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石油現貨市場的成長,與自由流動石油相關的價格發現過程相聯繫的金融投機活動也發展起來了。石油期貨市場的流動性得到了改善,市場的風險評估能力也出現了進步。
與紐約時報文章的預測相反,石油現貨市場的出現,其實具有一個令人滿意和穩定的反饋循環效應。現貨市場的流動性越大,越多買家希望他們支付的價格與現貨價格聯繫在一起,因為他們希望建立一個長期來說更有競爭力的定價體系,而不是固定長期價格——長期價格過去傾向於高估了石油價格。(雖然上世紀90年代現貨市場的其它發展,可能對石油市場的穩定產生了影響。)
WTI原油價格長期走勢:
上世紀90年代開始,很多西方石油運營企業開始利用金融延伸品對衝來替代長期合約,其中BP是先行者之一。這樣,石油期貨的流動性就進一步增加了。
另一方面,歐佩克的成員國大部分都轉向了現貨市場銷售——它們對金融衍生品有畏懼心態,而只會偶爾簽訂長期合約。
整體來看,現貨市場所有東西都很好,繁榮了好幾年時間。期貨市場的流動性也進一步改善。成交量上升。石油生產企業擔心油價下行的風險,消費者擔心油價上漲的風險,而投機者則賭博——哪一方的擔憂更甚。
然而,一些事情開始「不守規矩地」出現了變化。很難指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石油現貨價格明顯開始上漲,而漲速在加快。
以下的一些因素可能是原因之一:全球經濟增長和來自亞洲的需求增加,大宗商品金融化和指數化的崛起,洲際交易所的崛起,石油峰值理論的重新流行,船期布倫特原油(Dated Brent)交易量的萎縮,還有更重要的是,五大產油國產量在2004年左右出現了瓶頸。
而且,2001-2004年,為了應對科技股泡沫的爆破,美聯儲把利率下調至接近零的水平,極低的利率水平也可能影響了油價。如下圖所示,美國聯邦基金有效利率的歷史走勢:
在這段時間裡,很明顯石油生產企業是幾乎沒有動力去更替現有供應或增加產量,因為油價不足以抵消更高的成本,它們也沒有長期合約鎖定未來的收益。實際上,在那段時間裡直到2004年,歐佩克曾制訂明確目標促使美國的原油庫存保持低位。
當利率開始上升,石油生產企業希望吸引資本和廉價融資就變得更難了。投資於原油生產回報的波動性一般是很大的,但只要把資金存入銀行或投資現有的大宗商品,就能更容易地實現穩定的回報。
總之,石油生產企業有足夠的動力等到油價明顯處於更高水平時,才會進行大規模的投資活動。石油生產企業公佈儲備替代比率的把戲就能很好地證明,最明顯了莫過於殼牌和它高估的儲備了。
一方面,投資者希望知道企業有穩固的替代比率,另一方面,高油價——源於全球不足的可替代儲備,意味著石油生產企業能在短期獲取更多的利潤。而投資者真正希望的是,能通過長期合約鎖定高油價。
但真正有趣的事情是,雖然全世界都在談論石油峰值理論和石油儲備高估的問題,但在2004年前,市場呈現的是完全不同的景象。當油價上漲,最重要和流動性最好的現貨市場基準,布倫特和WTI原油市場都開始向期貨溢價的形態發展。
(下圖分別實現了布倫特和WTI的歷史走勢,在最下方的指標中,藍線處於綠色水平線以下,說明市場處於期貨溢價的狀態)
所以,雖然一些石油生產商(主要是歐佩克)盡力控制供應,但建立庫存的活動受到期貨溢價曲線的鼓動,快速增加。這毫無疑問,更多是格林斯潘在2004年6月啟動加息週期的一個徵兆,而不是真的出現任何石油供應過剩。
在某種意義上說,利率對市場來說是不夠高的,這就鼓勵了石油生產商中介通過另外的方法兌現回報——主要是通過建立對沖的庫存,這個過程最終將使它們能「又吃又要」。一方面可以獲得生產活動的現金流,另一方面通過保持現貨市場緊缺,進而刺激油價上漲來獲取獲利的機會——因為「鎖定的」庫存是不會出現在現貨市場上的。
