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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在狂風中到來,這在元月並不 罕見,這是風箏絆在樹上和傷風感冒的月份。阿布杜家由於地板空間有限,不夠讓全部的家庭成員躺下來,阿布杜因此睡在砂礫遍布的廣場,這裡多年來一直充當他 的床。他的母親小心翼翼的跨過阿布杜的弟弟們,然後彎下身來,在他的耳邊說:「醒醒,你這傻瓜!」她充滿活力的說:「你以為你的工作是做夢嗎?」 出於迷信,婕若妮薩注意到家裡賺最多錢的日子,有時就發生在她辱罵過大兒子之後。 阿布杜幾乎沒有怨言的起床,因為他母親只能忍受她自己的牢騷。更何況,這段緩緩行進的時光,是他最不憎恨安納瓦迪的時刻。黯淡的陽光在汙水湖上投下閃閃銀 光。鸚鵡在湖的另一頭築巢,在噴射客機的噪音中,仍可聽見牠們的叫聲。在有些由寬膠帶和繩子黏綑在一起的棚屋外頭,他的鄰居們正用濕破布仔細擦洗身體。穿 制服、繫領帶的小學生們,正從公共水龍頭托運一桶桶水。一條懶洋洋的隊伍,從公廁的橘色水泥磚延伸出來,就連山羊也睡眼惺忪。在這相親相愛的時刻過後,他 們隨即展開對微小市場利基的追求。 建築工人陸續前往一個擁擠的路口,這是監工人員挑選臨時工的地方。年輕姑娘們開始把金盞花串成花環,好在交通繁忙的機場大道(Airport Road)上兜售。年長的婦女,把布塊縫在粉紅色和藍色相間的棉被上,給一家公司論件計酬。在一家悶熱的小型塑模工廠,袒露胸膛的男人扳動機件,把彩色珠 子變成掛在後視鏡上的裝飾品——笑盈盈的鴨子和粉紅色的貓,脖子上戴著珠寶,他們想不出有哪個人、哪個地方會購買這些東西。阿布杜蹲伏在廣場上,開始整理 兩個禮拜以來購買的垃圾,髒兮兮的襯衫貼在他一節節的脊椎骨上。 安納瓦迪坐落於距薩哈機場大道(Sahar Airport Road)近兩百公尺處,新舊印度在這段路上彼此衝撞,延遲了新印度的發展。休旅車司機朝著從貧民窟某家雞店騎單車出來的一排送貨工猛按喇叭,他們每個人載送三百顆一架的雞蛋。 的確,貧民窟的三千居民中,僅六人有固定工作。(八五%的印度勞工,都屬於非正規、無組織的經濟體系)。的確,有些居民誘捕老鼠和青蛙,油炸後當晚餐吃;有些居民甚至吃汙水湖畔的灌草叢。 建設的垃圾,變他的收入 機場和酒店在冬季排放垃圾,這是觀光旅遊、商務旅遊和社交聯姻的高峰期,二○○八年的大量排放,則反映出空前高漲的股市。對阿布杜來說更好的是,北京夏季 奧運之前的瘋狂建設,使全球廢金屬價值飆漲。這對一個孟買垃圾交易商是件開心的事,雖然這並不是路人對阿布杜的稱呼。有人就直呼他垃圾。 深夜,建設現代化機場的承包商把東西傾倒在湖中。安納瓦迪居民也把東西倒在那裡:最近一次,是十二隻山羊的腐爛屍體。那一池水,讓睡在淺灘的豬狗從水裡爬 出來時,肚子染成了藍色。不過,除了瘧蚊,倒是有些生物在湖中倖存下來。隨著清晨將近,一個漁夫涉水而過,一隻手推開菸盒和藍色塑膠袋,另一隻手用網子在 水面劃出漣漪。他將把捕獲物拿到瑪洛(Marol)市場磨成魚油,這種保健產品如今在西方極受重視,因此需求驟增。 下午三點,阿布杜正在分類瓶蓋,這是個麻煩的差事。