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黑馬註:今日消息,阿里巴巴集團向美國證監會 (SEC) 提交招股書更新文件,首次對外公布了招股定價區間為60-66美元,以此估算,即將上市的阿里巴巴估值在1600億美元左右,將成為美國歷史上最大IPO。
阿里巴巴集團將從下周一開始在紐約進行路演,隨後將轉戰十多個美國城市,並於9月18日在曼哈頓結束這段巡回路演之旅。阿里巴巴創始人馬雲將會參與路演。
如果上市成功,馬雲將成為中國首富。而在26年前,他創業生涯的起點是在杭州的一所大學里。在馬雲封神之前,讓i黑馬和創業者們一起來回顧他的初心之路:
(作者:《贏在中國》、優米網創始人王利芬;與馬雲交往最深的媒體人 李翔)
創業項目的選擇
1988年,24歲的馬雲從杭州師範學院畢業,被分配到杭州電子工業學院教書。當時杭州師範學院500多名畢業生中,馬雲是唯一一個被分到大學任教的本科生,其他的都被分到中學教書。當時改革開放已經10個年頭,人們思想活躍,不會再稀罕所謂的“鐵飯碗”,而更看重如何賺錢。馬雲的活躍在學校是出了名的,為了防止馬雲有別的想法,也為了給學校樹立個好的榜樣,當時杭州師範學院的副校長黃書孟跟馬雲制訂了一個“5年之約”,到了那個學校5年內不能辭職出來。
馬雲不想辜負老領導的期望,便痛快地答應了。在杭州電子工業學院任教期間,馬雲是英語和國際貿易專業的講師。馬雲教學有一套自己的辦法,他不喜歡一言堂的死板授課,他更希望學生能夠積極主動地掌握知識。所以,在馬雲的課堂上從不乏歡聲笑語,學生們都很愛上馬雲的課,馬雲的課堂常常座無虛席。
與此同時,他在西湖邊發起了一個“英語角”,在翻譯界慢慢地有了一些名氣。當時全國經濟飛速發展,而在杭州乃至全國,既懂英語又懂貿易的人才很稀缺。在杭州做外貿生意的民營企業逐漸增多,對翻譯服務的需求也越來越多。所以,很多老板找他做英語翻譯。但當時他只能做兼職,不能全職,因為他和老校長的“5年之約”還沒有到期。
馬雲對那幾年高校任教的生涯很珍惜。時至今日,馬雲已經蛻變為一個成功的企業家,但提起當時在大學教書的日子,他還十分懷念:“我是教師出身,我曾經在大學教過6年的書。”2004年,馬雲回到母校杭州師範學院演講時,他對臺下的學生講:“很多人認為創業就是為了賺錢,可是我創建阿里巴巴卻不僅僅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讓自己以後有更多的經驗教給學生。在大學教書的過程中我得到了很多東西,我愛教書。但是我想到了中國經濟的高速發展,在20年以後,我馬雲是否還能繼續站在講臺上教書?因為大學生的學習不光是學書本知識,還有社會實踐,不論我創業成功與否,將來我再回到講臺的時候,至少我會比大學里其他老師多了一些經驗。”
在大學教書的那段時間,是馬雲厚積薄發的階段,不但積累了人脈,還沈澱了心性。在兼職做英文翻譯的時候,馬雲發現身邊很多同事和退休老教師都賦閑在家。創辦一個翻譯機構把他們全動員起來的念頭油然而生。
1992年,還在大學教書的馬雲跟同事一起成立了海博翻譯社。這是杭州第一家專業的翻譯社,海博取英文“hope”的諧音,意為“希望”。選址杭州青年路27號,這個近30平方米的地方現今作為海博翻譯社的一個接待部被保留下來。當時的翻譯社就是個小店,所有的員工加起來5個人。馬雲跟同事一起籌集了3000元人民幣,租了一個房子,房租是每月1500元。翻譯社的註冊資本是3000元。創業之初並不順利,翻譯社經營起來困難重重,第一個月的營業額不足千元。入不敷出的狀況令翻譯社的員工動搖了,但馬雲堅信翻譯社可以做下去。
與此同時他必須找到新的收入來源。後來,發現賣鮮花跟禮品可以掙錢,馬雲就背著麻袋坐火車去義烏批發進貨。之後他將辦公室一分為二,一半拿來賣鮮花禮品,一半做翻譯社。而且,馬雲也常常背著裝滿小工藝品的大麻袋,在杭州的大街上穿梭售賣。為了掙更多的錢,馬雲甚至還做過一年多的藥品和醫療器材銷售員。為了推銷產品,他跑遍了杭州各家中小醫院及個體診所。馬雲用這些小買賣的收入來維持翻譯社的運營。
新的問題出現了,既然賣禮品一個月可以賺三四千元,翻譯社僅能掙幾百元,為什麽還要繼續做翻譯社呢?馬雲的同事就建議只開禮品店,將來成立一家禮品公司,但馬雲拒絕了。他陳述了自己的看法:當初成立翻譯社的目的是什麽,是為了滿足市場需求,並解決老師們的問題,還是為了掙錢?既然是為了前者,那就不能放棄,一定要堅持下去,熬過去,光明就會到來。
在經營翻譯社的過程中還出現過另外一個問題。當時他們請了一個有出納經驗的女孩子收錢。後來不斷發現當天實際的營業額跟他們預想的不一樣。但是當時大家都是抓大不抓小,沒有太在意。直至三四個月後才發現,那個女孩每天從翻譯社的收入中拿走一兩百元。這個事情讓馬雲得出一個教訓:小公司也需要制度,也需要體系。
1995年,虧損3年後,海博翻譯社開始盈利。這時5年之約已滿,馬雲向學校提出了辭職。學校領導,還有馬雲的朋友紛紛挽留他,但馬雲卻意誌堅定,他說:“我在學校里接觸的都是書本上的知識,所以很想到實踐中去辨明是非真假。所以我打算花10年工夫創辦一家公司,再回到學校教書,把全面的東西再傳授給學生們。”辭職之後,馬雲全職經營翻譯社一段時間。他發現翻譯社在實現盈利之後,逐漸走上了正軌,馬雲就放手讓其他同事打理,不再過問翻譯社的具體事宜了。他開始尋找新的創業機會。今天,海博翻譯社已如當年馬雲所願,成為杭州最大的翻譯社。多年後,關於這段創業經歷馬雲輕描淡寫地提到:“我當時認為一定會有需求,應該能成功。”
現在打開海博翻譯社的網頁,還能看到馬雲手寫的一句話:“永不放棄!”在這句話旁邊配了一張馬雲食指輕輕靠在嘴唇邊的照片。現任的海博翻譯社社長張紅回顧馬雲當年的創業經歷時,感慨地說:“當大家都還沒想到這個行業的時候,當大家都還沒有看到這個商機的時候,馬雲首先想到了,他的想法都是具有前瞻性的。那時我們杭州沒有翻譯社,我們是第一家獨立存在的這樣一個公司,大家都不看好,而且一開始也不賺錢,但馬雲堅持下來了,沒有放棄。所以,我很佩服馬雲,他說的話會讓你振奮,沒有希望的東西在他看來也是充滿生機,他能帶給他身邊的人生活的激情。”
關於創業的問題,馬雲在參加中央電視臺舉辦的“中國青年人創業”大會上講過這樣幾句話:“作為一個創業者,首先要給自己一個理想。1995年我偶然有一次機會到了美國,然後我看見了,發現了互聯網。發現互聯網以後,我不是一個技術人才,我對技術幾乎不懂。到目前為止,我對電腦的認識還是部分停留在收發郵件和瀏覽網頁上。我今天早上還在說,到現在為止我還搞不清楚該怎樣在電腦上用U盤。但是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理想到底是什麽。”
創業項目的選擇無法規模化
這是馬雲第一次創業項目的選擇,此時的他還是一個大學教師,是在用業余時間創業。他那個時候會的,其實就是英語,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很多人要翻譯一些東西,他們找到他,他在這個需求中看到了創業的可能性,索性成立了一個翻譯社。那時的馬雲與我們今天看到的絕大多數創業者選擇創業項目的方式並無實質不同,多半在自己正在從事的領域或者相關領域進行。這樣的選擇有很多好處,一是容易進入,二是有一些資源。但這樣選擇的項目一般來說照顧了自己過往的經驗,往往無法兼顧其日後規模化的發展,更多時候也無法與引領時代前進的科技浪潮相對接。
馬雲選擇的翻譯社就是這樣一個項目,後來這個翻譯社還賣過鮮花、禮品,這些項目也都是無法大規模擴張的項目。如果馬雲沿著這個項目往下走,即使再努力,領導力跟今天一樣,他的企業也只會是個有價值、也許有特色,但長不大的企業。因為一個公司要長大、要規模化,必須裂變,而裂變的大體手段只有四個:一個是流程的標準化和優化,一個是運用品牌的力量,一個是技術的手段,一個是資本的介入。如果是翻譯社的話,頂多可以把口碑做好,在品牌上發一些力,但因難以運用技術手段,流程也無法標準化,其規模就無法擴大,沒有規模的公司,資本不會有興趣。所以這個翻譯社,會像中國幾千萬個公司一樣,停滯在一定的規模而進入一種自轉的狀態。
創業項目的選定如同種子的選定,你選定的是芝麻,即便你再努力也無法收獲西瓜。在這里我們並不是說翻譯社這個項目不好,世上的項目無好壞,只是是否適合自己。我的角度只是從公司可規模化和可裂變的程度做點評。
初次創業獲得的歷練
馬雲創業的第一個項目,應該是兼職創業,教書為主,創業為輔。這個第一次,讓他初步嘗到了商業的滋味,這一點對一個曾經在教師崗位的人來說很重要,此前所學所做都與買賣無關。在這點上我有著較深的體會。2005年,《贏在中國》實行制播分離,當時央視只給一個播出平臺,節目制作費和人員的工資勞務費都要自己去找贊助,也就是說,我要把節目寫一個PPT,去跟人家說節目會如何如何吸引人,然後希望人家投廣告。我把PPT做成後始終走不出門,此前在央視我們做節目有預算,有沒有廣告完全不用考慮。在《對話》節目任制片人期間,我常常因為廣告過多而給廣告部門提意見。作為一個制作人,我對廣告是非常抵觸的,而如今我要自己去拉廣告,我實在不知如何是好。為此我還跟一位商業中的好朋友請教,他認真地對我說,你如果走不出這一步的話,你就永遠不可能成事!這一句話非常刺激我,我硬著頭皮去了一家保險公司。盡管這家公司的董事長我還認識,但就是這樣,我的PPT還沒講到一半,就渾身是汗,襯衣已濕透。我覺得很難為情,開口要錢讓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但如果沒有人贊助我就沒法開始制作節目,無奈之下,我還是堅持講完了。
現在看來這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商務合作,但對於一個以前只在事業單位工作,家中並無商業傳統的人來說,仍然是個要過的坎兒。馬雲以前只是個大學教師,他的家中也無做商業的父母,此時的他離商業其實很遠。也許出生在浙江這樣一個民營經濟發達的地方比我的情形要好一些,但進入商業的買賣環節仍然會有諸多的不適。在翻譯社不景氣的時候,他還去義烏批發小商品回來賣,這點對我來說有些難以想象,創業之初更無法做到(現在一點兒問題也沒有)。我沒有問過他心理的落差,但我想這樣的實踐應該是拉近了他商業本土化的過程。
二是知道了成本與利潤。這一點從他在《贏在中國》現場的演講來看,他當時真的不知道在做一個公司時要考慮成本費用以及與收入之間的關系。他說這個翻譯社第一個月收入不到600元,房租卻是1500元,虧損是顯而易見的。他們原計劃6個月收支平衡,但幾個月下來都不可能,4個月後他們發現到義烏去進貨回來賣鮮花和禮品可以賺錢,至少可以把房租付了。也許讀者會不理解一個創業者不知道這個道理。其實,在創業過程中很多簡單的事情都是從試錯中獲得的。好在馬雲開始的這個翻譯社的規模是一個不足萬元的小公司,試錯的成本比較低,如果開始創業讓自己知道成本費用和收入這幾項的關系,只是用幾千元人民幣的損失搞定的話,這太劃算了!有許多創業者,在啟動幾百萬元的項目前連這幾者的關系都還未弄懂。
三是知道了商業中用人和管理的重要。當時海博翻譯社用的一個出納每天從公司的進賬上拿走一兩百元錢,持續三四個月都未發現。後來馬雲說,一個公司制度不好或者沒有都會把一個好的人變成壞的人,即使公司只有四五個員工也需要管理,制度不行公司走不了長路。同樣地,他在這樣一個小的損失上竟然得出了這樣的道理,獲得了關於公司制度的認識和心得,成本是何其低!
