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過去的周末,美國總統特朗普出訪沙特,與沙特國王薩勒曼簽署了價值高達1100億美元的軍售協議。未來一周他還要前往以色列和意大利等地,繼續其總統生涯首次出訪。
特朗普此行看點頗多,首先,他史無前例地把出訪第一站定在中東盟友沙特,並且雙方效率極高地達成了一份價值1100億美元的“聯合戰略協議”,且承諾未來10年美國將向沙特出售3500億美元武器。
除了軍售協議,此次特朗普出訪沙特,美國方面期待修繕奧巴馬時代與沙特之間尷尬的關系,在打擊極端組織“伊斯蘭國”上得到沙特的支持;而沙特則期待美國能在他們的遠期經濟計劃以及與伊朗的爭端中提供更多的支持。
美國媒體評論稱,在美國國內面臨多重夾攻甚至彈劾等政治危機的當口,特朗普的這次出訪更像是他多年來飛往全球各地“談生意”的一趟商務之旅,提醒支持者們自己擁有著何等精湛的談判實力。
特朗普攜妻子首次出訪
軍售合法性遭質疑
曾任沙特駐美大使的沙特外長朱貝爾(Adel al-Jubeir)把此次國王薩勒曼與特朗普會談的成果稱為美國和沙特及其他海灣地區盟友間關系的轉折點。特朗普也評論,這份軍售合同將給美國帶來數千億美元的投資和工作,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沙特人民”。
白宮網站的消息顯示,特朗普表達了對沙特經濟改革計劃的支持,同時,他也向沙特推銷:美國企業將會是沙特經濟改革的“理想夥伴”。後面這一點,體現在此次與薩爾曼簽署的多項協議之中。
據《華盛頓郵報》報道,美國將對沙特提供的武器包括海軍艦船、坦克和其他軍事車輛,還有提升沙特網絡安全和空中情報搜集的設備,以及一些還未通過論證的新武器,比如薩德反導系統。
另據《赫芬頓郵報》報道,訂單還包括60億美元的150架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制造的黑鷹直升機,傳言即將募資超過1000億美元上市的沙特石油巨頭阿拉伯-美國石油公司(Aramco)還將與美國簽500億美元的基建投資大單,與12家美國石油企業簽署協議,而通用電氣也將和沙特簽下150億美元的合同。
美國外交關系委員會數據顯示,沙特是美國最大的軍火買家,從2011年到2015年,沙特購買了大約10%的美國產軍火。
相比之下,奧巴馬執政8年內向沙特總共出售了1150億美元的武器,這在當時已經創下兩國結盟70多年來的最高紀錄,但後來奧巴馬政府因為沙特在與也門交惡過程中轟炸平民而限制了對沙特的軍售。分析普遍預期特朗普將改善與沙特的關系,第一步就是讓軍售計劃重新上軌道。
不過,特朗普還沒離開沙特前往下一站,美國國內就已經傳來了非議。美國國會參議院收到的來自一名法學教授的信中認為,鑒於沙特與也門之間的沖突,上述1100億軍售計劃的合法性將遭到質疑。信中提到,沙特並非沒有受到美國關於在軍事打擊中避免平民傷亡的訓練和設備支持,但是這一類傷及無辜的襲擊依然延續。
將與馬克龍在北約峰會見面
白宮聲明顯示,未來幾天特朗普還將繼續出訪以色列、巴勒斯坦、意大利和比利時,期間出席北約首腦峰會和七國集團領導人峰會。
《紐約時報》稱,當地時間22~23日,特朗普將出訪以色列,此行一個重要議程就是與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和巴勒斯坦總統阿巴斯分別會面,特朗普曾表示,將就地區關系達成比往屆美國總統“更大、更好的協議”。因此,他將如何推進巴以和平進程成為重要看點。但是,從過去的經驗來看,美國在巴以問題上的斡旋,目標往往設定得很好,但卻鮮有成效。
2月15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右)與來訪的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左)舉行聯合記者會
以色列之後,特朗普還將在24日前往梵蒂岡與教皇方濟各會面,在羅馬與意大利總統馬塔雷拉會面,當日下午則前往比利時。在比利時,特朗普將參加25日的北約峰會,與歐盟官員會面,和同樣首次出訪的法國總統馬克龍在美國駐比利時大使館內共用午餐商討防務和安全問題,隨後出席北約國家領導人晚宴。
這部分安排中最值得關註的是特朗普將公布一份新的北約備忘錄,美國國防部長馬蒂斯作陪。今年2月,馬蒂斯就帶著兩大任務首次參加了北約會議,一是當面給北約盟友們帶去信心,強調美國依舊“保持對北約的承諾”,二是重申北約成員國交足各自承擔的軍費份額,這也是特朗普在上任前後一直強調的。因此,這次特朗普在北約會議上的主要觀點也基本上會圍繞“催繳軍費”的主題展開。
行程最後,特朗普將在26日參加在意大利西西里島舉行的七國集團領導人峰會,值得註意的是,美軍在意大利有7個軍事基地,其中3個在西西里島,特朗普在G7峰會之後還將在其中的西格奈拉(Sigonella)做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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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東創業環境究竟如何?
