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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馴服的野心才是成功之道廣告界傳奇人物余湘,不僅擔任台灣最大媒體代理業者︱群邑集團總裁,並於二○○八年獨資買下聯廣,大刀闊斧進行垂直整合。 余湘為何能從一名總機小姐,變成身價逾二十億元的廣告教母?她成功的祕訣又是什麼? 撰 文.謝富旭、朱芷君 研究員.陳兆芬台北陽明山上一塊七千坪的土地,最近熱鬧了起來,未來這裡將建起一棟豪華別墅,周圍將被一大片櫻花樹海圍繞,成為這個 富豪聚落最美麗的別墅之一。這棟新豪宅的主人,三十四年前搭火車北上時,身上只有幾千元,靠當電話總機小姐半工半讀;三十四年過後,她不僅征服陽明山,還 成為兩家廣告集團公司的董事長,身價高達二十億元。她就是人稱「廣告教母」的余湘。靠著什麼樣的精神,讓她創造出醜小鴨變天鵝的人生傳奇故事? 余湘為人風趣、人脈遍布台北政商圈,這位來自台東鄉下的灰姑娘,如今已打造出傲視台灣廣告產業的王國。余湘不僅身兼台灣規模最大廣告公司群邑集團︵Group M︶的台灣區總裁,還是老牌廣告公司聯廣集團的董事長。 根據《動腦》雜誌去年的統計,全台灣一年三七九億元的電視廣告預算中,高達一一七億元是由余湘所屬的公司所承攬。換句話說,我們每天打開電視看到的廣告,每三支中就有一支是余湘所發的廣告,她的影響力可說深入台灣上百萬個家庭。 深 入了解這位台灣廣告媒體產業「教母」的成功之道,果然,「魔鬼」往往就在細節裡。余湘不論在聯廣集團或群邑集團的個人辦公室,大門總是開啟的,主管要找董 事長商談事情,敲一下門、自己拉張椅子隨即進入議題。一位主管突然走進門向她報告,某家客戶想找名主持人陳文茜代言活動,正苦惱沒有聯繫管道,余湘馬上拿 起手機,親自致電陳文茜詢問其意向。 放棄游泳 走入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余湘決策明快,做事不拖泥帶水的風格,在與員工共事的細節中充分展露。一次,余湘帶著一批聯廣集團的主管,向幾位初次拜訪的日本客 戶做簡報,一個多小時的會議結束後,一送走日本客戶,余湘轉過頭來對執行長崔中鼎問道:「為什麼不把各個子公司的簡報整合在一起,每一位主管輪流簡報,就 要換一台筆電重新插連接線,很沒有效率!」崔中鼎連忙回答:「都是我的疏忽,下次絕不會發生這種事!」聯廣就在這種快節奏的領導作風下,在余湘入主一年後 轉虧為盈,去年大賺六三○○萬元。 三十幾年前,當時就讀台東女中的余湘,若順著命運的安排,如今的她,可能成為體育老師或一名出色的運動員,不會創造出戲劇性的傳奇人生,但她拒絕了命運,選擇冒險,創造自己的人生。 余 湘說:「在銘傳半工半讀時,每當我搭火車回台東老家,我總是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不時地告訴自己,我一定要成功,要賺大錢,蓋大房子給爸媽住。」余湘的父親 是小警員,也就是俗稱的管區,因職務派駐台東關山,余湘就是在這個以瑰麗日落景色以及便當聞名的小鎮出生。父親曾經做過小生意,但以失敗收場,余湘在家中 經濟困頓的時候,仍毅然放棄可以保送師大或文化體育系、當游泳國手或體育老師的機會,選擇參加聯考,因為她想創造不一樣的人生。「高中畢業時,我就已經立 下這種志向,所以安穩的體育老師這項職業,無法讓我達成這種目標!」她表情堅定地說。 