被忽略的開始
絕大多數人會將馬雲1995年創辦中國黃頁視作他的第一次創業,而忽略他之前其實已經有過一次創業經歷。
原因很簡單,首先海博翻譯社涉足的領域,同今日阿里巴巴集團實在相距太遠。阿里巴巴集團涉足電子商務、金融、物流、大數據、雲計算和數字娛樂,按照市值計算,在紐約證券交易所上市的阿里巴巴集團是全世界最大的互聯網公司之一。這是一家體量龐大的公司。而海博翻譯社的業務,如其名字所示,是翻譯。它同互聯網相距甚遠,跟電子商務和大數據之類更是毫無關系,看不到一點兒日後阿里巴巴的影子。
其次,馬雲在創立這家公司時,並沒有離開自己供職的杭州電子工業學院,而是兼職在運營這家翻譯社。它的性質,有點像今天很多高校老師還在做的事情:利用業余時間,在校外註冊一個公司,賺一點兒小錢,彌補本就不高的工資。
如果硬要找到一些後來阿里巴巴的影子的話,倒是也有。
第一,海博翻譯社也是服務於中小企業的,而且跟後來阿里巴巴B2B一樣,服務的是面向海外客戶的“中國供應商”。海博翻譯社的目標客戶,那些做外貿生意的浙江民營企業,也是後來阿里巴巴B2B業務的目標客戶。我不知道,後來當馬雲1999年創辦阿里巴巴時,他有沒有想到回過頭來找自己在海博翻譯社時期的那些“老客戶”。幫助中小企業,這句話馬雲到今天還在講。他倒真的是從第一天創業開始,就在幫助中小企業,只不過是在語言溝通上。
第二,他是以解決問題的態度開始他的第一次創業的。馬雲創立翻譯社的目的,不是賺錢,或者至少不是以賺錢為唯一目的和最終目的——否則,當他發現從義烏小商品批發市場買來禮品、玩具到杭州賣比翻譯社更賺錢時,就應該立刻轉變創業方向。他的目的是,創辦一個翻譯機構,將賦閑在家的大學同事動員起來,讓他們的外語能力有用武之地,同時也賺點錢。後來馬雲總是說,今天的公司,應該是能夠發現和解決社會上存在的問題的公司。那時候,他已經發現了自己身邊的問題——一方面同事賦閑在家,另一方面貿易公司也需要翻譯工作,並且嘗試去解決。
值得一提的是,1992年是中國商業史上非常重要的一年。這一年年初,鄧小平的南方談話重新激發了中國人對改革開放抱有的希望。為數不少的人在鄧小平南方談話的鼓舞下,開始創業。後來,泰康人壽的創始人陳東升專門創造了一個詞“92派”,用以描述1992年後創業的企業家。
除了陳東升,當時在複旦大學做老師的郭廣昌和他的幾個同學在那一年註冊了公司;河南省外經貿廳的公務員胡葆森辭職創辦了一家叫“建業”的公司;馮侖和潘石屹、王功權等六君子在第二年創立了萬通;俞敏洪已經是一個成功的英語培訓老師了,不過他在1993年才創辦了新東方。他們中間的很多人後來也成為了馬雲的朋友。
不過,那一年中國最著名的商人是牟其中。他在1992年8月用幾個火車皮的罐頭從俄羅斯換回來4架飛機,降落在成都雙流機場,一下子成為轟動全國的人物。媒體的眼光全都被他吸引了。
天下尚無人識得一個名叫馬雲的大學英語老師。
文章節選自阿里官方授權《穿布鞋的馬雲》,官方全面總結馬雲22年創業史之作,授權i黑馬發布,轉載請註明出處。
↓晉億實業(紅綠)與中信銀行(灰色)日K線百分比坐標走勢圖
註:本文絲毫沒有貶低任何銀行股之意,只是舉例討論一個賣股的問題。
陌陌出世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工程施工,從2000年到2003年。之後我就跑去外面打工,在長沙呆了一年。單位曾希望找我回去,不過我這人心太野,如果利益不足夠大,要委屈自己我就不太做得到。
我特別懷念2005年以前的QQ。就是那種開放性:在婁底那種小地方,好像第一次看港片發現有投幣電話的感覺。那之後你的心思就不在這個環境里了,總覺得外面才是屬於你的世界。
當時做工程最慘的是老覺得這個時代的變化跟你的工作一點關系都沒有。後來我說算了,去北京吧,當時覺得做互聯網新聞特別簡單。那會兒在BBS上認識了黃章晉(大象公會創始人),碰巧網易組建時評欄目團隊,黃章晉推薦我過去。於是,2003年底我加入網易。頭一天到北京,第二天就上班,一做就是8年。
原來我其實從來沒有想過創業這個事。網易的氛圍是很不錯的,方三文(現雪球創始人)、李甬(現猿題庫創始人),我們這個小圈子相處融洽,自得其樂。直到有一天方三文要創業,這時才發現,其實,他媽的也是可以散的,對吧。與其說他刺激了你創業,倒不如說你會換一個角度思考。
在五道口(網易公司所在地)上了幾年班,除了與本公司有業務往來的我誰都不認識。但我不抗拒跟搜狐的朋友或是住隔壁樓的認識一下,確實沒有一個橋梁和工具。
2010年前後,QQ上已經三四年沒什麽人加我,我也懶得加別人。以前還會去搜索“湖南長沙某個區域,女,22-28”,看看資料,但後來都要驗證或被直接拒絕。QQ這個產品已經不能夠承擔幫我拓展新社交渠道的功能了。
我覺得如果我不能夠模擬典型用戶的話,這個東西就做不好。所以我必須要很認同,而且要很強烈地感到需求點在哪。所謂去教導用戶是沒有意義的,你要一直充滿好奇心。
全世界的信息無窮無盡,你不可能搞明白所有事情。你要把原來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到,遵循內心剛開始的那種沖動,那樣做的時候性價比最高。
做社交這件事在我看來壓根就沒有多複雜,把自己的優勢利用好就完了。大公司優勢很多,但也存在市場細分的可能,不一定是非此即彼。其實我們的產品蠻搞的,陌陌是2011年8月4號上線,8月3號微信就推出了LBS功能——“附近的人”,一天時間都沒給我們。當時你別管我再怎麽牛逼,肯定還是挺沮喪的。
剛做陌陌時我有幾個判斷。首先我認為將來在移動端一定會有一個社交帝國。它有兩種創造方式,一種像微信一樣拷貝過來,當下看上去是最靠譜、可能性最高的;但還有一種辦法也OK——它從開始就是一個移動端的東西,全新地根據手機去建立用戶關系。如果按照我理想中的產品去發展,這是個足夠大的事情,就看能不能做成。
其次社交一定要從高端往低端做,不能反其道而行。特別是重新建立一套用戶關系時,從高端往低端做才能降低信任成本,所以我們最初的版本從iOS開始。如果一開始就做十七八歲的人群,等用戶量上來後,或者你的用戶本身在成長的時候,再想從低端往高端走,蠻難的。
很多人認為深度的交友關系一定是以共同的興趣愛好為主,我並不這麽認為。以前我就挺疑惑這點,我問過很多人,你介意的是跟一個人到底去唱K還是去吃飯,還是跟什麽人去?往往是後者。所以,所謂的靠不靠譜實際是對社會身份的認可。
舉個例子。當時我們想要不要搞頭像認證?我想了半天說不要,如果要搞頭像審核這個產品肯定做砸了。通過LBS這種產品認識一個人,一起吃個飯、看個電影什麽的,弄個假頭像有什麽意義呢?如果對方說“OK!那我們樓下見吧!”你怎麽辦?“對不起,我的頭像是假的,我現在長成這樣。”後來印證了我們這一判斷,陌陌上用假頭像的並不多。
現代人社交匱乏,交往最近的是工作圈子。工作圈子畢竟有各種各樣的利益,或者多是場面上的交往,有些話不方便說,確實需要一些其它的東西來補齊。很多人在陌陌上結交到了他認為特別重要的人。
“洗白”
如果我和張穎聊天一小時,基本只聊吃喝玩樂的事。除了在公司內部,我和誰都不願意聊產品,也不喜歡混圈子。這個是做O2O的,那個是做互聯網金融的,還有做手機遊戲的,行業都不一樣,我不覺得能給我產品上的啟發和幫助。就是VC也不應該給創業者提意見,如果你真認為這款產品不好你不投就行了,沒有幫著提提意見就會做的。
這方面我只和同事們聊,因為大家都花了幾年時間,每天都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哪怕是我們的用戶,他也不會站在我這個角度上去思考如何做一款這麽多人使用的產品,他只會在意自己的需求。而且用戶有很多東西是被誤導的,創始人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比如陌陌剛上線時,很多女孩子會說你們要推出能按星座篩選的功能,她們說我特別想把金牛座全屏蔽掉。還有要求按年齡搜索的,很多亂七八糟的需求,你能答應他們嗎?即便有些是對的,但都是些旁枝末節的東西,真會有哪些重大漏洞和缺失是我們沒發現而用戶發現的嗎?這樣我們早就死掉了,做不成這個事。
陌陌第一個版本我們就想同時做個人和群組,但群組更複雜,涉及很多信息交互,為了搶時間我們首先推出的版本只有附近的人,並沒有群組。陌陌1.0版本上線後用戶上得比較快,消息量一直在漲,很快服務器就頂不住了,當時一直在疲於應付這樣的事,還有一些小bug要修複。所以我們一直到2012年10月才推出群組,已經過去1年零2個月。
群組是想把大家按興趣、地點組織起來。當時米聊有米世界,但我一看就覺得做得重且雜亂,太UGC了。我們不允許完全UGC,陌陌上的群組是要審核的。我從來不相信完全UGC的東西,這可能跟我以往在論壇網站的工作經歷有關。
這中間,我們也遇到一些爭議。很多人恨我們,也有很多人眼紅。有人說是我們找人拍的Mike隋的視頻(2012年4月,一則名為“老外屌絲中文哥超強12人模仿”的視頻在網絡瘋傳,這名老外叫Mike隋,他在視頻中屢次提到陌陌是“約炮神器”)。我到現在都不喜歡這兩個字,不知道這個結論是怎麽來的,就像很多女生不喜歡“泡妞”這詞一樣,覺得這個東西特別粗俗。
這件事對我們的影響總體來說弊大於利。好的一面是用戶有一些增長,壞的是女性用戶會有道德壓力,男性用戶會覺得我上來就是幹這個的。
我不認為我們完全無辜,但確實不是我們有意為之。想要洗掉“約炮神器”這個標簽還要兩三年,我希望擺脫它,但這肯定不是一個短期的過程。
關於“洗白”這件事我和你們的想法不同,因為我玩在里面,清楚真正是什麽樣的重度用戶在用。真正的重度用戶都有群組在里面,刷附近列表的次數並不多。對於年輕人而言,他們本來就傾向一個更開放、更成熟的社交平臺。如果說我們六七千萬的女性用戶都上來約炮,可能嗎?女孩子可能會收到一些招呼,當奇葩在看,但中途肯定有一些看得順眼的,就會跟人家多聊兩句。
有些人先天就有“認識陌生人不好”的這種偏見,而且話語權都掌握在成年人手中。這些掌握話語權的人社交關系相對還比較穩定,他們去認識陌生人的沖動很低,對我們有偏見也情有可原。
2013年我們開始做內容沈澱,留言板,陌陌吧等,2014年開始做商業化、遊戲聯運,同時也上了星級系統。很偶然的機會,有朋友發了個遊戲Demo給我,我覺得很好玩,就說你來我們平臺上做吧,現在它是陌陌上累計收入最高的遊戲之一。整個陌陌的商業化都和這類似,你們不要把這件事理解得太複雜。
最終,我希望在陌陌上還原這個社會。簡言之,社會是什麽樣子在這個網絡平臺上就是什麽樣子,網絡只是提供了另外一種渠道。這種泛社交更漫無目的,有找男女朋友的,找普通朋友的,找興趣小組進行線下活動的,空虛無聊的,做生意的,總之幹什麽的都有,現實也是這樣。
我們現在就在做這樣的事情。打個比方,你現在看到的這些人,假設每個人都裝了陌陌,那每個人在網絡上就是一個映射,現實中可能更直觀、更視覺化,而網絡上你看到的是一個點,可獲得的有效信息更多,你甚至能知道他或她是做什麽的,這不是挺有意思的?