來源 | 創業家(ID:chaungyejia)
口述 | 馬誌軍
文 | 王妍
編輯 | 吳丹
放眼當下,從歐美、印度到東南亞,來自中國的創業者都在與歐美巨頭直接爭奪市場。而略帶神秘色彩的中東,也成一塊爭奪之地。這是人們印象中的淘金地,同時也因為宗教和政治問題,讓對它不了解的人在思考:出海中東能否成功?
“黑馬大賽•出海行業賽”的參賽企業MENA Mobile就是其中一員。他們在成立的一年多時間里,服務了近80家互聯網企業落地中東市場,包括百度、阿里、獵豹等。
中東創業環境究竟如何?在中東創業是種什麽體驗?日前,創業家&i黑馬與MENA Mobile創始人馬誌軍聊了聊。以下為其對創業家&i黑馬的口述節選。
從留學到創業
圈內的朋友都稱我是“出海中東第一人”,因為這十幾年我一直在跟中東打交道。
我大學的專業是阿拉伯語,2003年去了約旦留學。2009年回國後,開始從事國內公司在中東市場的遊戲發行業務。
轉折點在2013年,我加入了一家手遊創業團隊,並負責上線了阿語手遊《諸王之戰》,後來登上了App Store和Google Play,是中東地區第一款登上這兩個商店的手遊,並在多個中東國家下載榜單中排名第一。
在手遊團隊工作一年後,我提議組建一個專註於中東市場的遊戲發行公司。
因為我發現PC端遊戲做到頂峰,一個月營收也只有50萬美金。《諸王之戰》雖然是從0開始,但只用了兩個月的時間,付費率、ARPU值(創業家&i黑馬註:遊戲運營商每天在活躍用戶處所得收益)和營收都超過了PC端網遊。
更重要的是,與其它市場相比,這款遊戲在iOS、安卓端的獲客成本非常低,平均只有0.1-0.2美元,所以當時我認定這個市場仍然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後來由於一些想法不能實施,2014年我決定面向中東市場自己創業,組建了自己的遊戲發行公司。並在這次的創業階段,做出了一款在中東市場霸榜超過一年半的手遊。
這款遊戲之所以能夠成功,主要原因是整個產品從故事背景、語言、音樂和設計都做到了深度阿拉伯化。
除了面向中東市場發行遊戲,現在國內很多成功的項目和模式都在往外走,比如電商和直播。但國內對中東移動互聯網市場了解的人並不多,這就成了我們最大的優勢。
2016年,我開始二次創業,正式組建團隊創立了MENA Mobile。
公司的核心模式就是,依靠之前在中東市場的發行經驗,讓國內互聯網企業本地化完成後,打入中東市場,並提供可以支付的渠道。
被標簽化的中東
提到中東,大家可能首先會想到迪拜,而且已經完全把它標簽化:滿大街的豪車,在那里要飯都能月入幾十萬。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可能只是高樓大廈更密集一些。
主要還是對實際情況不太了解,也導致大家出海很少選中東。
一方面是它太封閉,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本地化的門檻太高,這不僅指對市場的了解程度,更包括如何面對它的宗教、文化,以及當地人的喜好。
在中東地區,宗教問題是所有行業都不能回避的問題。在沙特,每天至少要做三次禮拜,做禮拜的同時,所有商店都必須關門。即使是非穆斯林,也不能隨意在店外等候開業,會有警察在街上巡邏。
早在2010年的時候,騰訊、盛大都曾進入過中東市場,但最終沒能做成。失敗的原因首先就是,他們對當時中東市場的預估不準確,落地以後才發現,市場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大。
第二個原因是,他們不懂得怎麽去跟阿拉伯人溝通。還有就是時差問題,中國跟中東有4到8個小時時差,國內剛開始上班,那邊卻已經下班了。
即使到現在,這些仍是大部分想要出海中東的公司面臨的問題。
有人開玩笑說學好英語需要3年,學會阿拉伯語需要300年,語言確實是第一關。目前公司在沙特、迪拜和埃及的分公司,除了負責人外全都是阿拉伯人,薪資不低,但對公司本地化而言非常重要。
