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ZKIZ Archives


大選前夜的美國社會裂紋

隨著美國大選投票日的日益臨近,圍繞競選議題而生的爭論在美國社會也日益激烈。

在紐約時代廣場,《第一財經日報》記者看到,一個乞丐臉上戴著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特普朗的面具,手上的標語牌寫道“給我一美元,不然我就投票給特朗普”。幾乎每個路人都會註意到他顯眼的面具和標語,並且不斷有行人給他錢。這個乞丐告訴記者,他還沒決定投誰的票,但是這個標語讓他的行乞收入大大提高。據說這個好辦法已被紐約其他地方的乞丐紛紛效仿。

一位哥倫比亞大學的學生告訴《第一財經日報》記者,盡管他此前參加特朗普的競選活動,拿到了特普朗的廣告衫和印有“讓美國再次偉大”口號的帽子,他現在已經不敢再穿那件廣告衫了。因為,現在他發現只要穿著這些走在校園,到處都有非常不友善的眼神。

就連特朗普本人的競選活動如今也充斥著暴力。他在密蘇里州聖路易斯市舉行集會時曾引發抗議,造成32人被捕;在芝加哥的集會因為抗議者和支持者爆發直接沖突而被取消;在俄亥俄州、加州等地的集會上也險遭抗議者攻擊。在美國,之前的暴力選舉事件還要追溯到1968年,那是黑人民權運動領袖馬丁·路德·金被暗殺後的第一次總統選舉。

美國心理學會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由於候選人充滿敵意的相互攻擊,再加上媒體全方位的“轟炸”,52%的美國成年人表示,2016年大選已成他們主要的“焦慮來源”。使用社交媒體的人(54%)比不使用社交媒體的人(45%)更易對大選感到焦慮。

而對於美國民眾來說,焦慮的來源可謂多種多樣,除了特朗普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言論在不斷發酵外,那些在美國社會根深蒂固的矛盾依舊沒有解決的跡象,因此,在本次大選投票日來臨之際,舊有的矛盾疊加上候選人激進的言論,進一步撕裂了美國社會。

對現狀不滿

“很多民眾對兩黨都非常失望,急切地需要引入新鮮血液來改變目前腐敗且虛偽的政府。8年前奧巴馬用‘我們可以改變’的口號贏得選舉,可見這種呼聲在當時就很強烈。”一位居住在新澤西州愛迪生鎮的華裔居民告訴本報記者,“現在,我們沒有看到好的變化,所以才會更加失望和倍感挫折。”

舉行第一次總統候選人電視辯論的霍夫斯特拉大學政治和國際關系執行系主任、美國總統選舉研究中心主任米娜(Meena Bose)對本報記者表示,“今年兩黨的初選都顯示出強烈的改革呼聲。民主黨內,佛蒙特州聯邦參議員桑德斯對希拉里發出了強烈的挑戰;共和黨初選最終對決的兩個人(特朗普與得克薩斯州聯邦參議員克魯茲),都不是黨內高層青睞的人選,但是確實是初選中得票最多的兩個人。這對於兩黨,尤其是共和黨高層,是一個強烈的信息,即需要聽取基層選民的呼聲,及時調整政策,反映選民的訴求。”

《民粹主義的爆炸》的作者朱迪斯(John B. Judis)則持相反的觀點。他認為桑德斯和特朗普的崛起與在歐洲崛起的極端民粹主義有相同的原因和表現。他在書中回顧了20世紀30年代的大蕭條對政治的影響,提出對經濟現狀的不滿是要求改革的溫床。

他覺得,民粹主義不分左中右,就是對現狀或者在政治學上被稱為“建制派”的那群人不滿,從而強烈要求改革。至於怎麽改革,對於民粹主義都不重要,不滿現狀才是民粹主義滋生的根本。朱迪斯預測,即便希拉里當選也會受到黨內日益高漲的民粹主張的壓力,而這種思潮不會隨著桑德斯本人的退出而消失。

移民問題引發焦慮

在特朗普宣布參選總統的當天,他就成功地把自己置於媒體的頭條。他在演講中攻擊墨西哥來的非法移民,還大言不慚地拋出“墨西哥把毒品和犯罪輸入美國”等令人咋舌的言論。那次演講在美國政壇打破了政治人物言論符合“政治正確”的傳統,也徹底引爆了關於非法移民的爭論。

當特朗普拒絕收回種族歧視言論並道歉之後,全國廣播公司(NBC)宣布切斷一切與特朗普的生意關系;真人秀節目“學徒”和“美國小姐”、“世界小姐”選美比賽被停止播出,直到特朗普找到新的合作媒體。

來自北卡羅來納州的白人小夥盧克對本報記者抱怨道,“很多事情不是禁止討論就不存在的。‘政治正確’已經被媒體和政客頻繁濫用,甚至連憲法第一修正案中的言論自由權利都難以保障。媒體也造就了一個奇怪的語言環境,那些通過非法手段進入美國的人,居然只能被稱為‘未經登記的移民’以避免非法等字樣,這合理嗎?民主黨要用‘包容所有人’這樣正面的詞語來回應非法移民問題,那我們的國家究竟還要不要遵守法律?”