有些瓶蓋有塑膠內裡,必須剝除後才能歸類於鋁製品。有錢人的垃圾一年比一年複雜,充斥著混合材料、雜質 和冒牌貨。看起來像木頭的板子,裡頭灌的是塑膠。他該如何分類菜瓜布?回收廠的老闆要求垃圾全屬於同一類,不摻雜其他東西。 他的母親蹲在他旁邊,拿石塊擦洗髒衣服。她瞪著在門口打盹的穆西。「怎麼?學校放假啊?」她說道。 婕若妮薩指望穆西能在三流的烏爾都私立語言學校考過九年級,為此,他們一年繳交三百盧比的學費。他們不得不繳錢,因為印度政府還沒有能力提供普及的教育機會。機場附近的免費市立學校止於八年級,學校老師還經常沒去授課。 「不念書,就幫你哥的忙。」婕若妮薩對穆西說道。穆西看了一眼阿布杜的回收物後,便打開他的數學課本。 近來,就連看著垃圾,也讓穆西感到沮喪,對於弟弟這樣的轉變,阿布杜盡量不讓自己產生不滿。非但如此,他還試著和他父母懷有相同的希望:待他弟弟念完中 學,他那不得了的才智和魅力,將戰勝身為穆斯林在就業市場的不利條件。雖然孟買被認為比任何其他印度城市更國際化、更重視人才,穆斯林依然被摒除在許多好 工作之外,包括穆西渴望的某些豪華飯店工作。 在阿布杜的頭頂上空,拉塢正在另一棵樹的樹枝間跳上跳下,嘗試解開另一個可供轉售的風箏。樹上的葉子像安納瓦迪的許多東西一樣,由於從附近水泥工廠吹來的 砂石而呈現灰色。「吸進去不會死,」老前輩向那些為濃濁空氣發愁、眼睛泛紅的新來者擔保。然而,人們似乎不斷因病喪命,包括未經治療的哮喘、肺阻塞、肺結 核。阿布杜的父親無業在家閒蕩,卻提出了真正讓人感到安慰的論點:水泥工廠和其他一切建設,為這個新興機場城市帶來更多工作;毀壞的肺,則是必須為進步付 出的代價。 健康逝去,是進步的代價 下午六點,阿布杜心滿意足的站起身來,在他的面前,擺好了十四大袋整理好的垃圾。四周的酒店冒出團團煙霧,通常傍晚他們以煙燻法驅趕蚊子。阿布杜和他的兩 個弟弟,將袋子拖上一輛萊姆綠的三輪破老爺車。這輛小車是胡賽因家最重要的財產之一,能讓阿布杜把垃圾運交給回收商。這時,他來到機場大道,進入喇叭鳴響 的城市劇院。 四輪車、腳踏車、公車、摩托車、成千上萬的行人……,由於里拉酒店花園旁的嚴重交通堵塞,阿布杜花了一個多鐘頭才開了快五公里。城內的一段鐵路系統在此修 建,是為了搭配在機場大道上方逐漸凌空而起的高架快速道路。阿布杜擔心在車陣中用光汽油,不過,在天黑前的最後一道光線中,他那喘著氣的老爺車,總算來到 名為薩基納卡(Saki Naka)的大貧民窟。 在薩基納卡成片的棚子中,有熔解金屬和粉碎塑膠的機器,這些機器的所有人,身穿漿洗過的白色長襯衫,宣告業主和他們這一骯髒行業之間的距離。工廠有些工人 的臉因炭塵而墨黑,他們的肺肯定也因鐵屑而變黑。幾星期前,阿布杜眼見一個男孩把塑膠放進粉碎機時,一隻手硬生生被截斷。男孩眼裡含著淚水,卻沒有尖叫, 只是站在那裡,任截斷的手流著血。他的謀生能力從此結束,於是向工廠老闆表示歉意。「沙巴,對不起,」他對穿白衣的男人說:「我不會報告這件事,給你添麻 煩。請你放心。」 儘管穆西提過當前的進步,印度依然讓一個人清楚自己的地位。阿布杜認為,希望這種情況有所改變,只是一種幼稚的消遣,就好比想把你的名字寫在一碗融化的雪 糕裡。他在他生來所屬的這個被誣衊的行業裡,夜以繼日的辛勤工作,而這份工作也終於不再無利可圖。