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盛融在線是一家P2P貸款平台還不如說它是個融資平台。」一家P2P網貸公司高層告訴第一財經日報《財商》記者。自P2P網貸公司成立以來,其負責人劉志軍就是最大的借款人。
據盛融在線公佈的數據,負責人劉志軍(盛融賬號為tonyliu)從2010年11月19日至今已經發佈了72筆借款,累計借入本金1.19億元人民幣,尚有992.46萬元未還。
「如果算上其他一些屬於tonyliu的未知賬號,還不止這個數字。」一位業內人士告訴記者。
在記者短信說明採訪意圖之後,劉志軍先是回覆稱晚些時候聯繫記者,之後兩天記者多次撥打劉志軍手機皆無人接聽。
用自家網貸平台累計融資過億
tonyliu的個人信息顯示,其為33歲已婚男性,所在地為廣東省廣州市,任職於機關事業單位,職位是部門級領導人,月收入在5萬元以上。
盛融在線內部人士向記者確認tonyliu即為負責人劉志軍。「貸款給tonyliu並沒有風險,網站對他的審核與對其他借款人的審核一樣嚴格。」這位盛融內部人士告訴記者。
在盛融在線的投資者交流群中,tonyliu一直是盛融投資者熱議的對象。tonyliu經常在盛融網站上向外界發佈盛融在線發展戰略,透露自己的行蹤。
據網絡貸款第三方機構網貸之家對盛融在線的數據統計,tonyliu在近三個月內的單月借款規模都名列盛融在線的前兩位。
例如,4月tonyliu通過自家平台借款1296.33萬元,是第二大借款人;5月tonyliu借款1726萬元,是第一大借款人;6月tonyliu借款973萬元,是第二大借款人。
「由於近日來盛融在線發行了諸多秒標,充斥了借款規模,如果剔除秒標,tonyliu的借款比例更高。」一位業內人士告訴記者。
秒標是一種P2P網貸平台自行發出的高利息短時間借款標的,目的是為網站吸引人氣,並不代表實際借款需求。記者將秒標規模剔除計算,6月盛融在線借款規模為8209.9萬元,tonyliu的借款佔比接近12%。
「如果算上其他一些可能屬於tonyliu的未知賬號,還不止這個數字。例如yunyun、工程易先生等人都幾乎沒有在其他平台出現過,這些賬號也 有可能是tonyliu所有。」上述業內人士告訴記者。盛融在線平台上借款人的面孔極為單一,在過去三個月借款金額排名前十的賬號中,tonyliu、 yunyun、peng、工程易先生都是盛融的常客,其中以yunyun和tonyliu的貸款金額最為巨大。
按照6月盛融在線借款數據,前五大借款人佔據全部借款金額的36.28%;從地域上看,盛融在線所在地廣州的貸款需求佔80%。
自己審核自己借款
盛融作為第三方網貸平台,其職能原本在於中立公正地審核借款需求和借款資質。如果是自己利用平台借款,P2P網貸平台能否做到完全中立?
按照盛融在線的規定,如果通過P2P網貸平台借款,需要經過一定的資質審核。新用戶註冊後,系統默認初始借款額度為1500元,新用戶在首次借款並 有一次成功還款記錄後,即可向專職客服遞交提額申請。用戶收到額度申請審批意見(通過或不通過)後,距下次申請提額間隔時間至少為三個月,三個月內不能再 次申請提額。
但是,tonyliu的第一筆借款就是3000元,此後tonyliu的借款金額迅速放大,最高一筆達到973萬元,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tonyliu累計貸款金額已經超過1億元。
一家P2P網貸公司高管Mike告訴記者:「盛融模式在P2P網貸圈子裡是獨一家,自己審核自己的貸款需求具有巨大的風險隱患。」
Mike認為,P2P網貸平台可能有三重風險:一是整體經濟下行帶來的系統性壞賬風險,還有一重是網站操作風險,最後一重就是平台道德風險。
記者瞭解到,一般而言,P2P網貸公司的個人借款規模都會控制在一定範圍內,個人借款額度的提升也都有嚴格的規定。
個人單筆借款金額過大不利於P2P貸款平台的風險控制。P2P網貸屬於小額貸款。按照國際上通行的標準,小額借款的單筆借款不高於該國人均GDP的兩倍。小額借款的風險控制原理就是小額分散,當一個人的借款規模佔整個平台比重過大時,整個平台的風險會放大。
「比如,一些網站將借款金額控制在50萬以內,這是小額貸款的風控手段,如果這種自己貸款的模式成立,那麼房地產公司也可以成立一家P2P網貸公司,自己融資了。」Mike告訴記者。
高昂的資金成本
「投資我無任何風險,收利息就是。」這是 tonyliu經常在貸款描述中說的一句話。偶爾有投資者反問:「為什麼投資你就沒有任何風險?」tonyliu的回答是:「沒有原因的。」
事實上tonyliu在以往已到期的72筆貸款中除兩筆延期還款外,並未有違約壞賬。
不過,不少網貸投資者正在從盛融在線撤離。「老總借款太多,利率又太高,有平台風險,先撤出來看看。」一位資深網貸投資者告訴記者。
查看tonyliu今年以來的借款,大多數為一個月借款標的,年化利率為24%。但是,在每筆貸款中,投資者並不能知道貸款的具體流向,在貸款描述中,tonyliu或者聲稱,「支持我就投我」或者是在貸款描述中披露盛融在線未來的發展前景。
一些投資人不得不質疑,究竟是什麼生意能夠支撐起tonyliu如此高昂的借款成本?
