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黑馬 王奕 10月6日報道
共享經濟在中國已不陌生。平時上下班坐著Uber的車,或者約個順風車;晚上在各類私廚App上尋覓美食;假期開著PP租車租來的私家車自駕,通過Airbnb住在當地人家里;甚至P2P理財產品,也是將閑置金錢進行共享。這已經成為都市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並慢慢醞釀顛覆和革命的力量。
但不論是Airbnb、Uber這些國際巨頭,還是國內各類照搬國外模式者,在中國落地時都產生微妙的不和諧,不管是政策的抗力,還是文化的鴻溝,這種微妙,讓共享經濟變味發酵,醞釀出帶有濃厚中國特色的模式。
恐怕只有深刻領悟此點的創業者,才能在中國站穩腳跟,謀求可持續發展。
共享經濟的中國之路
共享經濟並不複雜,人們通過互聯網把閑置資源分享出去,從而實現實時交易,並以此形成人與人的連接。
幾年前,“Airbnb”還在質疑聲中風雨兼程,如今類似的分享式網站平臺已遍布各地。“共享經濟”切切實實滲透進了生活,並發揮革命性的摧毀力,將傳統生產關系沖擊得支離破碎。
2011年,《時代》周刊將“共享經濟”列為“十大改變世界的創意”之一。所有權被使用權代替,“交換價值”被“共享價值”代替,共享經濟在形成趨勢,形成文化,漸漸顛覆原有的價值鏈條。
2015年6月,Airbnb完成了15億美元的巨額融資,估值已達255億美元,幾乎成了共享經濟的代名詞。但實質上,Airbnb征服中國之路,走得並不順利。其中的原因是,Airbnb對中國市場深淺不知,沒有進行切合時宜的運營、推廣和維護,最終被“中介”和“二手房東”占領,想找真實短租房的租客也就無意於此了。
而Uber在中國的遭遇,用“政府圍剿、腹背受敵”來形容並不為過。
世界上最大的兩家共享經濟企業在國內的生存現狀,都不容樂觀。回顧Facebook、谷歌在中國的經歷,共享經濟在中國的征服之路,是否會難逃宿命?
共享經濟在中國的落地並沒有一帆風順,在與國際價值接軌的過程中,中國總是慢了半拍。可喜的是,盡管慢,但它已經躁動起來了。
我們先來看兩個融資細節。
2011年,完全複制Airbnb模式的“愛日租”在燒掉千萬美元的融資後,黯然倒閉,而國內同樣模式但又接地氣的小豬短租卻活得不錯。今年7月9日,小豬短租完成了6000萬美元的C輪融資。
PP租車,國內最大的私家車分享平臺,車主可以在這個平臺上將私家車的閑置時間與租客的用車需求對接起來。PP租車於2013年10月在中國上線,目前已有60萬車主,超過100萬租客,進入16個大中城市。在2014年拿到A輪1000萬美元和B輪6000萬美元之後,近期有報道稱,PP租車已獲得由天圖資本領投的5億人民幣C輪融資。
適合國外的模式,照搬不一定成功。國外發展平平的模式,在國內也許就有機會。
其實汽車共享早就存在,美國的Zipcar是第一個比較具有規模的汽車共享公司,後面還有RelayRides、wheelz以及發展較好的GetAround。但這些公司並沒有形成像Airbnb和Uber一樣的世界級公司,這和國外的市場基礎有很大關系。
PP租車在進入中國前進行調研,發現私家車共享是一個雙邊市場,車輛供需矛盾是發展的市場動力。美國70%的人擁有私家車,擁有一輛新車的成本較國內低很多,因此國外的租車需求量並不大。另外,國外的城市密度非常稀疏,交換車的成本大大增加。而在供需矛盾明顯、人口密度高的中國,P2P的租車形式反而更容易推廣。
由此可見,中國的共享經濟落地並無問題,一些“摸到竅門”的企業,甚至活得陽光燦爛。
什麽是核心關鍵點?
