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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子、面子和赌性——晋江富豪扎堆上市的文化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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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年间,福建晋江市已有19家公司相继上市。资本市场的放大效应,使人们对于晋江这个仅有百万余人口却品牌林立的弹丸之地兴趣陡增。但走上资本市场,不仅仅意味着财务透明,还使企业不得不加速扩张步伐,对于富于赌性的晋江企业家来说,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豪赌。 

“谁阻碍上市谁下台”

王良星夹起一块鱼肉,刚要放到嘴里,转身问司机:现在股价多少?“三块六毛五。”

在今年10月份,这种几乎程式化的一问一答,每天至少进行两到三次。一个多月前,利郎和同城的匹克先后登陆香港股市,加上此后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的 喜德龙,福建晋江市的上市公司数量已增至19家,这个数字在中国几千个县及县级市中排名第二。隔着台湾海峡,晋江距离金门仅有5.6海里,是一个有百万余 人口的县级市。

也许是因为利郎上市后股价即跌破了发行价,也许是对于资本市场的新鲜感,王良星近乎偏执地关心着自己公司的股价。以至于他“现在和朋友们打牌、喝茶的机会少多了”。

他是一位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初,身材保持得不错的中年男人。草根出身,但总是一身时尚装扮。你若问他,将来如果有一天卖掉了家族企业,会不会移居像巴黎等时尚之都时,他会连忙摇头:“不可能的啦……充其量到香港或澳门!”

企业上市,这是王良星20年前所无法想象的事。1988年,26岁的小伙儿王良星到北京捞世界,在一家四合院遇到比他还要小8岁的同乡、后来的安踏董事长丁志忠。20年后,安踏和利郎的年销售额分别为46亿元和11亿元,前者俨然成为晋江运动品牌企业的一介标杆。

安踏于2007年7月在香港成功挂牌后,丁志忠鼓动王良星也加入到资本阵营中来,并把曾在安踏任CFO、后帮自己做财务顾问的倪忠森介绍给了王良星。

事实上,此前一年王良星已在酝酿上市,同时也聘请了一家机构做顾问,当丁志忠推荐倪忠森时,他不假思索地请原先的机构出局,然后把倪的恒润国际视为座上宾。“王、丁二人的关系密切和信任程度可见一斑。”倪忠森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这也是晋江富豪们圈子文化的一处注脚。事实上,除了王良星与丁志忠这种“故交”之外,一些在产品线上存有竞争的企业老板们,同样在私底下谈笑风生——譬如丁志忠发起,在晋江紫帽山圈下几十亩地建造的一座农场,股东就有特步、利郎、九牧王、七匹狼等企业的掌门人或少帅。

晋江企业家喜欢抱团的特点,早就体现在他们过去相互模仿营销手段、集体创牌的行动中,而现在,在企业上市的问题上,他们也有着同样的热情。

安踏当初上市时,丁志忠就曾在内部高层会议上说,上市是“绿色工程”,谁阻碍上市谁下台!

在这种上市冲动的驱使下,晋江企业选择的上市地可谓五花八门,譬如今年除了361度、利郎和匹克在香港上市外,还有鸿星沃登卡在韩国挂牌,至和织造在新加坡挂牌,星泉鞋业甚至选择了马来西亚!

“要么当领头羊,要么做乞丐”

当蜂拥上市与“绿色工程”联系到一起的时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考量,这个隐喻似乎都不失精辟。

“上市可以使企业运转更规范、更透明,也算兑现了对高管的激励。”王良星说。

前半句是“普适句式”,而后半句就未必可嫁接到所有的上市公司了。王良星的戏剧性风格再一次显现——他的太太经常抱怨他给的“零花钱”太少,而对利 郎高管却分外慷慨。比如利郎副总裁潘荣彬,当年是一家年利润二十多万元的利郎专卖店老板,如今持有3%的公司股份,市值约1.4亿元。

“我在一个类似‘移民城市’的组织里,尝到了‘高薪养人’的甜头。”他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不过,拼命三郎的代价是不菲的。在潘接受亿元市值的股票之前,他的妻子由于无法忍受其不分日夜的工作方式,一怒之下选择了离婚。

而“绿色工程”同样也可隐喻为,在合适的时机上市,不但可以在资本市场圈钱,还可以获得政府的“红包”,更重要的是,可将自己过去不太拿得出手的历史“洗白”。

“这其实涉及到晋江民企的原罪话题,”倪忠森说,“这一群体要么是遇到资金困难后试图豪赌解困,要么希望结束过去游走在混沌的游戏规则边缘的日子。”

