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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料噴工人寡婦死纏新地

2013-03-07  NM
 
 

 

發展商新鴻基地產,旗下位於元朗錦田、有七百八十伙的河畔大型新盤「爾巒」,推盤在即,正大灑金錢在電視播放《爾巒品味意國》廣告特輯,將樓盤包裝為擁有意大利高尚品味的「至尊府邸」。那邊廂,在地盤趕工的工人,「嗅」到的是另一種「味」。毗鄰爾巒的下高埔村寡婦孫洪芳,聲稱要捍缳家園,近日將充滿惡臭的肥料濺向地盤工人,又養了二十多隻惡狗、裝上十多部閉路電視及掛上先人相,「監察」工人一舉一動;這類抗收地起樓的怪招,市區罕見,充滿了新界鄉土「特色」。

「鮍鮍鮍,我桶花生麩(即有機肥料)放鰠棵樹旁,鰠度打緊肥。工人由對面十呎遠行過來,我大叫:『喂,呢度係私家地方,唔好行過來!』佢唔聽,仲駁嘴:『我阿頭叫我行呢邊,你同佢講啦!』行到三呎近時,我就拎住支裝鰦花生麩水鮋射槍指住佢,叫『你走啊!』可能因為咁噴到佢囉!」孫洪芳拿覑施肥工具、在案發現場重演上月尾的案情;工人事後報警處理,記者找地盤管工求證,他說:「哇!臭到難以形容!」這桶花生麩水,仍放在她家門外,記者上前一聞,由於已發酵數個星期,這桶灰灰白白的物體,味道如嘔吐物加糞便,非常難頂。

打樁震出心悸

孫洪芳的丈夫是鄧姓原居民,○五年病逝;她與女兒居於下高埔村村尾。家門前一條泥路之隔,正是爾巒地盤,由於地盤工人經常貪方便,爬過圍欄走過這條泥路當捷徑出入,而不經地盤正門,正好觸動了孫洪芳的神經。一開聲她已激動道:「條路係私人地方!我懐咁多年來都係咁用,新鴻基財雄勢大,我一個女人仔,俾佢搞到好慘啊!」經查證,這條泥路屬公家路,不是孫洪芳所有;但已守寡及受欺凌多年的孫洪芳,將一股怒氣「發」向新地。○八年爾巒開始打樁,附近約十戶村屋震出裂縫,孫洪芳聲言被打樁聲打出心悸病;同年新地向該村村民收地,開價每呎五百,拉鋸多年,期間有村民眼見長實以每呎六千多元,購入元朗牛潭尾一幅地皮,於是「獅子開大口」反價每呎四千,新地自然「睬你都傻」,還價八百,最終事情拉倒,村民「媽媽聲」。

先人相掛樹上

孫洪芳在屋內養有二十多隻狗,每次有人經過,都如大合奏般狂吠;她又在家前放上十多部閉路電視,監察任何經過家門前的陌生人。由於她一直認為家門前的泥路,是自己的私家路,故有人經過令狗隻狂吠「響起警報」時,她必從家中衝出,並尋找新地的負責人「算賬」;找不到人她就報警。按她給記者看的報警紙,近三年她已報警三十多次。「我最唔滿意,係地盤工人整渠時,鋤死我鱓樹,仲有人偷食我樹上鱓龍眼芒果!」孫洪芳說:「我以前鰠空地設壇拜天宮同我老公,但有人整爛鰦個壇,咁我咪將我死鬼老公幅相,掛鰠樹上,等行過鮋工人都見到!」其實一○年時,孫洪芳曾與地基工程承判商「新旭達」達成協議,孫更收下十七萬一千元「修屋」;但她補充:「呢度我有兩間屋,筆錢只夠整我自住鰟間,當中三間細房仲漏緊水,租唔出,另有一間祖屋未整。」附近村民早知孫洪芳「難纏」,只在背後竊竊私語,但無人敢做中間人講和;而在爾巒地盤開工的工人,一聽到「孫洪芳」三隻字便耍手擰頭:「唉,佢好煩呀!我懷疑佢係癲o架!」孫洪芳到最後仍向記者喋喋不休:「新地叫我搵律師告佢,我一個無業寡婦婆,點同佢鬥?我淨係想佢整好我間屋,壞鰦鮋家電買番俾我,鋤壞鮋樹幫我種番!」孫洪芳家中神像甩了手指,她亦入了新地數,並揚言會繼續有抗爭行動;怕且新地爾巒未開盤,麻煩事陸續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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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黑幕 HIT講大話 假外判搾乾工人

2013-04-04  NM
 
 

 

數百名和黃旗下的香港國際貨櫃碼頭(HIT)外判工人,因不滿過去十五年來,一直被減薪凍薪,人工未能追回九七年水平,工作量有增無減,上週終於發難,上演碼頭風雲,罷工癱瘓貨櫃碼頭。工潮爆發之後,李嘉誠的馬仔——HIT董事總經理嚴磊輝對着傳媒,口口聲聲指工人應找外判商,多番與外判公司劃清界線,又強調年年有向外判公司加人工;工潮發生多日,外判公司的負責人一直深潛。不過,本刊追查發現,所謂外判公司,根本就是和黃旗下的公司,HIT一直講大話,以賤招壓搾一直被蒙在鼓裡的血汗員工。

連日來,工人在貨櫃碼頭內示威,癱瘓碼頭運作,本週一晚,李嘉誠旗下的「香港國際貨櫃碼頭」(HIT),終於使出撒手鐧,成功向法庭申請臨時禁制令,禁止罷工工人和聲援人士逗留碼頭內,示威者被迫撤離。工人在過去幾天佔領碼頭,希望迫使資方加薪,但HIT一直卸責予外判商,其董事總經理嚴磊輝態度強硬,更不斷與事件劃清界線,多次重申罷工只是工人與外判商之間的糾紛,揚言「公司(HIT)唔會、亦唔可能插手事件」。他一時擺出「仁至義盡」姿態,指已責成外判商儘快解決工潮;一時又以威嚇口吻說不接受碼頭成為長期抗爭的地方,不排除向工人追討損失,不過本刊追查發現,嚴磊輝本人其實就是外判商董事,而所謂的外判商,根本就是隸屬李嘉誠控制的和黃(0013)。

賊喊捉賊轉移視線

據了解,HIT內最少有六間外判公司,分別名為「現創」、「永豐」、「高寶」、「培記」、「聯榮」及「富大」。工人每日到碼頭返工,都要拿着所屬外判公司的工作證入閘,而在過去一星期,工人在職工盟領導下,都拿着寫上其外判公司名稱的示威牌罷工。今次最先發起罷工行動的二百多名工人,絕大部分來自「永豐」。不過,記者查閱這批「永豐」工人的工作證,卻發現工作證上列明承辦公司其實是「Sakoma」,即香港成功碼頭有限公司。工人腦海的認知是,他們是「成功」的員工,而出糧則透過「永豐」過數到其銀行戶口。「永豐即係成功囉!呢行啲公司成日有工傷claim保險,個底好易花,所以公司成日改名,我哋都知永豐同成功係同一間嘢,只係改咗個名。」罷工的工人肯定地對本刊說。不過,實情並非如此。根據公司註冊處資料,「永豐」股東是一間名為「Everbest Port Services Limited」的海外註冊公司,但真正幕後股東身份無法查考。記者週二到其佐敦辦事處,但職員拒絕開門,記者問公司是否「永豐」或「成功」,職員只指記者「搞錯了」,再無回應。至於「Sakoma」成功碼頭有限公司公司註冊處資料顯示,其大股東是「亞洲港口聯運」,根據年報顯示屬和記港口信託(HPH)的全資公司,而小股東「Colonial Nominees Limited」的持有人則是和黃旗下的「Hutchison International Limited」,以及和黃執行董事陸法蘭;更甚的是,連日來瞪大眼講大話、代表HIT卸責予外判商的嚴磊輝,根本就是「Sakoma」的董事。換言之,外判商與HIT,其實同屬和黃旗下的「HPH」所有。

外判商與和黃關係密切

碼頭工種圖解

被踢爆即黑面

事實上,除了「Sakoma」外,另一間外判公司「富大」,同樣是「自己人」。據了解週一晚上,「富大」管理層通知在現場示威的工人,提出以高達二千元日薪聘請工人過檔,但條件是工人須在晚上九時半交出名單,兼且盡快復工,變相分化罷工的工人。工人口中的「富大」,即「富大集運有限公司」,根據公司註冊處資料,該公司與「Sakoma」一樣,其中一名股東就是和黃執董陸法蘭,而董事亦包括嚴磊輝及「HPH」執行董事、和記黃埔港口集團副董事總經理葉承智,公司註冊地址更是與「Sakoma」完全一樣。本週二早上,嚴磊輝出席電台節目談及罷工時,多次強調罷工乃單一事件不肯評論,又指罷工者並非HIT員工,公司「唔係資方」、「無身份」解決事件,完全卸責予外判公司,更稱HIT都是苦主,每天虧蝕五百萬元,更以恐嚇的語氣說:「船公司要追究我哋,要交俾律師處理,唔知罷工最終會帶嚟幾大後果!」不過,當本刊拿着公司註冊文件上前質問嚴磊輝,踢爆他就是外判公司「Sakoma」及「富大」的董事,卻從未交代有關身份,是否呃工人?他隨即黑面,有如過街老鼠不敢回應提問,在旁的公關助手更急於護主不斷用手阻撓記者,嚴亦趁機快步上車走人。「Sakoma」「聘用」的工人,大多為「姑爺」,這批工人屬低技術前線人員,他們靠苦力搵食,但沒有這批工人,亦隨時蹺起碼頭運作,HIT要靠這班工人搵錢,又唔想長期「養」着他們,就以這種模糊的「外判」形式來聘用。和黃一中層管理人員透露:「公司對於head-count好敏感,唔會以合約員工聘請呢班低技術工人,佢哋有些甚至是社會邊緣人士,要管呢班人唔易,唔通要公司請個大佬來管咩。」

行頭窄出路少

HIT雄霸香港的碼頭業,去年佔全港吞吐量逾五成,貨櫃碼頭行頭窄,出路少;基本上,碼頭工作可分為三大類,分別是「揸紙」、「姑爺」及「機手」。「揸紙」是橋邊理貨員,當貨櫃船靠岸時,「揸紙」會根據紙上記錄核對貨櫃編號,編排貨櫃在船上的降落位置,其後由「機手」駕駛貨櫃裝卸機將貨櫃由岸上吊起,再按指示放到船上。卸櫃後,船上俗稱「姑爺」的抓結員會用數十磅重鐵筋及雙頭鎖鎖定貨櫃,確保貨櫃遇上風浪仍穩固。而外判公司與HIT的關係密切,在幾間外判公司中,其中一間專做吊機操作(即機手)的「高寶貨運服務有限公司」,股東分別是高鴻輝、李炳輝及劉國安,據了解,三人都曾是HIT高層,高和李曾是HIT的操作部經理,而劉則是操作吊機塔的組長,九六年接受了「肥雞餐」退休並且成立「高寶」,承接HIT外判的碼頭生意,與HIT關係友好。高寶的機手明仔直言:「行內人都知,HIT啲員工以前都係跟高寶三個老闆搵食,好聽佢哋話,所以無論高寶做乜,地位都好穩陣!」目前,碼頭公司將「揸紙」及「姑爺」的工作全部外判,而「機手」則有四成為碼頭公司的內部員工,六成是外判工。「揸紙同姑爺係低技術員工,隨時都可以請得到;但機手要考牌,公司怕如果有人玩嘢,隨時會一鑊蹺起,所以情願自己請四成員工。」知情人士說。一直以來,碼頭外判工人都是以日薪計算,「揸紙」及「姑爺」一開工就是二十四小時,返一日放一日,九七年日薪是一千四百多元,惟經多年來凍薪減薪,現時日薪已經不及當年,只有一千三百多元。至於「機手」,一般每日開工十二小時,九七年每更日薪七百三十五元,現時卻只有六百五十五元。

