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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中國軍工企業的民用轉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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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5kg重的無人機升入云端,向山中的遇險者發出信號,快速鎖定他的位置。即便沒有3G網絡,遇險者同樣可以使用手中的移動設備,將周邊環境通過視頻傳輸給無人機,幫助救援隊實施救援。

京津高速路口,一台公安執法車正對進京車輛的進行車牌證件和危險物品掃瞄。車牌和圖像等數據在數十秒內傳向公安私有云並做出比對,安全車輛旋即放行,隱患車輛則馬上被阻止前進,來不及阻止的隨時可能被數公里外的另一輛執法車攔截。

上述兩個場景背後是同樣一套通信系統。這套被稱作單載波頻域均衡的技術,可以讓移動終端在移動公網未及之處自組成為專有網絡,完成圖像數據的不間斷傳輸。

上一個十年,自主研發該技術的民營軍工企業北京某公司誕生在軍民技術結合的浪潮中,從公網通用的多載波體制之外另闢蹊徑,陸續將單載波技術從軍用延展到應急通信和智能安防等領域。董事長於保宏告訴本報記者,這套系統一經採納,5·12汶川地震中整個縣城因信號中斷失去聯繫的情況將不再發生。

緣起

於保宏早年畢業於陝西師大數學系,在高校當過教師。在國外工作多年,1990年代他曾南下廣東,在廣東步步高電子有限公司做過市場工作。

在國外期間,醉心軍事和電子的於保宏,用心觀察了現代戰爭形式的演變:電磁空間獨立為太空、天空、陸地、海洋之外的第五大戰場空間,制信息權上升為軍隊最重要的自由權——利用強大的感知能力和快速打擊能力,限制和消滅對手的機動力量,成為美軍首當其衝的制勝法寶。

軍事需求的演變催生了一個新的信息化產業。硅谷大量微小型企業為軍工提供信息化配套系統和服務,通過軟件無線電的工作在相對固定的硬件上配置不同的軟件。軟件無線電的概念由美國人JeeMitala在1992年5月的美國電信會議上首次提出,正是為瞭解決美國軍方不同軍種不同通信裝備引起的通信不暢的問題。

僅靠賣軟件給軍工集團或軍方,這類企業就可以取得很好的經濟效益。如同其他以技術驅動的硅谷創新企業,它們得以在相對專業的方向上深耕細研,伴隨著軍隊內的細分需求持續發展。

於保宏被軟件無線電的商業模型深深吸引,寄望於以投資的方式在這一領域有所作為。2001年,他回國創立天博投資公司,開始尋找已有技術積累的軍工企業。

2004年,為軍隊做配套系統的馬小駒找到於保宏尋求投資。在員工眼中,曾任某軍工電子廠廠長的馬小駒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軍工發燒友,「你讓他不做技術都很困難,每天晚上回家都會接著琢磨」。

恰逢此時,國內軍民融合的宏觀窗口開啟。繼胡錦濤做出國防科技軍民融合的批示,2005年2月24日,《國務院鼓勵非公經濟發展的若干意見》出台,明確規定「允許非公有資本進入國防科技工業建設領域」。非公有制企業由此可按有關規定參與軍工科研生產任務的競爭以及軍工企業的改制重組,以及軍民兩用高科技開發及其產業化。

於保宏的投資決心因此篤定,耗時一年的盡職調查結束後,他以直接投資的方式,在馬小駒兩家公司的基礎上成立了本文報導的這家公司——新的公司由天博投資控股。

改制

然而,企業成立之初的狀況遠遠低于于保宏的預期。以美國為參照,同類企業既可以向大型軍工集團提供分系統,也可以自行參與軍工的招投標,在民用市場上更會得到很多鼓勵。由於技術競爭優勢明顯,利潤率高,亦受到資本市場的追捧。

反觀國內的軍工產業鏈條,終端市場的資源集中在系統集成商手中,而系統集成商基本由國有大型軍工企業擔當。由於缺乏軟件產品的定價體系,處在創新研發一線的該公司,通常扮演給國有科研院所「啃骨頭」的角色——造價數百甚至上千萬的工程,系統集成商只需以數十萬的低價,從研發公司手中購買分系統;如果分系統在科研中遇阻,則以對價方式做部分補償。

而另一層掣肘來自公司內部。在「師父帶徒弟」的傳統模式下,該公司成立前的技術只能師徒間言傳身教,逐一傳遞,無法被全公司共享和擁有。

「這樣下去,企業肯定長不大」,作為投資人的於保宏,下決心讓該公司科技擁有自己的核心知識產權和面向終端的產品線,由此調整角色參與公司的管理,「要管得與國有軍工有所不同」。

為此,該科技公司在不到二十個員工的階段,就全面引進了軟件無線電行業當中最現代的管理體系,在公司內部確立了一套與微軟、西門子等大公司類似的管理規則,把知識產權保留在服務器中,每個電腦只能輸入無法輸出。於保宏回憶,為推行這套規則,該公司曾經在內蒙古的烏拉蓋草原開過長達一週的討論會,以求取得共識。