豪赌几乎是晋江商人的天性。不但是上市,惯常的商业决策也无处不见豪赌的影子。丁志忠当年请孔令辉做代言人,“机”从“危”中来,最后赌了个咸鱼翻生。

王良星同样曾是一位“赌徒”。创业14年后,王良星于2002年遇到了一道几乎迈不过去的坎儿,几乎弹尽粮绝,刚提出不久、日后成为其立足之本的“商务休闲男装”概念就要成镜花水月。王良星决定孤注一掷,到这一年3月28日的北京服装展会上做最后一搏。

这一天,利郎企业史上“最真实的荒诞”一幕出现了,在北京昆仑饭店百平方米的豪华展位,代言人陈道明走秀轰动全场。“整个服装界的感觉是一匹黑马出现了,我们的加盟商一下子从80多个增加到120多个。”利郎副总裁胡诚初对南方周末记者回忆道。

彼时利郎欠债已超过3000万元。展位又要耗费近200万元,签下陈道明数百万元。钱从何来呢?

“请陈道明的钱是我到上海借的。”胡诚初说。其他的资金渠道,则是王良星向朋友举债,甚至通过地下钱庄融资。

“要么做领头羊,要么做乞丐。”这些细节如今王良星已能坦然面对。但于当时命悬一线时,他亦是一度灰心到极点的。只是最后他成了赢家。

有趣的是,当年王良星并不寂寞,兄弟企业劲霸也同时遭遇危机,最后通过柒牌向银行担保借贷6000万元,才躲过一劫。

2004年,利郎销售额突破亿元。一年后,王良星的腰板硬朗多了,他也不再忌讳告诉陈道明当初“六个锅盖十个锅”的有惊无险。彼时陈道明买了辆奔驰车,后又不太喜欢,对王良星开玩笑说,我把车卖给你吧。王良星爽快地答应了,后来他把这辆车送给了父亲,自己又买了一辆。

事后的侥幸成功掩盖了豪赌的风险,人们后来只看到那些幸存的公司,却忽略了晋江也有大批企业倒闭的现实。当地一位投资界人士表示,晋江老板远没有外界传说中那么光鲜。“许多晋江企业的现金流非常糟糕,又不懂得变通,有的就通过借高利贷发工资”。

上市又何尝不是一次豪赌?不过,从商业史上看,豪赌上市比赌一场秀摔跤的可能性要大得多了。

“红包”的哲学

站在被称为世界第一座“开”字形斜拉桥晋江大桥上,你可以看见桥头两侧的“风景”——一边是桥侧宽阔的草地上低头吃草的牛群,一边是名为“易建联” 运动品牌的巨幅广告。 而在晋江市区,“香港姚明有限责任公司”就在贵人鸟隔壁。20分钟路程,你还可以去到“奥巴马餐厅”……

如果将桥头的老黄牛视为晋江或整个泉州企业主们埋头苦干的写照的话,“易建联”“姚明”“奥巴马”尽管有山寨之嫌,但从一定程度上亦可视为民间智慧的缩影了。

“其实一直以来我们时常感到自卑,觉得我们的地理位置不好,学历和见识不如别人,所以只好加倍努力去创造。”王良星说。他去读EMBA,除了吸收知识和结交朋友,他还把自己最欣赏的老师,请到自己旗下做独立董事。

在一个充分竞争的领域,民间力量的自由选择,一直是闽粤、江浙和重庆一带制造财富奇迹的永动机。不过,近几年,包括晋江在内的许多地方政府更希冀“有形之手”能起到润滑剂的作用。

利郎、匹克等企业今年均获得了超过300万元的资金奖励,民间称之为“红包”。这源于晋江市政府于2007年制定的“对企业上市的扶持措施”,即对当地上市企业奖励330万元。

利郎们所获奖金来自于2009年约3000万元的政策资金预算,而在2008年,这一数字超过7500万元。晋江市政府的“扶持措施”于今年年初修改后,对股改、筹备上市都有从30万元到150万元的奖励。

这些激励政策并非晋江市政府独创。泉州市也有相关的红利政策,不过力度逊于晋江。而在浙江温州市,当地政府也有类似举措,比如对于上市企业给予100万元奖励,甚至包括企业达到一定规模的企业家可享受温州永强机场贵宾待遇等。