罷工大爆發

最近這幾年,本港經濟逐步見好,碼頭的外判工年年要求加薪,但資方一直未有積極回應。一眾外判工在去年九月底在facebook社交網站開設專頁「碼頭的辛酸」,向同行大吐苦水,希望聚集群眾力量,向資方施壓加人工,亦揭示碼頭內部黑幕,專頁由最初只有數十人關注,轉眼急升至逾七千人。今年初職工盟、社運團體「左翼21」及學聯介入協助,自此,工人不滿資方之聲愈滾愈大,更多次要求與資方談判,但事件一直零進展。上月二十日,工聯會屬下的貨櫃運輸業職工總會忽然聲稱代表碼頭工人與HIT展開談判,而在會後,工聯會更以「成功爭取」的姿態,高調宣稱資方承諾每年加薪半成,外判工對於忽然「被代表」非常火滾,認為工聯會出賣工人利益。職工盟本來希望繼續代表工人與資方談判,但資方卻拒絕接見,結果,上週四,二百名「揸紙」及「姑爺」終於按捺不住大爆發,百多名「機手」亦在第二天加入,遂演變成大規模工潮。在多個社運團體協助下,今次的示威行動比過往來得更有聲勢,示威者及罷工的工人一開始已「佔領」碼頭,高峰時逾二千人聲援,連日來癱瘓了碼頭八成運作。

碼頭外判工人薪酬

HIT雄霸香港碼頭業

寡頭壟斷

碼頭被癱瘓了幾天,HIT損失嚴重,眼見復活節假期完結,HIT亦要急急收拾殘局,儘快平息今次碼頭風暴,於是在本週一申請臨時禁制令清場。事實上,HIT一直是葵涌貨櫃碼頭的大戶,亦為和黃賺大錢,HIT的吞吐量年年上升,和黃的碼頭業務以香港的HIT為首,單是香港,去年收入已達五十七億港元。HIT不單年年向和黃進貢利潤,更透過買賣碼頭及財技,一鋪過大吸水。○五年,和黃以72.15億元,將兩成HIT股份及一成中遠——國際貨櫃碼頭的股份售予新加坡國際港務集團,獲利五十五億元。至一一年,和黃把鹽田港及HIT的權益注入信託基金,以「和記港口信託」(HPH)的名義於新加坡上市,嗗水四百五十億,HIT絕對是和黃的金蛋。在葵涌貨櫃碼頭的十一個碼頭中,四號、六號、七號及九號北碼頭一直都由HIT營運,而八號東碼頭則是HIT及中遠太平洋聯合營運;貨櫃碼頭內的二十四個泊位,HIT佔用其中十四個,佔有率高達六成。食髓知味,為了進一步操控整個葵涌貨櫃碼頭,和黃上月初透過HPH以三十九億港元,向亞洲貨櫃碼頭(ACT)收購共有兩個泊位的八號西碼頭。換言之,整個貨櫃碼頭其實已有三分之二落入和黃之手。此外,HIT自一九八七起已每年處理葵涌逾半的貨櫃吞吐量;單是一○及一一年的吞吐量,已分別達950.3萬及1003.1萬個貨櫃,數目幾乎是葵涌每年吞吐量約1700萬的三分二。HIT在08及09年稅後盈利分別有14.9及13.9億港元,而和記港口信託前年及去年的稅後盈利為30億及35.85億港元。葵涌貨櫃碼頭儼如和黃天下,餘下的三分一地盤,只得一個泊位的三號碼頭,由新加坡國際港務集團、澳洲嘉民集團與杜拜港務集團合營,其餘四個碼頭共七個泊位,則由九龍倉為大股東的現代貨箱碼頭(MTL)營運。在香港碼頭業這個壟斷的局面下,冒着風雨仍堅守着崗位的碼頭工人,只有「上街」才能爭取到點點的經濟成果。

碼頭泊位分布

HIT吞吐量年年上升

揸紙

「我做咗三十年,每日負責安排貨櫃擺位落船,夜晚最多船走最忙,長期日夜顛倒。日日一開工就要做足24個鐘,就算頭暈都要頂硬上,兩年前試過連踩四日做足96個鐘!因為無食飯時間,我只可以喺貨櫃車邊食飯,架車一俾油……你話我食緊乜啦。好彩而家仔女大,做少啲都夠錢使。」

機手

「每日一返工就坐上又細又窄嘅吊機上面,十二個鐘先可以落嚟,食同屙都喺上面,環境好惡劣。公司唔俾食飯時間,惟有邊做邊食,一盒飯食成兩粒鐘,我一半烏蠅一半!公司工每四個鐘就可以抖抖,但公司對我哋(外判工)就當正我哋係二奶,成日呼呼喝喝,又話貨唔等人,想去廁所根本無可能,如果你真係敢去,就會俾做control班人『盯上』!」

姑爺

「每逢紅雨、黑雨、八號波,其他人有得抖,但我就要孭鐵爬上貨櫃頂上鎖做固定,細船五層貨櫃、大船七層貨櫃都要照爬,試過連踩72個鐘。以前十個人做嘅工作,而家得番六個人做,但個個都敢怒不敢言,因為科文(管工)唔編更俾你,你就無工開、搵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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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工人血汗控訴

2013-04-18  NM
 
 

 

清新悅耳的口哨鈴聲無處不在,見證三星手機去年打破蘋果iPhone不敗神話,成為全球手機一哥。三星讓南韓人引以為傲,十八歲出身草根的黃有美,踏入三星半導體工廠開工那天,曾經以為自己飛上枝頭,料不到兩年後患上血癌,二十二歲離世。黃有美臨終前發現,她的同事亦一樣有血癌,之後陸續得知其他工人亦有白血病、腦腫瘤等。南韓的志願組織,至今共接獲一百八十一宗三星工人患病求助個案,當中六十九人死亡。黃有美的家人更告上法院索償,初審得直,但南韓政府及三星聯手上訴,正排期續審。半導體工廠運作惹關注,三星去年宣佈在中國西安投資建大型半導體廠,預計下年投產。三星廣告大賣「Designed for Humans」,但廣告卻沒有揭開半導體工廠那道深鎖重門背後的血與汗。

距離首爾三小時車程的南韓東沿海城市束草,是港人旅遊熱點,多年前港人熱捧韓劇《藍色生死戀》也在此拍攝,劇中女主角宋慧喬患血癌與男主角愛得痴纏。現實上演的,是二十二歲三星女工黃有美,五年前血癌逝世後,她父親黃相起鍥而不捨追查原因的故事。五十八歲的黃父駕著他賴以為生的銀色計程車,來到巴士站接本刊記者。一見面他就緊張問:「我的家非常殘舊,你們介意嗎?」他的家仍然用著旱廁,黃妻在餐廳當侍應,大女是藍領,有美是老二,病逝前一心供弟弟讀大學,高中畢業就出來打工,結果獲三星這間國家龍頭企業聘用,月薪加上加班費、花紅等,也有近八千港元。有美○三年初入職時,派駐首爾南部城市器興半導體廠,工作包括烘乾材料及用化學劑清洗半導體上的化學品等。兩年後,有美持續胃痛及頭痛,吃了止痛藥仍無效,走去看醫生便發現患上急性骨髓性白血病,即血癌。一家人晴天霹靂,黃父憶述:「嗰時真係聯想唔到同工作有關,只係覺得好不幸,有美做化療,我去醫院探病問,阿女其實你份工做咩o架?」黃父得知女兒工作時要用多種化學劑後,便隨即跑去工廠找部門主管,質疑女兒患癌屬工傷,但主管斷然否認把他打發走。直至○六年七月,有美得知同組工人李淑央無獨有偶也患血癌,兩個月後更離世,黃父不禁問:「真係咁蹺?」

今世唔用三星

○七年三月,有美從醫院回家的高速公路上,在老父的士後座中離世。黃父記得,女兒去世一星期多後,工廠主管連同人力資源負責人到訪:「佢哋話有美的病同三星無關,她的病在任何人身上都可以發生。」黃父怒極站到桌子上,以髒話回敬,會面不歡而散。看著家中三星的電視,黃父怒不可遏,把所有家電都換上別的牌子,與三星決裂。黃父企硬找尋真相,聯合李淑央及另外三名三星患癌工人及家屬向政府索工傷賠償,但申請不獲批。最後,五人告上法庭,矛頭指向政府。原來,按照南韓的制度,工人受傷會找政府索償,政府再由工人所屬企業呈交的保險金當中,撥出款項支付。現時三星每年向政府約交一億多港元保險金,一旦黃父打贏官司,三星便從此孭上有關工傷紀錄,交予政府的保險金亦有可能增加。三星不容有失,更替政府找律師與黃父對簿公堂。結果,前年六月,法院判黃有美及李淑央兩個個案勝訴,其餘三人敗訴。黃父之所以打贏,因他向法庭呈交了一份重要文件,那是○九年六月,三星委託首爾國立大學,到工廠進行的風險評估調查。三星一直不肯公開評估結果,有匿名人士卻悄悄將部分報告轉交黃父呈堂。原來,首爾國立大學曾花五個月,調查黃有美生前任職的器興工廠,以及另一間溫陽工廠。呈堂報告提及,研究員在廠內設了三百多個氣體探測儀,發現工廠使用了九十九種化學物質,其中包括致癌物砷及苯等。但三星反駁指,自○九年六月、即大學獲委託調查時段,再沒有使用苯、砷、甲醛等化學物。本刊電郵負責報告的首爾國立大學公共衞生學院職業及環境醫學系教授白道明,他承認當年有受三星委託進行相關調查,但不願透露詳情。法庭判辭指出,雖然醫學無法證明黃有美的病源,但可推斷她長時間在多項有毒物質及放射性物質中工作,或會加速病情,因此她的病與工作環境的關係值得考慮(considerable)、立論合理(reasonable)。至於黃有美的同事李淑央,亦因在有毒化學物質中工作長達十年,判黃、李二人勝訴,可向政府索償約一百五十萬港元。但因獲三星支持的政府一方,正排期上訴,至今兩家人仍未收到分毫。

