ZKIZ Archives


麻辣判官王式英


2011-9-1  NM




王式英,高等法院退休法官,口裡 素不饒人。話說二千年Terri Holladay向律師行索償六億元,結果和解,內容保密,妙在其舊愛趙世曾作證,表示不明白何謂「Playboy」,主審法官王式英狠狠地執了他一劑: 「相信庭上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知道什麼是Playboy!」六十八歲的他憶述該案,笑不攏嘴:「他出名是Playboy嘛,看他有什麼反應。」其父大有 來頭,正是包玉剛環球航運集團董事王汝曾,做兒子的自小瞧慣船運,當官時也管海事法庭。○八年退休,又出任香港海事博物館董事,也在港大教書,及投身檔案 行動組。政府總部搬遷,各部門想必乘機毀屍滅跡銷毀文件,檔案櫃慘過風後紐約,故此早前王式英約見唐英年,促請政府設檔案法,對方卻擺臭架子,只派行政署 長麥綺明應酬他們。鬼咩,一旦立法,連會議草稿也得存檔,而唐唐可能在行政會議罵過梁振英百遍completely rubbish,那時候無所遁形,梗係唔騷你班檔案佬。政府千般不願立檔案法,王式英懷疑內裡有乾坤,「我相信是這十幾年政府和地產商走得太近,可能好多 文件不想出面的人看見。」仗義執言,司法人員本該如此。

王式英引述《經濟學人》一篇好文,指港府賣地總是一大塊賣出,只有大地產商買得起,「這些決定應該有文件(檔案),現在沒有檔案法,空間大了,他們想怎樣 便怎樣。」所以都咪話檔案法唔關你事。滿足感更勝判案,「以前審案,只影響一、兩個人;現在我搞檔案法,影響全港的人,甚至下一代。我不像香港某些人,為 自己荷包做。」唐英年指政府運作良好,不必立法;梁振英私下支持檔案法,王式英力撐他當特首。原來CY寄過著作給他,其中提到香港一成人月入十萬以上,一 成人賺少過四千,感動了他,「我雖然屬於上高(上流社會),但若你愛香港,就不應該支持唐英年。」假若當年八萬五是CY的主意,是他搞砸樓市呢?「樓價一 定要跌,就係要佢跌。我的子女,你的子女,讀完大學,即使專業,都買不起樓,點解?太貴,點解貴?香港政府政策,與地產商黐得太埋。所以話,梁振英而家講 嘅嘢一流一。」別搞錯,不是一樓一。唐英年得到李嘉誠的愛,勝算似高,「那時我們香港更加走下坡,他與地產商走得更近。為何香港不成功?太多李嘉誠這樣的 人,覺得李嘉誠是英雄。他不是英雄,李嘉誠攞晒香港人啲錢,他得益,香港人不得益,全部香港人為他貢獻。」王式英強調跟振英哥無恩,與唐唐無怨,記者將信 將疑,他說:「香港現在需要變,唐英年做不變,CY就變,希望變得好。」

敢言

王官出名敢言,心到話至。○五年「豪宅大王」秦錦釗被稅務局追討2,300萬元稅款,以抑鬱為由要求押後審訊,被王官狠批:「見到你浪費法庭時間,搞到我 都抑鬱!」又進招:「拖欠人家2,300萬,梗係抑鬱啦!」及後另一債主中銀申請秦破產。王官之言酣暢淋漓,「但可能有些人覺得我講太多,他的律師一定不 滿意。以前我做大律師,試過一次我講了兩天,法官不發一言,最後才問了一句,憑那句話我知道他完全不明白我說什麼,我只有重新開始。」最怕法官像菩薩呆 坐,最歡迎大律師跟他交流,「但不是個個官都是,你要做足工夫才歡迎他與你交流;沒做足工夫,交流只會令你無面。」九八年,富豪葉鉅控告前妻關菊蓮侵吞他 十幾億家產,王官一反慣例,公開聆訊,結果上訴庭批評他犯錯,發回內庭審訊。王官承認有意改變慣例,「可惜改變不到。我仍然覺得我對,我解釋一下:我非常 相信審案應該全部公開,公開是好,人人看得見,可以判斷,令法官不能逃避。「大家庭為了大堆錢爭論,與其他金錢糾紛有何不同?為何要放在內庭?所以我不覺 得我錯。」最終和解,關菊蓮只允諾給葉鉅五百萬,「如果這案公開審,好快會解決,而且那位葉先生不會得到咁差的條件。」那次葉鉅並無律師代表,這情況下勝 算較低,「我會多幫助沒有律師的一方,英文有句equality of arms,但不是個個官都肯,為什麼?好快解決了,收工;如果自己出好多力,危險重重。」○六年一名印度裔商人票控滙豐銀行威逼他出售商廈,王官疾言厲色 指責滙豐狡詐、無道德、埋沒良心、資本主義的醜陋面孔、如上帝般操控生死,令對方走投無路,是滙豐史上令人最遺憾的一頁,更指一名滙豐職員是他執業卅五年 以來所見最可怕的證人之一,他判該印商勝訴,滙豐要賠十億。係好心涼,奈何上訴庭指他措詞誇張,裁定滙豐得直,印商申請上訴終審庭也被拒。王官倒看得開: 「我盡了力根據法律判,他們指我錯,就我錯吧。」

