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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占領公司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0150

商業世界的主宰權正在轉移到新一代80、90後消費者手中,為了更好地抓住新的“上帝”,許多傳統行業公司紛紛將高管換成了年輕人。圖為浙江省嘉興市區中山路上,幾名工人正在安裝碩大的蘋果標誌牌。 (CFP/圖)

當80、90後成為中國市場的重要消費力量,又恰好撞上移動互聯時代顛覆了過往的商業法則,這個世界就陌生得讓傳統行業公司高管們難以理解,讓年輕人來對付年輕人便成為最新的商業潮流。

“在互聯網時代做生意,怎麽讓用戶爽,很重要;領導?不重要。”這是新世界的調性。但是,這些年輕的高管們也面臨著舊世界的種種羈絆。

“現在管事兒的都是80後,說不帶你玩就不帶你玩了。”

2015年6月11日中午,在北京金融街附近的一家麻辣燙店,兩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彼此吐槽著他們新的合作夥伴“難伺候”。

這一街頭片段,映射著80、90後在管理層崛起的社會熱潮。

他們不僅是在中關村創業大街喝咖啡的互聯網創業群,也是一些傳統行業、各大公司用來刺激轉型的奇襲部隊。這是因為,與他們同齡的80、90後們已經成長為中國市場的重要消費力量,而年歲已長的公司高管們發現自己完全不懂那些年輕人。

6月初,南方周末記者走訪了六家身處傳統行業轉型期的公司,它們都有著30歲左右的“老總”,思考著打亂“叔叔們”玩法的新點子。

在蘇寧、海爾、長虹這樣的老牌巨頭公司里,一面推行項目制,一面扶持80、90後做高管。在傳統行業,如家具、洗衣、金融業,年青一代用互聯網拆散了原有的分銷渠道,他們不再揣摩領導的好惡,而是一心琢磨同齡的消費者們在想什麽。

用年輕人對付年輕人

在蘇寧從前的招聘中,喜歡本分、老實,生於農村的人;現在,蘇寧校招的標準是“刺頭兒”,不管成績如何,有想法就好。

“買車了嗎?”“有女朋友了沒?”……“關你屁事”。這是2015年春節前,蘇寧賣年貨時贈送的“走親戚專用袋”,擊中了80後回家過年的心病,變成流行語。去年“雙十一”,蘇寧針對天貓,炮制了一系列“打臉廣告”,兩家大電商通過幾幅漫畫的隔空掐架引來了一片圍觀,微博的話題閱讀量超過2.1億次。

有二十余年歷史、18萬員工的蘇寧,以年輕化的營銷方式刷新品牌印象。“這些打法,對於高管來說可能內心是不大願意的,這跟最早蘇寧的一貫調性不符。但是用戶喜歡啊。”蘇寧總部李楠(化名)說。

他1983年出生,被同事們叫“大叔”,身邊的同事已經大多是85、90後了。在蘇寧的中高層管理幹部中,就有出生於1986年、1988年的高管,負責營銷、策劃、互聯網方面的業務。

“傳統時代可能是經驗為王,但現在,打個叉。互聯網時代沒有所謂的大師、專家、前輩,誰能夠精準地洞察用戶心理、找到消費痛點,誰就是大師。”他說。

在蘇寧從前的招聘中,喜歡本分、老實,生於農村的人,因為在傳統的連鎖時代,喜歡能夠標準化執行的聽話的人;現在,蘇寧校招的標準是“刺頭兒”,不管成績如何,有想法就好。

在互聯網商戰中,快速反應是核心競爭力。

“雙十一”的打臉廣告,就是十五六個人只用了一天多的時間做出來的。從11月9日晚上開始想點子,然後設計、宣傳、分店聯系,10日,這一系列廣告就上了幾大都市報的版面。在這支虛擬團隊中,歲數最大的是CEO,也只有34歲。

3月28日,《我是歌手》決賽中,孫楠宣布退賽。“我看到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找團隊商量,我們能針對這個熱點做什麽。”李楠說,最終,針對4·18購物節,設計出了“楠得任性”的宣傳海報。他說,自己現在的習慣就是每天早上醒來刷新聞熱點,看看有什麽方案可以靠上去。

營銷,是80、90後最容易在傳統行業中逆襲的戰場。他們不熟悉需要長期積澱的生產環節,但是他們熟悉生產線另一端的消費者——跟他們一樣的80、90後,已成為中國市場的重要消費者。

在傳統的金融領域也是如此。北京同創九鼎投資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九鼎投資)是以私募股權起家的公司,去年底登陸新三板,成為了金融業內關註的新貴。5月27日,九鼎旗下的P2P互聯網金融公司九信金融正式上線,註冊資本20億。