拒公開化學物名單

半導體生產與癌症的關係一直備受關注,本刊取得一份去年刊於《國際職業保健與環境衞生》雜誌的學術研究,由韓國延世大學、檀國大學等四名學者共同撰寫。文章分析了在三星半導體工作的五十八宗相關病例,並引述黃父呈堂的首爾國立大學報告內容,指廠內有四十至五十種化學溶劑,其中苯的濃度高達0.08-8.91ppm,而半導體廠內常用的稀釋劑亦含有0.1-56.7%的苯。韓國政府在○三年已立例,工作環境的苯濃度要低於1ppm。但有關研究指,因三星不肯公開他們使用了什麼化學物質,因此無法斷言工人患病與工作有關,但呼籲從業員要採取保護措施,慎防接觸到有毒物質。香港專門研究血液及血液腫瘤科的港大講座教授鄺沃林解釋,大部分的血癌如白血病或淋巴瘤都是不知成因,但世衞已列明苯是其中一項會引致血癌的化學物品。苯常見於化工業,例如石油業,亦存在於工業常用的有機溶液、天拿水、清潔劑等。他又分析:「化學物品有8.91ppm嘅苯係好高,一般空氣入面都係得千分之一或二嘅ppm,如果工廠通風唔好,就好危險。」他記得曾有病人在生產易潔鑊的工廠工作,因通風欠佳,常接觸苯而患上血癌。但要醫學上證明血癌因苯而起,就要有更多數據,例如要收集部分工人的尿液,測試他們身體內的苯含量。而工廠亦要公開他們所用的化學物質名單。三星半導體廠在南韓主要有三間,共有三萬八千八百名員工。半導體是一種導電原材料,經過數以百項的加工工序後,可以製成電子產品中的零件,例如揭開手機底蓋或電腦底板時見到一粒粒的黑色芯片,更可製成SD卡記憶體等。理大工程學院署理院長徐星全教授解釋:「每日所有人都用緊半導體,你用緊嘅電腦、手錶入面都有半導體,鐘又有,電腦CPU處理器全部都係半導體。」

IBM曾有工人患癌

半導體廠有工人患癌早有前科。早在○三年,著名電腦廠商IBM遭二百五十名前僱員及家屬起訴,懷疑工人因接觸大量化學品,而患上腦癌、腎癌、淋巴腫瘤等,甚至生下畸胎,因而告上法院。美國波士頓大學公共衞生學院研究員Richard Clapp,研究在一九六一年至二○○一年間在IBM工作至少五年、並患癌死亡的三萬一千多名工人。他發現與普通人相比,工人死於癌症的可能性高一至兩倍。但IBM質疑報告,最終IBM勝訴。本刊以電郵訪問Richard Clapp,他不願意評論三星的個案,但說連當年他的大型調查,也無法斷言半導體工廠的工作環境與工人患癌有清晰的因果關係,但能指出二者有關聯:「要得出因果關係,一定要有好詳盡的資料,仲要做多次研究,要得出同一結果先得,所以仲要多啲研究。」黃有美父親為女兒企硬力戰大財團,過程遇上不少同道中人,○七年成立了志願組織「半導體勞動者健康與人權守護聯盟」(SHARPS),後來找他們的工人及家屬愈來愈多。有曾在三星任職的年輕媽媽患上腦腫瘤,小美人因此變得面部發脹如球,更在去年離世遺下一對子女;有丈夫患上白血病後以為自己唔好彩,至死不敢摸懷孕妻子的肚子,說怕把霉運傳給孩子;有工人割除腦腫瘤後遺留大堆副作用,終身行動不便、說話不清,餘生要在醫院度過。至今,SHARPS收到一百八十一宗三星工人的患病個案,六十九人死亡。而其中一百零四人,都是在三星電子的半導體工廠內工作。

宿舍連環跳

除了癌症,SHARPS亦收過三星工人跳樓自殺的個案。前年一月,一名廿五歲入職一年左右的LCD顯示屏工廠工程師金周賢,在三星宿舍跳樓自殺。事隔一年,老父金明福仍放不下,每當步入家中兒子的房間便老淚縱橫:「我老婆每天仍會煮飯俾個仔,我哋每晚都會幫佢鋪床,第二朝再收番埋。」他憶述兒子在工廠工作不久,疑因接觸化學物品患上皮膚病,又曾告訴父親每日工作十二至十四小時,幾乎日日加班,有時週六、日也要臨時上班。兒子住的宿捨本應三人同房,但公司編排三人不同更數,兒子辛苦工作後總是回到空洞洞的房間,沒機會找人說話。金父記得,兒子受不了工作壓力及皮膚病折磨,開始抽煙,更患上抑鬱,最終在宿舍十三樓一躍而下結束短暫一生。金父稱,三星起初告訴他,其兒子墮樓死,他不服要求警方公開宿舍閉路電視影像,才知道宿舍內竟有多達三百個鏡頭。後來更得悉原來在兒子自殺的同月,早有另一工人自殺。目前SHARPS接獲的自殺案求助共有三宗。三星回覆本刊指,工人患病與工作環境無關,強調公司做法已通過國際認證,多個政府機構和有信譽的第三方機構進行現場審查。但三星指,前年起投資一百億美元以維持工作環境及安全管理。而對於法庭對工人賠償的裁決,三星指,對工人的家屬深感悲痛,會為有需要家屬提供醫療費用借貸。對於有工人自殺,三星卻沒有回應。在首爾,每逢週三,患癌逝世的前三星工人家屬,都會跑到三星總部示威,他們手上拿著親人的遺照,向著路過的三星員工叫口號。在他們的對面,有十數名西裝友拿著橫額,大剌剌拿著寫上「Noise off」的牌叫這群家屬收聲。家屬卻堅持每逢週三出現,無畏無懼:「我不是要錢,我只想他們正正式式地向我們道歉,承認是他們的錯。」

三星半導體廠明年西安投產

半導體工廠安全惹關注,三星電子自九四年已在中國蘇州開設半導體工廠,但只將韓國生產的芯片加工組裝。去年三星決定將在中國設立最尖端的半導體生產線,在西安高新區投資七十億美元,主要生產高端存儲芯片,總理李克強更親自批示項目,預計二○一四年第一季投產。內地給三星供貨的一百零五間供應商,去年底被美國勞工權益保護組織「中國勞工觀察」發現,部分代工廠僱用未滿十六歲的童工,又強迫員工每日工時超過十三小時等。但三星回覆本刊時重申對童工零容忍,指三星在中國用童工的指控失實,並已要求所有中國供應商招聘時個別面試及用儀器檢查假身份證。三星集團是韓國的經濟命脈,有近三十七萬名員工,業務包括保險、信用卡、石油化工、重工業、毛織、酒店等。單是旗下南韓上市的三星電子,市值約一點五兆港元。去年純利達一千七百六十六億港元,而三星電子近年積極生產智能手機、平板電腦,成功爭取近三成全球市場,去年更力壓蘋果iPhone,全球售出四億六百萬部手機,成為全球一哥。三星與政府關係密切,連韓國國家退休基金亦持有三星集團6.59%的股權。三星創辦人李秉喆死後,總裁之位由其三子李健熙接手。李健熙九六年曾因行賄被判兩年緩刑,翌年被政府豁免。○八年,李健熙又因逃稅被判三年監禁、五年緩刑,罰款約七億七千萬港元,曾一度引咎辭職,但及後獲前南韓總統李明博以「協助國家申辦2018冬季奧運會」為由特赦,前年他重掌三星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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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外之地」 「資源枯竭魔咒」下的個舊工人村

http://www.infzm.com/content/89728

「地鼠」掏空了城市的底部,房屋倒塌,地陷路裂。盜礦者用長刀、獵槍甚至炸藥火並,護礦隊員參與偷礦,警察被公然威脅。

1.2萬產業工人下崗。工人村毒品和性交易氾濫,個舊已被列入全國HIV感染者人數與當地人口數相比比例最高的十個城市名單。

資源枯竭型城市普遍存在「嚴重的群體性貧困、社會環境惡化問題。刑事犯罪率和總數也均在高位運行」。

云南個舊,錫礦工人村裡,曾經的盜礦者、如今的艾滋病人程武終日躺在床上,等待死亡降臨。

這裡曾是「中國錫都」。和所有因礦而生的資源型城市一樣,從上世紀50年代開始,幾代產業工人在這個邊陲小城建起「共產主義天堂」;在大工業飛躍時期,資源型城市普遍在短短半個世紀裡耗盡蘊藏,陷入困境,大多人去城空。

程武所在的個舊是更加特殊的存在。在這個有著兩千年開採史的「錫都」,人們安土重遷,以錫為生。隨著1990年代礦藏逐漸耗盡,上萬名工人下崗,但和其他空降式的資源城市不同,他們大多留在故土,艱難度日。

2008年,個舊進入中國首批宣佈的69座資源枯竭型城市名單之列。數百家選礦廠逐一關閉,取而代之的是盜礦與搶礦團夥——其中不乏昔日的產業工人和工人子弟;曾經的火車站成為紅燈區,廉價的下崗女工充斥其間;由於地處邊境,毒品交易與艾滋病氾濫。

礦藏耗盡之後,工人村——錫礦工人昔日的榮光——成為這個城市中最先坍塌的部分。貧困、暴力和毒品正在侵蝕工人村瀕臨衰竭的生命,以特殊的方式演變成「法外之地」。

大哥

程武最常用的談判方式,就是身上綁滿炸藥,留下一指長的引信,衝進對方房間,點燃打火機:「不想死的就把礦讓出來!」

從昆明出發,出石林,過開遠,沿著如刀般刻入云貴高原的326國道一路向南,一座環湖而建的城市迎面而來。這就是位於紅河北岸的「錫都」——個舊。

新中國成立以來,錫始終是這個城市的基石,礦石從山間挖出,北至昆明、東出廣西、南下越南,為人們提供生存資本。一度,這座邊陲小城人口密度堪比上海——12平方公里的城區裡,聚集了十餘萬的產業工人和近四十萬常住人口。

而今繁華散去,作為資源意義上的個舊卻處處可見衰敗景象:群山滿目瘡痍,裸露著被鐵鏟、炸藥與挖掘機刨開的斑駁傷口;數百家選礦廠被勒令關閉,閒置的機器鏽跡斑斑;小鎮上為礦工而建的電影院也早已關閉,紅磚牆上爬滿白鹼斑。

程武就在這樣的小城裡等待死亡。進入艾滋病發病期的他,體重由140斤下降至80斤。他曾是縱橫一時的搶礦者,因礦而走上黑道、享盡榮華;也因礦而吸毒染病,最終走入絕路。

他常想自己這一生沉浮,與這座因礦而生的城市何其相似:「驟起驟退,就為了幾塊石頭?」

1986年,18歲的程武不願像父母那樣做個寒酸工人,選擇了當時最流行的路:上山搶礦。

那時正是私挖濫采最嚴重的日子,山上的錫礦多,直接裸露在地表。程武總是帶著三輛東風大卡車的弟兄,四處遊蕩。一旦看中了礦,便跳下車:「這塊礦我們要了!」

也有對方不服的情況,車上的兄弟們就會抄起長刀、獵槍,跳下車直接火並。最嚴重的一次,程武的右手差點被砍了下來,僅靠一些皮肉耷拉連著。

采到的礦極易出手,每天能賺兩萬。兩年時間,20歲的程武便成了個舊最著名的大哥。程武很享受錫礦所帶來的榮耀:賣完礦,上百個小弟總會跟在身後,「四哥」「四哥」地叫著。