經過三十幾年的打拚,如今的余湘已站在人生的巔峰,在二○○四年更將自己創辦的媒體庫,以四千萬美元賣給WPP集團,保守估計,身價至少新台幣二十億元以上。 不 論在職場當一名上班族,或創業當老闆,余湘均有著傲人的成績單。不過,在職場生涯中,她從來沒有主動遞過一份履歷表。台東女中畢業後,得過全國中學運動會 以及省運女子自由式與仰式游泳冠軍的余湘,放棄保送師大或文化大學體育系的機會,自願參加聯考,考上銘傳商專︵現改制為銘傳大學︶夜間部會統科。讓她始料 未及的是,當時毅然決然放棄游泳國手生涯,卻因為游泳誤打誤撞進入廣告產業。 就讀銘傳商專時,一家紐西蘭奶粉公司想找一些運動員製作一支廣告,參與該支廣告的一位撐竿跳選手,正是余湘哥哥的同班同學。他得知廣告還找不到游泳選手,於是推薦了余湘。 珍 惜工作 為自己製造更多機會廣告導演看到余湘長相清秀,身材苗條,當場即決定錄用。「開拍時,我一直來回地游、賣力地游,沒聽到導演喊卡,絲毫不敢鬆懈!」余湘回 憶說。當時,製作這支奶粉廣告的恆中廣告主管,看到余湘工作期間態度積極認真,個性又大方熱情,剛好公司正在徵求一名總機小姐,於是就推薦余湘進入恆中廣 告。 就這樣,余湘就讀專一時,就開始了半工半讀的生涯。總機小姐的待遇一個月雖不過四至五千元,但余湘卻格外珍惜這份工作。每當接起電話, 她爽朗親切地向每一位來電者打招呼,默默地熟記經常來電者的聲音,不到三個月時間,余湘認識了公司所有的客戶。客戶交代的事情,她一定準確地傳達給公司負 責相關業務的人員。 「我當時的信念是,第一份工作絕對不是永遠的工作,所以,應該更努力做好,讓別人留下好印象,為第二份工作製造機會!」 余湘微笑說著。果然,當了一年多的總機小姐後,公司財務部有一個助理缺,主管馬上想到余湘,雖然這只是一個「臨時雇員」的工作,但還在念書的余湘欣然接 受。 從銘傳畢業後,余湘持續待在廣告界任職。從總機小姐、財務部助理、被挖角到奧美廣告,之後又在九四年出任傳立媒體第一任總經理。不自我設限的態度,是余湘之所以成功的最原始能量。 首 次擔綱 充分準備讓提案一次過關有一次,她對銘傳大學大傳系學生演講中提到一個小故事:「為何馬戲團的大象無法掙脫綁在木樁上、套在牠身上的繩子?」「那是因為大 象從小就被豢養,綁在木樁上,小時候因為力氣不夠,掙脫束縛一直失敗,最後就放棄了,選擇馴服。」「但當小象長成大象時,牠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力大無窮,掙 脫綁在木樁上的繩子對牠而言,根本是輕而易舉的事!」余湘就是用這種不自我設限的態度,去面對職場與人生的種種挑戰與難關! 余湘永遠記得,她在廣告界第一個談到的客戶—— 南僑。當時,她只是李奧貝納廣告公司的小菜鳥,首次出馬向客戶簡報,就丟給她一個「最難搞的客戶」。許多同事勸她以平常心看待,因為根據以往經驗,這個客戶不可能一次搞定。 為了這次提案,余湘每天提早一個小時進公司,晚上則最後一個離開。她積極向同事請教,預做功課。但得到的建議卻極為紛雜:有的同事認為南僑最在意價格,有的認為南僑對廣告時段最挑剔,有的同事建議南僑最重視曝光度與媒體選擇。 綜合同事所有意見,余湘準備了四種方案給客戶挑選,雖然菜鳥首次出馬,卻因充分的準備,讓提案一次就過關,引起全公司轟動。秉持這種永遠比客戶多想一些、想早一點的準備,漸漸地余湘在廣告客戶中建立起口碑。「和余湘開會最舒服了」,漸漸地在廣告客戶中流傳這種讚譽。 余湘是業務導向的廣告人,做業務最大的忌諱就是害羞,不敢和人家打交道。