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影視記者 白 蕓
每經影視編輯 溫夢華
“半年寫稿、半年討薪”,這是編劇張曉蕓曾用來形容編劇生存現狀的一句話。
雖然貴為一劇之本的締造者,編劇卻常常被認為是一個很“苦逼”的職業。稿酬低、催稿急、署名難、話語權低等,都是難以回避的問題,這些都與其未完成作品要付出的巨大辛勞難成正比。同時,觀眾在吐槽一部劇時,編劇又往往是首當其沖的“背鍋俠”。
而這些問題,並不僅僅發生在沒有作品的無名編劇身上。
今日(4月20日),在北京電影節由“編劇幫”組織的“編劇研討會”上,幾位已有搶眼作品的一線級別編劇,《繡春刀》《情聖》《智取威虎山》《港囧》的編劇陳舒、李瀟、吳軍、蘇亮,依然紛紛表示日子不算好過。
編劇宋方金:電影不是理財貨幣,是社交貨幣
創作了電視劇《手機》、電影《飛》《溫涼珠》等眾多作品的宋方金,是在行業浸淫多年的資深編劇。
不過,近段時間,宋方金“一戰成名”卻是因為化身“記者”臥底橫店,炮轟影視圈的小鮮肉亂象,甚至怒指98%小鮮肉都不敬業。
在研討會現場,身穿褐色襯衣的宋方金還是一如既往的“憤世嫉俗”。宋方金講到,曾有人跑來責問他提到的98%這個數據,惹得他一時火冒三丈。
由此,宋方金提到了已經幾乎有些“老生常談”的收視率數據造假問題,“《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一天的點擊能超過十五億沒有人去質詢,反而來質詢我的98%”,“大家知道一天的點擊率超過十五億是什麽概念嗎?根據統計學常識我們可以得知,如果這個數據是真的,那意味著中國的人口絕不是十四億多一點,而應該是二三十億”。
在一番非常宋方金的脫口相聲和炮轟式表達中,隱藏的是“愛之深,責之切”的行業關懷。“優秀的創作者,能清晰地認識自己所處的文化語境,從現實出發,尋找所對應的類型;然後從類型出發,提煉、概括和升華現實,在故事里找到人生的比喻、未知的可能。電影不該是資本的奴隸、不該是理財產品、不該是空洞的模仿、盲目的跟風。電影當然是財富——物質財富是它的附加值,精神財富才是它的核心值。電影當然也是貨幣——但它不是理財貨幣,而是一種寶貴的社交貨幣”。
“我們這些所謂著名編劇,依然沒有足夠話語權”
每一個編劇都希望能有自由原創的空間,但是最常面對的情況是委托或改編創作。
在創作《繡春刀》之前,陳舒創作的電影編劇作品《盲人電影院》《房車奇遇》就已經在韓國釜山國際電影節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即使已經有了比一般新人編劇更高的起點,陳舒卻也坦陳:“之前寫過的電影,基本上以命題作文為主,也就是通常意義上所說的委托創作”。
不過,《繡春刀》是一個特例,是陳舒和導演路陽所做的原創故事。“我們當時在寫《繡春刀》的時候,沒有受到任何公司和投資方的委托,這是我們自己自發想寫的一個故事”。
然而,由於整個武俠片的市場環境並不是很好,這個劇本寫完四年以後才開拍。“在這四年當中,除了不斷地修複電影之外,也是一直在找投資方”。
代表作為《搭錯車》《麻辣婆媳》等多部電視劇的李瀟,做了十幾年電視劇編劇,電影《情聖》是她第一次接觸電影編劇的作品,結果造就了這個斬獲7億票房的黑馬。
“電視劇更像鞭炮,小時候過年放的那個成掛的紅色鞭炮,每一個小鞭炮都是跟小一個小鞭炮擰在一起,一個矛盾連著一個矛盾,一直不停爆發,是一個長篇敘事。電影更像煙花,我覺得電影給人的造夢感更強,它是上去之後要綻開、完整爆發的東西”。
不過,李瀟卻對《情聖》“特別不滿意”。“到現在,我不願意說《情聖》是我電影的代表作,我覺得寫得不好,拍得也不好,完全是撞大運的事,我至少應該寫出比它好的戲來”。
此外,即使是一線編劇,也免不了遭遇屈從於導演、資方、制片,對劇本進行大量修改的命運。“迄今為止,《繡春刀》是我寫過的還原度最高的一部電影,其他可能只保留到30%、40%,好一點的能保留到70%”,陳舒如是說。
李瀟更是直言:“大家可能覺得我們都是有代表作的,甚至可能是什麽所謂的著名編劇,就一定能享受不一樣的待遇,有不一樣的話語權,其實我們跟大家都是一樣的”。
5月14日下午,在京參加“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的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馬雲通過直播跟網友進行了互動交流。直播中,馬雲對於“一帶一路”、電子商務、物流、公司發展、年輕人創業都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去年飛了820小時感受到一帶一路對企業是機會
馬雲表示,習主席提出“一帶一路”是個很了不起的創意和設想,對企業來講也是一種機會。去年飛了820多個小時,所以看過感受過這個很重要。看過的目的是看看能做些與當地不同的東西,而不是想辦法把東西賣給當地,也不是說把當地便宜的勞動力和原材料拿過來,而是去當地創造就業,去當地創造經濟,去當地推進民生。
問及馬雲和馬來西亞領導人聊了十分鐘就敲定了eWTP,馬雲表示,大家未來的暢想和想法是一致的,是馬來西亞部長說服他,說可以在三個月做到,並且表示,暢想這個規模一定會遠遠超過過去二十年,三十年,任何一個年輕人在任何一個地方,他只要有一臺手機可以全球買、全球賣。
跟全世界分享支付寶等“新四大發明”
馬雲在談到網購和支付寶被列為“新四大發明”時表示,中國在支付領域里面,尤其是移動支付的時代,互聯網的技術,遙遙領先了西方國家。
“盡管今天我們做得很好,但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在跟全世界分享,必須讓發展中國家都有同樣的技術,不僅投入大量的錢,最主要的是把我們技術的人員派過去了。”
“一帶一路”就是普惠全球化
在談到“一帶一路”建設時,馬雲表示:“ ‘一帶一路’跟全球化最大的差異就是普惠全球化,就是讓更多年輕人,更多婦女,更多的小企業,更多的發展中國家能有機會參與,這既是機會也是一種責任。”
每個月來一次“雙十一”可能性不大
每個月來一次“雙十一”好不好?馬雲表示:現在的“雙十一”是中國一個消費的狂歡節,同時也是一場技術的考試,一場運營能力考試、服務體系考試、物流體系考試,所以要提升能力,並把這個能力分享給所有的電子商務公司,使得大家都有這樣處理的能力。
“每個月來一次的可能性不大,我們在考慮如何讓更多商家能夠參與,讓更多消費者不要熬夜,所以我們還是要不斷地創新。”
我們想做中國任何地區24小時必到的物流
你的網購會提速了!馬雲表示:我們菜鳥物流想做的是全中國任何地區物流24小時一定到,西藏內蒙快才叫快,我們72小時能夠必達,也就是你今天從內蒙古買東西,北京從新疆、內蒙買東西,和北京從菲律賓、挪威買東西沒有區別。我們就是要讓這個速度,讓這個服務和技術能力有一天能夠遍布到全世界各個國家,包括柬埔寨、包括海地這樣的國家也有這樣的能力。
互聯網不是虛擬經濟,金融才是
有人說互聯網是虛擬經濟,對此,馬雲表示:“互聯網不是虛擬經濟,虛擬經濟都是金融,金融是典型的虛擬經濟。”
馬雲說:支付寶是實體經濟,應該講互聯網金融的支付寶在做的是完善原來虛擬經濟不匹配的能力。支付寶是真正希望把錢能夠有效的利用起來,能夠幫助實體經濟,幫助消費者。支付寶不是拿著錢去做股市,不是錢生錢。電子商務是實體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去年天貓淘寶加起來賣了3萬多億人民幣的貨,不是我們生產出來的貨,是實體經濟生產出來的。但是實體經濟沒有我們的能力賣不出這些,實體經濟就是制造和銷售,所以這兩個是不矛盾的,不能因為自己的企業做得不好,說互聯網不好,事實上是你沒有用好互聯網,可能讓你的企業越來越糟糕。
應屆畢業生進入阿里機會越來越少?不要跟中小企業搶人才
阿里巴巴是不是不愛招應屆生了?馬雲說:我們確實做了一個政策,我們每年不超過300名應屆畢業生,但我們招聘的員工大概有兩三千名,不能超過10%。
“原因是如果像阿里巴巴、騰訊、百度這些企業大家都到北大清華去招優秀的畢業生,那麽那些小企業,或者其他企業的人才就被我們挖空了,那些中小企業永遠招不到好的應屆畢業生,人才不能壟斷。”馬雲說,“阿里巴巴不要跟中小企業搶人才,大學應屆畢業生讓他們去走走,讓他們去吃點苦頭,之後再來招聘,這就是我們的出發點。”
馬雲最後說:如果你覺得進入阿里巴巴一定會好,也未必,我不需要聽話的人,我們需要對明天有創造的人。
公司里批評我的人多了,都是實名的
在阿里內部,馬雲會搞“一言堂”嗎?馬雲說:我們所有人都可以在內網里面提意見,批評我的人多了,都是實名的。
“我們的制度政策都是這麽來的,我們覺得批評是容易的,批評必須拿出建議。阿里巴巴的文化是你要想批評可以,但是你要拿出建設性意見來,罵人誰不會罵,你抱怨我們不會怪,但是你天天抱怨,肯定有老板跟你說,你到底什麽情況。抱怨也得有正能量,你也得拿出建議來,你瞎抱怨覺得這個不好,那個不好,那你就應該選擇離開這個公司。”馬雲說。
我不是什麽偶像,近看都是一堆毛病
“馬雲沒有別人所說的那麽好,肯定也沒有人所說的那麽壞,別人腦子里的馬雲不是我,有的人在罵我,這不是我,別人表揚我說我是偶像,其實不是,我還是我。” 馬雲說,我不是什麽偶像。任何一個人遠看都不錯,近看都是一堆毛病。
大學不讀書出來創業,總有一天是要後悔的
馬雲在談到大學生創業話題時表示:“有人講比爾蓋茨大學沒讀完,還有楊致遠,全世界也就一個比爾蓋茨和楊致遠,我認為這種概率不能去學,大學不讀出來創業,總有一天是要後悔的,是要付出代價的。”
馬雲說:盡管大學里你學的東西未必對你有用,或者你大學學的東西跟你的成功好像沒有什麽關系,但是大學體系學習對你是有幫助的。我見過很多成功者,所有成功者都是學習能力很強,所有成功者都是樂觀的,所有的成功者都不抱怨別人。
2016年7月29日,上海,2016第十四屆中國國際數碼互動娛樂展覽會(China-Joy),王者榮耀遊戲展臺的人物。(東方IC/圖)
(本文首發於2017年6月1日《南方周末》,原標題為《全球最賺錢的遊戲 <王者榮耀>火爆之謎》)
它是全球蘋果用戶iOS手遊收入榜第一位。日活躍用戶5000萬,一季度每月流水30億,《王者榮耀》創造了中國遊戲的歷史。
和很多走紅遊戲一樣,《王者榮耀》火爆之後,也引來了諸如讓青少年成癮等眾多非議。
“我們班有幾個小孩在玩‘王者農藥’,我們陳老師也玩喔。我們在討論當什麽人物,我當‘馬可波羅’、真真當‘諸葛亮’、佳佳當‘達摩’……”小戊是一位5歲的小朋友,在幼兒園上中班,他用稚嫩的聲音在電話里念叨。
真人秀節目《媽媽是超人》中,演員秦昊兩手捧著手機,“這局打得太艱險了。”他瞥了一眼坐在對面略顯不滿的妻子伊能靜,說,“跟朋友社交一下,怎麽了?”
