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 在浮躁的創投圈,他特立獨行,且不忘初心。他說:“我不是一個著名投資人,我只是一個著名的投資人。”

i黑馬 王奕 蒲鴿 11月16日報道

胡海泉更為人所知的身份,是歌手。2014年,《財富》中文版公布的“中國40位40歲以下的商界精英”榜單中,他作為投資人赫然在列。此時,他投資人身份開始被公眾關註。

從卡牌遊戲《龍之召喚》,到智能硬件獨輪車Ninebot納博恩和土曼手表,從分享平臺寶駕租車,到票務公司黑馬APP等多個領域,胡海泉都有涉獵。

胡海泉自有一套投資邏輯,他算不上理性的投資人,他覺得早期投資就像交女朋友或寫歌,靠感性和激情;他對金錢並不敏感,他甚至沒有算過,哪個項目對他的資金回報率最高。

在浮躁的創投圈,他特立獨行,且不忘初心。他說:“我不是一個著名投資人,我只是一個著名的投資人。”

好奇心,或本能

胡海泉就坐在對面。身穿黑色衛衣,未上妝,作為歌手,他顯得簡樸;但如果作為投資人,已算得時尚。

他有些抱歉,每次回北京的行程都安排得特別滿,當天他安排了4撥采訪,車輪戰。為此,他推遲了采訪時間。

明星和投資人的雙重身份,吃掉了胡海泉的所有時間,他只能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才能平衡兩個領域的工作。

成為歌手,需要追溯到17年前,他與陳羽凡成立“羽泉”,一路高歌猛進,紅透半邊天;作為投資人,他也不算生手,已有10年歷史。

2004年,互聯網開始沖擊傳統唱片市場,免費、盜版、侵權讓整個行業舉步維艱。盡管在舞臺上夠光鮮亮麗,但他對文創行業心有隱憂。他開始研究新技術、看書、和業內的人聊天,他摸到了一個讓他著迷的東西——未來。

“就投資的行為來講,其實就是把手伸向未來的一種方式。”他開始明白,這些創新而靈感湧動的企業,是社會最有活力的部分,是未來的動力。

“我對未來充滿好奇,所以一直嘗試新事物,保持年輕心態。”好奇心,胡海泉提到很多次,就如深植體內,“這是本能”。

胡海泉獲取項目的渠道,有朋友圈,也有投資機構,還有參加媒體策劃的創投節目。但越早期的投資,風險越大。

“我認為做得好還是要有激情的人,不是專業精神。專業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基礎,但是在看早期項目來講,有些時候真的有點像交女朋友或者是寫一首歌,有時候靠感性的,沒有辦法用理性去衡量。”胡海泉自認為自己並不是一個理性的投資人,他會關註兩點,第一,自己喜歡,感興趣,第二,和創始人聊得來,有打動自己的東西。

“無論誰做了某個點的創新,我都會感興趣,也很佩服。做天使投資,我最大的樂趣就在與參與改變,推動改變,幫助改變。”這種從零到一的創新過程,正是他最動容的地方。

與其他投資人不一樣的是,胡海泉對金錢並不敏感。當問到回報率最高的投資項目時,他思考了很久,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就沒有算過。

理性,金錢,這些投資人最關註的東西,似乎對胡海泉都不太重要。好奇,激情,創新,才是他出發的起點。

著名的投資人

胡海泉說,投資的過程,就相當於寫一首歌。一個人自己孕育的旋律,到滿街都在播放,投資一個商業邏輯,到最後走通成為人們生活必需品,這兩件事,帶給他的成就感是一樣的。

“其實,天使投資人跟歌手是一樣的,有代表作才是成功。”作為歌手,胡海泉的代表作太多。作為投資人,他的代表作是什麽?

他有點謙虛地笑:“其實我並不是著名投資人,只是著名的投資人。”

今年上半年,平衡車制造商Ninebot(納恩博)宣布,完成對美國平衡車開創者Segway(賽格威)的全資收購。平衡車的天使投資人正是胡海泉。

從資本角度來說,一家小公司發展,到並購美國企業,成為全球的行業領導者,確實算最成功的代表作。

在2013年的一次音樂節上,納恩博作為贊助方為演出提供試用機。當時,胡海泉在後臺試用了一下,覺得這東西酷,體驗爽,就有了興致,頻繁與制造方溝通聯。正值納恩博早期融資和品牌推廣期,雙方一拍即合,羽泉成了投資方。

“討價還價也很殘酷的,當時和高總都打了起來。成為一家人後,肯定會不遺余力了。”談到討價還價的段子,他哈哈直樂。

但在胡海泉心中,這還不是他最心儀的代表作,他提到一個並不有名的,叫“Pink”的APP。這是一個潮流垂直電商,專門收羅全世界最好玩最性感的粉絲物品,大到house,小到指甲刀。

