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三日晚間近八點，台北市政府十一樓的市長室裡燈光明亮，首席副市長鄧家基和法務局長楊芳玲，從市長辦公室裡走出來，兩人都因與遠雄集團的大巨蛋BOT（民間興建─營運─移轉政府）案修約談判破裂，被氣得脹紅雙頰。

  隨後走出來的台北市長柯文哲，卻是一臉鬥志高昂，像個拳王般高舉雙手，「哈哈！這些人喔，都是在成就我們的功名！」並說，「明天再讓它股價掉三％。」一旁幕僚提醒，隔天是週末，股市沒開盤。

  幾分鐘後，他端著一碗泡麵，快步穿過昏暗狹長的走道來到茶水間，邊按熱水鍵邊對我們說，「遇到這麼可惡的商人，想吃一包泡麵慶祝！」

  上任才一個月，他就開了好幾個戰場，陸續見了富邦集團董事長蔡明忠兄弟、日勝生董座林榮顯、遠雄董事長趙藤雄等，為了前朝有疑義的BOT案件，或表態或直接談判。

  有人叫好，卻也有人懷疑，柯文哲是否「只會除弊，不會興利」？人才、錢財會不會都被他「嚇跑」了？

  此外，就連英國交通部長致贈懷表，卻被他事後隨性玩笑說「破銅爛鐵」的失言風波，也讓人懷疑他在「忠於自我」之餘，有沒有身為市長、言行會影響台北國際觀瞻的自覺（他在隔天為失言道歉）。

  在《商業周刊》專訪中，針對外界質疑他的外科醫師性格，是否只會處理急事，無法做長期規畫，他坦言：「沒錯」，但「眼前的問題都很大。」以下是專訪摘要：

《商業周刊》問（以下簡稱問）：你說最討厭人家開會遲到，怎麼見趙藤雄那天自己卻遲到，是故意的？

柯文哲答（以下簡稱答）：沒有啊！可能狡猾已經內化成潛意識了，自己都不曉得。

  問：你真的覺得你們贏了嗎？有人說你們贏了面子、輸了裡子。

  答：我們只是reset（重新開機），把他逼上談判桌，重來而已啊！現在比賽才要開始。

  問：那你有定時間表嗎？

  答：不用啊，因為我知道他（趙藤雄）有財務壓力，很重啊！

  有時候，打兩次你就知道他的問題在哪裡了。作戰前，有一種叫斥候偵察（派出偵察兵刺探），有一種叫火力搜索（直接掃射或轟炸敵區，以減少我方著陸的威脅）。這次就是火力搜索，一台炮打過去，看看對方反應。但我們不是亂打，是有系統的打。

你一次單挑四大案，戰力夠嗎？

這叫大象治國，就是碰到再講比如郭台銘自己跑來，我就把他辦一辦

  問：但你一口氣開了好幾個談判桌，人力怎麼夠用？

  答：我就用野戰軍的打法，一個是松菸組的，（還有）日勝生……四個組（編按：每一個案子都指派一個專案團隊，另兩組為三創、大巨蛋）。現在我要做的工作叫recruit（招兵），因為部隊一直派出去打，會需要招募新的部隊。

  問：但你說過一句話，手上只有香蕉，就只能請得動猴子，用猴子軍團去打？

  答：大象也是吃香蕉啦！請忘記只有猴子的事，不是只有猴子吃香蕉，大象也是吃香蕉。

  問：你有這麼多香蕉可以給大象嗎？

  答：沒有啊，所以就是以戰養戰 。

  問：為什麼先挑大巨蛋等四個戰場？

  答：這個叫「大象治國」。你有沒有看過大象走路？牠因為很重，腳抬起來是這樣甩著走（示範身往前傾、雙手甩動的動作），踢到東西，（會覺得）很奇怪，是什麼東西？牠才低頭看，喔～是這個，然後磕磕磕磕（用手比出連續下壓姿勢，表示象腳在踩碎東西）。

