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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微:追不上的光

來源: http://www.iheima.com/zixun/2017/0729/164369.shtml

王微:追不上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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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微:追不上的光

一種哀樂不行於色、沒有太多情緒起伏的人,卻辦了一家動畫公司。

眾所周知,在中國做動畫是件難事,從業者甚至常被稱作“動畫民工”。難點主要在於,產業基礎太薄弱,項目風險性太高,競爭對手又太強大。而且做動畫是個長期的事,不像可以買IP速成的真人電影那樣質量隱蔽性高,動畫片的粗制濫造很容易從明面上看出來。

最苦哈哈的是,翻越這重重大山後,國產動畫並不因此有了多少優勢,觀眾並不會帶著同情分看電影,市場也不是總認“情懷”二字。投入大,風險高,使很多動畫公司開始學成功的皮克斯,想“打擊面更廣”,做合家歡電影。《瘋狂動物城》就是那遙遠的金礦所在。

追光堪稱王微在動畫領域的一次冒險。

從7月21日上映至今,《阿唐奇遇》票房差不多在2500多萬左右,和之前《小門神》的近8000萬票房差了一大截。考慮到劇情更為完整,結構更清晰,故事表達方式上也多了童趣,這個結果或許會令很多人感到驚訝,為追光稍微感到有一點惋惜。

但拍電影終究是一個生意,票房由許多綜合因素決定,質量高的不一定更賣座。很多觀眾給王微留言,表達看法:

@王導,能不能再爭取一下排片?我們這個小地方都沒有上映的了。

@感覺電影很精彩,可我兒子看半小時就睡著了。

@王導,追光的技術水平已經沒什麽可說的,就是下回能不能在外面找個編劇來寫寫故事?

真誠的吐槽基本由這幾種構成。觀眾語氣之真誠友好,很讓人欽佩他們對國產動畫的關心與愛護,也很容易讓人感受到他們對追光這個新興動畫公司的厚望。畢竟,太久沒有一家中國動畫公司站在如此備受關註的位置了。

當然也反映了電影的某些問題。排片少略去不說。小朋友在觀影過程中睡著,確是對電影敘事技巧及節奏的批評。至於編劇,王導也在媒體見面會中做了解釋:一家制片廠制的動畫公司從外面請導演是不靠譜的,不會將五年的生命交給一個外來的導演。

追光體現出的國內高水準三維動畫水平,的確為它贏得了贊譽。看完《小門神》後觀眾開始留言:國產動畫也能做出這麽美的“踏雪尋梅”打鬥場景,真是令人難忘。

而在大家關註的編劇、敘事能力這些問題上,王微斬釘截鐵:這不是剛出生的追光可以考慮的事情。

於是,從《小門神》到《阿唐奇遇》,都是王微挑起大旗,集公司CEO、制片、編導於一身。

作為一個多年的商業競爭者,他並沒有小看競爭的意思。在接受澎湃采訪時,王微表示,追光動畫成本雖只有迪士尼的十五分之一,但卻要直面競爭,深知觀眾只會有一個評價標準。對此,王微的目標是,將我們和成本超十倍的小黃人放在一起時,“大家覺得還不錯”。

更多的關註則是對於創始人王微,這個曾經的土豆網CEO。

大家津津樂道於他的前半生“挖土豆”的各種故事,更對他此後投身國產動畫感到好奇。那個甚至要糾正別人將“新浪購買土豆9%股份”的行為說成是“收購”的年輕人,這次創業會怎樣?

 

不喜歡被叫文藝青年

一般來說,公司的氣質體現最高領導者的氣質。前土豆網的口號很能體現王微想要做的是什麽。“每個人都是生活的導演”,王微對土豆網的定位,是讓普通人在上面記錄自己的生活,而古永鏘對優酷的定義是,世界都在看。

 

 

插圖

(*土豆網、追光動畫創始人 王微

一個是創作者視角,一個是觀看者視角。

在回答記者 “你和古永鏘是好朋友嗎”的問題時,王微神秘一笑,“肯定不是啊。”記者試圖繼續挖掘八卦,但王微卻很聰明地自爆:我和他經歷類似,這兩年純粹的互聯網公司中,就我倆是商學院畢業,很多問題一說就明白。

再看古永鏘,在同一檔名為《老友記》的談話類節目中,和王微在與洪晃的對談中表現出來的沈默、不經心相比,他和王小丫在聊天中表現出來的親和力、參與度則明顯高得多。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溝通方式。王微似乎只對自己要做的事感興趣。

這和他面對記者針對《阿唐奇遇》提出“為什麽不拍IP劇”表現出來的淡漠很像。他的原話是,“我為什麽不做IP?那就沒什麽好討論的了。(你)想做去做唄,和我有什麽關系。”

盡管討厭被說成是文藝青年,但王微似乎具備這一群體的某些特質:比起外界的定義與視角,他對自我認知更為關註。

王微對土豆網的定位沒有問題,這甚至是個十分超前的定位——他想做的事,目前正在被湖南人宿華實踐。快手不就是普通人用來記錄自己生活的嗎?拿上手機,誰都是生活的導演。

移動互聯網時代,王微的夢想被實現了,他的定義太超前了,土豆網比youtube還要早兩個月誕生。為了討論“超前”這個問題,一位美國名記還專程給王微做過獨家采訪,盡管問的問題全都是:你能和喬布斯單獨聊上一小時真不簡單,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土豆網的故事大家後來都知道了。視頻網站誰都沒做成“導演作品平臺”,做成的是替代電視機的事,你也可以說是“全世界都在看”贏了——盡管在許多場合,古永鏘都一再強調,各位,我們不是想顛覆電視產業,而是大家一起合作,共贏。