2013年8月我們的DAU(日活躍用戶)達到1000萬,這意味著每天有1000萬的用戶活躍在陌陌上,現在是2500萬,坦白說,我不覺得有什麽大差別。它既沒有一個階段性質的里程碑,也沒有過什麽爆發性增長,更沒有什麽幫到我們的歷史的偶然。現在,陌陌有近兩億註冊用戶。
如果算MAU(月活躍用戶),我們才是微信的七分之一,手Q的九分之一。以後跟微信肯定不是一個方向,產品層面上並沒有競爭,但所有產品在用戶時間上都會有爭奪。我們現在一個用戶平均使用時間是35分鐘,他們是70分鐘,差別也不是特別大。
創業前我沒想過具體的目標,比如什麽時候上市,能賺多少錢。但我們的野心一開始就是瞄著一個非常大的盤子去的,就像騰訊一樣大的盤子,創業之初,可能跟媒體不好意思說。不過我們和投資人是這麽說的,三個小夥伴之間也是這麽說的。
當初不是吹牛,是真的想做這個事。創業啊,本身就是個成功率極低的事,那為什麽不沖一個大的盤子去呢?反正都創業了,為什麽要帶手套,說非要做一個很小的事。我並不覺得開個互聯網公司死掉了和路邊開一個咖啡店死掉了不一樣,可能咖啡店的成功率還更高點。一開始我們就要做一個要億萬人使用、要大家都知道的產品,社交產品有什麽可做垂直的?中國有14億人口,我們的心都很大的。
只是現階段比較而言,我們還是很小。但是有時候這也會讓你覺得興奮。我們想做一個開放式的社交平臺,適合於所有人的。沒錯,就是適合於所有人的,無論男女,無論老幼,無論是否已婚已戀。我無法去具體描述它,因為它在之前的世界里並沒有存在過,目前我們的產品也跟這個目標有很遙遠的距離。但如果我們自身足夠努力,運氣又不至於太差的話,沒準真能讓我們做出來,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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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要賺錢和花錢,所以了解一些基本的金融概念是很有必要的。理財公司Workable Wealth創始人Mary Beth Storjohann用最淺顯的語言,為你整理30歲之前應該明白的九個基本金融概念:
1、資產凈值
你的財務健康狀況是由資產凈值來衡量的,即你的總資產減去你的總負債。
如果你的資產凈值為正,則說明你的財務狀況良好;如果你的資產凈值為負,那麽你就該努力解決一下。
2、通貨膨脹
簡稱通脹,指的是商品和服務價格的增長速度,通常由消費者物價指數(CPI)這一指標來衡量。
通貨膨脹越高,意味著物價上漲越快,你用相同的錢能買到的東西就越少。反之亦然。所以,保證你的收入增速不低於通脹就非常重要。如果你的收入趕不上通脹的步伐,那麽你的購買力將會下降。
大多數時候,我們所處的經濟體都存在通脹,適度的通脹有益於經濟發展,美國歷史上的平均通脹率為3%。
3、流動性
流動性衡量著你的資產可以兌換成現金的能力。現金是流動性最高的資產,因為你隨時都可以使用它。房產和養老金賬戶等資產的流動性就很差,因為他們的折現需要時間。所謂遠水解不了近渴,在你急用錢的時候,流動性就顯得很重要。
Storjohann建議大家:“你的應急基金應該是現金賬戶,因為一旦需要錢就可以立刻直接使用。你投資股票的錢流動性並不高,因為你取出來可能會承受損失。”
4、牛市
牛市是指市場在上漲,這是個好事。在牛市中,股票價格會上漲。牛市通常意味著經濟整體狀況良好,失業率不高。美國現在就處於牛市。
5、熊市
熊市和牛市相反。在熊市中,股價會下跌,經濟出現下滑,失業率上升。
這聽起來很糟(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不過Storjohnn表示,重要的是,你要明白市場本來就是一個“過山車”,這意味著它必然有漲有跌,沒有必要每次市場走熊就感到恐慌。“年輕人有的是時間,隨著時間的推移,金錢自己會增長。”
6、風險承受度
記得我們剛才提到的過山車嗎?Storjohann認為,風險承受度是指你在多大程度上能適應市場的這些波動。你的風險承受度決定了你的投資風格是否激進。
風險承受度並不僅僅由你的情緒敏感程度決定,它還取決於你的投資周期,你未來的潛在收入,你沒有用來投資的資產數量,比如房產等。
7、資產配置和多元化策略
資產配置,即你把錢放在哪里。這取決於你的個人需求和目標,也是你多元化策略的基礎。
多元化策略的目的是分散風險——如果你把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那麽要是籃子掉了,你的財富可怎麽辦呢?所以你有必要把資產放在不同的地方。Storjohann稱:“多元化讓你的投資更加平衡,你犧牲一些收益的同時,也降低了另一些損失。”
需要指出的是,簡單的分散投資並不一定能分散風險。為了讓多元化策略有效果,你必須在投資類別上采取相應的策略。
8、利息
在不同的情境下,利息既可能助你一臂之力,也可能和你對著幹。當你存錢的時候,利息意味著你的錢將會為你‘生’更多的錢。當你把錢存進銀行的賬戶時,銀行從你這里借了錢,並付給你利息,利率的多少取決於國家的經濟狀況。
同時,當你從別人手上借錢的時候——想想你的信用卡——你會為此向對方支付利息,就像銀行給你利息一樣。在你的本金償清之前,你得一直把利息支付下去。Storjohann表示:“這就是為什麽要遠離債務,如果你欠了錢,趕緊還清吧。”
9、複利
複利簡單來說就是利滾利。舉個例子:如果你存了100美元,年利率為7%,那麽一年後你就有107美元。第二年,你計算利息的基數將變為107美元,而不是100美元。
不要小看複利,這可是被愛因斯坦稱為世界第八大奇跡的投資手法。複利可能不會讓你一夜暴富,但只要時間足夠長,它終將讓你變得富有。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巴菲特是信了。關於這一點,“股神”曾發表了著名的雪球理論:“複利有點像從山上滾雪球,最開始時雪球很小,但是當往下滾的時間足夠長,而且雪球粘得適當緊,最後雪球會很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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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聯儲主席Charles Evans今日告訴CNBC,應在加息上保持耐心,2016年前不要采取行動。
在FOMC享有投票權的Evans表示,美國勞動力市場出現了實質性的改善,失業率迅速降低。就在Evans出現在CNBC“Squawk Box”節目上前不久,美國公布了12月非農新增就業報告。
報告顯示,美國就業市場持續複蘇,12月新增非農就業人數達到25.2萬,連續第11個月超過20萬,為1995年來最長的一次,使得全年新增就業人口接近300萬,創十五年來最多。
同時公布的失業率數據顯示,美國12月失業率降至5.6%,好於預期。對此,Evans表示,“可忍受的失業率為5.25%。”
但12月非農報告顯示,薪資增長速度同比放緩,環比甚至出現了萎縮。Evans稱,“工資數據預示著低通脹,薪資需要增長,以便通脹能夠返回2%。”
他還強調,不希望美國像歐洲一樣陷入通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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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斯拉首席執行官Elon Musk周二表示,公司可能要到2020年才能實現盈利,屆時年銷售量有望達到50萬輛。該消息公布後,特斯拉股價盤後下挫8%。
Musk強調公司並不追求短期利益,將繼續投資基礎設施和有增長前景的新車型。特斯拉將在今年夏天發布已經延期很久的Model X車型,同時更加便宜的 Model 3也預計將於 2017 年上市。目前的 Model S 電動車較低配置售價在65萬元人民幣左右,預計Model 3能夠降低到 50萬以下。
獨立汽車行業研究員Maryann Kelle向彭博表示,“2020年才能產生盈利的消息讓投資者感到失望。此前市場預期特斯拉將在2017年或者2018年產生利潤。”
Musk此前在接受《華爾街日報》采訪時表示,特斯拉在中國地區銷量大幅下滑主要是因為中國消費者對特斯拉的充電要求有所誤解。目前特斯拉正在積極爭取,希望可以被列入享受中國政府支持和補貼的電動車品牌名單。但他不願就相關談判的進展置評,因為這個話題非常敏感。
目前特斯拉在中國70 座城市,擁有 700 多個充電樁,算下來平均每個城市 10 個充電樁,零散分布在城市的各個角落。除了設置零散的目的地充電樁,Musk計劃與聯通和SOHO中國合作,在中國主要城市建立更多“超級充電站”。
周三盤前特斯拉股價大跌超過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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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史150409
厓山之前,已無中華?
