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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遙知馬力 ckm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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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n the short run, the market is a voting machine. In the long run, it's a weighing machine." – Warren Buffet上星期四美國道指大跌三百多點,我佛慈悲,好彩上星期五是香港佛誕假期,能夠避過一劫,上星期五道指曾跌穿一萬點之後又反彈倒升百多點,今日港股開 市唔會跌得好傷。幾個月前滿街股神,個個話比人聽跑贏大市多少多少,又話點樣點樣又賺一倍,上星期港股急跌,恆指收19546,其實只是從高位回跌十幾個 百分點,只屬牛市運行中的一個正常調整,好奇怪,那些吹噓之前跑贏大市多少多少的高手們,突然在人世間消聲匿跡,老實講,這一群都是聰明人,可惜股票市場 專收叻仔,你勝得過大部份投資人,就係鬥唔過個天,就算孫悟空翻一個跟斗十萬八千里,都飛唔出如來佛祖的五指山。在賭場賭大細,每分鐘都有50%賭徒買大細賺一倍,25%賭徒可以二變四,12.5%賭徒可以四變八,如此類推,但如果長賭,99%的賭徒只會愈賭 愈輸。在香港股票市場,如果你只要求每年10%股價回報與3%股息收入,六年一變二,十二年二變四,十八年四變八,有99%的散戶都能夠成功。每一年,有大量股票一個月升一倍,半年升兩倍,一年升四倍,到下一年,股價可以一個月跌5成,半年跌8成,一年跌9成,到頭來又是打回原形,只有極 少數的優質股票,公司營利能夠每年持續增長,令股價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拾級而上。正牌股神巴菲特話,短線而言,股市是一部投票機器,但長線而言,股 市是一部秤重機器,所以我經常講,長揸優質股票就是投資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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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遙才能知馬力——也談長期投資 Julian-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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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巴老的一句"如果你不願意擁有一家股票10年,那就不要考慮擁有它10分鐘」太過振聾發聵,於是國內的很多投資信徒們就掐頭去尾地直接翻譯成了「要找一家可以持有10年的好公司並持有10年「。這一翻不要緊,其結果就是在招行從40元到10元的過程中有無數次的逃生機會被放棄,在光伏產業萎靡至今的過程中還有人在堅守,在白酒企業產能輪番調增且空頭信息不斷的局面下還有人在執著地唱多。當長期投資被做成了一種類似追求企業基業常青的創始人精神時,不禁要讓人問一句:投資股票對比投身實業的優勢在哪裡?

對此,我的觀點是投資股票可以讓投資者儘可能多地享受被投資企業的繁榮期,同時不斷避開那些轉入蕭條或是業績下滑的夕陽產業。也許從品行的角度來看,這種投資模式看起來的確像是沒有立場的牆頭草,但這恰恰就是股票投資對比實業經營的一大優勢,這就類似於在賽馬比賽中不斷更換自己的坐騎,始終讓自己能夠駕馭著最快的賽馬前進。相反,如果投資者堅持要與被投資企業休戚相關、榮辱與共的話,那麼他實際上是放棄了自己最大的優勢而將自己的利益與實業公司捆綁到了一起(於是也就誕生了國內投資圈內某位不斷為所投資企業吶喊助威的知名投資者[哈哈])。然而對比實業家可以隨意列支公司費用的自由,投資者實際上只是無限放大了自己只能享受企業扣除稅費後利潤的劣勢。由此可見,這種無視行業週期、將投資週期延伸到無限長遠的投資方式其實是一種很低效的投資理念。

說到這裡,也許又有投資者要舉出巴老長期投資的成功案列來予以駁斥,但我覺得巴老的長期投資並不是國內投資達人們狹義界定地買入並持有,而是買入、判斷並持有。如果說巴老在買入可口可樂之前就已經預測到自己將持有這只公司的股票長達二十年之久,那多半是扯淡,個人覺得真正讓巴菲特選擇長期持有公司股票的原因是兩個:一是被動證明,即公司用出色的業績表現證明自己值得繼續被持有;二是主動參與,即巴菲特通過進入公司的董事會,將投資者和實業經營者的兩個角色合二為一,從而提升了投資的確定性。而這兩點也順便解釋了史玉柱投資民生取得巨大成功的真正原因,從表象上看也許他的成功在於以極低的價格買入並長期持有,但從本質上看,當企業的重要經營事項上報董事會時,他實際上也有了參與企業重大決策的權力,所以可以放心大膽地長期持有企業。

然而對於普通投資者而言,鑑於無法真正參與企業的戰略制定過程,所以把握好第一點也就成了做好長期投資的關鍵所在。這就要求投資者首先拋棄」只做長期投資「這一先入為主的態度,以分享成果的獵食者態度介入投資對象,而只有當被投資企業以自己的業績表現、發展態勢和管理者水平證明其為合適標的之時才可以轉為繼續持有。而在決定持有後,上述過程將在每次公司公佈重大事項或是公佈財務報表時不斷重複,直至你判斷企業出現問題後進行賣出操作為止。其實這一過程其實也解釋了巴老近期拋棄強生的原因,當強生不斷應對著各種召回和訴訟之時,巴老並沒有將自己禁錮在長期投資的理念無法自拔,也不曾像國內某些股票的擁躉那樣拚命為企業搖旗助威,而是明確指出企業存在的問題後選擇了大幅減持。

當然在對「必須要長期投資」的教條主義進行否定的同時,其實也引出了一個新的問題:在投資之初需要判斷企業未來十年的走向嗎?我個人的建議是不需要。所謂認真研究上市公司後選擇買入一個股票並持有超過十年獲利的難度可謂難於登天,十年後清潔能源的發展也許能把中石油逼成一個ST也說不定,在如此之多不確定因素的左右下,所謂運用」護城河「理念、選擇低估值企業和挖據高ROE公司等方法來找尋一個可以放心持有十年以上的股票無異於刻舟求劍。當然在這裡並不是想要廢止這些被投資界所公認的指標,正如投資者有能力圈一樣,這些指標也有著各自的使用範圍和有效期,它們可以為投資者選股帶來一定的幫助,但並不能視作對企業的無限質保,對於那些超出有效期的投資,還需要投資者自己來進行甄別。

