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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管層爭取今年年內正式開業一家民營銀行，區域性仍是監管層衡量民營銀行方 案的重要因素之一 ◎ 財新記者 吳紅毓然 文wuhongyuran.blog.caixin.com 從各路資本蜂擁申辦民營銀行，到銀監會正式批准籌建三家，時間不過一年左右。近期，財新記者從監管高層人士獲知，今年年內爭取正式開業一家民營銀行。 2013年6月，國務院辦公廳提出“嘗試由民間資本發起設立自擔風險的民營銀行”，多家企業聞風而動，出台各種方案，積極申請；2013年底，民營銀行試點制度設計落定；今年3月，銀監會主席尚福林在全國“兩會”上宣佈，五家民營銀行方案獲選，均是“優中選優”；7月25日，銀監會表示，已正式批准三家民營銀行的籌建申請。 首批民營銀行分別是：騰訊、百業源、立業為主發起人，設立深圳前海微衆銀行；正泰、華峰為主發起人，設立溫州民商銀行；華北、麥購為主發起人，設立天津金城銀行。 在入選的民營銀行中，最受關注的是阿里、騰訊的加入。一位阿里相關人士指出，監管層之所以挑選阿里、騰訊，或有在網絡方面創新的考慮，“如果監管當局願意‘先試試’，就跟我們（指阿里）上報的方案有所吻合”。“防止壟斷的考慮，有了阿里就會有騰訊。”一位接近監管層人士對財新記者說。 然而，阿里與萬向集團，複星與均瑤為共同發起人的兩家民營銀行“缺席”首批獲籌名單。多位監管層人士告訴財 新記者，複星已退出華瑞銀行的股東層，有極大可能性入股“阿里銀行”。小微金融服務集團（籌）副總裁俞勝法則表示，近期會向監管部門提交籌建所有的申請文件，該民營銀行有望9月底獲批。 前述監管人士也指出，目前，銀行的退出機制還未完善。年內存款保險制度與銀行破產條例均不會出台，因此，在鼓勵民營銀行進行各種創新的同時，也要嚴守風險底線，股東承諾風險兜底。 股東變陣 目前，複星集團確實已退出與均瑤的合作。一位複星集團人士對財新記者表示，兩家對股權主導地位爭持不下，在2014 年春季就陷入僵局。在申請之初，兩家各自上報方案，監管層認為兩家均為上海有實力的大型集團，可合作成立銀行，豈料一直談不攏。 多位知情人士表示，當地政府及監管層更傾向于讓均瑤集團占主導權。一位地方銀監局人士告訴財新記者，均瑤集團會繼續尋找其他合作方，在上海自貿區成立“華瑞銀行”。均瑤集團已請來央行上海總部前副主任凌濤，擔綱銀行的籌建工作。中，騰訊持股占最大比例，百業源及立業集團各自持股20%。9月10日，微衆銀行董事長顧敏在2014夏季達沃斯財新夜話“互聯網跨界金融：創新與變革”論壇會議間隙對財新記者表示，這些股東都是自發合作的，百業源及立業集團均有實業背景和金融背景，各有所長，對做銀行有很大幫助。“當然騰訊的資源是最多的，但是做銀行，需要平衡互聯網和金融之間的基因。”他說。 百業源在健康領域、物資供銷業有很強的實力與經驗；立業集團除有製造業、能源化工等資源外，還有金融背景，入股過廣東發展銀行、華林證券、平安保險，還成立了擔保及基金公司。據財新記者瞭解，從最初申請開始，三家均為微衆銀行的發起人。 在首批獲籌名單中，天津金城銀行的股東也有所變化。該銀行資本金50億元，華北集團占20% 股份，麥購（天津）集團占18% 股份，剩餘62% 的股份由當地其他企業認購，資質由天津市工商聯審核考查。 此前的共同發起人天津商匯投資有限公司退出。銀監會相關負責人解釋稱，因該公司不符合民營銀行股東條件，自動退出。