實際上,直到2007年年末,庫存才開始消失——這個時點剛好與伯南克2007年9月降息和期貨溢價的消退相吻合。
那麼,上文敘述的因素對石油現貨市場規模的影響有多大呢?這是難以回答的問題,因為一直以來,石油現貨市場規模的估算結果都是難以獲得的。此外,無法確定那些用於長期對沖,被抽離市場的現貨是否算作現貨。
通過歷史檔案的檢索,可以知道1979年,現貨市場被認為代表了原油銷售的約10%。到1982年,根據劍橋能源研究協會的數據,現貨市場發展到佔原油銷售的超過50%。到2007年,一些人估計,現貨市場又萎縮到原油銷售的35-40%。
另一個現貨市場出現萎縮的有效指標是,在上一個十年,長期合約需求出現了階段性的增長。
2003年石油行業的投資銀行家Matthew Simmon首次s道出了問題所在,他一直努力傳播他賴以成名的觀點——沙特阿拉伯原油儲備被大幅高估,如果需要繼續更替現有儲備,石油產業需要大量長期投資。
而歐佩克新聞機構曾在2003年報導:
能源銀行家Matthew Simmons今天在這裡表示,要讓石油生產企業獲得足夠多的利潤繼續支持新石油儲備的開發,長期石油銷售合約就移除基於波動的原油現貨價格的定價條款。
在會議上,Simmons認為,油氣產業將在接下來幾十年面對關於融資問題的艱難選擇,所以如果要保持全球油氣的穩定供應,能源產業必須改變現在的融資方式。Simmons強調:「需要通過長期資金來給長期資產融資,而不是即期的融資。」他還針對國際能源署發佈的《世界能源投資前景》補充道:「能源產業將不得不依賴自身融資,而不可能依賴風險投資去給16萬億美元提供融資。」
該文章繼續談及:
油氣生氣企業將不得不改變它們的銷售定價方式,因為融資很可能越來越難找到,這是Simmons觀察到的。「資金並不總是流向需要它的地方。資金會被低風險高回報吸引,流向這些地方。」Simmons強調:「資金不喜歡高風險或難以預測的東西,資金市場是極端聰明的。」在過去20年裡,能源項目的投資對於融資提供者來說回報很低。Simmons還表示:「因為石油價格市場的波動性和定價方式向現貨市場發展,投資回報已經很糟糕了。」
Simmons表示,石油企業的財務表現已經極為不穩定,只有當油價水平遠高於預期,整個產業的回報才能為正值。貸款者並不喜歡這種波動和不可預測性,他們希望安全的投資。石油和資金是高度相關的,沒有資金,就不會有更多的石油。油氣產業可能會發現,它們越來越難獲得長期融資,同時,應該轉向長期合約的定價系統,保證該產業能實現自我融資。
正如我們現在所知道的,2003年,很多資金在CDO產品上尋求「安全的」高收益投資——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會吸走能源市場和投資於新能源開發項目的流動性。現貨市場的波動(對於石油生產企業而言,這意味著油價下跌的趨勢)和低價格對整個產業長期而言,是不可持續的。
Simmons強調的是,貸款者並不熱衷於給能源產業提供可以承擔的融資,除非能源項目的投資風險下降,或回報大幅上升,這樣能源項目就有能力和其它項目競爭了。
當然,最簡單降低風險的辦法是,回歸到長期合約的定價模式,同時最容易增加回報的方法是,保證價格持續上漲至高於現在的水平。除非滿足這兩個條件,融資才會回流到能源項目——不然油氣企業就沒有別的選了,只能尋找其它暫時的資金流。
長期石油供應合約談判的第二波增長發生在2007年,毫不奇怪,這正是油價大幅上漲的時候。從2007年開始,這樣的談判在持續大規模進行。
因為這時候俄羅斯也全面加入提前付款的石油供應協議——這與長期供應協議幾乎是等價的。所以,假設這幾年自由流動的石油現貨市場規模已經出現大幅收縮,是很合理的。