但除了激励政策之外,晋江市政府为了协助企业上市,还聘请了经济学家吴晓求及国家发改委官员等人设立晋江企业上市专家顾问组,甚至请来深交所驻福建首席代表兰邦华来挂职市长助理10个月,可谓用心良苦。

“在闽南人本来就非常注重‘面子文化’的情形下,这一政策容易导致企业主的浮躁心态。”晋江一位闲暇时写诗的企业界人士向南方周末记者力陈一些晋江企业“为上市而上市”的陋习,和上市后“大企业做小”、“小企业做大”等造假行为。

激励之下,晋江上市公司难免良莠不齐。当地一位财务人士透露说,在他经手上市的当地企业中,财务报表需要推倒重来的公司大约占四到六成。

而韩国、新加坡、马来西亚等上市成本较低的证券交易所,对中国地方政府奖励企业上市的举措向来喜闻乐见,并通过各种渠道眉目传情。

事实上这些交易所时有尴尬,如新加坡证交所,一方面对中国概念夹道相迎,另一方面又为挂牌的中国企业频繁闹出丑闻懊恼不已。

王良星信心满怀。不过他有时也会流露出对资本市场基本游戏规则的陌生。11月9日,利郎发出的一纸澄清公告称:“近期投资会议中,管理层对利郎业务表现的评价及对未来的展望,不代表公司对有关截至2009年12月底业绩的估计或预测。”

分化进行时

当九牧王等龙头企业上市受挫时,利郎“后发先至”,给晋江企业带来了不少的震动。而当更多的服装企业急于上市融资时,先行者们则希望走得更快。“我 们接下来要大力打造新品牌。”王良星为自己斟上了一杯茶。利郎招股书显示,上市所募集资金主要用途之一即用以推出L2系列。他的计划是,2010年利郎销 售额突破20亿元,新品牌销售过亿元。

两年翻一番,显然是一个艰巨的超越。这意味着,王良星以后到紫帽山的农场里和大伙儿切磋茶道、体验养猪养牛之田园乐趣的时间要更少了。

一位泉州投资界人士向南方周末记者称,由丁志忠、七匹狼董事长周少雄、九牧王董事长林聪颖等十几家企业于2008年发起成立的“闽商投资公司”一年来,上马项目屈指可数,“他们每家现在考虑最多的是自我纠错和变革。”

做女裤的威兰西做了一个特立独行的决定——开始有意在网络营销上“烧钱”。

“泉州的商业文化,草根气息太过浓重,不少企业主要么是对网络营销不甚了解,要么始终有着可能会对普通销售渠道产生冲击的偏见,这块蛋糕于是被冷落 了,以后八成又会蜂拥而上。”威兰西总裁范道远笑着对南方周末记者说。“蜂拥而上”,正是泉州特别是晋江企业一直以来的惯性思维——你做批发,我也批发; 你转变渠道,我也跟着改变;你请形象代言人,我比你请得身价更高;你要将总部迁至厦门,我过去做你邻居;你要上市,我紧随其后……

而以利郎推出L2系列,和威兰西大力尝鲜网络营销通道为代表的当下生态,正是以变革为驱动力的“新泉州逻辑”。

管理层面的变革趋势其实更为明显。林聪颖开始反思九牧王高管流动频繁的真正原因,丁志忠与王良星常互相调侃:到底是“先集中,后民主”,还是“先民 主,后集中”更适合高效做出正确的决策?“结论呢?”“讨论本身的意义大过结论。”“那你和丁志忠谁更强势?”“当然是他啦,我与他一起出差住同一间房 里,电视遥控器始终握在丁志忠手上。”

王良星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培养自己从武汉大学工商管理专业毕业不久、24岁的大儿子,“他到处去实习,从在专卖店做营业员开始,有时也会来利郎旁听董 事会”。“分化同时,晋江企业大整合已拉开帷幕。”倪忠森说,“如何提高晋江样本的上市品质,或许更为重要。”他认为未来晋江运动品牌企业恐怕要有一轮大 洗牌,活下来的运动品牌上市公司将不超过4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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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廳廳主爆內幕澳門賭廳向來都有賭枱面和賭枱底這回事