拖手

○三年龔如心與王廷歆爭產案,他擔任上訴庭法官。原審法官指龔的夫婿王德輝並非浪漫的人,不會在遺囑上寫「OneLifeOneLove」,當時王官笑 言:「他們經常手挽手,很浪漫呢!」今日王官憶往事,話音未落笑春風:「可能因為我和太太經常拖手吧,哈哈!一男一女,尤其夫婦,拖手是很重要的象徵,可 見他們仍很相愛。」王式英的父母現年九十五,現居淺水灣道,行動不便,但在家看電視也拖手。昔時他在倫敦唸法律,經朋友介紹認識了意國女孩Anna,在都 靈教堂行禮成婚。十一年前去伊朗旅遊,在酒店搭電梯,十指也緊扣,有人陡地咆哮:「這裡是伊朗,怎可這樣!」原來當地男女不可公開接觸對方,親如夫妻卻又 怎地,「但男同男就可以!」話說回頭,王廷歆的代表律師鄧國楨質疑,以王德輝守財奴性格,怎麼會把財產留給龔一個人?王官登時插嘴:「既然兩夫婦如此相 愛,王德輝當然有可能任憑妻子全權處理遺產分配。」此話又怎麼說?「先生將所有錢交給太太有何不對?如果與太太仍很親密,romantic,有何不對?」 又自我投射:「黃仁龍都讚我與太太好親密。」其妻擔任意大利在港婦女會會長十多年,每年集合意國女士,在薄扶林大口環醫院弄意大利菜,為該院籌款,三年前 退位時,獲意國政府嘉許;兒子在英國行醫,是糖尿病科專家;女兒是LV高層,掌管亞太十四國業務。記者問王官,他日將遺產交給妻子還是子女?「我還有父母 呢?」沒多少人交給父母吧?「王德輝呢?佢俾晒爸爸,你剛說了,哈哈!所以你話俾爸爸還是俾太太合理?」當年他押注在小甜甜身上,但其餘兩名法官認為王廷 歆得直,當時就連王官的職員也質疑他。其後終審庭以五比○裁定龔如心勝出才證明他對。「審案時不能想着上訴庭(或終審庭)可能覺得你不對,你覺得應該怎判 便怎判,我希望個個法官都係咁。」小甜甜的代表律師張健利說,若非王官坐上訴庭,比數肯定三比○,去到終審庭勝負便難料得很。「誰坐庭上,好大影響,而沒 有一個法官肯講這句,普通人也不知;個個律師都知,所以有時他們千方百計希望對他們有利的法官坐某單案。」

孤寒

爸爸王汝曾早年與包玉剛在上海一家銀行共事,包當經理,王做科長。二人先後來港,包玉剛開設船公司,但不諳英語,倚重來自上海聖約翰大學的王汝曾,向滙豐 借錢。後來王出任董事。包陪慶在《包玉剛.我的爸爸》寫道:「有潘伯伯(潘家鏐,蘇州人)、王伯伯(王汝曾,上海人)、姜伯伯(姜德懷,江蘇人)、張伯伯 (張微星),都是從上海先後來港的。」王式英自言兒時沒多少零用錢,搭巴士到九龍華仁上課;包家富有,但不願花錢,「包玉剛孤寒到離晒譜,好孤寒好孤寒, 寧波人出名慳,但當然王德輝孤寒過佢,王德輝未見過世面,包玉剛哪個有錢人未見過?」偶爾跟包玉剛幾個女兒度假;常到包家吃飯,「他家吃得差過我家,菜又 少,又差。」到得後來王汝曾退休,跟包玉剛談不攏退股條件,於是對簿公堂,一打經年,「與包玉剛打官司,你估易打?」最終和解,和解條件之一,就是不能對 外透露條件。七○年王式英在英國取得大狀資格,回港加入頂尖大律師樓Temple Chambers,第一單案便戰勝沈澄。九四年轉任高院法官,管海事法庭。他在意大利Tuscany有物業,小甜甜的判詞便是在當地寫成,生活寫意,不羨 包家銀兩多。「我去過吳光正(包的女婿)屋企食過飯,不覺得有什麼特別好,吳光正都好慳;我會享受生活,否則不會在意大利有間屋。有人只看錢,寧願銀行戶 口多幾個零,我不是。」故沒申請延遲退休,「我有好多其他興趣,不一定要做法官。有好多人只識做法官,你突然叫佢退休,做咩好?無晒聲息,好早死添呀!」 現在搞博物館、檔案法,分文不取,「我想,會要我的舊同事做義工……」


PermaLink: https://articles.zkiz.com/?id=27330

Next Page

ZKIZ Archives @ 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