與共享經濟在國外刮起的颶風相比,中國的共享經濟還在摸著石頭過河。共享經濟的中國創業者們,需要真正解讀中國特色。
共享經濟的核心基因就是“信任”。共享原來只存在於現實的社交中,朋友之間才有“借用”。
在國外,“沙發客”的旅行方式受到了一代人的推崇,並成為一種文化傳播。即便沒有完整的房間,一個可供落腳的沙發,也算旅行中的一種體驗。但在中國,這種基於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極度缺乏,房東擔心房屋損壞甚至遭遇盜竊,不太願意拿將房間分享給陌生房客。
PP租車剛進入中國時,同樣遭遇信任危機。CEO張丙軍先把這種車輛共享模式帶到新加坡運行了一年,才來中國試水。對比兩個國家的市場後,他發現,在新加坡,誠信制度和信任關系都比較完善,車主不會擔心車輛會遭到損壞,“因為95%以上的人都是很友好的”。
但在中國市場,PP租車通過調研發現,在北京和上海等一線城市,只有17%的車主願意分享自己的車輛,而且車主的思想包袱比較重,擔心一去不複返,擔心不當駕駛磨損車輛,擔心租金不夠支付保養費等各種問題。
面對誠信缺失的問題,企業在後期的運營中,需要制定嚴苛的規則,並利用科技手段建立信用審核系統。
其實任何一家共享經濟的平臺,都曾經遭遇信任危機。2011年,Airbnb發生“洗劫門”事件,一名叫做EJ的房東發現她舊金山的公寓被Airbnb上招來的房客洗劫一空。
“洗劫門”之後,Airbnb啟動了更加全面的安全應對措施:增加一倍客服人員,創建負責安全與信任的部門,創建房主安全教育中心,設計增強工具來核實用戶資料,促進租住訂購前房主與租客間的溝通和為房主提供保險服務等。Airbnb甚至追蹤每一單交易,對用戶進行信用評級。
在中國,建立信任體系尤為困難。小豬短租在發展初期也曾經陷入和Airbnb同樣的困境,大量二手房東和中介湧入平臺,雖然帶來了流量,卻損害了品牌並影響了用戶體驗。其後,小豬短租減緩了發展速度,通過篩選審核,讓房東的一手房源控制在80%以上,並重點推薦。
小豬短租的CEO陳馳說,短租的大發展需要一個大的信用環境,這個環境可以通過建立如歐美一樣的信用規則、信用檔案實現。當每個人的行為都可以被追溯,陌生人間的交易交往就變得自然可信。
借房子馬虎不得,借車子也同樣如此。PP租車也曾出現過車主的車被異地非法抵押等案例,但在出現漏洞和問題後,PP租車及時完善了風控體系。
目前,PP租車選擇的是實名認證的註冊會員制。註冊時,需要提供身份證信息和駕照信息,並對接公安、交管部門信息系統進行驗證,租客駕照必須是滿6個月、扣分不超過9分,且近3年中沒有酒後駕駛、危險駕駛的前科、沒有被暫停駕照的經歷。
建立完整的個人交易信用和風控體系,是一個逐漸完善的過程,就像犯罪案件會推動法律的修正完善一樣,信用危機事件也會促進共享經濟平臺更趨於成熟。
競爭與博弈
共享經濟雖不複雜,但背後卻粉碎了原有的生產關系,動搖傳統行業的地位,因此,共享經濟最大的敵人是傳統行業。一些傳統行業的競爭對手,會以違法為由挑起戰火,並脅迫政府部分將創新扼殺在搖籃之中。
但是,歷史的車輪從來都是滾滾向前,如果能將傳統產業整合到共享經濟的生態鏈中,就能化阻力為動力。
除此之外,在中國,政府對某個創新的態度,幾乎決定其能走多遠,對於政府的蛋糕,是不是能動,能動多少,都是一個技術活。因此,在與政府關系上,應和諧共處,補充不替代,合作不競爭。
2013年開始,北上廣等一線城市的交通壓力逐漸變大。2014年北京私家車保有量已過500萬臺,政府不得不采取極端措施控制車輛數量增長,搖號、限行等制度的出臺,更加劇了人與交通的矛盾。現在在北京地鐵里,經常能看到公益廣告,鼓勵市民租車出行。
PP租車確實給政府提供了一個好的解決方案,資源共享,緩解了人與交通的矛盾。但私家車輛是否可以用於租賃,就成了PP租車和政府博弈的敏感點了。
社交:未來的紅利