2015-09-04  NM

習近平上場後反貪和打大老虎,豪賭客一夜間絕跡澳門,一向靠國內豪客撐場的澳門賭場陷入前所未有的 低谷,過去一星期以來,多個賭廳傳出結業,包括大衞集團旗下多個賭廳。澳門經歷過回歸前的極度失控,黑社會為爭奪賭場利益,展開江湖仇殺,每日都有人擲燃 燒彈,治安陷入史無前例的亂局。但隨着黑幫主腦落網,回歸後賭權開放,各人忙於搵錢,澳門賭業曾一度繁花似錦。然而去年五月,警鐘突然敲響,澳博旗下的金 麟貴賓會一個活躍會員在集資過百億後突然失蹤,債主臨門,整個賭業意識到風暴將臨;接着半年後,一名逾二十年經營賭廳經驗的廳主,其賭廳竟然出現黑社會晒 馬事件,廳主「被」要求交出經營權,情況好像比回歸前更恐怖。最後,金麟貴賓會率先受不住衝擊而冚旗。在澳門本來有六個賭廳的金麟貴賓會老闆何大志,正是 身處這場賭業風暴的風眼位置,他接受本刊訪問,大爆這場賭廳風雲的內幕,和賭場內種種黑幕,亦首次承認賭廳有人進行「賭枱面和枱底」的非法落注。

像災難片一樣,風暴未正式殺到前,總有其他先兆發生,例如老鼠集體逃亡。去年四月,澳門賭業發生歷來最大宗的走數風波。一名叫黃山的男子突然失蹤,欠下一 筆近百億元的爛賬,令整個澳門賭業從繁華夢中被霹靂聲驚醒。現年四十歲的黃山是貴州人,幾年前涉足澳門賭業。由於他與不少內地官員、商人關係良好,被傳與 前中央政治局委員周永康兒子周濱關係密切。憑着後台硬淨,加上有渠道引入大批內地豪客,黃山迅速彈起,近年更搭上了金麟貴賓會的老闆何大志搵食,「佢有 客,我哋就開咗VIP戶口俾佢,佢存咗一億入去,擔當疊碼角色,幫客人出籌碼。」但黃山向外宣稱,自己是澳門金麟貴賓會的代表人之一,何大志如今否認這種 關係,但過往卻一直未曾向傳媒澄清。

枱面枱底不同注碼

曾擁有六個賭廳,現在一間都無的何大志表示,當時澳門賭廳「賭枱底」(例如枱面賭一萬,枱底可能賭十萬,目的是瞞稅。)風氣盛行,黃山覺得這是財路,於是 大力發展這項「業務」。他以手中多大客做籌碼,吸引賭場疊碼仔和內地富商夾份做外圍庄家,與賭廳賭客進行巨額的枱底對賭。黃山又定下規矩,若想夾份做庄劏 其他賭客,須先向其支付數以千萬元,甚至逾億元的保證金。這筆錢,主要存入他在金麟貴賓會的戶口。為引人落疊,黃山聲稱會提供二點五釐月息回報,加上賭桌 上所贏的分紅,吸引了不少澳門及內地人士上當,由於當時澳門賭業繁盛,不少人落疊。沒多久,他便吸納了近百億元賭本資金。同時,他向外聲稱是代表金麟會接 受投資入股,對此何大志今天大力否認。「呢樣嘢我真係唔知,我只知佢(黃山)和周濱關係密切。我哋唔會理佢活動範圍,只關心賭廳條數。」何大志的意思很清 楚,他只關心有無錢賺,其他人愛說什麼只要不影響他,就自然不去理會。

挾百億走佬

去年四月,《華爾街日報》訪問周濱在美國的外母唐敏利,她親口證實女婿周濱前年已遭中國當局扣押。其後中央打貪行動日漸嚴峻,豪客一夜蒸發,澳門賭廳生意 也一落千丈。頓失靠山的黃山也自身難保,見勢色不對,去年四月中突然夾帶私逃,有傳他躲藏在新加坡。雖然這筆百億爛賬涉及多個賭廳,但由於黃山一直都是用 金麟貴賓會代表人身份外出宣揚,而存款也主要在金麟貴賓會,結果吃下苦果的人變成何大志。黃山走佬後,不少賭客擔心放在金麟貴賓會的存款欠穩妥,於是一窩 蜂湧去提款。短短幾日間,已被提走二十多億,引發賭廳擠提。另外,不少被黃山食夾棍的人,也跑去金麟貴賓會追數。其中一名年約四十歲的姓穆內地女子,更是 惡人中的惡人,她聲稱被黃山騙去十一億元,何大志雙手一攤表示不可能代還,最終想出辦法和她傾掂數,就是允許她帶自己客人去金麟貴賓會賭錢,然後從中賺錢 補償損失。原以為事件已平息,但其後穆女發現澳門早已沒有豪客,金雞自己也吃不飽還下什麼金蛋,於是索性提出要求,要何大志將金麟貴賓會整個給她經營。