一般而言,P2P網絡借款人通常借款規模小,用於短期資金周轉。一方面,由於P2P網貸的借款利率高,極少有人能夠忍受長期借款的高昂成本;另一方面,出於對資金安全的考慮,出資人也偏向借款期限較短的標的,因此短期借款更容易在P2P網貸上借到錢。
但是,tonyliu則是每月滾動,近三個月以來幾乎每個月借入近1000萬元,按照年化利率24%計算,tonyliu每年的資金成本大約為240萬元。
tonyliu在盛融在線不乏粉絲。「一般人借這麼多錢肯定沒人敢借給他,但是tonyliu家裡資產雄厚。」一位投資人告訴記者。有知情人士稱,盛融在線負責人劉志軍是廣東大華仁盛科技集團董事局主席兼總裁劉序仁的兒子。
大華仁盛科技集團有限公司的網站上顯示,盛融在線為大華仁盛集團下屬子公司。
另據盛融在線內部人士透露,劉志軍還是大華仁盛科技集團有限公司下屬企業聯炬科技企業孵化器公司總經理。
盛融在線網站顯示,其隸屬於廣東盛融融資擔保有限公司,公司成立於2009年,註冊資本1.01億元,是專門為中小企業和個人提供融資擔保等綜合性金融服務的專業性投資擔保機構。
盛融在線網上的一段視頻顯示,劉志軍亦為廣東盛融融資擔保有限公司的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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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三段式鬼片,在香港首輪戲院上映近六十日,締造出新台幣三千二百萬元的票房。 促成這部電影的,正是身兼導演與演員的影星任達華。 縱橫影壇三十八年,他首次走到攝影機後,把對社會的大愛用力說出來。 撰文 鄭淳予 「人最怕窮,窮比見鬼更淒涼!」穿著一件破爛汗衫的任達華,三更半夜睡不著覺,坐起身,環視「板間房(香港常見的低下階層居所,僅比一張單人床大一點)」內的破銅爛鐵,突然憤恨低罵一聲。 演而優則導的任達華,在首部電影導演作品《鬼夜》中,自己擔任男主角,為廣大香港市民吶喊出這樣的心聲。事實上,這也是他幾十年歲月以來,一直在品嘗的一句話。 八月二十七日,任達華隨片商到台北西門町宣傳新戲,只見拿著手機狂拍的圍觀群眾不分男女老少,其中還不乏日、韓觀光客認出他,熱情呼喊:「Simon Yam」,任達華又是握手、又是合照,還主動問候每一位小攤商、街頭藝人,短短兩百公尺的路,他走了十五分鐘。 任達華不疾不徐道出拍片初衷:「香港人有個話題一直不會退流行,就是買不起房子,現在,連麵包都要吃不起了!」他解釋:「以前,每條街都有一家麵包店,但店鋪租金愈來愈貴,四塊半(港幣)的菠蘿麵包在三個月內漲到六塊半,但麵包店還是一一收起來,現在要走六條街才找得到一家。」「麵包漲價、麵包店消失,就是香港生活壓力的縮影,但說穿了,各地都如此。」在新片《鬼夜》裡,他演出一名不斷失業的貧工,住在一間只比單人床大一點的小房間裡,生活壓力大到讓他每晚無法安睡,一連串靈異怪象頻頻發生。 「我是一個很喜歡觀察世界的人,我對平民和富人都很了解。」任達華安排演員林雪在戲裡扮演一邊嘔吐,還繼續狼吞虎嚥的貪吃鬼,他毫不客氣地告訴記者:「很多地產商不就是這樣的吃相嗎?」除此之外,在「任導演」的鏡頭下,還訴說了為工作忙到沒時間相處的夫妻,最後就在各自的忙碌中天人永隔;街上的孤魂野鬼,也和人一樣,汲汲營營要尋找自己的歸宿。 表面上看去,任達華是拍了一部道地的香港鬼片,實際上,全片都是人情味。而滿滿的人情味,來自於任達華真的看透了世間人情。 窮人家出身 和整個香港一起力爭上游 任達華十四歲那年,擔任水警高級警目的父親任錦球因公殉職,家庭頓失經濟支柱,只能仰賴母親四處替人幫傭,並且接做家庭手工。他回憶,自己在童年時就已學會獨立,自己煮飯、縫衣,甚至一個瘦小的身影就這麼走進嘈雜髒亂、龍蛇混雜的傳統市場裡 ── 他得自己買菜。 許多香港演藝界人士是這麼看任達華的:明明接的戲比誰都多,工作比誰都積極、比誰都辛苦,但他好像還是活得很快樂。這種「積極但又隨遇而安」的超能力,多多少少,就是源於他在成長過程中的訓練。 「有幾年,我們家住在西貢大埔仔的小村屋裡,那是最窮的時候。如果天氣好,又有難得的空閒,我會穿上泳褲,往身上抹些防曬油,跑到樓下停車場曬曬太陽,然後,假裝自己正在國外哪個有名的海灘享受日光浴。」認清自己的困境,面對它,然後學著怡然自得。 「窮也要窮得開心!」任達華說,這是他自小就刻在骨子裡的人生態度。就如同他鏡頭下的孤魂野鬼,即使落魄到做不成人只能當鬼,也能乘上旋轉木馬自得其樂。而回憶自己整個童年生活,任達華曾經給過這樣一句簡單的評論:「是很窮,但我的童年太美好了!」靠著獎學金,任達華讀到預科(香港舊制,五年中學教育後,成績良好的可升讀為期二年的預科,預科學業完成後才能考大學),之後沒有繼續就讀大學,而是選擇早一步出社會,以模特兒身分拍了幾支廣告、加入香港無線電視台藝員訓練班,畢業後就從電視劇的小配角演起。 