朝日執筆:歷史小品系列9
話說1279年春夏之交,蒙古大軍與南宋最後的名將 張世傑,在今日廣東新會附近的厓門海面,打了一場 克勞塞維茨式的「決定性會戰」。 這場海戰以南宋全軍覆沒告終。 左丞相 陸秀夫得報後,背著不足八歲的宋帝昺 蹈海而死,南宋滅亡。 整個「中原」自此全為「異民族」所統治,「中華道統」由是斷絕,故後世乃有「厓山之後,已無中華」之說。
(此說有人「老屈」是日本「京都學派」領袖 內藤湖南所創,實非!蓋早於明末 錢謙益已有詩雲:「海角厓山一線斜,從今也不屬中華。」)
不過,若當真考據起來,「中華」其實遠在更早之前,就已經被「異民族政權」所統治。這個「外族政權」,就是向來被認為是「中華盛世」代表的大唐王朝了。
約在公元四五世紀,曾經叱咤歐亞大草原的「匈奴王朝」逐漸衰落,經過一輪權力真空造成的混亂,最後新崛起的鮮卑大致上控制了局面。唐王室較為確鑿的系譜,也大概由這時開始。唐高祖李淵的的七世祖名叫 李暠,就是「五胡十六國」中被稱為「鮮卑禿髮」的「西涼」開國之君。
西涼國滅亡後,李暠之子 李翻投奔了阿爾泰山的「蠕蠕」(柔然汗國)。「蠕蠕」又名「茹茹」,本是鮮卑別部,後來成為南遷後鮮卑本部「北魏」的北方邊患,「北方六鎮」就是為了防範「蠕蠕」而設置的。 李翻的幾個兒子後來又投奔了 拓跋北魏。其中長子 李寶更被封為「鎮西大將軍、都督西垂諸軍事、開府儀同三司」,《魏書》謂其從此在北魏朝「大享名器,世業不殞」。
李氏的權勢一直延續到北魏分裂為東西兩部之後,李淵之父 李虎是西魏的「八柱國」之一。 什麼是「八柱國」,簡而言之,就是像後金建立的「八旗制」一樣,將全國軍民分為八大部,由八個「柱國將軍」分別統領。 (其實嚴格來說只是七份,因為其中一個是北魏的王族,位高而無權。)李虎就是其中一個「旗主」。
由李暠開始到李虎,我們可以看到李氏家族的形象,一直是遊牧帝國中的一個部落首領。當然,隨著北魏開始實在「一國兩制」以統制新佔領的「農業區域」,李虎除了是個「旗主」外,還是一個「諸侯」─—「唐國公」。
我們再看母系的血統。李氏之前一直作為遊牧帝國的「部落首領」,想娶漢族女子也非易事。到了較為「漢化」的李虎,其妻仍是鮮卑八望族中的「獨孤氏」;到了李淵的正妻— 李世民的生母「竇皇後」,其實這個「竇」姓也是在孝文帝時由「紇豆陵氏」改成的,換句話說也是鮮卑人。甚至連李世民的「長孫皇後」,其「長孫氏」也是由拓跋鮮卑的「帝室十姓」之一「拔拔氏」改成,又是鮮卑人。接連數了近十代人,似乎也很難找到整個李唐王室有一丁點的漢族血統!
其實不單止皇室,就算綜觀整個核心「管治班子」,非漢人的比例也極高。長孫無忌是長孫皇後之兄,正如上面說過,是鮮卑人。其他如 屈突通、尉遲恭、秦瓊等,其實都是鮮卑人。
另一方面,李唐王朝與突厥的關係也非常微妙。當時鮮卑的勢力大不如前,突厥逐漸取而代之,成為草原的新霸主。突厥分為東西兩大支,東面一支相對較弱,只能留守在「破落的東方」;西面一支較強,主要在中亞乃至波斯等富庶的地區「做世界」。
由李淵在太原起兵開始,就已經向突厥 始畢可汗借兵了— 嚴格來說,這其實是以一個「部族首領」的身份,向「草原的支配者」(可汗)「請兵」!李淵是臣,始畢是君。 《通鑒》載雙方之約:「「若入長安,民眾土地入唐公,金玉繒帛歸突厥。」這完全是遊牧部落之間串連寇掠的典型盟約。*** 分別只是李淵家族畢竟受過「一國兩制」的教育,明白「剝削」比「搶掠」更有效益,也有信心做一個能夠管好「農夫」的「牧人」。
《舊唐書》中還有一段相當有趣的記載。話說唐高祖武德九年(626),東突厥 頡利可汗率兵至長安城北渭水便橋。 秦王李世民只帶六騎出城,「與頡利隔津而語,責以負約」,再「獨與頡利臨水交言」,最後將頡利勸退,並約定幾日後回原地再訂盟約細節。 很明顯,李世民懂突厥語,而且相當流利和精通,甚至對突厥文化、價值觀等有深厚了解—你估想sell個賊放低枝槍,唔打劫你咁易架咩?
順帶一提,曾陪伴唐太宗出生入死的六匹愛馬—「昭陵六駿」,牠們的名稱也同樣含有突厥語源。 「拳毛騧」的「拳毛」為突厥語Khowar之音譯,這是西域一個盛產良馬的小國名;「什伐赤」的「什伐」來自突厥語Shad,是突厥的一個軍階,統兵萬人,一般只授予可汗的兄弟子侄;「白蹄烏」的「白蹄Bo-ta」,是突厥對可汗未成年兒子的尊稱;「特勒驃」的「特勒Tagin」,是突厥王公的封號;「青騅」的「青Sin」,表示牠的血統可能源自泰西的「大秦國」;「颯露紫」的「颯露isbara」,是「勇健」之意,常用作將領甚至可汗的頭銜,大概就像日後滿清時的「巴圖魯」。
回說那頡利與李世民立約後退兵,只一年後東突厥遭遇寒災,李世民當然把握機會,「負約」派 李靖將頡利收拾掉。 自此唐太宗被草原上諸部尊為「天可汗」,是一個來自突厥語 (拉丁拼寫「Tengri Qaghan」的翻譯,其中Tengri就是「天」的意思。 (蒙古語的「天」也是同一個詞「Tengri騰格里」。)中國以往的史書,或者中小學的教科書,多數把這個稱號理解為「西域諸國對中國皇帝表示臣服」之意。其實這種理解大有商榷餘地。
1899年俄羅斯考古學家在蒙古境內,發現了一塊由突厥 毗伽可汗在731年,為其弟「戰神」闕特勤所建立的石碑。上面的碑文可以讓我們更好地了解草原民族是如何看待本身與「大唐皇帝」的關係。
「闕特勤碑」對當年協助大唐入主中原,有這樣的一段描述:「突厥的眾伯克(貴族)聽命可汗,為之征戰了五十年,向東征戰到日出之地,直到 靺鞨可汗之國(即今天的中國東北地區),向西征戰到 鐵門(今新疆烏魯木齊以西南約三百公里),降服了那裡的所有國家。」顯然,他們把大唐皇帝,視為一個稱霸草原的「突厥的可汗」。
因此較合理的理解是唐帝國與後來的蒙古、滿清一樣,其實是一個「二元帝國」。*** 也就是說,李世民是「東南方」中國皇帝的同時,也是「西北方」草原的「騰格里可汗」。兩個區域之間是平行結構,而非「中央」和「邊陲」的關係。對於突厥人來說,他們大概還會覺得東南方的「戰俘奴隸」才是「邊陲」吧!
不過,實話實說,入主中原後的李唐皇室,應該是更用心地希望經營好一個「農業帝國」的。 李世民原來的太子 李承乾,就是因為「結胡髻,說胡語,吃胡食」,喜歡到草原放牧多於留在宮中,結果被太宗廢黜。 這令人聯想起《聖經.創世紀》中「牧人」雅各,以一碗紅豆湯從哥哥「獵人」以掃身上,「騙走了長子的名份」。想來應該是他們的父親 以撒,其實都明白「世界變了」,「牧人」現在要比「獵人」更適合當族長,所以才「扮曬錯手」地替雅各祝福吧!
說到這裏,還有最後一個關鍵的問題。既然唐與元、清一樣,是由非漢族建立的政權,也同樣是以「二元帝國」的模式,將「中國」的勢力範圍大力西拓,何以後世會獨獨認為元、清是「外族政權」?以本人愚見,這種強烈的「華夷之別」,與宋遼的「百年對峙」,以及宋代大倡儒道,有莫大的關係。箇中原因,且待日後的篇章,再與諸位細細道來。
40天後,這家公司在上市後連拉30個漲停板,成為名副其實的“A股漲停王”,市值狂飆至200億人民幣。可以預見,暴風爾後將是一系列收購,最後變成華誼、樂視、藍標這樣的創業板指標公司。當然,馮鑫內心得足夠彪悍,產業格局足夠開闊,資本手段足夠硬蠻。
近期,黑馬學院將邀請馮鑫和大黑馬們小範圍交流,手把手教你拆VIE結構改A上市的竅門。現在開始接受報名,感興趣的同學請看文尾的課程概要。
文 | 本刊記者 雷曉宇
且看一個人在瘋狂命運的前夕,如何試圖保持清醒
馮 鑫
還有整整7天,馮鑫就要跑到深圳敲鐘去了。聽說,A股是好幾家公司一起敲,這事頓時好像沒那麽刺激了。但又聽說,紐交所其實連鐘都沒有一個,只有一只帶顏色的按鈕。這麽說來,這事好像又值得期待。
無論如何,我看得出來,馮鑫確實處於某種亢奮之中。再早上5天,我在王微的《小門神》發布會上遇到他,那天正好是暴風科技啟動新股申購的日子。當時,他就著一桌素食大談A股的神秘、粗暴和瘋狂。他列舉了一組數字,然後又列舉了另外一組數字,一切顯然叫他相當滿意,但他又像個剛交了好運的人那樣,死活有點摸不著頭腦。於是我就知道,他可不是吃素的。我甚至有點嘀咕,當他談到理想的時候,內心是否被結結實實的欲望吹得鼓起了邊兒。
幾天之後,我在他的辦公室里再見到他,他已經安靜多了。跟幾天前相比,他已經完全明白自己正在面對的是什麽:不只是一次上市敲鐘,也不只是高市盈率和品牌價值——2015年3月24日,他,馮鑫,以及他創業十年的公司暴風科技,將在深圳躋身A股,並且成為第一家從VIE結構回歸A股的互聯網公司。同時,暴風宣稱擁有日活躍用戶5000萬,月活躍用戶2個億,加上去年10月推出的可穿戴設備“魔鏡”,也被認為是繼樂視之後A股又一家大規模的互聯網平臺公司。
樂視和暴風,這樣的參照物將不可避免,因為這兩家公司不僅都做在線娛樂,而且都在中國內地上市。要想知道敲鐘之後的暴風會如何,不妨就拿樂視做個參考。暴風2014年利潤4000萬人民幣,上市融資的估值是10億人民幣,市盈率25倍;樂視2014年利潤3.2億人民幣,市值700億人民幣,市盈率220倍——這就是說,如果暴風也能夠拿到這個市盈率,那麽,它的市值可以達到90億人民幣,相當於年利潤的200倍。
猝不及防,但終於輪到馮鑫交好運了。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是個超級樂觀的人,用他自己的話說,“只要能開玩笑,就忍不住要開一個”。但他又是一個超級苦逼的人,創業十年,熱錢和幹爹無數,也只有他一個人吭哧吭哧小米加步槍地幹,沒有死,但也活得很累。總之,他是一個樂觀指數和苦逼指數成正比的人,苦盡甘來,但願前程似錦。
但不是每一個被餡餅砸到頭的人都能夠保持清醒。陰差陽錯,歪打正著,憑什麽馮鑫就能?說實在的,面對巨大的機會和金錢,絕大多數人感到的都會是狂喜,以及繼續攫取,而不是寧靜、清醒和憂傷。
我們聊了4個鐘頭。他花了一些時間,用來解釋暴風轉結構和上市的邏輯。他花了更多的時間,用來解釋自己隱秘的內心生活。在過去的一年里,他經歷了一次生死巨變——這不是一種修辭手法,而是真正的誕生,和真正的死亡。這次巨變,給他的商業和他的人生帶來的影響,大到難以預料的地步,就連他自己,也還在不斷的體會當中。
我隱約感受到他這幾年的變化。比如說,他瘦了很多,臉都尖了。比如說,他有了一個女兒,又有了一個兒子。再比如說,他媽媽生病,他每回見面之後的行程必然是跑醫院。還比如說,他的辦公室變得空蕩蕩的,一切不必要的東西都被清理掉了,其中包括電腦和PAD。
但我並不能確定,馮鑫是否做好了足夠的準備,能夠在即將到來的瘋狂中保持清醒。他提到了諸多名字,一行禪師(宗教)、薩特和加繆(哲學)、愛因斯坦(科學)、王小波(文學)……他甚至背得出竇唯的一段歌詞:“江湖中迷走,渾然身自由。”他可真是個有頭腦的人啊,為了讓自己好過點兒,一刻也沒有停止動腦筋。但我仍然不依不饒,並不滿足,不能放心。
一直到聊天結束之後的第三天,他在微信里告訴我,有一位朋友打算退隱江湖了,這件事對他觸動很大,若有所失。他說,他打算上市之後回到山西老家媽媽的老房子里,閉關一段時間。他會帶這麽幾本書:《刀鋒》、《約翰克里斯朵夫》和《道德經》。
這就是最動人的時刻,也就是我的記者生涯苦苦尋求的那一個“文學性瞬間”——在這個瞬間,你會看到,一個人在面對自己的未來時,他需要回到過去。
雷:我來之前把2011年的那篇采訪看了一遍,文章開篇就說,“2011年,暴風影音即將上市”。怎麽這一“即將”,就“即將”了快4年?