他決意帶著完好的雙手和滿口袋的錢回到家裡。他對他的商 品所做的估價大致正確;旺季的可回收物,結合火熱的國際市場,帶來了一筆安納瓦迪居民難以想像的收入。他每天賺五百盧比,相當於十一美元,這個數字已足以 實行逃離安納瓦迪的計畫。 隨著這份收入,加上去年的存款,他的父母不久就能為一個安靜社區裡的三十四坪土地繳付頭期款,此社區位於穆斯林回收者占大多數的市郊瓦塞(Vasai)。 只要生活和全球市場都能繼續走下去,他們很快就能成為地主,不再是違章建戶,住在一個阿布杜相信再也沒有人叫他垃圾的地方。(本文摘錄自卷一) |
2013-02-25 TWM | ||
出身貧民窟的香港導演杜琪㗖,因為拍電影得以擺脫貧窮,但他沒想到,中年一度財務窘迫,交不出租金,也是因為一場電影夢。 沒錢是他的桎梏、惡夢,卻也是讓他電影作品更上層樓的救贖,香港黑幫電影教父有著不為人知的內心轉折,杜琪㗖的人生,本身就是一部劇情峰迴路轉的精采電影。 撰文‧謝富旭 研究員‧楊寶楨在台灣,說起杜琪㗖,大部分人可能不認識。不過,很多台灣人看過周星馳主演的「威龍闖天關」、劉德華主演的「大隻佬」,以及奪下去年金馬獎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以及最佳原著劇本的「奪命金」……,這些膾炙人口的電影,都是出自杜琪㗖之手。 香港影評人稱杜琪㗖是香港風格電影的最後一人,他曾是票房保證、商業賣座電影的指標人物,讓好萊塢片商捧著大筆鈔票請他執導演筒。在風光背後,鮮少人知,杜琪㗖在拍出數十部成功的電視劇與商業電影後,為了追求自己風格的電影,連續幾次吃下票房大敗仗,落得連辦公室租金都一度交不出來的窘況。 「那是香港回歸中國、亞洲金融風暴的時候,香港電影陷入低迷,我自組的銀河影業也差不多在那時成立!」杜琪㗖點燃手上的雪茄,回憶起人生最低潮時的往事。 他,從跑腿小弟做起拍電視劇初露鋒芒 轉戰電影即告捷「我踏入電影圈超過四十年了,你不要以為我以前拍過很多賣座的商業片或電視劇,一定賺很多錢;事實上,之前為了拍電影,一直面臨沉重的財務壓力,我不得不厚著臉皮向金主開口借錢,或拜託他們投資,幫忙公司度過難關。」一九七二年,進入香港無線電視台(TVB)當跑腿小弟算起,杜琪㗖在香港影劇圈闖蕩長達四十一個年頭。他走的是一條師徒制的傳統電影路,從跑龍套小配角、助理導播、監製熬成電視劇導播,再轉向電影導演之路。 與杜琪㗖同是TVB演員訓練班出身的知名演員梁家輝指出,杜琪㗖演過那種衙門當差的,縣太爺一拍驚堂木,他們就拿著大棍子抵著下巴,一起吼「威……武……」倒是杜琪㗖說:「我拍電影並沒有什麼理論基礎,剛開始時,我就跟在師父王天林旁,他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甚至日後我開始獨當一面拍電視劇,也是模仿他的手法。」一九八○年代,杜琪㗖拍了幾部大受香港觀眾歡迎的電視劇如「京華春夢」、「射鵰英雄傳」(黃日華主演)、「鹿鼎記」(梁朝偉、劉德華主演),創下高收視率,被當時的電影界名導黃百鳴相中;在黃力邀下,執導當時頗為賣座的「開心鬼第三集」,杜琪㗖在電影界首度出師,票房即告捷。 