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區人大王敏剛近月頻發政論，早 前憑一句：「政府應為沒有投票的五成六市民委任區議員」，引來群情洶湧。除了王人大言論出位，他的弟弟王敏超及王敏智，近年被追債和被告破產的官司，亦令 這個沉寂多年的家族，再次成為焦點。王敏剛的父親王華生，曾是香港的造船大王、中華造船廠創辦人，他在事件中最無辜。「我啲樓契鎖在滙豐（保險箱），我都 唔知點解佢哋可以做到按揭。」年近八旬的王華生，早把生意交給兒女打理。九七年，他把汀九地皮用作為兒子按揭抵押，並作擔保人，結果於今年年初自己亦成為 銀行追討對象。雖然無端捲入官非，作為父親的王華生不單不怪責，反而出面處理，頻頻尋找買家，套現物業，為愛兒撲水。他的無限付出，一切只因髮妻早死： 「嗰五個兒女自細冇咗媽媽，我要盡我心意，一路培植他們……做一個慈父好難。」王華生做過心臟通波仔手術。每天中午起床後，他要食兩粒阿士匹靈及稀釋血管 藥，晚上食一粒降膽固醇藥。他以往喜到汀九別墅游泳，但這一年已很少下水。他也說：「今年覺得啲水凍，唔通我老咗？」七十九歲的老人家，近日被官司煩得抖 不過氣，甫見記者，他即說：「我剛賣了上水一塊八萬呎地，幾千萬㗎，搞得八八九九；十八號有人同我簽約買東莞駿馬山莊，兩座九層高的樓，都有千幾萬㗎。呢 個月有幾千萬房地產成交，佢哋（兒子）就掂晒，可以慢慢守。」

父賣地還子債造船起家的王華生，在八十年代曾有風光歲月，旗下中華造船廠股份，公司市值近四億；另外家族在西貢、汀九等地，私人持有四百多萬呎地皮。如今，上市公司早 已賣了，剩下的地皮也賣得七七八八，只剩下用作度假的汀九別墅等四十萬呎地。王華生共有六子一女，四子敏智及五子敏超，於去年年底被世交張慧燊申請破產， 記者問及此事，王華生即刻召來王敏智，並說：「阿爸打電話同Winnie（張慧燊）講聲，（筆數）由uncle負責，唔好搞咁多嘢啦。」王敏智卻即刻耍手 道：「唔使啦，解決咗問題啦。（編按：其實雙方仍未和解，案件將在本週三開庭聆訊。）」對於近年接二連三官非纏身，難得王敏智還可以說得理直氣壯：「我哋 係借佢錢，李嘉誠都要問人借錢㗎！我哋刋官司，到今時今日有哪一單俾人告得入吖？」王敏智力撐。

東莞賽馬場敗北不肯認輸的王敏智，與五弟王 敏超，近年在鄉下東莞大肆投資，但統統敗北而回。二人自○○年起不斷被追數，令家族經常有負面新聞見報。王華生是東莞石排人，與東莞官員稔熟。王家除在東 莞莞城建有東莞山莊（酒店）、駿馬山莊（住宅項目），還分別在石排鎮及沙田鎮建馬場及遊艇俱樂部等，大部分投資由王敏智及王敏超負責。為了了解王家在東莞 的生意經營狀況，記者特意到東莞走了一趟。除了駿馬山莊出售率有七成，其他生意都可謂歸本無期。最教人嘩然的，是九五年投資四千萬興建的東莞馬場。馬場建 於石排鎮的中坑，有跑道千六米，面積足有半個沙田馬場。可是入內一看，跑道雜草叢生，前端賠率顯示牌已生銹剝落，看台的石梯水漬處處，十分荒涼。馬房內百 多個馬格，只養了七匹馬。員工說，馬場曾於九六至九八年間舉行賽馬，一星期兩場，全盛期養了約三百匹馬。其後中央禁止全國賭馬，馬場為求生存，曾嘗試以禮 物代替派彩，這樣便大掃賭徒的興致，從此一蹶介；現只間中與其他城市的馬術俱樂部，合作舉辦聯誼賽。這馬場所處的石排鎮，其實是工業區，當地人口大多為外 來的打工一族，收入有限。況且交通不便，根本不適合投資起馬場。「舉行賽馬時一日的投注額只得十萬八萬，尚可以維皮，但賺不到什麼錢。我都質疑點解王敏超 要揀一個咁窮的偏僻地方做馬場，佢一開始就選址錯誤。」一名馬場合作夥伴說。

遊艇度假村拍烏蠅除馬場外，王敏智、王敏超二人早於九二年，與 張慧燊及光大集團等合作，在東莞沙田鎮，買了一幅四百六十一畝的土地，打算建一個有千一幢別墅的遊艇俱樂部。可是九四年中央實行宏觀調控，別墅建不成，結 果一擱置便是幾年。目前，該地用了廿八萬呎建度假村，然而只到夏天才有生意。「這裡的生意好差，以前一間房租金要一百九十八元一晚，後來減至一百六十八， 今只需一百三十八；去年我們員工有八十人，但現在只剩三十人。」員工說。二千年，兩兄弟以千三萬購入光大的四成股權，又向張慧燊購入股份。他們的如意算 盤，是把整個項目轉售給當地地產商甩手，可是買家兩年來都未繳足款項，令二人捉襟見肘，只好向張慧燊借錢周轉，釀成今日的破產官司。