BFOE現貨市場的產量下滑也會影響石油現貨市場的規模——BFOE市場設定船期布倫特原油(Dated Brent)現貨價格,正如在美國庫欣(Cushing:美國城市)的石油現貨市場設定WTI原油價格,而因為外輸通道有限,大量石油「堵」在庫欣了,這也被認為是WTI原油價格長期低於布倫特原油價格的主要原因。
(如下圖所示,BFOE四個主要管道的產量在2012年出現明顯的下滑)
很容易就能看出,更小的現貨市場會a)更容易受到預期之外供求不平衡的影響;b)出現供求不平衡,市場價格的波動很可能會更大。
如下圖所示,從去年11月以來,BFOE的產量已經逐步上升,而且預期會繼續上升。
問題是,這種產量的上升是否真的足以抵消全球石油產業向長期合約和承購合約轉向的大趨勢?我們希望找到更多的市場數據。但不幸的是,似乎沒有人能/願意給出現在石油現貨市場真實規模的更準確的預測。
在這篇分析中,我將闡述石油出口國會如何出現財政崩潰的問題。
從2011年以來,敘利亞、埃及和也門都出現了政治方面的危機問題,這應該算不上是金融崩潰,但是這一切都發生在這些國家石油出口減少、食品進口價格上漲的過程中。
石油出口國的金融崩潰有幾個主要的驅動力:
1)石油出口國的政府財政收入通常依賴於石油出口的收入。
2)政府項目的需求會隨著人口增長和食品價格上漲而增加。
3)在一個計算年內可萃取的石油量通常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下降,因為初始庫存下降了。
4)出口量通常比石油供應量下降得還要快,因為隨著人口增長,石油消耗量也會上漲。
通常來講,高油價對於石油出口國來講是有利的(排除其對食品價格的影響)。同時,低油價對於石油進口國是有利的。這樣一來,石油進口國與出口國之間就會形成一種價格拔河。
還有一個問題,是能源投資所能夠得到的的能源回報正在下降。這些國家可以通過在鑽探成本更高的地方增加產量,以此來減少能源回報率的下降幅度,或者通過使用改良的石油復原手段來增加能源產量。這些手段都會增加成本,進而導致石油出口國的油價上漲。
先來看一下埃及、敘利亞和也門的問題:
這是三個持續受到2011年開始的「阿拉伯之春」革命行動影響的國家。這三個國家在石油生產和消費方面有許多相似之處,可以通過下面三張圖表看出。
三個國家的石油產量都是開始時上漲隨後出現下降,與此同時,石油消耗量在上漲,2011年的時候,石油產量和消耗量非常接近,意味著當時的石油出口接近零。
更糟糕的是,這三個國家都處於世界上貧窮荒瘠的不毛之地上,需要進口大量的食品,石油價格和食品價格通常會同時相伴上漲(下圖)。2011年,石油和食品價格都非常高。如今,這些國家承受著高額的食品進口,在食品價格和石油價格一齊上漲的背景下,間接地將這些石油出口國變成了進口國。
從石油出口方面得到的財政收入下降,而食品進口支出的上漲,讓這些國家處於一種永久性的入不敷出的狀態。還有一部分財政收入不足也與對貧困人口補貼等因素有關,隨著油價和食品價格上漲,補貼金額也會隨之上漲。
還有一個令情況更糟糕的因素是,人口大規模增長,以埃及為例,1980年至今,人口幾乎翻倍,而敘利亞和也門在同一期間的人口增長甚至多於一倍。
總而言之,埃及、敘利亞和也門的情況非常糟糕。這些國家的確還擁有石油以外的其它資源,比如動物牧場、糧食作物以及一些天然氣,但是石油出口下降給預算製造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如果未來石油產量繼續下降,這些國家的就業和石油消耗都會受到影響。
我試著通過對比石油出口價值和國民總收入來統計出一個指數。也門該指數為30%,敘利亞和埃及都略低於10%。當然,這個指數無疑低估了石油在這幾個國家中的地位,因為沒有包含本國石油的使用情況和天然氣產業的影響。
如果埃及和敘利亞都已經因為對石油出口的依賴性而陷入崩潰之中的話,那麼很難想像沙特阿拉伯、利比亞這樣的石油依賴指數高達70%和60%的國家一旦經歷石油產量縮水會發生什麼。