好時光並未持續太久。1992年,程武用刀將人砍傷,被判入獄。1997年,出獄的他想要干回老本行,卻驚訝地發現:多年亂采濫挖,從前隨處可見的地表礦已難覓蹤跡。

程武卻沒有停手:地表礦沒有,地底下還有。但縱使如此艱辛,競爭也非常激烈。程武曾帶人往下挖一處好礦源,眼看就要挖到了,卻有人挖了一條捷徑,搶到了前面;談判也更加充滿火藥味,程武最常用的談判方式,就是身上綁滿炸藥,留下一指長的引信,衝進對方房間,點燃打火機:「不想死的就把礦讓出來!」

2001年,云錫集團礦區被偷挖的原礦就達二十多萬噸,損失數億元。

那時的個舊黑惡勢力一度猖獗,有時連護礦隊員也身兼偷礦者的身份。無奈的礦方,把退休老人也組織起來,成立了「老年治安聯防隊」,隊員平均年齡66歲。

多年來,個舊屢屢對礦區治理整頓,情況卻未好轉。資源的日趨枯竭,催生了人們的不滿心態與求富慾望,這讓搶礦更加組織化,也更趨向暴力。2007年,一個犯罪團夥僱用了近百人的背工隊伍,裝備著獵槍、長刀及自制爆炸物「天雷」,浩浩蕩盪開進了個舊市內一個礦區,搶走了大批礦石。

甚至連村莊也捲入了搶奪。個舊賈沙鄉陡岩村的村民,不滿祖輩的山被掏空卻無法得利,就曾多次拿著槍械衝進當地礦山,瘋搶錫礦與數百斤的炸藥。

然而,這樣血腥的搶礦盜礦,最終還是走到了盡頭。這首先緣於礦的枯竭。2008年,個舊礦區的錫保有儲量已不足探明儲量的10%,僅可維持3至5年。

個舊地處邊境,靠近金三角。毒品和艾滋由此氾濫。 (何籽/圖)

主人

工人們在城市裡都是趾高氣揚的,「因為大家是這座城市的主人」。整個紅河也流傳著「嫁人就嫁云錫人」的說法。

不僅是盜礦者。人們發覺,礦石的枯竭,也如章魚一般控制著他們的生活。

63歲的宋愛華,如今是一家色情KTV的老闆娘,每日都要站在街上,替一群打扮妖豔的性工作者招攬生意。頭髮花白的她,總會想起過去的美好時光。

她想起工人村——位於城南老陽山上方圓一公里左右的建築群。1956年,宋愛華隨父親坐著窄軌小火車來到個舊,趴在車窗上,望著遠處紅磚樓自山腳蜿蜒而至山頂,驚嘆極了:「真像空中花園。」

1949年之後,位於個舊的云南錫業公司(下稱云錫)被列為蘇聯援建的156個重點項目之一,工人村由此誕生。宋愛華回憶,由云南抽調八州人力物力修建的工人村,洋溢著那時特有的「共產主義是天堂」的理想主義氣息。

上百棟「蘇聯專家樓」,均仿照前蘇聯三層起脊悶頂式住宅建造,對稱、方正;內部設計也秉承「大集體、小自由」的原則:沒有廁所,一律上公廁;廚房也是兩三家共用。

年幼的宋愛華,常會聽到小樓裡有人唱《三套車》、《阿廖沙》。歌聲悠揚,一如這個西南邊陲小城裡日漸濃郁的浪漫主義氣息。那時工廠的姑娘們都會用報紙包上一雙舞鞋,下班後奔向個舊工人文化宮跳舞。

人們也沉浸在集體主義的自豪中。宋愛華記得,每到週末,工人村都會掀起一場「衛生紅標籤大賽」。她站在山上俯瞰,幾乎每家都在打掃衛生。

1975年,宋愛華如願進入云錫選礦廠。那時她覺得工人們在城市裡都是趾高氣揚的,「因為大家是這座城市的主人」。

工人村初建時,楊樹清家還是老陽山下種田的農民。小時候,他們稱呼工人村的子弟為「上面的孩子」。

他羨慕工人村的安逸生活,為了能吃到「8個菜,還隨便添」的工人飯,楊樹清還偷偷用家裡的菜去交換飯票。

一切榮光都因礦而生。

佔世界十分之一、中國三分之一的錫儲量,讓個舊在1951年建市後迅速膨脹。1958年,個舊甚至取代蒙自,成了紅河州首府。整個紅河也流傳著「嫁人就嫁云錫人」的說法。

與118座散落在全國各地的資源型城市一樣,新中國成立伊始,個舊就在趕英超美、實現工業化重責的驅使下狂飆突進;而工人們,也懷揣著革命激情投身其中,燃燒一生。

枯城

宋愛華從迭礦的冰水裡爬出來,套上棉褲和外褲,在公示欄的提前下崗名單中看見了自己的名字,雙腿顫抖個不停。

宋愛華從未想到,衰敗伴隨著瘋狂猝然而至。

1980年代中期,在中央「大礦大開,小礦小開,有水快流」的號召下,全國礦場掀開了大規模的群采。個舊也一樣陷入熱潮,每個鄉鎮都分到了相應的礦區,一些礦區沒人要,政府還到各個鄉鎮動員。

一時間,十餘萬採礦大軍湧入了一百來平方公里的礦區。礦區秩序也隨之混亂,盜礦與搶礦頻發,云錫集團老廠錫礦書記周志堅回憶:「很多人都在這裡隨意採礦,整座礦山被挖得千瘡百孔。」

惡果接踵而至。據云錫集團宣傳部長黃梓嘉介紹,進入1990年代,個舊地表砂礦的錫礦資源過早消失了。1993年起,云錫連續幾年巨額虧損,瀕臨破產。

2004年,國家發展改革委國土開發與地區經濟研究所副所長肖金城赴個舊等地調查後稱:「越是有資源的地方,越是容易出現發展的問題。」這一問題被經濟學家稱為「資源詛咒」——對資源的過度依賴會讓城市步入歧途,進而在資源枯竭後將城市推入死境。

1997年後,不堪重負的云錫開始了被稱為「拆船造艦」的下崗分流,三年間裁減了1.2萬從業人員。一年後,宋愛華所在的新冠採選廠也停產了,上千名職工下崗。

宋愛華記得,那天她剛從迭礦的冰水裡爬出來,套上棉褲和外褲,和工友們一起擠在宣傳欄前看提前下崗名單。宋愛華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名字,雙腿顫抖個不停。

45歲的宋愛華不得不艱難求生:來到個舊火車站,開了家只有兩個小房間的小歌廳。

此時的火車站業已廢棄,成為全市著名的紅燈區。曾經的鐵軌、候車室變成數十間歌廳、酒吧、按摩院,主要收入來源是向客人介紹小姐。

剛到火車站時,宋愛華堅守著「工人階級的驕傲」,不肯做色情生意。她甚至提醒客人哪些小姐吸毒染病,還勸學生模樣的年輕人不要來這兒,「我和她們不一樣」。

城市的下滑,還是不由分說地將宋愛華拖下泥潭。2003年,紅河州政府決定,將首府由個舊遷往蒙自;同年,個舊陸續關閉7座大中型礦山,失業和貧困人口大量地湧現。

生意慘淡的宋愛華,不得不放下尊嚴,站在街上拉客。「辦事」的地點就在沙發上,一次的價格是70元,她這個「老鴇」則可以抽10元至20元。

宋愛華總想起幾十年前,工人村的家裡,木地板總是打磨得鋥亮。如今,每個喧囂的晚上,宋愛華來到店裡,看著滿是污漬的沙發,忽明忽暗的紅色燈泡,感覺屈辱。她甚至不願坐在沙發上。

老人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有一點卻明白了:礦是一點點挖完,人也是一步步低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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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業回流無工人 左丁山

http://hk.apple.nextmedia.com/supplement/columnist/%E5%B7%A6%E4%B8%81%E5%B1%B1/art/20130419/18232476

最近有報導話有一啲紡織製衣界人士有見於內地工資上升,地價上升,成本優勢相對於香港,不再明顯,因此有意將成衣業帶回香港,將深水埗變成成衣貿易中心,甚至將一啲高端成衣在港製造。
講吓無所謂嘅,但製造業如果要真的回流,幾近不可能,第一就係本港廠房太貴,第二就係香港何來陳寶珠式(粵語片時代)嘅工廠女工、車衣工人?1985年工業開始大規模北移之時入廠做女工嘅二十歲青春少女,今年已經48歲,大部份在50歲以上,新一代年青女子,1992年後出生嘅,有邊位有興趣做工廠車衣女工呀?或者因為科技進步,車衣電腦化,自動化,都要搵到一大班年青人肯入行,受培訓嚟控制電腦先。
香港教育近二十年來因大學學位增加,學生第一志願係讀大學,然後係入讀私立大學或副學士,就係唔多肯做技術工人,情況與美國差不多。金融時報一位專欄作家Edward Luce(四月十五日)在專欄講,奧巴馬及不少美國工業州份欲以德國為榜樣,重建製造業,不斷有美國高官訪問德國抄橋,但原來遇上一個重大難題,就係美國嚴重缺乏技術工人。美國有太多人讀大學,因太多畢業生嘞,結果15%的士司機有學位(1970年時只係1%),售貨員25%有學位(1970年係5%),甚至乎清潔工人(janitor)之中,5%有學士學位,呢班人全部學歷過高(overqualified),而且因為讀完大學孭咗一身學生債,現在低收入,將來唔知點償還。點解唔做製造業工人呢,美國有三百五十萬職位空缺噃,呢樣咪係職位錯配,教育與職業不配合囉。德國西門子在北卡羅萊納州工廠招聘50名工人,有二千人應徵,但只有一成應徵者通過能力傾向測驗(aptitude test),西門子話美國冇學徒制度,好難請到熟練工人!但德國嗰一套,美國及香港好難學,就係在16歲嗰年,德國已將學生分流,有一半中學生要轉讀職業教育做學徒,從此與大學無緣。美國人,香港人,死都唔肯搞呢套嘅啦,香港特區政府其實可以在文憑試之後大力推動職業教育,擴大IVE,鼓勵副學士以兩年職業教育為主,學習一啲德國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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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贏粒糖誠哥輸間廠


2013-05-09  NM  
 

 

「罷工!撐到底!」幾百名為香港國際貨櫃碼頭(HIT)捱生捱死的鐵漢,勇字當頭參與罷工,爭取加薪23%及改善工作環境,一撐就是四十日。這場勞資角力,雙方立場強硬不願讓步,最後北京背後發功,HIT和外判商才願意妥協,本週一以白紙黑字確立工人劃一加薪9.8%。疲態漸露的工會見好即收,工人最快本週四復工,職工盟秘書長李卓人形容今次工運是「半杯水嘅勝利」。埋單計數,今次工會贏得市民支持,實際上爭取的加薪幅度遠遠不及最初要求,部分工人復工成疑;HIT和外判商堅拒承認工會地位,又把加薪幅度壓至單位數字,但以本傷人的代價是碼頭業務累積損失兩億元,從此更無法洗脫大老闆李嘉誠最介意的「無良奸商」污名。這場香港回歸以來最曠日持久的工潮,工人小勝,誠哥大敗。