明星當中,楊穎和黃曉明在《王者榮耀》有情侶賬號,林更新叫“更新失敗”,王思聰號稱“國服第一魯班”,而楊冪被爆已接近最高級別,玩了近6000場。
上線20個月,這款遊戲就打破了年齡、身份、圈層的界限,把每個人都變成了“戰士”。《王者榮耀》也成了騰訊的吸金利器。2017年一季報,網遊收入228億元,幾乎占了騰訊總體收入的半壁江山,《王者榮耀》無疑是其中龍頭。
不僅在國內,它已經變成了全球最賺錢的遊戲。根據2017年3月數據,它是全球蘋果用戶iOS手遊收入榜第一位。日活躍用戶5000萬,一季度每月流水30億,《王者榮耀》創造了中國遊戲的歷史。
十幾年前,PC遊戲《傳奇》風靡一時,因為它趕上了全國網吧遍地開花和互聯網普及的時點。進入智能手機時代,《憤怒的小鳥》成為手遊紅利的揭幕者,人們發現手機可以如此清晰而靈敏。
隨著手機技術提高,熱門遊戲越來越“重”,從輕度休閑類的消消樂、跑酷,變為格鬥、角色扮演、多人在線競技,《王者榮耀》就是這一變化的里程碑,更重要的是,它趕上了4G和無線網絡的發達,一款遊戲得以連接所有人。
騰訊如今已是全球最大的遊戲公司。2016年營收排名,全球五大上市遊戲公司依次是騰訊、索尼、動視暴雪、微軟、蘋果。
然而在14年前剛入行時,騰訊的原創遊戲總是難以成功。直到做出了QQ遊戲大廳,情況才有所改變。在那個普通網站註冊一個賬號要填三頁表的時代,可以用QQ號一鍵登錄的遊戲大廳迅速擠占了市場。
幾年後,騰訊出手獲得了一批世界級遊戲的中國大陸代理權,比如《穿越火線》《地下城與勇士》,以及《英雄聯盟》。一位遊戲制作人說,“2009年騰訊代理LOL之後就踏上了封神之路。”
LOL是《英雄聯盟》的簡稱,這款美國拳頭遊戲開發的產品是多人在線戰術競技遊戲(遊戲類型中被稱為“MOBA”)的代表,進入中國後被網友戲稱為“擼啊擼”。它的全球月活躍用戶大約1億,其中一半以上來自中國。騰訊先是拿下了它的中國大陸代理權,又在2011年幾乎全資收購了這一遊戲的開發商。
“我去,怎麽和‘擼啊擼’這麽像?”每個《英雄聯盟》的玩家打開手機、進入《王者榮耀》的頁面都會這麽說。《王者榮耀》可以被看作《英雄聯盟》的手機版,它最初的用戶就是以千萬計的《英雄聯盟》玩家。從這里出發,它可以說已經成功了。
《王者榮耀》把《英雄聯盟》的人物、技能基本上照搬過來,換上了中國人熟悉的名字,項羽、李白、魯班、妲己、馬可波羅……古今中外大亂燉。又降低了新手入門難度,把從前每局半小時縮短到10-15分鐘,更容易占用碎片時間。電腦操作也順暢地轉移到手機上,左右手一起玩,配置低的手機也跑得起來。
買版權、複制、搬上手機,是這款遊戲成功的捷徑。
不過它並不是試圖模仿的唯一一款遊戲,在誕生之初,騰訊內部就有它貼身肉搏的對手。
《王者榮耀》的研發團隊是在成都的騰訊互動娛樂天美工作室群-L1工作室,最初一百多人。負責人姚曉光曾經制作出了《天天酷跑》《天天愛消除》等第一批大獲成功的微信遊戲。
2014年,剛改組的天美工作室花了7個月時間做出了仿LOL的《英雄戰跡》。騰訊旗下的光速工作室也做出了一樣玩法的《全民超神》。兩款遊戲同天測試,狹路相逢,《英雄戰跡》完敗。
當時,《全民超神》是純競技的,主打5V5,不帶養成線,而《英雄戰跡》帶養成線,主打3V3。然而接下來,雙方都朝著各自相反的方向改了,最終《英雄戰跡》更名為《王者榮耀》,2015年10月一經上線就成了神話級產品。
騰訊方面提供給南方周末記者一組數據:2015年底,《王者榮耀》日活躍賬號750萬;2016年7月,日活3000萬;2016年底達到5000萬。
2016年初,天美工作室拿到了公司級業務突破獎,同年拿到這個獎的還有“春節紅包聯合團隊”。
截至目前,《王者榮耀》總註冊賬號數已達到2億,長期穩定在蘋果App Store中國區的免費遊戲榜首位。
《王者榮耀》不是第一款手機MOBA遊戲,在騰訊之外,也曾有過先行者。《自由之戰》《亂鬥西遊》《虛榮》等MOBA手遊都賺到了錢。早在2014年,網易的第一款MOBA遊戲《亂鬥西遊》就登頂過iOS暢銷榜,然而隨著版本更叠、用戶大量流失,一年半就被擠出了流水榜前十。
它們為什麽沒有成為《王者榮耀》?因為在規則上,玩家的前期投入會影響後期的對戰水平,花錢越多、投入時間越多,就越厲害。在遊戲的世界里,“人民幣玩家”碾壓全場。
遊戲有三種盈利方式:下載時一次性購買;遊戲內嵌廣告;遊戲內道具收費或升級收費。
中國早期遊戲市場培育不成熟,人們對遊戲的理解停留在“打怪、升級、刷裝備”的網遊。而盜版猖獗,使得遊戲免費成為唯一道路,內嵌廣告又體驗太差,大多數遊戲都選擇了道具收費的辦法盈利。
但很多遊戲的付費道具是以破壞遊戲平衡為賣點來吸引人的,花錢越多才能越厲害。這樣容易激起用戶反感。同樣是賣道具,《王者榮耀》卻沒有走這條路。
在《王者榮耀》的世界里,錢分為金幣、鉆石、點券三類,只有點券是要人民幣兌換的,前兩者都可以靠經驗積累。遊戲中可以購買的是英雄、技能和皮膚,其中只有買皮膚必須花錢。花錢與否不影響遊戲體驗,維持公平環境,從而砍掉了新手入門的門檻。
購買皮膚,類似於早年用Q幣購買QQ皮膚、打扮自己的頭像,在這里可以給自己選擇的遊戲人物換裝,屬於騰訊消費的老路數。一款皮膚賣幾十甚至上百塊,僅這門生意,就帶來了日入過億的業績。
但網易卻選擇了與騰訊不同的道路。
一位接近這兩家公司的業內人士對南方周末記者說,網易遊戲比如《夢幻西遊》,雖然很賺錢,但比較小眾,進去的人少。它的規則相對複雜,要培養角色、搞裝備、提升道具甚至結婚拜把子,一般人要玩很久才懂,可能玩懂了就已經不想玩了。它用戶量不大,但這種遊戲的玩家願意出錢,用戶付費意願高,黏性大。
比如《王者榮耀》日活躍用戶5000萬,每個用戶每天差不多貢獻7毛錢,一天的利潤就是3500多萬,一個月流水可能就超過10億;而《夢幻西遊》,比如日活躍用戶100萬,但每個用戶能貢獻10塊甚至20塊錢,一個月流水也有3億-6億。
他說,這是兩種不一樣的模式,但《王者榮耀》用戶群體更廣泛。
騰訊作出這個選擇,也在於它是一個流量驚人的互聯網入口。近期騰訊公布一季度年報,微信的日活躍用戶數達9.38億,QQ月活躍賬戶8.61億。這個入口,對遊戲同行來說都是“恐怖”的。
上述業內人士說,沒有社交平臺接入,一款遊戲需要打廣告拉客戶,每新增一個用戶的成本差不多是30塊錢。
“《王者榮耀》每天活躍用戶5000萬,別說5000萬了,我想要500萬人來玩我這個遊戲,營銷費用差不多就要1.5億。”他說,騰訊的遊戲會出現在微信朋友圈下面的“遊戲”入口,“只要那里加一個紅點,微信用戶1/10甚至1/100的人點進去看一下,就已經不得了了。”
他說,現在除了網易,那些遊戲的大廠商像金山、盛大都會選擇把自己以前端遊時代成功過的遊戲改編成手遊,改好後,它自己不發行,找騰訊幫它發行。這也是騰訊變為全球最大遊戲公司的原因之一。
騰訊的遊戲,自帶社交光環。站在《英雄聯盟》的肩膀上,《王者榮耀》接入社交網絡,如虎添翼。
打開手機,在遊戲界面右端,你可以看到在線的微信、QQ好友,發出邀請,就可以一起玩。隨時隨地和朋友們組隊打遊戲,變成了吃飯、K歌之外年輕人們新的娛樂方式。
從前的遊戲,是一個虛擬的世界。而這款遊戲,是現實生活的延伸。
南方周末記者采訪了二十余位《王者榮耀》的玩家,他們普遍表示會玩是因為“周圍的人都在玩,不玩沒有共同話題”。騰訊方面也證實,這款遊戲每次玩家數量的暴漲都在節日,特別是暑假、國慶和春節。
當用戶達到一定數量時,就會引發“羊群效應”,遊戲本身是否好玩已經不重要了,它已經變成了一種社交,如果你不參與就會顯得孤立。在手遊領域,此前也有一夜爆紅的,但遊戲都比較簡單,不能引發更多的交流,玩家玩了一會就扔了。
林歡是一名在廣州上學的大三學生。2017年開學後,一個高中同學從珠海來廣州找他玩,去正佳廣場看了電影以後逛街,覺得很無聊。最後兩人索性坐在商場走廊邊的板凳上玩起了《王者榮耀》,話也多了起來。“從珠海到廣州玩,結果坐在路邊一人一個手機打遊戲。”這幅畫面他現在想起來也覺得搞笑。
在天津工作的小羽是一個1995年出生的女孩,在《王者榮耀》之前,從不玩對戰類的遊戲。她也是在朋友們的影響下加入的。跟她組隊的有三個群,高中同學、大學同學和同事。
小羽有四位堂哥、堂姐,因為都大她10歲左右,從小就很難融入他們,長大後四散各地,聯系不多。但最近發現大家都在玩《王者榮耀》,於是開了個微信群叫“意識很重要”,段位高的她帶領哥哥姐姐玩,約定每天晚上十點開黑,嘻嘻哈哈間拉近了距離。
