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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全球化”時代 亞太自貿區力求新盟約

亞太地區如火如荼的區域自貿協定談判場景仿佛還就在昨天,然而不過過去了幾個月,伴隨美國正式退出跨太平洋戰略經濟夥伴協定(TPP),“逆全球化”這只巨大的黑天鵝悄然扇動翅膀,讓這個自由貿易與經濟高度活躍的地區,開始陷入糾結和迷茫。

原本,這些多層次協定不僅包括已經達成一致的TPP、中韓自貿區,還包括正在推進中的中日韓自貿區、區域全面夥伴關系(RCEP),更有中國於2014年擔當APEC東道國提出的加強亞太自貿區(FTAAP)的可行性研究。那時,人們熱議的話題是,這些區域或雙邊自貿協定將如何對WTO形成挑戰和促進。

但現在,伴隨著美國新任總統特朗普明顯的貿易保護主義傾向,避險情緒上升。大家更多考慮的,是如何避免貿易摩擦及沖突,而並非全力推進自由貿易。美國哈佛大學教授德懷特·帕金斯(DwightH.Perkins)則進一步對第一財經記者稱,事實上,對於安全問題的關註已經超過了貿易沖突。那麽,在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多事之秋,亞太自貿區到底面臨著怎樣的未來?

TPPV.S.RCEP

僅僅幾個月前,亞太地區覆蓋人口和區域最多的兩個區域自貿協定談判,是由美國(全球第一大經濟體)主導的TPP和中國(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參與的RCEP,而全球第三大經濟體日本,則同時參與兩個協定談判。

峰回路轉,退出TPP,甚至揚言退出WTO,特朗普的動作舉世震驚。最新的動向是,為期兩天的二十國集團(G20)財長和央行行長會議上,由於美國的反對,會議打破10年來的慣例,放棄提及反對貿易保護主義、支持自由貿易、對抗氣候變化的承諾。

在這樣的風潮之下,大家最關註的已經變成:美國與那些自由貿易導向並向美國出口較多的國家,最壞的沖突可能是什麽?這些國家,以對美雙邊順差最多的中國為首,日本和德國緊隨其後。

那些經濟依賴於自由貿易的小型國度則陷入焦慮,若這些大的經濟體發生大的貿易摩擦,甚至升級成沖突,必將拉低全球貿易水平,進而嚴重影響它們的經濟增長。

應太平洋聯盟輪值主席國智利邀請,中國政府拉美事務特別代表殷恒民大使率團出席了3月14日至15日在智利舉行的亞太區域經濟一體化高級別對話會。智利國際問題研究院教授菲利普(FelipeMunozNavia)對第一財經記者說,中國和韓國都被邀請和TPP已有的成員一起探討未來的行動。“將中國納入這樣的會議,是促進在亞太地區推進一種開放的戰略。”他說,“但並不是激活TPP,而是尋求另一個類似的解決方案。”

與此同時,他們也開始以更加積極的態度來推進僅有的一個類似協定——RCEP。

秘魯顯得有些著急。去年在秘魯舉行的亞太經合組織(APEC)峰會前,此前並非RCEP成員的秘魯政府,宣布已經開始展開談判,試圖加入RCEP。而在菲利普看來,“也許RCEP的進展速度還不夠快,協定內容也不夠全面,但達成一個總比沒有好。”他的邏輯也更直接,“對於媒體來說,可能TPP和特朗普一樣受追捧,但從達成一致的結果來說,我更看好RCEP。”

然而,RCEP是否能夠達成,依然面臨諸多現實困難。不同的經濟體在談判過程中體現不同的特征,在RCEP內部,既有中國和印度這樣的人口大國,也有文萊這樣的小型經濟體;既有日本和新加坡這樣人均GDP數萬美元的發達經濟體,也有老撾這樣人均GDP僅幾百美元的欠發達國家。

RCEP第17輪談判已於2月27日在日本神戶開幕。但參與國在貨物貿易、服務貿易和投資等議題上還未達成一致。對外經貿大學中國WTO學院院長屠新泉對第一財經記者說,RCEP目前的進展主要看日本。日本還是不想讓中國主導,這也是日本一貫的態度。