本週一,職工盟旗下碼頭業職工總會召開會員大會,以大約七至八成贊成票通過接受資方的加薪方案後,工人苦盡甘來,難掩興奮神色。任職理貨員、育有一子一女的郭先生得知消息後立即向老婆報喜,「總之就開心啦,有得開工囉!(老婆)鬧咗我成個月,又話仔女等你養o架!依家佢哋等我返去食飯。」部分工人未能完全接受加薪方案,投下反對票的高寶機手鍾先生形容工潮只贏了一半,「雖然9.8%未達到我哋標準,但起碼全部人都有得加,算係贏咗一半;不過HIT同埋外判商完全架空工會,又爭取唔到集體談判權。有啲員工為屋企而要復工,但坐得同一條船,都要尊重大圍意見。」帶領工人走過四十天罷工之路的李卓人坦言抗爭未完,「仲有一班高寶機手,究竟請番幾多、用乜嘢條件請,我哋已經要求勞工處搞番清楚。」他指若外判商未能聘請全部高寶機手,工人會繼續在長江中心及葵涌碼頭外罷工。

張德江放話勸李家讓步

這場始於三月廿五日野貓式罷工的碼頭工人抗爭,是香港回歸以來歷時最長的工潮。工人罷工一個月,李嘉誠放手由長子李澤鉅獨力處理,立場強硬,工會也毫不示弱,令工潮毫無解決迹象,北京擔心影響社會和諧,最終決定出手,工潮才於上週中出現戲劇性變化。 政界人士透露,北京相當關心碼頭工潮的事態發展,惟梁振英政府對工潮一籌莫展,適逢包括經濟民生聯盟在內的商界人士上月廿八日訪京,與中共港澳事務最高負責人、全國人大委員長張德江會晤。張對經民聯成員說:「近年香港經濟發展的深層次矛盾逐漸顯現……優勢開始弱化,應引起香港各界高度警覺。」據悉,張亦曾向商界人士放話,表明北京不願見到碼頭工潮持續,更對和黃遲遲不解決工潮頗有微言,有關訊息旋即傳到李嘉誠耳中。事有湊巧,有市民聲稱上月三十日拍攝到專門接載李嘉誠的「CKH」車牌房車駛離禮賓府,令人猜測他是否跟特首梁振英商討解決工潮問題。梁振英上週五與傳媒茶聚,未有否認與李嘉誠會面,並表示希望勞資雙方互讓互諒,盡快解決工潮。同日,HIT召見四大外判商永豐、現創、聯榮及培記,商討加薪方案,並單方面發聲明定出劃一加底薪9.8%的底線,本月起生效,兩日內復工的工人可額外獲四千元「利是」作慰勞。此「終極方案」涉款逾六千萬元,坊間指HIT有份「科水」以平息事件。

工會地位存廢 未分勝負

世上沒有免費午餐,外判商承諾加薪的同時,拒絕再與工會談判,堅守不承認工會地位的底線。永豐負責人黃志德回應《明報》查詢時透露公司已覓得近百名新員工,又揚言「係唔俾你有雙位數(增幅),吹呀?」言論相當惹火。 由於較早前和黃派出董事總經理霍建寧向工會發炮,加上連日來發動廣告抹黑攻勢,職工盟反覆評估形勢,深明資方態度強硬,眼看當時罷工基金僅剩二百萬元,只能多捱十日,故不斷找尋下台階及適當讓步時機,包括公開表明將最初堅持加薪23%的方案,變成雙位數加幅;亦由要求四間外判商同時出席談判,變成上週在第五輪調解會中與永豐單對單過招。 職工盟中人表示,雖然可勉強接受外判商單方面提出的9.8%終極方案,為了保持工會的地位,四百多名罷工工人上週六召開大會時仍得擺出強硬姿態,一致否決方案,要求外判商重返談判桌簽署確認書作實,「由工會開始,以工會終結」。從事碼頭行業三十多年的永豐理貨員黃先生,對有份否決聲明感到驕傲,「外判商同HIT根本係扯貓尾,佢哋想分化工會,冇咁容易。總之有咩都交俾工會去搞,一定要白紙黑字簽名作實。」 為免讓工會有機會「攞彩」,資方拒絕談判,更索性於本週一向勞工處處長以書面聯署確立劃一加薪方案,並把聯署副本透過勞工處轉交工會了事。四百多名工人經過近兩小時會議商討後,以公投決定接納確認書,歷時四十日的工潮正式告終。李卓人說:「工人就係工會,工會就係工人。」

碼頭工潮40日和黃行動

發動工潮‧工潮初期和黃派出HIT董事總經理嚴磊輝對外解畫,強調工潮是工人與外判商之間的問題,HIT沒有角色。不過,《壹週刊》其後踢爆HIT直接或間接控制多間外判商。‧ HIT稱,若罷工持續,公司每日蒙受損失500 萬元。角力升級‧ 4月4日,勞工處首次為勞資雙方舉行談判,但不歡而散。翌日HIT取得正式禁制令,但法庭批准八十名工人進入碼頭示威。‧ HIT同時施軟功,向如常上班的直屬工及外判工分兩期發放共五千元。針對李家‧ 4月初,《蘋果日報》追訪李嘉誠對工潮看法,李澤鉅搖頭示意老父勿回答;其後有報章報導李嘉誠欲介入工潮與工人和解,遭李否認。種種跡象顯示和黃對工潮的取態,由李澤鉅一手控制。資方強硬‧ 4月19日,外判商「高寶」發表聲明宣布結業。翌日,和黃董事總經理霍建寧首度回應工潮,批評工會「文革式」鬥爭;HIT則在多份報章刊登廣告反駁工會。六日後,和黃首次登報發表聲明,指摘職工盟搞「階級鬥爭」。北京介入‧ 4月27日,中央港澳小組組長張德江接見香港商界人士,向李家傳遞訊息,北京希望盡快解決工潮。‧有人聲稱目擊李嘉誠坐駕駛入禮賓府;梁振英其後接受訪問時也不否認曾與李見面。‧ 5月3日外判商推出劃一加薪9.8%方案,但表示不再參加談判。‧5月6日,外判商應工會要求以白紙黑字承諾加薪9.8%,並改善工作環境。

職工盟行動

發動工潮

‧ 3月25日,數十名和黃旗下貨櫃碼頭外判工人,不滿外判商拖延加薪談判,要求和黃集團介入解決;其後罷工人數增至四百人,一直留守六號碼頭,爭取加薪23%。

‧ 3月31日,工會設立罷工基金,由於工人工作環境非常惡劣,輿論普遍同情工人,基金籌得款項以百萬元計。

角力升級

‧ 4月6日工會首次向工人派發千五元津貼,成為工人願意打持久戰的強大武器。社運界亦呼籲港人杯葛與HIT同屬和黃的百佳超市。

‧翌日,工會與多個團體共四千人經長江中心遊行到政府總部。

針對李家

‧ 4月10日外判商在第二輪談判提出5% + 2%方案,並指可考慮勞聯和工聯會建議加薪12%,職工盟堅持加薪兩成三不被接受,將矛頭直指李嘉誠父子,罷工行動從碼頭轉往中環長江中心,要求李嘉誠介入工潮。

‧ 4月21日工人往李氏大宅外示威。

資方強硬

‧ 4月22日職工盟刊登聲明反擊和黃,並遊行到政府總部。傍晚首度與勞福局局長張建宗對話,但未能定下談判重開日期。

‧高院頒布臨時禁制令,禁止罷工工人和工會代表進入長江中心大樓。

北京介入

‧ 工潮後期,工會內部評估後,認為資方態度強硬,公開表示願意讓步,不堅持加薪23%,接受雙位數字加薪方案。

‧ 5月4日碼頭業職工會及工人拒絕資方的加薪9.8%方案,堅持外判商要在談判桌上簽下協議,包括加薪數字、承諾不秋後算賬、改善工作環境等安排。

‧ 5月6日工會因應資方書面承諾,接受方案,召開大會議決結束工潮。

商界擔心工會勢力坐大

這場工潮拉鋸多時,由和黃控制的HIT及其外判商立場愈趨強硬,但最後關頭軟化;職工盟獲公眾支持氣勢如虹,但礙於形勢也不得不讓步。有成員擔任外判商管理層、被迫在工潮「隱形」的左派工會,評論工潮時則顯得酸溜溜:「以前處理糾紛時,雖然大家各有各做,但其實左、中、右派會包抄走位。今次變咗職工盟獨做,有意無意打擊其他工會,以後好難合作。加上好多工人只想改善待遇,唔係同你玩社運,依家件事變得本末倒置。」商界則擔心工會勢力坐大,動輒以罷工威脅資方,令社會蒙受經濟損失。時事評論員蔡子強則持相反意見,他認為在工人、工會,以至社會層面上,贏多過輸,「一個工運可以籌到八百幾萬,係香港歷史性紀錄。有社運嘅參與,工人得到學生、中產、知識分子支持,將最初一個狹窄嘅行業糾紛,演變成社會運動,係全民嘅勝利。如果冇社運參與,工人唔會有咁多資源撐到四十日,更加唔會峰迴路轉到有更高層嘅力量(北京)去拉攏商界。」雖然工會未能爭取雙位數字加薪,蔡子強指其實勞資雙方一直為自己鋪設下台階,「9.8%同雙位數字都唔係爭好遠,資方既唔想輸得一敗塗地,工會亦唔想俾人覺得有風駛盡


海潤光伏子公司欠薪工人罷工 部分被無限期放假

http://big5.xinhuanet.com/gate/big5/www.cs.com.cn/xwzx/cj/201306/t20130618_4027321.html

  光伏業再次出現罷工現象。

  6月15日,海潤光伏控股子公司江陰鑫輝太陽能有限公司(下稱江陰鑫輝)工人因工資問題罷工。

  據21世紀網調查瞭解,不僅是江陰鑫輝,海潤光伏的多個基地都有員工表示工資被拖欠。海潤光伏通知員工:把平均每天8小時的工作時間延長至每天10小時(沒有休息日),工資不變,還是3000元;或者平均每天工作8小時,但工資降到1200元(有雙休)。

  「四月分工資還沒發完,我們找過一次,但公司表示現在很困難。」海潤光伏璜塘基地的一位工作人員告訴21世紀網。

  拖欠一線員工的工資,表明海潤光伏的資金鏈已經十分緊張。

  江陰鑫輝太陽能有限公司是海潤光伏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旗下全資子公司,位於長江三角洲的江蘇省江陰市新橋鎮璜塘工業園區。工人直呼「心灰意冷」。

  但即便如此,海潤光伏依然逆市擴張。5月22日海潤光伏公告,將耗資近20億元建設5個光伏發電項目。

  主業巨虧、工人罷工、信貸趨緊,海潤光伏如何玩轉「嗜血」的電站大生意?有業內人士表示,在這樣的情況下,大股東陽光集團不得不將繼續為其輸血。

  「棄子」江陰鑫輝

  6月15日,一群工人拉著橫幅堵住了江陰鑫輝的大門口。據現場的一位員工介紹,罷工的直接原因是一則通知。

  「組件廠臨時通知,無限期放假,上班時間另行通知。」而在此前,江陰鑫輝員工的工資已經被拖欠了2個月。

  工人們拉著橫幅情緒很激動,廠方隨後叫來了警察,場面一度失控。最後還是大股東陽光集團董事長陸克平出面調解,事情才得以平息。

  「現在的方案是4月份的工資,17日發完,5月份的工資,28號下班時發到手。」一位知情人士對21世紀網表示。

  據瞭解,江陰鑫輝成立於2009年12月,最早由江陰瑞德貿易有限公司(下稱瑞德貿易)及江陰市振新毛紡織廠(下稱振新毛紡)共同出資組建,註冊資本60000萬元。瑞德貿易出資比例為95%,振新毛紡出資比例為5%。