最後總結一下全篇的宗旨,投資不要試圖「投資一個可以放心持有十年的股票」,而應該做到「找尋一個好的公司並有條件地長期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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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的路遙與真實的《平凡的世界》

來源: http://www.gelonghui.com/portal.php?mod=view&aid=1561

本帖最後由 jiaweny 於 2015-3-7 21:16 編輯

真實的路遙與真實的《平凡的世界》
作者:王愛忠

路遙,中國當代作家,生於陜北清澗縣一個世代農民家庭,其代表作《平凡的世界》以其恢宏的氣勢和史詩般的品格,全景式地展現了改革時代中國城鄉的社會生活和人們思想情感的巨大變遷,該作獲得第三屆茅盾文學獎。1992年11月17日因肝病早逝,年僅42歲。本文為你記錄路遙:平凡的世界,不平凡的一生。

在新中國文學的天幕上,路遙猶如一顆流星,在短暫寫作生涯里,給中國文壇留下了一道難以磨滅的輝煌。其作品展現出奮鬥不息的昂揚鬥誌曾經感染了無數讀者心靈,激勵著一代又一代青年走向了自己的人生征程。可路遙的一生經歷了許多常人難以想象的郁悶、痛苦和煎熬,以至於他不惜以生命為代價去完成《平凡的世界》這部長篇小說。讓我們走近路遙,一起去感悟他平凡而又悲壯的人生旅程、透視其鮮為人知而又跌蕩起伏的內心世界。


終生與貧窮為伴

路遙1949年12月3日生於陜北清澗縣,原名王衛國。他的家庭是一個人數眾多的群體。父母親是目不識丁的文盲,有五個兒子,三個女兒。身高只有1.5米左右的父親用一副侏儒般的鋼鐵雙肩,挑起了全家十口人的生活重擔。為了生存,在路遙七歲時,父親就決定將這個長子過繼給他的哥哥、遠在延川縣的王玉德。對於路遙在父母家的生活,他最深刻的印象是饑餓與屈辱。父親性格軟弱,活得很窩囊,過的是被拋棄的生活。小時候,別人家的孩子把他打一頓,回來後希望得到家里人的支持,但得到的是父親再打一頓。路遙一直在伯父家度過了他的學生年代。伯父也是農民,沒有孩子,家里也很窮,他時常為買不起幾分錢一支鉛筆而發愁。當時,路遙衣衫襤褸,褲子破了不敢到別人面前,有人搞惡作劇,專門把他拉到人群里,惹得哄堂大笑。貧困艱難的生活給路遙留下了永生難忘的印象,他幼小的心靈受到極大創傷。

伯父和伯母是不想讓路遙上學的,他們一心想在土地里培養這個養子,讓他在未來接替伯父的班。為了證明自己,他參加了考試,結果從一千多名考生中脫穎而出。可伯父無力再供他上學,就找來勞動工具,讓他砍柴、放羊。他憤憤地把繩子、鋤頭扔進溝里,最後通過與家里談判,勉強給每月25市斤糧票。不夠吃,學習完後,他在野地里找亂七八糟的東西吃。這段饑餓和屈辱的經歷對路遙的人生和創作心理的形成產生了深遠影響。《在困難的日子里》、《平凡的世界》等都有作者本人的苦難身影和辛酸烙印。我們可以感受到可怕的生活窘境以及少年路遙獨特的心理歷程。

1973年,路遙作為工農兵學員被推薦上大學,因當過紅衛兵頭頭,北京師範大學和陜西師範大學都不敢要他,最後延安大學中文系的領導申沛昌冒著風險拍板,路遙才邁進大學校門。大學里,路遙的生活是很簡樸的。同學白正明說,一身灰的卡服是他的禮服,“老三樣”(白、黃、玉米發糕)吃飯後一碗開水沖菜湯是他很喜歡的美味佳肴。“兒子上大學前靠家里,上大學後靠的是林達,林達是北京人,家里境況好,在經濟上給了兒子很多接濟,就連背到學校里去的被子和褥子,都是林達給準備的。”路遙的養母李桂英老人說。

路遙的《人生》在全國獲獎了,但他到北京領獎的路費還是給四弟王天樂(當時《陜西日報》記者)借的。路遙曾與朋友說過,《平凡的世界》那點稿費,還不夠他那幾年抽煙的錢。茅盾文學獎的獎金除了應酬文學界的朋友,就是還債。王天樂曾經回憶路遙獲得茅盾文學獎後的情景:“路遙在電話上告訴我,去領獎還是沒有錢,路費是借到了,但到北京得請客,還要買100套《平凡的世界》送人,讓我再想一下辦法。”這對今天的我們來說是多麽的不可思議……一個獲得茅盾文學獎的人,沒有路費去領獎,更沒有錢去買自己寫的書!王天樂告訴他今後再不要獲什麽獎了,如果拿了諾貝爾文學獎,他找不來外匯。路遙只說了一句話:日他媽的文學。

路遙(右一)和母親及胞弟合照

路遙在陜北農村有兩個家。四個生身父母和養父母,還有眾多兄弟姊妹,都需要他一一幫扶和贍養。何況故鄉的人們,遠親近鄰,七舅八姑,哪個鄉下人遇到難處,能不向這位出了名的作家伸手?在城里還有小家,他極不善精打細算,日子過的真夠窘迫。路遙為改變自己經濟情況作過不少努力:為了賺錢,他還炒過股,甚至開價5000元給企業寫報告文學。但換來的5000元稿費,卻是在路遙病倒昏迷後才拿到的。去世後只留下1萬元的存折和近萬元的欠賬。