在電視台跑業務時,余湘與其他業務最大的不同點,在於她不僅與電視台業務部門打交道,就連節目製作、剪接後製,甚至是電視台的會計,這些看來與廣告業務毫無相關的部門,她也經常噓寒問暖,廣結人脈。 前 奧美廣告總經理劉篤行有一次去電視台時就被震撼到,因為他沒想到廣告公司的媒體人員,竟然有辦法把媒體關係搞得這麼好。余湘說:「我不知道是不是與生俱來 的能力,但是我就想要成功,所以要成功就一定要這樣做!」即使以三十五歲黑馬之姿當上跨國公司傳立(傳立是WPP集團將旗下台灣奧美、智威湯遜兩公司媒體 部門合併後的新公司)台灣區總經理,出門有公司配車,薪資也高人一等,但職位再高,畢竟也是在為老闆打工,余湘也一直等待創業賺大錢的機會。 這個機會終於在九六年時到來。有線電視正方興未艾,老三台興起節目外包風,尤其是冷門時段。當時華視在下午冷門時段,開闢了專播西洋老電影的「閃亮電影院」,詢問余湘是否有興趣「包下」廣告。經過評估後,余湘決定放手一搏,自己當老闆。 「廣告外包,說穿了就是當電視台的二房東,把整個廣告時段吃下來之後,再分拆廣告秒數找客戶買。」「當時,做電視外包的,幾乎人人都賺大錢,我趁那個短暫的時機賺到三千萬元,累積了人生關鍵的第一桶金!」余湘說。 余 湘表示,在大家都會賺大錢的產業也跟著賺錢,並沒有特別了不起的地方。但她與當時絕大多數電視廣告外包業者最大的不同是:她懂得見好就收。因為,她看到了 有線電視勢力正快速坐大,頻道暴增後,廣告價格將血流成河的趨勢。果然,許多「鐵齒」的外包同業因昧於趨勢,最後連連虧損,而她則把公司「送」給一位有興 趣經營的同業。 創媒體庫 快速崛起引起外商興趣結束電視台廣告外包的事業,余湘一度在剛開台不久的民視擔任業務主管之職,做了約兩年,九九年,她離開民視獨資成立「媒體庫」。「媒 體庫」是一家媒體代理公司,是協助客戶分配廣告預算、購買廣告的公司,也就是她五年前在傳立媒體所做的老本行。當時,媒體代理產業因外商起步較早,加上又 有海外母公司客戶關係的加持,余湘竟想要成立一家本土的媒體廣告代理公司,讓廣告同業大感疑慮。 當時台灣媒體代理的大餅是由外商掌控,但是,待過民視兩年的余湘卻有一個心得,媒體是接近大眾生活,其實是很「本土」的。「媒體庫的定位,就是最國際化的在地公司,對台灣市場的了解,盡一切力量滿足客戶的需求,就是媒體庫最大競爭利基!」她說。 媒體庫一創辦,余湘帶頭衝刺,就獲得雅詩蘭黛與桂格這兩家大客戶青睞,為媒體庫奠定堅實基礎。短短的三年多時間,媒體庫與外商公司比稿提案,已是擁有三十幾家客戶,廣告承攬量居台灣第二大的媒體代理公司。 生 死交關 走過之後路廣心更廣這家快速崛起的本土媒體代理新秀,引起了外商廣告集團的側目。包括余湘先前任職過的WPP集團(傳立母公司)、美國Ommin以及法國 的金獅集團,皆企圖購併媒體庫,一方面減少威脅,同時壯大自己。最後,WPP集團開出四千萬美元,即超過新台幣十三億元的價格︵以○四年美元兌新台幣一比 三十三元估計︶買下余湘手中媒體庫所有股權,而且購併後,延攬余湘出任WPP集團旗下群邑台灣區總裁。○四年,這筆購併交易塵埃落定,廣告界已開始用「媒 體教母」來稱呼她。 接下來三年, WPP台灣區業務蒸蒸日上,正當余湘的事業與財富處於巔峰狀態時,○八年,老天爺向余湘開了個大玩笑。 在 一次疲憊的會議後,余湘在一家SPA店中彎腰洗臉時,突然感到後頸處持續劇痛,送醫後,醫生診斷是頸椎退化,並隨即開刀。開刀完數天後,余湘腦血管動脈瘤 破裂,也就是俗稱的中風。