大漢包圍賭廳

去年十月五日凌晨,穆女和澳門猛人細福,帶着過百名兇神惡煞大漢,闖入新葡京二樓的金麟貴賓會搞事,他們有些是操普通話的東北人,有些則是古惑仔,提出一 個條件,就是要求何大志將一個叫阿昌的香港賭客交出來,清還欠款。「阿昌係我哋大客,同穆女因為錢銀問題爭執,要我哋交阿昌出嚟,但我當晚喺大陸,阿昌電 話又關咗,我都冇辦法。」何又說,除了賭廳外,對方又派了百多人在賭場周圍把守,氣氛緊張。「呢班人一嚟到就喊打喊殺,講明唔交阿昌出嚟,就唔俾我哋做生 意。」何表示,這幫人不但阻止客人賭錢,還搶去職員的電話,恐嚇不能報警,否則會跟他們回家,「當時我好擔心班伙記人身安全,呢度係澳門,分分鐘俾人喺街 頭打死或拋落海。」翌日,何立即趕返賭廳,門口仍有大批古惑仔把守。當他和穆女會面時,穆女除要求金麟貴賓會交出阿昌外,最終說出自己真正目的,就是要求 何將金麟貴賓會交出來由她揸旗。雙方最後談不攏,自此,何大志和他的賭廳便麻煩不斷。而最令何不滿的,是大批黑社會分子來到金麟貴賓會晒馬,管理新葡京的 澳博保安竟然無出手阻止,他氣憤地說:「合約寫明(新葡京)負責場內保安,如你唔負責早啲講,我自己請保安。」

被司警玩殘

屋漏兼逢連夜雨,豪客大減,惡人臨門,加上負責管理的澳博愛理不理,其後更出現司警在金麟貴賓會外長期駐守,名義是防止人搞事,客人提取存款或賭錢都被帶 回司法廳盤問,此舉嚴重影響賭廳收入,由每月轉碼三十多億,急跌至幾億,「咁搞法,邊有人嚟賭錢。」其後,澳博又以生意額未達標準為由,向金麟貴賓會罰款 一千萬,但何拒絕支付。何大志稱,澳博行政總裁蘇樹輝,又認為金麟個名聲已不好,要求他不得再以金麟貴賓會或金麟娛樂一人有限公司經營,需要改名才有得留 低,何堅決反對,「我仍有好多數未追回,大概二至五億,改咗名客人仲點會還錢,賭仔一向姓賴o架啦。」雙方關係進一步惡化,何已在澳門發律師信給澳博,坦 言會周旋到底,「你冇理由取消我牌照,生意可以唔做,但牌照一定會保留,用來打官司。」最後何和澳博徹底反面,金麟貴賓會已被收回,而他在其他賭場的賭 廳,也受連累停業。本刊曾致函澳博查詢金麟貴賓會收廳和晒馬事件,及何大志的說法是否屬實,職員稱會轉交有關部門跟進,但截稿前一直未獲回覆。

他也是惹火人物

據他回憶,爺爺何富雲是惠州博羅大地主,擁有八十六萬畝地和三百間屋。日本侵華期間,為逃避戰亂,他的爺爺帶着家人和三十箱黃金逃亡至香港,在九龍塘購入 十多間店鋪做生意,但其後香港淪陷,其店鋪被日軍燒毀,導致家道中落。其後他的父親,也只是靠做水果買賣維生。十八歲時,他向母親借了八千元做走私藥材生 意,憑藉爺爺在國內的名氣,用錢疏通海關「俾面」,於是從廣西以每斤一百元買入冬蟲草運至香港,再以每斤五千元轉售圖利,「做咗一年,就賺咗第一桶金三百 萬。」做了四年,他已身家過千萬。之後,他又轉行做製衣生意,在鴨寮街開布行,每月生意達百多個貨櫃,純利幾千萬,「好搵過做賭,後來業務轉差就冇做。」