仕途的失敗與留戀

路遙七歲離開親生父母過繼給伯父,養母靠著乞討供養他上中學。路遙和家人當然是希望他能夠謀得一個公家人的身份,脫離農村進入城鎮,進而出人頭地、建功立業,贏得人們的尊重。但是中國城鄉二元經濟和社會結構、戶籍管理、計劃供應等制度在城鄉之間構築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由於“文革”的爆發,升學毫無指望,惟一的出路只能是回鄉當個農民。這對於路遙來說,是痛苦的選擇。但時代好像為路遙提供了一條更加快捷、輕松的道路。出於對毛主席的無限崇拜,他滿懷激情地投入到那場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洪流中,依靠其出眾的寫作、演講、組織才能,從一名普普通通的初中生一步一步當上全縣紅衛兵頭頭,晉升為“軍長”。大聯合後,路遙以群眾代表的身份被結合為延川縣革命委員會副主任,成為名噪一時的風雲人物。但是“好運”轉瞬即逝,在變幻莫測的政治鬥爭中,路遙跌向了深淵。在“清理階級隊伍”的政治運動中被罷免了縣革委會副主任的職務,於1969年年底被徹底趕回老家郭家溝村務農。這個只有十八歲的少年難以承受這種風雲突變的打擊,他哭了,哭得肝膽欲裂……他的幹姐、作家劉風梅曾看到路遙在冬天穿一身白,白褲、白衫、白腰帶。後來問他為什麽穿一身白?他說他是給自己戴孝。這足以說明這種政治仕途的無望給他帶來的刺痛。


路遙在陜西榆林清澗縣石咀驛鎮王家堡村的故居

路遙是在政治仕途被堵死的情況下才決心從事文學創作的,但是他本人一生都沒有放棄政治。這在作品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來:且不說路遙在《平凡的世界》大段引用《人民日報》等官方報紙的社論,也不說這部作品中對各級官員之間複雜關系的描寫,就說路遙把孫氏三兄妹的愛情寫成都與高幹子女有關、孫氏三兄妹的愛戀者和競爭者的父親無一例外都是官場上的高官大官(而不是金錢上的富有)。這樣的安排,似乎印證了路遙看重的更多是社會地位、社會身份,而不是財富;潛意識里也流露出他對高官顯貴的認可和渴望。據說路遙“文革”結束後在擔任陜西省文聯主席期間,在文聯大院里進進出出,勇猛而好戰,令他的對手們聞風喪膽。陜西作家賈平凹在《懷念路遙》一文中也曾寫到,在延川的一個山頭上,他(路遙)指著山下縣城說:“當年我穿著件破棉襖,但我在這里翻江倒海過,你信不!”在省作協換屆時,票一投完,他在廁所里給賈平凹說:“好得很,咱要的就是咱倆的票比他們多!”然後把尿尿得老高。遠村在《路遙二三事》中曾寫到:“路遙曾說,每個人都無法回避政治,但政治又不是我們生活的全部,文學與政治從來未分過家。他病情十分嚴重,幾乎看不清東西,還堅持看報、看電視,關心十四大的人事安排,還說等他病好了,要把作協搞好。”這說明,在內心深處,路遙有著對政治仕途的留戀。可惜的是,關註時政的路遙無法成為一個政治家,縱然他具備政治家的天賦和氣魄。仕途失敗的陰影一直潛伏在他內心深處,即使“文學”這個神奇的藥方,也不能撫平路遙心底的傷痛。

苦澀的婚戀

在引導他走向文學之路的好友、詩人曹谷溪撮合下,路遙在人生最為輝煌時刻與北京知青林紅展開了他一生中最刻骨銘心的戀情。1970年延川縣招工,路遙爭取到了一個指標,但是他把這個名額轉讓給了林紅。生活總有許多說不清的巧合,渾身長瘡,折磨得兩個月不能行走的路遙被縣革委會宣布隔離審查。當天中午,林紅因路遙的“農民身份”而提出斷交,愛上了一位支工的解放軍下級軍官。林紅的離開對他有重要影響,路遙一生都沒有走出這段戀情所帶來的幸福與陰影。在他的成名作《人生》中,走進縣城變為城市人的高加林拋棄農村姑娘劉巧珍可能就是北京知青林紅拋棄路遙的翻版。代表作《平凡的世界》中的田曉霞也可能有林紅的影子。

仕途失敗、初戀受挫,路遙痛不欲生、徹底絕望,不得不回到農村。在幹爸、大隊支書劉俊寬幫助下,當了民辦教師,重新過起物質上窮困和精神上孤獨的生活。他只好用寫作來充實自己,因時而在曹谷溪主編的《山花》上發表詩作最後被借調到縣委通訊組。這時,頗具文學才華的另一位北京知青林達走進了他的生活,用愛撫慰了他的創傷。路遙考上延安大學後,大多經濟來源是靠林達資助的,正是因為有了林達,路遙在延安大學能夠安心讀書和進行文學創作。

路遙離開延安大學後擔任文學期刊《延河》編輯,到西安工作。後來林達也分配到西安電影制片廠。他倆1978年1月結婚,1979年生下了他們的女兒路遠。遺憾的是,婚後生活並沒有起初想象的那般甜蜜,更談不上和諧、幸福。他沒有享受到夫妻之間真正的恩愛,或者說這種恩愛的時間十分短促。作為“農民的兒子”的路遙希望妻子是一位能體貼入微,對自己學習、工作,都能夠有所幫助的妻子。在潛意識里,也許只有《人生》中的“劉巧珍”才是他最好的“媳婦”,但林達是一個具有“小資”情調和獨立意識、事業心極強的現代知識女性。讓她放棄事業心甘情願地去做一個家庭婦女,那是萬萬不可能的。而半夜寫作、通宵達旦,早晨從中午開始,尤喜獨處而又時常“封閉”自我的路遙讓林達難以適應、無法容忍。在林達看來,她希望有一個體貼自己能夠保持正常的夫妻生活的好丈夫,而不是一個不管家,甚至一個不管她的貼著各種光環的“聖人”。在生活習慣、性格上的差異也越來越凸顯,一度達到激烈沖突的程度。短短幾年時間,路遙和林達就行同陌路。