社交屬性再往深走,就產生了情感依賴,甚至成全愛情。“讓我帶你飛”,是這款遊戲中男女互動的主要模式。女生進入多半是為了陪男友玩,而女生多更激發了男生們玩遊戲的熱情。
一個從前只敢在女神朋友圈下點贊的小男孩,一夜之間成了一個女神天天黏著你、要你帶她上分的“榮耀王者”。這樣的故事在現實生活中並不多,但在《王者榮耀》里天天有。
還在上大學的小言,就是通過這款遊戲,交到了自己的男朋友老白。在玩了半年時,她在遊戲QQ群里認識了老白。他是群里段位最高的“榮耀王者”,小言想拉勝率,就找他陪自己“開黑”。第一局,在他的保護下,把砍最後一刀的機會都留給了她,一路過關斬將,輕松獲勝。以後,她就經常找這個在群里顯得高冷的男生和自己打匹配。
從來沒有考慮過網戀的小言第一次發現有人對自己這麽好。她在廣東,男生在江蘇,看了下照片、報了個身高體重,兩人就開始了一段甜蜜的異地戀。
不久,這款“紅娘”遊戲,居然變成了吵架的導火索。“因為我比他差,有的時候他會有一種帶不動的感覺。”小言說。老白打排位賽,會冷落她,她又因為打不上去幹著急,經常吵架。老白建議,“要不我們不玩這個遊戲了。”現在他已經打算畢業後到小言的城市來工作。
往“王者”的塔尖上走,這款遊戲玩得最好的人們有三條去路:代練、主播或職業選手。
南方周末記者聯系了一位在天貓做代練的店主,他的店有8.8萬條評價,月銷量高達282萬。但一周內,他都沒能騰出空來接受采訪。他的朋友圈只有兩類消息,一種是淩晨3點多發的圖片,一種是醫院打針的照片,“疲憊不堪”是日常狀態。
婷小姐是在虎牙直播《王者榮耀》的主播。大家都叫她婷姐,她在微信自我介紹里喊話:“你們不要叫我姐姐了,我才21歲!”
來虎牙直播遊戲前,她在另一個平臺直播唱歌,每天3小時。2015年寒假起,她從最低段位“青銅”開始直播《王者榮耀》。直播的畫面分為兩部分,左邊是遊戲屏幕,右邊是精心打扮過的她,有時還會扮成遊戲人物的樣子,比如穿上“貂蟬”的行頭。
觀眾人數顯示2萬-16萬不等。在直播間里,她經常被問到身高、體重、有沒有男朋友。她說女主播總被認為技術不行,“你贏了,是隊友帶你贏的,‘躺贏’;輸了,就全是你的‘鍋’。”
跟她一樣,女主播的畫面里幾乎都有本人,人們不只看遊戲,也要看顏值。男主播則更拼技術,畫面只有遊戲。
九日是虎牙的另一位主播,今年只有18歲,卻是遊戲“大神”。在做主播之前,他做過代練,48小時從最低的“青銅”打到“王者”,如果打到“王者”上100顆星,代練一次要收上萬元。
他從小學就開始玩《英雄聯盟》了,只要一天就可以打到很高段位,他喜歡複盤和琢磨。現在每天他除了健身,其余時間都在直播。賺的錢給媽媽管。
“王者榮耀Tan_ke”同樣是網紅主播,微博上有17萬粉絲。他27歲,以前在銀行做程序員,因為打遊戲被單位開除了。現在做直播,收入比從前高,最多的一個月收了10萬左右的禮物。
他介紹,職業電競選手對技術水平要求很高,要“王者”55顆星以上。他們來自不同地方,公司包吃包住,有底薪,但收入主要來自比賽的獎金提成和直播的外快。
職業選手的生活很單調,跟運動員類似,大家吃住練都在一起,每天8點起床,除了健身,從早訓練到晚。
南方周末記者聯系的三位男主播,都欣然接受采訪,卻溝通十分困難,一輪問答通常只說兩三個字。以玩遊戲為生活方式和經濟來源,他們的生活像對著一面灰色的墻,禁閉而單調,很多人下線以後都不願意再碰《王者榮耀》。
和很多走紅遊戲一樣,《王者榮耀》火爆之後,也引來了諸如讓青少年成癮等眾多非議。5月26日,中國青年報就發表一篇名為《“王者榮耀”似鴉片般傳播 學生深陷其中》的文章,稱很多學生沈迷其中,甚至報警說“自己被追殺”,還有學生為了給遊戲充值而偷父母的錢。
不過,該文章也稱,為了防止未成年人長時間玩遊戲而耽誤學業,“王者榮耀”遊戲客戶端發布了關於遊戲實名制的公告。通告的最後截止時間顯示,5月17日之後,沒有通過騰訊遊戲實名註冊和防沈迷系統完成實名認證步驟的玩家將無法再進入遊戲。根據防沈迷系統,未滿18歲的玩家每天只能玩兩個小時。
一次失敗的創業經歷,教會我這五件事。
來源|Leah Hynes
編譯|IDG資本
我們讀過的成功創業故事不少。我們看過很多人苦苦堅持,終於在創業的戰場上拼出一條血路,享受了巨大的成功、名譽與財富;但同時,也有無數拼命奮戰,卻慘遭失敗的故事,埋藏於冰山尖角之下。
創業的終局不一定是走向成功。失敗的切身經驗與教訓,將成為人生下一段旅程的寶貴財富。以下,我們為你講述一位失敗創業者的故事,很多時候,人生在於體驗。即使你發現自己原來不是創業的“天選之人”,也不必墮入黑暗的深淵。
我辭職創業已經4年了。
還記得變成“自由身”的第一天,我就在 Facebook 上 po 了一張新辦公室的照片。當時我愜意地喝著拿鐵,在咖啡館里坐享無數好友的羨慕嫉妒恨。
然而,自那以後的三年時間里,我時常坐在床邊一個人抱頭哭泣。創業以後,我幾乎沒給自己發過工資,有時不禁懷疑人生:我到底是在幹嘛?
人們在看待創業時,往往只註意到其自由的光環,而忽略了幾個重要而殘酷的事實。
作為同行的創業者,某種責任感驅使我與你分享這段創業經歷,以及我從中學到的幾點教訓。我總結出五點,作為“有哪些事你後悔沒在創業第一天就知道”的回答。
1放慢速度
為了更快前進
關於創業,我第一件後悔的事就是,我應該待到個人財富足以支撐未來開銷的那一天,再開啟創業之旅。
而現實狀況卻是,我從創業的第一天就想著要掙錢。
更糟糕的是,我放棄了一份各方面都不錯的工作。我喜歡共事的夥伴,這份工作也可以一直幹下去。事後想來,當初我做創業的決定是不負責任的,因為我一開始就將自己的家庭與事業都置於巨大的壓力之下,這完全沒有必要。
究其原因,還是我對“創業夢”始終心癢。不幸的是,我以為成功來得很容易。
我的建議
除非你目前的狀態已經寸步難行,否則,嘗試慢下來,在做出創業決定前給自己留更長的過渡期。切忌魯莽創業。過渡期的作用在於:1、給你自己留出時間和空間去做路徑修正。2、讓周圍的人適應你的轉變。
2財務壓力下的創業激情?
不存在的
我是在毫無社會保障的狀態下辭職創業的。這意味著我連繼續支付房租都有困難,於是我們一家三口(那時兒子才3歲)搬進了我父母的房子。當時我坐在電腦前所承受的那種不堪重負的疲憊感,至今還歷歷在目。
創業以後,我不再有健身鍛煉的時間,也沒有時間去冥想、放松。因為我覺得我沒有這個權利。畢竟,是我一手置我的家庭於窘迫的處境之中。我需要時刻證明和守衛我所選擇的事業是對的。我向家人作出過承諾:有一天我會開始賺錢,我們的銀行賬戶會再次充實。
我的建議
如果你是在財務壓力下創業(壓力的臨界點對於每個人都不大一樣),那麽你可能很難全身心投入到創業狀態中。切忌在有後顧之憂的情況下創業,同時,盡一切可能保留你的創業激情與創造力,不要讓它們在財務壓力、他人的逼迫和高預期中消亡。
3構築保障底線
小心觸碰!
我聽說過很多如何在冒險一搏(創業)之前建立安全保障的事例。這在理論層面是簡單可行的,但實際情況往往是,隨著財富的進一步消耗,這份安全保障也被補貼到創業的開銷中。這樣一來,所謂“保障”的意義也就不複存在了。
我的建議
對於那些甚至還沒有建立起安全保障的人來說,我的建議是,至少給自己留出能承擔 6-8 個月開銷的資金。然後,你再看是否有人願意為你的創造和創新買單、支持你。一旦你有了想動這筆安全資金的念頭,一定記得想辦法從其他渠道再獲取資金補足。
4暫時停滯在“副業”狀態
接受它
在過去的四年里,我一直跳不出“非黑即白”的框框——要麽選擇創業,要麽繼續正常工作。但事實上,凡事不一定是預設的那樣。你的“創業豪情”很可能在開頭的三五年里一直處於“副業”、“項目”的狀態。我們都會沈迷於性感的“創業成功故事”里無法自拔,想象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為故事的主人公。
但是,這幾年的經歷讓我逐漸認識到:
當我想要實現某個目標,卻停滯在某個狀態,而我已經在財務不那麽緊張的狀況下經歷了整個發展過程,這樣也不錯。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份正常的雇員工作對我個人而言其實是最好的選擇;一來我有一份有競爭力的薪水,二來也允許我參與一些能釋放創業熱情的項目。
如果我能享受這樣的工作狀態,這份工作也能讓我實現人生價值,這未嘗不可。某種意義上說,這樣的工作與創業只是兩種不同的形式而已。
我的建議
允許你的“創業豪情”以項目或者副業的狀態先運行 3-5 年時間,根據期間積累的數據和反饋,再評估它是否值得作為單獨的事業去全身投入。
5創業成功?
