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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地方你能聽到50種語言的酒話” 多倫多電影節的老故事和新動作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2287

多倫多電影節的成立,源自1976年戛納電影節期間的一次酒會。圖為2015年多倫多電影節的酒會。 (CFP/圖)

“自由、大膽、革新,12部真正的作者電影入圍,三位重量級評委外加2.5萬加元獎金。多倫多電影節今年40歲,我們需要一點改變。”以不設電影競賽而聞名的多倫多國際電影節從今年開始設立了競賽單元。電影節藝術總監卡梅隆·貝利將公布這“一點改變”的時間定在2015年戛納電影節,賈樟柯新片《山河故人》首映當晚。因為這個競賽單元的名字叫“站臺”,借自賈樟柯的第二部長片。

2015年9月10日,第40屆多倫多電影節開幕。11天里,289部長片、110部短片參與展映,來自80個國家超過5450位產業人士參與。如果想把電影節影片看完,至少需要515個小時。

“電影節中很多優秀的影片,由於種種原因,無法獲得應有的關註。”多倫多電影節主席皮爾斯·漢德林認為,新的競賽會讓這些電影不致埋沒在明星陣容的奧斯卡季影片中,“褒獎真正作者的電影,也是回歸我們一貫支持充滿藝術野心作品的初衷。”他沒有直說的,還有多倫多電影節自己的野心。

近幾年來,多倫多電影節想取代“歐洲老大哥”威尼斯電影節的趨勢越來越明顯,新競賽單元勢必讓雙方對優秀作者電影的爭奪更激烈。2015年“站臺”12部入圍作品中,有三部也同時入圍了威尼斯競賽。

酒桌上敲定電影節

多倫多的故事,確實是從戛納電影節時卡爾頓酒店露臺買醉開始的。

“當年我們靠拍攝紀錄片、廣告片和教學片為生,真正想做的卻是劇情片。可加拿大根本沒有自己的電影產業。如何讓電影產業發展起來?”加拿大制片人亨克·範·德·科爾克回憶。

1975年,科爾克與制片人、好友威廉·馬歇爾、達斯蒂·科爾想了個主意:在多倫多辦國際電影節。馬歇爾當時剛剛從市長辦公室辭職,重新回到電影界工作。“在這地方你能聽到50種語言的酒話。”他認為多倫多文化多元,擁有北美最多的平均觀影人口,世界各地的電影必然能在這里找到它的觀眾。

1976年春天,跟一些國際發行商和影評人有點交情的科爾帶著馬歇爾來到戛納電影節。他們打點卡爾頓酒店前臺,訂到格蕾絲·凱麗套房和露臺1號桌。科爾請來美國頗具影響力的影評人雷克斯·里德和羅傑·伊伯特,借此吸引了不少電影發行商和明星。

“我們請大家喝酒,並邀他們秋天到多倫多來。”馬歇爾回憶起當年的情景。在戛納他們正式宣布,10月份在多倫多會創辦一個新的非競賽國際電影節。他們不會跟其他電影節爭奪影片首映權,而是向偉大的電影節同行們致敬,放映他們電影節中最棒的電影。新電影節命名為:“電影節的電影節”——這個名字一直用到1994年,才改為多倫多國際電影節。

加拿大電影人一方面極力擺脫美國後院的形象,不願淪為美國“國內市場”的一部分,另一方面又希望跟好萊塢合作,尋求自身發展的機會。但傲慢的好萊塢片商對這個電影節並不感興趣,他們認為打上了電影節標簽的影片不啻票房毒藥。如今的多倫多電影節以奧斯卡風向標聞名,40年前卻沒有一部好萊塢影片願意來。

“1983年,《山水又相逢》在電影節首映,改變了我們與好萊塢的關系。”多倫多電影節主席皮爾斯·漢德林告訴南方周末記者。這部影片由一群不太知名的演員出演,發行商有點不知所措,卻在多倫多奪得觀眾選擇大獎。後來在奧斯卡,它拿到包括最佳影片在內的3個提名。