天津商匯投資有限公司主業為投資管理，法人代表閆希軍，註冊金在2013年由6億元增至13.8億元，持8% 渤海銀行股權。但該公司利潤狀況不佳，截至2010年底，該公司實現淨利潤717.59萬元。 監管層要求，民營銀行股東需“自擔風險”，即在用資本承擔風險之後，民營銀行的發起人還將對剩餘風險承擔連帶責任，對存款人進行適當賠付，避免經營失敗損害存款人、債權人和納稅 人的利益。前述監管人士對財新記者表示，這不僅是對股東資質的強調，更是一種辦銀行的社會責任體現。 此前銀監會相關負責人指出，從操作層面上，自擔風險機制分解為兩項安排，發起人將設立“生前遺囑”，同時也加入存款保險基金，“該繳費就繳費”。 對此俞勝法表示，股東承諾在存款保險制度推出之前，該行一旦發生損失，法人股東將進行兜底；在制度推出之後，按存保制度要求進行兜底。其他民營銀行發起人亦有同樣的承諾。 中國和諧戰略研究聯盟理事長、中國人民銀行研究局原副局長景學成認為，存款保險制度涉及整個金融體系的穩定，是一般性的擔保條款，“把政府過去隱形擔保的責任，部分轉移到銀行自身來”，這也就破除了對民營銀行的“政策歧視”。但監管高層對財新記者表示，存款保險制度以及成型已久的銀行破產條例年內均難出台。 網絡銀行 顧敏在前述論壇上表示，從籌建之初，就希望微衆銀行如同平台，而不像傳統的銀行。 互聯網金融企業與傳統金融機構的最主要區別在於，後者將所有風險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所以銀行就要向投資者解釋，資產負債表有多少壞賬；但互聯網金融幾乎都是做平台，可以由此將風險分散，比如衆籌、支付、績效軟件的信息服務等。“當數據能夠被瞬間使用的時候，理論上需要無限地分散，最後（金融中介）成為一個交易平台。”微衆銀行將具體方案由“大存小貸”改為“個存小貸”，以重點服務個人消費者和小微企業為特色。這一方案與“阿里銀行”的“小存小貸”實際一樣。 銀監會相關負責人曾表示，這考慮了銀行所在地的經濟金融情況和股東優勢，亦是針對目標客戶的特定需求而做的調整。顧敏對財新記者指出，“大存”即對公存款難以通過線上實現，因而改為“個存”，更能體現騰訊優勢，也更能解決老百姓的金融需求。 俞勝法曾介紹，“小存”是指，個人存款在20萬元以內；“小貸”，貸款大約在100萬元以下；此外還有比例問題、單戶總額要求。與之不同的是，微衆銀行並沒有定存貸上限。“不會設置硬性上限，而是看客戶需求。”顧敏表示，針對微型企業的貸款定不定上限，貸款額度都差不多，其需求也有限。他指出，微衆銀行的產品定位是草根、大衆化，“我們不會專門服務中高端客戶，比如私人銀行、大額理財產品等，至少在未來一兩年不會做”。 據財新記者瞭解，阿里明顯希望能做無物理網點的網絡銀行。俞勝法也表示，“阿里銀行”從一開始就可能沒有物理網點，“為整個電商體系提供金融服務”，“我們在思考如何建立互聯網誠信體系，增強在互聯網上的信任關係”。 微衆銀行的形態則有所不同。一位接近微衆銀行人士對財新記者指出，微衆銀行不會完全沒有物理網點，但比較少量，會研究開多少個，也會更注重移動互聯網。“完全沒有物理網點，也未必是好的方法，要考慮客戶是否接受”。 從IT 系統上講， 阿里基於開源協議和軟件構建IT 基礎架構， 本身算基本成功“去IOE”（相關報道見本刊2014年第23期封面文章“ 中國式去IOE”）。但金融機構要求穩定安全，去IOE 是否可行，目前還沒有答案。那麼，對於籌建的“阿里銀行”而言，是否可以做到去IOE ？對此俞勝法指出，監管部門對銀行IT 核心系統有嚴格的要求，首先銀行需符合監管規定。他表示，目前也正在設計整個IT 系統，做一些探索，“我們希望整個系統能更自主化、更開放”。 