這一場病,讓余湘首次面臨生死交關。為了清除腦中血塊,余湘在短短十八天內開了三次腦部手術,第三次甚至一度陷入重度昏迷三天, 差一點成為植物人。 余湘說,中風以後,老公不准自己搭飛機,兩年半來都沒有出國,連帶也使老公沒辦法出國。雖然有許多不便,余湘卻說:「生 完一場大病後,反而活得更快樂,因為發現身邊的人都好愛我,原來自己擁有這麼多愛!」現在的余湘,看起來並沒有中風後的後遺症,但在復健過程中,一度曾為 失憶與口齒不清所苦,最後靠著家人的「麻將」復健法逐漸康復。令人驚訝的是,她康復後旋即以個人資金買下自己的老東家:台灣老牌廣告集團︱︱聯廣,大幅擴 張自己的事業版圖。余湘好友、前飛碟電台董事長趙少康說:「這也是一種看得開,把握時間盡其所能去做想做的事!」大病康復後的余湘,所做的事總是讓旁人驚 呼不已。○八年底,她包下一○一大樓附近的飯店樓層,邀請親朋好友舉辦感恩Party,共賞歲末新年煙火。買下聯廣後,她成立聯廣文教藝術基金會,個人出 資打造一輛造價千萬元的狗狗愛心健康車,巡迴全台免費為寵物狗健診並推廣愛狗教育。她個人更是罕見疾病基金會的捐款大戶,每年捐款達百萬元以上。五十二歲 的她,正蓄勢創造更大的驚奇。 余 湘 出生:1959年 現職:WPP廣告集團台灣區總裁、聯廣集團董事長 經歷:傳立媒體總經理 學歷:銘傳商專會統科 精采! —— 余湘的傳奇人生6階段 18歲 廣告新秀 得過全國中學游泳冠軍的余湘,被廣告商相中,拍攝安佳奶粉電視廣告。 33歲 嶄露頭角 擔任和信媒體傳播事業總經理,成為當時廣告界最年輕的女總經理之一。 35歲 家庭和樂 與吳力行結婚。余湘把夫婿與前妻生的兒子視如己出。 40歲 攀上巔峰 創辦媒體庫,4年後以逾新台幣13億元賣給外商WPP集團。 49歲 大病一場 腦血管瘤破裂,陷入嚴重昏迷,留學美國的兒子緊急返台探視。 52歲迄今 人生圓滿 獨資買下聯廣集團,並購入陽明山7000坪土地種植櫻花,準備興建別墅 余湘的廣告王國版圖 聯廣集團(董事長)* 聯廣廣告、聯眾廣告、聯動行銷、聯準市調、聯樂數位行銷、聯太公關、聯勤公關群邑集團Group M(台灣區總裁)** 傳立、 競立與媒體庫 註:*表余湘持股99%;**表余湘為專業經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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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magazine.caing.com/2011-04-09/100246490.html
平日很少走動的泉和芳夫婦不久前突然帶著六歲的女兒來到我家,主要想聊聊自己的五年家庭規劃,圍繞三個話題:女兒的學業及二胎計劃;移民計劃;投資和財務管理。
泉是我的高中同學。直到現在,他都只有高中文憑。而剛滿34歲的芳,卻是一家年營收幾億元的公司的總經理。
芳來北京讀的成人教育,畢業後不肯回老家,泉只好追到北京混。1998年,兩個人一個月加起來600元工資一起漂著,租房、吃飯、坐公交,一個月下來捉襟見肘。不過,這種拮据的狀況很快就過去了。
上世紀90年代末,正是第三方質量認證行業風生水起的時代,芳趕上了。她做市場,以超人的吃苦精神,掃遍了北京各大寫字樓,「那些樓的衛生間在 哪裡我都瞭如指掌。比方一個樓裡有100家公司,一年後,這裡50%以上的公司都成為我的客戶。」就是以這樣的「掃樓精神」,芳23歲時成為這家掛靠部 委、司局級公司的副總經理;26歲時又成為「一把手」。後來競把公司改製成民營企業,現在達到有2000多名員工、國內外幾十家分支機構的規模。