共享經濟在資源整合方面的能力毋庸置疑,但經常被忽略的,是其社交價值的挖掘。在未來,這恐怕會成為潛在的寶藏。
小豬短租副總裁潘采夫曾說,他加入小豬短租後,發現共享經濟一個有趣的魅力——人與人會在其中產生奇妙的連接。他開始沈迷於此,並每天都去尋找這種連接。
房東精心布置房間,讓租客產生賓至如歸的感覺,甚至在同住時給予無微不至的關懷。租客臨走時,誠心滿滿地致謝,就能給房東帶來巨大的驅動力。兩個本是天涯陌路的人,因為一個平臺而產生了關聯,好的產品和模式,自己就會講故事。
PP租車的CEO張丙軍同樣發現了這種連接。如果車主喜歡吉普車,喜歡自駕遊,車上就會有一些相應的車輛配置,有更炫酷的裝飾細節。而同樣喜歡吉普車的租客找到這輛車,就會因為共同的興趣愛好而產生好感,在租車和還車過程中,產生互動,這種互動就能讓一次交易行為變得人性化而充滿溫度。
很多順風車司機搭載乘客,只是為了在回家的路上找一個人嘮嗑;一些在國外利用Airbnb訂房的人,只是想在旅行地獲得“當地人”的照顧。一個好的模式,能讓人與人產生更多的交際和信任,形成社交文化。
社交價值的挖掘,實質上是教育用戶的最優素材,遠比廣告來得生動活潑。而且,用戶的自發傳播,通過圈子文化發散,就會產生漣漪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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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豬已經打算在國外上市,不過還未有具體計劃。
文|周路平
三年前,陳馳的屋子里住進了第一位房客。
這是他租的房子,天通苑的兩層複式樓,6000元一個月。他分享的是一個酒紅色的沙發。第一個訂單很快達成,房客是一個大三的女孩,暑期來北京做義工,用每晚38元的價格,在陳馳的沙發上住了7天。不巧,那一段時間陳馳在外地出差。等他回來,女孩已經走了,給他留了三樣東西:一張感謝紙條,一盤CD,還有一本茶道相關的書。
這是一個特例。當時用戶還對小豬(前“小豬短租”)的品牌很陌生,更對房屋共享心生疑竇,房東和房客最終達成交易需要在線上溝通一個小時,反複咨詢。信息不對稱和信用壁壘橫亙在短租市場的面前。
如今,經過三年時間重度線下運營,小豬總算在短租市場搭建了運營和信用體系,“以前是不存在的,沒有供給、沒有需求、沒有交易規則和環境。”小豬創始人陳馳告訴創業家&i黑馬。
2016年11月,小豬宣布獲得合計6500萬美元的新一輪融資。早在9月份,小豬的單月交易額超過1億元,訂單接近40萬單。
融資跳票
早期住小豬的是兩類人:要麽是天生膽大,要麽是親戚朋友和同學。起初大家不敢訂,房客擔心房源真實性和房東的素質,房東也擔心房客的素質。
陳馳曾在早期勸說他的母親嘗試。這是一位60多歲的老太太,觀念相對保守,對於把自家房間共享出去難以接受。況且家里來個陌生人,一方面擔心不安全,另一方面看著心里別扭。
考慮到兒子創業不易,老太太答應了。陳馳的父親常年坐在輪椅上,房客來了之後,經常吃完晚飯陪他們出去散步,幫老人家端茶送藥,要是老中醫還幫他父親把把脈,開開方子。老太太也幫著做飯,瞬間整個氛圍回到了他們熟悉的大院生活,變成了熟人關系的社會。
關鍵是老太太也掙到了錢,他們住在成都最好的小區之一,把50多平米的主臥以不到200元/天的價格對外短租,那個月的房租掙了3000多元,老太太的退休金才2000多元。
這件事情對陳馳啟發很大,他沒想到一開始反對強烈的母親,在一個月後態度就發生轉變。但路依舊漫長,“你說服我,讓我改變,是因為你是我兒子,你能逼著我去做。你們做企業,要改變那麽多像我這樣的用戶,需要很長的時間。”陳馳回憶起他母親的話。
確實。一直到2013年底,小豬平臺上的房源不到1000家,集中在上海。他找不到用戶數一夜井噴的招數,信息的鴻溝需要一點一點去填平。而這種慢生長卻讓陳馳遭遇了一次重大的挫折。
