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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橘北枳論中國信託業 朱泙漫屠龍記

http://johnchrysostom.blogspot.hk/2012/11/blog-post_30.html
「⋯名說交付出去,其實只彷彿魔術家玩的飛刀,放手而並沒有脫手。⋯」《錢鍾書 - 圍城》對於活在西方體制下的人,中國是一個難以理解的國度。南橘北枳,同一件事情若在中國發生,其情質可能已經完全走了樣。

自鄧小平改革開放以來,中國信託業可謂國內一種有別於銀行體系的金融機構。其中於1979年10月成立,俗稱「中信系」的中國國際信託投資公司便是其中的代表。亞洲金融風暴爆發前那一趟紅籌風潮中,「中信系」旗下的中信泰富(00267:HK)更是當年叱咤風雲的主角。改革開放後全國各地不同名目的信託投資公司(俗稱國投,英文多以ITIC作尾)相繼成立,加上有疑似阿爺以國家信用作擔保,故不少銀行家爭相排隊借錢予這些不同名目的國投。亞洲金融風暴爆發令這些國投神話幻滅,所謂的中國窗口公司的神話竟然只是一些沒有效益的投機項目。由於當中不少國投借下鉅額外幣債務加上因投資失利而資金斷流,中國政府果斷清理並讓不少國投破產。其中最令人震撼是廣東國際信託投資公司和後來海南國際信託投資公司的破產,令不少包括日資在內的外資銀行蒙受鉅額虧損。其中單住友銀行和其他日方債權人貸給海南國際信託高達3.70億美元的武士債券更泡湯,中共此役可謂報了國仇家恨。筆者猶記得當年China Desk主管如此解釋國情,謂只要有國家外匯管理局(SAFE)額度的外幣貸款是有阿爺照的。事發之後這些原來純粹只是美麗的誤會,資不抵債任那個債仔都係「契弟走得麼」矣!
不過自2007年起,隨著中國銀監會規定了信託公司須在三年內達到新法規和風險管理指引的要求後,中國新一輪信託業務又再起航。根據中國信託業協會所披露的資料,信託資產由2010年第三季人民幣29,570.16億元上升至2012年第三季人民幣63,201.76億元,僅兩年內複合增長高達46.20%!同期中國保險業資產規模由人民幣47,995.38億元上升至人民幣68,999.46億元,兩年內複合增長19.90%!根據中國人民銀行數據,同期中國銀行體系資金總應用由人民幣47,995.38億元上升至人民幣68,999.46億元,兩年內複合增長15.16%;其中總貸款由人民幣491,148.01億元上升至人民幣654,588.10億元,兩年內複合增長15.45%。至於以中國A和B股總市值計,根據中國證監會數據同期由人民幣238,740.36億元下跌至人民幣213,947.38億元,複合減幅5.33%。
以由2010年9月至2012年9月這兩年中國信託業複合增長46.20%計,保險業資產規模和銀行業總貸款的19.90%和15.45%均顯得「相對失色」,更諻論中國A和B股總市值複合減幅5.33%!以2012年第三季信託資產人民幣63,201.76億元計,其規模已與中國保險業資產規模相若,亦相當於中國銀行體系總貸款的9.66%和中國A和B股總市值的29.54%。由上述數字可見,中國信託業與中國銀行業、股市和保險業成為中國金融業四大平台之一,其近年增長勢頭大有超越保險業之可能,其重要性實在不能忽視。
雖然被稱為信託公司,當下中國信託業在實際操作上其實與外國的信託公司有不少概念上的不同。在中國信託業的營運涵蓋一般銀行、股票乃至保險業所不能照顧的範圍,可具備私募股權、資產管理和銀行的特點,故基本上其運作是相當「靈活」和「富彈性」。在西方融資渠道主要有資本和債務兩大範圍並由股市、銀行和保險資金分工,但由於中國政府對經濟體系監管重重,加上國策傾斜而近年中國股市長期低迷,令傳統銀行和保險業的用款受重重限制並只能投放入國家政策指導的範圍內。令中國經濟體系其他部份,特別是民企和若干地方政府融資平台項目,籌不到錢。加上一次又一次提升存款準備金,令這些經濟孤兒仔資金斷流。承蒙中國政府默許,中國信託業的「靈活」和「富彈性」便在中國這些灰色經濟領域異軍突起。
以2012年9月計,信託公司以投向劃分的三大範圍分別是工商業、基建和地產,三者比例分別是25.06%、23.34%和11.34%,其中工商業範圍內的礦產項目和基建更是增長熱點。上述期內以貸款投放資產比率為40.95%,其他類似貸款的模式如租賃(Hire-purchase)和買入返售(Repurchase Agreement)則分別佔0.22%和2.49%,三者合計43.69%。其他投機性資產如交易性金融資產投資、可供出售及持有至到期投資和長期股權投資分別佔8.80%、16.95%和11.57%,共佔37.32%。由於貸款的模式的年收入一般起碼有10%(據說其實遠高於此數),稱中國信託業為國內高利貸亦未嘗不可。
現時中國信託業資金有三大來源,包括「非銀信理財合作單一資金信託」、「銀信理財合作單一資金信託」和「集合資金信託」。根據2012年9月數據,三者比例分別是38.34%、29.13%和26.89%。「非銀信理財合作單一資金信託」便是指國內機構投資者(Institutional Investors)。由於中國實行外匯管制,而國內政策亦向國企傾斜,不難想像此等能坐擁大量現金者非大國企(如中國移動(00941:HK))莫屬。至於「銀信理財合作單一資金信託」有點上似當年盛極一時的雷曼迷債,其性質是中國國企銀行把貸款組合賣給信託公司,然後信託公司再將其打包成為零售結構性產品(Structured Products)透過銀行體系賣給一般存戶。如此操作對銀行有兩大好處,其一把部份貸款賣掉而減低貸存比率,其二是把部份信貸風險轉嫁給一般存戸,變相製造表外(Off-balance Sheet)貸款。而「集合資金信託」亦即是國外常見的私人銀行業務(Private Banking),信託公司以高達十釐年息向國內大款(High-Net-worth Individual (HNWI))吸納存款。近年銀行業和保險業難以在零售市場吸水的原因之一,便是信託公司以高息吸納了不少大款的存款之故。