芳很快就可以把自己和家人的戶籍遷到北京。她準備先進京再移民,爭取得到雙重身份——這是她五年規劃的重要部分。移民一方面是為了孩子,更重要的是多留一條路,中國的政治讓她沒有安全感。
他們的另一個重要規劃是投資。掙了很多錢,但人民幣迅速貶值,他們相當著急。他們已在北京買了幾處房產,現在商品房被限購了,於是開始關注商住兩用房。他們還投資了黃金,但對股市不感興趣。
芳強勢、幹練;泉遷就、沉默。在家裡,泉的主要角色是「司機」。連女兒的教育芳都很少讓泉插手,因為泉連女兒的幼兒園作業也常教錯。泉和芳的距離顯而易見。芳笑說「很多人都奇怪我們怎麼還沒有離婚。」泉也露出笑意。
在這樣一個物慾橫流的社會,我選擇相信這個單純美好的婚姻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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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美,沒有極限,連腳趾頭也不放過。 日前《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報導,在臉部、身上動刀已不足以滿足求美心切的女性,最新一波整形風潮吹向美足手術,好讓愛美女性能無痛穿上夢寐以求的高跟鞋。 「顧客帶著高跟鞋來診所,希望手術後穿上能合腳,」整形醫生薩德里(Ali Sadrieh)說,「我把它稱為『灰姑娘手術(Cinderella Procedure)』,結合醫學與童話故事。」灰姑娘手術項目不多,但價錢不低:腳跟填充物注射,五百美元(約合新台幣一萬五千元);縮短腳趾,每根五百至一千五百美元;腳趾瘦身,一千八百美元,每月諮詢客戶平均超過三十人。 這股風潮被認為和都會女性生活為主題的影集《慾望城市》(Sex and the City)走紅息息相關。《華爾街日報》(Wall Street Journal)指出,美足手術首次出現時間約為一九九八年,正是《慾望城市》開播之時。女主角愛鞋成痴,捧紅好些精品鞋。 削足適履,醫批本末倒置 曼哈頓執業醫師布立茲(Neal Blitz)坦承:「我們的業績蒸蒸日上,幾乎全是名牌鞋的功勞。」甚至還有美足手術診所乾脆反向操作,高調打出「專為女性量腳打造適合美鞋的腳款」廣告。 儘管整形盛行全球,醫界仍將?削足適履」的手術看成是個瘋狂點子。反對者骨科醫師波海(Donald Bohay)指出,高跟鞋的設計原本就不符合人體工學,也是造成足部疼痛的禍首;女性為穿上美鞋而動手術更是倒因為果,不如直接找雙合腳的鞋穿。他警告,人體足部由超過二十塊骨頭和關節組成,更佈滿錯綜複雜的肌腱和神經系統,僅為了美觀甘冒手術風險,代價何其高。 例如,曾動過拇趾外翻手術的賈莉曼(Debra Jaliman)就十分後悔當年的決定,因為手術嚴重損傷神經,她過了兩年拄著柺杖走路的生活,還進行了六次重建手術:「我再也不能穿高跟鞋或打網球,早知道這樣我就絕對不會動手術。」 《時代》(Time)雜誌甚至潑冷水:「別忘了,在灰姑娘的故事裡,為求穿上玻璃鞋分別切下腳後跟與腳趾的姊姊,她們的結局是因為膚淺而被鴿子啄下了眼珠。」 | ||||||
