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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赤裸裸」的索羅斯

2012-01-23  TCW




你以前在中國吃了那麼多苦,你不 願意選擇在美國這個自由的地方發展自己?」

「正因為我吃了那麼多苦,我更想選擇回中國去做事。我今年三十歲,如果從現在起,我所做的事能為自己國家的老百姓帶來一點點好處,我會覺得很幸福。」

「今天的中國有你做事的機會嗎?」

「中國已經開始在變了。歷史在選擇我們每一個人。關鍵是我們能否抓住機會。」

索羅斯就這樣簡單的問,我就這樣如實的答。這一問一答會對我今後的人生發生什麼樣的影響,我當時想都沒有想。但是,對索羅斯而言,這段對話讓他說出了以下 決定:「梁,我為你的選擇感到高興。你想做的事,我都會支援。我也感覺到中國將要發生巨大的變化,這個變化將會影響全世界,就是說,會影響人類歷史的發 展。我很盼望參與這個變化的過程。我希望你擔任我的中國顧問。」

我看見索羅斯一絲不掛

我回到美國後,第二天上午就去索羅斯家向他彙報。索羅斯正好在洗澡,他迫不及待的把我喊進浴室,請我坐在椅子上,自己裸身泡在浴池裡,一點也不介意,認真 聽我的彙報。我剛說完,他從浴池裡走出來,渾身是水,一絲不掛,說:「給我電話。」我遞過電話,幫他披上浴袍。他給自己的律師打電話,讓他馬上過來開會, 然後對我說:「你要盡快完成註冊手續,開好銀行帳號。從今天起,你用蘇珊的書房做基金會臨時辦公室,你現在可以去工作了。」

我說:「我的時差還沒有倒過來呢。」

索羅斯笑著說:「沒關係。睏了就在客房睡覺。」

我們的工作馬上開始了。律師過來後,索羅斯把他帶到蘇珊的書房,讓我把在中國成立基金會的方案和中方對此事的決定,轉述給律師聽,並請他從法律的角度提出 問題。律師很熟悉註冊非營利組織的法律程式,他說只要做好必要的文件準備,馬上就能獲得批准。當然,他要知道,我們怎麼給基金會取名。索羅斯望著我,等待 我的想法。我沉思了很久,沒有想出來。

律師自己想了一個名字。「開放社會基金會——中國分會,」他解釋說,「開放社會基金會是總會,匈牙利、中國,將來可能在不同的國家成立的基金會都是分 會。」我聽了搖搖頭,索羅斯咬著大拇指也搖搖頭。

「我的開放社會基金會,將來會是一個全球性的慈善機構,這點是很清楚的,」索羅斯停頓一下,緩慢的說道,「我希望在不同的國家和地區將要建立的那些基金 會,都應該為當地人服務,由當地人管理,根據當地社會的實際情況去生存和發展。」

索羅斯的話啟發我的思路,我自言自語:「中國現在的實際情況就是改革開放,」突然,我有了靈感,大聲說道,「就叫中國改革與開放基金會吧。」

律師質疑:「名字是不是太長?」

「長就長點,」索羅斯聽了這個名字很高興,說,「新鮮、別致,就用它。」

我見識到索羅斯的冷酷

從索羅斯的豪宅走到海邊僅需兩分鐘。索羅斯和我常常就穿著游泳褲,直接從後門走到沙灘上去。

夏天快過了一半。有一個週末,我去索羅斯的海邊別墅玩,中午吃過飯,正想去練球,索羅斯跟我說,以後不要到鄰居的球場打球了。我問他為什麼,他說鄰居自殺 了。

「怎麼會自殺?」我很驚訝的問道,「上個週末我還看見他好好的。」

索羅斯說:「他兒子投資失敗負了很大一筆債。他把所有積蓄都給兒子去還債,沒想到兒子拿了錢又去投資,結果又失敗,債上加債,無路可走。」

我說:「那也不至於去死呀?」

索羅斯繼續解釋:「他死的前一天晚上找我談話。我當時就預感到他想自殺。他說整個事情都是自己害了兒子,現在無路可走,已經把自己全部的財產,包括地產、 車子、蒐藏的骨董統統賣了給兒子還債。」