2013年的最後一天,小豬談好的某大基金的B輪投資跳票了。陳馳原本以為大基金靠譜,先前拒絕了較小的一家基金。當晚,陳馳抱著老婆哭,那是他創業過程中最脆弱的時刻。後來他硬著頭皮回去找那家被他拒絕的基金,這一次,毫無意外,他被拒絕了。
B輪融資的失利,很多程度上歸因於小豬僅有的數據很難驗證短租可以做到很大的規模。這是一個無法快速爆發的市場。陳馳並沒有打算隱瞞。
艱難的“增信”
在分享經濟里,從0到1需要付出的代價高昂。陳馳在一開始做的時候就有這種認知,不是光做一個APP。房屋共享的首要前提是打破信息壁壘,陳馳將其概括為“增信”,提供對稱的信息讓房東房客去做決策。
Airbnb早期也存在同樣的問題,房東與房客之間存在信息鴻溝。Airbnb采用了一種很巧的方式,房客告訴房東Facebook的帳號,房東通過社交信息了解對方的背景。
這是共享經濟鼻祖Airbnb的玩法。在中國,做這件事情尤其困難。早期的小豬只能獲得單間,整租的房源少之又少。房子放到網上讓房客選擇,房東同樣需要挑選房客。
小豬的第一批房東大部分是自家員工和員工的朋友。早期他們在頤泉匯辦公,兩層的複式小樓,一到上班時間,豬叫的聲音(小豬App訂單提醒的鈴聲)此起彼伏。大家停下來圍觀,訂單成了當時最大的談資,異常興奮。現在已經變成了常態,沒有人會因為接到一個訂單而興奮得在辦公室喊出聲來。
早期,房東是稀缺資源,沒什麽人願意把房屋拿出來共享,“看到有用戶上線發布房源,就像看到大熊貓一樣。”有一個房東願意發布,“恨不得把他抱在懷里”陳馳告訴創業家&i黑馬。
陳馳想盡了各種辦法,比如去挖Airbnb的房東,讓他們把房源信息在小豬上發布。但Airbnb早期在中國的房東數量也非常稀缺,基本是在國外體驗過的人,抱著嘗試的心態。
小豬也跑到58趕集上找房東,看到有人發布長租信息,就打電話過去,問對方願不願意嘗試短租。剛開始有幾個願意,但幾天租不出去,馬上就轉成長租。
有的房子裝修質量差些,小豬幹脆自己找人弄。小豬的員工甚至還幫房東刷過廁所。當時半夜12點,房東剛把軟裝做完,發現廁所的瓷磚上有很多汙漬,小豬的員工用鋼刷和去汙劑刷幹凈。
實在不行,陳馳幹脆在北京國貿租了一套朋友的房子,一個月8000元,平均下來每天對外短租的價格最少要三四百元,陳馳把房子內部裝飾了一番,重新買個沙發,發現很受歡迎。
這種房被陳馳稱為“體驗房”。這種戰術,後來被複制到全國10個城市,最多時有470套體驗房。這種運營策略起到示範作用,吸引了更多的房東共享自己的房子。
如今,小豬的體驗房只剩十幾套,歷史使命結束,房東發布的房子類型和質量遠超過平臺的“體驗房”。
“當時小豬看起來是一家互聯網公司,但是大部分的精力都在做線下信息壁壘打破的事情。”陳馳告訴創業家&i黑馬,小豬與Airbnb不一樣,“我們是在空白的地方建市場,這個市場里的交易環境、道德風險、逆向選擇等問題都是通過我們非常強的運營逐漸解決的。”
這些線下運營包括對房東實名認證,對房子實地察看認證,甚至幫房東做軟裝提升房屋質量,給房子免費安裝門鎖。因為房東拍出的照片昏暗,角度不好,沒吸引力,小豬早期還專門雇傭了六七位全職攝影師,給房屋拍照,現在則通過眾包的模式管理兼職攝影團隊。小豬還鼓勵房東寫房東日記等。
通過種種努力,一開始不願意做房東的人,出現了轉變,主動加入。房客的保守心態也在松動,早期用戶都是一天一天訂,而目前小豬的平均客單價超過1000元,陳馳自己家的房子經常被一個月一個月地預訂。
質變出現在2014年前後。那時,支付寶剛剛獲得國家征信牌照,推出芝麻信用,陳馳第一時間找螞蟻金服,“像蚊子看到血一樣就飛過去了”。
芝麻信用作為第三方數據運用到住房上,是一個具有說服力的場景,目前包括我愛我家在內的租房平臺也在使用芝麻信用分,抵消租房押金。
除了接入征信數據,小豬也在使用支付寶的開放窗進行推廣,效果奇佳。目前,小豬已經在支付寶積累了500萬粉絲。
經過前期的基礎信息完善之後,小豬的房東數量發生質變,房東自主發布房源的比例開始提高。