1980年秋末冬初,回到延安的路遙向自己的好朋友、陜西作家高建群訴說自己的不幸。他在延安呆了三天,為了安慰路遙,高建群在賓館里陪他住了三天。之後為他寫了一首詩,詩中有這樣句子:“自然,我們的生活無限美好,\歌聲總是多於憂愁。\但是,誰能保證說,\我們沒有被命運嘲弄的時候。\有一天早晨一覺醒來,\生活突然出現了怪誕的節奏,\你的妻子跟著別人走了,\一瞬間你是多麽孤獨!”以後的幾年中,林達多時提出離婚,路遙因《人生》小說與電影轟動全國,他怕給自己造成負面影響,更怕給自己親愛的女兒帶來很大的傷害而一直是一拖再拖。在寫作《平凡的世界》過程中,路遙四弟王天樂也是想讓他先離婚,不要維持那個有名無實的家庭了。不如找一個陜北女孩,不識字最好,專門做飯,照顧他的生活。結果還是因為他女兒的問題,又一次放棄了調養身體的機會,繼續過著“二個蒸饃,一根大蔥”,饑一頓、飽一頓的無規律生活。在辭世前三個月,林達扶起病床上的路遙,他在離婚書上簽了字。

路遙和女兒。身為人父,路遙非常疼愛自己的女兒,曾為了讓女兒吃上西餐跑遍全城。

婚姻不幸,路遙深深陷於夫妻感情破裂的深谷之中不能自拔。在他苦難屈辱的心靈深處也埋下絕望與無奈。路遙苦澀的婚戀影響著他的創作,他作品中的婚戀無不具有悲劇色彩:如田曉霞在洪水中喪生,孫少平走進一個孤兒寡母家庭;秀蓮好日子剛開始就得了絕癥;田潤葉對愛情苦苦守望並成了官場利益圈中犧牲品,最終守著李向前終其一生;郝紅梅一心想走入上層,卻婚姻不幸嫁給軟弱的潤生;金波因戀愛而被開除軍籍,再次尋找已是物事人非;模範夫妻侯麗葉莫名其妙投入第三者懷抱……作品展示了相對複雜的愛情,結局卻往往具有作者本人婚姻失敗的陰影。

內心世界的孤獨與無奈

路遙卑微的出身、少年苦難屈辱的陰影註定要產生一種無法適應周圍環境的自卑,他性格孤僻,不願接觸社會。從表面上看,是高傲的路遙,風光的路遙。他也說過一些大氣磅礴的話,使人感覺到他生命中的每個細胞都充滿了“天降大任於斯人”的激動。他對國內一些當紅作品很少有溢美之言,經常是流露微詞。對全國的作家,他看上眼的也沒幾個人。在文學界,他基本上沒有什麽朋友,也可能因為他太實在、不善於應酬。他看不見塵世種種,眼睛只盯著自己的目標。在這個過程中,他自覺不自覺地傷害著親人,傷害著朋友,傷害著同事,他陷入了思想者特有的孤獨。王天樂曾說過這樣一件事,說路遙骨灰在西安三兆公墓存放了三年後,必須重新安放,墓地選在了延安大學校園。於是第一天他和弟弟王天笑把路遙的骨灰搬到作協院里,可悲的是沒有一個人前來為路遙送行。他說決不為路遙感到悲哀,主要是覺得這個院里的儒士和名流們有失學者風度。是啊,路遙都去世三年了,作協大院里的朋友們還不能放下心中的不快麽?


圖為路遙為創作《平凡的世界》深入礦區體驗生活

在《平凡的世界》的創作隨筆《早晨從中午開始》中,路遙吐露了自己內心真實想法:

“文學圈子向來不是個好去處。……你沒成就沒本事,別人瞧不起;你有能力有成績,有人又瞧著你不順眼。你懶惰,別人鄙視;你勤奮,又遭非議;走路快,說你趾高氣揚;走路慢,說你老氣橫秋。這里出作家,也出政客和二流子。在這樣一種機關……最不忙的就是文人先生,可以一杯清茶從早喝到晚。……這些地方雖然聽不見槍炮之聲,且有許多‘看不見的戰線’。”從這里我們不難發現,心高氣傲的他無法融入當時的環境。路遙是郁悶的,人們很難讀懂路遙。其實,坐在平房小院里,不停地抽著煙仰望天空,若有所思,憂郁、寂寞、孤獨的路遙,才是真正的路遙。現實的世界里,沒有人與之同行,他的靈魂在孤獨與痛苦中遊蕩。是啊,他把自己沈浸在文學創作的忘我之中,塑造了一個個寄托個人訴求的硬漢(如馬建強、孫少平、孫少安等)形象,掩蓋著其內心的悲憤與無奈。他想通過自我奮鬥,驅逐那些蟄伏內心濃烈如斯的自卑情緒。不管上天怎樣冷酷無情,他都要認真耕耘這片生活的土地!