淫島搞 旅遊等執王敏智、敏超在家鄉的偏僻小鄉鎮，落錯注投資，單是那個種滿野草的馬場，及人跡罕至的度假村，便用去近億元。但兩人並未學精，反而移師到另一個錯 誤的地方，再孤注一擲。去年，王敏超在外伶仃島承包了一家連年虧本的酒店，而王敏智則在附近的桂山島，買了廿六萬呎的臨海地皮，打算投資三千萬，興建百多 間度假屋。外伶仃島及桂山島，素有「淫島」之稱，島上隨處可見夜總會及髮廊。但王敏智卻想透過售賣會籍及送遊艇的大計，把桂山島發展為旅遊勝地。記者來到 桂山島，王敏智買下的地皮並未有任何建築物，反而鄰近的石礦場，則不停進行爆石工程，沙塵滾滾，附近居民被爆石聲弄得無日安寧，這樣一個地方，很難可以吸 引外人入來度假，兩兄弟這最新項目，似乎都是凍過水。王敏智、王敏超在大陸連番敗北，輸掉老父逾億元，還不斷被追數，身為他們大哥的全國人大代表王敏剛， 卻第一時間站出來劃清界線，表示自己早脫離家族生意，然而他自己原來也曾在大陸焦頭爛額，至最近才稍為好轉。

敦煌酒店損手爛腳王華生一心栽 培長子王敏剛，讓他出任中華造船廠董事總經理，其後中船於九一年賣盤，他轉到香港小輪做了四年行政總裁。由於家族生意不保，他九十年代初致力發展大西北旅 遊，九五年一擲一億五千萬，在敦煌的鳴沙山腳下，建起敦煌山莊。敦煌山莊有五百多間房間，由於天氣及交通關係，一年只可做幾個月生意，令酒店在頭五年嚴重 虧損四千萬。目前該酒店全年入住率只有三成五，雖可收支平衡，可是整項投資估計足足要十五年才能回本。對於兩個弟弟搞海島旅遊，王敏剛並不看好：「我就不 會做，我做的是有主題的旅遊，有理性數據支持。而佢哋可能是用個心，而唔係用個腦……好多家族族長，都想每個成員都是商業奇才，但你不能push唔識做生 意的去做生意，咁樣係好大嘅賭博。」

香港生意每況愈下正如王敏剛所說，富豪子弟未必有生意頭腦，王華生家族就是最好例子。香港的車厘哥夫餐 廳，原由王華生大女兒王敏馨負責，可是王華生兩年前，已無條件交由老臣子王如鴻、楊偉雄打理，「佢（女兒）做極都做唔掂。」王家創辦的雅高巴士，成立了廿 三年，近年生意已日見萎縮，雅高做開的地鐵公司生意，如接載地鐵員工，由藍田地鐵站去將軍澳地鐵站車廠的專線，已被九巴屬下的陽光巴士搶去。雅高車隊由一 百五十部車跌至約一百部，連前年創業板上市的大陸雅高業務，去年中期業績只賺得四十九萬。子女做生意的表現差強人意，老父王華生當然不是味兒。王華生熱衷 體育，他今年任中國香港體育協會副會長。上週四，他出席體育界新春聯歡宴會，他一見會長霍震霆，馬上伸手想與對方握手，霍震霆碰一碰，便即刻彈開跟其他人 聊天。其後，他拉着霍震霆影相，霍震霆面帶難色，勉為其難應付一兩句又借故行開。雖然受到冷遇，王華生卻說：「我喺珍寶（海鮮舫）擺生日酒，楊受成、家 純、震霆都有嚟。震霆同玲玲結婚，當時在美麗華頂樓擺酒，都有請我去。當年我打水球，霍英東踢足球，大家好熟。個個都好念舊，同我好好。」

曾 參建滙豐總行今天處處碰壁的王家，在七十、八十年代曾經顯赫一時。王華生十四歲因避戰而到香港，投靠姑丈林平，在九龍船塢做修船及銲接學徒。一九四一年， 十七歲的他向姑母借了四百元創業，在深水埗鴨寮街開中華造船廠的前身——中華風電銲鐵工廠，不久為避日軍而回鄉。四五年，日軍投降，王華生在太子道重新開 鋪，承接造船拆船工程，生意蒸蒸日上。六一年，他購入油塘灣茶果嶺道十二萬呎地皮，創建中華造船廠。七三年，中船上市。八十年代，中船與董浩雲合資，在青 衣建歐亞造船廠，並承造水警及海關的巡邏船等政府合約。其後，中船業務趨向多元化，涉足鋼結構工程，曾有份參與滙豐銀行及時代廣場的鋼結構工程，把公司業 務推向頂峰。中船在交棒給第二代後，便走向下坡。王華生大仔王敏剛，七九年開始接手中船。他一方面涉足大陸投資，另一方面在新加坡建雅高重工業暨造船廠， 卻為中船埋下計時炸彈。中船業務發展太快、太雜，最多時集團旗下有七十間公司，資金周轉不靈，八九年，虧損一億多元。九一年，王華生見中船大勢已去，於是 以低價賣給菲律賓華商陳永栽，易名達力集團。九三年他更辭去名譽主席銜頭，從此與中船的關係畫上句號。不過時至今天，王華生每天仍打着中船的領呔及扣上中 船的襟章。

