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日本下了一個大賭註。
15日,國會眾議院在激烈的爭論聲中通過了一項延宕已久的法案,廢除了賭場禁令,為賭場經營合法化鋪平了道路。按照這一法案,日本將允許在國內綜合度假區內設立賭場,以吸引投資和各國遊客。
在日本流行的一種類似賭博遊戲的“彈球盤”
而堅定支持賭博合法化的,正是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早在2014年,安倍就參觀了新加坡的賭場度假村,稱期待能成為日本經濟增長戰略的“亮點”。
有分析稱,無論對希望吸引中國等國際遊客的安倍晉三政府,還是一直覬覦日本賭博市場的國際巨頭來說,該法案的通過都是一項重大的勝利。
支持者認為,允許賭場在日本合法經營將幫助實現安倍到2020年吸引4000萬遊客的增長戰略目標。部分源於來自中國的激烈競爭,隨著消費電子等產業勢頭減弱,旅遊業已經發展成該國一股強大的勢力。今年,日本吸引了超過2000萬外國遊客,其中許多是來自中國的新興中產階層。
自1999年日本開始就賭場合法化進行辯論到今天,大量國際賭客,尤其是富裕起來的中國人,帶著大量資金湧向了亞洲最早開放賭場的澳門和新加坡。現在,日本希望靠賭場吸引更多的中國遊客和他們的錢包。
不過,也有反對者指出,因中國經濟增長放緩、過度投資,亞洲博彩業的發展總體上已經失去了勢頭,而日本把賭博合法化將犯下同樣的錯誤。另外,除澳門和新加坡外,韓國和菲律賓也在興建自己的賭場,吸引著同一群中國人。
賭場合法化在民間也很受質疑。一些媒體評論稱,此舉相當於“打開潘多拉的魔盒”。此前,日本已有些合法的賭博活動,如賭馬等。一種類似賭博遊戲的“彈球盤”也遊走在灰色法律地帶,生意非常紅火。他們指出,日本已經是個賭博成癮率極高的國家,合法化賭博不僅會增加這一趨勢,還會帶來有組織犯罪等社會問題。
根據日本廣播公司的民調顯示,44%的日本民眾反對賭場合法化,支持的人只占到12%,另有34%的人舉棋不定。此外,在野黨也對解禁博彩業表示強烈反對。
“你們(安倍晉三政權)準備打破從古至今天皇決定的事情嗎?日本嚴禁賭博是傳統,近代立法精神也繼承這一傳統,我不明白為何要打破它?”日本眾議院議員憤怒地表示。
那麽,日本執政黨為何頂著重重壓力,也要打開“賭博”這個潘多拉的盒子呢?原因很簡單,日本經濟持續下滑,博彩業可以來救火。
此前,日本經濟的重要動力在於中國遊客的“買買買”,但如今盛況卻不再。近來有媒體報道稱,日本多家百貨“一夜回到解放前”,外國遊客營業額同比減少兩成以上。有分析認為,中國遊客的“爆買”時代正在終結。
中國遊客此前爆買場面
失去了中國遊客,日本十分著急。《紐約時報》中文網15日標題稱,“不能光靠中國人‘爆買’,日本打算解禁博彩業”。報道稱,日本多年來十分羨慕大量金錢流入澳門和新加坡的華麗賭場,更眼紅那些中國消費者。
《紐約時報》中文網截圖
博彩業帶來的巨大利潤,也深深吸引了日本。據日本官方估計,若是以賭城作為觀光資源,可為其帶來每年1.5億日元的利潤。此外,還可以吸引五萬億日元的外資,制造10萬個就業機會。
日本生產力中心(Japan Productivity Center)的數據顯示,去年日本彈球盤行業收入超過了2000億美元,而內華達大學數據顯示,同期美國博彩業收入僅為400億美元;澳門博彩監察協調局數據顯示,澳門同期收入為290億美元。
法國里昂證券本月一份研究顯示,在日本人口密集的地方開設兩家綜合性賭博度假村,就足以帶來100億美元的收益;若賭場遍布日本各地,該行業的潛在價值將高達300億美元。