“好萊塢發行商開始跟多倫多電影節合作,試映影片,因為這里有真正的觀眾。根據放映情況,他們會調整發行策略。”電影節前主席海爾格·史蒂芬森補充說。“2008年,《貧民窟的百萬富翁》由於制片公司關門,幾乎沒機會做北美院線發行,是多倫多電影節拯救了這部影片,而它最終問鼎奧斯卡。《國王的演講》《為奴十二載》等奧斯卡最佳影片,幾乎都沿襲了這種電影節助推發行的路線。”漢德林介紹。

買家就坐在你身邊

奧斯卡頒獎季影片越來越多地選擇在多倫多亮相,人們甚至開始擔心好萊塢是否已經劫持了電影節。

“其實其他國家的影片,在電影節的擴張更加迅速。”漢德林1982年以選片人身份加入多倫多電影節,見證了選片團隊從5人發展到如今21人的爆炸式增長。

與歐洲電影節主席常年把持並深刻影響電影節選片口味相比,多倫多選擇了相對獨特的集體主義選片策略。電影節藝術總監卡梅隆·貝利告訴南方周末記者,他並非每一部入選影片都看過,選片人有非常高的自主權。這支多國部隊要在半年多的時間里,為15個官方展映單元完成邀片工作。在多倫多,可以看到選片人的大幅海報掛在街頭,他們不再是電影節的幕後英雄。

意大利人喬萬娜·富爾維從2002年開始負責東亞及東南亞地區選片。“北京、香港、東京和首爾每年必去。4月往往會在北京停留較長時間,因為中國電影市場不像日本或韓國,有官方機構幫你聯絡電影人、推薦最新的電影作品。獨立電影甚至沒有制片或發行公司協助推廣。如果不依靠長期建立的人脈,很難發現新作品。”

富爾維中文流利,1980年代她擔任意大利導演貝納多·貝托魯奇的助手,在北京拍攝《末代皇帝》,這段經歷讓她愛上中國。通過她,王兵帶著《鐵西區》第一次在北美觀眾面前亮相,婁燁、萬瑪才旦的作品也被介紹給多倫多觀眾。2015年由她推薦首映的中國內地影片,包括張楊新作《岡仁波齊》,以及何平首次表現都市題材的影片《回到被愛的每一天》。

多倫多電影節與中國電影的故事,可以追溯到傳奇選片人大衛·奧弗貝。1984年他把香港新藝城公司出品的描述倫敦唐人街殺人案的動作喜劇《英倫琵琶》帶到多倫多,通過電影節幫助吳宇森、徐克等人打開了北美市場。帶著處女作《落水狗》亮相多倫多的昆汀·塔倫蒂諾,攜全劇組演員為徐克和程小東的《笑傲江湖II東方不敗》放映捧場,也傳為“西方遇到東方”的經典佳話。

陳凱歌2002年的作品《和你在一起》在多倫多電影節首映後,聯合藝術家公司以150萬美元買下北美發行權。這對華語片來說是不錯的成績。

“多倫多是可以做成生意的。或許來這里的俄羅斯買家沒有去戛納的那麽多,但來的都是掏錢的主。”擁有多年電影節市場經驗的版權代理商萊斯利·烏克特告訴南方周末記者。

2015年,美國怪才編劇查理·考夫曼第二部導演作品、動畫片《失常》,通過眾籌方式拍攝。在多倫多特別展映單元放映後,被派拉蒙公司以五百萬美元買下。STX公司花一千萬美元買下了獲得“午夜瘋狂”單元觀眾獎的俄羅斯影片《硬核大戰》——一部用Go Pro運動相機拍攝、全程模擬第一人稱射擊遊戲視角的闖關動作片。

新增的競賽單元影片,首場放映都安排在1400座的埃爾金劇院,觀眾、媒體記者、市場買家坐在一起。而大部分電影節,媒體和買家總能優先看片。以“站臺”命名,也是希望真正幫助更多的作者電影找到市場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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