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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紀錄片投報率僅5%,兆元董事長告白童子賢:票房只是儀式 我重點在播種

2016-01-25  TCW

「老實講,拍文學家紀錄片,對我的事業沒有好處啊!」堅持做這門賠本生意,他只在乎:有人受到薰陶和感染。

「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錢生意沒人做,」和碩集團董事長童子賢顛覆了這句話。

他投資拍攝的文學家紀錄片《他們在島嶼寫作二》(以下簡稱《島二》)上映進入最後一週,七部紀錄片全台總票房近四百萬元,總觀影人次近兩萬人;這個數字,比《看見台灣》一日的票房還少。

《島二》包含七位作家的紀錄片,總拍攝成本近四千萬元,加上行銷成本四百萬元,但票房收入須跟戲院五五對拆,等於實際收入不到兩百萬元;時間成本不計,投報率僅五%。

如果這是企業家要圓電影夢,做一次嘗嘗滋味也罷,但這是童子賢的第二次,不但賠得比第一次還多,而且他手上還有《島三》、《島四》等著陸續上場。

相較於童子賢的紀錄片票房,和碩集團年營收破兆元,單單二〇一五年十二月,營收一千一百五十七億元,換算成工時是每小時進帳五億六千萬元。

他投入最寶貴的時間從選角到宣傳,從未缺席或許「錢」對童子賢來說不是問題,紀錄片投資只是零頭,但他不單燒錢,從選擇主角、開拍說明、進度掌握到宣傳全 都參與,二〇一六年一月初甚至親自飛往香港參與對談,投入的時間比《島一》更多;對他而言,時間比金錢更是稀有資源。

為什麼一位兆元董事長,還要投入時間、金錢做這檔「賠錢生意」?以下是他接受《商業周刊》專訪,以第一人稱方式,自述這盤賠錢生意背後的盤算。

把紙本記憶推薦給網路世代「有人播種,種子就會在。」

票房不是財務上的意義,而是一種儀式性的認同。

你在電影院門口徘徊,發現有《變形金剛》、《〇〇七》,卻願意掏錢去看劉以鬯(音讀「唱」)、林文月的紀錄片,本身會踏進去就是會認同。

購票是一種儀式,你捻香站十分鐘和半小時是不一樣的,後者代表你的投入和用心。有幾百萬的票房,代表有幾萬個人為了詩、小說特別來看電影,放映的地方還集 中在都會區。有些人從淡水,有些人從邊陲趕來,某些程度就有幾萬人受到薰陶和感染。還有很多人想要看,但檔期總是沒有《〇〇七》來得方便嘛,搞不好還有五 倍、十倍的人口等著看DVD。

重點是有人播種,種子會在,所以現在不用急著看票房。華文世界一直缺少記錄作家的影像作品,我曾經引以為憾。早期透過紙本閱讀帶來很多、很豐富的創作,帶 領我們長大,這些東西值得推薦給網路世代。有很多白紙黑字沒有寫下來,很多年前跟夥伴們尋尋覓覓各種方式,不只做文件蒐藏,最後導引到介乎半劇情、半紀錄 的文學電影,用新媒體賦予它更豐富的面向。

有一天或許有個年輕人,看了部老片《花樣年華》,然後知道有另部電影在報導背後的影響者劉以鬯,他找來看,看了就更深入。我不很在意此時此刻有多少人進電影院來看,我在意的是向大師致敬、向年輕人引薦,這不能用數字和金錢的數量來衡量。

文明是靠累積,無法計價「文化部編一年預算,也買不到一個李白或杜甫。」

我說過很多次也不是很有人注意:「文學藝術跟純粹的數學和物理一樣,是社會文明和文化的基礎。」把物理和數學拿掉,美國人沒辦法發明半導體、網路或登陸月球,可是做數學的那一刻,你很難回答數學公式值多少錢,就是說事情不被理解或不被商業價值衡量的,不代表不重要。

有些事情我做了很久,也一直乏人問津,像保存兩蔣日記。如果侯孝賢沒有在坎城得獎,這半年大家會討論《聶隱娘》嗎?之前他拍了《咖啡時光》,有人在討論嗎?是因為得了獎,大家才注意到。

這個社會有功利的一面。

有些年輕人想要拍電影,我常跟他們講,不如我給你一枝筆、一張紙寫詩,因為拍電影要很大的資金;創作有不同的方法。李白只要一管毛筆和一張紙,可以流傳一 千年。但他如果活在現在老早餓死,因為版稅收入不夠吃三年。那李白、杜甫對中國文學重不重要?這麼重要的東西值不值得一千萬元、一億元?你文化部編一年預 算,也買不到一個李白或杜甫。

很多東西對歷史、文化太重要,以至於無法評估價值,所以說不是只有被媒體矚目、被政府撥預算才重要,要靠代代傳承、撒種子,然後種子發芽。

經驗被喚醒,就會產生力量「為當初的感應做事,怎麼會辛苦?」

另外是個人的經驗。對工作、創業和事業有幫助的,未必是在課堂上或付費得到的。

比如說我十五、六歲讀台北工專曾做過校刊總編輯。大約十五、六年前,我做一個重要的廠商OEM(代工生產),有七、八個關卡過不了關,其中有一個是印刷出問題。

這家廠商對印刷質慼是世界級的挑剔,當時近年關,我不過年了,直飛昆山工廠,跳上印刷機跟師傅請教,一、兩個小時後開始上手,四十八小時搞定,我自己也很訝異。因為上回泡在印刷廠是十五、六歲的事,學生時代的記憶就這樣被喚醒,然後連接起來,解決了問題。

