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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乾隆玉璽，以四億八二五○萬元拍出，喚起了人們對蔡辰男藝術收藏的回憶，他曾是中國書畫最大收藏家，擁有數千件藏品，他如何走上藝術收藏之路？藝術品，帶給了他哪些感悟？

撰文‧林亞偉

蔡辰男還清所有負債，採訪時問他，「還這麼多錢，是怎麼籌出來的？」蔡辰男開玩笑說，「留一件古董就四億八了嘛。」這裡說的古董，指蔡辰男被慶豐銀行接管的一大批國泰美術館藏品中，一只清乾隆〈青玉螭龍玉璽〉。

這方玉璽是蔡辰男舊藏，也曾被收錄至《乾隆寶藪》。《典藏》雜誌總主筆陳啟正經過多方考據，終於在現藏於南京博物館的清宮舊藏之一，發現了清乾隆宮廷畫家 艾啟蒙繪製的〈八駿圖〉——其中〈八駿馬之曦馭黃圖軸〉，右上方有此玉璽的鈴印，證實了此方玉璽，確為乾隆御璽。而因為其材質與尺寸，俱為一流，製作的規 格幾乎等於象徵大清帝國皇權的寶璽。

四億八的玉璽並非最佳收藏此一考據之所以重要，是因為蔡辰男早在一九八四年，於紐約蘇富比拍賣會競得此一玉璽時，也無法確認其真偽。

蔡辰男回憶，「乾隆章大大小小上千個，我也不知道真假，我就相信蘇富比。直到後來，專家找出了南京博物館裡面一幅畫，有蓋這方章。運氣好壞很重要，我買回 來也是當作半真假。」他加了這樣一句話，「所以你說眼光有多好，那都是騙人的！」蔡辰男的自謙，掩蓋不了當年收藏時的豪氣。一九八四年，這方璽印以約合新 台幣一百萬元的代價購得。經過了二十六年，在二○一○年六月二十六日，宇珍國際拍賣的「慶豐銀行珍藏專拍」裡，身價已達四億八二五○萬元，四八一倍的漲 幅！更在當時創下全球印璽類的拍賣紀錄。蔡辰男的弟弟寒舍餐旅集團創辦人蔡辰洋在接受《今周刊》採訪時證實，這方玉璽是他所拍下。

蔡辰洋說，「一方璽抵兩棟帝寶！」而拍賣前，蔡辰男根本忘了自己曾擁有這方玉璽。「我有幾千件怎會記得，人家告訴我，才想起來。這一件我認為還不是最好 的，最好的是一些佛陀，還有明朝的畫。」在慶豐銀行珍藏專拍前，接管慶豐銀行進行資產拍賣的金管會，還先讓故宮優先挑選裡頭的文物精品。而故宮當時卻看走 眼了，這方印璽，就這樣流入拍賣會。

其實，十信案後，故宮由當時的副院長江兆申率領的小組，已早早將國泰美術館如文徵明等名家大作，眼明手快地挑回了。蔡辰男有些惆悵、也有些歡喜地說，「我國泰美術館裡面最好的一批，都在故宮。」

熱愛收藏卻能不藏私

蔡辰男的藝術收藏始於三十五年前，是國內最早投入收藏的企業收藏家。在十信案前，他就捐出四十七件近現代書畫名家的作品給故宮。已逝的前故宮院長秦孝儀便 以，「自古蓄集寶玉之家率皆珍祕自賞。近世以還，通情達化、豁然不為物役者，則每以文物出自先民，吉光片羽，必欲護持什襲，為公眾之所共有共享，是以藏家 高懷，莫不慨然謂為欣於所遇，暫得於己，進而破私為公，比比然也……。」盛讚蔡辰男願意將精心收藏與大眾分享的情懷。

這四十七件作品，有書法，有名畫。書法名家包括了曾國藩、翁同龢、吳昌碩、康有為、羅振玉、梁啟超等；名畫作者包括了吳昌碩、陸恢、倪田、黃賓虹、齊白石、徐悲鴻、傅抱石等，許多是當前收藏市場上，深受眾人追捧的大藝術家。

蔡辰男於一九七七年，就成立國泰美術館，是全台第一家私人收藏規模最大的美術館。他贈畫，開美術館，出版畫冊，例如國泰美術館的六冊《廖繼春畫集》，就是最重要的廖繼春作品著錄。

蔡辰男是因經營台中招牌響亮江浙餐廳「沁園春」的蔣家生意虧本，透過台中長億集團創辦人楊天生的介紹，將一批對聯轉手蔡辰男。蔡辰男請黃君璧協助挑選了其中一百副對聯，從此開啟收藏之路。