向現代企業轉型的過程充滿衝突和痛苦,原有的十幾個博士出走過半,在創業企業和高校當中選擇了後者。於保宏本人,則從投資人徹底轉變為公司的實際管理者。

開荒

彼時,國內早期做無線圖像傳輸設備的企業,幾乎都採用英國DOMO公司的OFDM板卡組裝生產。「這塊主板可以賣到4萬多人民幣,市場佔有率達90%;類似於聯發科在手機市場的位置」。

「點對點的通信領域中,居然沒有國內的產品和技術」,抱著國產化和替代DOMO的設想,該公司團隊開始尋找另一條合適的技術路線。一年多的研究論證後,該公司選定了當時還停留在學術論文階段的SC-FDE(單載波頻域均衡技術)這一技術體制。

相對單載波姍姍來遲的應用,多載波技術已經廣泛應用於2G、3G的手機通訊。它的優勢是能夠把頻率資源用到極致,同一頻率同時承載幾百萬台終端,但弊病在於需要建設龐大的高基站。

反其道而行之,單載波將效能發揮到極致,在同等條件下,把基站的大小降到最小最輕,在某個特定頻率實現通信。單一的單載波基站最多只能帶幾百個用戶,但能通過自組網的形式,像蜘蛛網一樣自我擴張,簡單的中繼設備就能將兩張單載波網結合在一起。正是通過這種方式,圖像在專網內的傳輸得以實現,於是就出現本文開頭的一幕。

幸運的是,該公司對單載波技術體制的豪賭已被證明成功。在4G移動通信技術標準LTE-Advance當中,單載波技術被用作上行體制的核心技術之一。這意味著該公司在專網中的技術亦可擴展到民用領域。

此外,按照相關規定,該公司拿到了完整的軍工資質,成為真正的民營軍工企業,並已擁有12項發明專利授權和18項軟件著作權,另外還有14項發明專利已處於公佈階段。

作為工信部寬帶無線專網產業聯盟成員和首屆公共保護救災寬帶無線通信(PPDR)技術論壇理事會員,該科技公司參與了國際國內通信標準的制定。2013年5月,由寬帶無線專網應用產業聯盟牽頭,設立了寬帶無線專網產業共性技術研究院該公司實驗室。

然而,儘管在技術上頗多創建,但軍方市場的單一性,讓從事8年軍民融合工作的該公司團隊卻愈發感覺到深深危機感。如果該公司所專注的空中通信平台領域在軍用信息化領域不能佔到一席之地,這家民營公司的技術優勢,還能再保持多少年?

拓市

如此,從軍用走向民用領域,可謂是該公司轉型的必由之路。然而,從技術到產品、從產品到市場之間無疑有著漫長的距離。

該公司最早切入的市場為公安和交管系統。這類特殊客戶對產品的定製化和保密需求較高,使得一套產品的成型過程更加艱難。

僅在第一筆針對海淀公安分局的設備訂單中,因為電瓶接口不一,分局擔心觸電隱患,要求該公司更換已經安裝好的設備。為了不耽誤車輛執行任務,該公司只能派出工作人員逐一做出更換,3撥人馬在一週之內才完成對30輛執法車的改造。

由於使用的問題和升級的要求,同樣的情況在三年內發生了三次,30多輛車一共換用了90套設備。這種「苦力式」的產品試用和升級,使得該公司逐漸摸索到客戶的需求。「該公司把我們當成了練兵場。」海淀分局的一位警官半開玩笑地說道。

但如果按部就班,跟隨客戶的定製化需求,該公司只能成為一家工程項目承包公司,遠不能企及工業化的規模生產。

實際上,以單載波為統一底層技術,該公司將核心主板的開發限定在二十套以內,在此基礎上衍生100多套形態各異的產品。並同時開發出了標清和高清兩個類型。

軟件方面,該公司根據公安和交管系統兩大客戶群的不同需求,集成了兩套軟件主線,沿用於不同層級的機構訂單。在硬件生產中,該公司則選擇設計公司為終端設備設計通用的外形,再由代工廠進行批量生產。

不過,並非所有的產品需求都在該公司的計劃之內。姜波表示,某些產品的實用,讓該公司也覺得超乎想像,比如被系統集成商賣到非洲的圖像傳輸設備,被某國用為總統衛隊安防系統。

而另外一部分產品卻因技術需求的延展而生。無人駕駛機即是一個典型。「寬帶傳輸有侷限,只有把天線架得足夠高,才能傳得更遠。」姜波告訴記者,在大型建築物上架設的天線仍舊是固定的,「怎麼才能動起來」的問題促成了無人機的研發。

基於上述的單載波技術原理,每一台無人機都能成為一個靈活的基站,在應急救援等現場,及時傳回視頻信號。目前,該公司科技微小型無人機系統主要面向在能源、電力和公安消防等行業提供解決方案。

6月27日,在中石化勝利油田的2013年度消防綜合應急演習中,該公司通過無人車、固定翼無人機、四旋翼無人機等設備將清晰的實時火場圖像同時傳到現場指揮部和北京的中國石化總部。這是最近的一次實用案例。

但是,無人機的運營模式與其他圖像傳輸系統差異頗大。隨著這塊業務的崛起,該公司有意選擇更有市場渠道和經驗的企業,合作成立獨立的無人機公司。

而從資本運作層面看,於保宏通過天博投資持續向該公司注入5000萬資本後,在去年引入了首輪3000萬元的風險投資。新一輪的融資計劃和上市進程已經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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