運氣可能比你想象的更重要
在創業之前,我對成功的公式幾乎一無所知。
事實上,這個世界上有無數的企業家擁有了不起的想法,有著紮實的基礎,強大的驅動力,以及過人的天賦,可他們之中也許只有 1% 的人能最終成功。沒辦法,剩下的 99% 就是少了那麽一點運氣。天時、地利、人和,助你一臂之力的伯樂等等,這些都缺一不可。
我的建議
運氣很重要,可惜也無法掌控。創業者所能做的只有盡全力將一切做到最好,靜候幸運女神的光臨。如果運氣最後沒有降臨,也不要對自己過於苛責,享受創業的過程吧。
最後,我想對正在創業或準備創業的你說:
創業路上的艱辛和挑戰固然很多,它讓人精疲力竭,但為了實現心中所想,創業依然是對我來說接受過的最好的教育。我並不後悔這次創業經歷。
創業精神太重要了,創業者太重要了。這個世界需要你獨一無二的想法和思考,需要你有節奏地將一切變成現實。
因為,你是勇敢的創業者、企業家。你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
金融機構在刀口和鋼絲上不斷試探著整個市場信用的下限,一片狼藉中,現金貸和消費金融為催收硬生生撐開一片新的市場。
來源 | 新金融見聞(AWFintech)
作者 | 李墨天
王超每天要打300來個電話,算上沒接通的和接了便掛的,還要更多。
王超是催收員,或者叫要賬的。催收有很多門派,王超既不拆胳膊也不卸腿,就打電話,他打電話便是要錢,欠了幾千、幾萬、幾十萬,王超都有本事要回來。
正所謂有借有還,欠錢不還,自然有人來要。銀行有催收部、小貸公司有催收部,搞互聯網金融,也得有人來催賬。大數據、人工智能要不來的錢,催收公司能要回來。這是一個金融科技久攻不下的壁壘,王超便是其中一員。
外人問起,王超便說自己是搞金融的,那人再細問,他就說是搞風控的。畢竟催收員站穩了整個金融業鄙視鏈的底端,地位甚至略低於操著方言的理財師和貸款中介。
更重要的,王超也怕人覺得自己是黑社會,畢竟這行名聲不好,萬一觥籌交錯間忽然亮出身份,別人問起從業三年剁下大腿幾許,就太尷尬了。
但要說心里話,王超很喜歡做催收員。放貸是門技術,催收則是藝術,三言兩語拿下百萬大單,成就感瞬間爆棚。做的好的,一個月提成數萬有余,做得差的,溫飽之外也能勉強存些小錢。就算再不濟,幾年催收做下來,也能管窺四海民生、略通各地方言。
從第一張信用卡發出去,就有了催收,十來年里互聯網革了多少次命,也沒能顛覆這個金融領域最後一個人力密集型產業。伴隨校園貸、P2P和現金貸的崛起,催收又借著互聯網迎來了春天,其間遮了多少平臺風控的羞,難以估量。
借款人是什麽人,我們就裝什麽人
催收並不好做,能到王超手上的單子,就已經是平臺自己催過一遍的了。催收公司和金融公司打通了接口,借款人的電話、身份證、家庭住址工作單位、緊急聯系人,各類信息王超一覽無余。
申請貸款的時候,借款人都得讓平臺把通訊錄爬一遍,仿佛就是為了有一天催賬準備的。
催收講究方式方法,要讓欠錢的人發自內心主動還錢,而不是被逼的,不然對面一個沖動不還了,好幾通電話就白打了。
比起銀行和小貸公司,現金貸的訂單還算好做,借錢的多是剛畢業的大學生,一個平臺最多不過幾千塊。大多數人借錢的時候,絕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要逾期,搬出父母來施壓,對方銳氣就消了一半,乖乖跟父母坦白。
難纏的是借新還舊、多頭借貸的,一層層滾下來,利息和罰息高的嚇人。這樣的人一天少說得接十幾個催收電話,王超打過去先得挨一頓罵,多是三字國罵,“催收狗死全家”,“爺爺用iPhone你用HTC”之類。
“沒有我們欠賬的老哥們哪有你們這幫催收狗,真是,也不把我們這幫老哥當大爺敬,欠你們錢是給你們臉。”就有人這樣跟張超說。
王超不敢罵回去,很多新入行的催收員就中過套路,你罵我全家,我罵你祖宗十八代。臟字一出口,人爽了,幾天工資也沒了。
不能罵人是催收公司的鐵律,甲方給催收公司的考核里,投訴率就緊挨著催回率,一句話罵出去,借款人掛了電話就投訴,整個公司的業務穩定都要受到影響。
久而久之,大家便都知道了催收員不能罵人,就變著方法引誘催收員罵自己,一個沒忍住罵出去,就是正宗的禍從口出。沒多少人經得住別人天天這麽罵,所以催收員的離職率居高不下,能幹到王超這樣的鳳毛麟角。
在長久的拉鋸戰中,借款人群體間流傳著各種各樣的反催收手段。有的人眼看借款逾期通訊錄馬上被爆,便先下手群發短信告知家人手機被盜,來電話都是騙子。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王超掛著三方通話先讓父母聽孩子痛罵自己一番,震驚之余,也得幫孩子還賬。
“催收的精髓就是,借款人是什麽人,我們就裝什麽人,設身處地去想你是這樣的人,你願意聽別人說什麽。該硬的時候就要硬,該當孫子也得當。”王超說。
就算是那種已經讓爸媽還了好幾次賬的人,王超也有辦法讓他們再還。電話接通一句“我孩子今年也剛上大學”,對面心就軟了一半。有的父母一年鮮有機會和子女聊天,遍和王超攀談,聊到動情之處,王超又想起自己的父母,偶爾還兀自黯然神傷一番。
同事們的催收手法也各有千秋,有人上來便大呵一句“知道你兒子欠了多少錢嗎”,不等對方反應,再把對方家庭住址一念,簡單、粗暴、高效。也有人習慣循循善誘,小到街坊鄰居風言風語,大到讀書求職購房置業,種種危害細縷一遍,只等對方幡然悔悟。
王超也覺得借錢的人可憐,有人拿學費去還錢,也有父母賣了房子幫孩子還錢的,借錢借到妻離子散、眾叛親離也不算少數。
“別傷害我的父母”是借款人最愛說的話,王超開始也會覺得難為情,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見多了,人總會變的麻木,連真假也懶得去分辨。王超覺得自己也挺辛苦,天天都加班到夜里,天天被人罵,天天裝孫子,也沒有欠了錢不還。
催收也講究效率,講究爭分奪秒。說著前一個電話,就得看後一個客戶的資料,吃飯上廁所都得規劃好,別說晚一天,就是晚一秒去催,就意味著催回率又低了幾個點。30天內的逾期大多能有70%的催回率,90天內勉強能到50%,再往後,就只剩個位數了。
王超也有KPI,催回來就是利潤、就是提成,催不回來就什麽也不是。大家都是生存,催收公司更給他的未來,除了錢就沒別的什麽,他只能去催更多的單,掙更多的錢。
大家都辛苦,怎麽沒見別人欠錢不還?王超有時候這麽想。
找不到工作就跟我幹催收,用工資還錢
“這些人就是廢物,借錢的時候他咋沒想到有這一天呢?花錢時候咋沒想過還錢的事呢?”胡雪峰這麽跟王超說。
胡雪峰是王超的老板,今年公司成立的時候,胡雪峰把王超從平安挖了出來,讓他做催收組長。
“我是從農村出來的,我知道掙錢不容易,所以我最恨的就是這幫借了錢不還的。管你有什麽理由,錢是你借的,你不還錢,你還想咋地?”胡雪峰說。
胡雪峰家世代從軍,高中畢業時候,胡父想讓兒子繼續當兵,胡母堅決不從,胡雪峰最終聽從母親的建議學了金融。
2013年畢業的時候,胡雪峰去了上海,他一直想去上海,他覺得冰雪大世界和太陽島自己看了太多了,他想去瞅瞅陸家嘴、東方明珠。
當時,新生的互聯網金融公司都在到處招人,但胡雪峰覺得不太靠譜,他還是想去大牌的、上檔次的金融公司。他便想起老家哈爾濱有很多平安銀行的網點,還有平安保險、平安證券,說明平安牛逼,胡雪峰就給平安投了簡歷。
胡雪峰應聘的崗位是信用卡審核,但面試的時候,胡雪峰從頭到腳的東北味感染了面試官,面試官推薦他去平安下面一個小貸公司做催收員。
胡雪峰當時對催收還沒太大概念,他覺得平安的催收總不可能是黑社會,他也沒底氣跟平安談條件,便應了下來。
在這家小貸公司,胡雪峰和自己的領導周航見了面,四年後,周航成了他的合夥人。
當時周航剛剛跳槽到平安,和胡雪峰一樣,周航大學剛畢業就去招商銀行做起了催收,一做就是十年。
“我算是國內第一批催收人,從2003年畢業去招行幹催收,到現在自己開公司,催收的方式從來沒有變過,打電話、發短信,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去溝通。”周航說。
周航去招商銀行的2003年,後來被叫做信用卡元年。前一年,中國銀聯剛剛成立,才讓信用卡有了跨銀行、跨地區和跨境使用的條件。那年五月,工商銀行成立了牡丹信用卡中心,準事業部制的管理模式,專業化經營和全成本獨立核算推動了信用卡業務在中國的第一次轉型。
第一批信用卡催生了第一批老賴,第一代催收人也應運而生。招行的發卡審核嚴苛到極點,一開始只有企業主、年收入20萬以上的人群才會被邀請辦卡,客群質量高的可怕。
辦卡的非富即貴,逾期自然少得可憐。當時周航所在的催收部加起來也不到十個人,催收員也是內部的叫法,對外都得叫客戶助理。萬一碰上一筆逾期,電話撥通都得先叫一聲“X總”,免不了再噓寒問暖一番,等對面聊的爽了,才敢戰戰兢兢問一句是不是有賬單忘了還。
周航在招商銀行的十年,也是國內個人信貸業務風險逐步下探的十年,信用卡用戶從企業老板、國企高管,變成了辦公室白領、在校大學生,周航叫“X總”的機會也越來越少。