位於北京市金融街的英藍國際金融中心,駐紮著諸多國際大咖:摩根大通、高盛、淡馬錫、絲路基金……這是一棟屬“錢”的樓,九信金融則是剛剛落地在這里的新貴。

這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團隊一個典型的特點是年輕,五十人左右的隊伍,全部都是80後,平均年齡不到30歲。

目前P2P公司已經是眾人搶占的紅海,除了依靠九鼎的背景,他們把更多的腦筋動在投資者身上。他們的目標客戶與自己同齡,希望讓金融理財服務成為其生活方式的一種。在營銷方面,他們更註重生活方式的切入,例如贈送iWatch手表,和星巴克合作,贈送咖啡機、咖啡豆和杯子。

80、90後給傳統行業做營銷,把客戶對準了在都市生活中同齡的新晉白領和中產家庭。

老國企的輕騎兵

這輪國企改革中,產品經理制就是長虹推出的重點,它安排一個年輕人以統籌項目的方式重新整合在各個部門的資源,並配以薪酬激勵機制。

3月底,長虹集團發布了新型號電視CHiQ2代,也同時推出了一個新“產品”:產品經理陳科宇。

作為四川國企改革的重點,長虹推出了“產品經理制”,希望權力下移,由這支輕騎兵撬動傳統體制,實現互聯網時代對速度的要求。陳科宇就是長虹集團的第一個產品經理。他負責的電視業務,是長虹歷來的重點,去年收入超過集團總收入的1/4。

6月4日,南方周末記者在四川綿陽的長虹總部見了陳科宇,一米八以上的身高,他話不多,但是坦誠。這個1984年出生的男生,五年前畢業於四川大學自動化專業,為了追隨家在綿陽的女朋友,把工作選在了長虹。

在長虹的新媒體部門,他做了三年軟件研發,取得一些成績後,成為應用規劃部部長,比同等職級的部長們年輕了五到十歲。2013年底,長虹推出產品經理制,他被委任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這個“螃蟹”,更多是指傳統的國企體制。

陳科宇舉例,從前做一個電視產品,要五六個部門配合完成,實際工作中,這幾個部門就像一個個山頭,各有“寨主”,寨主之間經常各有想法,各有利益。

這輪國企改革中,長虹安排一個年輕人以統籌項目的方式重新整合在各個部門的資源,並配以薪酬激勵機制。在新的電視產品中,陳科宇和他的手下們會分得新產品利潤的10%。

“老板說得很清楚,一切以業務為導向,去行政化,只談業務,只談錢,像包工頭一樣。”陳科宇認可這樣的定位。產品經理的任期就是這個產品的生命線。目前在長虹,除了做電視的陳科宇,還有負責空調、冰箱、社區等方面的產品經理,共不到10人。

產品經理的職責是負責一個產品從圖紙到落地的所有環節。長虹企業策劃部部長劉海中說,他們統計過這個過程大概要2800個環節。

整合資源,仍然是這些年輕人面臨的最大考驗。我要一個個地去叩拜,跟“寨主”們講我的想法,求他們給我有能力的人。“這並不容易,就像大人們圍成一桌,要關門開飯了,一個小孩兒闖進來要端走兩盤菜,還要先挑好的。”在陳科宇的工作時間中,有一半用於內部溝通。

但是新制度確實給了年輕人以激勵。目前陳科宇直管的有三人,核心團隊一兩百人,從其他部門“借來”的整個隊伍有上千人,他認為新制度對於這些人來說還是有誘惑力。

其一是因為薪酬綁定效應明顯,能者多勞,不再是國企的大鍋飯時代;其二是從前每個部門的信息和資源握在“寨主”手里,在新團隊里是向每個人敞開的。

他認為,電視這塊大屏是未來的藍海。從前同齡人不愛看電視是看不到好的內容,但只要把內容資源整合好,就會突破這個障礙,和智能手機的用法沒有差別。他工作的另一半時間多是跟外面的內容供應商談合作。

他們做的新電視用了移動芯片,把它插在電視後面,就可以和手機無縫連接,不再需要多個遙控器切換。對於歲數大的人來說,也可以直接通過語音操作,不再需要拼音輸入。

目前,陳科宇的手下大多是90後。“長虹人才還是多,只是過去脖子上套的東西太多了。”他說。

互聯網上做生意,取悅消費者最重要,誰最了解消費者,誰就成了大師。圖為南京街頭的潮流廣告牌。 (CFP/圖)