之後,杜琪㗖與黃百鳴兩人乘勝追擊,接連拍出「七年之癢」、「八星報喜」、「吉星拱照」等市民喜劇,以小成本製作在票房取得亮麗成績。 他,試圖轉型卻走下坡藝術風格票房慘 被評高不成低不就一九九二年,杜琪㗖老片新拍,並找來周星馳主演「審死官」(台灣片名:威龍闖天關),在香港締造五千萬港幣票房歷史新高,使杜琪㗖的票房號召力臻至最高峰。不過,這也是盛極而衰的分水嶺。 接著,他轉換風格,籌拍風格奇異、具末日意味的科幻武俠片,如「東方三俠」、「現代豪俠傳」,也執導史詩型愛情片如「天若有情3」;此外,為了迎合興起的黑社會動作片,也曾拍「至尊無上2永霸天下」以及「無味神探」。儘管在各種類型電影中快速切換,不斷地在自己風格與觀眾胃口之間糅合,但票房卻每況愈下。 這是杜琪㗖企圖從商業電影轉型至個人風格藝術電影的一段尷尬轉換期。香港《電影雙周刊》曾經對這個時期杜琪㗖的處境描寫得相當傳神:「曾經與徐克、林嶺東、吳宇森號稱香港導演四大天王的杜琪㗖,進入了藝術成就不如王家衛、陳可辛;票房不敵王晶甚至李力持、谷德昭的瓶頸!」「面對當時的處境,我必須好好思考下一步要怎麼走。所以休息一年,放空自己,不再接拍任何電影!」杜琪㗖說。 但是,人生並非像電影一樣,跌落谷底,沉潛修煉,就可以練就蓋世神功,重出江湖,東山再起。杜琪㗖休息一年後,於一九九六年成立銀河影業公司。重新出發後,他拍的電影更具個人特色,藝術性更為強烈,票房也更加慘烈! 復出之作 「一個字頭的誕生」,講的是一群古惑仔的故事,但沒有以往香港黑幫電影角色穿著風衣、墨鏡的帥勁,也沒有令人熱血沸騰的英雄氣慨;反而盡是一群混混貪婪、耍狠、恐懼、一堆狗屁倒灶的鳥事。這部電影一九九七年上映,票房淒慘,僅三百萬港幣。杜琪㗖「重出江湖」之作,市場向他潑了一大盆冷水。 不過,他企圖顛覆香港黑社會英雄電影的雄心仍未被澆熄。接下來的「十萬火急」、「暗花」、「非常突然」、「真心英雄」,角色焦慮緊繃、場景深沉陰暗,被視為杜琪㗖開啟黑色電影風格的重要作品。雖然獲得好評,但票房依舊沒有起色,他所創立的銀河影業因此面臨財務吃緊的窘況。 杜琪㗖說,成立銀河影業後所拍的幾部片子,才讓自己覺得像一個真正的導演,但現實的壓力卻也是空前的。連番的票房失利,香港電影金主對他敬而遠之,於是他找了與香港電視圈有頗深淵源、當時擔任年代電視董事長邱復生,希望他資助銀河影業下一部電影。 他,低預算拍出代表作十九天拍完「鎗火」 創造黑幫電影經典「當時去見邱復生,他對我說最多只能投資二五○萬港幣(約新台幣一千萬元),我拿了這筆錢拍了『鎗火』,沒想到,這竟是我電影生涯最重要的轉捩點!」杜琪㗖接著說,用二五○萬港幣拍成一部電影,是他當導演以來預算最少的一部。「我只能找片酬低的二、三線演員,演員NG、多開幾槍、多用火藥錢,都會挨我罵。」「因為預算實在太緊,演員不夠,我叫當時擔任場記(片廠雜務工作者)的林雪下來演一個重要角色,每個工作天給他二千港幣片酬。這部片就在克難的條件下,總計花十九個工作天殺青!」「鎗火」被影評人視為杜琪㗖黑色電影的新巔峰,也是香港黑幫電影展現新風格的里程碑之作。這部電影儘管賣座平平,卻讓杜琪㗖在二○○○年拿下香港金像獎與台灣金馬獎最佳導演,並在國外影展嶄露頭角。 「鎗火」不僅讓杜氏黑幫電影大放光芒,再度吸引投資者關愛的眼神,對杜琪㗖的電影人生而言,更是深具意義的作品。