  問：什麼意思？

  答：把它踩死。大象治國就是碰到再講。這四個（案子）就是跑來前面給我踢。比方說郭台銘，我連罵都沒罵他，他自己跑到前面來給我踢（指登報嗆市府），那我就把他辦。日勝生則是因為七十六億（追加權利金）要求償，律師來問我，所以你問到我，我就專案處理啦。

你只會除弊不會興利，BOT沒人敢做？

以後是奸商才不敢來做台北的BOT只有正常的廠商敢來，不是沒人敢來做

  問：林伯豐（工商協進會理事長）說，台北市的BOT以後沒人敢做了，很多人批評你只會防弊、不會興利？

  答：以後是奸商才不敢來做台北的BOT，只有正常的廠商敢來，不是沒有人敢來做。為什麼一定要暴利？可靠的利潤就好了啊！

  問：我們要檢驗柯文哲的BOT，是看雙子星大樓標案開不開得了國際標嗎？

  答：（點頭）我們到時候標會重寫，我覺得裡面很多不合理的規格要改，反正雙子星有一個很大的計畫。因為第二名、第三名（原先投標廠商可依順位遞補議約）現在不肯撤標，所以我們在想怎麼掩護啦。我看過那個（新）計畫，真的滿有創意的。

  問：誰提出來滿有創意的？

  答：我每天都在偷襲珍珠港，所以先不要跟你們講。

  問：你嗆財團的方式，會不會讓人家覺得你「未審先判」？

  答：問題是每個（指四大BOT的財團）都投降啦，以後所有約都要重訂啊。

  問：所以未審先判是一種策略？

  答：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要做試驗，比方說，從飛機上不帶降落傘，掉下來會死掉，這種事情不需要做臨床試驗。

  問：常識判斷有問題你就先講？

  答：不是啦，他（趙藤雄）一開始跟我講噢，說我們那個中間多辛苦啊，我都不想聽，我就直接跳到前面，我說開發權利金零，營運權利金零，最高罰三百萬，再也不能對付你了，我就不想聽了，我就走了。所以是這樣，他說未審先判，還需要做臨床試驗嗎？有的東西不要經過審判過程啦，直指本性。

你上任以來，沒聽你談過願景？

我不叫願景，叫價值，其他不管用這世界不是強的打敗弱的，是快的打敗慢的

  問：你選前的政見說，要用一百公頃土地蓋五萬戶公共住宅，現在進度如何？

  答：有啊！地政局已經把台北市的公有地空地全部清出來，做了一個Excel大表，這個表先出來，每個局處就要去看，對這些空地他們有什麼想法，發給每個局處去想。

  問：什麼時候會開始行動？

  答：二十二個公辦都更的地點已經挑出來了。

  問：你多久會蓋出第一批公共住宅？

  答：我到明年就有七千戶先出租戶了。這個國家太對不起年輕人，讓年輕人找不到房子，台北市政府現有的空屋一千七百戶，美河市就六百戶擺在那裡，聯合開發還有一千戶擺在那裡養蚊子，為什麼？就是拖著拖著，大家懶惰，沒有人積極要去弄。我要解決這個，所以要成立台北租屋公司，到明年這個時候我們就有七千戶，只租不賣，一定要有很強大的租屋公司。

  問：什麼時候成立公司？

  答：他們在寫計畫了，這個（公司）有了，我才能去跟朱立倫談判。

  問：你上任以來，經常看你在處理事情，但沒聽你談願景？

  答：常常有人問我「你的願景是什麼？」每個外國人來拜訪都問我同樣的題目，我已經被問三次了，愛爾蘭的（國會議員）問「what's your vision of Taipei city?」我跟他講說，你知道我一年前在哪裡嗎？

  我現在不叫vision（願景），要回到一個概念叫value（價值），就是說你相信什麼。民主、自由、法治、人權、關懷弱勢、永續資源叫基本價值，至於vision，那是你在價值的條件下開始前進，這樣就好了，其他不用管了。