前述接近微衆銀行人士則指出，在微衆銀行設立初期，還是會借助成熟的系統，騰訊雲是服務商之一。不過，微衆銀行制定了“去IOE”時間表，爭取在兩三年內全部使用自己研發的系統，“越快越好”，同時注意風險。 風險控制上，兩家銀行負責人都表示，將銀行與互聯網的風控經驗結合起來，“銀行本身風控模型肯定要先建立好，新的數據也要完善起來”。據小微金服微貸事業部運營總監趙衛星介紹，阿里小貸的核心技術能力也會應用到“阿里銀行”之中，比如從數據中提取信用，將信用數據變為信用額度，由此提升風控水平。 業務一致，形態近似，兩家是否會更陷入激烈地競爭？俞勝法表示，雖然“阿里銀行”與微衆銀行的客戶重疊，但“從整個市場來講，我們也希望有更多的參與者”。顧敏也指出，兩家也有很多合作機會，比如建立欺詐行為等信息共享機制。 顧敏也表示，如果負責任地做銀行，不可能短期內做很大規模。因此，阿里、騰訊的銀行，相對於大的傳統商業銀行，還會很小；但是，民營銀行都能有一些創新的產品出來。 制度準備 在衆多民營銀行的想法中，最終能否落地，仍需監管層的認可。 一位接近監管層人士指出，區域性是衡量民營銀行方案的重要因素之一，“應搞區域性銀行、社區銀行，而不是把資源都集中到大城市”。 但區域性銀行與網絡銀行是相悖的，正如一位阿里相關人士指出，“互聯網本身就不受區域的限制。”對此，前述監管高層人士對財新記者說，線上銀行業務確實突破了跨區域的限制，目前監管層還在積極研究中，但是尚沒有結論。 “會通過大力研究，來支持網絡銀行等創新業務。”該人士表示，將有相應的監管制度，並不用等到修訂《商業銀行法》時。據財新記者瞭解，監管當局態度是比較積極、開放的，但部門之間仍需達成諸多共識，包括央行如何監管賬戶，銀監會如何對待線上業務等。 9月10日晚，銀監會副主席閻慶民表示，對於互聯網金融，監管也需與時俱進，總體具備三個原則：需立足于監管理念的轉變、監管制度的完善以及監管方法的創新。互聯網金融本身從醞釀 開始，就是對普通客戶服務的，是民主化、低門檻的，因此要轉變監管理念，開“正路”來引導和規範，使其陽光化、制度化和規範化。 閻慶民表示，對於不涉及融資功能的支付類創新業務，只要符合央行的支付結算辦法，具體管理措施相對靈活，西方國家則主要通過協會來進行約束；對於經營風險的信貸類創新業務，則需要監管部門按照線下業務標準，實施較為嚴格的管理。 閻慶民還指出，中國對互聯網金融的監管應該跟上。銀行採用現代信息技術，比如云計算和大數據，形成以數據挖掘為基礎的業務模式和風控技術，這也反過來要求監管機構的手段信息化。 監管機構可加大通過計算機輔助的監管工具研發投入，比如西方一些監管機構，就是用信息化的手段現場檢查，像讀程序等。 對於民營銀行，監管層在鼓勵創新的同時，也屢次強調嚴守風險底線。銀監會要求，對民營銀行堅持審慎監管標準，對試點銀行資本充足率、撥備覆蓋率等關鍵監管指標，設置量化觸發標準，一旦達到觸發值，立即啓動風險對沖、資本補充和機構重組等措施。 同時，監管層對民營銀行的業務也有一定限制。一位股份制銀行高管對財 新記者表示，新設立的銀行一開始不能做某些業務，隨著時間推移可慢慢申請。 “業務不能太複雜，太複雜就偏離主業了。”一位監管人士對財新記者說，民營銀行都需要立足于小微企業，與普惠金融的方向一致。 業內人士也呼籲，從監管上講，要確保各種監管指標覆蓋，比如資本充足率等；但同時要減少對微觀業務的約束。 這樣既保證了存款安全性，也釋放了金融機構的活力。銀監會相關負責人則表示，在總結試點經驗之後，會出台民營銀行專門的管理辦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