他說:「那是我人生最低潮、最沒有錢,卻是爆發力最強的一部作品!」「拍『鎗火』讓我深深體認到,人生不要怕低潮,人在最沒錢時還保有雄心,才能把自己潛在的爆發力釋放出來!」拍「鎗火」的經驗,也讓杜琪㗖摸索多年的藝術與商業電影並存之道有了一些頭緒。他開始了解,電影如果脫離社會現實太遠,往往會不自覺地掉進自己的象牙塔中。能反映現實、又有自己的風格與觀點,才是他要追求的。 杜琪㗖舉「奪命金」的例子說:「原本這部片只是要講一個搶匪的故事,但劇本創作時爆發金融海嘯,我覺得華爾街那班人簡直比搶匪還要凶狠;於是故事一八○度大轉彎,把背景設在銀行的理專以及放高利貸的人物身上。這樣來說故事,更有時代感,更能引起觀眾共鳴!」杜琪㗖說,電影產業不僅有電影,也有產業,拍不出有利潤的電影,就無法形成產業;但如果只一味迎合觀眾口味,追求利潤,電影愈拍愈爛,創作活力喪失,電影終將沒落。 這個體悟,成為銀河影業日後經營的主要精神。 繼「鎗火」後,杜琪㗖找來劉德華主演都會愛情喜劇「孤男寡女」,成為二○○○年香港最賣座電影;著眼於減肥已成為香港全民運動,杜琪㗖○一年拍「瘦身男女」,票房僅次於當年的冠軍「少林足球」。而杜琪㗖個人風格強烈的「暗戰」、「大隻佬」、「PTU」、「大事件」等,不僅個人風格更臻成熟,同時也取得票房的佳績。 許多影評人把杜琪㗖的黑幫電影形容為「黑色電影」,杜琪㗖說,他不懂何謂「黑色電影」,但他電影中塑造出來陰暗、破落的氣氛,主要是童年在香港最大貧民窟、有「黑色城堡」之稱的九龍寨的成長記憶。 他,從社會底層看人性在乖張劇情中 讓觀眾感受深刻寫實香港九龍寨面積不到三萬平方公尺,大約只有台北市大安森林公園的十分之一,但九龍寨未拆遷時,居住人口高達三至四萬人,是當時全世界人口最密集的區域。 九龍寨不僅是龍蛇雜處的超大型貧民窟,也是當時香港毒品加工走私、色情、黑心食品加工的犯罪溫床。儘管香港割讓給英國,但英國政府卻對該地區放任不管,淪為黑幫治理的一座「孤城」。 「我對故鄉九龍寨的記憶就是黑與暗,地板因為陳年汙垢黑麻麻的,每次下大雨,街道就會積水,從各個家庭漂出來的痰盂、便桶在髒水上載浮載沉。走在狹窄的街道,就可以一眼望進各戶人家陰暗的屋內;總之,就是黑。」這個出身貧民窟小孩的電影夢,也是在黑漆漆的電影院展開。「我的父親在一家戲院管倉庫,因為父親的關係,我放學後經常跑去戲院看免費電影,不能坐在位子上,而是透過放映的小窗口看!」杜琪㗖說,小時候就愛看電影,書念得不好,初中畢業就不想讀了。「當時我最大的志願是踢足球當球員,其次是當警察;但初中畢業後,有人介紹我到TVB當跑腿小弟,就這樣在影劇圈待下來了。」年輕的杜琪㗖想當足球員、警察,以及考進TVB,就是想逃離九龍寨那個汙穢黑暗的世界,雖然他後來搬離九龍寨,搬到旺角展開多彩多姿的電影人生;但九龍寨的童年記憶,卻在他步入中年時縈繞不去,他勇敢地直視貧窮的過去,反成為他電影創作的最重要養分。 「雖然住在旺角,我卻不喜歡在旺角取景;我喜歡在清晨、行人車輛稀疏、工業與商業雜混的九龍街頭取景。」或許親身經歷過社會底層生活,使杜琪㗖能在電影圈的理想與現實拉扯中,尋出一條自己獨特的道路。觀眾在他的電影中,即使處在乖張虛構的情節,卻能深深感受到一股寫實,激盪內心深處的人性洗禮。