對他來說,進入演藝圈後,至少有二十年的時間,他就隨著香港經濟的起飛在打拚。「八○年代,電視行業不容許你生病,病了也要拍!我最記得有一年,我總共做了三百七十幾場秀(通告),也就是說,每一天你都會見到我出現在電視機裡。」任達華這麼說。而他也曾對外表示:「從影至今,我從沒有一次在拍片現場遲到或因病缺席。」 迷亂發達路 低潮的人要靠自己堅強起來九○年代,他走進電影圈,在大銀幕上的任達華,時而是痴狂舞男,時而是變態殺手。有時,他在年初詮釋黑社會角頭,年底又化身為「阿Sir」。戲路廣,片量自然也高,最高紀錄一年有十六部電影看得到他,外加一部電視劇。 當時香港電影稱霸亞洲,高速生產的盡頭,卻是走向粗製濫造,兩岸三地以至於整個東南亞地區的觀眾,就在不少讓人哭笑不得的爛片中,認識了「接片天王」任達華。 爛片演多了,原以為任達華「就是這麼一個咖」,直到二○○四年,他才終於以《PTU》片中的警長一角,獲得香港金紫荊獎最佳男主角;比他晚六年進入「藝員訓練班」的劉德華,早他四年就得到這個獎項。但在後來的六年內,任達華又在香港拿下兩次影帝獎;自此,再沒有人會把他和「爛片」聯想在一起。 其中,在一○年香港第二十九屆電影金像獎,以︽歲月神偷︾獲得最佳男主角的任達華,在頒獎台上這麼說:「這個獎,我要和所有不如意的人一起分享。」這時大家才發現,這個咖,不但演技一流,同時也有他的生命高度,看盡底層社會與上流生活之後,任達華其實有著最真切的社會關懷。 所以,這幾年的任達華,好像又變得不一樣了。雖然中國電影市場崛起,但任達華卻更愛留在香港拍戲,急切地想要和香港人說些什麼。在《鬼夜》中,集結其他「愛港導演」,為香港留下具有「香港情懷」的電影;而他也不只一次地在各種專訪中感嘆:「現在的社會,充滿太多壟斷的企業,現在的老闆,愈來愈貪婪。」面對眼睜睜看到的貧富差距擴大問題,他這樣想:「能幫忙就幫忙,但說實在也是沒辦法的,太多因素了。我發現只能靠每一個人,都樂觀一點點,去面對生活壓力。」他繼續說道:「這個社會,應該多一點家庭生活,星期天應該是要出去玩的啊!但是第一個條件是什麼?就是老闆要捨得多分一點工資。」任達華說得口沫橫飛,像是要挑起無產階級革命;事實上,他早已在做模範老闆該做的事,《鬼夜》一片由他和安樂影業共同投資,他自願不領片酬,把資源分給工作人員,甚至自掏腰包兩萬港幣,作為拍片期間的茶水點心費。「我能照顧你,你就能照顧你的家庭,你的家庭又能照顧另一個家庭,這才是好的循環。」任達華說。 重生活態度 寧可奔波也要和女兒相聚 讓任達華鍾情留在香港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今年九歲的寶貝女兒。他突然說道:「我是個(對自己)很狠的男人。」為了拍戲,他和女兒總是聚少離多,但他每天都要和女兒通上至少半小時的視訊電話,若是在外地拍戲,他也寧可自己奔波一點,一星期至少飛回家陪女兒吃一頓晚餐、度過一個晚上。 「我到現在都不允許女兒到片場看我拍戲,她會以為,爸爸受到那麼多人服務是很正常的。」自己兒時的生活態度,任達華要完整傳承給女兒,在家裡,凡事都自己來,要喝水就自己倒、衣服也是自己洗,就是要讓女兒學習自己在童年就養成的好習慣。 「人最怕窮,窮比見鬼更淒涼!」這是任達華為香港底層民眾的發聲;但若是問任達華自己的生命態度,他是這麼說的:「窮不可悲,可悲的是懶惰。」年近耳順,任達華走過人生的榮辱,也見證家鄉的盛衰,在他身上有許多數十年不變的「好東西」——每天運動保持身材、每天看三份報章保持對社會的關懷、每回見到台灣的記者,總不忘提醒:「多吃水果、多喝白開水!」還有,無論在銀幕上戴過幾張面具,他始終真誠豁達的笑容。 任達華 出生:1955年 現職:演員、導演 經歷:香港無線電視台藝員訓練班、簽約演員成績:2004年香港金紫荊獎影帝(《PTU》)2006年香港金像獎影帝(《黑社會》)2010年香港金像獎影帝(《歲月神偷》)家庭:已婚,與模特兒妻琦琦育有一女 | ||||||
2014年11月3日,大連獐子島,海面上正在作業的漁船。 (CFP/圖)
“二十年不遇的冷水團”背後,不是概率上的“黑天鵝”,而是上市公司獐子島的“圈海經”:利用會計準則相關規定中的漏洞,加上投資者慣性思維里的邏輯盲點,獐子島一手伸向金融機構,一手伸向資本市場,把“圈海”變成了一筆“超級生意”。
2014年10月30日晚間,上市公司獐子島(002069.SZ)在如期披露三季報的同時,發布公告稱:因為北黃海遭遇異常冷水團,公司105.64萬畝海洋牧場遭遇滅頂之災,受此影響,公司前三季業績“大變臉”,由盈利變為虧損約8.12億元。
消息發布當晚,中國證券網便在相關報道中引述一位長期跟蹤獐子島的行業分析師的說法,“今晚農業分析師都在討論這個事情,我們也都驚呆了。”