曾經和一位在優酷和土豆都工作過的創業者聊過,問他兩家公司的區別。囑咐完不要告訴任何一家公司之後,他透露:在土豆的日子真的很爽,同事和諧,相處友好。特別提到的是,報銷很容易、方便。比起土豆,優酷則“省得多”,更講究一些制度,在成本管理上做得好。

這個故事很容易讓人相信:大家認可Gary Wang(創業家&i黑馬註:王微英文名)是這樣一個人,Victor Koo(創業家&i黑馬註:古永鏘英文名)又是那樣一個人。

在古永鏘離開優土前、王微創辦追光後,他們是和諧相處的。一篇寫王微的文章開頭第一句話就是:王微和優酷土豆集團CEO古永鏘站在貼滿墻面的漫畫手稿前小聲交談。

王微用一部動畫片的情節形容自己的離去,“就像《玩具總動員3》的結尾,安迪把心愛的玩具送給了小姑娘邦尼一樣。”

可以想見,看到這個情節時,王微內心的漣漪。

 

時間不多了

創辦追光時,王微40歲了。盡管站上講臺開講諸如“互聯網基因的動畫公司”時,骨架寬闊的他看上去還像個三十來歲的IT男。

一年一部動畫,除了降低風險,還有“時間不多了”的焦慮。這是追光選擇的速度。

王微曾給記者講過一個比較慘的故事,說自己小時候曾住在醫院太平間附近,每天就見著一圈圈的人將人擡進房間,(記者補充:哦,擡進擡出。)王微笑著糾正:只有推進去的,沒有推出來的人,是空車出來。他說這些事讓他很早就思考生死,“每時每刻覺得生命轉瞬即逝。”

不知是不是思考人生過多,不管是接受采訪,還是當眾演講,王微都給人一種哀樂不形於色的感覺,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他自己說,不喜歡情緒上的東西,比較而言更喜歡邏輯。

從這個角度來看,很難理解他後來創辦了一家動畫公司。

“中國電影市場每年增長30%。”初創追光時,王微經常拿著一張簡陋的PPT當眾演說,詳細解釋自己轉行做動畫的原因:市場空間大,需求旺盛,2/3的人員需求來自技術。

在世人面前,他投入動畫行業是純理性的。

就個人特質而言,他也不認為轉行是艱難的。他舉例,在做視頻網站前,他的專業是研究衛星。之前也算得上是個文藝分子,甚至寫過長篇小說和話劇劇本,做電影是自然的事。之所以沒做真人電影,是因為嫌老是跑來跑去拍片太費事。

洪晃在《老友記》中問他,動畫片三四十個工種,你怎麽知道的呢?

他答:看書。一本看不懂,看到二三十本的時候,差不多懂了一些。

洪晃大笑。

追光的定位是,學皮克斯的運營方式,拍中國題材的合家歡電影。這是考慮競爭的結果:技術和模式上必須學好萊塢,形式上必須差異化。

如此來看則一目了然:追光是王微用市場需求、商業邏輯和自身興趣、優勢推導出來的創業項目。它是具備完全的市場導向性的,看準的是國產動畫只占全部影片市場的3%左右,而歐美可達15%。

自編自導,是王微創業前期確立的發展方向。拍幾部之後,就會有磨合得好的其他導演上來了。他給追光定的基本發展時間是10年。

前期的錢也充足。豆瓣上甚至有人發問:導演說前面幾部不差錢,準備到第幾部賺錢?

道路是曲折的。《小門神》暴露出來的敘事問題,《阿唐奇遇》依然有。只是後者的故事架構已經開始靠近迪士尼的經典敘事——或說是過時的經典敘事。但起碼有了故事核心:打怪,歌頌友誼。“合家歡”的野心也在延續,希望小朋友們看到友誼,成人看到人工智能所帶來的改變。

但悲催的是,這一次觀眾又沒有買賬。大家在豆瓣、公眾號、微博上給王微直接提建議,編劇題材人設等等。王微只說,經常都是大家批評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批評自己多少次了。

失利的王微有點兒動搖。融資是他第一提到的,其二是想休息幾年,讓別人拍拍看看,“等公司掙點錢再弄吧。”他對媒體說,偶爾還有點兒自暴自棄,“不是我自吹自擂,《阿唐奇遇》做到這種水準了,如果說觀眾還只是這樣一個反應的話,那我覺得將來家庭向的電影估計沒人再做了。”

從土豆網特質、王微個人愛好等來看,他的確算得上有“情懷”的人,但他的理性思考也從不曾缺席,一直是從商業的角度來判斷事物,包括對電影市場、題材的考慮和判斷。只是,做商業和做藝術同時成功的人,太少了,而且那樣的藝術也令人感到可疑。

王微說,“追光”的名字是受“誇父逐日”的啟發。而光是追不上的——可見創立之初他就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阿唐奇遇》失利後,這個獨特的“互聯網動畫公司”下一部作品又將如何呢?

追光動畫 王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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