文學殿堂的艱難跋涉

無庸諱言,路遙從事創作的動機也有很強的功利性,出人頭地、建功立業的意識遠遠強於對文學的愛好。文學更多的是一塊改變身份從農村進入城市的跳板,他試圖用文學打拼出一條人生新道路。在好友曹谷溪幫助下,路遙憑借創作才能在延川縣站穩了腳步。1972年8月2日《陜西日報》報道:“城關公社劉家圪嶗大隊創作員路遙同誌,一年間創作詩歌五十余首,其中六首發表在報刊上”。正是由於路遙創作上的突出表現,在一些人的質疑聲中,他進入了延安大學中文系,從此徹底改變了他的農民身份,真正進入了城市。1976年8月,經陜西省作家協會爭取,路遙被分配到陜西省作家協會主辦的文學刊物《延河》做編輯工作。這對於路遙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他獲得了從事文學創作的必要條件,文學也成了他今後必走的人生之路。

路遙一直在追求著自己的人生夢想,可他的文學之路並不平坦。當中央還沒有對“文化大革命”作結論,別人還在喊“文化革命好”的時候,他逆風而動,以超常的勇氣與遠見卓識,寫出一篇聲討文化大革命的六萬字小說——《驚心動魄的一幕》。他寄給了在全國的各大型刊物,可都給退回來了。沒有人理解他的小說,也沒有人敢發。他當時很苦惱也很無奈。他說他還要往外寄,如果這次再寄出去不發表的話,那他就把這個作品撕掉了。後來,《當代》慧眼識珠,尤其是得到老作家秦兆陽的欣賞,才得以在這個雜誌上發表並獲全國第一屆中篇小說獎。《驚心動魄的一幕》的獲獎,增添了他前所未有的自信,這部作品奠定了他向更高目標攀登的基石。1981年6月,不到三十二歲的路遙,以頑強的毅力,用了二十一個晝夜,創作完成了十三萬字的中篇小說《人生》。他自己認為可以開創一個時代的作品,寫出來後先後寄給幾家刊物,可還是被退稿。但他堅信並預言:要麽巨大的成功,要麽徹底失敗。結果《人生》果然讓路遙一舉成名。《人生》對於路遙的創作生涯來說,是屬於里程碑式的作品,也奠定了他在陜西文學界的地位。

賈平凹曾在路遙逝世十五周年時作祭文評述路遙:“他是一個優秀的作家,他是一個出色的政治家,他是一個氣勢磅礴的人。但他是誇父,倒在幹渴的路上。”是的,路遙以他苦難掙紮的一生,在廣袤的陜北高原上譜寫了一曲濃烈而滄婉的信天遊。

這時候的路遙其實也負載著極大的心理壓力。他無法忘記與他的文學教父柳青的一次談話。柳青說,從黃帝陵到延安,再到李自成故里和成吉思汗墓,需要一天時間就夠了,這麽偉大的一塊土地沒有陜北自己人寫出兩三部陜北體裁的偉大作品,是不好給歷史交待的。而他這輩子也許寫不成陜北了,“這個擔子你應挑起來”。路遙一直為此而感動。而當時,有一種論斷,認為《人生》是路遙不可能再逾越的一個高度。可爭強好勝的路遙很難承認《人生》就是他的一個再也越不過的橫桿。十三萬字的中篇小說,不足以安慰像他這樣懷有遠大抱負的靈魂。他要完成最尊敬的文學教父對他的囑托,在更大範圍和格局上,確立自己的文學地位。於是,路遙背著重如泰山般的十字架開始了他文學的遠征。這又是一次挑戰,他要用他的青春、他的生命做賭註去制作屬於他自己的鴻篇巨制!

《平凡的世界》這座輝煌藝術大廈,路遙建造的並不輕松。第一部全部完稿了,過去發表過他的作品的一些刊物(都是些有影響大刊物),把這部作品看過後,紛紛都給他退稿了(大多認為不適應時代潮流,屬老一套“戀土”派),輾轉了幾個編輯部,最後由謝望新主編的廣東《花城》雜誌表示願意發表。《平凡的世界》(第一部)問世之後,路遙沒有贏得掌聲與喝彩,相反卻遭遇文學評論人士的當頭棒喝。魯迅文學院常務副院長白描是路遙的摯友,據他回憶:“1986年的冬季,我陪路遙趕到北京,參加《平凡的世界》(第一部)的研討會。研討會上,絕大多數評論人士都對作品表示了失望,認為這是一部失敗的長篇小說。”很多評論家認為《平凡的世界》相較《人生》而言,是個很大的倒退。嘔心瀝血創作的一部長篇,居然沒有得到“主流”的認可,路遙的心情灰暗到了極點。回到西安,路遙去了一趟長安縣柳青墓。他在墓前轉了很長時間,猛地跪倒在柳青墓碑前,放聲大哭。有誰能理解路遙眾人皆醉唯他獨醒的悲愴呢?

在當時中國文學運動中陷入孤立境地的路遙,對此還是有充分的精神準備。因為他堅信,孤立有時候不會讓人變得軟弱,甚至可以讓人在精神上變的更堅強!路遙對白描說他要繼續寫下去,寫第二部,寫第三部。可就在抄寫《平凡的世界》第二部時,路遙本來沒有恢複好的身體再次出現了問題,吐了血。他告訴王天樂,說這輩子是沒吃沒喝,還打了半輩子的光棍漢。王天樂讓他立即停止第三部的寫作,並為此發生過激烈的爭論。路遙說,他已經考慮好了,他要用生命去結束《平凡的世界》。是啊,他不想讓自己的文學夢想同肖洛霍夫、柳青一樣因生命突然終止而成為殘破的遺憾。

六年的文學遠征,流血、流汗。《平凡的世界》終於在他頑強毅力支撐下圓滿完成,並一舉奪得中國最高文學獎“茅盾文學獎”。這曾經被認為是一部具有內在魄力,具有博大恢宏“史詩般品格”的現實主義力作,應該說是中國當代文學的重要收獲。但此時的路遙已明確感覺到了死神的侵襲,不久就要離開人世了。這位原準備站在諾貝爾文學獎領獎臺發表演講的作家,又堅持完成了不朽的隨筆《早晨從中午開始》,而後帶著未竟的事業,離開了這個平凡的世界。

路遙故去

1992年11月17日上午8時20分,年僅42歲的路遙因肝硬化,消化道出血醫治無效,走完了他平凡而又悲壯的人生旅程。他活得太累了,非人般的勞動得到的全是苦難:屈辱的陰影,仕途的失敗,苦澀的婚戀,環境的掣肘。他的內心的苦衷難以忍受。唯一能夠釋放的渠道和寄托只能是文學創作,可艱難跋涉的文學之路也是充滿荊棘。但他清醒的意識到,作家的勞動絕不僅是為了取悅於當代,而更重要的是給歷史一個深厚的交待。他深信,歷史會給他一個公正的評價。因為他認為一個沒有喪失普通勞動者感覺的人,一定會把握社會歷史進程的主流、創造出真正有價值的藝術品!因此,他要以生命為代價,以血為墨著華章,為我們彈撥一曲生命絕唱——《平凡的世界》!