與以往由國投直接向銀行借款不同,現時中國信託公司資金來源主要源自大國企和疊水之HNWI,變相令信託公司與中國銀行體系設下防火牆。一旦再出現金融危機的雖然銀行系統難免破及,但起碼會有HNWI大款和上市國企股東資金做擋箭牌先然後才是中國國企銀行體系或中國政府上身。其中所謂「銀信合作模式」本身已經是中國灰色融資領域常見的現象,簡單來說銀行對於未能貸款給具「重要」價值客戶時,便把他們「介紹」給信託公司,然後又以各種財技直接或間接替信託公司融資。其實這種「銀信合作模式」與次按風暴前各大歐美銀行把旗下的貸款注入自己持控之SPV或賣給其他機構和私人投資者的套路基本一樣,最終目的是透過影子銀行拓展信貸以謀取暴利兼粉飾資產負債表。

資本充足比率是量度銀行是否過度借貸主要參數,但由於現時信託公司並沒有披露其資本充足比率,因此筆者以信託公司總資產/權益作一估算。由2010年9月至2012年9月,信託公司權益人民幣1,142.40億元上升至人民幣1,892.15億元,兩年內複合增長28.70%;同期信託公司總資產/權益比率由25.88倍上升至33.40倍。根據2011年末恆生銀行(00011:HK)年報披露,其總資產/權益比率亦只有12.39倍,所以信託公司的33.40倍比率槓桿操作其實是非常之高。如此不難想像,中國保險業和私人存戶向同時壟斷存貸市場的國企銀行提供廉價資金,再透過信託公司替部份貸款散貨。同時信託公司由於不受一般銀行體系的貸款限制,便可以用高息把款項貸給中國境內的經濟孤兒仔。如此操作可謂近年中國信託業的特色。

青出於藍更勝藍,近年中國海歸派把歐美信貸衍生工具與及不同的金融SPV財技High Tech Know-off帶回來,並以「銀信合作模式」建設祖國,其愛國愛黨更愛財之心可昭日月。無獨有偶,近月中國宣佈了一系列措施替本來「分業經營、分業管理」體制下的金融業鬆綁,令信託業聯同中國整個金融體系進入「泛資產管理時代」的局面。這些轉變會對未來中國發展又有什麼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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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聯網的南橘北枳

2013-02-18  NCW
 
 

 

□ 安替 文

你做的任何事情、說的任何話、寫的任何信息,都會被他人知道, 再也沒有任何秘密可言——我說的還不是目前令普通官員人人自危、連手錶都不敢戴的微博,而是本土科幻作家劉慈欣著名三部曲 《三體》 第二部 《黑暗森林》 中預設的場景: 外星 “三體人”通過高科技“智子”鎖定了地球的科技進展,監控了人類所有的行動、語言和信號,人類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于敵人眼皮底下尋找出挽救地球命運的“面壁計劃” 。