(more to come……)
在這篇分析中,我將闡述石油出口國會如何出現財政崩潰的問題。
上一篇中我們介紹了敘利亞、埃及和也門的情況(石油出口國的財政困境:如何走向崩潰(一))請參閱 ,本篇中將著重闡述石油對於前蘇聯國家經濟、財政甚至政治方面的影響。
石油出口國的金融崩潰有幾個主要的驅動力:
1)石油出口國的政府財政收入通常依賴於石油出口的收入。
2)政府項目的需求會隨著人口增長和食品價格上漲而增加。
3)在一個計算年內可萃取的石油量通常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下降,因為初始庫存下降了。
4)出口量通常比石油供應量下降得還要快,因為隨著人口增長,石油消耗量也會上漲。
前蘇聯國家的解體
曾經,在1991年前蘇聯解體之前,這曾是全球主要的石油出口聯盟,也是世界主要的一隻力量。關於前蘇聯解體的原因,至今還有許多不同觀點,其中有一個因素是上世紀80年代原油價格的下跌。
下圖為2011年前蘇聯國家石油產量和油價走勢:
圖中可以看出,油價的下滑並沒有立即導致石油產量的下降,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保持石油產量的成本處於當時幾年內的低水平。而耗資巨大的則是開發新油田的前期投入費用。幾年之後這些費用也沒有上漲,但卻導致了產量的下降。
俄羅斯的能源數據顯示出了1991年之前金融崩潰逐漸形成的一些標誌。上世紀80年代中期,石油出口收入開始下降,因為油價在下降。從1987年開始,石油產量也開始下滑,當時正值蘇聯解體的前4年。隨後,其它種類的能源產量亞開始相繼下滑,一切就像是衰退到來了一樣,從而導致整個經濟的各個方面都開始下行。
下圖為前蘇聯國家不同能源種類的產量走勢:
1991年之前,連煤和核能源在內的各種類型的能源產量都出現了下滑,同時,人口增長也開始放緩。結果,在持續的衰退之後,政府終於解體。
後來的日子裡,前蘇聯國家再也沒有曾經作為製造業國家的那種地位,即使後來油價上漲導致石油產量回升,也沒能回到從前。製造業的低迷使得前蘇聯國家的能源消耗量一直保持在比1991年之前水平低很多的位置(下圖)。
2012年我去了俄羅斯,發現其中一個問題就是,俄羅斯能源方面成本結構相比於中國和印度的低成本結構,完全沒有競爭力。另外一個問題是,由於蘇聯解體時期的忽視,俄羅斯基礎設施建設的情況較差。在如今石油成本居高不下的日子中,要想修復這些基礎設施或者增添新的基礎設施的話,代價非常高昂。
在我計算一個國家對於石油的依賴程度的指數中,俄羅斯的石油出口占國民總收入的20%。
前兩篇中,華爾街見聞介紹了敘利亞、埃及和也門的情況(石油出口國的財政困境:如何走向崩潰(一))以及前蘇聯國家的情況(石油出口國的財政困境:如何走向崩潰(二))。
2003年至2008年期間,由於油價高漲,所以石油出口國一般都沒有因為石油出口或產量的下降而受到過多的財政威脅。從這個角度來看,阿根廷的情況最能夠突出說明問題,本篇將著重對此進行分析。
石油出口國的金融崩潰有幾個主要的驅動力:
1)石油出口國的政府財政收入通常依賴於石油出口的收入。
2)政府項目的需求會隨著人口增長和食品價格上漲而增加。
3)在一個計算年內可萃取的石油量通常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下降,因為初始庫存下降了。
4)出口量通常比石油供應量下降得還要快,因為隨著人口增長,石油消耗量也會上漲。
石油出口下滑的國家所遭遇的崩潰
第一章中著重描述的埃及、敘利亞、也門都是因為出口遭受重大打擊而導致嚴重財政危機的例子。但是那些石油產量還處於下滑早期的國家又是怎樣的情況呢?