凱特·布蘭切特(圖中)扮演的後媽,在丈夫房門外窺見父女二人傾談,聽到女兒思念生母、丈夫緬懷元配,她並非惱怒怨恨,而是一臉悵然、失落。凱特·布蘭切特喜歡這樣的處理,“是人物的心理描寫使這個電影顯得現代,使它與當下的人有關。” (劇組供圖)
“我們沒看到灰姑娘的兩個姐姐為了穿上那只水晶鞋切掉自己的腳趾頭、腳後跟。你怎樣決定童話故事里的哪些內容要舍棄?”在柏林麗思卡爾頓酒店,迪士尼電影《灰姑娘》的記者會上,第一個問題提給了導演肯尼思·布拉納。
電影公司的盛情款待並沒有削弱記者提問的刁鉆程度。迪士尼在柏林電影節期間為電影《灰姑娘》舉辦的記者招待會是真正的“招待”:第一天媒體看片,第二天記者會和簡單的晚餐會,第三天是影片主創的圓桌采訪;這三天之間,電影公司為受邀參加招待會的三十多名歐洲記者提供兩晚五星級酒店住宿,包括每晚50英鎊的房內消費額度。
“血淋淋”的故事版本出自1812年的格林童話:王子看到女孩穿上了水晶鞋,就把她抱上馬帶走,可是路上小鳥提醒,王子看到鮮血從水晶鞋里流出來,知道這不是真的新娘。眾所周知的灰姑娘童話,起源可溯至公元一世紀古希臘歷史學家斯特拉波記載的古埃及女子洛多庇斯的故事;法國作家夏爾·佩羅的《灰姑娘》比格林童話早一百多年。迪士尼擁有這個童話最經典的動畫片,完成於1950年。
迪士尼的電影顯然不會允許格林兄弟那種哥特式的講述。今天由真人演繹的灰姑娘故事,試穿水晶鞋的表現基本與65年前的動畫片如出一轍。3月13日,這部《灰姑娘》將在全球公映。
重講經典故事,難題之一是故事結局早已大白天下。但肯尼思·布拉納對這個情況很熟悉——這位戲劇演員出身的英國導演,執導過四部莎士比亞戲劇改編的電影。另一個問題是越來越世故的成年人世界,不再簡單相信純潔的童話,打量《灰姑娘》的眼神更複雜。
“電影放映之後好多人跟我說起家庭的重組,說這是一部夫妻分離的電影,是後媽故事。”布拉納說,“他們說為什麽這種電影75%的爹媽到最後都死掉了,這種生離死別,還有女孩之間鉤心鬥角的那些東西,給小孩子看真的合適嗎?”
接受采訪的每位主創,幾乎都被問到對團圓結局的看法。導演肯尼思·布拉納幾乎被逼向詭辯:“你不能說這就是一個團圓結局,以後的事情未必如你所想。”
“你是說王子和灰姑娘將來可能離婚?”一個記者追問。“最重要的是我們看到他們現在生活得非常快樂。我並不想給觀眾保證他們會一直好下去,那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因為你總是要活在現在的。”布拉納說。
“我小時候差不多看過所有迪士尼的動畫經典,《灰姑娘》不是特別吸引我的那種故事。”扮演後媽的凱特·布蘭切特說,“我覺得故事里的女主人公太被動了,有點受氣包。”
在迪士尼1950年的動畫片《灰姑娘》結尾,當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牽著王子的手邁上馬車,背景里的歌唱著:“對自己的夢要有信心,有一天終將撥雲見日,無論你心里有多悲傷,只要你相信,你的夢想和心願就會成真。”真人版女一號莉莉·詹姆斯對那個灰姑娘的印象就是站在閣樓的窗前,夢想著王子和城堡。
“《灰姑娘》的故事說的是好人有好報,不過在今天我覺得大家應該認識到,個人幸福更要靠自己的不斷作為去得到,而不是等待。很多人覺得灰姑娘很被動,只是在等待王子來拯救,不是自己掌握命運,我想這是我們要從原來的故事拿掉的東西。”肯尼思·布拉納說。