一些依賴自由貿易的國家向中國聚攏

亞太地區相當多的國家非常關註中美關系。

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兩會閉幕後會見中外記者時說,亞太地區是地區國家共有的家園,我們不希望,也不願意看到冷戰思維下所謂“選邊站隊”的事情發生,有什麽事情按是非曲直來說話,總的還是要維護亞太地區的和平和穩定。我們希望看到的是亞太地區是一個穩定、有秩序的地區,是一個可以協商一致、達成原則的地區,是一個有能力管控分歧的地區,也是一個有智慧解決爭端的地區。

若從亞太放眼開去,伴隨著美國態度越來越強硬,一些經濟結構依賴自由貿易的國家和地區正逐漸向中國聚攏。

國家主席習近平1月15日至19日出訪瑞士期間,兩國簽訂了一攬子協議。其中,雙方宣布啟動中瑞自貿協定升級聯合研究尤為引人註意。

事實上,去年11月下旬在秘魯利馬舉行的APEC(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會議期間,已有新西蘭、秘魯、智利,今年1月下旬的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後又有瑞士、澳大利亞在已有自貿協定基礎上,重新啟動了與中國的升級談判聯合研究。其中,智利和新西蘭已與中國啟動談判。

中國商務部網站發布的最新消息稱,2月20~24日,中國-加拿大自貿區聯合可行性研究暨探索性討論第一次會議在北京舉行。

從南美洲的秘魯、智利到歐洲大陸腹地的瑞士,從大洋洲的澳大利亞與新西蘭,再到北美的加拿大,近期陸續與中國升級或啟動自貿協定聯合研究的國家都有一個重要的特點:經濟結構非常依賴自由貿易。

拿什麽來拯救全球化

過去幾十年間,全球化讓世界經濟得到了持續增長,但分配的不平衡也帶來了分配不公的問題。

全球化本身帶來的經濟效應也在衰減。根據美國智庫彼得森的報告,從上世紀60年代至2007年,尤其是1990年至2000年間,全球貿易發展增速遠高於GDP增速,表明全球化程度達到了非常高的水平;然而從2007年開始到2009年,這一趨勢開始放緩,直到2016年,WTO統計全球貿易增速低於GDP增速,只有1.7%。

曾代表美方一起見證了中國入世的美國前首席貿易代表、現美國WilmerHale律師事務所高級國際合夥人查琳·巴舍夫斯基對第一財經記者稱,幾十年來,美國一直在努力推動全球化和市場開放,但這個趨勢正在逆轉。

她回顧1945年到1965年期間,二次世界大戰剛剛結束,但由於日本和德國再次工業化,所以到了上世紀60年代時,大家又開始在爭論國際貿易不公平問題。到了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美國的貿易保護主義死灰複燃,要求閉關鎖國,對進口進行限制,也批評其他國家操縱匯率,從而在貿易中占有不公平的競爭優勢。這直接影響了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談判,當時人們都批評墨西哥,說墨西哥是不公平貿易的代表,包括故意壓低勞工工資、采用更低的環境標準等來獲取優勢。現在中國進入了世界的大市場,矛頭又開始轉向中國。

能做些什麽來拯救全球化?華爾街最有影響力的經濟學家之一史蒂芬·羅奇不無擔憂地指出,我們並沒有去做出很大努力,去面對這種快速的、新的全球化。因為它非常快,而且非常寬泛,不管是對於服務業還是制造業。

值得註意的是,全球化力量也在暗自集結,等待下一個突破。

中國商務部副部長王受文舉例說,就在上個月,WTO通過了貿易便利化的協議。而在一年半前,在內羅畢的WTO部長級會議達成了一個協議:將全球的農產品出口補貼予以取消,並達成了一個信息技術的協議:所有的信息技術產品經過最長七年的過渡期後,關稅都取消。

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李揚也觀察到一些相反的情況,比如說聯合國貿發會議剛剛公布的全球2016年的投資,雖說總量在減少,但增長排第一的正是號稱要搞貿易保護主義的美國,增長排第二的就是正在脫歐的英國。2016年,全球直接投資為1.52萬億美元,其中美國為3850億美元,英國為1790億美元位居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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