獐子島的主要產品為蝦夷扇貝,30日晚,獐子島發布了包括中科院海洋研究所會議紀要在內的多篇公告釋疑,並於次日組織了網上專項說明會,但同樣被“驚呆了”的投資者們仍然不依不饒地要求“提供死亡扇貝屍體”作為證明。
對此公司董事長吳厚剛表示,公司已對相關海域進行了存量調查、會計師監盤,“不存在欺騙”,並表示歡迎投資者前往公司調研。
而在其後前往獐子島展開“尋貝之旅”的《第一財經日報》記者報道,據當地工作人員介紹,今年扇貝撒苗“比往年略少”,但對於突然絕收的原因,從海洋養殖專家到上市公司審計會計師,依然無人能夠說清。
對於上市公司業績變臉前夕還在“強烈推薦”的行業分析師們而言,“二十年不遇的冷水團”似乎是這場投資“滑鐵盧”最容易接受的解釋:除了概率上的“黑天鵝”,很難解釋包括諸多知名券商和社保、保險等風格穩健的機構投資者,會共同踏入這個莫名其妙的財務“陷阱”。
然而依然有更多的投資者和市場人士對這場過於離奇的“滅頂之災”提出質疑:多家媒體現場調查時發現,在獐子島附近的養殖戶們從未聽說“冷水團”之事;中國海洋大學副校長董雙林則表示,冷水團“並不能解釋清楚蝦夷扇貝死亡的直接原因”。
與此同時,離奇絕收背後的財務處理流程也引發了業界關註,財務專家馬靖昊表示,對於獐子島的魚蝦扇貝等產品,由於無法準確核實真實數據,因此只能通過前期投入的真實性來估算存貨。同時審計機構應出具保留意見,以客觀說明審計機構“搞不清楚”真實存貨。
而在此前多年的審計報告中,審計機構都出具了無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
更大的質疑則來自投資機構內的研究人士:早在2012年7月,深圳上善若水投資資產管理有限公司投資總監嶽大攀便在財新網發表專欄文章,直指獐子島可能是“又一個藍田股份”。
嶽大攀在文章中分析了獐子島最大的資產——存貨中的“消耗性生物資產”——在2012年前後的不合理變化,以及公司近年超常舉債、高管離職等反常現象,明確提出“有九成把握”認為獐子島大股東涉嫌長期占有上市公司資金,並將相應占款計入“存貨”導致存貨畸高。
對於文章中的指控,上市公司從未做出正面回應。而在此次巨虧爆發後,這篇文章再度成為網絡轉載的熱帖。但對於普通投資者而言,文中大量的專業術語如“消耗性生物資產”、“利息支出資本化為存貨”依然難以理解,因此也不容易看明白文中所指控的實質內容。
為此,南方周末記者梳理了獐子島自2006年上市以來的所有年報和招股說明書,意外地發現:上市公司獐子島多年所經營的,並非常規所理解的海產養殖,或財務專家所質疑的“圈地蓋樓”,而是“圈海”生意。
2013年10月27日,大連,獐子島漁業工人向海洋牧場播撒蝦夷扇貝幼苗。 (東方IC/圖)
據2014年中報內的“抵押資產情況”顯示,截止到6月30日,獐子島以總計約178萬畝海域使用權,及20萬平方米土地和12萬平方米房產,合計抵押融資約22.7億人民幣:其中長期借款約8億人民幣,短期借款約14.7億人民幣。
這意味著獐子島將其宣稱擁有海域使用權的350萬畝海域中,近50%用於抵押融資,並以此建立起了龐大的資本運作平臺。
這一龐大的海域資源,正是過去數年中獐子島以“海上圈地”模式所囤積而成。
在2006年9月首次上市的招股說明書中顯示,公司擁有海域使用權的養殖用海面積僅為65.6萬畝,此後一路飆升:從2008年的110萬畝,躍升至2010年的285萬畝,再躍升至2013年的360余萬畝。
這一“圈海模式”顯然很受資本市場青睞,在2014年6月國信證券的研究報告中,以贊賞的口吻寫道:“2013年底,獐子島海域控制面積分別是(同行企業)好當家、東方海洋、壹橋苗業的85.4倍、97.2倍、87.5倍。”
而諸多投資機構和行業分析師,更是從這一迅速增長的海域控制面積,和與之相應的苗種投放成本增幅,推算出獐子島在其主打產品蝦夷扇貝“播種”面積迅速擴大的情況下,其後續盈利爆發式增長的種種樂觀預期。
南方周末記者向多家券商研究員了解到,對於魚蝦扇貝等海產生物,由於無法進行實地產量考察,因此行業研究人士大多通過相關企業的控制海域面積和種苗投放成本,推算出單位海域的種苗投放密度,再按照行業內的常規產量推算未來的總產量與估值。
在這一測算模式下,獐子島過去數年控制海域面積的劇增,與其投入成本的迅速增長顯得“絲絲入扣”:自2007年開始,公司歷年的“消耗性生物資產”規模迅速增長,短短數年內便從上市之初的2.8億元膨脹至2013年底的21.3億元。
按照公司財報中的會計解釋,所謂“消耗性生物資產”,就是公司的主打產品扇貝、海參等的養殖成本,如苗種費、設備折舊及員工薪酬等。
而在此前多年的財務報表中,公司也不厭其煩地在每一次“消耗性生物資產”暴增的數據後邊做出解釋:“主要系消耗性生物資產——蝦夷扇貝底播面積及苗種投入增加所致。”