從某種程度來講,在2003年至2008年期間,並沒有多大問題,因為石油出口量的下滑通常可以被高漲的油價所抵消。
然而,有一個國家的問題非常突出,就是阿根廷。阿根廷在2003年之前和2008年之後都存在比較明顯的問題。
下圖是過去30年內阿根廷的石油和天然氣產量和消耗情況:
阿根廷的石油產量在1998年達到了高峰,但從1999年開始下滑。而1998年至2002年期間,油價處於非常低的水平。這個時間點很準確的與第一次金融危機重合(1999年至2002年)。
隨後來到2003年至2008年階段,這段時間由於油價飆漲,所以產量的下降對於阿根廷似乎並沒有什麼影響,阿根廷的財政問題似乎也逐漸消退了。
然而現在,阿根廷的石油出口量非常低,在2012年和2013年,阿根廷再度遭遇了較嚴重的金融問題。考慮到阿根廷的經濟比較多元化,所以很難想像石油對阿根廷來講扮演著多重要的角色(我個人計算了各國對石油出口依賴指數,2008年的阿根廷僅有2%)。
但是,石油問題會給這個國家其它的問題都帶來影響,讓其他的問題更為嚴重。如果一個國家有過度使用收入的傾向或者過多承諾補助的傾向,那麼石油收入任何形式的減少都會使得這種趨勢的負面影響擴大,從而更容易引發財政崩潰。
其實,石油收入能帶來的好處是暫時性的,但在制定計劃的時候,這一點往往容易被忽略。
本篇將從石油出口國為達到財政平衡所需要的油價水平之角度,來解析石油出口國所面臨的困境。
石油出口國的金融崩潰有幾個主要的驅動力:
1)石油出口國的政府財政收入通常依賴於石油出口的收入。
2)政府項目的需求會隨著人口增長和食品價格上漲而增加。
3)在一個計算年內可萃取的石油量通常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下降,因為初始庫存下降了。
4)出口量通常比石油供應量下降得還要快,因為隨著人口增長,石油消耗量也會上漲。
需要油價上漲,只為達到預算平衡
許多較大的石油出口國都會在年度財政預算中將石油出口收入包含在內。 這與計算鑽探開採是有的成本有很大區別。 石油出口收入是政府蒐集來支持政府項目的資金,正如稅收等等,是有協議或者約定的。 隨著人口的上漲,再伴隨著出口下滑,石油出口國就會發現他們需要油價每年都上漲,才得以支撐預算平衡。
下圖來自德意志銀行,預估了幾個主要石油出口國為達到預算平衡所需要的油價水平,下文簡稱為平衡目標價:
不妨注意一下,尼日利亞和俄羅斯所需要的平衡目標價都在如今布倫特原油價格水平之上。 據能源政策信息中心(EPIC)估計,委內瑞拉的平衡目標價要比俄羅斯還高一些,而伊朗的平衡目標價介於俄羅斯和尼日利亞之間,伊拉克的該價格為每桶80-100美元。 此外,沙特阿拉伯石油部長今年1月曾表示,該國需要油價平均穩定在100美元每桶的水平。
這可能引發的擔憂之一是,各國的平衡目標價會不斷地上漲。 另一個擔憂是,那些所謂的邊緣國家會在達到平衡目標價的過程中遇到越來越多的困難。
令人擔憂的一個國家便是委內瑞拉。 委內瑞拉的平衡目標價非常高,今年初又經歷了領導層變動。 而且,在石油開採出地面之前,委內瑞拉就有通過與中國的貸款項目支出石油收入的趨勢。
委內瑞拉如今的石油出口比前幾年要低,但是隨著石油價格的上漲,美元的價值也可能已經上漲,這其實要取決於與中國談判的價格水平。 由於石油的收入會在石油生產之前就被支出,委內瑞拉其實很容易讓自己陷入困境。 如果石油產量比正常水平低,或者很難提升未來計劃的產量,委內瑞拉就會非常艱難。