無論中國當代文學史學界表現出怎樣的冷漠,我們都不會忘記路遙。苦難的人生旅程,詮釋了他“像牛一樣勞動,像土地一樣奉獻”的人生真諦。不由讓我們想起魯訊先生的一句話,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血、是牛奶。這也正是路遙平凡而又短暫一生的寫照。路遙是農民的兒子,他深深地愛著這片土地,愛著這片土地上生活著的平凡的人們。他和他的作品奉獻出的精神食糧,激勵了和正在激勵著平凡世界里的人們於逆境中自強不息,在苦難中搏擊人生!

從這個意義上說——路遙還活著!



來源:書房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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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企組團入晉,山西“脫煤”路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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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煤價暴跌,山西經濟增長落到全國倒數第二。圖為山西省呂梁市某煤礦礦井下,一名礦工正在喝水。 (CFP/圖)

煤炭價格雪崩式下滑後,山西希望通過煤電聯營來拯救煤炭企業,但山西電力產能也已嚴重過剩,晉電外送又受制於通道瓶頸。

這個曾經因煤而富的內陸省正經受著煎熬,無論是煤電一體化、煤化工還是新能源,山西的“脫煤”之旅都顯得前路漫漫。

山西脫困的迫切願望,與意圖跑馬圈地的央企一拍而合,於是有了規模空前的“央企組團進山西”。

連年GDP增速全國墊底的山西,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曾經明爭暗鬥過的對手——央企。

2015年8月28日,國務院國資委主任張毅親自率領58家央企來到山西洽談合作,這次“2015年中央企業山西行”活動中,雙方共簽約了47個合作項目,總投資約1555億元。

全程參與此次“央企山西行”的山西省國資委內部人士高華告訴南方周末記者,此次山西歷史上規模最大的“央企組團”行動醞釀於2015年春節,最初叫“央企入晉”,為此山西省發動了省發改委、國資委、商務廳及投促局等多個部門,“(李)小鵬省長到國務院國資委拜訪張毅主任,才把這事定下來。”

本來山西計劃去北京開大型推介會,後來定為請央企赴山西,活動改稱為“央企山西行”,“客場變成主場,主動權更高。”高華說。

這次會上,李小鵬表示:“山西省的經濟仍然處在最困難的時期。”這已是他入晉任職的第7年。

由於煤價處於近10年來的低位,而且還在不斷下跌,山西這個曾經因煤而富的內陸省正經受著難熬的經濟下滑。

山西寄望於經濟轉型來擺脫困境,但長期一煤獨大的格局,決定了其現實的轉型方向依然與煤脫不了幹系。南方周末記者在山西調查發現,無論是煤電一體化、煤化工還是新能源,山西的“脫煤”之旅都顯得前路漫漫。

煤與電的風水輪流轉

山西一位銀行業人士向南方周末記者透露,“不碰煤炭、鋼鐵”,已成當地銀行的“死命令”,“現在只能對電力企業發發貸款”。

此時正逢山西經濟最艱難時刻。繼2013年、2014年連續兩年GDP增速墊底後,2015年上半年,山西GDP又以2.7%的增速排在倒數第二,在全國31個省份中只比遼寧高出0.1個百分點。而在省內,許多縣市已經出現大面積的GDP負增長。

從財政收入看,山西80%的城市財政收入出現負增長,其中,一半以上的城市財政收入同比降低15個百分點以上,降幅最大的朔州市下降了近41個百分點。呂梁市方山縣財政局局長常雲錄對南方周末表示,今年一開年,他們已把“保工資”放在第一位了。

將山西經濟拖入泥潭的,是其“一煤獨大”的經濟結構。8月底,山西省出臺的《關於進一步促進工業穩增長的若幹措施》顯示,煤炭、冶金、電力和(煤)焦化四大傳統支柱行業占山西省工業比重的75.7%。“山西省屬企業80%的資產集中在煤炭產業。”省國資委一位人士告訴南方周末記者。

7月28日,山西省公布今年上半年經濟運行數據顯示,上半年該省煤炭行業虧損40.6億元,利潤同比減少60.7億元,連續12個月全行業虧損。山西省屬五大煤炭集團主業收入下滑超過10%。

“作為煤炭大省,山西因煤而興、因煤而困……大力發展煤電一體化、現代煤化工、煤液化以及現代高載能等產業,正是中央企業與山西合作的重要結合點。”山西省委書記王儒林在“央企山西行”會上強調。

所謂煤電一體化,是指煤炭企業與電力企業股權聯營,或者雙方企業簽訂長期協作合同。

這次“央企山西行”,央企與山西省省屬國有企業簽約的12個項目,超過了總投資的一半,其中有9個是煤電一體化項目。如大同煤礦集團(以下簡稱同煤集團)與大唐集團、華電集團簽署塔山電廠二期、同達熱電、雲岡熱電、梵王寺礦井與朔州熱電煤電一體化四項煤電聯營合作協議。

這一成果來之不易。山西省政府內部人士告訴南方周末記者,在“央企山西行”前的一個月,履新不足一年,分管工業經濟運行的山西省委常委、副省長付建華主持召開了“推進省五大煤炭集團和國家五大電力公司深度合作”的座談會。