看杜琪㗖的電影,不就等於是看一齣人生精采的戲碼嗎? 杜琪㗖 出生:1955年 現職:銀河影業負責人 學歷:初中畢業 近期作品:「奪命金」、「毒戰」主要得獎紀錄:三次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導演、 三屆金馬獎最佳導演 從只拍商業片到港式電影代表名導 ──杜琪㗖轉型三時期 票房巔峰期 1972年 17歲進入TBV當跑腿小弟,2年後進TBV演員訓練班。 1980年 第一部電影「碧水寒山奪命金」,反應冷清,重回電視圈。 1980~1985年 電視劇「射鵰英雄傳」、「鹿鼎記」創下高收視率。 1986年 「開心鬼第三集」票房告捷,大量接拍商業片,屢創佳績。 1992年 「威龍闖天關」打破香港票房紀錄。 低潮轉型期 1993~1994年 在不同類型電影轉換,拍「東方三俠」、「現代豪俠傳」等片,票房平平。 1996~1998年 自組銀河影業,推出「一個字頭的誕生」、「暗花」等,票房慘澹。 1999年 以超低成本拍「鎗火」,首獲香港金像獎與台灣金馬獎最佳導演。 2000年 商業電影與藝術電影雙軌進行,「孤男寡女」、「瘦身男女」寫下票房佳績。 風格成熟期 2004年 「大隻佬」獲香港金像獎最佳影片。 2006年 「黑社會」獲香港金像獎最佳導演與最佳影片。 2012年 以金融風暴為背景的「奪命金」獲金馬獎最佳導演。 2013年 以6000萬港幣拍「毒戰」,創下個人拍片最高預算。 |
預祝里約奧運會順利閉幕。
推薦理由:里約熱內盧城下的貧民窟又被稱作上帝之城,這里有可怕的現實又異常殘酷。趁著本屆巴西奧運會,讓我們回顧一下那些“貧民窟遊戲”。
推薦星級:☆☆☆
閱讀時間:5分鐘
作者:CaesarZX 來源:遊戲研究社(yysaag)
與以往的奧運會有所區別的是,現在全世界的目光更關註的似乎是巴西奧運會中的一些其他與奧運本身無關的東西,比如貧民窟。那些被巴西政府為了讓奧運會更好看點而做出的遮羞努力顯然是白費的,因為越遮,大家看得越帶勁。
德國視覺藝術家Marc Ohrem-Leclef作品
如果你用Google Maps俯瞰巴西里約熱內盧,你會發現兩種截然不同的城市規劃。 一邊是非常現代化和幹凈整潔的住宅區,一邊是在山丘上密布的五彩繽紛的小破屋。那些仿佛自古以來就從山里生長出來的建築物東倒西歪地無序排列著,完全沒有社區維護的骯臟街道盤根錯節,一切合法和非法的好事和壞事,無時不刻地發生著重複著,讓住在這個世界以外的人們望而卻步。
自從新大陸開始使用非洲奴隸作為勞動力後,南美洲對奴隸的進口量最高達到北美的11倍之巨,而如此龐大的奴隸群體在獲得自由後為了生存而自發在“文明”的邊緣上建起了自己的城市。這就是里約熱內盧貧民窟“Favela”的由來。那些住在現代化城區中的市民被當地人稱為“柏油路上的人”,而那些占里約人口25%的住在那延綿起伏的山丘貧民窟中的人,則被稱作“山丘上的人”。
好了,這不是關於里約平民窟的科普文,更不是什麽聖母雞湯催淚文,我們聊遊戲,言歸正傳。
在任何藝術創作中,“對比”往往是最重要的表現手法之一,放在遊戲中這自然就是場景或者關卡設計以及美術之間的任務了,下面列出一些我自己玩過並且還記得的幾款帶有貧民窟場景的遊戲,來為這場奧運會助助興。