到去年年底,信用卡發卡量已經超過了6億張,期間周航幾乎做遍了風控部門的所有崗位,他催過的客戶里,有對還款能力過分自信的大學生,有套現炒股的巴菲特粉絲,有下崗失業的中年人、破產邊緣的企業主。那些人哭訴的一個個自以為圓滿的故事,周航也聽過無數個類似版本。
暴力催收在同一時期開始見諸報端,砸門塗強關禁閉,刀砍槍擊拍裸照,周航也聽過不少。周航不喜歡暴力,自己是個體面人,本來就幹著擦屁股的活,不能再讓人當成黑社會。
“我在招行工作的時候,看了很多客戶十年的賬戶記錄,很多人年輕的時候欠了幾萬幾十萬,到了三十歲、四十歲,賬戶里的錢就開始增加,有的甚至到幾百萬、幾千萬,這可能就是人生的大起大落。”周航說。
他常把這個例子講給借款人聽,告訴他們結清了賬單,一定還有機會去賺更多的錢。
“我覺得催收是給人一個懸崖勒馬的機會,借了幾萬塊的人是絕對不想一個月掙幾千塊慢慢還錢的,我就告訴他不要再去借,就用工資去還。沒工作我給你安排,跟我來做催收,我從頭教你。”周航說。
欠了錢的人,也沒多少是真還不起,多是賬目大到足夠摧毀希望。十年間律所、公安周航自然沒少跑,有時工作需要,也得換個美女頭像和人眉來眼去。總之要講清楚危害,銀行的錢不能欠,再給他們希望。後來便真有人跟著周航開始做催收,也有人東山再起,回來找到周航,道不盡的感激。
千家平臺養活萬家催收,催收員一年賺65萬
周航認識胡雪峰的時候,金融業早就變了天,催收的名聲也越來越差。
按照周航的說法,市場一步步擴大,風險一步步下探,銀行、小貸、P2P、現金貸輪著篩了一遍的客戶,信用還能好到哪去。暴力催收也是無奈之舉,好好溝通就能把錢還了,也沒人想用暴力。
平安給催收員的基本工資就1000塊多點,能賺多少全靠提成,不設上限。胡雪峰第一個月工資只拿了1300,但他學得很快,到第三個月,他催回了一筆170萬的欠款,一下就拿了13萬提成。
算下來,在的平安那一年,胡雪峰掙了65萬。
到2014年,互聯網金融公司幾乎是一天一家開了起來,挖人也不計成本,宜信、趣分期都來挖胡雪峰去做催收。
“催收到最後就是混工齡,你幹的越久職位就越高,我要待在平安,還得三四年才能當上組長,還不如直接去別的公司做總監。”胡雪峰說。他受不了這樣混工齡,便去找周航商量,最後兩人一起跳槽到了一家消費金融公司,周航總管風控,胡雪峰分管催收。
胡雪峰做催收不比周航那樣多愁善感,他只在乎錢還沒還,對他來說,還了就是提成,沒還就是壞賬。懸崖勒馬、東山再起,都是多余的話。他打心里瞧不起欠錢不還的人,借了錢不還,縱有千百理由,也都是遮掩自己的無能。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催法,90後忌憚父母,跟父母扯扯將來結婚買房,也就幫孩子把錢還了。80後多圖工作穩定,最怕催收員打電話到公司前臺去。70後大多欠的錢最多,嘴也最硬,但他們上有老下有小,犯不著為欠款影響家庭。
“我就去他QQ空間里存幾張他孩子照片發給他,我說你孩子還挺可愛的,他就怕了。要麽我就說你孩子在哪個學校,我明天接他放學,你要說卸他的腿,他反倒不怕你。”胡雪峰說,“我也沒罵你也沒打你,我就嚇唬你了咋地?你欠錢不還還有理了?”
在第二家公司待了一年,胡雪峰又坐不住了。他找到周航,說自己打算開一家催收公司,讓周航一起幹。胡雪峰覺得跳槽太頻繁也不是辦法,還是得自己當老板,憑本事掙錢,掙得錢都是自己的。
周航並不太願意,他有了房,也有了孩子,想穩定穩定,但又拗不過胡雪峰,便答應來做合夥人。
兩人在今年3月註冊了公司,順便把老東家的業務接了過來,但公司的發展速度還是超出了胡雪峰的預期,到了8月份,催收員的數量就已經破了500,好幾家外地的分公司也在籌備。
“現在接了40多個金融機構的業務,現金貸居多,也有銀行。人手還是不夠,催收員的流動性很強。”周航說。
一些數據顯示,目前小額現金貸平臺已上千家,而整個行業規模大約在6000億元到1萬億元之間。與之對應,2015年國內整個金融業不良資產整體規模可達3.5到5萬億元,並且每年都在以10%的速度遞增。一片狼藉間催收公司的紮堆誕生,按照周航估計,單是百人以上的催收公司,全國就有上千家,算上小公司和催收團夥,數量萬余。
放在十年前,周航定是料想不到,現金貸和消費金融能幫催收人硬生生撐開一片新的市場。
風控裸奔、催收擦屁股
在胡雪峰手下幹催收,只有一個規矩:不能罵人。
新進來的催收員都會收到一份普通話規範,記下不能說的話,剩下的便自由發揮,培訓一周即可上崗。
“所以催收員其實很辛苦,天天有人罵他,一直在接收負能量,他還不能罵回去。”周航說,“有的人就專門誘導催收員罵他,再投訴到銀監局去,銀行都怕銀監局,一旦被投訴,這筆賬要麽核銷要麽變成壞賬,最後責任還得到催收公司身上。”
過了蠻荒期的P2P和現金貸也開始重視品牌聲譽,有的公司把投訴率看的比回款率還重要,哪怕利息和罰息不要了,也不能被人投訴。
隨著山東於歡辱母案爆發,催收行業的亂象也傳導到了監管。今年4月份,就有北京多家網貸平臺收到一份名為“網絡借貸信息中介機構事實認定及整改要求”的文件,其中,暴力催收就在禁止之列。到了5月,國內首份針對催收的地方性文件《深圳市網絡借貸信息中介機構催收行為規範》正式發布,矛頭直指暴力催收。
“暴力催收肯定是有的,但肯定也只是少數。但凡是想要認真做生意、維護好和甲方關系的公司,都不會用暴力手段。”周航說。
從信用卡到小貸公司,再到現金貸、消費金融,越來越多的金融機構在刀口和鋼絲上不斷試探著整個市場信用的下限,期間越來越多的平臺、越來越多的資金供給和聞風而至的貸款中介又在無形中加劇了整個行業的風險,在周航眼里,創新也好、亂象也罷,最終買單的還是催收員。
“前端的技術再怎麽先進,最後一道工序永遠是催收。很多現金貸的審核就是區分人和機器,風控完全交給催收。”周航說。
按他的話來說,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再強大,也有追不回的賬,追不回的賬,還是得催收員來催。有利可逐,就有人逐利,既然是逐利,又哪來那麽多仁義道德,暴力催收也就不可避免。
周航覺得對付暴力催收還是需要行政手段,現在只是坐不了高鐵買不了房,若是哪天欠了錢連電話都打不出去,催收自然也就規範了,甚至都不需要催收了——在黑社會的帽子下面生活了十多年,周航比誰都希望那一天早點到來。
在催收更加規範化和標準化的美國,類似Encore Capital Group和Pra Group這樣的不良資產處置公司已經做到了上市,新的創業公司也開始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改造催收行業。在中國,類似的公司也開始出現。
“短時間內不太可能,我都幹了十多年了,催收方法都沒變過。技術能做的只是流程的優化,比如自動撥號、發短信,按風險等級自動分類,這些我們現在都已經用上了。”周航說。
他更擔憂的是越來越高的成本率,作為一個沒什麽門檻的人力密集型產業,小城市的催收公司可以把成本壓的很低。按照周航的說法,在上海,催收公司做到15%的毛利率已經相當出色,但在三四線城市,同樣的公司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30%。
胡雪峰早有準備,他在蘇州和南京已經開好了分公司,還打算在老家哈爾濱也布置一間辦公室。
“我的員工我什麽都給不了,只能保證給錢,誰不想在上海待了,想回家開分公司,做買賣,我都支持,都給投資。”胡雪峰說。
王超打算再幹一段時間,他挺喜歡做催收,尤其是催回一筆大單,或是拿下一個難纏的借款人,都讓他頗有成就感。他只希望到什麽時候人們聽到自己工作的時候可以少些偏見,至少別把他當成黑社會。
都是賺錢,都是混口飯吃,欠錢的人也是為錢,催收的人也是為錢,信貸公司放貸是為了錢,催收公司催款也是為了錢。他自己、他的同事,來辦公室的信用卡推銷員,電話里推薦它炒黃金原油的大小代理,還有那些說著凱恩斯主義、克魯格曼不可能三角或是別的什麽東西的人,大家還不都是賺錢麽。金融世界多少花天酒地紙醉金迷,最後都是紅與綠、錢和血。
王超覺得正所謂有借有還,欠錢不還,自然有人來要。銀行有催收部、小貸公司有催收部,搞互聯網金融,也得有人來催賬。大數據、人工智能要不來的錢,還不是只能靠人來催。
金融科技,好像也不過爾爾。
(受訪者均為化名)
狼吃羊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曾經吃草的羊,也開始想吃同類。
來源 | 鋅財經(ID:xincaijing)
作者 | 啟明
站在時代之巔,回望這段歷史,你將會發現:
這是一個瘋狂的時代,有人拿著PPT,靠路演、電話、微信群就能ICO幾個億……
這是一段神奇的歷史,現實財富和虛擬貨幣交織碰撞,7X24小時全年無休止地漲跌,刺激著每一個人貪婪的欲望……
這是一個病態的世界,生意就是生意,沒有道德可言,更無責任可追,法律並不能保證你全身而退……
時至當下,我們不禁反問:區塊鏈究竟是發財致富的不二信條?還是龐氏騙局式的泡沫?