  我要講3D printer（3D印表機）。我們現在進入一個新的世界，有一次我去看3D printer，你會發現，3D printer沒有世界品牌，你知道為什麼？因為它的進化速度快到沒有品牌。因為一台3D printer在那裡，你每天都想說，這個程式改一下，這什麼修一下，這個改變，所以六個月後這台3D printer已經不曉得研發到哪裡去了。

  我那時候站在那裡看3D printer我就知道說，唉，我們又到一個新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不是大的打敗小的，不是強的打敗弱的，是快的打敗慢的。

你講話像羞辱人，不怕沒人跟你？

打天下到現在，永遠有人上車下車位置若沒人要，給底下的人升就解決了

  問：你講話有時好像在羞辱人，這樣會不會讓人才不敢跟你，留下來是庸才？

  答：不會啊，有時候臉皮薄的不願意跟啦！

  問：你提過《從A到A》的書上寫，一列火車要有人下車、有人上車……

答：From A to A plus. 革命的列車永遠有人上車下車，所以不要怕人家跑掉。

  問：你有人上車嗎？會不會最後開著一列空車？

  答：不會啊，打天下打到現在為止，永遠有人上車下車，為什麼你知道嗎？我也會想方法，「低階高用」，就解決了。

  問：低階高用？在公務體系有辦法低階高用嗎？

  答：一個position（位置）如果沒有人要，你就給底下的人升，低階高用的方法就解決這個問題了。

  問：你有沒有想過，帶人要帶心？

  答：跟我的部隊還是有死心塌地的，追求一個榮譽。

聽不懂照樣授權，你不怕被騙？

會啊！這個叫作成本吶！要保持具有野心，才會授權給別人

  問：你是怎麼啟發他們的成就感？

  答：我們才一個月，就幾乎把整個台灣翻掉一大半，台北市改變的時候，也會有人覺得他在寫歷史，過去都做不到，現在居然做得到了。

  我們就是建造一個平台，讓大家在上面可以很有效率的工作，或在上面實現他們的夢想。像今天他們在講社子島開發計畫，我通通聽不懂，我只叫說，你們做就好啊！可是，為什麼他們這麼認真做？因為它在以前禁建四十五年沒有辦法解決，像有個叫許阿雪（都發局副局長），她多感動啊，她二十年前還在當小姐的時候，那個（社子島）計畫就是她寫的，她現在當阿嬤了，這個計畫終於有機會實現了。

  我們要讓她相信她本來應該要相信的東西，要讓她覺得，她終於可以改變歷史了。

  問：像這樣聽不懂卻授權，你有可能被騙？

  答：會啊！可能啊！

  問：那怎麼辦？

  答：沒有怎麼辦，這個叫作成本哪！不然你有更好的方法嗎？

  要讓底下的人去發揮，你要保持一個具有野心的leader（領導者），才會授權給別人，為什麼？因為他的夢想太大，他沒有辦法全部做完，所以一定要給別人做。

  問：你現在對市府領導還是用你的本性，沒有改變？

  答：沒有啊，人家選我是叫我來改變他們，不是叫我來適應他們的（停頓一秒，呵呵呵大笑）。

你只求快不求對，朝令夕改沒關係？

錯了再改就好嘛！朝令夕改沒錯速度快才有這種局面，在跑中修正啦！

  問：所以你在鏡頭前後都很真實？

  答：就是啊，從頭到尾都沒有改變，就是那個死樣子啊！比方說市長信箱，如果一百封裡有二○％的信在罵你，你需要每一封信去跟他說道歉什麼，不需要啊！民主政治不需要討好所有的人，這是一種態度嘛。