2015年9月,小豬的個人房東數量達到一兩萬。而如今每天新增的房源數相當於兩到三個中型酒店的數量。早期拓展房源的線下團隊,已經全部轉為了運營和服務。
房東發現通過分享自己的房子能夠賺到錢,有了很大的經濟動力。這個事情被證明有經濟基礎,走通了。
焦慮的婦科醫生
陳馳創業之前在雅虎、奇虎、酷訊、螞蟻短租都待過,但很少人會想到,他最開始是一名婦產科醫生。
1992年,陳馳從華西醫科大學(已並入四川大學)畢業。學醫是家里幫他做的選擇,他母親說家里缺醫生。而進入婦產科是畢業留校後分科室造成的,他也沒有辦法。
當醫生要一級一級往上升,未來的路怎麽走,一眼望到頭,“對比外面世界的變化,你說這輩子怎麽可能在這兒待著。”做了四年婦科醫生後,陳馳決定離開。他遇到了很大阻力。他所在的醫院是全國最好的醫院之一,家里出了一個華西的醫生,在整個西南地區都是拿得出手的事情,他的父母都以他為榮。突然間,陳馳說,他要拋掉這一切,重新進入社會的熔爐,這對父母來說沖擊確實很大。
陳馳去了德國拜耳做醫療銷售,爾後在3721、雅虎、奇虎和螞蟻短租工作。這些都在幫別人打工,直到他創辦小豬。
短租市場的困難讓陳馳吃盡苦頭,但他從來沒有過放棄的念頭,即使在投資人跳票的艱難時刻。
“我沒有想過退縮,但是特別輕松、特別高興的時候很少。”陳馳說,他在不久前聽到春雨醫生張銳的去世消息時也感觸深刻,“因為我知道里面的苦衷,你要說高興,真的是很少。”陳馳一直被緊張、焦慮籠罩著,或許融資敲定,眉頭舒展,也只是一時放下而已。
有一次,陳馳在臺上演講,說未來希望能夠夜夜有好夢,有人勸他,不能這樣,創業應該輕松一點。陳馳很難做到,他的腦子里老是各種問題,他是典型的醫生思維。甚至與VC溝通,陳馳也老是喜歡說面臨的困難和問題。
當創業家&i黑馬記者問他,是否擔心房屋共享的條件不成熟,小豬成了先烈。
陳馳倒不回避,“但是創業有什麽選擇呢,這是創業中不可知或者不確定性的部分,這個問題永遠沒辦法回答。”
小豬在一片原本荒草叢生的地方建立了自己的信任體系,能否最終開花結果依然前路漫漫。
2016年11月,小豬宣布獲得D輪6500萬美元融資。陳馳總算稍稍松了一口氣,不過在他看來,短租市場還在初級階段,前方依然坎坷。而這些錢也主要投入基礎設施建設,“沒有基礎設施的建設,這個坡道再長也會塌陷的。”陳馳預計,短租市場的規模大致和酒店的規模一致,酒店市場規模是5000億元到7000億元。
下一步,小豬也將在海外布局。陳馳發現,每天都有很多用戶在搜索框里面搜國外的城市,他覺得這個需求比較旺盛。小豬也將部分精力花在海外城市的拓展上。
但陳馳也承認,在國內市場還有大片空白的時候,進入國外市場是一種冒險行為,存在精力分散和水土不服的問題。不過國外市場在小豬內部的重要程度不是太高,算是試水,而這其實陳馳已經觀察了一年多時間。
愉悅資本已經連續兩輪領投小豬。但其他基金依然有顧慮,需要等待更長的時間才能進入。陳馳說,完成了這一輪,“後續還會有別人的錢進來,錢的數量還不少,但需要等待長一點的時間。”
目前,小豬已經打算在國外上市,不過還未有具體計劃。陳馳也在觀望,一方面是看市場的天花板有多高,另一方面看Airbnb的上市會是什麽情況,二級市場到底能夠支撐一個怎樣的估值,“還是有一些不確定性,不著急,先看看。”
A股
*ST中企185億購中星集團,整合集團地產業務
繼金豐投資被綠地借殼後,*ST中企(600675)成為上海地產集團掌握的唯一一家上市房企。*ST中企自今年6月24日停牌後,其重組預案內容一直備受關註。
11月24日,*ST中企發布重組預案,擬向控股股東地產集團購買其持有的中星集團100%股權,交易對價185.22億元。同時,向華潤商業、平安不動產、平安磐海匯富、中海海運資產、合享投資及金投基金非公開發行股份募資不超過95億元。其中,華潤商業為華潤置地(01109.HK)的全資子公司,將以73億元認購中華企業13.99億股。本次交易完成後,華潤商業將持有中華企業已發行總股本的約20.9%,為中華企業的第二大股東。地產集團為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為55.24%。