可能對於不太了解的人,覺得出海只需要將語言轉換一下就能解決問題。之前我見過某個公司出海的產品,僅僅是因為翻譯的內容不專業,整個產品看起來就特別山寨,當地人根本也看不懂。
中英文的閱讀順序是從左往右,阿拉伯語完全相反。所以從產品的UI排版到整個設計都需要做鏡像,難度不亞於重做一款新產品。
在中東,90%以上的人都信仰伊斯蘭教,酒是其中的一個禁忌,在任何產品中也不能出現穿著暴露的女性角色。另外,因為阿拉伯人和猶太人敵對的關系,像十字架,六芒星等具有象征意義的圖案,也都不能出現在產品中。
宗教與商業的界限也非常嚴格。宗教比政治更嚴格,一旦觸碰,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之前一家德國公司推出一款遊戲,不到一個月,因為宗教問題,就被阿拉伯的聯盟集體封殺,導致這家公司以後所有產品都禁止進入中東市場。
如果不足夠了解阿拉伯人,在合作過程中就很容易發生誤解。與中國人“速戰速決”的做事風格相比,阿拉伯人顯得更緩慢。對他們的交流方式如果不熟悉,就會覺得他們特別直接,與中國人的委婉全然不同。
合作選擇上,比起簽協議,中東人更“認朋友”。他們沒有太嚴格的契約精神,最典型的表現就是說反悔就反悔。但如果成為朋友後,談事情就會很方便。如果你能以伊斯蘭教的方式跟人道一聲好,彼此之間的關系就會拉近許多。
直播類的項目目前在中東市場非常火。但你不知道當地什麽時候會出臺監管政策,還有博彩類遊戲,它與宗教相背離。所以想要深紮,就必須規避這些風險。
一片藍海的中東
從網遊到手遊,我們在中東做出了一些成績,同時在整個市場向移動互聯網的轉換中,也驗證了此前對中東市場的判斷。
中東市場本身的體量非常大。中東、北非涉及到的國家有26個,近5億人口。這里聚集了一批全球最富有的國家,在全球GDP 排行中,TOP10的國家里中東就占了一半,卡塔爾人均年收入14萬多美金,全球排名第一。
他們的移動互聯網設施完善,但軟件卻很落後。在“海灣六國”(創業家&i黑馬註:阿聯酋、阿曼、巴林、卡塔爾、科威特、沙特阿拉伯),已經實現了全4G網絡覆蓋,智能設備滲透率也達到80%。但目前用戶量比較大的,也就是Facebook、Twitter這樣的歐美產品。
雖然準入門檻高,但一旦真正實現本地化,就能很快發展起來。在東南亞市場,因為不同的語言,可能需要針對各個國家推出不同的版本。但整個中東市場,因為同樣的語言、文化和宗教信仰,只需要一個版本,就可以打通所有阿拉伯國家。
本土缺乏互聯網創業者,也是一個很大的機會。中東本地還沒有形成互聯網創業氛圍。比如在海灣六國,因為富裕所以人們產生了一種惰性,不願意做事,但願意花錢消費好產品和服務。
與其它的海外市場比,當地仍是一片藍海。比如在金融領域,截止到現在阿拉伯世界的移動支付仍然很欠缺。想要達到國內這麽方便的支付環境,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現在我們處在把中國模式向海外輸出的階段。進入移動互聯網時代後,中國的創業公司在中東市場比歐美和其它國家都具有優勢。除了雙方的國家層面,阿拉伯民族對於中國人非常友好,與歐美和以色列人相比,完全不一樣。
選對市場和機遇很重要,當時誤打誤撞進入這個行業,現在回頭看,如果我當時沒有選擇中東,而是選擇進入歐美,或者東南亞市場,那麽肯定不會像今天這樣,也許渺小得像是沙漠里的一粒沙子。
8月1日,美國宣布因美籍牧師布倫森(Sndrew Brunson)至今仍被土耳其監禁,將土耳其司法部長和內政部長列入制裁名單。10日,美國又宣布將土耳其鋼鋁產品進口關稅提高一倍。兩次制裁,加劇了本就處於新興市場震蕩和國內經濟困難中的土耳其的貨幣暴跌。
10日,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與俄羅斯總統普京通話,討論了土俄間積極的經濟關系以及防務和能源合作等問題。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13日起訪問土耳其,據俄羅斯外交部消息稱,拉夫羅夫還計劃與土耳其就在土建設核電站以及俄向土供應天然氣的管道項目等雙邊事務進行溝通。