於是投資者們看著上市公司“圈海”規模不斷擴大的同時,與之相應的苗種投入規模也在大幅增長的“合理邏輯”,滿懷期待地等待著“播種”收獲的季節以及隨之而來“業績驚人”的盈利增長。
然而,隨之而來的消息卻難以令人滿意:在連續五年大幅提高底播面積和苗種投入後,獐子島在2011年因“臺風損失”業績與利潤雙雙低於市場預期;並在2012年一季度因蝦夷扇貝“單位畝產急劇下滑”而再度帶來業績大幅下滑。
2012年年報中,公司再度將預期業績大幅下調,並宣布是因為“臺風影響和扇貝歉收嚴重”。實際上從此時開始,便已有市場研究人士將獐子島稱為農業分析研究員的“滑鐵盧”,並提醒投資者要小心。
到了2013年年報公布時,凈利潤僅比同期略降8%的獐子島,再度被投資者們期待著“收獲季”的到來,多家券商和投資機構從2013年底便開始預期上市公司業績“增速加快”並“強烈推薦”。
而到了2014年年中,當獐子島在中報里“不負重望”地宣布營業收入同比增長10.33%時,即使連最謹慎的券商分析師也忍不住在研究報告里給出了“增持”的評級。而關於公司業績“恢複性增長”、“結構性改善”甚至“資金期限錯配”帶來的增長預期及邏輯分析更是說得像模像樣。
即使在凈利潤同比依然下滑8%的情況下,獐子島的股價卻從2014年3月底12元的低位,迅速被拉擡至8月份的近16元,並在略作調整後,在10月8日一舉沖上16.68元這一寓意吉利的盤中高位。
而獐子島也順勢於2014年中發布了高達10億元規模的定增融資計劃,並獲得包括平安、興業等機構投資者的踴躍認購。
短短數日之後,獐子島宣布“因擬披露重大事項”於10月15日停牌:半個月後,一場全無預兆的“滅頂之災”,令滿懷期待的投資者欲哭無淚。
影響獐子島股價的兩個關鍵指標 (何籽/圖)
早在業績大幅下滑的2012年,市場中便不乏指控上市公司“財務操縱”的質疑,如嶽大攀的文章里,更直指獐子島將是下一家“藍田股份”。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市場中的一片質疑之聲,既未引來上市公司的澄清與辯解,也未引發監管部門的公開調查。直至此次公司聲稱遭遇前所未見的“北黃海冷水團”,從投資者到市場各方人士依然莫衷一是,難辨真偽。
南方周末記者為此細查了獐子島自上市以來的財務報告,發現嶽大攀指出的“消耗性生物資產”不合理增長的現象,不僅存在於文章所提的2011和2012年,而是從公司上市伊始便一直存在。同樣反常的是,對於這一“不合理”的財務現象,無論是負責審計的會計師事務所,還是相關監管部門,從未公開對此提出疑問。
反複搜尋之後,南方周末記者在公司上市早期年報的會計解釋里,終於找到了這一“不合理增長”的源頭:在2006年年報中,上市公司宣布將於2007年1月1日按照財政部頒發的新會計準則編制報表,在新準則帶來的差異分析中提到:
“根據《企業會計準則第5號-生物資產》的規定,公司生物資產按照成本模式進行後續計量,不影響公司當期損益。”
關鍵在於這個“後續計量”,這意味著按新會計準則規定,公司在扇貝等“生物資產”的養殖成本(即“消耗性生物資產”)上的投入無論多高,都無需計入當年的公司經營損益,而是在產品收獲後一並計算——而按照扇貝的生長周期,這一成本結算周期可能長達數年之久。
而在按照新會計準則編制報表的2007年年報中,出現了一個令人驚訝的變化:在公司扇貝養殖面積擴大的同時,公司經營的管理費用卻蹊蹺地出現了大幅下降:從2006年的7143萬元降至2007年的4418萬元,下降幅度高達38%。
對此,年報中的相關會計解釋為:由於公司在本年度將繳付的海域使用金“計入消耗性生物資產的成本中”,而以前年度則全部計入管理費用中,因此帶來管理費用的減少。
按照前述會計準則及相關會計解釋的邏輯,上市公司大手筆“圈海”背後的財務處理模式已經呼之欲出:由於“圈海”所需的海域使用金等成本投入,可以全部記入“消耗性生物資產”,並無需在當期計算損益,因此公司可以大規模投入“圈海”資金而無需擔心因經營成本過高而造成當期虧損。
而大規模的“圈海”投入的另一面,則是作為公司存貨的“消耗性生物資產”估值的迅速膨脹——在這個奇特的“負債資產化”模式下,獐子島所投入的每一元“圈海”成本,都會被投資者理解成能帶來巨大收益的“苗種投放”等“生物資產”。
更加有意思的是,由於新會計準則中“生物資產”無需計入當期損益,而使得並非“生物資產”的海域使用權等管理成本,無形中獲得一個“分期攤銷”的會計處理空間。
在這一模式下,即使公司為“圈海”而在前期付出了巨大成本,但在相關的海域使用金等成本支出上,卻可以體現為與“圈海”規模完全不成比例的小幅增長。
據公司財報顯示:在2006年到2011年期間,獐子島的“圈海”面積從65.6萬畝劇增至300余萬畝,相應的“消耗性生物資產”規模則從2006年的2.8億增加到18億元之巨;但公司所公布的海域使用金金額,卻僅從2008年(2006、2007年無數據)的2527萬元,略增至2011年的3449萬元。