而這次日本寄希望於,中國人能從“爆買”變為“爆賭”。
“2013年日本大張旗鼓地推行‘安倍經濟學’,現在已經窮途末路了。如今,安倍政權打算在日本各地設立賭場,以吸引更多的中國遊客。”安倍身邊的國會議員表示,安倍政府期待2020年東京舉辦奧運會的那一年度,成為日本經濟複興的嶄新開端。
不過,取消賭場禁令不意味著任何人都可以在日本開設賭場。據《紐約時報》報道,日本政府可能會向兩到三家集賭場、酒店、會議中心、購物中心於一體的綜合性度假村發放牌照;另外,對競標、發放牌照過程以及賭場運營的監管細節,預計國會將於明年出臺單獨的法律。一些分析師因此認為,賭場真正在日本開始營業可能要等到2023年。
當地時間20日一早,哥倫比亞與委內瑞拉接壤的邊境小鎮北桑坦德(Norte de Santander),迎來了一群拖家帶口、手提大小不一的拉桿箱的委內瑞拉民眾,有說有笑地跨過邊境,進入哥倫比亞。他們可不是興致盎然的遊客,而是打了雞血,準備抓緊時間在哥倫比亞“買買買”的委內瑞拉采購者。
這一切還要追溯到10天前,在委內瑞拉推行的“廢鈔令”。當地時間11日,委內瑞拉總統馬杜羅要求該國目前最大面值的紙幣100玻利瓦爾在72小時內徹底退出流通。與“廢鈔令”同時推行的還有,暫時關閉與哥倫比亞、巴西邊境的決定。馬杜羅給出的理由是,要嚴厲打擊大面額紙幣的跨國走私、國內滋生的腐敗與貪汙現象,防止國際犯罪集團的違法行為。
但距離“廢鈔令”推出僅一周不到,馬杜羅政府“變卦了”。他在17日通過國家廣播電臺宣布,將100玻利瓦爾紙幣的使用期限延長至明年的1月2日。與“廢鈔令”同樣朝令夕改的還有關閉邊境的決定。
當地時間12月19日,馬杜羅表示,已致電哥倫比亞總統桑托斯,雙方決定自19日起,逐步重啟邊境開放事宜;與巴西的邊境也將重新開放。
針對此次“廢鈔”過程中出現的反複,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美洲研究中心副主任牛海彬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委內瑞拉政府)政策上的確倉促了點。參考印度之前的經驗,不太可能在72小時內完成兌換。一方面,政府低估了國內100面額紙幣的流通量。倉促廢鈔引發了一定的經濟混亂,比如民眾的恐慌情緒,電子交易途徑的缺乏,購買力的限制等,直接影響到民生。另一方面,委內瑞拉國內的印鈔能力也有點問題,需要國外的造幣商來輔助供應,因此,國內外都有些局限性。”
跨境搶購
由於國內生活物資不足,邊境重開後,必然迎來的是委內瑞拉民眾的搶購潮。
據哥倫比亞媒體估計,在邊境開放的次日(20日),約有2000名委內瑞拉民眾跨過邊境在哥倫比亞境內“買買買”。在與委內瑞拉邊境接壤的哥倫比亞小鎮庫庫塔(Cucuta),卡羅麗娜·科雷亞(Carolina Correa)興奮地告訴前來采訪的哥倫比亞媒體:“當我聽到這消息時,決定早早地在邊境等候,以便一早跨過邊境采購。”為了迎接即將來臨的聖誕節,科雷亞需要糖、糧食、一個新的茶壺,當然還要為她年邁的母親采購點藥品。
“謝天謝地,邊境終於重新開放了,”29歲的桑切斯(Christian Sanchez)釋然地表示,“我有很多同伴一起來跨境采購,因為我們急需食品、藥品等各種生活必需品。”他準備穿過連接委內瑞拉小鎮聖安東尼(San Antonio)與哥倫比亞小鎮庫庫塔的天橋,進入哥倫比亞。目前行人依舊可以穿過天橋進入哥倫比亞境內,但運送物資的車輛只能在每天規定的幾小時內通過,而且物資的種類受到嚴格限制。