我計算了全球各石油出口國對石油出口的依賴指數,委內瑞拉該指數高達20%,與挪威和俄羅斯長不多。
總的來說,隨著石油產量的下滑,石油出口國面臨著非常令人擔憂的局面。 除非油價快速上漲,否則石油出口的減少會給經濟帶來巨大阻力。
如果油價不能夠持續快速上漲,那麼石油出口商就需要削減對社會事業項目的支出,這對於公民來講當然是難以接受的。
而且,增加新的產業來取代石油供給的缺口將會非常困難。 進一步講,如果這些石油出口國國內秩序混亂導致了產量的減少,這一因素的影響擴散到出口市場的話,那麼全球市場甚至都會出現可用石油供給量下降的困境。
康菲石油公司宣佈計劃以50億美元出售哈薩克斯坦Kashagan油田的權益(Kashagan油田是全球最昂貴的能源項目),而這僅僅是康菲去年至少5宗美國海外油田權益出售中的一項。
據石油行業信息商PLS統計,康菲去年出售的海外石油資產價值接近110億美元。 出售所得資金大部分將用於投資在美國德州Eagle Ford 頁岩油田,和北達科他州Bakken頁岩油田。
康菲發言人則表示出售資產能為公司「捕捉未來新的機遇」。
另一家美國公司Hess能源也在做類似的事情,它正在出售在英國,阿塞拜疆和俄羅斯超過40億美元資產。 公司發言人說資金將用於不同目的,包括償還債務,增強財務。 Hess能表示去年在北達科他州的投資近31億美元,當地的原油產量增長了55%。
事實上Devon ,Marathon,Anadarko,Murphy,Noble Energy等美國石油企業過去幾年均在出售海外資產。 PLS報告稱資金除了流向德克薩斯州和北達科他州以外,還投向了科羅拉多州的Niobrara,以及賓夕法尼亞州的Marcellus頁岩油田。
德勤資深能源顧問Joe Stanislaw說:「每一個人都在想辦法提高在美國的能源行業的存在度。」
他們這麼做的理由非常簡單:石油公司在美國開採能源利潤更高。
利比亞,伊拉克和其他一些政府要收走石油公司90%的利潤,而在美國各州徵收的稅款,特許開採費很少超過50%。 這些公司對美國本土的地質狀況更為熟悉,當地有良好的法治環境,幾乎沒有暴力事件襲擊,還有技術工人和基準設施支撐。
《華爾街見聞》此前曾報導稱,在新的採掘技術推動的北美頁岩石油潮, 將使得美國在2020年可能取代沙特局全球石油產量之首。
諮詢公司IHS預期在2035年之前,對美國頁岩和其他「非傳統」能源項目的投資將超過5萬億美元。 來自美國本土和海外的石油公司均渴望享受這場頁岩盛宴。
目前美國直接或間接與這些新能源項目相關的工作有170萬個,IHS估計到2035年能源行業相關領域能支撐350萬個就業崗位。 未來2年內就有70萬新增崗位將兌現。
IHS經濟學家John Larson說:「對於一個相對疲軟的勞動力市場而言,這是相當可觀的就業數字。」
那些沒有頁岩資源的美國地區也受到了能源行業的帶動。
IHS說過去每增加4個能源相關行業的崗位就有1個出現在非頁岩資源州,紐約的房地產從業人員,波士頓的保險公司,以及伊利諾伊州的重型設備製造商都在能源熱潮中獲益。