九龍城寨
《莎木2》——1999年
既然我屁股底下是中國的土地,那自然要先說說距離我們最近又最有名的貧民窟九龍城寨。對於生活於其中的人們來說,這里可能是地獄(拆除時還有相當部分居民不願意搬離),但對於藝術家們,和遊戲制作者來說,這里簡直是創作的源泉。
《莎木2》里的中國情節恐怕是大部分中國玩家對這遊戲魂牽夢繞的重大原因之一。這款遊戲能讓你哪怕再不知道該做什麽,也會有事做,因為你眼前的近乎一切都能與你產生或多或少的互動,城寨中的生活百態你能花上百小時去細心品嘗。同樣,如果讓這麽一個“FREE”類遊戲從頭到尾都只在這個巨大寨子里穿梭,那以九龍寨子的體量,也完全不是問題。這個遊戲應該是史上對單一場景描繪最詳盡和“無聊”的一部。
香港
《睡狗》——2012年
《睡狗》故事發生在今天的香港,九龍城寨早已消失,但“城寨不死,風韻猶存”,在遊戲中的一些街頭巷尾你依然能看到不少城寨的影子,盡管遊戲中的場景並不完全還原現實,但這確實是現在香港貧民窟的樣子。
《睡狗》因為是類似GTA的開放地圖動作遊戲,因此雖然場景的描繪比較真實可信,但是應該是預算不如R星那麽充足,所以缺乏對生活細節的描寫,NPC的豐富性低,也就沒犧牲了生動感。
《使命召喚:黑色行動》——2010年
《黑色行動》雖然不是最好的一代《使命召喚》,但由於劇情設計上的燒腦討巧,讓整個遊戲不論在時間還是空間上的跳躍幅度空前之大,以至於整個遊戲可以當一本爽快的中外野史來看。托這個遊戲特殊敘事方式的福,我們有幸親身體會到了1968年的九龍城寨,這個距離被拆除還有20多年的水泥原始叢林。
雖然是快餐遊戲,但由於COD一貫的一本道遊戲路線,這款作品在細節方面居然比《睡狗》略勝一籌,但是相比《凱恩與林奇2》這樣瘋狂堆砌“虛構”細節氛圍的遊戲來說還是有一定差距的。
上海
《凱恩和林奇2:伏天》——2010年
必須毫不掩飾地坦言,IO制作的這款遊戲對迷亂氣氛和貧民窟場景的刻畫是我玩過的所有遊戲中最優秀的。遊戲虛構了一大片上海的貧民窟,基本是把上海當做香港九龍城寨來做了,人世間你能想到的和不能想到的一切不和諧因素都濃縮進了這些上海關卡中。不過除了一些中文標語不太和諧和地道外,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紀實和逼真。
筒子樓的人渣住戶、妓女、癮君子的每一次亮相都能讓你有一種“啊好寫實好淫蕩”的快感,再配以從頭至尾讓人眩暈的鏡頭眩光、紫邊和畸變外加嚴重偏冷的色調,為這個原本就過分骯臟陰暗的“上海”又增添了濃濃的頹廢和無厘頭氣息。
Favela
《使命召喚:現代戰爭2》——2009年
不管里約政府怎麽用墻去遮擋,都無法阻止全世界的玩家把Favela的里里外外都幹看個夠。“Takedown”這個任務中的Favela應該是至今被最多人記住的遊戲貧民窟了,玩家扮演的士兵在里約的貧民窟沒命地追擊重要人物,以至於都無暇顧及背後和透頂隨時竄出的追兵。制作組對一個如此混亂的關卡的處理巧奪天工,其視覺之豐富、引導之巧妙、節奏之合理,不是一般同類遊戲可以相提並論的。
