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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驚奇的人才 是放膽射月亮的人

2014-10-13  TCW
 
 

 

今年初,我花兩、三個月時間,準備一份「如何改善十億人生活」計畫,並且各用二百五十字回答校方的五個問題後,成為第一個進入全球最聰明大學——「奇點大學」的台灣人。因為十週學費高達近一百萬,我在募資平台上,八天內募到一百一十七萬元,終於成行。

七月,我隻身飛到位於加州太空總署的研究公園(NASA Research Park),校區大門有個崗哨,猛一看真像台灣的營區;我們活動的區域,就是裡面的三棟大樓。

十週課程以九大人類未來面臨的問題為主軸,包括環境、能源、教育、健康、安全、食物、水資源、貧窮和太空;課程規畫環繞著九大問題:類神經網路、3D列印、人工智慧、基因工程……。老師包括奇點大學創辦人、未來學家、Google工程總監柯茲威爾(Ray Kurzweil)、諾貝爾獎得主卡曼(Daniel Kammen)等人。

可是這些都遠不及同學來得令人驚奇。我的同學有攀登喜馬拉雅山的投資銀行家、諾基亞手機鏡頭的工程師、阿根廷的副部長、巴西的喜劇演員……,什麼都有。如果說,未來是輛火車,他們都在火車上,各自扮演不同角色。我也從他們身上看到,未來人才需要有的三種能力。

要「邊移動邊開火」達成目標前,隨時換題目、換組員

十週的課程中,第一週先讓我們認識環境,並且了解奇點大學的教學目的,第二到第四週開始九大問題的核心課程,做為計畫執行的知識基礎,同時也讓彼此更熟悉同伴的特質,有助於日後組成團隊。緊接著第五週到第七週,開始為計畫操作預備,一方面參觀矽谷企業,例如特斯拉,一方面組成工作坊發想計畫,最後開始找隊員組成團隊。最後第八週到第十週,團隊投入計畫,並且要對全體簡報。

奇點大學是個非常自由開放的地方,創業計畫必須緊扣一個主軸:如何改善未來十億地球人的生活?學校希望我們認真看待這件事,所以幫每一組都成立了公司、有獨立的辦公室,並且象徵性的給各組兩千美元的創業基金。

經過第六週的「創業週末」(startup weekend),各組輪流簡報自己的新創點子,之後可以大換血。一天到晚,同學們換題目、換組員,可是他們沒在怕,每個人都要移動到心目中最佳位置,然後集中火力攻擊。

我們這組做的是「量化自我」(Quantify Myself)。你身上帶一個鏡頭,每秒鐘把你看到的東西照下來,然後把照片丟到人工智慧的電腦裡,判讀分析你今天所有的行為,知道今天的遭遇、心情。假設你今天回家很沮喪,你未必知道原因,但是電腦知道我今天發生過什麼,可以找出原因,甚至找出讓你開心的方法。這個點子最後還拿下科技部落格TechCrunch的破壞式創新獎。

眼見同學「邊移動邊開火」,我在旁邊看都覺得累,也會想「你們煩不煩啊,一直換!死得比較快!」我很怕找到自以為很棒的點子,最後評審告訴你,「你的點子哪家公司已經量產了」。我選擇做跟博士論文有關的大數據裝置,比較有把握。

我這組「很牛」,從頭堅持到尾。我們堅持,不是覺得點子有多棒,而是我怕丟臉、追求安全。

要敢「射月」真正創意,來自心中的一個不可能

要做計畫時,校方叫我們要做射月亮的計畫(moonshot)、越不可能的任務越好。

其中最被大家認可、最多矽谷創投感興趣的,是一個叫做「I-pad」的計畫——不是蘋果的iPad,而是晶片衛生棉(編按:衛生棉的英文是pad)。

發想者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同學,她把生化和無線傳輸的晶片放在衛生棉裡蒐集血液資料,藉此得知健康狀況、預防疾病。每個人都覺得計畫太誇張,因為憑科技知識判斷:「怎麼可能銷售一個有晶片的衛生棉?被電到怎麼辦?」但這隊只想:「如果能夠這樣,那有多好啊!」然後就去行動。

我很喜歡我的計畫,也可行、也會改變些什麼,但為何沒那麼moonshot(射月)?

射月亮之前,要相信所有問題會被解決,要有信念,不能質問枝節,因為不做怎麼會知道?需求和目標才重要,而不是可行性。創意在於有沒有能力發現需求、確定目標,然後決定嘗試。我當時覺得要可行、要有知識基礎,但有時候並不盡然。

我還是很世俗的想:「聰明人都知道你們做不出來,沒有人會真的欣賞你的點子」;但矽谷可以接受。當你想要射的這個月亮,方式、目標都好,只要你有這個決心和想法,他們願意提供環境和錢,就願意讓你試試看。反觀台灣的創業文化就是角色混淆,明明該給錢給資源的人,結果在想點子、想主導;可以射月亮的人,不是不敢想,就是沒錢不敢射。

要懂「搖擺」努力工作不夠,高竿的是隨時切換

我的同學給我最大的震撼,就是讓我發現「認真工作,玩樂更凶」是真的。

二十組中最會玩的那一組,也得到矽谷創投很多關愛的眼神。他們真的很瘋狂,相約去那帕逛酒莊,上網租一輛黃色的美式校車巴士,沒有座位,像嬉皮一樣,一路坐地上。平常跳舞、衝浪、喝到超級醉,無樂不歡,但隔天上課是最有精神的一組,最後報告結果卻比什麼活動都不參加、只會埋首做計畫的同學好。

羅德島設計學院前院長、《簡單的法則》( The Law of Simplicity)一書作者前田約翰(John Maeda)來台演講時提到,有時簡化到極致,你要反問自己「可以多一些嗎?」然後往複雜移動;複雜到極致,再往簡化移動。這就是世界的運作:沒有一件事情一定只能傾向一邊,而是在不同模式中擺盪、切換。

我的同學工作認真、玩得更凶,顯示他們心態很容易切換。他們不會告訴自己,我是好學生或壞學生,他們就是做自己、很多元的自己。

創新不是靠努力工作就能達到,你需要合作、靈活、資源,這都不是工作努力可以得來的,要很彈性、很能隨環境調整。這是收放自如、搖擺式的哲學;你很認真,但沒有把自己放進死板的位置。這種「轉換者」(switcher),可以隨時轉換,也不會換到亂掉,因為主軸是他自己,自己也是界線,來回擺盪又會回到中間。

基本功:保持二十分的懷疑從不同角度看一件事,更能開放腦袋

個人要如何培養上述這三種能力呢?

借用影響我最大的書《魔鬼盤據的世界》(The Demon|Haunted World)作者薩根(Carl Sagan)的建議:鼓勵自己,對任何實情永遠保有二十分的懷疑,試著從不同角度看事情。當你越有辦法切換角度看事情,越能開放思考。

台灣非常缺乏這種思維。我們連菁英訓練的方式也是思考最簡化的、最會寫出正確答案的人獲勝,並且相對容易在社會上取得資源;但這很難到世界上跟別人競爭。因為未來你如果要ABC……按部就班做事,機器人絕對比你厲害。

我去奇點大學之前,有人問我,「花那麼多錢去十個禮拜,有意義嗎?」我回答,去就是為了了解意義、發現意義、確認意義是什麼;去了才知道。

現在我想再回答這個問題:「意義就是,發現自己其實不如自己所想得那麼勇敢、大膽、多元」;所以如果重新來一次,我會放膽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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