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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癥終結者:從欠債3000萬元到身家30億元,這個海歸博士熬了13年

來源: http://www.iheima.com/zixun/2016/1109/159680.shtml

癌癥終結者:從欠債3000萬元到身家30億元,這個海歸博士熬了13年
葉靜 葉靜

癌癥終結者:從欠債3000萬元到身家30億元,這個海歸博士熬了13年

一個抗癌藥如何托起一家100億市值的上市公司?

11月7日,貝達藥業創始人丁列明敲響了深圳創業板的上市鐘聲。這家由海歸博士團隊創立的公司,經歷13年創業苦旅後,終於獲得階段性成功。

截至11月8日下午18時21分,貝達藥業總市值為111.6億元,創始人丁列明通過凱銘投資和貝成投資(59.43%)間接控制公司26.7%股份(發行後),按此估算,丁列明身家為29.79億元。

而把貝達藥業推上市,把丁列明變為億萬富翁的是一個名叫凱美納(Conmana)、自主研發的抗癌藥。據貝達藥業的招股書,2013年-2015年,貝達藥業主營收入分別達4.81億元、7.04億元和9.15億元,凱美納貢獻的營收分別達4.75億元、7.03億元和9.13億元,占了主營收的98%以上,毛利潤貢獻度也達96%以上。可以說,凱美納一款藥成就了一家上市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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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美納到底為何物?

凱美納是貝達藥業自主研發的小分子靶向抗癌藥,主要用於治療非小細胞肺癌(直接作用於癌細胞,對正常細胞損傷非常小)。該藥品的研發過程中,得到了國家重大新藥創新專項、“863計劃”等的支持。

該產品一經問世,便一舉打破了小分子靶向藥物被進口藥壟斷的局面。2011年,凱美納正式投放市場時,被時任衛生部部長陳竺贊譽為相當於民生領域“兩彈一星”問世。

凱美納還榮獲2015年度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是中國化學制藥行業首次獲此殊榮,也是浙江省企業界的第一個國家科技進步一等獎。

2012年8月,創業家&i黑馬深度采訪貝達藥業創始人丁列明,他給我們詳細還原了凱美納的研發故事(見下文)。丁列明也被評為2012年度的10大年度創業家之一,另外9個年度創業家獲獎者還包括美團創始人王興、YY創始人李學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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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徒式的冒險

丁列明做了一個賭徒式的決定,放棄美國的醫生職業,帶著全部家底數百萬元人民幣,登上了回中國的飛機。

這個決定最終帶來一個傳奇的抗癌藥:凱美納(Conmana)。2012年8月,凱美納在中國上市不過一年,銷售額已超過2億元。

2003年1月,丁列明回國幾個月後,浙江貝達藥業有限公司(下稱貝達)註冊成立。“這幾個博士海外回來的,做一類新藥研發。”在租來的實驗室里,丁列明及其團隊不時被這麽介紹。丁列明認為“這聽起來是表揚,實際上是在笑話我們不知天高地厚”。

但他對自己的項目有信心:由阿斯利康研發的里程碑藥物易瑞沙(吉非替尼)剛剛通過了FDA認證,在美國及日本兩地上市,成為全球第一個獲準用於肺癌治療的小分子靶向藥(直接作用於癌細胞,對正常細胞損傷非常小),丁列明想做的就是第二個“易瑞沙”。

2004年11月,第二個“易瑞沙”面世,但不屬於貝達,而是羅氏藥業研發的特羅凱(厄洛替尼)。此時,貝達正在實驗室里經歷一次次細胞汙染、一只只裸鼠死掉。“每一步都有可能失敗,”丁列明說,“的確是背水一戰。”

2005年10月,動物實驗完成,貝達提出臨床試驗申請,次年6月獲批。

2008年,貝達開始三期雙盲試驗。通常,在藥物臨床試驗中,需要兩組病人,一組服用藥物,一組服用安慰劑,以對比結果。但在貝達的試驗中,安慰劑被要求換成易瑞沙。這讓丁列明措手不及。

其實他早該預料到。新藥研發不僅與科學相關,還與國家政策法規相關。從研究方案的制定到受試者的選擇,中國都在探索之中。“在這個灰色地帶,藥企需要不斷與藥審中心溝通交流。”丁說。

丁列明心里沒底。他擔心與易瑞沙的比對結果,更擔心沒機會看到這個結果。臨床所需易瑞沙總共價值近4000萬元,而此時,丁列明不僅花完了從各方籌集到的3000萬元資金,還欠著銀行3000萬元,他去哪找錢呢?  