隨後,付建華又帶隊赴京,與華能集團總經理曹培璽、大唐集團董事長陳進行、華電集團總經理程念高等進行了會談,“會談主要商討如何以股權換股權、股權換市場、資源換股權、戰略投資等多種方式,建立長期穩定的戰略合作夥伴關系。”

高華解釋稱,山西希望借煤電企業的聯合,快速消化山西過剩的煤炭,“煤炭價格一直下跌,如果不延伸煤炭下遊產品,壓力更大,雖然電力也是飽和行業,但盈利點比煤炭要高。”

早在2008年,時任山西省副省長李小鵬就提出“煤電聯營才是出路”。但當時的背景是煤電價格倒掛,需要通過煤電聯營來救電力企業。

由於“高煤價、低電價”的經營性矛盾,2010年—2011年,央企中電投旗下的上市企業——山西漳澤電力連續兩年陷入巨虧,甚至面臨退市風險。

其後,同煤集團控股漳澤電力,成為山西第一例煤電聯營。據當時媒體報道,同煤接手漳澤電力,山西國資委做了大量工作。因為賣煤收入遠高於發電收入,煤炭企業收購火電廠的積極性並不是很高。

然而風水輪流轉。2012年,煤價進入下行通道,大同煤業凈利潤一瀉千里,漳澤電力反而成了同煤的“救命稻草”。

2009年,我國煤炭均價曾漲到1000元,到2014年已下跌到500元以下。即使最樂觀的人,也對山西煤炭業的短期複蘇不抱希望。大同市發改委一位官員告訴南方周末記者,大同的侏羅紀煤儲量已經不多,而二疊紀煤質不如侏羅紀,開采難度大,價格也上不去。目前大同市以煤炭產業為主,電力產值占比不到5%。

山西一位銀行業人士向南方周末記者透露,“不碰煤炭、鋼鐵”,已成當地銀行的“死命令”,“現在只能對電力企業發發貸款”。

在煤炭價格雪崩式下滑後,山西希望通過煤電聯營來拯救煤炭企業。

2012年7月,山西省下發《山西省促進煤炭電力企業協調發展實施方案》,提出“推動煤、電供需雙方建立長期協作合同是方向”。

在政府主導下,山西煤電聯營的案例層出不窮。比如2013年5月,同屬山西省國資委的兩大國企——山西煤炭運銷集團(簡稱省煤運)和山西國際電力集團(簡稱省電力)合並重組,成立山西晉能集團,成為山西七大煤炭集團之一。

山西一位電力行業人士透露,省電力和省煤運的合並,“一定意義上是行政劃撥,當時是想救這兩家企業”。重組時省煤運一年盈利17個億,電力則虧損很厲害,因此是省煤運作為主體合並了省電力,“省電力的一把手僅當了(晉能集團)副總經理,其他人頂多董事,吃虧吃大了。”

但合並之後情況反轉,變成煤虧損,電則能持平,“山西標桿電價三毛五分三厘八,最起碼一度電能掙兩毛。”該人士說,這使得雙方在薪酬水平上無法達成一致,“原來電力公司實行的是年薪制,合並以後工資大幅降低。現在博弈繼續。”

山西大同,一個男孩子騎車從煤電廠冷卻塔前經過。 (東方IC/圖)

過剩電力去向何方

比融合之難更為棘手的是山西電力行業的產能也已過剩,而晉電外送的瓶頸在通道。

比融合之難更為棘手的是山西電力行業的產能也已過剩,這為煤電一體化的轉型方向蒙上了一層陰影。

9月底的一天深夜,南方周末記者乘坐大巴車從大同前往太原,同車的一位當地電廠經理在電話中高聲催促著對方,“趕緊把電用掉!”

“現在都不圖加工出來的產品能掙多少錢,只要還原爐(煉鎂)能把電用了,就高興得不得了。”他告訴南方周末記者。

截至2014年底,山西省裝機容量6306萬千瓦,外送輸電能力只有約2000萬千瓦。2014年,山西省全社會用電總量1822.6億千瓦小時,用火電年利用小時數6500-8000小時來衡量,山西省省內發電能力約在2300萬—2800萬千瓦之間。也即是說,以現有裝機容量和耗電輸電能力,山西電力產能過剩約25%—30%。

“山西過剩產能最大的產業是電,不是煤。”上述電力人士說。

目前大同在塔山和陽高新建了幾個電廠,最遲明年年底投產。但大同電力已經過剩,“現役機組都不能滿負荷,運轉開工率不到60%,消化不了,山西用不了這麽多電,往外輸送瓶頸在通道,通道容量太小,發了電出不去。”前述大同市發改委官員說。

山西電力過剩的主因是工業基礎薄弱,高耗能企業少,電力在省內難以消化。“現在用電量每個月下滑,大型電廠開機率50%,發那麽多電誰用?山西幾大(煤炭)集團自己建的電廠都用不完。”一位山西煤炭業人士對南方周末記者說。

出於總量控制,國家發改委已經停止審批山西建傳統的燃煤火電廠。“國家已經連續2年不給指標了,去年對接說2017年以前不給指標,今年對接說2018年以前不給指標。”山西一位官員說,“不給指標就都不能建,所以我們跟央企也說,就算咱們簽了協議,也要向國家爭取指標協議才能落實。央企對政策也都清楚,大家先簽個約掛個號備個案,將來萬一電改放開後有機會。”

“老實說現在不是引進投資的時候,而是怎麽往下壓產能的問題,電廠在那閑置,煤炭賣不動,並不是缺技術、缺管理、缺資金,就缺市場,而央企帶不來市場。”這位官員說。

晉電外送,是山西解決電力過剩的現實途徑,但這條路目前的瓶頸在於通道有限。

山西省經信委電力處處長李誌松2014年對媒體表示,山西外送電通道實際輸送能力不到1500萬千瓦,如果不加快特高壓外送電通道建設,到“十二五”末期,山西發電裝機容量將至少閑置3000萬千瓦,將形成巨大的資源浪費。

