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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彰最大公約數,但拒絕批量模仿奧斯卡的選擇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23240

《愛樂之城》中的“洛漂”,顯然要比“北漂”浪漫得多,也比“北漂”們的生存壓力小得多。(資料圖/圖)

(本文首發2017年3月2日《南方周末》)

有沒有審美疲勞?一定有,但不會非常明顯。

好萊塢雖然講究工業制造,但還是不會在流水線上去肆無忌憚地模仿和抄襲,不會誰獲獎了、誰票房好了,就立刻批量模仿。

同樣是達米恩·查澤雷的作品,我喜歡《爆裂鼓手》遠勝過《愛樂之城》。

《爆裂鼓手》是一個鼓手學霸和一個嚴苛到殘暴的老師的故事。老師蹂躪、欺騙、打壓……最後讓這個學生成為了頂尖鼓手。對比美國和風細雨的鼓勵式教育,慘無人道,沒有人性,卻讓學霸們熱血沸騰:天下的學霸都是一樣的,要站在夢想的最頂端,必須付出慘烈的代價,殘酷而真實。

《愛樂之城》明顯溫情很多,無論是對爵士樂入門級的解釋,還是“洛漂”水到渠成的成功,都是好萊塢的基本套路,讓人愉悅而不是添堵,多處致敬的片段,但凡看過一些好萊塢老電影的人,很容易像“找茬”遊戲的基本版一樣找出來,讓觀眾產生成就感。以至於看這部中規中矩的電影時,我會出戲並且忍不住把“洛漂”的舒適和“北漂”拿來做做對比:“洛漂”居然不用考慮房子,沒錢換鎖,竟也沒被不斷上漲的房租趕出家門,甚至還能加油、開車;他們經歷的磨難無非就是自己認真試鏡時,對方在看手機;自己要彈奏認為對的曲目,老板不幹,然後彬彬有禮地把你再次辭退而已。社會給了你充分的時間和機會展示,只要堅持下去,成功就是時間的問題,不用出賣人性,不用不擇手段。

但是,如果你要讓我二者選其一,誰進奧斯卡提名,或者說誰能獲奧斯卡獎,毫無疑問,我也會選《愛樂之城》,因為保險,因為穩妥,因為“更像奧斯卡”一些。

請留意一下奧斯卡每年評選結果出來之後,人們最常使用的詞,排名靠前的絕對離不開“眾望所歸”這個評語。誰是“眾”?

奧斯卡的評委就是“眾”,眾多的好萊塢電影從業者,這個數目有六千多人,雖然其中可能有些人懶得投票,或者錯過投票,甚至可能根本沒看全,問了下別人就跟投了,但抵不住它的基數大。

選出來的“最佳”給誰?給工業,而工業也意味著“眾”。當一個不常關註電影的人,突然有一天想找部可看的電影來時,搜索“奧斯卡獲獎片”,或者“奧斯卡最佳影片提名”,同樣,永遠不會出錯。

奧斯卡獎項是個最大公約數的合集,它可以有遺珠之憾,比如希區柯克、庫布里克一輩子就沒得過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但對奧斯卡來說,沒關系,好萊塢電影工業之強大,強大到有太多選擇,或者說選什麽都有道理,所以《愛樂之城》獲獎,還是《月光男孩》獲獎,哪怕普華永道的同學們搞錯了,最後的結果也沒人會覺得唐突。

世界上很難有“最好”,口味各不相同;但誰不好,或者誰有爭議,這是顯而易見的。

相比《愛樂之城》中水到渠成的成功,《爆裂鼓手》中的少年安德魯為成功所付出的努力,顯得更加殘酷和真實。(資料圖/圖)

跟奧斯卡最沾不上邊的就是“毀譽參半”,同樣的戰爭片,《血戰鋼鋸嶺》跟你之前看到的戰爭故事有多大差別?但它好在沒有什麽爭議;而李安的《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甚至連個奧斯卡提名都沒有。

《愛樂之城》開篇的一鏡到底,也就是長鏡頭,的確排練了很久,功夫紮實,你要說多麽有新意,長鏡頭幾乎是大多數有追求的導演都幹過的事,更別忘了兩年前《鳥人》才剛剛獲獎。

表彰思想性,那是柏林電影節幹的事情;表彰大師作品,那是戛納幹的事情;表彰為電影做的實驗,那是聖丹斯幹的事情;奧斯卡做的,就是表彰那些最大公約數。

最大公約數有很多參數可循:格局當然要大,首先得架得起那個範兒;其次要政治正確,符合大多數人的價值觀,符合大多數人的審美。

有沒有審美疲勞?一定有,但不會非常明顯——除非你看過了上千部電影——好萊塢雖然講究工業制造,但還是不會在流水線上去肆無忌憚地模仿和抄襲,不會誰獲獎了、誰票房好了,就立刻批量模仿。

最後我其實很想知道,萊昂納多作為一個常年竭盡全力,最後憑借近乎變態的表演獲獎的演員,如何看待今年奧斯卡的最佳男女主角的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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