  問：但政府不是服務人民的嗎？

  答：我服務你並不表示我要取悅你。政治上，不要想取悅所有的人，目標不是考一百分。

  問：你最大特色就是快，但有可能過度簡化。

  答：錯了再改就好嘛！如果為了要求百分之百，你會損失掉快的優點，有時候你就要做取捨。

  問：所以你只求快、不求對？

  答：我們寧可鼓勵他積極，允許他犯錯，以後你就知道會損傷，對不對？當然，是在快的原則下盡量求正確，但是你也不要怕那個損傷，讓大家都不敢動。

  問：你覺得朝令夕改，一點都沒有關係？

  答：朝令夕改沒有什麼錯，我們速度夠快才會出現這種局面啊，在跑中不斷修正啦！

你施政只看急診，沒有長期規畫？

對啊！問題是眼前的問題都很大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先殺出重圍再講嘛

  問：有人認為你會像王安石變法，人去政息？

  答：會，會，我已經看到一個（例子）了，我在台大外科加護病房的故事，就是這樣人去政息。所以我們會記取失敗，會慢慢想要怎麼走。

  人去政息最大的原因是太陽太大啦！所以我說為什麼像郭守正（鴻海郭台銘之子）就做不起來？因為他爸爸太厲害了，他永遠比不過他爸爸。

  問：有人說你是外科醫師的性格，處理眼前的事情，沒有長期規畫？

  答：對啊！沒錯啊！

  問：那你變成「急診市長」了，施政只看「急診」？

  答：問題（是）我們近的事情都還沒有清完啦，眼前的問題都很大。我習慣凡事不以個案處理，像BOT案遇到問題，我就下一道命令以後BOT案要寫SOP（標準作業流程）。凡事不以個案處理，維持這個原則就可以了。你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就先殺出重圍再講嘛！

  問：台北市發言人好像都是你，市府不需要發言人？

  答：不需要啦，他們是「掩飾人」，不是發言人。

  問：你花滿多時間上電視，為什麼？

  答：以後不要了，一個禮拜最多一個就好。我有時候為什麼還是去？因為我把它當作是一個改變文化的機會，我這個leader（領導者）本身還是一個傳教士，你要開始讓人民相信那個改變。

  問：所以這是你透明化的做法？

  答：我們把它當作取得話語權，取得宣傳權，取得改變人心的一個機會，一個工具。

  問：你就任快滿月了，有什麼心得？做得很高興嗎？

  答：沒有啊，覺得缺乏睡眠，我應該早一點睡覺。每天都睡不到六小時啊，我跟你講，我才……今天幾號？二十二號？（實為二十三日）我常常想說我還沒上班一個月呢，感覺上已經做很久了。

  問：進來市府後，跟你原來想像的有沒有什麼差距？

  答：沒有，我沒有做過市長，也沒有看過別人做市長。我都從來不理別人，我就是不看報紙、不看電視，才能夠保持心情的平靜 。

  問：當上市長沒有讓你嚇一跳、覺得訝異的事情嗎？

  答：沒有欸，我要嚇什麼？是別人嚇，又不是我嚇，是別人嚇得要死。問：你現在媒體民調的滿意度超過得票率，高興嗎？

  答：不會啊，但是他們給我看資料，馬英九（剛上任台北市長時的滿意度）七一％，比我還高呢。

  問：這讓你有什麼感觸？

  答：心生警惕。這麼高又落到這麼慘……，我覺得有前面兩位總統給我當警惕，會讓我做得比較好。

  問：警惕什麼呢？

  答：很多啊，成住壞空，有時好天、有時下雨，人生起起落落。

【延伸閱讀】柯式生物戰法》大象、孢子都是他的策略棋

  柯文哲講述策略時，常用動物或生物行為來比喻，因他小時候喜歡《伊索寓言》的動物故事，後來又有醫學背景，讓這些比喻很傳神，以下摘錄數例。

大象戰法》大象身軀龐大，走路時不會看地下，等踢到東西時再查看，如果需要就踩扁，繼續前進。意思是政務繁多，不必特地找事情做，自然就會碰到事情，碰到了再處理，見招拆招。