馮:這中間,A股停了兩年半,一直到2014年春天才重新開始審批。從2011年下半年到2013年,證監會換了主席,停止審批,所有人都掛那兒了。很多公司自己撤材料了,熬不住了。還有些公司很多人都辭職了,因為沒項目了。
雷:現在來看,2010年你就動手,把暴風從美元結構轉成人民幣結構,是先見之明呢,還是歪打正著?
馮:就是歪打正著,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但你要說我完全傻乎乎的一點都不想,那也不至於。
當時的情況是,2009年拿了一筆錢(註:這是暴風的C輪融資,1500萬美元,來自經緯中國與IDG),那是特別差的時候。拿完以後,2010年我就碰到這麽一個機會:中信找我。
這件事,其實就一個點吸引我。綜合來講,暴風在視頻領域跟優酷他們競爭,壓力已經非常大了。他們剛上市,我們壓力非常大,資源和實力是不夠的。但是說實話,在中國互聯網不當第一是沒得玩的,或者沒什麽趣味。我在國外上市,作為一個客戶端本來美國就不喜歡,然後你再不如它(優酷),那就更沒意義了。就像後來上市的土豆、56,命運都很差。
國內上市,是一個變數。創業板我第一個註意到華誼,2009年才開盤的。華誼兄弟一上市就立刻像明星企業一樣,估值也很高,這個企業突然就社會知名了,所以它有巨大的品牌效應。還有樂視也是個例子,上市以後,叮叮當當也成為了互聯網的重要企業。這倆給我影響蠻大的,我就知道暴風如果能上,確實品牌獲得了收益,是在美國上不可能有的。所以我就想,如果這個事可行,我是願意的。
另外一個很無聊的心態就跟你玩拼圖對縫一樣。在A股上市恰好是一個條件很複雜的事情,前面兩三年要盈利。我們又恰好在一個很奇怪的領域,這個領域太燒錢了,可就因為他們燒太狠了,我就不能那麽跟他們打了,只好往別的路走了,所以我就開始賺錢了。我滿足這個條件,感覺對縫也對得上。你想,別人對不上,你莫名其妙感覺自己對得上,這是值得你做決定的一個條件,然後就下定決心往回做。
今天上市了,大部分人會說,哎呀你運氣太好了。但上市之前這三年,熬得非常苦。國內上市是蠻痛苦的,要求比在美國上市高多了。美國是披露制,你該幹嘛幹嘛,只要披露就好了。國內要求很多,利潤啊什麽的,導致你發展處處受影響。比如說,你可能要為了保持利潤,在投入上縮手縮腳;或者你怕違規,所以在版權問題上會比別人嚴苛,一點不敢出事;諸如此類的,包括內控,很多事你要去做,成本多了去了。
這三年蠻苦的,中間一直在熬,也不斷有人來談收購。我過去說過的話,我自己清楚。有時候,我會把我們那次采訪的文章找出來看。我說過,我要把暴風擬人化,把它賣掉賺點錢,這太無聊了。只有能夠讓它更好,我才賣。但是,能夠讓暴風更好的買賣幾乎是沒有的,基本都是從暴風身上抽血。
雷:有特別讓你心動的機會嗎?
馮:有。2013年底,和阿里已經談得很深了。我去了杭州兩三次,他們也過來N次,陸兆禧在前頭做這件事。當時談得很狠,大量股份被他們拿掉,但是約定未來幾年投差不多9億美金做這件事,阿里再跟我們資源互換一下。我對馬雲還是蠻喜歡的,一起工作可能受不了,但這個人做的事情我還是很認同。這是我唯一松口的,談了兩個多月。具體什麽原因談不攏,都說不清楚了。我覺得有我們主動的,也有他們主動的,談到最後大夥老談不舒服。
年底的時候,正跟阿里談著呢,我去成都參加廣電總局的一個會,晚上跟人在咖啡館里坐著,突然就收到一個短信,說,A股要開鎖了。
雷:當時是毫不猶豫奔A股?
馮:當時說實話,即使開鎖了,能不能上,能不能審批過,還是未知數。而且即使我在國內上,也拿不到9億美金,還拿不到阿里的資源。如果談判很順利,我可能還是會投降。但不一樣的是,那邊畢竟大頭是阿里的,這個還是自己在玩,有區別,也符合我過去對公司未來的設定。最後我沒有投降,也沒有違背過去對暴風的承諾。
雷: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轉回來了,又被鎖上了,還鎖了兩年半,這中間特迷茫吧。
馮:說實話,和孫陶然一次無意中的溝通最打動我。大概是2012年,我覺得這事太無聊了,幹成這個樣子,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開,開了以後什麽樣,根本不清楚,有點渺茫。也有人說讓我們轉香港……又轉啊?我不喜歡那麽折騰,但是好多人勸你。而且香港上的話,就失去我想象中所有的意味了,沒有高倍PE,也沒有品牌,就只是圖個上。
當時孫陶然跟我說,這種事,一條道跑到黑,想都不要想,就是你今年不上明年上,明年不上後年上,五年不上十年上,就是死磕,你不要左一下右一下,當年金山一會兒香港一會兒日本,胡扯,最後就這麽折騰死的。我覺得,孫陶然這話符合我的調調,來勁。他說完我就不想了,受限就受限,我盡可能不受限,我就幹我的活兒,一直到現在。
雷:總算被你扛到現在,但現在的A股也太神奇了吧。
馮:真是充滿了神奇。這次的保薦是中金幫我們做的,我給你看他們發來的郵件。你看,他們總結的,創業板有史以來網上有效申購戶數第二名。藍思科技那個女的第一,可她體量特別大,我們才2億。
雷:2010年轉結構的時候,沒想到A股會火爆成這樣吧?
馮:那當然。我知道它有3、40倍PE,5、60倍也是有希望的。這在美國是沒有的,美國最多20倍PE。國內上市的PE值一般高出美國兩三倍。但其實在2012、2013年,樂視已經顯示出100倍PE的水平。現在,樂視是260倍PE,市值700多億人民幣。真的瘋了。我只想到會有很大的品牌價值、不錯的PE,但沒想到過是一個瘋狂的PE。
雷:這幾年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馮:首先,現在中國的經濟結構必須轉型,最有可行性的點就是互聯網。中國互聯網是明顯有戲的,其他的制造業要轉型也是靠互聯網+。包括藍思科技,它其實是制造業,是被互聯網改造的供應商。這塊肯定是最大的動力,也是最大的背書。國家會支持互聯網,這是百分之百的,沒什麽可說的,而且中國互聯網已經驗證了它在世界上的領先地位了。
我之前是不炒股的,老覺得這事是穩中求勝。但你真進去之後就會發現,里面所有人最大的動機就是找到一只焦點的股票。十幾年前,我在山西陽泉礦務局研究過一陣子股票,當時所有人都炒中石化。當時我不懂,但如果有機會回到那個歷史時間,我一定會去算數:總共有多少基金在炒股,中石化占了多少百分比的配置,又占了多少百分比的股民配置。百分比很重要。這世界上有100只股票,100個人炒股,可能100個人平均持有的股票只有十幾只,或者二十幾只,但是其中人人必炒的股票,不會超過三只。所有流動的錢都需要一個聚焦點,在每個階段,這個聚焦點不會超過三個。
雷:所以這次暴風上市,會是一個標誌性事件。首先,這是樂視之後第一家A股上市的互聯網公司。第二,這是第一家主動轉換資本結構回來上市的互聯網公司。
馮:絕對是標誌。一定會百分百帶來一個所謂的互聯網回歸的潮流。只要我們表現仍然很牛逼,大家都會這樣。比如有的公司,美國VC作價很高,跟上市差不多,所以在美國上市沒什麽價值,大家夥覺得還不如不上市待著還自由點,但他們回國內就不一樣了。
準確來講,我覺得互聯網公司回歸A股,我們算第一個。
互聯網公司的概念也蠻簡單,就是提供海量的免費服務,有相當的用戶規模,然後再用廣告和增值服務獲取收入,這是一個典型的互聯網公司。我們日活躍用戶五千萬,月活躍用戶兩個億。這種規模在海外不算最大,但是在中國前所未有——有誰帶過一千萬日活躍用戶回到A股?我們是A股里面第一個大規模互聯網平臺。
雷:在A股照這個趨勢下去,你覺得能到多少?
馮:不敢想象。現在看,300倍都不是夢。
雷:你怕嗎?
馮:我不怕。我心里一點怕的感覺都沒有。我同事有。有人覺得,怎麽就這樣了,我們有這麽值錢嗎?我其實沒有。你要問我為什麽沒有,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我真是沒有。
雷:這兩年,上市的過程對你應該是個掃盲吧。
馮:完全是。
第一件事情是關於上市流程的掃盲。以前我也不管它,那麽厚的招股書我肯定不想看,但一定得看,因為他們老出問題。去年夏天,我開始接過來,包括招股書怎麽寫,我現在都能寫得比他們好。說實話,大多數是專業名詞而已,我們稍微一學就很容易清楚。而且跟OFFICE職場的人相比,心里沒障礙,所以大部分時候是我在操盤,對於A股上市的流程理解了一點。
有一陣,我幾乎每天都去證監會大樓。每周去兩三次,堅持了兩三個月。在那排隊的都是公司老板,希望預審員和處長他們理解你、信任你,進行各種各樣的溝通。我還好,沒什麽可拎的,他們有人是要拿產品的,你就會看到有人拎著齒輪、零件什麽的,擱那排隊。
然後你就過了。過了之後,其實也沒多想,覺得也就是100億的公司。但後來一些信息,讓你發現根本不是那麽回事。我才發現,原來回來以後不只是一點品牌和高PE的事——你將獲得一個難以想象的巨大成功。
雷:你怎麽意識到這一點的?
馮:就是一點點信息告訴我的。中金的老大就說,我們保薦了這麽多年公司,從來就沒有那麽多大基金的總監來詢問我們一只股票。我說,是嗎?總監厲害嗎?他說,以前最多是買手詢問,好點的股票是項目經理詢問,總監幾乎沒有。我說,那以前這種狀況在什麽時候發生過?他回憶半天沒想出來,然後給我舉了個例子,我也忘記了。
我一聽,就立刻意識到,手里握有巨大現金的操盤者對暴風的關註是非常大的力量。
雷:好魔幻啊。
馮:就是這種感覺。後來的一些信息驗證了這種感覺。申購前,我就詢問過中金他們預估是多少,結果遠遠超過預期。最後平均一個基金只能購買一萬股。散戶成功率是0.34%,每人只能拿到500股。這樣的數量相信他們很難滿足。敲鐘後到底會有多少個漲停,是否又會創紀錄,我們誰也不知道。
雷:所以上次你說,根本沒辦法理解那種“上市沒什麽,僅僅是一個逗號”的說法。
馮:我覺得太扯了。對我們來說,這等於重新掌握了一樣核武器。我創業十年,從來就沒有過核武器,從來就是小米加步槍,一槍一個子彈的。突然給你一個,你一按,就有巨大的威力。
雷:你突然被無數個餡餅砸到了頭。當你真的意識到這種傳說原來就發生在我馮鑫身上,是怎樣一個時刻?