重平臺也能玩輕的

“雷神”由三個愛打遊戲的80後做出來,這款遊戲本上承載著海爾希望的“自殺重生”。

跟長虹一樣,傳統的家電企業都面臨轉型需求。海爾的辦法則是“自殺重生”,打散大公司,從傳統制造商變成了創業者的孵化平臺。

海爾內部有一系列創業平臺,它還會給創客們提供啟動資金、供應鏈、人力等資源,並鼓勵其成熟後獨立開公司,創客擁有股份、享受分紅,海爾做投資人。

目前,海爾創客平臺已孵化出183個小微生態圈,2000多家創客小微公司,推出雷神遊戲筆記本、智勝冰箱、免清洗洗衣機、水盒子創新產品。從數據上看,海爾轉型的軌跡也很明顯,去年的線上交易額同比增長2391%,創客化後的利潤增長近40%,利潤增幅是收入增幅的3倍。

在2014年海爾創客的眾多團隊中,生產遊戲筆記本電腦的“雷神”團隊表現最好,不到一年,已經躋身京東、天貓遊戲本銷量的第二位。

團隊創始人是原海爾筆記本事業部的三個80後,“雷公”李艷兵,“右護法”李寧、“左護法”李欣。他們都是遊戲發燒友,經常一起玩遊戲,也會吐槽遊戲本的問題。

2013年,傳統PC業務全球範圍內大幅下降,海爾筆記本遭遇前所未有的壓力。2013年4月,負責對接京東商城的李寧了解到,雖然整個PC行業大幅下滑,但是作為細分市場的遊戲本一直處於增長狀態,他認為這是海爾筆記本翻身的好機會,於是他和李艷兵一起,從京東3萬條“差評”中總結出用戶對筆記本的“13條抱怨”,經過八個月的研發,上線了他們的第一款雷神產品,3天內500臺售罄。

接著,2014年4月,在海爾的支持下,他們註冊成立了青島雷神科技有限公司,開始獨立運營。海爾對這些小微公司起著孵化、投資的作用,這些公司的成員可以來自海爾,也可以自己招聘。新產品可以用海爾的牌子,也可以另做品牌,比如雷神通過調研發現在網上買遊戲筆記本的決定因素中,品牌只占20%,所以他們決定用新品牌。

2014年,雷神銷售額達到2.5億元,在創業元年已實現凈利1200萬。火爆的遊戲本吸引了行業內外諸多關註,一些風險投資資金開始與雷神頻頻接觸:2014年12月首批融資500萬到位;2015年3月召開京東股權眾籌發布會,上線三天實現1600萬的超募,成功投資過錘子手機、陌陌、足記的紫輝創投搶下了雷神1000萬股權;4月,京東產品眾籌上線,42天後募集資金2829萬元。資本融入後,被稀釋股權的海爾仍然是大股東。

在京東的雷神宣傳片中,“三李”發表了自己的宣言,其中一句是“趁年輕,專註做點兒東西,至少對得起光陰和歲月。其他的就留給時間去說吧”。

玩得了的和玩不了的

目前線上線下的企業逐漸劃定了涇渭,“叔叔們”做生產,80、90後管渠道和營銷。

6月6日,在天津東麗區的宜家和紅星美凱龍馬路對面有一座四層小樓開張了,雖然離市中心要將近20公里,但這里仍然是人潮擁擠。它是林氏木業的線下體驗店。林氏木業是一家互聯網家具店,打開天貓家具,它排第一位。

這是一家創始人只有30歲、員工平均年齡不到24歲的公司。2007年入駐淘寶,如今已有電商團隊1700余人,整個公司3000員工,日營業額數百萬。

在天津體驗店的三樓沙發區,副總裁馬燦興講了他們的創業故事。

2007年,在廣州白雲技術學院讀計算機系的林佐義,發現了在淘寶上賣家具的商機,還沒畢業的他,拿著一萬元學費來到了佛山樂從這個綿延二三十公里都是家具城的地方,聯系廠商,開網店,賣家具。他創業那年,整個淘寶賣家具的只有100家左右。

從開業以來,林氏木業就一直在快速增長。2009年,馬燦興加入公司時只有十個員工,每個月銷量三四百萬,然而到了2010、2011年,這只是單日銷量的數字。

在滯重的傳統行業,開辟了快速上升通道,他們認為要歸功於互聯網的出現拆除了傳統家具行業的渠道鏈。

馬燦興介紹,在以往的家具行業,產品銷售價不超出出廠價的400%就是虧損的。因為分銷、經銷的每一層渠道都要剝取利潤,每層賺50%才能維持運營,這個看上去的暴利行業,層層分紅過後,每層賺得都不多。

但是借助互聯網,就可以拋掉層層渠道。

況且2007年時進駐淘寶費用並不高:註冊淘寶只要2000元保證金,不需要傭金的推廣費。2008年,林氏木業加入了天貓的前身淘寶商城,在這里,要交保證金,還有每筆交易5%的傭金,即便如此,平臺成本仍舊不高。

然而,傳統家具品牌想要轉戰互聯網卻並不容易,仍舊因為渠道。同樣的產品,網上網下不同價,變成左手打右手,因此有一大部分傳統家具品牌在嘗試上線後選擇了退出。一部分留下來的,選擇在線上、線下出售不同商品。