在2011年的年報里,上市公司的海域使用金被列入“預付金額第一名”,並明確標註為“待攤海域使用金”。而在此後數年年報里,再也沒有出現過“海域使用金”的具體數額。
在這一堪稱精妙的“負債資本化”會計處理模式下,一場規模空前的“圈海遊戲”拉開了序幕:一方面上市公司通過將已確權的海域使用權抵押獲得的資金,大規模投入後續的海域使用權收購與兼並;另一方面,則將海域使用權等收購成本納入“消耗性生物資產”分期攤銷,並借此向外界展示自己日益龐大的“苗種投放”規模。
從2006年到2013年期間,公司宣稱擁有海域使用權的控制面積從65.6萬畝飆升至360萬畝,而其中的數次規模躍升均與其“消耗性生物資產”估值的急劇提升相呼應:2009年公司控制海域面積從150萬畝躍升至285萬畝,在海域使用金僅略升1000余萬元的情況下,“消耗性資產規模”卻從2008年的8.9億元,飆升至2011年的18億元之巨。
但是,正如那句著名的電影臺詞,“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盡管在前期的“圈海模式”下,獐子島圈占了同行企業所不能企及的海域規模,但是海洋畢竟不是土地,既不能在上面蓋房出售,又不能借地價的上漲而轉手獲利。
與此同時,前期“圈海”所投入的巨額成本,盡管以“消耗性生物資產”的名義未被計入當年財報損益,但巨額的銀行抵押貸款及其高額利息,依然在實實在在地侵蝕著企業的財務健康與資金鏈管理。
從2011年開始,上市公司便已經陷入了“借新還舊”、“借短還長”的資金窘迫狀況:不但大量發行短期融資券償還到期借款和股東分紅,而且有息負債的期限不斷下降,“短借長投”模式下極易造成企業經營的現金鏈斷裂。
公司2014年三季報顯示:公司短期借款從年初的15.3億元驟增至26.8億元;長期借款則從3.4億元增加至7.2億元左右。
應付賬款(2013年底投入蝦夷扇貝苗種款)從年初的近2.6億元降至1.5億元。以本期償還的到期短期融資券為主體的其他流動負債,則從4億元驟然降至50萬元,降幅近100%,顯示公司前期的短期融資已基本償付完畢。
數據顯示,公司前三季度僅銀行借款金額便增加了15.3億元;在償還前期應付賬款及負債等款項後,籌資活動產生的凈現金流近7.7億元。
不無巧合的是,這一籌資規模恰好與公司發布的虧損公告中三季度凈利潤的虧損總額7.6億元大致相符——似乎公司管理層在冥冥中早就預見到了三季度的“意外巨虧”,並提前籌措好了相應的儲備資金,從而令前期負債累累的公司順利地躲過了現金鏈斷裂的另一場“滅頂之災”。
但在資本市場中,上市公司多年累積的龐大“消耗性生物資產”遲遲未能兌現為業績與收益,不但引發了市場投資者的多方質疑,而且引發了公司股價的大幅波動,也對公司的日後融資頗為不利。
無論從哪個角度而言,上市公司都不得不對前期“圈海”所累積的巨額“暗債”做出交待。
此時“生物資產”的另一重妙用就體現出來了:土地和海域是不會逃跑和“失蹤”的,但生物卻會“意外死亡”,而大洋深處的海底生物,更是可能死得“屍骨無存”——比如被“冷水團”沖到不知哪個角落去了。
於是在2012年的上市公司年報中,一個此前從未出現的神秘概念首次登場:那就是“北黃海冷水團”。
在上市公司2011年之前的所有年報中,無論是經營分析還是投資警示,都從未提到過“冷水團”對公司海產養殖的危害,甚至沒有出現過“冷水團”這個名詞。
在2011年年報的“養殖敵害、自然災害及海水養殖病害風險”分析中,公司鄭重其事地提到在確權海域內敵害“棘皮動物大面積爆發”,將會給公司養殖品種帶來極大危害。
而在當年乃至此前數年的自然災害風險里,均只提及“臺風、風暴潮、氣候異常”等自然災害,以及赤潮、溢油等環保事故可能為公司造成嚴重經濟損失。
然而到了2012年,在連續兩年因為“臺風”原因而造成業績大幅下滑之後,估計自己也覺得了無新意的上市公司管理層首次發現了“冷水團”這一神秘的自然災害。
在2012年年報的“釋義”里,首次出現了“冷水團”的概念。在關於“畝產”的解釋里這樣寫道:公司底播蝦夷扇貝的年平均畝產“受水深、水溫、冷水團、底質、敵害”等自然環境和生態環境影響較大。
在其下更有明確的關於“北黃海冷水團”的解釋:“存在於北黃海深底層溫度較低的那一部分水體”。
而在其後的年報說明里,公司更表示已請中科院考察船對相關海域底質和水文等環境要素進行全面勘察,並同樣鄭重其事地宣布:公司在獐子島海域構建了北黃海冷水團監測潛標網,對底層水溫變化實施24小時不間斷監測,提升海域環境的監控能力。
然而在如此嚴密的監控之下,“二十年不遇的冷水團”依然突破重重關卡,成功地為獐子島此前數年投入的8億元“消耗性生物資產”帶來了屍骨無存的滅頂之災——此時“冷水團”這一概念顯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先見之明”:多年負責公司審計的會計師事務所有關人士親赴現場對養殖海域進行了多點位的實地查驗,“發現一網下去沒有網到東西”,並為此在災情說明會上做了專項說明。