他改動了原有故事,讓受了委屈的灰姑娘從家里跑出來,策馬入林,救了一頭正被王子和隨從追獵的鹿,也與王子邂逅。她不知道他是王子,但是兩個人對上眼,生了情。王子為了能再見到她,才通告全國的年輕女子到城堡參加宮廷舞會。灰姑娘也就不再是“等待王子的拯救”,她向後媽爭取去參加舞會,為的只是想見到在城堡里工作的意中人。
“王子騎著馬到來,改變了你的命運,這不再是我們今天想要傳達的信息,這種事離我們已經太遠了。”扮演王子的理查德·麥登最為人知的角色是在美劇《權力的遊戲》里扮演臨冬城“少狼主”羅伯·史塔克,這個角色在劇集第三季已死去。“在這部電影里,王子救了灰姑娘,灰姑娘也救了王子。”麥登告訴南方周末記者。
導演布拉納為真人版《灰姑娘》里的主要人物添加了翔實的行為動機和心理描寫。王子的舞會不再是經典故事里那個簡單的選妃舉動,他對自由戀愛的堅持,也意味著他人格的成熟,意味著他有了足夠的魄力與決斷,可以接替父親操持王國事務。
被問到在這個電影里做的“最勇敢的事”是什麽,布拉納不費思量地給出了答案:凱特·布蘭切特扮演的後媽,在丈夫房間門外窺見父女二人傾談,聽到女兒思念生母、丈夫緬懷元配,她並非惱怒怨恨,臉上竟是掛了一絲悵然、失落。
“我們想讓觀眾看到,這個人物也有真實的、情有可原的訴求,”布拉納說,“比如希望經濟有保障生活無虞,希望她的兩個女兒有好前途,都是可以理解的目標,只不過她的手段是過分的。”
凱特·布蘭切特喜歡這樣的處理,“是人物的心理描寫使這個電影顯得現代,使它與當下的人有關。”
《灰姑娘》的服裝設計師珊迪·鮑威爾意識到了童話中不合邏輯的細節:“其實我也不太明白,為什麽時間一到,所有的魔法都消失了,但水晶鞋還在。”
但水晶鞋顯然太有必要了。奧地利著名的水晶品牌為影片制作了8只水晶鞋用於拍攝,提供了影片服裝所需的所有水晶裝飾,共同參與影片宣傳。當然,在影片公映後,不同尺寸的水晶鞋、水晶灰姑娘擺件等產品也會出現在世界各地的櫃臺。
灰姑娘參加舞會所穿的禮服裙使用了270米面料,車縫線據稱總長超過4.5公里,通身點綴超過一萬粒水晶飾片,要三個人才能給莉莉·詹姆斯穿上。在巨大的裙擺之下,詹姆斯要穿高跟鞋跑下宮殿臺階。她必須直視前方,不能往下看。她不能光腳,光腳的步態跟穿高跟鞋明顯不同,她又不能穿水晶鞋那樣高的跟,那會太困難。
重講《灰姑娘》這樣的經典故事,有兩大難題:故事結局早已大白天下;成年人打量它的眼神更複雜。 (劇組供圖)
因為在英劇《唐頓莊園》中的演出,年輕的英國演員莉莉·詹姆斯獲得了一定的知名度。她告訴南方周末記者她超級喜愛大衛·芬奇的電影《消失的愛人》,“我覺得羅莎曼德·派克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我太愛她的表演了!”可是跟派克飾演的腹黑漫畫家艾米比起來,詹姆斯扮演的灰姑娘顯然是另一個極端,她在電影里數次重複的處世信條是“善良,還要勇敢”。
“拍一部善良的電影太大膽了,”瑞典演員斯特蘭·斯卡斯加德說,“這部電影的劇情推動力不是爭鬥、輸贏,只是善良。講真正的好人的電影,我只演過兩部,一部是《破浪》,一部就是《灰姑娘》。兩個片子很相似,要是沒有真正善良的主人公,故事就不成立。所以拉斯·馮·提爾也是會講童話的人。”
在20年前的丹麥電影《破浪》里,斯卡斯加德演石油工人嚴,在一次鉆井平臺事故中受傷,全身癱瘓。嚴要妻子貝絲去和別的男人做愛,回來把過程告訴他,這樣能激起自己的欲望,使病情好轉。一般人很難在拉絲·馮·提爾的電影里想到童話,斯卡斯加德與他最近的合作是兩部《性癮者》,媒體總是問他,從那樣一個人物到《灰姑娘》,你怎麽轉過來的?