最近幾個月以來,鋅財經通過百十來個采訪,數十次圈內小聚,終於看清了其中內幕。
即便最初大家只是聊鏈,聊技術,聊未來,到最後,所有人談論的焦點,都是虛擬貨幣所創造的財富神話。
好似電影《七宗罪》,人性的複雜和醜惡,在區塊鏈所創造的歷史舞臺上,顯露無疑。
以至於最終,我們不得不采用匿名的形式將這一切展現出來。
馬克·吐溫說:“讓你陷入困境的不是未知的世界,而是你堅信的事,並非如你所想”。
一
傲慢,先進場先賺錢,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你現在沒有資格和我聊區塊鏈,你最好先把最基礎的幾本書看完。”老F描述他幾周前向一位朋友電話咨詢區塊鏈的場景。雖然人家稱自己一聲老哥,並列出了一串書單,其中第一本就是張建的《區塊鏈:定義未來金融與經濟新格局》,但他不免覺得自己有些沮喪和無知。
“草雞變鳳凰”,老F在短短5分鐘內,用了不下十次這個詞,用來描述那些當初比自己更落魄,如今卻一夜暴富的前互聯網創業者,或者準確點兒應該稱之為幣圈資深大咖。
在這個過程中,他一次又一次地感嘆著自己的無奈。
老F十幾年前從川渝來到北京,賺過錢也賠過錢,膨脹過也失落過,最風光的時候還上過央視,曾經一度回到家鄉,更是被視為來自城里的上等人。
後生晚輩彎道超車並不是什麽新鮮事,但隨著財富增長所拉開的階層差距,隔著電話聽對方略帶輕蔑的語氣,心里終歸是會不好受的。
隔著屏幕和網絡如果還可以掩飾,面對面的交流,就像被手術刀一刀一刀劃在臉上,對著反光的鏡面,你甚至還可以看見自己汩汩流血的傷口和皮肉。
“早就目中無人了。”K說這句話的時候,往後仰了仰,示意一夜暴富的朋友已經開始用鼻孔看人。
K說他曾被一個媒體朋友當面羞辱,不是財富的差距,更多是目中無人的態度和神情。
那位媒體人曾當著K的面吹噓,自己過去一年的收益:“1000萬美金早就賺到了,目標是賺1000萬ETH。”(當時ETH的價格接近1萬人民幣一個)
一個媒體人一年的收入,即便算上車馬費和投資,也超不過10萬美金。
“百倍收益其實也正常,如果進場早。”K在2017年的賬面收益也超過30倍,他說自己賬面大幾百萬的資金還是有的,但相比那些幣圈的大佬,他賺的錢根本不好意思拿出手。
“沒有百倍以上回報,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參加了這一年的行情。”他早年是在機構工作,做過分析師和投資經理,現在是在做自己的區塊鏈項目。
“場外交易很常見,有些項目時間急,而且只接受比特幣或者ETH,按照幣的市面價格再多收10%-30%,現金、幣都可以。”K說,“賣基石份額來錢更快,不僅價格高,有時候還看面子。”
會銷就更像傳銷或者收智商稅,拉個線上群,進群前給幾萬現金,到線下參加活動,每個人實際投資還有抽傭。
即便再山寨的區塊鏈私募活動,都場場爆滿,哪怕是用沖泡果汁和變硬蛋糕招待的現場,站在臺上人的永遠是驕傲和自信的。
並不知名的講師用一個接一個的造富神話,刺激著聽眾們的神經,從李笑來到胡震生,誰最近曝光的新聞多,誰賺的錢多,誰就是今天的主角。
“不能反駁,甚至不能有異議,不然要被請出去。”K笑笑,如果問臺上有幾個人知道錢包秘鑰、梭哈、梯子這些行話,估計要被轟出去。
在來錢比“賣粉”還快的幣圈,衡量財富的標準非常赤裸,打開錢包,誰在吹牛,誰在裸遊,一清二楚。
錢包里的數字,是一切傲慢的資本。
二
嫉妒,無處不在的酸楚和最有效的興奮劑
在這場被憑空制造出來的財富盛宴中,往往還彌漫著一種叫嫉妒的情緒。
“機構也好,個人也好,進門第一件事,就是聊共識機制。”某區塊鏈項目發起人如是告訴潘越飛,“不接受理念,那麽您出門左轉,有的是人想要參與。”
機構和民眾都是社群項目的“接盤俠”,他們不關心技術,他們只在乎回報,他們嫉妒那些比自己,更早看到行情的人,更早得到消息的人,更早入場的人。
觸動老F潛心研究區塊鏈,就是一個小小的火花,這還要從一個在他火鍋店里的飯局說起。
“我當時不信,叫他現場轉幾個比特幣來看看。”老F回憶著,當天他請幾個老朋友吃飯,特意提到了比特幣最近非常火,想看看現場朋友的反應。
一個朋友隨口就說,自己手里有大幾千個比特幣,大部分都投到了項目里。
“瞎JB吹牛。”老F說當時自己的直接反應就是講了這句話,隨後他讓朋友把錢包打開來看看。
他的朋友打了通電話, 涮完一塊羊肉,就把錢包給老F看,里面有200個比特幣。
“都是曾經一起喝過酒擼過串的朋友,有些當時還沒我混的好,但是現在不太一樣了。”老F說。
2周時間,他從最初小心翼翼每筆1萬、2萬,到後來一筆又一筆的5萬、10萬,到最近最多的一次投了20萬,瘋狂地找人找項目。他用手掩著微信的上半部分,給身邊的一位女士看著轉賬記錄。
正巧,那位女士手里也有一個朋友的項目,在進行第二階段的私募,老F便跟著她進了群。
“0.75個ETH,太貴了,我就投基石。”找身邊參與區塊鏈項目的朋友要基石的份額,成了現階段老F認為最靠譜的投資邏輯,入場之後,他已經不再甘心當普通的“韭菜”,他的眼里有更多的嫉妒和欲望。
“炒幣還是要跟著大佬混啊。”他的視線停留在左邊的另一位朋友身上,即便他們入場的時間可能只差了半年,甚至半年前,這位朋友比老F混的還落魄。
但現在,不管甘心不甘心,他都恭恭敬敬地叫了對方一聲,老總。
“他還真敢接。“老F後來說。
“我一個炒幣的人,你丫想跟我混什麽,投機你懂麽?”那位朋友隨口回了一句,點起了日本常見的MILD SEVEN,下午3點的光從他背後的玻璃窗斜射進來,讓他置身陰影之中。
老F投資的是一家重慶火鍋店。
重慶的火鍋總是有特別多的辣椒和紅油,火鍋不停地冒著泡,泡泡從鍋底升起,然後形成一個又一個包裹著辣油的氣泡,氣泡不斷變大,然後突然間就破了,隨即散發著熱氣和香味,然後大家一哄而搶,開吃了……
三
暴怒,我只想知道怎麽進場賺錢
“挖礦吶?”某次北京回杭的深夜,在咣咣當當的火車上,一位睡下鋪的大叔在兩節車廂的中間,對一手拿著牛欄山,一手拿著Kindle的潘越飛說。
潘越飛擡頭看到,大叔約摸50歲,在厚重的鏡片後面,是一雙笑瞇瞇的眼睛,他用襪子包著紅棉毛褲的褲腳,正往廁所里走。
3個小時前,這位大叔無意間聽見鋅財經討論區塊鏈的選題,便主動用幾句話破了冰。
“你能帶我認識他們麽?”“我想參與他們的項目,或者我也做幾個。”以及“那你說我要怎麽學習這事情。”
隨後便開始要求潘越飛好好講解這個“聽著神秘,卻無比賺錢的概念”。
躺在下鋪的大叔,瞇著眼睛擡著頭,看著上鋪的潘老師,從分布式數據庫到點對點傳輸,大叔頻頻點頭微笑,一直沒有打岔,直到講到ICO和交易所。
“你就說我要去哪里下載。”聽到交易所一天的交易額超過1000億美金後,大叔惡狠狠地打斷了交流。
“我是安卓,不是蘋果,兩個手機都是安卓。”潘越飛向他解釋,蘋果手機是需要一個海外ID時,他直接的反駁中竟然帶著怒氣。
好像全世界都在妨礙他,去賺那不屬於自己的億萬財富。
X同樣是一位還未入場的旁觀者。
“她幾個億的盤子,手里的基金都不要了。”X提到了自己的一位女性朋友,之前募資時有點困難,他還幫對方介紹過一些客戶。
轉眼才過去半年,那位美女已經進入了發5個消息只回複1個的狀態,“天天美國、日本、韓國、白俄羅斯,那里不是有交易所麽?”X展示她的朋友圈,發的照片都是各國迷人的風光以及頭等艙外的機場。
“現在跟她說個話,好像是妨礙她賺錢一樣。”X說,他感受了她的些許憤怒與不滿,這也許並非她的本意,僅僅因為他們不再是一類人。
“我也想進場賺錢。”X憤怒地說著,隨後喝了一口手邊的清酒。
如果散戶身上的憤怒,是因為沒能賺到錢,那麽機構和專家的憤怒,則是為什麽是他們,而不是我?
“最近最常聽到的就是一句有命賺錢,沒命花。”潘越飛拋出這句話安慰眼前這位有教授頭銜的投資人時,他給了以下的反應。
“太對了!你說錢怎麽會給他們賺了去!”他拍著桌子向潘越飛說。
1年多前,他曾經看不上的區塊鏈項目,竟然在上個月說要投資自己。“X教授,要麽我們多多少少投點吧,看您這麽辛苦,又都啥都不懂。”教授略帶憤怒地回憶著。
暴怒,不僅僅是因為缺失了暴富的機會,更因為感受到了侮辱。
四
懶惰,習慣了躺著掙錢,誰還願意起早摸黑
2014年,比特大陸公司曾找到X,合作做推廣活動。
“當時根本沒人聽他們講,大家還嫌他們煩呢。”X回憶,對方公司帶著易拉寶和小冊子、充電寶之類的小禮物,在現場請國外專家,對派對上的男男女女不停地講解比特幣和區塊鏈。
據說,當時吳忌寒在投資公司時,花了兩年時間準備比特大陸的項目,上至投資總監,下至門衛和司機,他幾乎安利了所有人。但走的那一刻,老板還是拒絕了他200萬的投資。
隨後比特幣大跌,合作也就斷了。
“財富就這樣擦肩而過。”X說,當時合辦活動,每次他們都送些比特幣,那時候覺得沒什麽用,就直接找朋友賣了。
X拍了一下大腿,又抿了一口桌上的清酒,“要是一直做留到現在,還創什麽業?”
