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直擊高銀地產大白象

2013-04-25 NM

近月富豪界的話題人物之一，非高銀地產（283）主席潘蘇通莫屬。今年三月，他名下兩匹馬「事事為王」及「大運財」，分別贏得香港打吡大賽冠、季軍，捧走過千萬獎金。二月時，為宣傳在天津舉行的「富國高銀雪地馬球世界盃」，集團在電視上洗腦式播放長達一分半鐘的廣告特輯，非常「疊水」。風光背後，原來市值一百六十億的高銀地產，旗下只得一個項目，就是位於天津的大型綜合社區「高銀天下」。但經過六年發展，仍在建設階段，是個燒錢多過賺錢的「大白象」。記者到天津現場直擊，發現項目所處之地與年報描述大不同，開業三年的酒店空無一人，已建好住宅塵封不賣，資金回籠無門，公司年年「虧損」，靠抽水度日，主席卻坐收高薪高息「自肥」。

在上月中的打吡大賽，「事事為王」以大熱門姿態上陣，一開始留前鬥後，但在最後直路如入無人之境，由尾五追上衝線，贏足半個馬身。馬主潘蘇通贏千多萬，坐著寶馬繞場一週，沿路昂頭揮手，一臉意氣風發。事實上，他除了選馬有眼光外，玩財技亦出眾，手持的上市公司高銀地產，○七年在天津買地，發展綜合地產項目「高銀天下」，引來「股後」劉央以高價四元八毫入股。這個「高銀天下」，以商業中心、高級住宅及馬球會做賣點，總樓面面積近一百九十萬平方米，相當於十個維園，聲稱投資額達七百八十億元，至今已豪花逾一百億元（人民幣，下同），不過，本刊前往天津直擊，發現項目進度緩慢，已建成的酒店及住宅更猶如「空城」，潘蘇通未免「吹」得太大。

真相一馬球會馬毛都無

「高銀天下」的一大賣點，是全國最具規模的馬球會。根據年報，項目位處天津要塞，往來市中心只需十至十五分鐘車程，但記者乘搭的士前往，走高速公路兼不塞車，最快也要半小時才到。項目位於西青區，現時只有馬球會及馬球會酒店已開幕，但二月的比賽結束後，莫說客人，連一條馬毛都看不到！職員說馬都在「很遙遠的馬房」休息，不見蹤影。至於馬球會酒店設有一百多間客房，房價最低三千元一晚。中午時分，除了職員外，餐廳、店舖，都空無一人，半天下來，只見一名住客出入。身穿馬服的員工張小姐解釋，酒店只招待會員，連到餅店買西餅，也要先入會，「曾有段時間對外開放，但老闆覺得檔次不夠高，就不准外來人住了。」她表示，會籍分一百萬、二百萬及一千萬三種，馬球會及酒店開業三年，但會員人數持續低企。去年七月時只有一個會員，相信就是潘蘇通本人，「現在有五十多個吧，都是一百萬的。」張小姐說。酒店設有可容納逾千人的宴會廳，無線電視籌辦的一○年國際中華小姐競選便在此舉行，由宅男女神岑麗香奪冠，叫做有點「生氣」，當日股價亦即時創兩年新高。

真相二摩天大廈得槽

「高銀天下」最「矚目」的，是聲言要建一座全國第二高、一百一十七層的摩天大廈「高銀金融117」，較九龍站的ICC只矮一層。原定明年完工，但現時地面部分只建到第八層。售樓部的職員吳先生說：「今年應該會建至四十層，並開始招租，企業在下面營業，我們在上面繼續建！」就現場所見，「高銀117」進度緩慢，六年來理應接近完工，但只建好地基和八層槽。而規劃內的雙子塔、國際會議中心、百老匯歌劇院等更「未有影」。高銀地產聲稱要將項目打造為「天津市的地標」、「華北最受國際注目的大都會」，但當地中原地產代理丁先生卻不屑道﹕「每個區都想發展成另一個市中心啦！」他以天津西站為例，五、六年前該區計劃打造成「亞洲第一大經濟帶」，但至今除了西站大樓外，未見任何配套。