斯卡斯加德在《灰姑娘》里扮演大公爵,他主張為了國家的前途,王子的親事絕不能任性,應該與鄰國公主結秦晉之好。王子拿著水晶鞋挨家挨戶找灰姑娘,大公爵則與後媽秘密結盟,要她把灰姑娘鎖在閣樓絕不能露面。
“我演的這個人物認為當然得務實了,以前他們都是為了政治上的考慮聯姻的,只有窮人才說為愛結婚,後來還成為風尚。就是今天也還有定親的。”斯卡斯加德說,“我看過芭芭拉·塔其曼寫一戰歷史的《八月炮火》,太有意思了。她寫沙皇尼古拉二世、英王喬治五世向德皇威廉二世宣戰,威廉說,‘小尼和小喬怎麽能這樣對我啊?要是奶奶還活著他們就不會這樣了!’因為他們都是維多利亞女王的孫輩,所以那是一場表兄弟的戰爭。這些東西就告訴你君主制是怎麽回事。”
斯卡斯加德半開玩笑地說他在演這個角色的時候,心里想的“參照形象”是小布什政府下的美國副總統迪克·切尼。“我並不相信有惡人,我想人只是會有缺陷。你能看到很多政客、商業領袖或金融界人士,他們在某個體系里待得太久,變得僵化,他們忘掉了自己也有柔軟的、人性的一面。”
大多數電影是講爭鬥和輸贏,競爭、輸贏成為世界的法則。斯卡斯加德認為這個觀點非常美國,“這絕對是芝加哥學派經濟學家比如M·弗里德曼的論點:競爭是人類成功的推動力。其實不是,之所以形成社會就是因為我們有同情,要不然我們到今天還會是叢林里一只一只的猴子。所以這個電影很好,它告訴我們,你可以與人為善。”
“所以我跟布拉納說,這是你拍過的最政治的一部電影。”斯卡斯加德笑著告訴南方周末記者。
大公爵的“陰謀”破產,他和灰姑娘的後媽、兩個姐姐一起被逐出王國,再也不許回來。王子和灰姑娘從此過著幸福的生活。灰姑娘跟著王子離開時,扭頭對一臉喪氣的後媽說了句:“我原諒你。”
“我想對後媽這種人來說,這基本上是最讓她驚愕的舉動,因為她再次面對這種驚人的非暴力對抗。”布拉納說,他還跟兩位主演設想過這句話之後的方案:走出家關上門,王子一臉不解地問灰姑娘:“你原諒她?”然後兩人上了馬車,走了有一陣子,王子再說:好吧,你原諒了他們。
大公爵和後媽去國之後會如何?“我們不作交代的時候其實意味著有無數種可能,比如後媽有沒有嫁給大公爵?”布拉納開起玩笑,“這說不定是給續集預留了空間……”
斯卡斯加德聽到這種可能性也笑了。他同樣要回答對團圓結局的看法。“要是你嚴肅地討論人生,團圓結局是很難接受的,因為我們都知道人生的結局是什麽。但我們知道這是童話不是現實,雖然知道很多人是受苦的,但這種時候我們可以享受一下團圓結局。我認為《破浪》也是團圓結局,可能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這樣想,因為貝絲在臨終時刻聽到了鐘聲——啊,上帝是存在的,她沒有瘋,這是個圓滿的結局。”
“我們活在一個懷疑主義的、憤世嫉俗的世界,也很容易變得憤世嫉俗。”布拉納仍然要努力地講解這部童話電影的訴求,“善待他人看上去不聰明,也不酷,會讓我顯得很弱,別人會笑我蠢、天真、不成熟……但最終,這是部電影,是個童話,它提供一面鏡子讓你審視善良和勇氣。與人為善是向外看,看到所有的他人而不要總是我我我。我想人們看到後媽和灰姑娘這兩個人物,很簡單就能決定自己要做哪一個。選擇做善良的人,是一個簡單而又難以堅持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