最近他想用區塊鏈做一個高端人群的社交項目。X說,從去年開始,身邊不少朋友開始倒著時差盯盤炒幣,甚至跳去做區塊鏈團隊,更是連工資都不要。
“好像說除了基本工資和日常開銷,都投進去了,寧可要代幣也不要工資。”X說,現在跟他們提買房什麽,他們完全當我是傻X。
但,這不是最誇張的。
“幾個朋友,公司都不要了,月流水幾十萬,甚至百萬的,要麽做甩手掌櫃,要麽就索性打包賣了。“X說,之前他找朋友微信導流,對方直接提出,把幾個微信號並給自己。
“他哪里還在意這點東西,公司都換了門頭了。“X說,對方壓根沒提過收錢。
他以為這是“躺著”掙錢的典範,直到他碰到了圈子里發行、做市商以及交易所。
“來錢真的快,快到你不敢相信。”X說,和3-4年前不同,那些曾經錯過區塊鏈的單身男女,也開始將區塊鏈作為破冰的話題,聊聊最近有沒有炒幣,或者有什麽機會賺錢。
畢竟想靠工作賺這些錢,基本沒什麽可能,盲從心態被無限放大。
“1000個ETH不過一個微信群。”X補充,對幣圈的KOL來說,這並不是什麽難事,只是沒什麽人會去想,到底是誰在做項目,ICO里的人到底知不知道這些項目,甚至知不知道這些錢會去哪里。
X解釋,很多技術大咖都不知道自己站了多少個項目,在圈子里這被叫做“雲站臺”,畢竟白皮書,淘寶花750塊錢就能有全套。
據說有位技術大神在所有白皮書上的照片,都是某社交網站上扣下來的頭像,模糊到看不清正臉。
X說起一個傳奇人物,這位技術大咖,手上有小幾千個比特幣,但依然在一家互聯網公司寫代碼。
“好像說他手里的錢,都夠把老板的公司買下好幾遍了。”X說,也不知道那些教授和專家,真的拿到錢,還會不會安心寫代碼。
從前跪著掙錢的人們,如今,想要躺著賺更多的錢。
五
貪婪,巴蛇食象,有命賺錢沒命花
有多少人,能夠拒絕這樣的一夜暴富?
上千倍、甚至上萬倍的回報率,最初是沒有人相信的,直到你身邊真正出現了一個這樣的人。
老F說,“如果不是我身邊出現了這樣的人,我也覺得這些都是騙局,但當我進了場,我真的覺得外面的人才是傻逼。”
說這話時,旁邊的煮水器,不停地冒著泡泡,一刻鐘之後,又來了一位以科技作為營銷助力的CEO。
“入坑了嘛?”老F率先問。
“我沒有買幣,但是做了幾個鏈的顧問,這兩天發了一個教育的項目。”這位CEO慢條斯理地回答道。
“是這個項目?”老F拿起手機給他。
CEO接過手機,前後看了大概一分鐘,臉上帶著一些猶豫,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遞還了手機。
“你手里有多少份額?有多少能分出來啊?”老F追問,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這位CEO。
“這就不說了吧,商業機密。”CEO顯得有點局促,隨後扯開了話題。
的確,在財富積累面前,大家都積極踴躍,卻又羞於啟齒。
“有人信就好,畢竟一夜募資5000萬美金,誰還認認真真寫代碼。”K說,之前他的朋友給他看了,某H開頭大佬的項目代碼,整個代碼庫就一行字,“Hello World”。
據說這位H開頭的大佬,已經逃到國外,雖然微信朋友圈依然活躍,但短時間內這錢估計還不上了。
上述出逃的大佬們,並不是個例,還有以研發名義肉身出海的項目,和一鍋搬走的交易所。
“為什麽全世界飛,很多時候是回不來了。”某發行商向鋅財經吐槽,這個圈子有多黑,是外人不可想象的。
“從白皮書開始私募、公募,到上交易所發行,最後做市商的市值管理。”這和二級市場割韭菜並沒有明顯區別,成本無非是7500美金的基金會備案,以及交易所的那一筆費用。
“好像說大的交易所是200萬美金,要的狠的還要10-20%的token。”至於上了之後是破發還是保發,對交易所來說並無太多的意義,漲了把手里的拋售,跌了沒什麽成本。
最新的行情,據說交易所已經向項目開出1億的手續費。
“都是空氣幣,都是垃圾,你別看有些項目有大佬站臺,甚至投了錢,但他們真正看區塊鏈都是近半年的事情。”發行商吐槽,別看有的項目風風火火,有大佬站臺,不到20分鐘就募完上萬個ETH,但1年甚至半年前,他們對區塊鏈不過一知半解,轉身,就成了比特幣早期信仰者。
但是,沒賺錢的想著賺錢,賺了錢的想賺更多的錢。
“小夥子幹得不錯。”想要在礦主聚會上聽到之句話,至少過去一年要賺幾個億,1個億只是入場門票。
據說,背後的大佬們,已經開始參與土地、能源之類的項目,而溫州甚至出現了炒幣村。
在財富神話面前,不貪婪似乎顯得無知。
六
色欲與暴食,擁有財富不代表進入主流
貪圖享樂只是短暫的歡愉,就像華爾街之狼的開頭,刺激人們不斷湧入股票交易市場的,不是一小瓶一小瓶的可卡因,也不是裸露上身的艷舞女郎,而是被卷成卷當做工具的美元。
人需要一些方式,來標榜自己的財富。
“你習慣了這樣的漲跌,連抽大麻都不會覺得有快感。”一位區塊鏈資深投資者,同時又是幣圈資深玩家的人說道,每天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漲跌,他一點也不在意。
他的房間總是彌漫著淡淡的香氣,眼前的煙缸里,盡是殘骸和灰燼。
7X24小時不停刺激腎上腺素和大腦,人終歸是需要放松和休息的。
據了解,美國有一項針對中500萬美金樂透的跟蹤調查,“據說90%以上的人,活不到3年,或者錢沒了,或者人沒了。”這位投資人說。
他們需要享受,想要被金字塔間的人認可。
“很多項目發起人,在ICO融到錢之前都沒有進過夜店和會所。”投資人補充,而這些人一旦觸碰這些,便停不下來。
據說,他所熟悉的一個項目發起人,已經連續一個月,燈紅酒綠,夜夜笙歌。
人在那樣的環境下,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早就被忘記。
“你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主動消失,還是被動消失。”投資人繼續說,虛擬幣的交易,僅僅需要一串秘鑰,高調炫富之後會帶來什麽後果,沒人可以預測,“這些人都是經不起折磨的,而且,幣圈人有錢,真要弄點什麽事情,太容易。”
他現在出入都有自己的專車,身邊還配了保鏢,他說,“你賬戶里有1000個比特幣,去日本什麽享受不到。”
K回憶道,2年前,自己還在VC工作,當時就知道了小蟻(NEO)的項目,在得知對方要融幾百萬美金後,K放棄了Case,他發去一條微信,“老哥,你的項目我是投不起了,但是就當交個朋友吧。“
去年夏天,他發來一條微信,“我認為區塊鏈是互聯網之後,屌絲逆襲的唯一機會了。“
喝完咖啡,K迎著雪走了出去,趕去見下一個投資人。
大空頭里有一句話:
賭博和投資之間的那條線是人為的,而且非常細。最穩健的投資也有著一定的賭博性質,而最膽大妄為的投機也具有明顯的投資特點。
或許“投資”的最好定義是“賠率對你有利的賭博”。
其實,狼吃羊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曾經吃草的羊,也開始想吃同類。
圖片來源:公司官網
每經記者 張瑩 每經編輯 任芷霓
近日,西北地區連鎖便利企業西安每一天便利超市連鎖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西安每一天)宣布獲得2億元A輪投資,領投方為春曉資本。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了解到,西安每一天是一家創立於2010年的西安本土便利連鎖企業。據企業公開信息顯示,2017年底西安每一天的連鎖門店總數已超過了1000家。
西安每一天創始人張培彥稱,獲得此輪投資後將在智慧物流、大數據平臺、門店提升、優秀專業人才引進四方面進行提升。而春曉資本創始合夥人何文則表示,從國內外發展經驗來看,便利店將是未來線下零售的重要流量入口,是確定性極高的商業模式。在消費升級拐點已到的區域中心,尋找便利店龍頭企業,是春曉資本在這一領域的核心投資邏輯。
公開信息顯示,西安每一天成立於2010年7月,註冊資金3000萬元。目前其創始人張培彥占股80%,處於絕對控股地位。
據中國連鎖經營協會發布的《2016年全國連鎖百強》榜單中的“連鎖便利店企業”部分,西安每一天位列全國第22位,當年連鎖店數量達625個,便利店增長率65.3%。而據西安每一天披露消息,2017年底旗下連鎖門店總數已超過1000個,年銷售額突破10億元。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了解到,目前西安每一天旗下有5家子公司,分別為陜西幫便利供應鏈管理有限公司、陜西每一天到家網絡科技有限公司、陜西唯客潤物流有限公司、寶雞天歲每一天便利超市連鎖有限公司和河南天歲每一天商貿有限公司。
而上述5家子公司主要業務涵蓋便利店、生鮮超市、供應鏈平臺、物流管理多個方面。
西安每一天創始人張培彥表示,作為西安本土零售連鎖企業,進入2018年後將以“新零售”為發力點,推動線上線下深度融合,積極布局“未來零售”和“新零售”。獲得本輪融資後,將在智慧物流、大數據平臺、門店提升、優秀專業人才引進這四方面進行提升並深度發力。
春曉資本創始合夥人何文此前坦言,從國內外發展經驗來看,便利店將是未來線下零售的重要流量入口,是確定性極高的商業模式。在消費升級拐點已到的區域中心,尋找便利店龍頭企業,是春曉資本在這一領域的核心投資邏輯。
實質上,本次投資是領投方春曉資本2018年主導投資的第一個項目。而此前的種種跡象表明,對春曉資本來講,對西安每一天的投資實際是雙方“一拍即合、水到渠成”的結果。
去年7月,春曉投資團隊投資總監潘金菊曾公開表示,“便利店是最接近終級零售的業態”。她認為,目前零售的探索模式主要有三個,分別為“主打二三線城市的傳統零售”“線上流量+社區便利店”以及“用B2B的方式改造夫妻店”。
其中,對“線上流量+社區便利店”的探索,主要是通過線上O2O的流量,把原本便利店門店的輻射半徑擴大。