兒子散盡三億王華生賣中船及地皮時，套現了約三億元，可是統統給兒女投資大陸花掉。到今天，年近八旬的他仍要為兒女操心，他十分 感慨：「佢哋買東莞山莊連埋其他嘢，我一路有支持佢哋，唔少過三億。不過搞埋馬場刋戇居嘢囉，總之刋錢用冲去喇。」作為父親的王華生，盡量做到公平，所以 亦十分支持王敏剛發展大西北。「阿剛嗰度我有投資，有支持。不過阿剛開得好盡，坃親都幾千萬，有時兄弟間有少少微言。」「佢哋幾歲就無冲媽媽，所以先有咁 嘅問題。」問起兒子的事情，王華生總是這樣說。王敏馨、敏剛、敏幹、敏智及敏超五姐弟，由王華生第一任太太倫柳娥所出。十九歲，王華生在廣東道良友風銲鐵 工廠任管工，與貴為太子女的倫柳娥邂逅。「我當時又靚仔，又醒醒哋，唔係佢點會鍾意我。」二人於四五年結婚，可是好景不常，倫柳娥因患子宮癌，在五五年辭 世，當時才廿七歲，而最大的女兒敏馨只有七歲，最細的敏超才兩歲半。「我太太好靚㗎，三十六隻牙，齊牙㗎，佢過身前人哋以為係芳艷芬添。」太太彌留之際， 因不捨五個兒女而三日三夜不能閉眼，王華生安慰道：「『你放心啦，我會好錫刋仔女。』結果，佢笑一笑，就去冲。」正由於髮妻早逝，王華生覺得自己有責任好 好培育兒女，所以從不吝嗇出錢出力，鞏固兒女的社會地位。他的孩子，全都出國唸書。王敏超及王敏幹分別於八十及九十年代中，擔任保良局主席；做主席，須捐 一千萬元，他覺得絕對值得。「要做一個慈父好難做；做一個將刋錢到實，唔放水嘅嚴父就好易做。人生嘅嘢，邊度遺憾得咁多。佢哋大個，個個讀咁多書，唔理 得咁多。過埋今年，我都係時候退休囉。」王華生搖頭道。

@請參考>@

日本央行會議後，提出擴大購買ETF，總裁黑田不是不想出招，實在是快沒招了； 他們的關注點轉向擴張政策的中期可持續性，預計秋季時，整體貨幣政策面臨重大調整。

日本銀行總裁黑田東彥，在各大央行行長中，是對實施QE（量化寬鬆貨幣政策）最沒有貞操感，也是最介意市場反應的一位；但是在七月二十九日央行會議後，他拿出了一份既無力度，又無新意的貨幣擴張計畫，日圓應聲升值。

在此之前首相安倍晉三再三強調要刺激經濟，並準備了一份龐大的財政擴張方案，市場預期央行起碼做出相應的配合，不料日本銀行僅僅在購買ETF數量上比劃了一下，黑田不是不願意做，而實在是子彈快打光了。日本銀行已經持有大約三百二十兆日圓的日本國債，占目前國債存量的三八％。

接下來的國債持有者是保險公司和銀行，受到資本金要求和行業特性的限制，這些金融機構不大會大規模賣出國債，願意賣出國債的，基本上都已賣完了。除非日本政府巨額發行新的國債，日本銀行想買債，QE也做不到。

擴大資產購買範圍，這兩年已做了不少，但是購買公司債或買股票，都有偏袒個別企業、干預市場之嫌，更面臨強大的政治問責壓力。

至於曾經竄紅的負利率概念，未見其拉動民間投資之利，已見其拖累銀行盈利、傷害資本金之弊，相信已被打入冷宮。

此時此刻，QE、QQE（質化與量化寬鬆貨幣政策）、負利率等政策工具均無發力的空間，黑田一定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感覺。

但，安倍晉三通過刺激措施拉動經濟，維持自民黨壟斷政壇的決心甚大，而黑田傳統上非常願意配合安倍的政治意願。日本政府二十八．一兆日圓的財政刺激方案已出爐，日本銀行無論如何都需要做事。

日銀的關注點，已經轉向擴張政策的中期可持續性，在今年秋季較晚的時候，重新制定政策框架的機會較大，包括政策運作目標、資產購買目標與金額，甚至在通膨目標也可能變得更加靈活性。

日本債務負擔是世界大國中最高。安倍再次加碼財政開支，此舉或可一時解決日本銀行無債可買的問題，但是意圖靠永續債來維持經濟增長的企圖是注定會破產的。到時候買單的，是日本的下一代。（本專欄隔周刊出）

撰文 / 陶　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