中星集團在註入*ST中企前先進行了集團內的業務整合,經過地產集團操刀,整合後的中星集團2015年、2016年1月至8月分別實現營業收入59.8億元、33.61億元,分別實現歸屬母公司股東凈利潤8910.61萬元、1.76億元。
值得一提的是,*ST中企此次重組是上海國企改革推進的重要步驟之一。2013年至今,中央和上海市出臺多項政策,明確了上海市國資改革的主要目標,即經過3至5年的推進,基本完成國有企業公司制改革,除國家政策明確必須保持國有獨資的之外,其余實現股權多元化。
恒大二次舉牌萬科A,賬面浮盈60億元
11月23日,萬科A(000002)公告稱,恒大地產集團及其旗下9家公司於8月12日至8月22日、11月9日至11月22日之間購入約5.52億萬科A股,占總股份的5%。恒大等合計持有11.04億股萬科A股,占總股份10.00%,構成二度舉牌。
恒大在公告中則表示,增持萬科因認可萬科投資價值。目前恒大用於買入萬科的資金已達240億元,成交均價在21.75元。以萬科A昨日股價計算,恒大系持有的萬科A股票市值已達到300億元,賬面浮盈達60億元。
一方面,恒大積極增持,體現了其財務投資的策略,認為投資萬科有較大獲利空間的。另一方面,恒大增持會對寶能系、萬科管理層、華潤等股東形成壓力,且不排除恒大憑借此次舉牌和深圳地方政府做其他領域投資的談判或協調。
資本圈
網易超越騰訊,成為全球營收規模最大的移動遊戲發行商
據App Annie的最新數據,網易10月移動遊戲收入超越騰訊和Supercell,成為全球收入第一的移動遊戲發行商。網易遊戲收入大漲主要歸功於近期推出的手遊《陰陽師》和《夢幻西遊》。同時,網易專註於中國手遊市場的努力也使其獲益。目前中國手遊市場規模已達71億美元。
傳房屋短租平臺Airbnb欲收購小豬短租,雙方正在談判
彭博社昨日援引知情人士消息稱,旅行房屋租賃社區Airbnb正與中國短租民宿預訂平臺小豬短租談判,商討並購事宜。Airbnb希望借此拓展中國民宿租賃共享市場。消息稱兩家公司最終達成協議的可能性很高。
調研機構艾瑞預計,2017年中國在線度假租賃市場規模將達到103億元,而今年預計為67.8億元。收購小豬短租之後,Airbnb在中國的市場競爭力將顯著提升。
今日輿情
根據新財富輿情小夥伴們的監測,從11月22日18時到11月23日11時,共有27條負面新聞登上今天的“上市公司負面新聞榜”,涉及27家上市公司。登上今日負面新聞榜榜首的是深大通。
11月23日,深大通A發布公告稱,公司通過中登公司了解,股東夏東明部分持股持確已被凍結。不過夏東明本人稱:“截至2016年11月22日其未接到任何司法機關送達的關於其股票被凍結的書面法律文件”
截至公告披露日,夏東明持有深大通股份數量為2420.54萬股,占公司總股本的7.41%,被凍結的數量為1917.11萬股,占公司總股本的5.87%。也就是說,夏東明持有的深大通股份八成已被凍結。
至於股份被凍結的原因,據夏東明本人介紹,主要因其個人與北京瀅盛資產管理有限公司陸子瑩(又名魯賢瑩)及孫文恒個人之間因顧問費爭議而起,該糾紛和上市公司無關,亦對經營沒有任何影響。
公司負面新聞熱度TOP10
整合自證券時報、Wind、彭博環球財經、和訊股票、新浪財經、證券日報、新財富輿情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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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Airbnb得名“愛彼迎”,加大雙倍投資全面布局中國市場之後,曾經和Airbnb傳出“緋聞”的小豬短租CEO陳馳在博鰲論壇期間接受第一財經采訪時表示,國外企業越來越重視中國市場,這是它們發展壯大後的必然趨勢。另一方面,盡管Airbnb在中國和小豬有競爭關系,但是雙方合作的空間也很大。陳馳還向第一財經記者證實,E輪融資正在進行中。