在台灣本土油畫家裡，蔡辰男最愛廖繼春。最初廖繼春作品，一號才一千元。蔡辰洋記得，「我大哥是請廖繼春到他淡水的別墅作畫，家裡的廖繼春畫作，是一綑一 綑的。」而蔡辰男這樣形容上癮的自己，「從此之後我就有興趣了。就像人家帶你上酒家，去了一次就想再去，沒去過不會想去的。」在三十年前，蔡辰男就把這門 最極致的消費，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大量收藏，是一次幾十件、上百件的廣納百川。只要是好東西，金錢不是問題。他大量收藏的一九七○年代，正是中國文革時 期，不少中國倖存的文物，透過各種管道快速流出海外，蔡辰男正是其中的大買家。尤其，蔡辰男最鍾愛中國近現代書畫與佛陀，件件身價非凡，總量收藏達數千件 之多。

從最初購藏對聯時，到迅速蒐羅天下精品，蔡辰男的心態逐漸蛻變。尤其，他贊助社會上的各項活動，是當時企業界少有的大手筆。從出資成立台北愛樂交響樂團，到國泰女籃隊、國泰美術館；甚至還成立出版社，印了一套百科全書。

由此觀之，對照當前許多出手闊綽的豪富，他們的收藏，也正如秦孝儀所感嘆的：「自古蓄集寶玉之家然率皆珍祕自賞。」蔡辰男，他走的路不一樣。

漸漸的，蔡辰男愛上了藝術品；收藏，是一種疾病，也是一種治療。國泰美術館成立，他舉辦了收藏展，展出包括吳昌碩、齊白石等名家的精品。隔年，又舉辦「西班牙二十世紀名家畫展」。而從國泰美術館的典藏畫冊裡，不難一窺其收藏之廣之精。

在中國近現代名家裡，蔡辰男最鍾愛傅抱石，他的傅抱石收藏傲視全球。在他捐給故宮的四十七件作品裡，也有三幅傅抱石的作品，分別為︿雪意圖〉、︿換鵝圖〉 與︿橫箏仕女〉。現在傅抱石市場多嚇人呢？一○年十二月的香港佳士得秋拍，傅抱石的一幅立軸的︿琶琵行〉，以七○○八萬港元成交，創下了傅抱石作品的世界 拍賣紀錄。

只是喜愛 增值只是副作用談到心中最愛的傅抱石，蔡辰男一生的收藏體悟就流露出來了，「我是因為喜好而買古董、買書畫的。如果你看當年的玉璽從一百萬元變四億元，就 跳進來以投資報酬為目的；其實只看最成功的那一件是不準的，有很多是沒有漲的。」蔡辰男當年收藏，在十信案後，遭政府沒入，為了還債而抵押、拍賣籌款，一 件件的心頭愛，逐漸遠離他而去。但現在他不以為意。他開心的是，他一生收藏的精華，其實進了全球五大博物館之一的故宮。

未來，故宮展品中，收藏經歷上著錄有「辰園珍藏」，或是「蔡辰男收藏」等，正是他在藝術收藏上的心血結晶。他的藝術收藏，從最早的捐贈，再到後來因為受十 信案牽累而遭沒入，蔡辰男的心態也變了。「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從喜好而收藏，到慶幸收藏品能收藏於故宮，為公眾所欣賞，蔡辰男深得這八字箴言。

（本文與《典藏投資》一月號共同刊登）舊藏的清乾隆《青玉螭龍玉璽》，因為拍出了4億8250萬元的天價，在2010年6月創下印璽類的世界拍賣紀錄。迄今，仍保持印璽類拍賣榜單上的第二高價。

一○四人力銀行董事長楊基寬：每個人都要跟內心的老虎跳一支舞！

被稱為「職場達人」的一○四人力銀行董事長楊基寬，二○○六年初為一○四爭取到台灣第一家網路上市公司的好成績。雖然說公事繁忙，愛看電影的楊基寬，仍在百忙中抽空看了《少年Pi》。以下是他的觀後感。

這部電影看起來奇幻，卻是一部需要思考的電影，看完後，我還去買了一本原著小說，希望了解文本到影像之間的差別。

其中，老虎歷經暴風雨奄奄一息，Pi伏身而望，進而撫摸牠的一幕，令我震撼。

如果說，老虎代表著「理想」，那麼想像中的老虎若是快沒命，也隱喻著堅持理想之路會有累的一天；但不管再累，也不能讓老虎死去，這彷彿就是讓理想逝去，也等於是失去了生命的目的與意義。