逢兇化吉

貝達再次逢兇化吉。一年半後,雙盲試驗準備揭盲。8年時間、近2000萬美元的投入,成敗在此一舉。生存時間、毒副作用等一組組數據被陸續揭開,丁列明的心徹底放下來。

2011年8月12日,凱美納新藥上市。在當天的新聞發布會上,它被衛生部長陳竺贊譽為“民生領域里堪比兩彈一星的重大突破”。“我們高規格地在人民大會堂發布,”丁列明說,“有國家領導人參加和支持。這個活動不是企業行為,而是政府行為。”

“十一五”期間,中國政府投入66億元用於重大新藥創制,成果寥寥,凱美納的上市極為難得。盡管在業界眼中,有易瑞沙、特羅凱在先,凱美納並不算嚴格意義上的創新藥物,它只是一個“me too”。

因為療效與易瑞沙、特羅凱相仿,給藥方式又變得複雜,從一天一次變為一天三次,它甚至很難在美國上市,但是,它使中國病人可以花更少的錢吃上與進口藥療效相似的藥物。

凱美納的服用成本為每片130元,每日3片,月花費1.2萬元。服用進口產品,每日550 —— 650元,每日一片,月花費近2萬元。支撐凱美納一直走到市場的錢從哪里來?

從2007年開始,丁列明就開始找錢。在一年多的時間里,他見了不下30家風投機構。那不是找錢的好時光。首先這些風投對新藥的興趣不大,其次真正能看懂新藥的人很少,再次它們遇到了金融危機。

2008年10月,距離三期雙盲實驗僅剩3個月,丁列明依然兩手空空,銀行利息也付不出了。他給貝達所在的杭州余杭區政府打了報告,希望得到支持。

不久,1500萬元貸款到賬,雙盲實驗按期啟動。這筆決定生死的資金使丁列明有機會在來年得到禮來亞洲基金500萬美元的註資。

不是每個做新藥的人都有這種好運氣。與丁列明同年回國的陳一友,在北京參與創辦了一家新藥公司。

2006年,公司現金流斷裂被迫關張,陳一友帶著20多個訓練有素的員工加入了一家CRO(合同研究組織的簡寫,為制藥公司做臨床試驗等外包服務)公司——中美冠科,轉為丁列明這樣做新藥的人提供服務。

對於做藥的人,最悲慘的事情不是沒有拿到錢,而是拿到了第一筆小錢,卻拿不到第二筆、第三筆。做藥需要漫長的時間、大量的投入,2005年前,中國的資本市場還沒準備好。

也許丁列明都難以相信自己的運氣。2006年,余杭區政府提出,如果貝達收購當地一家虧損藥廠,政府將給予1300萬元的貸款支持,若新藥做成,這筆錢將作為政府對貝達落戶的獎勵。貝達欣然接受。

“這倒也好,”丁列明說,“反正我們只付一個小價錢。”丁列明從杭州主城區來到了相對偏遠的余杭區。沒有自助餐,沒有一家五星級酒店,但貝達的好運從此開始。

同年,貝達得到當地銀行近3000萬元貸款。對於一個沒有現金流的民營公司來說,這顯然是一個極小概率事件。新藥上市時,貝達再次得到銀行1.6億多元的貸款。

對於余杭區政府,這或許是一個謀求產業升級的賭註。慶幸的是,它與丁列明都賭成了。

虧損藥廠當時的購買價是1000多萬元,隨著新藥研發成功,政府1300萬元的貸款已落實為獎勵,藥廠相當於免費得到。隨著城市的發展,該藥廠土地的估值已攀升到5000萬元以上。

本來,丁列明還有一個機會拿到1500萬元。2008年,國家“重大新藥創制”科技重大專項計劃推出。這讓丁列明很興奮,

貝達各方面都符合這一計劃要求。他清楚記得,由於臨床項目較少,每個項目計劃給予1500萬元的無償資金支持。但支持金額隨後被調整成最高500萬元,貝達實際拿到360萬。

和地方政府的屢次支持相比,這一為推進新藥研發而出臺的國家政策顯得有些寒酸。

“十一五”期間,“重大新藥創制”科技重大專項投入66億元。這些錢投放到若幹家藥廠和研究機構,其中的邏輯是,廣泛撒種總會有一點收獲。但稍後丁即意識到,政策比錢重要。

2009年,丁列明入選國家“千人計劃”。這個並不是專為醫藥發展而出的政策,對於貝達的影響卻不亞於被列入重大科技專項。2010年7月,貝達提交了新藥證書申請。按照正常審批節奏,貝達一年半後才能拿到新藥證書。