然而,但凡你在觸發劇情清光了敵人後停下來,就會發現這個關卡城市並沒有什麽細節可言,除了祖傳引擎的威力讓你不敢直視外,你會發現這個占里約25%人口的磚窟里沒有幾個居民。你在玩命向前沖的過程中所感受到的所有“精致感”都是錯覺。不過這可能是烈日當空的直射陽光過於刺眼導致的,你看下面的那個遊戲就比較聰敏。
當然,這關的難度也是前無古人……
《英雄本色3》——2012年
包括我在內的許多人對3代的改變和“突破”沒什麽好感,可能是因為前兩作給我留下的刻板印象太根深蒂固。不過,本作中的一些關卡場景還是有點感覺的,比如里約貧民窟。
不過,同樣是Favela,但與《現代戰爭2》中的高速從你眼前掠過的貧民窟不同的是,《英雄本色3》里你有大把機會在這夕陽下沿途駐足欣賞,與孩子們互動,看一場幾十個人的籃球賽,或者只是目睹一場搶劫而袖手旁觀,盡情地、忘我地體會里約底層市民的精彩生活。
《貧民區歷險記》——2012年
《貧民區歷險記》(Papo & Yo)是本文唯一一款獨立遊戲,那可能是因為我只玩過這麽一款帶有貧民窟的獨立遊戲。遊戲用最普通的一座座平房作為基本素材,僅僅是改變了一下它們的排列方式,就搭建起了一座幻想的城市,把原本骯臟醜惡擁擠得令人窒息的世界楞是變成了一幅幅精美絕倫的超現實畫作。
你控制主人公穿越夢幻世界的過程似乎能讓你對里約貧民窟不再那麽厭惡和恐懼。這是浪漫主義正在作祟,不要被迷惑了。
《彩虹六號:圍攻》——2016年
育碧在巴西奧運會開幕前一周公布新擴展包“Operation Skull Rain”,他們說這只是巧合,但我告訴你為什麽你不該信的三個原因:1、兩個新隊員來自巴西“特別警察行動營”。2、新地圖是巴西貧民窟Favela。3、呵呵,2016年8月6日——奧運開幕日——上線。
洛杉磯
《銀翼殺手》——1997年
創作源於生活,完全虛構的貧民窟也是貧民窟。我始終認為Westwood對人了最大的貢獻不是《命令與征服》,而是把這部電影搬進了PC遊戲世界。遊戲(或者說小說、電影)描繪的是一個被大多數人遺棄的洛杉磯世界,這座原本是地球上最大的城市現在已經成了宇宙中最大的貧民窟。
由於2D點擊式冒險遊戲向來是從不吝嗇細節,作為1997年的玩家是完全無法抗拒那種驚為天人的濃墨重彩的。遊戲中的霓虹和陰雨本身為這個被人類廢棄的地方增添了更多迷幻色彩。 殘留在地球上的人類居住在暗無天日的環境下了此殘生,偶爾能靠圍觀街上那些銀翼殺手們追殺複制人來娛樂。
洛聖都
《俠盜獵車手5》——2013年
GTA系列一貫重視刻畫黑鬼和紅脖子的貧民窟風情,因為畢竟那里是暴力和犯罪的溫床,而GTA是靠這兩個東西賺錢的。
5代的洛聖都大部分場景取材自現實中的洛杉磯,三位主人公中有兩位來自貧民窟,但是那是兩種不同的窮人生活。一種大多由黑鬼聚居,與富人區隔街相望,自然很容易讓我們的黑鬼主人公富蘭克林心生歹念;另一種是紅脖子崔佛的地盤,他是典型西部放蕩不羈但同時無欲無求的類型。在GTA這樣的制作規模下,一切你想要的和多余的細節都能尋見,通過分別在這兩個地區的闖蕩,你可以清楚地體味出這兩種貧民區之間大相徑庭卻又異曲同工的格調。
最後,預祝里約奧運會順利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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