理想，就是最難以馴服的老虎

從《少年Pi》中，我有一些體悟，也是我的價值觀：「這是一個講述跟內心的老虎跳一支舞的故事。」

我是一個信奉「老虎觀」的信徒。

我認為「理想」就是那隻難以馴服的老虎，而底下的失去、恐懼、敵人等等，則是過程中出現的小老虎。劇中的動物園，象徵著舒服、安逸的環境，就像每個人渴望的平順；然而，如果心中有理想，那麼就要跨越舒適圈，才能超越自我。

「老虎」（代表自己的理想），是可以被吞噬。好比說，在老虎落水時，Pi可以不救牠，但他沒有。若是理想不見了，那形同回到安逸的動物園，跟一般人無異，等於宣示投降，也就沒有恐慌。

在食人島，安逸下場就是白骨一堆

因為，人如果沒有了理想，就等於是一堆白骨。一個人若沒有理想（老虎），就不可能有好的人生故事！在Pi登上食人島時，原可像滿坑滿谷的狐獴一樣，安逸生活在浮島，然而，安逸生存的下場就是白骨一堆。因此，Pi即使疲累滿身，也要離去，甚至要帶著老虎走。

只是，擁有更高的理想，相對的，擁抱的是更大的恐懼。只是，要達到理想勢必要面對恐懼黑暗面；要不吃掉老虎。這些都是前進的砥礪力量。就跟我當年創業一樣，大家覺得網路是泡沫，但一路走來，一○四已經近二十年。

理想（老虎），是一個沒有終點的宿命。最後，老虎沒有回頭，其實是一個理想的結束；而另一個理想被養成的循環過程，就跟Pi的名字一樣。原本他的全名是派西尼‧莫利托‧派特爾（Piscine Molitor Patel），Piscine在法語中的意思是「游泳池」，英語發音聽起來卻很像「小便（pissing）」，所以總是招來同學們嘲笑。Pi就想到取自己名字中前兩個字母，將名字改成了Pi，也就是數學符號的圓周率π。

π是一個有趣的數學常數，它沒有規律，無窮無盡，卻能以無限形式表現完美的形狀圓，這個看似無意義的改名動作，卻是一個意味深長的象徵符號。追逐理想，正如一趟永無止境的旅程，這趟靠岸了，也宣告了下一趟啟程即將開始。

還記得片中，Pi唯一露出笑容的剎那嗎？就是看見湖底水母的水天一色時，照理來說，漂流已久的他應該笑不出來，但這代表希望。你必須征服理想，才能征服自己。

不征服理想，人生不可能平靜

理想越大，魔鬼越大，不去征服，人生不可能平靜。說服了心中的「老虎」，才會甘之如飴的進行下一個挑戰，人才能平靜，這也是我說的：能夠跟內心老虎跳一支舞的境界。老虎是前進的養分、力量，如果沒有，就跟大家一樣了！

另一幕令我印象深刻的是Pi對著大海狂吼著：「I am sorry !」很多時候在追逐理想時，難免犧牲跟家人相處時間，但更多時候是不好意思跟自己的家人說一聲：謝謝，我愛你們！最後，變成沒有機會去說，而成了一種遺憾。人生何嘗不是這樣，如同片中所說的，在過程中我們不斷放下，卻沒有好好道別，而變成了一種遺憾。

對比公司經營，營運對我來說是左手的事情，要活下去，那是一頭沒有靈魂的老虎，做不好，股東會反過來咬你；而企業的社會使命則是右手，是我心裡有靈魂的老虎，但也因是理想，太大、太難達成，恐懼更大，卻也讓我時時刻刻戰戰兢兢。

金鐘獎最佳編劇徐譽庭：因為一直想突破，才會在恐懼中找新出口。

《我可能不會愛你》一劇，在今年金鐘獎上大放異彩，拿走七項大獎。隱身於幕後的編劇徐譽庭，她大可待在舒適圈，但去年，跨入製片領域，開始培養她另一隻「老虎」。

看《少年Pi》的當刻，恰好是跨界製作電視連續劇《罪美麗》上映的時候，也是壓力最大的時候。我一進電影院，從啟幕哭到結束，出來後最大的感想就是：活著，好有意義。很不喜歡運動的我，隔天還特別騎腳踏車，到剪輯室上班。

若沒了恐懼，Pi可能絕望而死

與其要在片中挑出一句或者一幕，最有啟發的，不如說，少年和老虎在海中漂流到靠岸分離的整個狀態，對我來說更是衝擊。要不是老虎的存在，恐懼與敵人的纏繞與伴隨，Pi可能不是被太陽曬死，就是絕望而死。但恐懼和敵人的督促，則讓阻力變成了動力。