根據美國安全部的估計,目前滯留在美國的非法移民有1100萬人,其中52%來自墨西哥。大約2/3的非法移民已經在美國住了超過10年。無論去留都會造成法律與現實的沖突。

哥倫比亞大學行政法和市政管理教授、拉丁裔的加爾薩(Rodolfo de la Garza)對媒體表示,“特普朗的反墨西哥、反移民言論肯定對他沒好處。即使特普朗選贏了,拉丁裔民眾也不會幫助他。只有佛羅里達州的拉丁裔會投他的票,因為那些古巴來的老人都是共和黨的鐵桿粉絲。特普朗太不友善了。”

相反,民主黨就對拉丁裔群體很友善。民主黨副總統候選人、弗吉尼亞州聯邦參議員蒂姆·凱恩還在接受提名的代表大會上大講西班牙語,同特普朗形成鮮明的對比。

雖然美國的福利比不上歐洲,但對很多人有吸引力。是否接受非法移民,以及如何安置這一群體,毫無疑問都會影響到美國的福利制度。

康涅狄格州的白人奶奶克里斯蒂娜就很擔心特朗普一旦當選,會撕裂美國社會、助長社會暴力。“但是民主黨籍的州長馬羅伊(Dannel Malloy)這麽聽從奧巴馬,大力引進敘利亞來的難民也很讓人擔心。德國等歐洲國家的教訓已經很可怕了。更何況州里的財政已經很緊張了,很多機構都在削減服務,哪里來這麽多錢去養活別人?不應該先保障州里的民眾嗎?”克里斯蒂娜對此很疑惑。

種族平等挑動社會神經

圍繞美國大選爆發的各種爭論和矛盾其實並不是候選人辯論帶來的,而是深深紮根在美國的歷史和現實中,卻又一直沒有得到解決的問題。種族問題就是其中最為悠久也是影響最大的問題。當2008年身為非洲裔的奧巴馬被選為美國總統時,民眾曾希望這會是種族平等的開始。

目前,希拉里秉承民主黨的主張,要扶助少數族裔,幫助拉丁裔和非洲裔群體得到更好的教育和工作,免於受到系統性的歧視。但是,特朗普卻認為非洲裔的生活沒有改善,民主黨只是在欺騙取這一群體的選票。比如,非洲裔社區的治安依舊非常惡劣,基礎設施極其糟糕。

哥倫比亞大學政治學教授、美國黑人政治和社區研究中心主任哈里斯(Fred Harris)對媒體表示,“只有2%~3%的非洲裔美國人表示會投票支持特普朗,一旦成真,將創造歷史新低點。雖然非洲裔大多支持希拉里,但是投票率是否有當年支持奧巴馬時那麽高,就值得觀望了。如果在投票率方面能與上屆選舉保持差不多,那一定是非洲裔民眾害怕特朗普上臺而不是因為他們熱情支持希拉里。”

至於目前美國的種族狀況,哈里斯認為,種族間矛盾在過去幾年有上升的趨勢,但這不是奧巴馬的錯,而是歷史遺留問題。經濟上的焦慮引發了白人藍領階層對種族主義的接受。奧巴馬下臺後,就是哈里斯認為的“後退兩大步”時刻。

一位在華爾街工作的華人告訴《第一財經日報》記者,“如何理解平等這個詞還存在分歧。民主黨顯然是認為要分配平等而不是機會平等。如果要給非洲裔和拉丁裔的機會更多,那其他族群就分得少。華人選票少,顯然就會成為犧牲品。”

2年前,民主黨籍紐約市長白思豪抨擊亞裔家長送孩子去補習班,而貧窮的非洲裔和西語裔孩子卻因為資金有限被擋在重點高中之外。在市長支持的修改入學標準法案在州議會闖關失敗後,妥協的方案便是保證亞裔孩子現有的入學標準,但是政府必須為非洲裔和西語裔學生提供免費補習等。

在就業方面,英特爾等30家科技公司在今年6月寫信給奧巴馬,公開承諾設立“多元化”雇工的目標,最終讓雇員組成和社會人口比例一致。目前,非洲裔和拉丁裔占高科技公司雇員的9%,遠低於整體人口的33%。亞裔占高科技公司雇員的比例是27%,可只占總人口的7%。

經濟政策大同小異

如今,特普朗和希拉里各自都已發表了經濟政策,在三場辯論會上也爭得不可開交。不過來自加州的斯科特卻對這些爭論興趣不大,“經濟政策方面,今年的爭論與往常沒有什麽不同,直接回歸政黨的一貫立場。所有的總統候選人都會表示他將帶來更多的就業機會,收更少的稅,同時減少美國的債務。但我至今都沒看到落實。”

在斯科特看來,今年唯一的區別是,共和黨在提倡減稅的時候要鼓勵商業、鼓勵投資,也就是說明確要給富人減稅,顯然與中產階級關系不大。而反觀民主黨這邊,提倡給中產階級減稅,但處於中產階級的斯科特並沒有感到交的稅少了,反而有增加的感覺。

美國最近一次大規模加稅是為了給“奧巴馬醫改”籌措資金。“選舉的魅力就是能讓一個人徹底忘記自己之前的主張和說法,以各種方式來取悅自己的選民。”斯科特列舉道,比如特朗普以前都是反對槍支泛濫,贊同婦女擁有墮胎權利,其實和希拉里在這兩點上沒有分歧,但是這次選舉時就高舉共和黨的旗幟,變成擁槍和反墮胎的了。

所以,斯科特認為,對於今年的選舉不能太認真,新政府只要不做瘋狂的舉動,經濟自然會自然規律發展的。

PermaLink: https://articles.zkiz.com/?id=220581

Next Page

ZKIZ Archives @ 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