埃爾多安在《紐約時報》撰文表示,土耳其正在考慮美國之外其他的市場和政治夥伴,並提及了俄羅斯與中國。
作為北約的軍事盟友,土耳其與美國的矛盾升級究竟為了什麽?將給歐亞地緣政治格局帶來哪些深遠影響?土耳其如何走出這場危機?第一財經獨家專訪了土耳其前外長亞克(Yasar Yakis)。
亞克認為,土耳其與美國近來在敘利亞問題和庫爾德人、居蘭運動、土俄軍事合作等多個問題上存在分歧。而布倫森牧師案成為導火索有美國國內中期選舉的政治因素。
在經濟戰中,土耳其不是美國的對手,美國意在用經濟制裁來獲取土耳其在政治和軍事上的妥協。
亞克曾在2002年至2003年間擔任土耳其外交部長,曾任土耳其駐沙特大使、土耳其駐埃及大使、土耳其常駐聯合國維也納辦事處和其他國際組織代表。
亞克認為,土美交惡不會影響土耳其的外交方向和優先選項,至少這是他本人所期望的。因為像土耳其這樣擁有8000萬人口、北約第二大的軍隊規模,且地處戰略要地的國家,如果轉變陣營,其影響堪比地質構造運動。
牧師案成導火索
第一財經:最近美國對土耳其實施了前所未有的制裁之後,美土關系跌至近幾十年來的最低點,美國要求土耳其釋放被土耳其以恐怖主義指控關押的美國牧師布倫森。在你看來,除了牧師因素外,美土關系為何突然轉惡?
亞克:土耳其和美國在多個問題上都存在分歧,具體包括:美國拒絕引渡土耳其神職人員居蘭(Fetullah Gulen),此人在土耳其方面看來是2016年7月16日失敗的反政府軍事政變的幕後推手。美國對一名土耳其公民提起司法訴訟,稱其逃避美國對伊朗的禁運令,這是兩國的另一個矛盾點。此外,美國對敘利亞人民保護部隊(YPG)的庫爾德武裝提供支持,土耳其將該組織看作是恐怖組織庫爾德工人黨(PKK)在敘利亞的翻版。美國還以俄羅斯的S-400防空系統與北約的防空地面環境沖突為由反對土耳其購買這個系統,這又是一個矛盾。
針對布倫森牧師的指控之所以成為焦點,是因為它在美國有國內政治層面的影響。布倫森是一位福音派牧師。特朗普總統的大多數親密夥伴也是福音派信徒。在今年11月6日的中期選舉中,特朗普需要福音派的選票來鞏固其在美國參議院的多數席位。布倫森案因為這個背景而成為焦點。
“經濟戰”土耳其不是美國對手
第一財經:土美關系惡化會對土耳其外交重心產生怎樣的影響?
亞克:我認為美土關系惡化不會改變土耳其外交的重心和優先選項。或者至少說,我真誠地希望它不會改變。
第一財經:自從美國對兩名土耳其部長實施制裁以來,土耳其貨幣里拉迅速貶值。你認為里拉貶值所形成的里拉危機,是美國對土耳其發動的經濟戰爭嗎?
亞克:土耳其不是美國的經濟對手,所以美國對土耳其發動經濟戰爭是沒有意義的。更合乎邏輯的想法是,美國是想使用經濟制裁來促使土耳其在政治和軍事上做出讓步。
若轉換陣營恐引發巨震
第一財經:埃爾多安表示,土耳其正在考慮與美國的“戰略夥伴關系”之外的其他市場和政治夥伴。誰將成為土耳其的其他市場和政治夥伴?中國會在其中發揮作用嗎?
亞克:埃爾多安總統可能考慮加強與俄羅斯和中國的合作,或與上海合作組織成員國及金磚國家的合作。但從一個陣營到另一個陣營的轉變,對於土耳其這樣體量的國家,可以說是一場地質構造運動(tectonic movement)。土耳其有8000萬居民,軍隊規模在北約國家中排名第二,而且從地緣戰略上講,土耳其位於一個非常重要的地理位置。
土耳其應該做的最好的事情,是繼續留在歐洲-大西洋的框架中,但同時改善與中國和俄羅斯的關系。如果土耳其做到了這一點,那麽對歐洲-大西洋共同體、俄羅斯和中國以及土耳其自身,都是一件好事情。
(實習記者田韻昕對此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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