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一個令人難以忘記的數字。恐怖分子為求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無辜的平民傷亡慘重。買了上市編號911（恒發洋參）的香港股民，經歷原來一樣恐怖。上月二十八日，恒發洋參的股價像坐了花式戰機，直向下插，開市只三十分鐘，股價急瀉九成四！由毫子變仙股，市值蒸發數十億，股民初初還以為眼花，睇多了個「零」。本刊發現，這單「慘」案最引人入勝之處，是恒發主席楊永仁，與今期最紅的殼股玩家、康健國際（3886）創辦人曹貴子，friend過打band。然而斬倉當日，與曹貴子有關的證券行，卻竟然掟貨踩多一腳！有消息指，有股東在股票大漲期間抵押股票得來現金，相反曾借出孖展的街外證券行，手執股票如廢紙，被害至雞毛鴨血。廢紙都可以變銀紙，玩細價股，認真你便輸了。第一階段洋參變股票 要重組911暴瀉慘案，就要由這隻奇股上市說起。這一個階段，簡單來說就是「搭棚」。前年六月，恒發洋參由招銀國際保薦上市，招股價一元九八，上市初時表現平平。及後，有「洋參大王」稱號的楊永仁，「吹得就吹」。他向市場大吹crossover概念，包括有洋參×化妝品，洋參×清酒，洋參×月餅，甚至在內地網上平台賣洋參，玩埋「互聯網+」概念，令市場人士側目。不過他的目標，顯然是內地人，「古仔」強國味濃，無理會過「本土」目光，「佢哋上去推銷，同班大陸佬講，話軍方對洋參大有需求。因為軍人喺坦克車內，要長時間忍尿，好少飲水，出勤時含住洋參，可以生津止渴，以及增強戰鬥力。」一名聽過他推銷古仔的證券行老闆說。楊永仁曾持有九龍塘林肯道二號大屋，並改裝成私人會所，方便招呼內地貴賓。去年五月，大股東楊永仁更引入內地一間叫長城環亞的基金入股，其母公司長城資產管理，是中國四大國有資產之一，另一方面又與建銀國際發行認股權證。搵到這些內地著名機構「站台」，令內地股民深信不疑。恒發上市後不足一年，股價由個幾升到四個幾。為清除衝上五蚊的阻力，恒發把股票一拆十，降低入市門檻，大大刺激成交量。去年中恒發還再發盈喜，當日股價一度大升五成。恒發股價成功於短時間內，以幾何級數膨脹，只是一年多，由上市時市值不足十億，暴升至逾二百億元。 第二階段股票變銀紙 翻看恒發一四年年報，收入由七億大增至十二億，但當中應收賬卻由六千萬升至五點四億，有分析員指，明明整個行業的出口量、銷售額及洋參銷售價格亦沒有上升，偏偏只有恒發洋參不合市況地「標青」，too good to be true！不過，市值夠，就是將公仔紙（股票）變銀紙的時候。洋參大王一向只識做洋參，賺到錢也只是買樓投資，要玩金融財技，非要有幕後軍師不可。市場中人指，楊永仁近年突然與殼股玩家曹貴子friend到打band。「佢哋兩個好friendo架，成日見面，一齊游水跑步。」二人早前還一同前往美國睇NBA，同行者還有幾個財演，包括君陽證券董事鄧聲興，及金利豐研究部董事黃德几等。恒發洋參旗下恒發金融去年底開張，曹貴子都有帶手下猛將捧場。曹貴子表面是一名沙田區普通科醫生，但市傳他有份玩的殼股最少十隻，包括中國新經濟投資（80）、智易控股（8100）及中國手遊文化（8081）等。市傳他亦入股《都市日報》，而這份報紙曾多次寫好恒發洋參。另外，君陽證券屬君陽太陽能（現改名君陽金融）（397）旗下、前身香港體檢正是由曹貴子任董事，兩者互有關連。君陽證券董事鄧聲興，曾多次於不同渠道，幾乎每兩、三個月就寫一次文讚好恒發洋參。但要成功「撳錢」，只靠把恒發洋參谷到上萬億都無用。有證券行肯承認該股票為抵押品，借出孖展，才是將股價變作「真銀」的王道。根據中央結算系統顯示，君陽證券、康宏證券（由康健國際已入股的康宏金融（1019）持有），亦有持股記錄，其中君陽證券一度持股逾百分之七。 第三階段銀紙變廢紙 楊永仁當日手持恒發約七成股權，根據中央結算系統資料，隨着恒發股價水漲船高，顯示持有股份的證券行亦愈來愈多，部分證實曾向楊永仁借出孖展。當中主要為內地證券行，如興證國際、中泰、建行及交行等等。中泰於去年四月，持倉由十多萬股（0.01%）增加至三千多萬股（1.51%），當時恒發股價是未拆細前的$4.5高位，據行內人估計以借一半計，可借出約七千萬元。興證國際於去年八月持倉突然由兩億股（1.44%）上升至十一億股（5.94%），五日後再增加至十四億股（7.44%），當時恒發洋參的股價於拆細後七毫子左右，同樣是接近歷史高位，估計借盡孖展的話可達五億元。再加上建行、交行等多間「金主」，估計楊永仁在市場可借得最多數十億孖展。最後亦是最高潮的一場戲，是今年一月二十八日。當日恒發的股票就如911恐襲一樣，一開市已急速墜毀，半小時股價急插九成四。為何突然被斬倉？當日有莊家聽到傳聞，指股票老手張鴻（Ben Cheung）在街外不斷減持，雖然未證實真假，已令有借貸的證券行「腳軟」。張鴻同時是銳康藥業（8037）的主席，上月恒發才向銳康認購可換股票據，兩間公司又簽署諒解備忘錄，恒發洋參擬向銳康出售培植參、野山參以及保健產品，令銳康單日炒高三成。一二八開市當日，君陽證券竟然亦有減持記錄，「當日其他證券行見行家掟貨，股價開始跌，猛call大股東補倉，但有人卻無聽電話，結果證券行車輪式斬倉掟貨！」結果一發不可收拾。五日後楊永仁發通告認「窮」，並承認有把股份抵押做孖展。自認財困的做法，前無古人。且臨近歲晚，有不少股民因911過唔到年。 第四階段廢紙變番錢 資料顯示，持倉最重的興證國際已斬倉套現，但沽唔切的證券行一定損失慘重。「其實證券公司仲有權同大股東追收差價，不過佢哋計過要追數，要搵律師搞，搞幾年之後如果對方公司清盤，一樣係咩都無，見之前都袋咗啲利息，多數都唔追喇。」金牌庄家詹培忠說。事實上，呻「窮」的楊永仁，其任董事的公司仍有份持有上環永樂街兩個鋪位、紅磡昇御門及葡萄園等單位及多個工廈單位，估計市值都有三億，窮極有限。現時證監會已開file跟進事件，並翻查有關證券行的持倉記錄。上星期楊永仁再來一招「金蟬脫殼」，公布以大折讓價，把手頭四成多股份以每股0.01元配售，變相令公司市值「縮水」至約六億元，與現時殼價差不多。恒發股價隨時free fall至0.01元，內地有網民破口大罵，在炒股論壇發帖說：「香港有沒有法律的？」、「老千股是怎樣煉成的？」、「縱容罪犯？」過到海就是神仙，記者本週一致電楊永仁手機，不過其電話已交由友人接聽，對方指楊在開會中，無暇回覆。 洋參變真銀四部曲 撰文：梁佩均資料：黃詠茵插圖：劉志誠、朱桂葉[email protecte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