我歎了一口氣,還是想不明白,說:「那他也不應該去死。」

索羅斯冷冷的說:「他應該自己了斷。」

「什麼?他臨死前找你談話,這意味著他信任你。你這麼有錢,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呢?」我實在不能理解索羅斯怎麼可以這樣想,「你太殘忍了!」我脫口而出。

「這不是救與不救的問題,」索羅斯的情緒沒有被我的話所影響,他語氣平靜的說,「一個人做錯了事,是應該自己去承擔的。」

我大聲嚷道:「那是一條命啊!哲王。」

「是他自己的命,由他自己掌握。」索羅斯以這句話結束了談話。索羅斯並沒有告訴我,除了債務一事,他和準備自殺的鄰居還談了什麼。我對索羅斯面對一位即將 死亡者的冷漠感到震驚和難受。

我幫助索羅斯躲過謀殺

一九九七年,由泰國引發的亞洲金融危機,讓索羅斯成為眾矢之的,並被扣上「金融大鱷」的帽子。某些亞洲國家的政治領袖對索羅斯咬牙切齒、恨之入骨、憤怒聲 討,鞭打「金融大鱷」最厲害的人,當屬馬來西亞總理馬哈迪。

金融危機發生時,馬元兌美元兩個月之內重貶二○%,股市崩盤,銀行癱瘓,幾十億美元頃刻化為烏有。用馬哈迪的話來說,該國四十年的經濟發展毀於旦夕了。所 以,他指控索羅斯為亞洲金融危機始作俑者,因為就是這個「金融大鱷」打壓匯價,帶頭放空,導致資金紛紛外逃。

索羅斯對馬哈迪的攻擊一直保持沉默,但他私下表示這些指控都是極為荒謬的。他說,從他開始進入金融投資事業起,身為基金經理,他在為投資人追求最大利潤 時,是沒有道德標準的,他完全是遵守金融市場的法規條例進行各項投資活動。他認為,是東南亞各國貨幣政策的弊端,給他和其他投機客提供了獲利的機會。

一個週末的下午,索羅斯和我在海邊別墅的書房裡商量如何回覆兩封邀請信的事,一封是一家世界金融機構八月份在泰國舉辦的研討會,主題是有關亞洲金融危機, 組織者請索羅斯做專題講演;另一封是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九月份在香港舉行聯合會議,索羅斯被大會邀請發表演說,主題也是與亞洲金融危機有關。

可是,就在準備去香港參加會議的前幾天,我從一個管道得到不好的消息:有殺手會去香港獵擊索羅斯。索羅斯聽我報告了這個消息,還是堅持要去。我左思右慮, 終於想好一招,並且向他強調:安全在於保密。這次去香港的行程必須保密,也就只有他知、我知、沒有第三者知道。他點頭認可。

其實,我想的一招,就是把這個消息公開出去,讓媒體去炒作。這樣做,必定會達到三個效果:一、殺手會緊張,甚至擔心行動已經洩密;二、香港當局會更加小心 防範,大會的安全措施也會因此升級;三、老百姓會急切關注此事,民心不會倒向想謀害索羅斯的那些人一邊。

就在風聲鶴唳的輿論聲中,索羅斯和馬哈迪終於在國際會議上公開攤牌,面對面的幹了起來。九月二十日,馬哈迪上臺說,「有些人必須靠剝奪他人、使別人窮,來 積攢財富。」他指的是誰,在場的每一位嘉賓都很明白。他還呼籲,貨幣交易毫無道德可言,應該視為非法行為,並且堅決取消掉。

九月二十一日,索羅斯上臺發言,他指出,馬哈迪希望消除資金流動行為,但君不知,凡是抑制資金自由流動的行為,其後果將會使投資窒息,嚴重的傷害經濟的發 展。他說:「干預資本的可兌換性將招致災難。馬哈迪博士才是馬來西亞金融危機的禍源,」索羅斯進一步把話挑明,「他拿我當替罪羊,好掩飾他自己的失敗。他 只有嫁禍於我,才能對馬來西亞國民有所交代,其實,他本人和他的觀念都已經受到了馬來西亞獨立媒體的批判。」

世人通過衛星轉播的現場表演,看到索羅斯和馬哈迪爭鋒相對,脣槍舌劍的場面。(本文摘錄自一、十、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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