澳門老廳主

何大志表示,在七十年代尾,賭王何鴻燊的澳門和香港住所,都被人放狗頭作出恐嚇,而何的姑丈當時是華探長,幫賭王擺平了事件,而何作為姑丈親信,亦因而埋 到賭王身。一九七九年,他獲得賭廳牌,與香港雞記麻雀館譚勝等人合作經營葡京內的珊瑚廳,正式進軍賭業,也是澳門首一批開業的賭廳。高峰時,何擁有六間賭 廳,遍布MGM、新濠鋒、星際和新葡京,每年轉碼達三千多億,「所以我交咗好多稅。」但他承認近年賭廳已不好做,除了交重稅外,賭廳營運支出每月閒閒哋也 要五百萬,「生意好時純利會有一千萬,唔好就只有幾百萬。」而賭廳愈開愈多,也造成惡性競爭,「我當年做賭廳,只有十幾間,近年高峰時,有成五百間,邊有 得做呀。」除了在省港澳吃得開,十多年前,何大志原來在台灣也名噪一時。他在澳門和韓國濟州分別經營賭場,因為招徠台灣賭客,從而搭上了當時得勢的民進 黨。

搞到陳水扁道歉

二○○五年,台灣總統府前副秘書長陳哲男、前高雄捷運公司副董事長陳敏賢,和前省議會議長劉炳偉等人,到韓國濟州島嫖妓和賭錢。但其後傳媒得到一張三人在 賭場賭錢的閉路電視照片,官商勾結事件因而曝光,在台灣引起極大震盪。事後有人說是何大志向傳媒放料,因該濟州賭廳屬他所有,但當時他極力否認。由於事件 牽連甚廣,當時的台灣總統陳水扁也急忙出來道歉,堅稱對他們嫖妓賭錢一事全不知情。這件事後,何大志被傳媒追訪,也被黑道暗殺,他立即避走回大陸。

多年經營一鋪清

因仗着和何鴻燊多年合作關係,何大志在澳門撈賭幾十年也順風順水,他坦承最少有幾十億身家。現在和澳博關係轉差,更要對簿公堂,卻是意料之外,但他強調, 仍十分尊重賭王家族。見慣風浪的何大志,想不到被一個反貪猛浪打得措手不及,幾十年在澳門建立的賭業最後一鋪清,他對很多人都有怨憤,包括搞得他一身蟻的 穆小姐,還有大難臨頭起飛腳的澳博、司警部門等。然而由始至終,他不肯承認一切禍端源於走佬的黃山,或者,他在訪問中曾提及關於黃山,這屬於一個「政治問 題」,才是難以啟齒的原因。

名人逐個數

何大志自認交遊廣闊,無論港澳台黑白二道,他都有交情。他今次受訪,更爆出不少名人的秘聞。

陳哲男陳水扁前副秘書長何大志說陳哲男喜歡賭外,還愛好女色,所以經常會帶他去夜總會消遣。最驚人的是,何爆出原來同行還有其他人喜歡搞人老婆。有一次, 何吩咐助手向對方提供四至五名妓女,但當中有人竟然不要,原來當晚另有「節目」,就是偷偷走進朋友的房間,搞別人的老婆。

崩牙駒何八十年代經營黃金夜總會,因一次夜場打交而認識崩牙駒,並成為好友。他說崩牙駒是典型江湖人,有脾氣,並且愛好賭錢。他又說,崩牙駒坐完監出來後,申請回鄉證被拒,他曾出面幫助,向內地官員反映他只是想返大陸走走,最終崩牙駒獲發回鄉證。

街市偉對於街市偉,何評價不高,指他是一個走慣江湖的人。當年新世紀酒店發生開槍事件,街市偉叫他幫手做夜總會,不用三個月他做出成績,但其後何不肯再借錢給街市偉的紅顏知己陳美歡,街市偉即關閉他的夜總會,「街市偉好爛,亂七八糟。」

水房賴他說水房賴數口精和聰明,搵錢為重,對錢亦十分緊張。何說水房賴和崩牙駒是兩種人,崩牙駒追求有權有勢,水房賴則只追求金錢。另外,他又說水房賴性格貪生怕死,喜歡潛水避開麻煩,否則回歸前已可打贏崩牙駒。

四太跳舞出身結識何生,跟蘇樹輝合作賺大錢,但他覺得四太仍未能在政商界吃得開,至今未能攀上全國政協。他又讚四太外形美麗,但可惜已經年華老去。

撰文:艾馬、程志康攝影:王晴[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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