馮:大概就是上個禮拜,有天晚上,我把樂視從頭到尾閱讀了一遍。我以前從來不看的。我用手機查了三個多小時,看到股價的變化,越查越敏感,所有的事一再推理,意識到越來越多的東西。那個時候,輪廓基本上全出來了,我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以前是覺得有味道了,但總覺得奇怪。但這個晚上,輪廓非常清晰,暴風完全可以做得更好。
雷:時來運轉,你準備好了嗎?
馮:過去幾年,我們一直都很艱難。一直都是用最低的成本做一個盡可能創新的東西,背後蘊含著非常大的勞動,而且一定要找出競爭對手,布幾個點,找縫隙。這里頭的事情,超難。我現在做的事情,對我來說十分之一的功力,太簡單了。我就負責把這羅盤一個一個點亮就好了。
當然,容易是相對的,它消耗的時間精力不會少。一切都是機緣。魔鏡這個事,讓我對企業有了一個新的認識。魔鏡這個買賣,其實把我過去所有的缺陷全改了。
我做企業十年,幾大缺陷是非常明顯的。一點都不懂管理,也不學。不會融資。其實還有一個,從來沒去找大風口。我看到的機會都是這種,比如說,這次產品做得不好,怎麽做得更好;要這麽做下載才會成功;視頻從客戶端切入效率更高……我會這樣去做事情,更像是個商業操盤手。我從來沒想過這個事情到底有多大,心胸沒那麽大,一想,覺得夠大就好了。我能在基礎服務里爭取第一,但你沒有再往遠看一點。像馬雲、小米這樣的戰略意識,我是沒有的。
所以,我不找大風口、不懂管理、不懂融資,這三大缺陷,魔鏡全都解決了。到了魔鏡,我完全不一樣了,我拋棄了所有公司的想法,只是按照一個很對的心去做它就好了。魔鏡一開始我是當成一個項目在做,慢慢就很明確要做成一個獨立的公司。
因為你放開了手腳,再也不受任何人影響了,所以這個公司其實很簡單,就是找一個最大的未來,融最多的錢,找最優秀的人才,然後它就壓根兒不要變成一個公司,要變成最快速度的組織。
最快速度的組織,小時候覺得就是加里森敢死隊,大了其實就是美國西部大開發和鄧小平南巡,就是你給個機制。你知道嗎?去年 12月我決定對外社會招聘,招十個合夥人做項目,我們當時五六十人,招完這十個人,9個人到崗,我們就有一百多人了。為什麽?其中有三個是創業公司,把它們收了,直接進來工作了。以前任何招聘是做不到的,我們真的做到了。
做到的原因很簡單,這家公司做了一個奇怪的機制。沒有任何合夥人。除了我,沒有股東,沒有VP,也沒有合夥人。我一個人說了算,然後全是項目經理。我也管不了你們,連立項怎麽做我都不管,我只管驗收最後的結果。結果我只是找一些數據來看,我找一個管理組織部,這個管理組織部拿結果以後,給大家制定兩個機制。
第一,每年拿10%的股權,不管你幹得怎麽樣都給你,因為我相信速度。10%的股權,而且沒有成熟期,你今天做到就給你了。得平均分以上的人一塊分錢,分全年公司工資50%,拿到錢的人是少數人,百分之二三十的人,就能拿到兩年到三年的工資。這已經很多了,然後再拿10%的股權,沒有成熟期,就給你,不要等上市也不要等我們收購。
第二,我們再每次融資要求新的VC必須買他們的10%,其實就是買1%,這樣大夥兒就年年兌現了。這是一個孵化器,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公司,大夥兒所有人都在自己創業。
我就不做管理了,我以前還管理一點,管的不好,我現在一點都不管。
這個公司如果做得成,它是沒有邊界的。它是個試驗田,根本不是一家公司。如果做得成功,我覺得很瘋狂,一年就可以做到一百億,兩年一百億美金。做這個心態很輕松,我再也不需要跟任何人談心了,任何人我都不在意了。我就把這個給你,你自己想去,連你做什麽項目,我也不跟你說做得好壞。以前還有一個規則,我經常要求你做得好做得不好,我們還討論半天。現在變了,你要做什麽我不管你,你要想來找我詢問,我要收你顧問費的。風格變了,雖然現在沒有完全做到那樣,但是以後一定會這樣。整個方式、價值觀、立場,全部都變了。
雷:我還是對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感興趣——魔鏡這件事和你媽媽有什麽關系?
馮:去年春節,大年初一,我媽在家“哐”就倒下了。那一下打擊實在是很重,重到我都失控了。我原來不喜歡的人的各種各樣的缺點,我都產生了。孔子說顏回有兩大優點,不他罪,不二過。我那時候就有他罪,因為心里有極大的委屈,就對他人有憤恨。
還有就是恐懼,巨大的恐懼。我媽在ICU住了二十多天,外面的人全都進不去,隨時接到死亡通知書,那種恐懼實在太誇張了。
還有就是對過去的悔恨。總在想那天我為什麽沒多陪她說說話,或者一起出去散散步……就是祥林嫂思維。這三個都是很差的狀態,我那會兒全出現了。
還有就是疲憊不堪。我每天來回跑,一天假沒請。因為不能進ICU病房,只能去上班。上班我也不說話,每天開著車到南三環,晚上回來都瘋了,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三個月左右。我真的差點兒得抑郁癥。有一個周日,我進去我媽那屋待會兒,然後就在那待著,四五個小時,沒抽煙,也沒喝水。那天我真有那種感覺,就是你一動也動不了。一個姿勢非常難受,但是你動不了。其實你心里知道,所有這些事你都想不通,所有這些事你都拿不起來,但是所有這些事你也都放不下,你就感覺抑郁了。抑郁癥是什麽?就是你心里有件事,既拿不起也放不下,既解決不了也沒法跟人談。
雷:你那會兒怕什麽?是害怕失去媽媽,還是跟其他的狀態也有關系?
馮:的確害怕失去媽媽,那是最嚴重的。即使我媽活過來,我也害怕我媽那個狀態。我無法設身處地去思考,在那種狀態下,她如何設想自己過去、現在和未來。
我跟我媽感情特別深。我是一個很年輕的時候就跟我媽常在一起的人。他們有人不願意,我就願意。我放假不怎麽出門,就在家看書。我媽在那扒拉菜,我就在那坐著看書。每年春節,都是我們倆在過年。大年三十晚上,我們會有很多交談,大部分都是她這一年遇到什麽問題,我幫她解決。
但是那一年沒有。我會後悔,那天我是不是有些事沒做好?也許那天帶我媽出去幹點什麽,可能就沒事了?或者她暈倒那一下,我反應再快點?這種後悔,一直到今年春節,我在我媽出事的同一時間,打了很久的坐,才徹底化解掉。
以前,我每年都帶我媽出去旅遊,就我們倆。後來我創業了就比較忙,有了娃就更忙,所以最近三四年沒做這個事情。我一想著,可能忙過了,回頭老天爺不給你機會呢?我就挺氣憤的。
雷:值得嗎?
馮:我倒沒問值不值得。以前我老覺得自己運氣好,後來我仔細回顧了一下,我覺得我運氣其實一點都不好,我從來就沒趕上過好運氣,只是我自己太樂觀了而已。老天爺壓根也沒對我真好過,我很大的努力被回報一點,就覺得他對我好。
我媽的事,讓我徹底不覺得我運氣好。我眼睛受過傷,每次都是別人先賺了很多錢,我也不賺錢。賺錢了瞬間也都沒了,都是給別人了……這些事全都想出來了,就很恐怖。
雷:懷疑人生了。
馮:最大的懷疑是對自己。原來覺得自己多牛逼,發現都不行。原來自己有那麽多惡念。在一個巨大的外部環境之下,你暴露了非常多的問題,然後你再也無法控制它。
直到夏天的時候,我去程苓峰的私董會。酒店里有個大湖,湖里有荷葉。我請一個老中醫給我媽看病,他對著荷葉說了一句話,特別無聊,聽過一百遍了:放下。其實這詞沒什麽,但我當時覺得恍然大悟。
從那時開始到今天,我回憶過去的我,最大的變化在於,以前我是什麽都不在乎,現在有些事,我在乎。比如說公司,比如說我媽,我是在乎的。以前我覺得,我就在乎真善美。現在我要學會把很在乎的東西全部放下,扔掉它,然後再拿起。放下之後再拿起,就不一樣了。
當你全部放下之後,你會發現很多事情都放下了。比如說,我以前的工作習慣是全才,搞新聞、搞銷售、搞產品,好象都行,因為我覺得沒有難事,只要動腦鉆研就好了。每回跟大家談事情,我總是能夠想得很全面,然後立刻重點排序,在里面找因果關系,找實際步驟,中間心里還做測試,很快就完成了。
那時候開發布會,下屬給你報了一個方案。我一看,第一賣點不突出,這五十萬其中有三十萬不值得花,我就告訴他一個花二十萬能做得更好的方案,他就很受打擊。因為手里拿著一個本領,這個本領到哪兒都想用。如果有一天你把這個本領扔掉了,那就好辦了。原來,我因為這個本領,導致了一堆問題。導致了眼界很窄,導致了在管理上碰很多障礙,導致了搭不了班子……很多問題。有一天,你把這個扔掉,扔掉以後再看這個事情,和原來你拿著那個武器時是不一樣的。
雷:之前你完全是從自己出發來看世界的。
馮:對。我覺得我看得很客觀,但是我的客觀主要是以自己為標準。我現在考慮任何事情都先問一句,我是不是先放下了。放下了,再拿起,一身輕松。就像竇唯《迷走江湖》里唱的,“江湖中你走,渾然身自由”的感覺。我覺得我自由了。
雷:你不是有特別強大的閱讀習慣嗎,這中間有什麽書能幫到你?
馮:我以前看《道德經》,對佛是有一點排斥的。但是當時因為我在反複閱讀死亡,佛就能幫我解讀得很清楚。確實有一段時間,我恐懼我媽的死亡,會去看我媽種的花花草草,會去看我們一起散步時摸過的樹,想起她在那兒教我念過什麽經。遺傳學說,男孩的智商只源於媽媽,和爸爸無關。我很心疼我媽。我和我媽很像,連眉毛和頭發的漩渦都一模一樣。
雷:佛家相信輪回,靈魂是不滅的。
馮:佛告訴我,生命不會消失,它只是變了一種形態。我覺得我媽一直活著,她在我心里一直活著,我對她好,我有一天能找到我媽,我也碰到過我媽,我覺得她還在。後來打坐,我基本上能和她融為一體,她身上有我,我能夠和她一起面對那些痛楚和孤獨。我就每次都這麽打坐,換到她的身體里面去思考。
對於這些東西,佛家確實解讀得非常清楚。我看過一行禪師的《佛陀傳》,講佛陀的一生。這本書讓我對佛教不太有質疑。還有一本《死亡的尊嚴和生命的尊嚴》,是臺灣學者寫的,研究人的死亡,這本書也幫助了我。
我現在狀態是,我希望任何事都不重,所有事我都應該放下,包括自己的子女。說實話,我打坐都會想我的孩子死亡,我都設想這個事情發生,我後來就會把所有事情的利益放下了。
雷:你希望所有事情都不重,其實魔鏡的機制就是個輕公司。你在媽媽這件事之前,沒法這麽做吧?
馮:以前我隱約有感覺,但是第一是社會對我的壓力,公司怎麽做,人應該怎麽養,結果又做不好。這是我以前最大的問題,後來見到你之後,我稍微釋放了一點,但是即使釋放,還是不行。後來第二個問題是,你太會做事了,你手里拿著一個做事的方法論,你覺得你無往而不利。
雷:你這樣,對你的同事、下屬,其實是很大的壓力。
馮:是。而且你會發現,每年公司所創的一點成績,都是你一個人幹的。所以當時我曾經跟雷軍說,我說我不是一個企業家,我是一個事業部總經理。我真的是那種心態。但我後來發現,我可以顯得比你更安靜,因為我什麽都不要,而且一旦我所有的規則都不要,邊界也就不存在了。
雷:但光是放下,能夠讓你在接下來的瘋狂中保持理性嗎?