真相三地點偏遠要乜無乜

「高銀天下」的住宅區走高檔路線，分高層住宅大廈及別墅兩種，約二千個單位。第一期近七百個單位，原定於一○年第三季推出，但去年十月竣工後，至今仍未推盤。現場所見，一座座別墅猶如爛尾樓，階磚破爛，門窗塵封。售樓部的職員吳先生指，他都不清楚樓盤開售時間，但聽說定價不低﹕「高層住宅大概是四萬八一平方米，別墅一座最少一個億。」附近順馳不動產的代理李先生一聽，直指是炒作﹕「肯定是你聽錯，不然就是老闆瘋了！這種地方怎值五萬（一平方米）！」他指西青區本是農村，十二年前發展電子工業，位處「外環以外」，交通不便，「天津有內環、中環、外環，出了外環的樓都不值錢，才七、八千（一平方米）。」而天津市中心最貴的樓，也只五、六萬一平方米。鏈家地產的代理陸先生也指，西青區位處郊外，地點偏僻、配套不齊﹕「你定價十億都可以，但誰來買？」項目似賣不出多過「惜售」。

真相四主席「唧入」私伙貨

主席潘蘇通對項目肉緊，自然要「忍痛」割愛。去年十二月，高銀地產以九百三十萬元，向潘的私人公司松日數碼，買入二千部智能手機，作為馬球會禮品。記者向馬球會職員查詢，對方指未有現貨，但形容該手機貌似韓國三星的「i9000」型號。因為松日的電話以出口為主，市面很難找到。現時三星的「i9000」售三千七百元，但松日向高銀地產所賣的手機，每部卻索價逾四千六百元，想不到「雜嘜牌」比國際品牌更貴！同年五月，潘蘇通又向高銀地產，以逾三千萬元賣出私伙紅酒、烈酒。球會職員指紅酒放在該會法國餐廳內，同樣又要會員才能看到。

表面風光內裡陰乾

「高銀天下」包裝得美輪美奐，但年報顯示，自○八年進軍天津房地產後，公司連續三個財政年度的營業額都是「零」，一二年首次錄得來自酒店及馬球業務的五千多萬（港元，下同）收入，但支出卻高達一點六億元，即平均每月燒掉一千三百萬元。更甚是，過去四年，公司經營活動現金都是負數，一一年現金淨流出更高達十二億元。公司年年「虧損」，唯有靠物業重估，及可換股債券公平值變化作「賬面」盈利。現金有出無入，惟有在市場抽水吊命。於一一年，高銀地產以每三股供兩份可換股債券方式，集資四十九億元；「供可換股債券」，形式似供股，但供的卻是可換股債券。一般上市公司較少用，高銀地產更以八釐息吸客，保障投資者協會主席呂志華直言﹕「股票無人想要，咪供可換股債券囉，咁高息即係話集資有困難！」結果該次股東認購率不足百分之三，要由潘蘇通私人持有的高銀證券商包銷餘下四十八億元債券。一二年，公司再於兩個月內，先後供股及配股抽水逾二十億元，其中供股的認購率只有三成，同樣由高銀證券包銷餘下股份，股價隨即直線飆升，呂志華警告散戶勿碰﹕「似係有人夾上去準備散貨！」行內人士估計，由於高銀地產○七年發行的可換股債券，於一二年八月到期，主席為免「現兜兜」還錢，而將股價夾高於兌換價，「逼」小股東換股，再在市場拋售，「最後咪又係潘蘇通自己接貨，根本成間公司都係佢自導自演！」五年來，高銀地產總共抽水一百億元，剛好是天津項目至今的總投資額。不過，要「包底」的主席亦非省油的燈。○九年起，潘蘇通每年薪金及其他福利高達二千二百五十萬元，至今收近七千萬元，還有極「和味」的可換股債券的利息，名副其實「放錢喺褲袋都有息收」。

強吻Twins

今年五十歲的潘蘇通，做影音品牌松日起家，最出名是「松日MP3」。行內甚為低調，但與金融界名人楊受成卻十分老友。早年請英皇藝人Twins出席公司活動時，更強吻二人。有行內人士指，潘蘇通早年與楊受成家族涉足電子生意﹕「其實MP3即係USB手指，早年楊家做過USB，同潘蘇通有生意來往。」松日在內地生產，但因改了個日本名，更大灑金錢，起用英皇的藝人任代言人，風靡一時。○二年，潘蘇通買入楊受成旗下上市公司英皇科技，借殼上市，改名松日通訊，○七年以十億買回MP3業務，再改名高銀地產。一一年，高銀地產斥資八點五億元，向英皇國際（163）買入九龍灣英皇國際廣場，英皇國際賬面獲利三點三億元，但其後交易取消，英皇國際轉為以三點七億向潘蘇通私人出售物業，變相蝕本，十分離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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