驅羊作戰》溫馴的羊群，如果碰到厲害的指揮官，能把羊群排列、圍成一個羊角向外的緊密圓圈，就會有抗敵作戰能力。柯意指自己能把溫和團隊變成作戰團隊。

孢子戰術》孢子細胞在適合的環境下，會迅速增生發展，環境不好就降低代謝率，讓細胞壁加厚。意思是人才若暫時無法擴充，就在現有規模中強化，等到環境適合，優秀人才就能複製倍增。

病毒戰術》以濾過性病毒的擴散力，比喻在組織中放入一段DNA（病毒），夠厲害的話就能不斷擴散、感染，充滿整個組織。最熟悉柯式管理的市長辦公室主任蔡璧如，就是他口中的「DNA」。

  （整理●田習如）

【延伸閱讀】除了大刀闊斧除弊，人民期待更多興利──柯文哲就職滿月大事紀

■2014年

●12月25日就職。終結國民黨十六年首都執政，成為第三位無黨籍台北市長砍》拆除完工八年仍未啟用的忠孝西路公車專用道

●12月27日嗆》針對基北區十二年國教高中職免試入學方案，槓上教育部長吳思華

●12月30日砍》公布226戶違建，限期三月二十日前自行拆除

■2015年

●1月13日砍》取消全北市高中職以下學校非課程必須的訂報利》宣布3月底前成立台北巿食安委員會，創地方政府首例嗆》為大巨蛋移樹和通道爭議槓上遠雄董事長趙藤雄

●1月14日點名美河市、雙子星及社子島案爭議

●1月19日嗆》鴻海登廣告嗆市府，限北市府48小時內公布三創園區招標資料，否則將暫停施工，柯隔日回嗆利》選定南機場、蘭州國宅等22處公辦都更地點

●1月20日利》創新創業園區確定落腳花博園區

●1月21日會見趙藤雄，討論台北大巨蛋BOT案，最後決定重新議約

●1月22日砍》刪減一年64萬元的實體輓聯贈送支出

●1月23日遠雄大巨蛋、富邦松菸文創園區、日勝生美河市、鴻海三創生活園區四大案「重啟談判」

  整理：夏嘉翎                                                                                      

「今天空氣好嗎？」許多小學生最近每天到學校上學最關心的一件事是「空氣」。國小學生以環保署每日公布的空污指標做為參考，在學校升起「空污旗」的風潮，正從高雄吹向全台灣，「現在嘉義市國小的孩子，早上除了升旗也要升空污旗」嘉義市議員戴寧說。

根據環保署二○一四年統計資料，嘉義市細懸浮微粒（PM2.5）年平均濃度，高居全國前五名，嘉義市政府因此宣布，從今年四月一日起，嘉義市的二十八所國中小以及公私立共六十所幼兒園，領先全台所有學校，全面實施升空污旗的活動。

早在嘉義市府宣布升空污旗行動前，嘉大附小去年十二月就由六年級學生發起升空污旗活動，在空氣品質不好時，學校也由六年級的學生廣播，提醒大家戴口罩。「我們開始升空污旗之後，發現嘉義空氣很不好，一個星期五天上課，大概有二到三天要升起空污旗，」嘉大附小六年級的林羿睿說。

《商業周刊》一四二九期「要命的空氣」全台PM2.5全台追蹤報導出刊後，很多人才驚覺，原來自己所處的環境，空氣這麼糟。就在多位立委及公民團體要求下，兩場全國大型PM2.5公聽會也在四月中旬登場，全國上下突然很重視PM2.5議題，這是過去不曾發生的現象。

雲林率先登場PM2.5公聽會，要揪污染源

最先登場的是十四日在雲林斗六召開的全國第一場中部及雲嘉南地區防制PM2.5公聽會。其實就在公聽會之前，台大公共衛生學院副院長詹長權在十一日發表最新研究報告指出，距離六輕不到十公里的彰化台西村民尿液重金屬濃度超標二?四倍，比雲林麥寮還嚴重。