一直以來,活躍在哥倫比亞與委內瑞拉邊界的犯罪團夥已將超過總價3000億玻利瓦爾的紙幣通過邊境,非法運往哥倫比亞和巴西等國,其中大部分交易都是用百元紙幣進行的。因此,這也是馬杜羅在推行“廢鈔令”的同時,下令關閉邊境的初衷。
自11日宣布關閉與哥倫比亞的邊境以來,委內瑞拉軍方已在邊境地區繳獲大量來路不明的百元紙幣,其中在與哥倫比亞接壤地區收繳了價值8827萬玻利瓦爾的百元紙幣,並要求129人澄清收入來源;在和巴西之間的邊境地區共收繳了4482萬玻利瓦爾的百元紙幣,並逮捕14人。馬杜羅堅信,在哥倫比亞的一些城市,存在著偽造玻利瓦爾的作坊。因此,廢除百元紙幣且暫時關閉邊境,能防止這些假幣回流,沖擊委內瑞拉國內的金融市場。
牛海彬認為,完全關閉邊境的措施,其實也不是特別可行,“委內瑞拉國內面臨物資短缺和物價過高的問題,所以,很多民眾需要前往鄰國或邊境地帶采購生活物資。關閉的話,雖然能起到打擊走私犯罪的作用,但也會影響到民生。”
通脹難阻
盡管“廢鈔令”的實施有助於打擊非法利益鏈,但換幣給民眾的生活帶來了非常大的不便,也對國家經濟產生了一定程度的沖擊。諸如此前的印度,大面值紙幣被廢除之後,各行業資金短缺,工廠停產,生產和出口銳減,權威機構甚至因此作出0.7~4個百分點的負增長預測。
對於經濟更加脆弱的委內瑞拉而言,換幣所帶來的陣痛更為明顯。自2014年來,高油價的日子不再後,石油大國委內瑞拉已連續陷入經濟衰退。數據顯示,委內瑞拉2014年的經濟增長為-3.8%,2015年為-6.2%。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預測,今年委內瑞拉經濟將萎縮10%,該國至少要到2019年才能擺脫經濟衰退。
除了經濟衰退,委內瑞拉國內物價飛漲也是不可忽略的現實。IMF預測,今年委內瑞拉的通貨膨脹率將達到驚人的475%。目前,委內瑞拉官方給出的數據顯示,100玻利瓦爾相當於15美分,但在黑市上,100玻利瓦爾僅能兌換2美分。
委內瑞拉央行數據顯示,百元紙幣約占該國貨幣流通總量的一半左右,總額超過6000億玻利瓦爾。廢除百元面值紙幣後,委內瑞拉政府取而代之的是發行6種面值更大的新版紙幣:分別是500、1000、2000、5000、10000和20000玻利瓦爾。牛海彬表示:“結合這個情況以及美聯儲12月加息的決定來看,委內瑞拉國內的通脹壓力還是很大的。但也不排除國際上的跟風,比如學習印度。但印度的廢鈔有1個月的緩沖期,委內瑞拉可能太急了,最初只給72小時的時限,所以會引發那麽多經濟混亂。”
但是,發行大面額紙幣就真的能緩解通脹壓力嗎?
牛海彬告訴第一財經記者,發行大面額貨幣一般是通脹高企的表現,並不是解決通脹的根本手段,“貨幣的超發與商品的短缺,這兩點是通脹的決定性因素。”
“換發更大面額貨幣,其實就是承認了國內通脹的嚴重性,是通脹的一種後果。”牛海彬說,“最根本的還是要改善經濟運行的機制,確保商品供應的充足,規範國內的匯率市場,恢複國內外投資者的信心,讓經濟活動更具活力和可預期度。”
當然,牛海彬也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委內瑞拉的經濟結構難以在短期內實現改變,“(委內瑞拉)還是寄希望於國際油價走勢,所以在過去半年中,委外交上的一項主要任務就是推動OPEC的限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