馮:我真是一個富貴不壓身的人。我內心深處知道自己毫無壓力,也不會因此背上包袱。
以前,周鴻祎教過我一個“墨菲定律”,我特別相信。就是說,只要你擔心什麽事,它就一定會發生。我已經扔掉這個定律了。自從我去年過完那陣以後,因為你什麽都不想要了,那就什麽都不擔心了,懶得擔心。那個是成功學、叢林法則,你想成名,就一定要隨時記住這些東西。當有一天你眼里真的沒有叢林的時候,就無所謂了。比如說,暴風到時候價值一千億、兩千億,能不能做得成,我擔心嗎?我不擔心。哪怕一百億都不到了,這和我什麽關系呢?這個是老天爺給的。
雷:你這種力量從哪來?這世界上99%的人要是跟你一樣被這麽多餡餅同時砸到了頭,可能都暈菜了。
馮:我相信很多人會的。我手下有個女孩,跟了我很多年,昨天我們還聊這個話題,而且特別巧,我們可能是心有靈犀。
周末的時候,我開車去天通苑。有人闖紅燈,我就停在那,開著窗。路邊有個大媽做生意,帶著12、3歲的兒子。兒子對媽媽說,我不累,你坐吧。我當時什麽心態呢?這些人為掙錢千方百計付出非常多,而且很大的壓力,但其實他們不知道錢應該怎麽掙。像我們做的事情,錢太容易掙了,有一種不公平感,感覺很誇張,你會有一種悲傷。
那個女孩也是。她上周去買衣服,也是碰到一個小商販,買得一點都不快樂,那幾件衣服是隨便買的,不快樂。這種東西我也會有。比如說財富,我付出更多的勞動,擁有更多的錢,可是有什麽道理呢?也是不應該獲得的。
雷:至少是不相稱的。
馮:對,不相稱的。我當時對這個事情是這麽理解的:的確不相稱,但是那些十億一百億的人就比我更相稱?沒有。世界就是有這種偶然性。
有個人問一行禪師:我是做核武器工藝的,就是以追求成本效率最高為目的,我是不是要辭掉工作?禪師一下被難住了,回去想了一天,說,還是算了,別辭了,回去幹吧,因為這個事總要有人幹的,而你在這個位置上會比別人更好一些。我這麽想的話,事情是不是簡單些?
雷:我感覺,你現在好像站在程苓峰和賈躍亭的中間。就是說,在出世和入世的中間。你既想離地半尺,又想對所有人的預期負責。其實,在接下來的兩年里,你一定會更加入世。
馮:你剛才講的是哲學問題。在深刻的哲學問題之上,你保持清醒就夠了,你態度誠懇就夠了,你知道自己有欲望。
如果你有印象的話,我的哲學出發點是薩特和加繆。我在看他們之前,看的是黑格爾,看得我的心都亂走一氣。直到看了他們,我心里才釋放。存在主義其實很簡單,它告訴你,這個社會是荒誕的,所有規則都是荒誕的。
實際上,我們只能在混沌當中行進,我們永遠只能在混沌當中行進。我覺得,愛因斯坦如果能創造一門哲學的話,是我最喜歡的,因為我每次偶爾看到他的言語,就很中意。愛因斯坦是一個大腦太發達的人,他就不斷地尋求真理,當他一旦發現相對論以後,你想他心里會怎麽想。他會認為自己是一輩子找不到真理,一輩子找不到真理,還一個個去碰幹嘛呢?一定會很荒誕、很可笑。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好奇心驅動的,他要不斷創造,他也知道這樣很愚蠢、很可笑。
他保持清醒,保持善良,但是在做極愚蠢的一個事情。所以愛因斯坦最大的哲學叫幽默,我覺得如果有人真的能把幽默做成哲學,可能是我最想要的。我沒見過以幽默為哲學的東西。我覺得上帝給了我們一個思辨的頭腦,使我們痛苦,同時給我們機會相信哲學、相信宗教,讓人賴以平衡。這一切東西都像你手里抓的一個繩索,但是當有一天,有人要把它拿走,或者你自己要把它扔掉的時候,你要什麽態度呢?你不能撕心裂肺。你一定覺得這事挺扯的,就是很可笑。我覺得荒誕很重要,這世界是偶然的很重要,所以你今天看我有很多財富,我覺得很偶然,偶然又荒誕。其實無所謂。所以我不會有負擔。
雷:這算是你人生當中第一次遭遇荒誕嗎?
馮:其實荒誕在我的過去經歷當中一直都有,只是這次荒誕從常人的價值來說,評價過大,在我看來也的確過大。但是對我來講是一類,這種荒誕,就是一場鬧劇。
雷:我昨天晚上又把上次的采訪重新看了一遍,你知道我印象最深刻的點在哪兒呢?你這哥們兒,眼睛被打壞了,你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不能打臺球了。
馮:這是薩特和加繆的哲學教育我的。大學被勸退那天,我站在辦公室里,夏天很熱,但我當時覺得很冷,實際是非常恐懼。我看到辦公桌上有一塊缺口,我認為這個不是刀劃的,一定是這里面有老鼠。四樓怎麽會有老鼠呢,我就一直在找老鼠洞——這是那天最大的註意力。當我捕捉到這個註意力的時候,我認為這是人正常的心理狀態。我們一定要註意到它,承認它,接受它,甚至我認為它挺重要的。
這是薩特和加繆教給我的東西,但其實我最喜歡的生命狀態,是拉里在《刀鋒》的那個狀態。
雷:拉里是一個有精神創傷的人。
馮:但是我覺得他生活得不悲傷。他的確覺得所有事情挺荒誕的,但是他在過程中,每件事,還是認真地用他的態度去做了,而且很美。
王小波的書對我來講也很特別,他用魔幻的方法來寫現實。王小波這個人,他的生活狀態是我特別喜歡的,他在玩味自己的智慧,他雖然知道這個東西也沒意義,但是他承認自己受束縛,他又很清醒地看到自己的狀態。我覺得。清醒誠懇很重要。大部分人對荒誕充滿了恐懼,可真正的幽默背後是豁達,之所以豁達,是因為你覺得世界是我的,就算我死了,殘廢了,還是我的。
雷:剛剛你講的那些,不管是兩千億還是多少億,萬一幾年之後都沒了,你會怎麽樣?
馮:我覺得我可能會有一點點……但是我並不擔心。我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歷,把自己關在一個小黑屋子里堅持,然後你真的會發現,頭一兩天你不適應,但一個月過後,你一定能找到樂趣。人就是這樣一個動物,適配性非常好,所以我不擔心。
雷:聊到現在,你表現得這麽樂觀,似乎對於命運的安排準備得過於完好了。你現在有困惑嗎?
馮:目前為止,有一個。我覺得我的問題在於把時間搞得太緊湊了。我覺得這是個問題,雖然不知道問題有多嚴重,但我心里有這塊。我不應該把自己的生活搞得這麽沒有自己的時間。雖然我還是可以在無聊的工作當中度日,我也可以和大部分追名逐利的人溝通,我可以從中求真,但畢竟你太緊張了。一個人不應該這麽緊張,他應該有60%-70%的時間是閑散的,沒有目的的。這種生活狀態可能是我想要的。
雷:中國的這些創業家、企業家,有誰的狀態是你喜歡的、羨慕的?
馮:我佩服柳傳誌的革命壯誌和奉獻精神,但我並不想成為他。我很喜歡王微,也很欣賞王微,我甚至願意自己身邊都是這樣的人,但我成為不了那樣的人。要我沈進一個作品里把它做出來,我不行。還有周航,我也很喜歡,當我見到他,他的表情、眼神都是豁達的。我見過唐巖一次,聊了兩個小時,他在表演,我就看見一個人,哎呀比我還貧,我覺得很好玩。他身上無所謂的那個勁兒,跟我很像。
我喜歡的這些人,都沒有太分離。走到哪算哪,到哪你就說。
聽說,王微說過這麽一句話:馮鑫才是真小資,我是假小資。我覺得說得有道理。他怎麽看都比我小資,但是可能他對於世俗的東西,比我更現實一些。我骨子里對於現實的東西的反對和抵抗,是過分的。
雷:一個憤青要保持樂觀,還是需要有一個平衡。
馮:我過去見你的時候是這樣,到今天也還是這樣,我心里最大的東西就是不投降。只要不投降,這個事我就能堅持,我就有快感——雖然我覺得不投降也是扯淡,最終我不還得在商業里混嘛。但哪怕是我的小樂趣,我也需要它。
還有幽默感,這太重要了。你說,幽默感這東西是不是天生的啊?我覺得幽默是一種沖動,就是你忍不住,只要能開玩笑,就盡量要開一個。
雷:你馬上就要經歷自己的關鍵時刻了。未來有人寫中國互聯網史,寫到這一刻的話,你希望馮鑫這個名字怎樣被記住?
馮:要不然就別留下,我覺得不留下的概率高一些。但是也不一定,萬一把自己搞成大風口呢。如果留下的話,我還真心希望我能留下一些成功學以外的東西。比如說,我能留下一些你不向社會投降、更有意義、更人性化的東西,起碼讓人能看到一個另外的自己。
比如說,喬布斯留下不一樣的東西了,但是我覺得他的價值觀會導致人過度分等級。比如說,柳傳誌留下了一些很正的奉獻的東西,但是他太高大上了。我要留下一個讓人更能夠親近,也非常成功,但是你無需一定要像所有人夾著尾巴、繃著身子才能成功。我不喜歡成功學。雖然我也會跟人講成功學,但是我壓根從審美觀上不喜歡它。
雷:其實搖滾一直是反成功學的。這些年你還是一直喜歡搖滾。
馮:去年我跟張楚有交往,真的很舒服。原來我都到什麽程度,經常夢見竇唯他們,夢見他們過得很不好,我就很著急。我一直覺得他們過得很不好,但這兩年看到他們一一再出來,其實過得還可以,身心都比較健康。而且當他們重新出來的時候,感覺力量還在,而且沈澱了很多東西。
我第一次見張楚可緊張了。其實後來也挺緊張的。我最喜歡那首《愛情》,後來我問他,其實那也是他心里的那首歌。竇唯我沒見過。其實竇唯是我更害怕見的人,就像你心里那個脆弱的朋友。
我還要做一個快樂的事。我今天還跟同事說,幫我招個人,我想做個搖滾的基金。我也不知道怎麽做,但是我想召集年輕人來做搖滾,有什麽樂器能幫助他,甚至連生活費也能幫助他。早就想做這個事了,這是有錢的樂趣。我本來做了一個“聽道”,再做這個,都是我想要的。
有一天下飛機的時候,我在路上聽到張楚的新歌,基本上寫的是時間,或者寫的是偶然,寫得都很深,很美。後來他說,是這樣的,但一般人閱讀不出來。我當時在打坐,一邊打坐一邊聽,聽明白了,感覺特別好。
雷:你打坐這麽多年,是一種生理的需要,還是心理的,甚至是智慧的?
馮:你說的太準了,這三個都需要,生理、心理和智慧。我大部分時候是玩味第三個。我經常給自己參個話題,比如說,時間。只要開始安靜以後,就悟那個話題,就想到很多神奇的見解。有時候出來以後就忘掉,但是有時候也不會忘。
雷:你最近給自己弄的話題是什麽?
馮:驕傲。我覺得這還是我的一個習性,想看看驕傲背後是什麽。
雷:你看到什麽了?