1948年出生的布朗,父親是被BP石油派駐伊朗工作的英國轉業軍人。因此兒時就對石油如何從地殼冒出來抱著極大的興趣,勇敢的油井消防員就是他的偶像。他18歲加入BP,47歲任命為CEO,59歲因同性戀事件數處理不當而被迫退休,此間為BP工作了42年。在他1995年到2007年的CEO任期中,公司的市值,盈利和儲量均取得出色業績。媒體也曾期望他過於完美的職業經理人偶像會像安然的CEO一樣突然崩塌,然而他卻是倒在一位同性戀小夥的告發上。他的職業成功代價可能是他的私生活。他終身未娶,BP就是他的家,藝術則是他的情人。他經常在公司裡忙得昏天黑地和獨處的百無聊賴中度過,一直沒有時間經營一份共度此生的感情。
他的家庭和教育
布朗的父親是一位藍領家庭出生的軍官。母親則出身於教育良好的小資本家家庭,但因為受納粹迫害而對社會缺乏信任感。父親的異國軍旅遊歷給了他開闊的視野。他在德國出生,在新加坡,伊朗和英國度過了快樂的童年。母親則教會他人類生而平等的精神和教育的價值。「你要記住,教育對一個人是最重要的,即使你所有的東西都被人剝奪,但沒人能搶走你頭腦中的知識。」這和我們中華文明異曲同工。但是母親在二戰中被親友出賣而進了集中營的經歷可能也間接傳給了布朗不能盡信他人的缺陷,乃至導致後來他空白的婚姻生活。
家庭相對優裕的經濟條件導致他能在當時最好的學校受到教育。在劍橋遇到了諾貝爾物理獎獲得者保羅.狄拉克。他教會了布朗學會如何簡潔有效地思考問題,以及被鼓勵獨立思考和識別不同現象之間的隱含關係。
32歲那年,他有幸被BP派到斯坦福大學讀MBA。斯坦福崇尚與哈佛狼性的個人文化所不同的團隊協作精神,也為布朗管理好一個巨型航母做好了準備。期間又一位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後來斯坦福商業院的院長邁克爾.斯賓塞也給了他重大的管理理念上的啟迪,並把他帶到英特爾等一批偉大的創業型公司的董事位置上,開拓了他創造性的管理思維方式。
布朗的42年BP生涯,經歷了歐佩克的誕生導致的石油危機,石油公司跨國併購的浪潮,撒切爾的私有化浪潮以及新興市場國家的崛起等重大事件。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BP從一家僅是擁有伊朗一個油田的中型油企發展成為行業翹楚。其中幾點非常重要。
充分授權和合作的管理風格
布朗認為一家成功的公司需要不斷地培養領導者,需要塑造企業的靈魂。。而做好經理人是成為領導者的必要基石。同時還必須有戰略的眼光。能夠充分授權技術層面的管理,而著眼於持續推動對公司長期發展的戰略層面事件的執行。領導者必須「於普遍現象中發現獨特之處,在思維跳躍間兼顧抽象和具體。」「不能單純追求具體行動而忽視大局。領導者必須清楚自己的目標,一旦設定好目標,必須全力以赴,不能為其他目標而分心。領導者不能事必躬親,而要大膽地授權,有提拔優秀者挑戰自己的氣度。歷史學家彼得亨西尼告訴他「英國公務員的職責是直言諫上」。經營企業應該保持著一顆開放和好奇之心,才能不滿足於現狀地持續改進。
當BP發現人們不願意受縛於高度統一的公司文化,公司和部門主管簽訂績效合同,鼓勵獨立自主的工作方式,充分授權和承擔責任。細化到個人的目標高度具體和簡單,原則上不超過4個。同時公司還鼓勵夥伴群體之間分享成功經驗和管理心得。
布朗雖然戰略眼光卓著,但他高度警惕地維護個人名譽不致過度宣傳而形成個人英雄主義的文化,從而影響企業的團隊協作精神。在和撒切爾的交往中,他的點評尤為意味深長:「她最終走下神壇的就在於她總是認為自己比其他人對問題瞭解更透徹。」