事實上,山西“窩電”(多余電力無法外送)的同時,鄰省河北和山東都缺電,但由於國家電網的規劃滯後,導致山西發電企業“一半機組停著”。

大同發改委一位官員介紹,山西正在建晉北到江蘇的特高壓電網,也正在爭取國家電網為山西輸電,以“解決市場和通道問題”。但約束條件也多,比如環評不達標。

同時,山西最擔心的,是電改之後發電、售電側放開,晉電競爭不過內蒙古、新疆,因為內蒙古的露天煤礦開采,成本比山西深井開采低,上網電價就比山西低。

上述山西發改委官員坦承,實際上大家也都清楚煤電聯營是權宜之計,“煤賣不動就想趕緊上一個電廠,電廠把我的煤吃掉。弄電的人又想,山西用不了我外送,送到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願望很美好,至於能不能送得出去,先這麽簽著唄,等待時機。”他說,“不然山西這麽多煤不朝這個方向走,朝哪走啊?電是耗煤大戶,你指望農業能耗多少煤?”

未來:煤化工?新能源?

煤變油項目只有在石油價格高達90美元一桶以上方可盈利,而目前油價才40多美元。

電的未來也令人擔憂之時,也有人將目光投向了新的產業。

在曾經的中國第一大產煤縣——大同市左雲縣,一個由中海油與同煤集團聯合投資300億的煤化工項目將落地,建設達成後將年產40億立方米的煤制天然氣。

南方周末記者看到,目前項目現場已有除草機在清理,周邊約5個村的居民出售了自己的土地,一位鼻子上掛著煤痂的村民告訴南方周末記者,他的土地換了4000元,“項目組的人跟我們開會說過幾次了,沒有汙染”。

幾個月前,這個煤制氣項目提交了環評審批,目前還沒有結果。而坐落於山西長治的另一個煤變油項目,近日被環保部叫停。

據高華介紹,“央企山西行”簽署的合作項目中,除煤電一體化之外,其余大多是煤制氣等煤化工項目,以及光伏和風電等新能源項目。

煤化工是煤炭業向下遊延伸的高附加值產業。高華認為,煤化工是山西應長期堅持的轉型方向,但難以對山西經濟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原因是項目建設周期長,“一般電廠一年半到兩年就能建成,煤化工不僅國家限批,還有研發經費高,持續時間長等特點,幾年以後,市場是什麽樣都很難預測。”

山西省屬煤炭企業潞安礦業集團的一位人士告訴南方周末記者,該集團旗下的潞安環能曾經搞過煤變油項目,“投入非常大,實際上賠得很厲害。”他說,國家對煤化工項目的汙染限制審查很嚴,而且需要耗費大量的水,據他們測算,煤變油項目只有在石油價格高達90美元一桶以上方可盈利,而目前油價才40多美元。

與此同時,大同這個“中國煤都”,正希望能換軌進入發展“新能源”的快車道。

“那話怎麽說的來著?”9月底,在大同發改委工作的劉可打開電腦查了查,對南方周末記者說,“噢,從‘黑色能源’向‘綠色能源’轉變!”

大同是國家新能源示範城市,地處邊塞常年直射的光照,和既穩又大的風能資源,帶給大同發展新能源的天然優勢。

作為典型的煤炭資源型城市,長期的煤炭開采形成了1687.8平方公里的采煤深陷區。過度開采後,大同水土保持條件喪失,耕種條件破壞,部分村莊整體搬遷,就留下了大量閑置土地,這又給占地奢侈的新能源發展創造了條件。

“光伏落地,1萬千瓦要占350畝地。”劉可介紹說,因為想把閑置土地利用起來,大同市發改委副主任王明生花了一年的時間做了好幾個課題,例如電力輸出、土地和林業專項等,反複跑國家能源局,最終於今年7月份獲批,同意大同市建設“采煤沈陷區國家先進技術光伏示範基地”。

大同計劃通過該基地,用3年時間建設一個300萬千瓦的“超級”光伏發電項目。首期100萬千瓦被分成了12個標段,“項目一掛網,五十多家企業來搶”,其中包括中電投、中廣核、華電、華能等央企。

與煤化工類似,新能源項目也存在投資額巨大且周期長的風險,“新能源1萬千瓦,要投資八九千萬,回收期7—8年。”劉可說。

但由於地方政府有招商引資的優惠政策,國家有補貼,央企都非常願意投新能源項目,“新能源關鍵是指標,有指標就有項目。光伏只要有指標,都來。”劉可說,華電、國電、華能、大唐等五大電力集團在大同都有新能源項目。

當地一位新能源業內人士透露,此次“央企山西行”,中廣核與大同市政府還簽了22億元的框架協議,其中12億投給光伏,10億投給風電。

“央企也是借此機會跑馬圈地搶先布局,”該人士說,比如風電,“這個山頭能刮風,你占了我就沒了。”

(應受訪者要求,高華、劉可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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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春運「大遷徙」回家路遙日與夜

1 : GS(14)@2017-01-28 12:04:06

廣州火車站上放有「統一祖國」、「振興中華」八個大字,站下是一個個盼望回家的農民工組成的等待大軍,從早等到晚,每個人眼睛看着火車站、電子時刻表,心中所向是家鄉、團圓。他們習慣全年在外省打工,只有農曆新年才回家一趟;他們在車站外風餐露宿,就相信那架「振興中華」下的列車,會送他們回家,但過完節,亦是那列車,讓他們與家人分開,送他們回那「振興中華」的車站,繼續那打工的「輪迴」。記者:黃兆康攝影:何家達、邱仲權剪接:何文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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