科幻小說描寫的完全沒有

秘密的生活的確是不值得過的。

如果給愛人的炙熱情書、公司的投資方案,乃至國家的作戰方案,隨時會被公開在大庭廣衆之下,這種完全透明的地球其實和地獄沒什麼兩樣 :個人主義迅速消失,人性高度趨同並且惡化,任何組織都會很快解體。 “文革”中甚至夫妻、父子相互揭發,社會從此走向崩潰的惡行惡狀, 就是 “透明地獄”某個角度的迷你演示版。

保密,在本質上是對獲得的信息不對稱地位的維持。依照維持主體不同,個人、公司、國家的這一行為分別可以叫作“保護隱私” “保護商業機密”和“保守國家機密” 。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保密造就了個人、組織和國家的競爭性邊界,保護其內核(個性、公司核心競爭力、國家戰略)不會解體。

相比而言,國家的保密能力最強,而個人最弱。在民主社會中,個人隱私和商業機密會通過立法加強保護,同時允許媒體作為“第四權力”對代表公權力的政府擁有的秘密進行“合法泄露” ,以保持合理的制衡,避免政府濫用信息的不對稱地位而作惡。極權社會中情形則相反,個人隱私被極大侵犯,國家機密的定義則無限擴張,以實現國家對個人和社會的完全控制。

互聯網的出現,對這種傳統的保密結構產生了革命性的衝擊。遊戲在重新洗牌。2010 年11月, 維基解密(WikiLeaks)網站公佈了美國 220萬份外交文件,裡面包括數萬名政治立場迥異的各國學者、記者在美國使領館的交談記錄。中國讀者看到這些詳細記錄時,大概都覺得,這對美國外交系統的衝擊不亞于“9 · 11”事件。堂堂超級大國的外交系統內部討論,竟然被扒了個底朝天,那麼以後外交還有什麼秘密和戰略可言?

美國政府表現出的態度也

是如此,不但規定政府僱員不得訪問維基解密網站,還將曾與網站站主阿桑奇(Julian Paul Assange)聯繫過的人都列為重點追查目標。年輕的美國互聯網活動家斯沃茨(Aaron Swartz)近日自殺,也和 FBI 意圖逼迫他供出與阿桑奇的聯繫細節有關。

維基解密事件爆發一年半

後,王立軍叛逃美國駐成都領事館,之後的微博完美地演示了互聯網在中國是怎麼揭示政府官員秘密的。這樣的現象延續至今,幾乎每個星期,微博上都會有各路 “表哥” “房姐” “12 秒叔”登台亮相, 充分展現了2.0 時代瘋狂的網絡公開性。

但是,其實無論維基解密還是微博爆料,都沒有損傷美國或中國政府的核心利益;盡管,它們各自的應對機制有很大的不同。

美國人早就預料到“秘密

外交”這種前媒體社會的遊戲會最終結束,因此在上世紀60 年代便開始提倡“公開外交” 。

如果秘密最終無法保持,那麼退而求其次,由自己把握秘密公開的時機,也會在尚不適應公開性的國際社會獲得競爭利益。從奧巴馬政府開始, “公開外交”直接轉成了“網絡外交” ,除了對真正需要保密的核心信息加大保密力度,其他一切信息都實時在互聯網公開。

美國從政府、智庫、社會到個人,開始適應這種幾近完全公開的工作方式,讓整個美國社會都成為了美國外交的一部分,充分把國家信息軟實力發揮到最大程度。其他任何一個國家,在外交上如何能和這樣“全民皆外交官”的美國競爭?同時,也只有在主動過度公佈信息的情況下,真正的戰略才能通過“信息噪音”得以隱藏。

在中國,基於目前互聯網的管理特點,微博爆料指向的大都是部門領導和地方政府官員。歷史上第一次地方貪官無法刪除抨擊自己的帖子,這在某種程度上,反而放大了針對 地方政府的“反腐”運動的宣傳效果,加強了中央政府對地方的控制能力。微博成為中央級的輿論陣地,受到了黨和中央政府高度重視,甚至微博發生技術障礙臨時死機,都會接到政府官員的關切電話。

當微博發展成中央級媒體

之後,互聯網就南橘北枳,從阿拉伯的革命工具,演變成中國實施政治治理(Governance)的有機部分。

作者為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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