戰略性佈局而非簡單的追逐盈利
石油業是個投資週期及其漫長的行業。勘探-開採-運輸,價格-儲量-地緣政治均存在著巨大的不確定性。而BP這樣的難以掉頭的航母級公司,長遠的戰略性決策就尤為重要。比如公司在伊朗過著好日子時候,就實施了油田區域分散化的戰略,在中東石油危機之前的10年就開始佈局北海和阿拉斯加油田。他們還率先冒著巨大的政治風險進入新興市場的戰略性油區,比如俄羅斯的資源市場和中國的消費市場。
在阿拉斯加勘探10年未果情況下,在準備撤離前夜,取得了巨大成果。在阿拉斯加建輸油管的過程中,也是一波三折,中途因環保問題而停工5年之久,最終因中東石油暴漲而獲批准。在油價10美元低點啟動的前夜展開對競爭對手的重大收購。在所有人都對俄羅斯政局擔心的時候,不惜承擔巨額虧損堅持合作。他們的每一筆所謂的成功投資都是在大自然,政治力量和財務虧損的極限的漫長角逐中獲取的。
注重勘探技術的研發
正如美國副總統切尼所說,「上帝認為把油氣資源交給民主國家是不合適的。」資源的魔咒意味著生而獲得的財富往往會損害一個國家的經濟和和政治建設。資源產業的過度發展,導致其他基礎產業的營養不良,並加大國家的腐敗和分配不公。而作為BP在世界各地的競爭優勢,則體現在長遠對石油行業發展戰略的把握,以及長期經驗積累和對研發的重視。公司在伊朗早期積累的很多油氣斷層判斷經驗在阿拉斯加的油區選擇上獲得了重大收益。公司在深層油氣的開採,天然氣開採中都有獨特的技術貢獻。
如何誰還在質疑美國的頁岩油繁榮是否是美國能源市場的一次歷史性的轉型,那麼美國能源部今日的報告將讓你吃驚:美國現在的石油庫存是自1931年以來的最高水平。
據能源部的報告顯示,美國商用石油庫存上週升至3.976億桶,上升了300萬桶。自今年年初以來已經上升了10%,而自2008年5月以來已上升了30%。
大量的剩餘供給使美國的油價維持在每桶100美元以下,週四NYMEX石油為每桶93美元。而世界上其他地方的油價依然保持在3位數。
美國北達科他州,德州南部的Eagle Ford頁岩區,以及賓州的Marcellus成為了石油的新生產區。北達科他州在3月份每天生產了783,000桶石油,是2006年底產量的7倍(當時每日產量為115,000桶)。德州石油產量在過去6年幾乎翻番,是自1989年以來的最高水平。
現在的美國石油庫存和1931年的情況存在很多相似之處。在兩種情況下,美國都發現了新的石油生產區域。在1930年,德州東部的Ruck Country被發現,之後證明這是美國最大的石油生產區域。在1931年以前這個區域幾乎從未生產過石油。而在1931年之後該區域每日生產50萬桶石油,這也使德州的油價從每桶1美元暴降跌至每桶6美分。
那我們再來回顧一下上一次美國石油庫存如此之高的基本情況:
當時胡佛擔任美國總統,美國的GDP是766億美元,相當於1996年的7006億美元。美國GDP在2012年超過了15萬億美元(以2012年的美元來計算)。當時美國人口為1.24億,還不足現在人口的一半。當時美國註冊的機動車輛為2400萬輛,而2010年的註冊車輛約為2.5億。當時的油價是每桶65美分,相當於今天的每桶10美元。
哦,對了,當時的托馬斯·布恩·皮肯斯只有3歲,而巴菲特還不到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