另一方面,互聯網公司也無法完全替代線下家具廠商,因為他們過不了生產這一關。

2008年,因為懷疑生產廠商報高了成本價格,林氏木業把兩年賺的所有錢都投進去自己開工廠和倉儲,但事實證明他們還幹不好這個活,一輪嘗試下來,自己生產的成本還高於從前的進貨價,這步棋走得吃了虧。

“我們跟傳統行業的區別是他們在做生產,我們在做營銷。”馬燦興說。目前線上線下的企業逐漸劃定了涇渭,“叔叔們”做生產,80、90後管渠道和營銷。

跟傳統行業的前輩們交流的時候,長輩們大多看不上他們的模式,認為沒有自己的生產線會朝不保夕,倒是“創二代”們,喜歡狂聊怎麽在互聯網上做生意。

創業八年,開了三家線下體驗店,馬燦興和同事們經常為互聯網的消費能力吃驚,“去年雙十一,我們做了3.3個億。我們也在思考,互聯網這塊蛋糕到底有多大,它市場份額能有多少,我們到現在都沒看到它的底,沒看到邊界。”

變成他們的調性

在互聯網時代做生意,怎麽讓用戶爽,很重要;領導?不重要。

出生於1960年代的張榮耀是e袋洗的創始人,在洗衣行業摸爬滾打二十多年。如今,他轉做互聯網洗衣,招了一群80、90後,幫自己打造洗衣行業的Uber。

他找到的CEO,是一個1987年出生的小夥子,之前在百度的O2O事業部,主攻團購。張榮耀這樣解釋找群年輕人的理由:“我不懂年輕人,他們總要更懂點。”

在北京市798創意園區附近的e袋洗總部,是座兩三層高的小樓,辦公間密密麻麻擠著很多年輕人,會議室叫“高老莊”。

董事長辦公室里,張榮耀穿著一雙皮拖鞋,他的微信名叫“老耀得成老妖”,一股90後氣息。

他說,“傳統的洗衣行業實際上是賣設備的,是個貿易行業。總部靠給連鎖店賣幹洗機掙錢。”他希望能跳過加盟商,直接面對消費者。

e袋洗的玩法是通過微信、支付寶、App下單,上門收衣服,價格按袋算,每袋99元或者更便宜。他們找收貨員的方式叫“眾包”,很少有專門的快遞人員,而是從每個小區的住戶里找五六十歲退休在家的大爺大媽,由他們收本小區的衣服,再送去小區附近的幹洗店,跑一次賺十幾塊錢。

另一頭,洗衣服的也並不是e袋洗自己幹,而是找小區附近已有的店面合作。根據張榮耀對洗衣行業多年的了解,這行業毛利很高,80%的成本來自設備折舊、房租和人員工資,也就是說一個店洗一百件衣服和五百件衣服成本上並沒有太大的差別,越多的洗衣量就攤掉越多的成本,所以洗衣店對洗衣量自然是歡迎的。

e袋洗的年輕人們開著特斯拉、滑著獨輪車,進小區拉單子,一邊聯系取送件的大爺大媽,一邊聯系附近的洗衣店合作。目前為他們送貨的大爺大媽已經有一萬多人了。

現在e袋洗每天突破10萬單,入駐了十五個城市,希望明年底突破100個城市,每天100萬單。

與傳統洗衣店的營銷不同,e袋洗的主戰場是微信公眾號,目前關註數突破一百萬。“公眾號我們本來就有,但是這批85後來了以後就全變了,內容都變成了他們的調性。”

在一次公開分享中,張榮耀回憶第一次發微信版活動的時候,要發創始人照片,他本來覺得自己顏值還湊合,結果出來的都是擠眉弄眼、閉著眼睛的照片,“我說你們真行,人家都要美圖秀秀,領導人一般都是你不把我搞好,就把你們撤了。但我沒吱聲,心想肯定是他們在考驗我。”

具體的業務層面,張榮耀全部放手給這批年輕人做,“一年花十幾億,都是CEO自己簽字,我不管。”目前e袋洗的核心團隊兩百多人,平均年齡不到25歲。

在這位創始人看來,在互聯網時代做生意,怎麽讓用戶爽,很重要;領導?不重要。

目前,張榮耀手下還經營著傳統的一家連鎖洗衣品牌。當被問到是否由其補貼e袋洗時,他不可思議地說,“怎麽可能!e袋洗一年十多個億,它才多少錢。”

被南方周末記者追問到e袋洗怎麽賺錢的時候,他有點生氣,“京東現在也是賠錢的,京東能做什麽呢?美團能做什麽呢?滴滴能做什麽呢?你只想如果一天有上億的人跟著你玩,跟著你走,那你能做的事情太多了。改變世界,多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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