  經過幾次增資和股權轉讓後,目前的股權結構為海潤光伏控股51%,瑞德貿易49%。

  自2010年底控股江陰鑫輝後,江陰鑫輝一躍成為海潤光伏最大的太陽能電池組件生產基地,產能達到了500MW。

  2011年海潤光伏宣佈投資21億元,擴建江陰鑫輝組件項目,擴建規模為年產625MW;2012年,海潤光伏再次投資2億元對江陰鑫輝的太陽能電池片及組件生產線進行改造。2億元的投資是同期其他幾個改造項目的總和。

  在海潤光伏的光伏版圖中江陰鑫輝的地位舉足輕重。

  不過,隨著光伏行業的下行,江陰鑫輝的業績也陷入了低谷。2012年,江陰鑫輝是海潤光伏所有下屬企業中虧損額度最大的一家,達到了1.05億元。

  江陰鑫輝的組件擴建項目更是進展緩慢,一年時間增加還不到5%,由2012年初的94.25%增加到年底的99.04%,在財務報表中依然處於在建工程狀態。

  擴建產能進展「緩慢」,對於江陰鑫輝現有的產能,海潤光伏也另有算盤。

  「公司(海潤光伏)把(組件)產能公司放其它基地了。」一位知情人士對21世紀網表示,「因此才有了無限期放假的通知。」

  據其分析,在海潤光伏的幾大生產基地中,只有江陰鑫輝是控股的,其他幾個都是全資子公司。而在2012年,合肥基地和太倉基地所在的當地政府都對其伸出了援手,財政補貼都在數千萬之巨,這或許會讓海潤光伏在訂單分配上更傾向於當地的生產企業。

  多基地欠薪

  除此之外,21世紀網在調查中還發現,拖欠工資的現象並不僅僅發生在江陰鑫輝,在海潤的璜塘基地、總部基地、太倉基地、合肥基地都存在一定程度的欠薪。

  「4月份的工資都還沒有發完,前面兩個月都只發了80%,還是分三次付的。」璜塘基地一位員工對21世紀網表示。

  「可能跟之前的股利分紅有關係。」一位在海潤光伏總部工作多年的工作人員告訴21世紀網。

  據悉,海潤光伏借殼上市之時做了業績承諾,而根據其2012年度的業績,大股東陽光集團將要付出5億元的現金補償。為了籌到這筆資金,海潤光伏拋出了一份每10股派現7.4元的分紅。

  而就在這一分紅方案實施後,海潤光伏員工們的日子便難過了起來。

  上述總部工作人員表示,海潤光伏隨後通知員工:把平均每天8小時的工作時間延長至每天10小時(沒有休息日),工資不變,還是3000元;或者平均每天工作8小時,但工資降到1200元(有雙休)。

  他表示,在實行了『十小時工作制』的一個半月裡,工人們都苦不堪言,經常發生打架事件。

  在其看來,海潤光伏此舉有兩個目的。

  一是通過延長工作時間和增加勞動強度來節省成本,以此來實現扭虧為盈。我們公司的毛利率很低,產品以接近成本價出口。

  二是他們想裁員,但裁員要付工人遣送費的,所以用這種方法迫使工人自動辭職。

  「已經有一些工人辭職了,而因為這些人的辭職,工作時間下個月中旬會重新安排。」

  而璜塘基地的上述員工則表示,「不只拖欠工資,現在工資怎麼算的也不知道,工作量上去了,但是工資相對以前要少好幾百,工資條也不給發。我們公司也罷工過只是規模沒(江陰鑫輝)那麼大。」

  在其看來,海潤光伏陷入了業績補償後遺症。「給股東分如此豐厚的股利,是直接導致薪水發不出的原因吧!」

  對於上述說法,21世紀網多次致電江陰鑫輝和海潤光伏,但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大股東再輸血

  拖欠一線員工的工資,表明海潤光伏的資金鏈已經十分緊張。

  根據其2013年一季度財報,海潤光伏虧損1.43億元,負債合計超過93億元,資產負債率達到72.49%。

  但即便如此,海潤光伏依然逆市擴張。5月22日海潤光伏公告,擬投建容量共計為190MW光伏並網發電項目,投資總額合計約19.42億元。

  對於這20億元的投資,海潤光伏表示項目資金靠公司自有資金和銀行貸款。

  根據海潤光伏一季報,貨幣資金接近20億,但公司短期和長期借款合計超過42億元,並且應付賬款和應付票據合計也超過了38億元。

  而這僅是其電站投資的一角。在2012年,海潤光伏完成了意大利、保加利亞5個電站共計103.76MW的海外電站建設,同時啟動國內項目達到了299MW。

  海潤光伏已經由一家製造企業轉型為一家光伏電站運營商。

  一位專業光伏電站運營商則對21世紀網表示,光伏製造企業與光伏電站運營完全是兩種商業模式,組件企業進入只不過是把庫存從倉庫裡搬到了電站上,長期來看無異於飲鴆止渴。

  他表示,目前在國內,光伏電站的收益率還不到3%。

  在其在建工程一欄中,還有幾十億的資金缺口。

  主業巨虧、工人罷工、信貸趨緊,海潤光伏如何玩轉「嗜血」的電站大生意。有業內人士表示,在這樣的情況下,大股東陽光集團不得不將繼續為其輸血。

  在首季巨虧之後,海潤光伏預測第二季度虧損將會放大,而根據業績補償承諾,2013年度海潤光伏的盈利要達到52858萬元,陽光集團面臨著巨大的業績補償壓力。


王國巨如何從工人到大亨 隱形石油富豪的「年代」

http://www.infzm.com/content/94236

隨著中石油窩案的爆發,王國巨和他的能源王國也被列入了調查名單。這位從不顯山露水的能源大亨,曾經是勝利油田的一名工人,49歲出人意料地辭去勝利油田電視台台長職位,下海經商。

以外資身份拿下中石油的體量龐大的合作項目,再騰挪送上香港資本市場。借由這條財富通道,王國巨變身為控制兩家上市公司、坐擁百億資產的隱形大亨,旗下公司董事會中則出現了多位內地石油系統人士的身影。

「SCC烈小王」的新浪微博,2013年6月30日之後就沒再更新過,此前則一直穩定保持著更新。而他最新一次持身份證登機的飛行記錄,停留在7月27日晚上,目的地是深圳。

「SCC烈小王」的真名叫王漢寧,山東東營(這是勝利油田所在地)人,現年31歲,英國「海歸」。如其新浪微博的身份認證所寫,他是SCC超級跑車俱樂部會員。這個俱樂部多由富二代們組成。其微博認證信息的另一個身份是,中海沃邦能源投資有限公司的財務總監。

事實上,這家中海沃邦能源投資公司,正是隱秘石油大亨王國巨旗下的一家公司,而王漢寧乃王國巨之子。王漢寧也曾用過另一個名字「王烈」,這個名字曾被用來發起設立多家與王國巨石油項目有關的香港公司。

王國巨和他控制的中國年代能源投資公司(以下簡稱「年代能源」),甚少出現在公眾視線內,最近卻深陷中石油反腐案。

即便是在石油行業裡,這家公司也少有人知。但這家不起眼的公司,2006年後從中石油相繼拿到山西、吉林和新疆三個區塊項目的合作開發權。其中兩個項目,包裝成港資公司身份後,直接簽下了限量特供外資的對外合作項目,轉手即在香港借殼上市。僅僅新疆一個項目,其天然氣勘探儲量就價值數百億元。

2013年9月初,《21世紀經濟報導》一篇報導揭出,因牽涉中石油「窩案」,年代能源幾月前就已遭到「相關部門調查」,亦有「高管被帶走」。

南方週末記者從中石油內部獲得的消息是,中央有關部門已派出人手赴各地徹查年代能源與中石油的合作項目。

王國巨早年是勝利油田的工人,後因擅長攝影被提拔至勝利石油管理局宣傳部門工作,直至2000年後辭去勝利油田電視台台長等職務「下海」。值得一提的是,在最近的中石油反腐風暴中,涉案的原中石油董事長蔣潔敏、原中石油副總經理李華林、原崑崙天然氣利用總經理陶玉春和原四川省副省長郭永祥等人,均出自勝利油田。

王國巨和王漢寧現已行蹤成謎。2013年9月9日、10日兩天,年代能源在北京海淀區和朝陽區的兩處辦公地點,皆是大門緊閉,無人辦公。隔壁單位人員均稱,這兩家公司很長時間都不見有人出沒。

至2013年9月11日發稿前,王國巨所控制的兩家香港上市公司能源國際(0353.HK)和中能控股(0228.HK),均未回覆南方週末記者的採訪請求。南方週末記者嘗試通過微博私信與王漢寧聯絡,亦無回音。

和喜愛跑車、偶爾還和明星鬧點緋聞的兒子相比,王國巨這些年低調到了極致:作為一個媒體出身的企業主,他卻從未接受過採訪,也很少出席公開活動;他公司的兩處辦公地點,門外沒有掛出任何寫有企業名稱的標牌,物業還被專門囑咐注意信息保密;由於下海後再無音訊,勝利油田很多老同事都以為他「下落不明」;工商資料顯示,2012年,王甚至把名字都改成了一個更不為人知的「王耀昆」。

可不論他如何刻意低調,終究還是涉入風暴之中。

從油田工人到電視台長

憑著出色的攝影,王國巨從油田工人進入宣傳系統。但是,把勝利油田電視台帶到巔峰之時,他卻突然辭職,離開勝利油田,從此行蹤不明。

現年60歲的王國巨出生於山東掖縣(現萊州市)。登載在《中國攝影家大辭典》的簡歷顯示,他20歲參加工作,25歲起進入勝利石油管理局黨委宣傳部。

1980年代跟王同在勝利油田工作的一位人士回憶,王國巨最初是勝利油田管理局下屬的勝利採油廠普通工人,因為擅長攝影,被提為廠裡的宣傳幹事,後也因此從採油廠被調至勝利石油管理局黨委宣傳部上班。

與這位人士的回憶相印證的是,根據《山東省文化志》等資料記載,1980年,王已是勝利油田攝影協會副主席,此後幾年,他不但加入了中國攝影家協會山東分會、中國石油攝影協會,1980年代還有多幅記錄石油戰線的攝影作品,在全國和山東各種比賽裡獲獎。

一位中石油內部人士向南方週末記者透露,在石油系統,攝影和乒乓球是兩大流行的愛好。這也是員工與上層領導密切互動的方式。

1980年代初,隨著勝利油田電視台自辦節目的開創,「宣傳部新聞科副科長」王國巨進入了中國新興的電視行業,同樣表現搶眼。1983年,他冒著生命危險拍攝了石油工人與井噴戰鬥的新聞片,在山東省和石油系統「反響強烈」;1985年,他的電視作品《三十九名外地姑娘與石油工人結婚》,更是成為被中央電視台播出的「好新聞」作品。