十四日的「改變台灣，從空氣做起」公聽會，參加人數爆滿，登記發言團體超過八十多個，除了六輕附近的居民大聲抗議，也有孩子罹患氣喘的媽媽疾呼「孩子需要新鮮空氣！」第一次參加公聽會、家住虎尾的鄭先生說，他之前並不知道六輕對空氣的影響這麼大，今天到公聽會才知道反彈聲浪之大。

發起這次大型公聽會的立委劉建國說，最近《商業周刊》報導，台灣各區PM2.5年均值，雲林縣斗六在二○一四年為三十四?四，全國排名第一，他要求政府必須盡速提出改善方案。民間團體也提出明年底前，禁止大污染源使用高污染的燃煤與石油焦燃料等訴求。

就在十四日大型座談會之後，接著十六日，立法院社福衛環委員會也將在立法院首度舉辦「空污旗還沒告訴你的事——空氣污染防制法總體檢公聽會」。

嘉義創全國之先邀集教授、醫生成立委員會

目前各地方政府打擊空污最積極的就屬嘉義市，甚至創全國之先，在三月邀請詹長權、彰化基督教醫院醫師葉光芃等為委員，成立「空氣污染防制委員會」，正式向空氣污染宣戰！嘉義市一群關心空氣品質的民眾，包括媽媽、老師、醫生以及議員，正在推廣大家認識「空污旗」運動，嘉大附小甚至採用比環保署規定更嚴格的美國AQI標準升空污旗。

嘉義基督教醫院醫師余尚儒表示，如果依照教育部空污旗分類，PM2.5超過 35ug/m3以上，才掛上黃旗；但在美國，PM2.5超過 12ug/m3以上就要掛上黃旗。因此如果按照美國的標準，嘉義市去年一整年只有六天可以掛綠色旗，但是如果依照教育部空污旗標準，一整年有一百六十七天可以掛綠色旗。

除了學校升起空污旗，接下來他們將透過公民團體推廣，發起一般商家或民眾住家也可以掛空污旗運動，戴寧表示，民眾因為不知道，所以對空污無感，不知道PM2.5已經長期、大規模、嚴重的影響每個人的身體健康。回到每個人的日常生活中，還是需要一些方法來保護自己。

【延伸閱讀】環保署：未來三年全台PM2.5至少減五％

中南部小學陸續升起了空污旗，代表孩子們都暴露在空污的高風險當中，剛上任滿七個月的環保署空保處長的陳咸亨，宣布四步驟「向空污宣戰」，除了專屬台灣空氣品質健康指數（AQHI），預計提前到二○一六年上路，環保署將從加強監測、總量管制、減量計畫等方式，達到三年內空污減量至少五％的目標。

工業區的空氣污染指標很高，環保署預計將在特殊工業區周邊，增設監測站。陳咸亨表示，今年將會在六輕（六個）、南科（四個）、高雄臨海工業區（十個）、林園工業區（八個），共增加二十八個監測站，加強特定地區空氣品質監測。

現在每根煙囪都合格，但是空氣還是不好，為了解決整體空氣品質問題，就要做到空氣品質總量管制。其中延宕十五年的空氣污染總量管制，今年將在高高屏上路，除了高高屏，陳咸亨表示，明年將啟動中部及雲嘉南六縣市的「空污總量管制計畫」，這些地區空氣污染將不再增量。

總量管制之後接著是減量計畫，陳咸亨表示，現在中央與地方已開始成立「空氣污染物減量行動小組」，嘉義市已成立了跨局處的空污減量單位，接下來台中市、台南市、台北市也都將邀請公民團體成立「空氣污染物減量行動小組」。

高高屏總量管制上路之後，陳咸亨預計三年內，該區域的PM2.5前驅物要比現在至少減少五％以上，接著中部及雲嘉南六縣市也會加入減量行列，PM2.5前驅物也會開始減量，未來三年，全台PM2.5至少會減五％以上。

（文●張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