潘金菊稱,便利店是小商圈型業態生意,原本只能輻射到500米左右的範圍,但用戶接觸頻繁之後,便利店網絡背後的頻繁交易溝通所凸顯的用戶價值是更大的。
上海尚益咨詢總經理胡春才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隨客流而來的線上“流量”是商家看重的變現節點。但與傳統線上流量相比,線下流量更受所在商圈限制,故而忠誠度較高,質量也較高。通過線下消費、線上支付聚攏的高質量“流量”將是未來商家爭奪的熱點。
胡春才認為,西安作為區域中心城市,人均GDP較全國平均水平高。目前這些投資機構投資西安本土便利連鎖企業,亦多是出於對上述方面的考量。
前央視主持人崔永元爆料明星“陰陽合同”,怒懟《手機2》主創馮小剛、劉震雲等人,讓發行方華誼兄弟(300027.SZ)與東陽美拉之間的並購賭局,也再次被放在了聚光燈下。
6月4日,受“陰陽合同”風波影響,華誼兄弟當日以跌停收盤,市值一天縮水近23億元。作為《手機2》的備案單位,東陽美拉系華誼兄弟控股子公司。2015年11月,華誼兄弟以10.5億美元從馮小剛(持股99%)和陸國強手中拿下了東陽美拉70%股權。收購前,東陽美拉凈資產為-0.55萬,這筆總估值高達15億元的交易直接為華誼兄弟創造逾10億元的商譽,而與之相對的,東陽美拉和馮小剛給出的五年業績承諾總額底線不足7億元。2016年與2017年,東陽美拉均勉強擦過業績對賭底線。
實際上,從2013年收購浙江常升開始,華誼兄弟通過與張國立、李晨、馮紹峰等明星之間的多樁豪華並購賭局,將賬面商譽從2013年的3.53億元,擴充至2016年的35.70億元,增長逾9倍,持續的並購也成催發為華誼兄弟業績增長的主要發酵劑。截止2017年年底,華誼兄弟賬面商譽仍高達30.47億元,占比凈資產約31.54%。而專業的會計人士認為,借商譽積攢資產的同時,華誼兄弟也積攢了巨大的商譽減值隱患。
東陽美拉的業績賭局
自華誼兄弟收益東陽美拉開始,對於這筆並購的質疑就未曾停止。
2015年11月,華誼兄弟公告擬以10.5億元投資馮小剛控股的東陽美拉70%的股權。收購前,馮小剛和陸國強分別持有東陽美拉99%和1%的股權,收購後,陸國強退出,馮小剛持股下降至30%。
彼時,東陽美拉未經審計的資產總額僅為1.36 萬元,負債總額卻達1.91 萬元,所有者權益為-0.55 萬元。這意味著,華誼兄弟對凈資產為負的東陽美拉給出了15億元的估值。
“本次投資的交易價格是依據老股東承諾的目標公司2016年度經審計稅後凈利潤的15倍為公司的估值。”華誼兄弟在當時的收購公告中這樣闡述收購的定價標準。而上海一高校專業審計人士對第一財經表示,以股東未來的承諾為定價基準的案例並不多見。
東陽美拉當時業績,2016年度度經審計的稅後凈利潤不低於1億元,自2017年度起至2020年12月31日,每年在上一年度承諾的凈利潤目標基礎上增長15%。若未能完成該目標,馮小剛將以現金補足差額。
華誼兄弟2016年年報顯示,東陽美拉2016年全年實現的凈利潤5511.39億元,如果以這一年的凈利潤來看,東陽美拉並未完成業績承諾。但不得不提的是,華誼兄弟在2016年年報中強調,東陽美拉2016年度承諾的業績時限,實際是從股權轉讓完成之日起至 2016 年 12 月 31 日止,以此視為2016 年度。而2015年東陽美拉的凈利潤為4602.67萬元,與2016年凈利潤合並約1.01億元,勉強達標。
2017年,東陽美拉依然是勉強擦過業績對賭底線,當年實現凈利潤約1.17億元,較上一年增幅約15.84%。
兩年業績合並算一期的方式曾讓外界質疑華誼兄弟投機取巧。對此,上述審計人士表示,在上市公司的並購之中,業績承諾主要看雙方如何約定,可以約定每年不少於多少,或者三年總和不少於多少,通常一年算一期,且業績承諾期限一般為三年。但在雙方同意的基礎上,也可以從股權過戶日開始計算,以此也可以保證業績承諾達標,減輕並購標的的對賭壓力。
東陽美拉仍然有三年的業績承諾期。2015年的收購公告顯示,東陽美拉的主營業務是影視劇項目的投資、制作,影視劇本創作、策劃、交易等。彼時已經儲備和開發的項目包括電影《手機2》、電影《念念不忘》、 電影《非誠勿擾 3》、電影《麗人行》、電視劇《12封告白信》以及綜藝節目等, 除此之外,華誼兄弟稱當時東陽美拉已經制定並且實施新人導演計劃,培養新一代導演。
記者檢索信息發現,到目前為止,上述作品均未真正面世,而作為剛剛開機的《手機2》,即讓東陽美拉因“陰陽合同”,陷入了偷稅漏稅的嫌疑之中。國家稅務總局官網信息顯示,6月3日下午,稅務總局已經責成江蘇等地稅務機關調查核實有關影視從業人員“陰陽合同”涉稅問題。
巨額商譽減值風險
從2009年上市至今,華誼兄弟的資產規模從最初的17.11億元到2012年的41.38億元,三年增長1.42倍。進入2013年,華誼兄弟總資產卻急速躥升至72.12億元,這一年華誼兄弟開啟了與明星的資本並購賭局。
“根據華誼兄弟的利潤表,銷售收入從上市前的4.09億增長至2016年的35.03億,增長了8.56倍,平均複合增長率為30.78%。資產規模從上市前的5.55億增長至2016年的198.53億,增長了35.76倍,平均複合增長率高達56.38%。”長江商學院終身教授、長江商學院創辦副院長、上海國家會計學院創辦副院長薛雲奎分析稱,華誼兄弟的資產規模的增長要遠快於銷售收入的增長,其結果必然導致公司管理效率的大幅度下降。而資產周轉率從上市前2008年的0.74次下降至2016年的0.18次,究其原因,是因為公司增長的驅動因子是持續不斷的企業購並。
除了東陽美拉,從2013年到2015年整個創業板的並購浪潮之中,華誼兄弟先後以類似的業績對賭方式,高溢價地收購了浙江常升70%的股權、銀漢科技50.88%的股權、東陽浩瀚70%的股權。加上東陽美拉,四起並購華誼兄弟合計耗資27.3億元,獲得商譽總計超過25億元。
這四起並購中,除了遊戲公司銀漢科技,華誼兄弟的交易對手均是影視圈明星,浙江常升收購前是張國立旗下公司由其擔任法人;2015年10月,收購東陽浩瀚時,李晨、馮紹峰、Angelababy、鄭愷、杜淳、陳赫共持有該公司85%的股權。
2017年,華誼兄弟轉讓銀漢科技25%的股份,套現6.47億元不再納入合並範圍,且華誼兄弟以此為由將銀漢科技的並購商譽進行了5.35億元的全額計提。
除這筆計提之外,華誼兄弟五年間鮮少對並購標的進行商譽減值。但高溢價、高商譽的幾家公司幾年來為華誼兄弟貢獻的利潤並不多,甚至在2016年集體“爽約”業績承諾。據華誼兄弟2016年年報內容,報告期內上述三家公司分別實現凈利2500.13萬元、1.178億元和1.01億元,未完成業績部分合計超過8000萬元。
業績承諾未達標,但商譽一分不少,審計人士認為,這實際上為華誼兄弟未來積攢了巨大的減值風險,存在業績承諾到期,一次性巨額計提的隱患。
“收購之後的商譽減值,每年會計機構都會進行減值測試,根據評估計算來確認減值數額,一般都會在合理的範圍,不會完全不計提或者一次性巨額計提。”前述審計人士認為,商譽減值是對企業過去並購行為的判定,而2014年—2015年的創業板並購大潮之後,業績承諾到期,不少上市公司均出現了一次性巨額商譽減值。
“很多公司業績承諾到期之後都要清算商譽,也有用這個(商譽減值)來調節利潤的,如果商譽有幾十億的都是值得警惕的。”該人士稱。
對於華誼兄弟的資產減值風險,薛雲奎認為,商譽由於與企業整體有關,難以識別或分離,所以,只要被收購企業持續經營和增長,它就被認定為是一項永久性資產。而對於華誼兄弟而言,五年業績承諾到期未滿,會計上的商譽資產按照永續經營的前提,都勿需攤銷或減值。而當承諾期滿不再持續經營時,就將出現一次性計提減值準備。
銀行牽手互金巨頭又迎小高潮。6月14日,第一財經記者從郵儲銀行、農行分別獲悉,郵儲銀行與騰訊公司、微眾銀行簽署全面深化戰略合作協議。在另一場簽約儀式上,農業銀行也與騰訊簽署了全面合作協議。
在騰訊與農行的簽約儀式上,騰訊公司董事會主席兼首席執行官馬化騰、中國農業銀行董事長周慕冰均出席。在當日另一場簽約儀式上,中國郵政儲蓄銀行黨委書記、董事長李國華和馬化騰出席。一上午的時間,馬化騰攜騰訊高管赴京簽了兩家大行。
馬化騰表示,騰訊和農行在許多業務領域已有深入的合作,如在移動支付領域,通過農行借記卡進行的快捷交易,無論以筆數或金額計,近年來都是銀行業第一。同時,智慧賬戶、跨境支付、信用卡業務、繳費等合作都在推進,未來雙方的合作將更加廣泛和深入。
根據此次農行與騰訊的合作協議,雙方還將在雲計算、大數據應用、人工智能、分布式技術合作、企業移動辦公等領域深化合作,共同研究“人智”+“機智”相結合的智能服務模式。此外,還將以互聯網+智慧民生為切入點,積極探索智慧城市、智慧鄉村、智慧社區、智慧景區新模式,在智慧金融領域展開廣泛合作,聚焦村鎮,惠及民生,以實際行動踐行普惠金融。雙方還將共同探討雄安新區綜合金融創新模式。
就騰訊與郵儲銀行的合作而言,根據協議,郵儲銀行與騰訊公司、微眾銀行將充分發揮各自優勢,在金融業務、金融科技等領域開展全方位、多層次的合作。在金融業務領域,將在互聯網金融、消費信貸、供應鏈金融、公司金融等方面全面深化合作;在金融科技領域,將在雲計算、大數據、人工智能、區塊鏈、信息安全等領域開展廣泛合作與交流培訓;此外還將在用戶研究和客戶體驗等領域展開合作。
這是繼5月29日,中國光大集團和京東集團正式簽署戰略合作協議。同一日,螞蟻金服與浦發銀行簽署戰略合作後,騰訊與傳統銀行合作的新舉動。
事實上,此前農行已經與百度宣布戰略合作,此外雙方的首款產品“AB貸”已經落地。5月29日,中國光大集團和京東集團正式簽署戰略合作協議。同一日,螞蟻金服與浦發銀行簽署戰略合作。業內人士表示,從去年6月國有大行工、農、中、建紛紛與互聯網金融巨頭(BATJ)牽手已經過去一年,從彼時的“門當戶對”發展至今,已經形成了“多對多”的新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