「王是從事宣傳工作的,自然和勝利油田各層面領導往來挺多,但深淺程度旁人就不得而知。」上述勝利油田人士告訴南方週末記者。

1990年代初,王國巨成為了勝利油田電視台台長,他在這個位置上待了大約10年。在多位勝利油田電視台職工眼中,「雷厲風行」、「能力強」、「有想法」和「很聰明」的王國巨,正是在這些年把這個油田電視台帶到了「巔峰」——不僅時有電視節目在全國得獎、上央視,而且通過廣告和多種經營等市場化手段,電視台實現「經濟包干」管理,不再依靠上級撥付行政經費和工資獎金。至1999年,該台實現了廣告收入逾千萬元,勝利油田電視台一度被稱為「中國最大的企業電視台」。

也正是因為這些成績,王國巨有了更多與更高層面往來的機會。比如,1998年他被評選為「中國百佳電視藝術工作者」,這是一個時任中央電視台台長牽頭組織的活動,還邀來了文化、宣傳部門的領導擔任「組委會名譽主任」。

但是,「幹得正好」的王國巨,在2001年左右,在49歲的年齡和「勝利石油管理局廣播電視管理處處長」的級別,突然辭職,並離開了勝利油田。這讓他的部門老同事們至今都不解。

「沒吱聲就走了,此後我再沒見他回來過。」這位勝利油田人士說。

從此之後,王國巨的行蹤變成了一個傳說,有人說「去香港了」,也有人說「在外面與人合夥開公司了」,幾年之後,他更成為了一個「下落不明」的謎團。

(CFP/圖)

與「大師」曹永正的合與分

2001年左右開始,王國巨與曹永正合作成立了許多公司,早先大多都是影視公司。2005年左右開始,才進軍能源領域。

離開勝利油田之初,王國巨的發展方向還是集中在他所擅長的影視領域。

流傳在勝利油田電視台的說法之一,是王國巨「下海」去了由楊瀾2000年創辦的陽光衛視當「總監」。

工商登記資料亦顯示,王國巨在2000年後擔任過「蘇州陽光網絡技術有限公司北京辦事處」的法定代表人,這個蘇州公司是由陽光衛視、中國錄音錄像出版總社和浙大網新等公司合資設立,主要從事電視節目製作。

王國巨在陽光衛視的生涯並不長。據一位原陽光衛視中層管理人員回憶,這個蘇州公司2003年前「就黃了」。持續虧損下,楊瀾2003年出售股權、離開了陽光衛視,在這前後公司人員也大幅更替。

而早在2001年,王國巨就跟來自新疆的「特異功能大師」曹永正(參見本期南方週末15版《「國師」曹永正》一文)開始了長達六年的合作。

王國巨跟曹永正如何相識不得而知,但看得到的交集是影視圈。曹永正的妻子汪文勤1992年調入央視海外中心節目部任編導,曹永正則自稱「中央電視台特約作家」。

南方週末記者查到的王國巨與曹永正最早的合作記錄,是2001年7月兩人在香港成立的一家「中國奧運衛視有限公司」,此時已是香港居民的曹出資6999港元為大股東,王出資6999港元為小股東。

公司名稱或許暗示了兩人當時籌謀的業務方向,但看上去構想並未得到落實,幾年後這家公司因為沒有年檢被註銷。

2001年底,兩人以相同的股權比例,在香港又成立了一家中國年代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年代集團」),這是南方週末記者查到的「年代」這個名稱最早的亮相。

到了2003年,兩人的合作,在不同城市、不同領域全面鋪開,王和曹分別在北京和四川成立了公司。

2005年,兩人在香港成立了中國年代電影投資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年代電影」),同樣是曹佔股近九成。但南方週末記者查不到任何這家公司的作品,倒是同期王國巨執掌的另一家公司——北京中企廣視文化傳播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中企廣視」),影視製作業務如火如荼。

中企廣視是王國巨在2001-2002年間自己創建的一堆影視公司之一。如今,中企廣視已從早期的註冊資金300萬元發展至2800萬元,王國巨本人持有60%的股份,剩下40%股份則由一籍貫北京的自然人楊京持有。

王國巨同時期還創立了另一家北京兄弟姐妹影視文化傳播公司,在2009年後,這家公司的股份由王國巨的兩位下屬持有。

根據廣電總局電視劇備案通報等公開信息,中企廣視2004年之後參與出品了《中國維和警察》、《熊貓總動員》等近十部影視作品,其中不乏空軍政治部電視藝術中心、公安部政治部這樣的重量級合作對象,也有何炅、英壯等明星出演,但這些作品都算不上觀眾熟知的熱播劇。

而王國巨也沒有在星光熠熠的影視圈裡獲得知名度,南方週末記者詢問了一些活躍在業內的製片人,都稱從未聽聞此人。他在文化領域唯一可查到的公眾身份,是2009年在文化部主管的中華文化促進會當選了理事。

從2005年開始,王國巨在開始顯露向能源領域進軍的跡象。當年,王國巨和曹永正在香港成立了另一家公司——年代能源。這其中是什麼機緣所致,外界不得而知。和早前的合作一樣,曹還是佔據了股權大頭,持有八成股份。

但各種跡象顯示,兩人的合作在2007年破裂——兩人合資成立的各種公司,大都在這一年「散夥」。

工商資料顯示,2007年4月,王國巨突然從四川年代投資有限公司及成都年代信息諮詢有限公司「消失」了,其所有股份分別「轉讓」給了曹永正和一個身份證顯示信息為山東青島、出生於1967年、名為「汪文彬」的人。曹永正的妻子名為汪文勤,但其與汪文彬之間是否有關係,未能證實。

當年5月,王國巨從年代集團、年代電影兩家公司退股、辭職,而曹則以同樣的方式離開了年代能源。

至於王國巨和曹永正究竟誰拋棄了誰,外人無從得知。

不尋常的「對外合作項目」

成立兩年後,年代能源就拿到了中石油旗下為數不多的「對外合作項目」。獲得油田合作開發權後,王國巨經過一番騰挪,借殼上市並隱身幕後,而董事會中則出現了多位來自內地石油系統的人士。

結束了與曹永正的合作關係,王國巨全力駛向能源生意。

有意思的是,他投向的懷抱,並不是老東家勝利油田所屬的中石化,而是石油系統另外一個巨頭:中石油。不過,中石化和中石油早前本是一家,在1998年才開始分家。

2007年8月,年代能源與中石油在北京簽署了《松遼盆地兩井區塊石油開發和生產合同》,這個區塊是一個只對外合作項目,位于吉林省乾安縣,屬吉林油田範疇,面積為77平方公里,當時探明的石油儲量為1623萬噸。四個月後,這項開發計劃連續獲得商務部和國家發改委批准。

這項合作採取的是國際通行的石油合同模式PSC(產量分成)合同:年代能源承擔評估和開發的成本,而生產運營成本與中石油按照49︰51分配,並由年代能源墊付,後從原油生產中收回。收益扣除成本後,也是按這一比例在兩家分配。

這種項目稱為是「對外合作項目」。1985年起,中國拿出一些油氣項目專供與外資合作開發,意在借此吸收國外先進技術,後期也有履行WTO開放承諾的考慮。但這種項目並不多,從1999年至2009年,中石油的「對外合作項目」,僅在15個左右。

「對外合作項目從選擇區塊到最終拍板合作對象,雖然都是按照標準化流程執行,但其實決策層面都很高,審批也牽涉發改委、商務部等多個部門,這種項目,且不說油田沒有太大話語權,甚至都不是中石油能說了算的。」一位中石油內部人士告訴南方週末記者。

「對外合作項目的一般原則,是對等條件交換,要評估和比較雙方各自從合作中能得到什麼。比如,中石油和國際能源巨頭康菲合作,中石油拿出四川頁岩氣區塊,得到了澳洲的康菲項目的權益。」一位石油專業人士指出。

與年代能源合作,中石油聲稱是為了技術。當時,中石油發佈的新聞稿稱,年代能源「在北美、南美和非洲等地區有多個項目,擁有一批擅長開發各類油田的專業技術人員……這個區塊屬於岩性圈閉的低孔、低滲油藏,中石油希望通過引進國外的先進技術解決兩井區塊的開發難題。」

「在開發低孔、低滲油氣田方面,世界上最權威的技術其實就在中國,這方面中石油、中石化都有豐富經驗。」上述石油專業人士稱。而南方週末記者遍查公開資料,並沒有找到年代能源的海外油田開發記錄,事實上這個公司2005年才由王國巨和曹永正在香港設立。

一年之後的2008年,年代能源副總經理張衛東在一次行業研討會上,就此又公開做了如是解釋:「中石油不缺技術也不缺資金,選擇和我們合作,是為了履行WTO開放承諾。」

中石油究竟為什麼選擇年代能源,外界依然不得而知。而可以看到的結果是,在獲得了油田的合作開發權之後,王國巨開始了資本市場的操作。

2009年9月,香港一家名為森源鈦礦(後更名「能源國際」)的上市公司宣佈,作價15億港元向年代能源收購持有上述合作協議權益項目公司。

這家上市公司是一家當時股價只有1毛7港幣、市值不過幾個億的不知名虧損企業。這次收購,採取的是發行可換股債券等方式來承擔這筆費用,而王國巨正是這筆債券的最大買家。借此,年代能源實現借殼上市。

一年後,一家名為「鉅晶」的維京群島公司,通過債轉股一躍成為這家港股上市公司的大股東,上市公司當年稱,「鉅晶」的全部股份由一個叫劉燃的個人持有。

據南方週末記者查證,劉燃出生於山東東營,畢業於山東體育大學,現年二十來歲。在微博上,劉燃的妻子稱呼王漢寧及其妻子為「哥哥」、「嫂子」,彼此互動很頻繁。劉燃和妻子現生活在北京,劉的妻子也在年代能源上班。而在勝利油田電視台老同事的記憶裡,王國巨的妻子也是姓劉。截至發稿時,南方週末記者未能聯繫上劉燃本人。

藉著劉燃這個名字的掩護,王國巨對這個公司的控制並未顯露。通過這樣一番騰挪,王國巨把項目放入上市公司,並獲得了上市公司的實際控制權。

值得留意的是,隨著借殼上市的進行,這家上市公司的董事會人選大幅更替,多位來自內地石油系統的資深人員先後加入,其中包括曾在中石油對外合作經理部擔任副處長的羅念如——中石油的對外合作項目,正是由他所在的部門直接負責;以及在中石油吉林油田分公司內從事中層管理崗位的楊光明——兩井區塊正是在吉林油田範疇。羅念如和楊光明在進入董事會之前,均已從石油系統退休。

楊光明現年65歲,早年畢業于吉林省石油學校,從吉林油田採油二廠入行,後長期在中石油吉林油田分公司工作,退休前擔任該公司旗下一家合資公司的副總經理和總地質學家。

2013年7月中旬,能源國際曾發佈過一條公告,但未引起市場關注。那條公告,宣佈一名執行董事因「個人事務」辭任,辭任者正是楊光明。

另一個值得注意的是,吉林油田亦是此次涉入中石油反腐風暴的重地——多位涉事高管早年均出自吉林油田。其中,原中石油副總經理王永春也是吉林油田入行並一路提拔上去,與楊光明曾共事多年。