倘若是2011年的“棘皮動物大面積爆發”而為扇貝帶來滅頂之災,公司管理人士難免就要面對審計師的質疑:即使被“棘皮動物”吃掉了扇貝,仍應留下大量死殼,何至於“網不到東西”?“冷水團”的及時出現,顯然恰如其分地解決了這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而在此次獐子島巨虧事件中,以“會議紀要”的方式為上市公司出具科學論證說明的中國科學院海洋研究所,是中國國家級海洋科學研究的重要基地,同時也是在“國際海洋科學領域具有重要影響的研究所”。其出具的科學論證,自然受到市場的廣泛尊重與認同。
然而南方周末記者據公開資料檢索發現,中科院海洋所早在2008年4月便與上市公司共同成立了“海洋健康養殖聯合實驗室”,其後更有多項合作項目,甚至連獐子島2010年度的半年工作例會都在海洋所召開。
在2009年至2012年以“黃海海洋觀察站建設”項目為支撐的課題研究中,獐子島漁業集團便提供了450萬元的科研經費。
而在2012年3月召開的2011年度工作會議中顯示,聯合實驗室在創制鮑和扇貝新品種、扇貝病害預警和建立海洋科學觀測研究平臺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並對獐子島海域的環保災害(如溢油)和生物災害(如海星)的防治提出了具體方案。
自2012年3月之後,中科院海洋所的官方網站內,便再未檢索到跟“獐子島”有關的任何合作內容。
南方周末記者在中科院海洋所的官方網站內檢索時發現,幾乎所有跟“獐子島”有關的信息內容均已無法打開,但通過百度快照等方式,仍能在其他網頁上找到當初的合作內容。
細軟的白沙海灘、碧藍的大海、藍天白雲棕櫚樹,還有晚上會泛起熒光的浪漫湖面。這就是度假勝地波多黎各。
說到這個島嶼,一般人心目中立刻出現的是它的美麗風景。不過,最近發生在波多黎各的事情卻並不美麗。
今年1月3日,剛上任的波多黎各派駐美國眾議院的代表珍妮弗•岡薩雷斯正式向美國國會遞交申請,要求啟動成為美國第51個州的進程。
波多黎各1月2日新上任的總督瑞奇•羅塞略在就職典禮上說:“美國不能在假裝是民主典範的同時,歧視350萬波多黎各的公民,剝奪他們同在美國國旗下的政治、社會和經濟上的平等權利。波多黎各今天的危機不能在現行殖民地條件下得到解決。”
波多黎各已經在去年停止為高達700億美元的債務支付本息,成為美國第一個違約的州級政府。羅塞略總督將此歸罪於波多黎各的殖民地地位。
這一切都源於波多黎各目前尷尬的地位。這里名義上是一個國家,但又不是“主權國家”;這里不屬於美國50州中的一個,公民卻可具有美國身份;這里的居民可以參加美國兩黨總統候選人黨內的初選,但是他們沒有權利選舉美國總統。
羅塞略總督和岡薩雷斯同屬推動波多黎各成為美國第51州的新進步黨(西語縮寫PNP )。如果計劃真的實現,美國的國旗可能在2025年前變成51顆星。
但這一過程也面臨各種挑戰。申請加入美國成為美國第51個州的運動,在全球不少地方都曾經出現過。波多黎各要成為美國一個州,不僅需要波多黎各自己人同意,還需要美國國會同意,但其實反對的力量也很大。
700億美元債務怎麽辦
雖然波多黎各總督提出平等民主等政治概念來推動建州運動,但專家們卻認為聯邦補助才是關鍵。
“不少聯邦資助只提供給州,不提供給像波多黎各這樣的海外屬地。波多黎各成為一個州之後,能得到更多的聯邦補助,這對他們目前的財政狀況有幫助。” 曼哈頓智庫經濟和政策資深研究員尼可▪吉萊納斯告訴第一財經記者。
在波多黎各2012年自行舉辦關於是否加入美國成為一個州的公投之後,美國政府問責辦公室(GAO)調查研究結論顯示,如果波多黎各成為一個州,那麽聯邦政府每年要多給52億美元聯邦補助,而聯邦從波多黎各則只能多收到20億到40億美元的稅收。
30多歲的勞倫3年前通過公司內部調動,從波多黎各來到紐約工作,一直在一家廣告公司做技術工作。她告訴第一財經記者,自己工作的是一家大公司,公司會根據當地消費水平,對不同地區工作的員工工資標準有所差別。自己在波多黎各的工資約為紐約的三分之二,因為波多黎各的生活水平比較低。
勞倫在波多黎各生活了20多年,她對波多黎各的財務狀況頗有感觸。她告訴第一財經記者,她每年都要回波多黎各過聖誕節和新年。往年,她都要買很多衣服回來,因為衣服換季打折,價格非常便宜。一件大衣有時甚至20~30美元可以拿下,但大約一年多前,由於政府缺錢,開始大幅征收消費稅,成為全美最高消費稅率,她也就不再買衣服了。
“現在波多黎各電視上那些推動建州的人的說法,已經很可怕了。居然說成了一個州之後,德克薩斯州的石油、華爾街的錢都會有波多黎各的份。要是這種說法被(從西班牙語)翻譯成英文,估計全美國的人都要恨死波多黎各人了。” 勞倫說。