但是作為“千人計劃”的一員,丁的項目得到了中組部的重視。後者發函至藥審中心,表明這是重大科技專項支持的項目,希望得到藥監局的重視。2011年6月7號,貝達拿到新藥證書,僅用了11個月。

“這充分體現了國家意誌。”丁列明說。“這個資源不是幾百萬、幾千萬塊錢能得到的。錢是重要的,但不是主要的。”

與政府保持經常且良好的關系

通常,一個新藥,專利保護期是20年。如果研發花掉10余年,生產建設3-5年,當市場打開時,其他藥廠已經可以仿制,這對創新很不利。貝達很幸運,一次次打破常規,臨床審批僅用了7個月,新藥證書審批11個月,比正常節奏節省了近20個月。

2011年,“千人計劃”還組織了成員體檢、療養等活動,相關部門需定期走訪其成員,了解困難。這樣的互動,對於當下的貝達或許已不那麽重要,但丁明白,如果是一家剛起步的企業,與相關部門的熟識有多麽重要。

丁經歷過呼告無門的日子。一次項目申報遲遲得不到回複,在寫了類似申訴書的信仍然無果後,丁將電話打至正在國外出差的某區委書記。書記及時打回了電話,第二天申報順利通過。

積極與政府保持經常且良好的關系已經成為丁的習慣。今年6月,在新西蘭出差的丁得知深圳將舉辦一場有某部長參加的人才交流會,當即決定結束出差提前回國。

“我們當時就是碰上了,”丁說,“還好碰上了,要不然批文還不知道怎麽弄呢。”收購完成時,丁還不知道在中國做新藥必須要有自己的生產基地。

在國外,研發型公司可以委托第三方藥廠生產,但在國內是不允許的。2010年12月,國家藥監局一次座談會上,丁向藥監局副局長吳湞提出疑問:研發公司生產可否外包?這樣既利於研發公司集中精力做研發,又盤活了缺乏研發能力的藥廠產能。

看似雙贏的提議,藥監局並不能接受。研發和生產一體化,毒膠囊等醜聞仍層出不窮,如何想象研發與生產分開?當下追責時主體很明確,分開後,“踢皮球”無可避免。

收購了藥廠的貝達向發改委提交了產業化支持的申請,發改委的回複是拿到新藥證書才能給予支持。而根據藥監局的規定,先建好生產基地才能發放新藥證書。這顯然是一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好在藥廠已使貝達的基地有了雛形。借助銀行貸款,貝達最終取得了新藥證書。當丁再去發改委尋求支持時,得到的回複是:“有新項目嗎?”

這或許是一出中國式的悲喜劇:在不必然由政府擔當的責任上,政府的主動幫助使貝達數次渡過難關;而在政府專門為這些創新型企業設立的扶持政策上,卻互相矛盾,難以落到實處。

根據法規,新藥生產基地的GMP現場認證分成兩步:

申報新藥時應先由專家對臨床研究進行評審,評審認可後由認證中心派出工作人員到現場做GMP考核;

認證中心考核之後,再由省藥監局到現場做GMP認證。

同一個標準,兩組人馬分成兩次來完成,企業在意的是兩次認證期間等待的兩個月。

當然,在貝達的歷險記中,這只是一個小問題。現在,新藥已經上市,更大的問題隨之出現。

在中國,藥物的醫院銷售需要通過招標,通常以省為單位,價格被控制在一定範圍內。但國家的另一條規定是新藥自主定價,又使得招標價沒有可比性。此外,招標不僅需要花費半年時間,在實際操作中,還可能面對各地對價格的不同要求。

不通過招標就無法進入醫院銷售。截至今年5月,貝達僅通過三個省份的招標。

在未能進入招標範圍的省份,貝達不得進入醫院銷售,那里的晚期肺癌病人,大多正躺在醫院之中。而在互聯網上,多家真假難辨的機構正聲稱為中國肺癌患者提供“印度易瑞沙”仿制藥的代購。

雖然比進口藥物便宜1/3以上,但凱美納的月服藥成本仍然相當於一個農民兩年的純收入、一個城鎮居民大半年的收入,而且不能進入醫保。

丁列明可能會遇到更多的競爭者。現在進入臨床階段的me too藥物越來越多,國家藥監局網站上替尼類就有20多個項目。

“未來他們會否和我們搶市場,是後話”,丁列明說,“我們這樣的成功給大家帶來了一些信心,覺得這個路子在中國能走通,之前大家很迷茫,也懷疑。”

在最近的一次會議上,丁列明聽到一位衛生部官員私下表態,希望先行推進自主研發的產品進入新農合,讓中國的農民用得起。至於城市醫保,那是一個更大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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