「老爺子運氣好!」

王國巨這年最大的斬獲,當數拿下了6991平方公里的喀什北區塊。這個體量更大的「對外合作項目」,被以同樣的手法在香港運作上市,股市表現也比另一個項目更為搶眼。

兩井項目完成審批後僅兩個月,也就是2008年2月,年代能源又在山西拿到合作項目,這次是位於鄂爾多斯盆地邊緣的煤層氣開發項目。

年代能源與中石油東方地球物理勘探公司簽署了合作勘探開發山西省石樓西區塊煤層氣資源的合同。當時的新聞報導顯示,這個項目面積1524平方公里,探明儲量為588億立方米,可採儲量為279億立方米,項目計劃投資額8.8億元。

此外,一則山西省政府網站批文還顯示,當年8月,年代能源還捎帶投資3億元入股了一家煤業公司。

年代能源的煤層氣項目是否真正進行了投資開發,不得而知。不過,在山西,中石油拿下的煤層氣開發權多年來一直因缺少實際投入動作,備受當地詬病,被指責為「圈了氣又不開發」,一度還被告到中央去了。工商資料顯示,年代能源煤層氣開發項目的股權,後來已轉給一家由山西商人和一個蘇州商人共同持股的第三方公司。至於那家煤業公司是否還在王國巨手中,難以確認。

王國巨這年最大的斬獲,當數拿下了6991平方公里的喀什北區塊。這個面積巨大的項目,在行政上跨越了新疆喀什市、疏勒,以及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的阿圖什、烏恰、阿克陶縣。中國的油氣上游領域對外資開放始於1980年代,但塔里木盆地因為其地位的敏感,至2004年才開始放出允許外資合作開發的區塊。

和兩井區塊一樣,這是中石油的一個對外合作項目。2008年12月,中石油與年代能源簽署了《塔里木盆地西南喀什北區塊天然氣勘探開發和生產合同》,這是塔里木盆地的第一個天然氣對外合作風險勘探項目。合作模式及分成比例,和兩井區塊項目基本一致。

來自中石油內部的一個說法是,當時中石油塔里木油田方面希望引進殼牌、BP這樣的巨頭,曾積極接洽過,但在各種機緣下,最後只有年代能源一家真正參與投標,遂順利獲選。這個結果,也讓油田方面頗為鬱悶,那時他們已經在石油系統內「聽說年代能源的項目管理水平和業務能力不好」。

這也不是年代能源的獨家缺陷,而是這種「假外資」對外合作項目的通病。

「相鄰兩個區塊,一個是中石油自己開發,一個是和某港資公司合作開發,去現場看看就可以發現兩者在業務能力上的區別,後者會買錯設備,物資堆積浪費等問題層出,前者有相對成熟的經驗和流程,效率要高很多。」一位中石油人士舉了個自己親見的例子,「有的這種對外合作項目,經常就癱瘓在那兒。」

拿下這個項目後,王國巨用收購能源國際完全一樣的手法,把項目注入另外一家香港上市公司中能控股——事實上,這兩個借殼上市是在2009年同時操作的。

同樣是通過債轉股,一家名為U.K. Prolific Petroleum的公司成為了中能控股的大股東。公司年報稱,這家公司是由王漢寧全資擁有。

但工商登記資料還透露,這家公司是由一個叫Super Sail(超帆有限公司)的維京群島註冊公司作為法人團體董事發起成立,蹊蹺的是,就在2013年8月,超帆有限公司辭去了在這個公司的董事職位,改由王漢寧接替。

王漢寧本名王烈。王國巨在香港的多家公司,都是用王烈的名字作為董事發起設立。但在「王烈」這個名字作為大股東被上市公司公開披露之前,他的名字改成了王漢寧。據相關文件顯示,王烈與王漢寧使用的是同一個身份證號。

和能源國際一樣,收購後的中能控股吸納了多位勝利油田等石油系統資深人員進入董事會。其中包括剛剛退休的原中石油分管油氣勘探開發業務的副總裁劉寶和,他在任上還向外推介過中石油在新疆的石油和天然氣區塊。

不過比起能源國際在股市上的平淡表現,中能控股表現搶眼。也就半年時間,公司股價從最低時不足1毛錢港幣,漲到近9毛錢港幣,潛伏其中的買家,獲利甚豐。

毫無疑問,「6991平方公里」的喀什北區塊帶來的想像力是巨大的——收購之初,年代能源就發佈消息說,該區塊估測的天然氣儲量約為260億立方米,按當時的天然氣價格,這個儲量意味著上百億元的收益。此後,中能控股還發佈過勘探信息,稱僅計算其權益部分,就有4740萬桶石油和120億立方米天然氣,如直接計算價值有三四百億之巨。

「當時,市場上也有一些力量,在有意識地推動這個故事的擴散。」一位當時參加過中能控股路演的內地投資者說。

「探明儲量和可採儲量之間的差距非常大。可採儲量才是判定油氣田價值的基本,而且還要考慮開發成本。而勘探期間的數據,可以用來忽悠股民。」一位石油專業人士提出。

不過,王漢寧對這個項目的儲量倒是由衷地感到驚喜。2011年中,王漢寧在項目所在地考察時,發過這樣一條微博:「老天爺是公平的。一個人口只有兩萬的縣城,一個沒有紅綠燈的縣城,卻在這裡發現了將近800億儲量的天然氣!老爺子運氣好!激動中!」



安倍親筆信:日本將大幅提高工人工資

來源: http://wallstreetcn.com/node/71116

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昨日發表題為《日本的工資驚喜》的文章,主要觀點是安倍經濟學的前”兩支箭“——積極的貨幣政策和靈活的財政政策已經起到了不錯的效果,在下一步的結構性改革過程中,政府、企業、工會三方已經達成協議將大幅提高工人工資以應對消費稅提高並使日本經濟進入良性循環。 全文如下: 2013是日本經濟迎來二十年停滯轉折的一年。未來將因我們稱之為“工資驚喜(Wage Surprise)”的出現而更加光明。 9月以來在日本政府、商界和勞工領袖間進行的激烈討論正在產生積極的良性循環——工資增加帶來更經濟更健康的循環增長。到目前為止,我參加了四次會議中的兩次,其他參加者還有財務相、經濟相、勞動相以及豐田汽車的豐田章男、日本工會聯合會主席古賀伸明等人。每次會議開完後,我都感覺充滿信心、歡欣鼓舞。 讓我們直面現實。日本深陷通縮(其實不僅僅在日本是如此)已經超過了十年時間。在我擔任首相之初,我發起了大家稱為“安倍經濟學”的政策組合,因為縱觀全世界,只有我國的名義工資水平實際處於負增長狀態。 我第一次看到統計數字時,著實吃了一驚:自2000年以來,日本工資水平以平均每年0.8%的速度下降,而美國和英國名義工資平均每年增長3.3%,法國增長2.8%。1997年,日本工薪族總共賺到了279萬億日元,到2012年這一數字下降到244.7萬億日元。 換句話說,日本工薪族在過去十五年里損失了34.3萬億日元——這個數字比丹麥、馬來西亞或新加坡的年度0GDP還要大。只有這一趨勢得到扭轉,日本經濟才能重回長期增長軌道。 與此同時,日本公司的資本狀況不再萎靡不振。我個人還記得15年前日本公司的凈值比低到什麽程度——不到20%,而歐洲和美國為30%。因此,經濟學家說,日本公司的行為可以簡稱為4個字:過度借貸。 這已不再是事實。由於過去十五年來公司盈利能力的持續增長和企業持續的去杠桿化過程,負債水平有了很大下降。就凈值比率而言,日本公司目前已與歐洲和美國等量齊觀。 我驕傲地說,安倍經濟學在更為根本的層面取得了成功:我們重新振作了日本的集體精氣神。在我的政府開始執政的一年中,辭職思維讓位給了無限可能思維——具有代表性的例子便是東京贏得2020年夏季奧運會和殘奧會舉辦權。受此影響,華爾街投資者紛紛表示要看好日本。 這就是安倍經濟學的前兩支“箭”——積極的貨幣政策和靈活的財政政策所取得的成就。那麽第三支箭——通過一系列政策促進私人投資從而提高生產率支撐日本的長期持續複蘇呢? 有人說,與第一支和第二支箭不同,第三支箭實現起來很困難。我不否認,結構性改革肯定要比貨幣和財政政策變化花更多的時間。許多政策需要立法,而我的國會同事們在過去幾個月中在這方面花了大量的時間。在此過程中,盡管國會爭論費時費力,但外界也不應該只見樹木不見森林。 從加入泛太平洋夥伴關系協定(TPP)談判,到引入特別管轄區(我自己的辦公室將監督它們的實施),我的政府致力於竭盡全力催化經濟複蘇。“工資驚喜”也出現在這里,因為只有公司盈利能力和工資間長期缺位的聯系得到重新建立,對住房、汽車和其他耐用品的投資以及廣義家庭消費才能重振,最終使日本逐漸擺脫通縮、走向經濟的可持續增長之路。 “工資驚喜”的靈感來自荷蘭,20世紀80年代初,荷蘭人達成了一個公式,為了維持發展,馴服猖獗通脹的責任應該由雇主和雇員共擔。這一共識被寫入了1982年瓦聖那協定(Wassenaar Agreement,因在海牙近郊的瓦聖那簽署而得名)。 如今,日本也在迎來類似的國民共識,或者應該說是荷蘭共識的逆向版:政府、主要行業和勞工組織應該齊心協力增加工資和獎金(同時促進能強化生產率的激勵)。 不消說,工資水平應該完全由管理層和工人決定。但同樣正確的是,政府、商界領袖和工會之間新達成的一致已經讓越來越多的公司承諾大幅提高工資和獎金。 這就是“工資驚喜”的實質。這將是一個全新的現象,它將與5萬億日元大手筆財政刺激一起,戰勝銷售稅增加帶來的潛在消極影響。最重要的是,它將繼續讓日本經濟行駛在可持續增長軌道上。我可以肯定這一點。

美銀美林製造業死亡十字:「我們看多機器人,看空工人」

http://wallstreetcn.com/node/72880

機器人洶湧來襲,人類要當心了。美銀美林分析師Michael Hartnett的最新圖表顯示,40年來全球製造業機器人數量從無到有,迅速增加,2015年將達170萬,而同期美國製造業的工作崗位卻從2000萬驟降至約1100萬。

雖然近幾年奧巴馬動作頻出,推動製造業回流美國,一定程度上拉動了製造業就業,但從大趨勢來看,工人被機器人取代的趨勢似乎無可避免。他最後評論稱:「我們看多機器人,看空工人」。

 美银美林的制造业死亡十字:“我们看多机器人,看空工人”

事實上,這種現象不僅發生在製造業,目前連投資顧問,律師都可能被機器人取代,科技公司谷歌也大舉進軍機器人行業機器人成為人類競爭者的時代已經指日可待

前不久華爾街見聞曾報導,牛津大學教授Frey和Osborne發佈了一份名為「未來就業:就業對人工智能的敏感性分析」的報告,研究了人工智能代替各行各業工作的可能性。他們的發現令人瞠目結舌:有將近一半的美國現有就業崗位將被人工智能所取代

看來不僅是製造業,各個行業都應該感到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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