但是波多黎各總督更擔心是700億美元債務怎麽辦。原本今年1月總督要向議會提出財政和經濟發展計劃(FEGP), 但後來要求把截至期推遲到3月。
成為美國的一個州不僅能得到更多的聯邦資助,增強波多黎各政府的還債能力,而且還能讓波多黎各減少對發債的依賴。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波多黎各之所以債務重,一個原因是因為其國中之國的特殊地位,使得波多黎各發行的債務能享受三重免稅待遇。投資人能免除所有聯邦、州和地方級別的稅收。
而投資其他州政府發行的債券則不見得能免除州和地方的稅收。例如紐約市的居民買了新澤西的債,只能免交聯邦稅,不能免交紐約州稅和市稅。三重免稅待遇使得波多黎各能在全美各地行銷債券,迅速廉價地借到了超過自己還貸能力的債務。
建州之路挑戰重重
波多黎各要建州,首先要自己人同意,但反對力量一直都存在。
“其實我們才不希望成為美國的一個州,本來我們的收入不用交聯邦稅,如果以後加入,就要多交稅了。對我在波多黎各的家人來說,這真糟糕。”勞倫說。
目前,在波多黎各的人只要不是為美國聯邦政府上班,就不需要繳納聯邦收入所得稅,該稅率可達39.6%。所以變成美國的一個州,對於波多黎各的上班族絕對是一個壞消息。
但波多黎各的低收入人士則不一樣。成為美國一個州之後,低收入人士就可以得到稅務補助,也就是聯邦政府不僅不向低收入者征所得稅,還要倒貼他們現金補助。
美國大陸有一半人的收入不需要繳納所得稅,這個比例在波多黎各估計會更高。“任何打擊上班族,獎勵無業者的事情都會造成社會問題。” 勞倫憂心波多黎各的未來。
波多黎各目前的兩個大黨,剛剛上臺執政的新進步黨是急統派,要求立即加入美國成為一個州。而剛剛下臺的人民民主黨(西語縮寫PPD )是維持現狀派。而要求獨立的急獨派波多黎各獨立黨(西語縮寫PIP )則日漸式微,目前在議會里僅剩一席。
其實,要不要成為美國一個州的公投進行過多次,四年前的2012年,波多黎各進行了第四次公投。此次公投由兩輪投票構成。在第一輪中,波多黎各人就“在與美國關系上是否想改變現狀”進行投票。在參加投票的人中,54%的人支持改變。
隨後,波多黎各人就如何作出改變進行選擇,有“成為美國一州”、“擴大自治權”和“完全獨立”三個選項。在此輪投票中,支持建州的人中,61%的民眾支持成為美國第51個州,約33%希望擴大自治權,而僅有5%的人贊成完全獨立。
盡管第二輪選擇支持成為美國第51個州的占大多數,但考慮到第一個問題選擇“支持改變關系”只有54%的人,以至於贊成建州的公投投票率只有44%,沒有超過必須的50%投票率門檻,最終結果無效。
目前,波多黎各政府打算再次舉辦公投,並簡化議題,只要回答是否願意成為美國一個州。不過無論是將要舉辦的公投,還是2012年的公投,這只是波多黎各的一廂情願,而不是美國聯邦政府授權的公投,所以其結果沒有法律約束力。
最終,波多黎各是否能加入還要美國國會決定。即使不考慮美國聯邦需要增加的補助金額,美國國會也會對波多黎各的加入有所擔心。
“自導自演”的田納西模式
波多黎各目前官方語言依舊是西班牙語,與美國其他州不一樣。接納一個西語州對美國來說是個從未有過的挑戰。
歷史上,夏威夷加入美國成為一個州也一波三折。當時,美國國會對夏威夷與眾不同的人口組成有所擔心,認為一個以亞洲人為主的州,以及可能出現的亞裔州長,對當時美國社會和文化會帶來極大的沖擊。所以夏威夷直到1959年阿拉斯加被接納為美國的第49個州後,才因為平衡兩黨在議會里勢力的需要,在3個月後被接納為第50個州。
當時共和黨籍的艾森豪威爾總統認為,阿拉斯加傾向於民主黨,加入美國會造成民主黨控制參議院,而夏威夷傾向於共和黨,接納夏威夷可以平衡阿拉斯加帶來的沖擊。
目前波多黎各傾向於民主黨,共和黨控制的國會是否願意接納2名來自波多黎各的參議員,將又是一個政治考驗。
波多黎各目前打算按照田納西當初的辦法,先自行選舉國會代表來成為美國的一個州。
田納西模式是指1796年,屬於聯邦直屬地的田納西自行宣布成為美國第16個州的舊例。田納西不滿遲遲不能成為美國的一個州,就自行舉辦選舉和公投,結果73%的田納西人要求立即成為美國的一個州,田納西便自行宣布成為美國的一個州,同時選舉了代表田納西的聯邦參議員和眾議院前往華盛頓。之後田納西被迅速接納成為美國第16個州。
這次,波多黎各也迫不及待打算用同樣的方式變成美國第51個州。
美國的50個州中,有6個州在歷史上用了同樣的模式完成建州過程。其中包括阿拉斯加在1959年自行投票,從美國屬地變成第49州。其他大多數州,如與阿拉斯加同一年變成美國第50州的夏威夷,是先由美國參眾兩院投票通過建州法案,再由美國聯邦政府在夏威夷舉辦公投,取得多數人支持確認成為美國的一個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