馮:我還沒參透呢。但我前天又打了一個話題,關於創造和愛,關於我現在走的這條路是不是從根本上是錯了,到底背後是什麽。我參參參,參出來了這麽一個結論:選擇到了這,你就有義務創造。
我經常自我懷疑和自我否定,基本上每周我都會這樣。但是因為養成習慣太久了,我就發現,無論有多大的困惑,一定會有答案出來的,所以我一點也不害怕。我自己跟自己玩得挺開心的,可爽了。
雷:我現在見你,其實見的是一個人暴富的前夕,對吧?假使你現在打坐,靈魂出竅到5年之後,見到今日的馮鑫,你看見的是什麽?
馮:我的第一想法就是,我應該回到4年前第一次見你時那樣,我一定要做到誠懇——至少當時是誠懇的,然後保持善意,還有好玩。
雷:你好像還是特別堅定地認為,自己絕不會被即將到來的東西改變。
馮:我特別信。我有錢了,可能會消費一些奇怪的東西,但不會覺得那是對我的改變。
雷:你不會已經想好給自己整什麽禮物了吧?
馮:我一想就很誇張,所以其實不可能實現的。我唯一想的是私人飛機,因為我討厭坐飛機不給我抽煙,還有坐十幾個小時飛機不自由。我覺得,有私人飛機可以躺那泡澡……我想像一下還可以,但是太誇張了,可能不會要。至於其他的房子啊遊艇啊,我一個也不想要。你體驗一下可以,但要擁有它,豈不是負累。
雷:四年前,你曾經說,暴風盒子的失敗曾經讓你很內疚,打算花兩年時間彌補回來。你現在覺得彌補了嗎?
馮:我見你的時候,我覺得我已經彌補得差不多了。後來有一段時間,我自己說服自己,覺得已經彌補掉了。但以我今天的心態看,當時的彌補的心態我也不喜歡。我媽這事對我影響很大,我不覺得我運氣好,所以我覺得我誰也不欠。你們可以覺得都不欠我的,我也不會覺得我欠你們的。兩不相欠。
佛教教你一個認識世界的方法,我現在經常去用,每天會提醒自己。你會發現,所謂活在當下,當下、此刻、眼前的這一切,它蘊涵了所有的過去,這里面有過去的種種機緣。當下正在發生,即使有人死去變成灰塵,它也正在發生。所以就沒有過去的東西了,過去所有的東西都在此刻。從前的,未來的、所有的一切都會加入此刻呈現。如果你這種心態久了,就不會為過去曾經做過的事後悔。
雷:下一個5年,你會在做什麽,什麽狀態?
馮:我覺得我一定要在下一個5年中完成這件事:把我的時間變閑散。至於我閑散之後能幹什麽事,我是沒有答案的。我問過我的同事,如果閑下來我會做什麽?她說,那你一定會跟我說,我想到一個特別特別牛逼的大事兒……我說那算了,你別提了。
我沒有什麽愛好,無法把玩一個東西把玩很久。就是抓住一個小小的東西,去執念,達到一種忘我的狀態。這是一種幸福感,我沒有。閑著對我來說是一件特別可怕的事情。但我一定要這樣做。我必須想開,必須每天的時間不會這麽緊湊。
雷:你現在都緊湊到什麽地步了?
馮:我完全沒有自己的時間了。上有老,下有小,全在我這。我媽的狀態是你必須用很大的心力去維護她。然後小孩一個階段有一個階段的問題。前段時間,小毛在叛逆期,拒絕所有的事情,早上不穿衣服,不刷牙,不吃飯,不洗澡,不睡覺……我媳婦快崩盤了,我要化解他們,就沒有時間,總覺得自己身邊的人都照顧不完。
雷:你最近一次有幸福感是什麽時候?
馮:還是跟小毛在一起的時候。她不粘人,但偶爾的時候,她會過來趴在你身上。某一瞬間,你會覺得滿滿當當的。我現在常用的一個滿足感,是叫做“飽滿而不溢出”。我現在嘗一個好吃的,也覺得味道是“飽滿而不溢出”。
雷:被你惡心到了,頓時有畫面。
馮:飽滿而不溢出,真是那個感覺。要我跟小毛在一起生活,我會覺得挺夠的。而且我覺得她是我朋友,她太像我了。所謂女版馮鑫,她就是。
雷:最後一個問題。錢這個東西,真的從來沒有以任何一種方式成為你人生的阻力嗎?
馮:有過,當然有過。但把註意力放在錢上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一種狀態。你努力創造,錢自然會跟隨你。如果要狗茍蠅營,不如窮死。
雷:所以成功還是好事,它能讓你有更多的自由和話語權,能讓別人相信你。
馮:對。所以你說錢對我有沒有約束?有。我極其窮困的時候在賓館里,朋友約我我也不願意去見面,因為我不喜歡別人掏錢。我也曾經被錢困擾過,但是我確實沒害怕。
版權聲明:本文作者雷曉宇,文章為原創,本刊版權所有,如需轉載請聯系zzyyanan授權。未經授權,轉載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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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速,降價,今年5·17世界電信日,三大運營商格外忙。備受關註的電信資費問題,因為總理兩次“點名”和“互聯網+”戰略推波助瀾,又一次被推上風口浪尖,消費市場對於運營商的期待也再一次被點燃。
中國寬帶資費到底貴還是便宜?一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卻從來沒有清晰明了的答案。這一次,寬帶和資費問題能否破題?
風口浪尖上的資費
相比以往常規降價促銷,今年的5·17電信日備受期待。
自4月以來,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圍繞寬帶提速降費問題,兩次發表談話,這也是繼之前寬帶反壟斷、寬帶中國戰略之後,國家層面又一次大力度關註。5月13日的國務院常務會議上,還初步形成了方向性意見。
隨即,工信部方面5月15日上午就此舉行吹風會,坦承我國“寬帶發展水平與人民群眾需求相比依然不高,網絡速率與國際先進水平和用戶期待差距較大、網費占人均收入比重依然偏高“等。
針對各方關切,工信部方面發布了14項舉措,其中明確了2017年全國在百兆光纖、3O兆光纖和20兆光纖,以及光纖到戶的推進目標。4G和移動寬帶全面覆蓋農村,普及率接近中等發達國家。
與此同時,工信部還重申了資費降價。不過並未提出具體目標。
值得註意的是,圍繞寬帶資費話題,一直在工信部官方微博“工信微報“的置頂位置,各方對這一問題的關註可見一斑。
降價留有余地
面對各方期待,運營商如何出牌備受關註。
電信運營商方面終於在5月15日下午陸續發布了具體資費策略。值得註意的是,這一輪資費關註中,固網寬帶“免費提速”、手機上網流量費下調成為運營商主打。
中國電信提出4M以下寬帶免費提升至4M;4M以上則通過多種方式免費提升,最高提升至10OM。另一大主力寬帶運營商聯通,也提出了免費升級,其中在北京地區免費提升1倍,比如10M提升至20M,20M升至50M,以此類推。
不過在外界期待的資費下調上,運營商並未“大刀闊斧”。下調幅度最大的是百兆寬帶,中國電信包年價下調30%以上,中國聯通下調39%,降價之後,百兆寬帶從原來3000元以上下降至2000元以內。然而,實際上,目前百兆寬帶都還處於運營商大力推進的階段,部分推廣百兆寬帶地區,本身就已經有促銷策略。
相比之下,更為主力的20M及以下寬帶則降幅很小。中國電信主要下調了百兆寬帶價格,中國聯通20M價格則從目前的1780元下調至1480元,降幅為16.85%。
相比固網寬帶,手機上網即移動寬帶因為用戶規模、使用場景等原因,這一次更是眾矢之的,不過,在具體降價問題上,三大運營商都采取的是“降低綜合單價”的說法。
根據中移動規劃,2015年底,流量綜合資費同比將下降35%以上,中國聯通提出降低20%以上,中國電信則預計今年流量資費平均降幅達到30%左右。但記者註意到,三大運營商具體提出的資費方案,都是進一步降低4G套餐門檻、提高套餐內流量、各種優惠包等活動。
除了各種流量包和入網門檻外,在標準資費上,運營商目前尚未提出細節方案。
值得註意的是,此前被譽為接地氣提議的“流量不清零、轉贈”等,運營商也做出積極回應。不過運營商並未直接取消相關限制,享受相關服務,還是需要在一定的套餐和流量產品體系內。
資費到底貴不貴
一邊是運營商價格戰甚至惡性競爭,一邊是消費者抱怨網絡不給力、價格貴,電信資費問題向來是非爭議多。
中國寬帶資費到底貴還是便宜?一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卻從來沒有清晰明了的答案。
“其實,多年來,電信資費一直在下降。”北京郵電大學教授闞凱力表示,即便是從全球範圍來看,“中國的價格也處於中低水平”。對於消費者感覺昂貴的問題,他認為任何國家的消費者都不會認為電信資費便宜。
闞凱力還直言,所謂資費高、網速慢的根本原因,還是因為電信運營商需要牟利、完成國資委KPI考核。他同時表示,寬帶提速降價運營商並不會有特別好的辦法,“會繼續挨罵”。
德國電信咨詢公司中國區高級顧問譚炎明也認為,國內電信資費並不高,但問題在於,從單價與人均購買力或者國民收入水平相比,確實偏高。價格相對偏高制約了用戶的寬帶和手機流量消費,“大家不敢放開用。”
譚炎明同時表示,從實際信息消費支出比例上來講,寬帶、手機上網等信息網絡支出占家庭支出,中國低於3%,相比之下西歐等發達國家為3%-5%。
更為棘手的問題在於,從全球電信運營商市場發展來看,寬帶、數據業務對於運營商而言,依然是重要利潤和現金來源。“所謂高低,也存在區域和業務交叉問題。電信運營商旗下業務眾多,需要寬帶等相對盈利業務去補貼非盈利業務,同時,發達消費市場以相對高價來補貼欠發達市場,因為該地區用戶規模和成本覆蓋做不到。”譚炎明表示,“運營商需要交叉補貼。”
野村綜研電信分析師陶旭駿認為,市場競爭也會對運營商資費有影響,壟斷等因素也會限制競爭,引發資費爭議,但目前國內的局面是,既不是寡頭壟斷,也不是完全的市場競爭。
運營商還能降多少
對於此次資費下調,一名電信行業人士告訴記者,多年來資費問題爭議不斷、反複發作,根本癥結還是在於電信運營商尷尬的定位,既要盈利還要兼顧公共服務。三大電信運營商屬於國資委管轄,面臨業績壓力,要實現保值增值。“保值增值怎麽做到,還不是業務發展,業務發展,還不是來自消費者?”
同時,電信運營商還屬於上市公司,資本市場也需要遵循相關規則。“你說降價就降,給資本市場怎麽一個解釋,是為了市場競爭,還是為了符合政治需求?”
多名業內分析人士認為,在目前電信行業整體已屬於低毛利情況下,尤其是寬帶規模投入、4G移動網絡規模效益剛剛開始的時候,進一步降價的空間即便有,也難以大規模。
“如果讓電信運營商像民營寬帶那樣低價水平,也可以做到,但服務水平肯定會有下降,與此同時,部分運營商甚至會出現虧損。”譚炎明表示。
譚炎明認為,電信資費要實現常規化、市場化下調,還是要取決於電信運營商本身,如其網絡建設成本攤薄的減少,隨著運營商攤派成本減少,電信資費下調自然水到渠成。
一名不願具名的業內人士告訴記者,這一次寬帶提速降價,高層意思還是按市場方法辦,但運營商要“講政治”,所以這次解決方案,很可能是先出臺應急措施,至於這是否符合市場規律,能不能解決根本問題,也就不得而知了。(華夏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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