與“愛彼迎”合作好像“談戀愛”
陳馳同時向第一財經記者透露,和Airbnb的合作談判仍在繼續,此外也在與Priceline和Expedia密切接觸。“我們在尋求產品和資本層面的合作,資本層面的合作會更加謹慎和獨家。”陳馳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我們和Priceline旗下的booking.com以及Expedia旗下的HomeAway已經開始了一些產品層面的合作。”
HomeAway是Expedia在2015年以39億美元收購的房屋預訂平臺,Expedia當時的舉措加劇了與Priceline和Airbnb的競爭格局。對於究竟選擇和誰“聯姻”,陳馳風趣地說道:“這就和結婚一樣,先要彼此熟悉了解,談談戀愛,這個過程是必需的。但最終而言,我們一定是選擇對於自己最為方便省事的合作關系。”
陳馳向第一財經記者透露,小豬已經開始在海外進行布局,不過目前的主要市場仍然局限於東南亞、日本、韓國等中國遊客居多、文化相對接近的地方。但是未來一定會向更大的市場拓展。“所以我們需要嫁接全球的資源、技術和支持,Expedia也好,Priceline也好,傳統的OTA給了分享起家的平臺的幫助是什麽,這些領域我們還是比較陌生的,需要學習一段時間。Airbnb也一樣,除了住宿本身,它還有一些外延的東西,合作的空間很大,初步的合作形式可以從產品開始。”
陳馳表示,Airbnb早在2013年就進入中國了,但是在中國的策略一直在做調整,當時中國沒有這樣的供給和需求,不像歐洲、美國和日本這些國家,這個產業已經進入相對比較快的階段,但是中國人有很多出境的需求,所以主要是服務中國遊客在海外的市場。
“但是中國這麽大的市場,房地產供給很多,國內出行住宿需求也很多,酒店競爭力也在下降,最大的市場還是國內市場。”陳馳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所有外資的企業,特別是美國企業開始註重中國原生市場,它們需要更本土化的團隊,但本質上還沒有解決在中國用創業方式去解決市場需求的動力的問題。”
Airbnb最新的估值已經超過了300億美元,公司近期還宣布首次出現了盈利。這樣的背景下,Airbnb也在加大對迅速崛起的亞洲市場的投入。2008年以來,Airbnb融資規模累計已經超過30億美元,最近還以3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加拿大蒙特利爾的一家豪華度假村。為了謀求全產業鏈布局,與美國的Priceline或者中國的攜程抗衡,Airbnb預計會進行更多全球範圍的收購和整合,小豬也在它的名單上。
2016年8月,Airbnb高層曾經接觸中國短租平臺小豬短租,但是談判進入到去年11月份關鍵階段後,Airbnb擱置了進程,當時公司回應稱:“Airbnb在中國缺乏高端市場的品牌影響力和號召力,擴張的基礎尚不牢靠。”這樣看來,取名“愛彼迎”,公司是為了在中國建立其新的品牌形象,讓更多消費者接受。不過陳馳開玩笑說:“這個名字老外喜歡。不過如果我取名,可能會比它好一點點。”
旅遊行業研究機構Phocuswright副總裁、行業分析師Douglas Quinby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Airbnb目前已經主導了城市的短租市場,未來有巨大提升空間的部分是度假短租市場。度假短租的單筆交易金額要比普通住宅高出很多。”Quinby同時預計,Airbnb將在兩年內上市。