感觸深跟目前工作相關。雖然之前在劇場經驗，處理過行政預算，但戲劇製作與劇場經驗法則不同，預算表製作時，未將一年行政管銷費用算進去，這也等於宣示一開拍就知道要賠三百萬。賠三百萬，就像是已經知道的恐懼，但卻不能捏死它，因為它實實在在長在那裡。

眼見恐懼已經造成，另一名製作人建議從拍戲中縮減預算來補足管銷費用。這是一個巨大的抉擇：我應該節省預算而拍了一檔爛戲？但拍了爛戲，我不甘心，也不能在過程中學到優質製作的過程。

扛著這個恐懼，我決定面對它。面對、決定扛下恐懼的抉擇，也讓我在日後拍片時，不會讓預算這件事時時跳出來咬我，而影響做事的態度。賠三百萬的恐懼沒有消失，但改變的是我的心態。

真正拍片了，一隻隻小「老虎」不斷在過程中跑出來，又多又猛，拚命出難題。很多事情，如演員班表、遇到下雨，或者借調場景，這些我原本都預料到，但實際遇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很累，說真的！

工作中的大小老虎，都是ㄧ種學習

但，看了《少年Pi》後，有一種被鼓舞的力量：活著，好有意義！也因為這些生活、工作中不斷出現的小老虎、大老虎，讓我知道過程就是一種學習。了解、正視、接受、解決，就是了。

老虎一直都在，遠離我，我也就倒了！因為一直想突破，有老虎才會前進，會不斷想在恐懼中找到新出口。

真相究竟是什麼？是經歷的殘酷真實，還是內心所見的虛構面貌？其實已經不重要了！有時真實僅是生存的環境，而想像中的海上漂流才是心之所向與所在。現實可以殘酷，但人生的想像可以美好！

鳳凰旅遊董事長張金明：不知道的細節，可能讓你什麼都沒有！

鳳凰旅遊是第一家上市的旅行社。創辦人張金明，資歷超過三十年，他在《少年Pi》的體會，也包含了經營哲學。

說故事的方式很多，但看了之後，才發現，說故事可以說得這麼精彩。

雖然常在旅行，但看過電影《少年Pi》以後，覺得自己好像可以化身成少年，搭著救生艇，在大海中跟豔陽以及暴風雨搏鬥，白天望天看海和看魚，晚上觀看滿天星斗，忽而還有鯨魚一躍而上的奇景。兩個小時，用想像力馳騁兩百二十七天漂流，還滿過癮的！

只是，令我疑惑的一幕是，劇中主角遇到船難，只描述了前面的艙板發生大爆炸，卻沒有交代船沉的原因。只是，鐵造的船，怎麼說沉就沉呢？

在我的猜測中，是因為主角Pi的好奇，將艙門打開，而讓大水灌了進來，終究使得在艙內的家人淹沒。因為一個不小心，而使得整艘船傷亡，家人和財富一夕俱沒。其實，人生與企業經營也是一樣，一個不小心，可能家人和財富都沒有了，整個就這麼垮掉了。

魔鬼與天使，全都藏在細節裡

魔鬼和天使同時藏在細節中，一個不小心，全盤皆失。好比說，閱兵典禮中，整齊畫一，其實是許多細節一一加總，才得以成效。細節，尤其在世道不好時，更應該注意。

以旅遊業來說，真正賺錢的線路只有兩成，其他都是白做工。如果搶在前面，經營那兩成就是細節所在。以今年為例，歐元貶值是趨勢，在匯率上占優勢，也是賺錢的線路，就需要提前部署，多做一團等於多賺一團。很多旅行社包機拿位希望多賺錢，但不景氣時，沒客人上門，就賠本；但這些評估與細節都是可以提早預防的，人生無法算計，但生意是可以算的。

與老虎搏鬥的場景，也令我印象深刻。俗話說：無敵國外患者恆亡！企業要生存，就要勇於面對競爭對手，才能活下去，也才能活得更好。

和老虎長期抗戰，得時時盤點資源

而為了跟老虎長期抗戰，需要時刻盤點資源，這就如同平時的風險控管，如果沒有敵手追著跑，那麼活在獨大的安逸環境中，企業如何基業長青？

老虎是Pi的敵人，最後成為Pi的同伴。商場、職場中的敵人，是競爭對手，也是最好的朋友，我現在很多好朋友都是在交手中建立感情的。孤獨的競爭也顯得無力。

商場如此，人生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