“你說,這是不是很性感?”他為這個創意折服,就像孩子喜歡一個炫酷的新事物,他並不在乎成功與否,但他願意花全部精力去呵護。

在投資節奏上,他的步子也在放緩。

去年下半年到今年的第二季度之前,胡海泉認為那是“寒冬還未來之前最後的狂歡”,泡沫太嚴重,一些創業者胡來,漫天叫價。

他記得最誇張的一次,一個創業者,商業計劃書里的團隊是拼湊過來的,項目還沒上線,估值幾千萬。對於這種浮誇的泡沫,胡海泉直接無視,不耽誤一分鐘。

資本寒冬的到來,他認為是行業發展的必然,也是對行業的肅清,本身是好事。但創業的熱度還沒有回歸正常值,他發現,大眾創業,真的是所有人都在創業,從一線城市的一線創業機構、創意機構,到二線城市、傳統產業都在做,甚至一些學術型的實驗室都加入創業大流。當所有的人,試圖用資本改變一切的時候,就會變得良莠不齊,混亂不堪。

胡海泉每天打開微博,陌生私信一半以上全是在推介項目的,一個二線城市的傳統模式的BP他都看了。他在等,等回歸理性,行業降溫,撤走熱錢。

胡海泉的投資也變得越來越專業。2013年春,他成立專門團隊,以便讓投資更有序更高效。目前已完成兩期VC,共3億募資,一期天使基金,共6000萬。

對於早期投資,他會選擇行業的創新企業,而中期投資,則會選擇跟消費者相關的項目。沒有明確盈利模式的企業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燒錢模式不是我們該幹的事,也輪不到我來做。”

明星和投資人,雙重身份

明星和投資人的雙重身份,在胡海泉的生活中交互交換,偶爾發生碰撞。每次創投圈的峰會結束,人們就從四面八方湧過來包圍嘉賓,交換名片。而胡海泉是沒有名片的,因此,湧過來包圍他的,是來求簽名的。

明星的身份,有時是助推器,有時也是包袱。

“我敲開任何一個陌生人的門,他開了以後都會笑臉相迎,這對於任何一個投資人來講都很難。”胡海泉笑著說,這張臉作為敲門磚,還挺好使。

明星投資人,不管他是否會代理該產品,都會成為產品背書。作為明星的他,能撬動一些投資人沒有的資源。“帶他去一個Party,可能都重要過他努力一年兩年的。”

而明星的傳播影響力和話題性,能帶動大量粉絲互動。從廣告代言人到產品投資人,明星也從弱背書轉為強背書。

從商業合作上來講,比起其他投資人,胡海泉會花更少的錢投資同一項目。“我便宜的原因是,我掏了錢,還投入了我的名譽價值,就是個人品牌的入股。”

他甚至還會勸自己身邊有影響力的藝人,學著做些投資,要看到未來。“明星的收入非常高,但理財的方式非常單一,不應該只以消費為樂趣。事實上,把投資的滿足感和理財的智慧用到一個點的話,對他未來人生是最大的改變。”

明星真的自帶光環,有時也會變成包袱。當年,胡海泉投資的土曼手表出現產品跳票,很多人直接在微博上@他;他投資的一個餐廳服務員態度不好時,網友也會直接在微博對他吐槽。如果時間允許,他就親自回複。“明星背書,未來付出更大的代價也是有可能的,我隨時做好準備。”

對於藝人來說,時間本來就不夠用,他還得兼顧兩者。為此,他不得不花更多的時間,有時只能減少睡眠時間。

胡海泉每投一個項目,都會親自和創業者見上四五面,最忙時,一天要見四五撥創業者,馬不停蹄。曾經有投資夥伴和創業者,甚至乘坐國際航班找他。

微信成了他另一個重要的辦公渠道。一些會議和商業合作,他都通過微信溝通,朋友圈也成了他了解創業者的一個不錯的手段,他真的會利用閑暇時間,逐條看創業者的朋友圈。“有時候,投資意向都很明確了,我還沒見過創始人。一直在微信上,已是位非常熟悉的網友了。”胡海泉笑著說。

“歌手和投資人,兩個角色,你更喜歡哪一個?”

“兩者都是基於興趣。一個是我珍惜自己的天賦。一個是利用自己的資源,去幫助創業者和有創新的人。一個是呵護自己,一個是呵護未來。”

對於一直維持著童心的胡海泉來說,兩者並無二致。

不忘初心,回歸起點

胡海泉出發的目的,就是為了改變文創行業的現狀。他以後的投資方向,也是布局文化產業。只是,他遲遲不敢動手。

他說想投內容,經過精心孵化,內容能產生很大的生產力。他也說到自己想孵化90後、00後具有創造力的人,只有擁有了智力資源,這樣的公司才是厲害的。

但這些也僅僅是想。目前,他只是零散投資了一些跟音樂相關的線上線下的項目,他的文創夢遠沒有啟動。在他看來,要改變文創行業的產業鏈,需要改變人的思維和價值觀。這部分最有價值,但也需要投入大量時間。

“在文創,我越了解,反而會越不敢動,這是真的!”正因為他足夠重視,才不容踏錯一步。

就在幾日前,羽泉新的音樂紀錄片《不服》與歌迷見面。片頭,這位已近不惑之年的男人說:到了四十歲,大部分人說,已經離起點很遠了,而終點還不知道在哪。其實這個狀態可以有激情,也可以很大膽,可以不服,不是傳統的不服氣,不服輸,不服老,而是對未知的事物還有探索的激情和勇氣。

對於他來說,沒有不惑之年的困惑。一如開場,一切既是起點,也是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