陳馳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住宿行業其實是一個市場化程度非常高的行業,酒店進化速度過去二十年也非常快。競爭的環境完全不一樣,分享平臺和酒店的競爭是非常長期的過程,需要用這種模式不斷叠代自己的體驗,最後在不同場景里面去替代酒店或者切掉酒店市場的份額。”
小豬短租CEO陳馳
互聯網里“爆款”不是常態
從這個角度來看,Airbnb和小豬都面臨著同樣的挑戰。也就是如何充分利用分享經濟帶來的好處,讓個人閑置的資源、時間和技能分享給其他的人。陳馳說:“現在業態里面都超出了這個範疇,有B2C的模式,或者是平臺的模式里面也會出現一些從個人完全的閑置資源向‘小B’進化的趨勢,比如Airbnb從最開始沙發床的分享到現在的職業房東。”
他還表示,從本質上,小豬短租和Airbnb的商業模式是完全一致的,只是會做得更加本土化。“我們最開始房東是分享自己家里的沙發、閑置的單間,但是還有一些市場效益時,確實出現其他一些經營方式,也出現一些職業房主,房子不是他的,他可能會租兩三套房子,半職業地經營這件事情,但是服務做得很好,提供的體驗可能比完全分享自己閑置的房間還要好。”他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我們最後還是關註體驗和資源使用的效率是不是更高。”
陳馳坦言,過去兩年創業公司壓力很大。他說“壓力”主要來自融資。“因為滴滴非常快,投資者說你們為什麽這麽慢,我們很有壓力。”他對第一財經記者證實,“目前最新的融資(E輪)也在進行中,但是還沒有對外公布。”
去年11月,小豬完成了總額6500萬美元的C+及D輪融資。其中包括今日資本於2015年底的C+輪融資,以及由愉悅資本和BAI(貝塔斯曼亞洲投資基金)領投,晨興資本、今日資本與和玉資本跟投的D輪融資。目前,小豬在全國超過300個城市擁有超過10萬套房源,近千萬活躍用戶,預計2016年平臺業務量同比將翻五倍。
針對目前風靡的共享單車,陳馳的觀點是,在互聯網領域里確實有“爆款”,但不是常態。他表示:“互聯網企業到今天不只是處理一個信息,是要在體驗鏈條上不斷地叠代,對滲透率、頻次的要求是很高的,一個高頻的領域,如果滲透率還比較不錯的話,有資本的推動,通過兩端的補貼,可以很快讓滲透率高起來,因為有頻次的問題,體驗的叠代很快,用戶用紅包的方式去做滲透也會很快。”
他承認,在住宿領域的需求頻次很低,一個用戶大概平均出行一年不到兩次,所以對整個生態的推動其實需要更久的時間。正常情況下,大部分互聯網創業者要面對一個現實,就是“我們進入了互聯網的深水區”。陳馳表示:“要遇到像ofo和滴滴這樣的領域,有這麽好的運氣,很快完成創業前期的積累,資本在後面還把它當超女一樣去追逐,這個可能性比較小,所以還是要冷靜。”
針對共享經濟發展速度快,監管跟不上的問題,陳馳認為應該分兩方面來看,其一是與監管部門多做溝通,其二是解決信任的問題。“監管思路變化很多,監管方對平臺經濟有非常深入的了解,他們一個出發點認為,平臺對監管的要求、對安全的要求、對商業的要求可能比原有所謂自上而下的監管還要嚴苛。”陳馳表示,“現在從監管者角度不會擔心平臺不在乎自己的聲譽,而是監管方希望未來是監管平臺與平臺做好自己的規範。作為平臺而言,我們現在主要的責任是比一般監管更深入地想我們怎麽把體驗做得更好,安全做得更加規範。”
關於信任問題,他說道:“現在整個社會的信用系統發展到什麽程度,要找一些創新的辦法利用起來。從政府層面來看,實名制和整個信用體系的路線應該持續往前推;另一方面,很多互聯網企業都把信用數據利用到自己的應用里面,這樣市場的教育和信用本身的推動會很快,我對這件事情是樂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