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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戰士總是有無盡的戰場

http://www.yicai.com/news/2011/09/1109128.html]

要走過多少的路,才能找到一個最平靜的歸宿,然後在這個宿命裡好好活著?

沒有誰不希望早點找到歸宿感。無論它是遙遠西天的經書,還是快樂老家的枕頭,抑或只是一枚隨風滑翔的紙飛機。只要是確定的,心就安下了。

和李東生相識近二十年,曾經以為,以他作為廣東商人的聰明和商業敏感,以他的判斷力和資源整合能力,他應該可以早點把企業放下,把工業放下,把實體經濟放下,活的更簡單更瀟灑。

想想吧,1990年代中期「彩電大戰」的四個主角,長虹倪潤峰、康佳陳偉榮、TCL李東生、創維黃宏生,相比起來,李東生的風格是從容放權、氣定神 閒的,他沒有倪潤峰那麼「霸」,陳偉榮那麼「執」,黃宏生那麼「苦」。他應該最有條件,能夠早一點跳出「中國製造」這個充分競爭、永不止息的紅海。跳出 去,或者升上去。

他敏感,看到了大屏幕彩電進入中國普通家庭的巨大商機;他借力,沒有生產線,沒有生產許可證,他去租;他主動,靠著「有計劃的市場推廣」,迅速形成了渠道優勢;他仁厚,不拘一格用人才,旗下一時戰將如雲。

彈指一揮間。如今呢,倪潤峰早已退休,陳偉榮早已辭別,黃宏生早已幕後,連比李東生小一輩的段永平們也早已轉換了人生角色,只有李東生還在戰場上,還是主帥。

他似乎成了希臘神話中被眾神所罰要把巨石推上山頂,而那巨石又因太重、未上山頂就又滾下山去的西西弗斯,永不解脫。

李東生和西西弗斯不同,因為沒有誰要罰他推石上山;而他們的相同之處,正如法國文學家加繆所描寫的,「西西弗斯無聲的全部快樂就在於:他的命運是屬 於他的。他的岩石是他的事情。……他是自己生活的主人。最高的虔誠是否認諸神並且搬掉石頭。他也認為自己是幸福的。……這塊巨石上的每一顆粒,這黑黝黝的 高山上的每一礦砂唯有對西西弗斯才形成一個世界。他爬上山頂所要進行的鬥爭本身就足以使一個人心裡感到充實。」

在TCL的舞台上,也許是責任使然,也許是天命使然,也許是性格使然,李東生自己給自己設定了山的高度。那高度不斷上升。他要爬,他要推,任勞,任怨,任命,不避,不懼,不退,不悔。

他要TCL改制,他要TCL國際化,他要TCL做液晶面板,他要TCL重塑產業鏈、價值鏈,他要TCL再造文化、隊伍與管理——而他選擇的主戰場,則是全球競爭最慘烈、競爭壁壘奇高、洗牌速度超快、而中國企業的傳統優勢卻很容易被蠶食的消費類電子。

中國企業能否創造出全球品牌?中國企業能否擺脫缺芯少屏的命運?國外的眾神說No,李東生說,不去試,哪裡有機會?哪裡知道行不行?「否認諸神並且搬掉石頭」,這成了李東生內心「最高的虔誠」。

人生憂患識字始。對一個企業家來說,真正的憂患,可能始於一個真實的理想。如果做企業只是等於賺錢,則機會主義常常是不錯的選擇,但企業家一旦有了理想,他就再也回不去、放不下、丟不掉了。

他注定要走向一個更加博大、也注定更加艱苦的世界。而結果,往往充滿了不確定。挑戰無邊,風險隨時,注定了努力無極限,創新無極限,超越無極限。

一切都是命運,而命運的跌宕起伏、艱難險阻、無休無止,恐怕李東生在選擇之初,不會像今天這樣感同身受吧。

今天看起來依然從容大氣的李東生,這七八年來的心路歷程,誰又能真的知曉?

和李東生相識之初,我曾寫過一篇文章,題目叫《誠商李東生》,蓋因在廣東商界,李東生向以信達坦誠著稱。因為守信,所以即使沒有資源、資本,總有人 願意借給他,李東生當年的很多部下都說他是「福將」。今天,如果還有機會再寫的話,或許會把題目定為《韌商李東生》,或者借用《挺經》的說法,寫《挺商李 東生》,「躬自入局,挺膺負責,乃有成事之可冀」。

我祝願TCL終有一日能成為世界級的、源自中國的品牌,這是一條艱難的路,彷彿一場「無盡的下半場」。

在改革開放後中國市場經濟的大潮中,TCL是「不是先烈的先驅」,「不被後浪淹沒的前浪」,其生命力異常旺盛,但坦率地說,誰也無法保證,在競爭的下半場,TCL能成為和三星相比肩的企業。

但是中國,中國需要,也一定能產生屬於她、同時也屬於世界的品牌。一個國家的企業能夠走多遠,一個國家的經濟才能走多遠。

我們需要這樣大寫的企業,大寫的品牌,大寫的企業人,大寫的企業家。

我們為所有這些不退場、不言敗,而且不斷創新與超越的奮鬥者、勞動者、創造者加油。

「舊雨三年精化碧,孤燈五夜眼常青。」當你有了無盡的理想,你就擁抱了無盡的戰場和無盡的辛勞。而我們,將永遠給你支持的期待,關注的目光。

(作者為本報總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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