你說當年做校刊總編輯的時候,怎麼預測這個經驗可以解決OEM被卡關呢?如果曾經有感動,暫時忘掉也沒關係,就是因為曾經有人播種,影響還是在,不是生活的主軸也沒關係,不需要二十四小時、時時刻刻都占用時間資源。

就像《情生意動》這首歌的歌詞:「最美麗的情感總是藏在夢背後」,被碰了才有感應;為當初的感應做事,怎麼會辛苦呢?

即使現在非主流,也別看輕「年輕人有熱忱就讓他燒,讓美好的事情闖闖看。」

又好比剛創業,同行都用影印機印幾頁當技術手冊,我自己包辦技術手冊,一本好幾百頁,有封面、套色印刷。同行主機板前輩嘲笑:「你以為你們是世界級的公司啊?手冊做成這樣。」可是我們真的三、五年不到吃下全球三成市場,成了世界級的主機板公司。

主機板當時被國外的公司嘲笑是地下工廠,是不正規的地下產業,別人就兜一兜標準電路,我們連技術手冊、使用手冊、包裝、材料、一直到印刷,都用一流方武 做。那是什麼能力造成我有這種觀念?完全意外的是因為學生時代經驗,所以做這些東西沒有困難,知道成本怎 控制,印刷質慼怎 控管,規格怎麼設定,四色套色要用特別色,特別色一色算兩色,套金色還要清洗過印刷機,統統清楚。

也很像我當初進宏碁的訓練,那時候沒有標準電路,沒有那麼大的IC,電路都要動手兜出來,在拍紀錄片的過程我會重拾這種樂趣,很有動手做的熱情。

所以不要輕看暫時不是主流的東西,年輕人有熱忱就讓他玄燒,我們做些這播種的事情,讓這個世界有更多美好的事情闖闖看,不要擔心太多成功、失敗,擔心太多 就又會落入條條框框。條框太多,沒辦法適應快速演化的環境,也許有人是靠著很有紀律的意志指揮著資源變動,但有時候群策群力也很有趣。

老實講,拍文學家紀錄片對我的事業……沒有好處啊???(大笑)我還很開心,應該就是好處。這個世界不被了解的事情很多,不需要急著一定要被了解。

小辭典《他們在島嶼寫作》

由和碩董事長童子賢獨立投資拍攝的文學家系列紀錄片。第1系列包含詩人鄭愁予、余光中等6部長篇紀錄片,於20l1年上映。

第2系列《他們在島嶼寫作2》2015年12月中旬上映,包含小說家白先勇、散文家林文月、詩人瘂弦、洛夫,及香港詩人也斯、小說家西西、劉以鬯。

整理者 單小懿 採訪者 單小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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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檔股票賠光身家 股市名師的慘痛告白 投資失利,淪落在公司打地鋪 司馬相

2016-02-08  TCW

一個昔日「喊水會結凍」、光靠一檔股票就能賺進五千萬元的投顧老師, 卻因過度自信在一夕之間賠光資產,流離失所。如今,走過人生低潮的他,雖然身價大不如前, 但對以「股癡」自嘲的他來說,所謂的幸福就是克服投資的貪婪與恐懼,找到穩定獲利之道。

如果當年投資的威盛沒被斷頭,我現在應該起碼有億元的身價。」早年曾在台股叱吒風雲的司馬相,說話豪氣,言談之中難掩落寞。「民國八○年代的主力時代,在台股有許多喊水會結凍的人物,司馬相就是其中一個。」熟悉他的《今周刊》發行人謝金河曾如此形容。

36歲身價數千萬

精於技術分析 被散戶奉為明燈現年六十歲的司馬相在二○○○年以前,的確風光一時,甚至光靠威盛一檔股票,就讓他賺進五千萬元。他以司馬相為筆名出版了好幾本股票投資書籍,成為許多投資人必讀經典。只是,「成也威盛,敗也威盛」,也是因這檔股票,讓他在短短兩個月,輸光了資產。投資失利後,流離失所的他,一度在公司打地鋪長達五年半。

時序回到一九九二年以前,台股正處於股市大多頭的年代,司馬相自文化大學國貿系畢業後,曾在《市場行情》雜誌當過兩年記者;接著在中聯信託的放款業務部門任職四年。因為早年鑽研技術分析了得,在股市賺的錢遠高於本業,他索性於九二年創辦司馬相投顧。公司闖出了名號,在當時的《產經日報》、《財訊》等財經媒體力邀下,不斷發表文章。由於對散戶的號召力量大,甚至當時還曾掀起一陣「司馬相概念股」的風潮。

「我曾有同時喊進的七檔股票,隔日統統漲停的紀錄。老雷(早期股市大亨雷伯龍)曾炒作過的資產股厚生,我也曾經推薦,不到一個月股價就翻倍……。」憶起過往的高人氣,司馬相說:「當時我的會員近千人,打著我名號開的投資講座都是場場爆滿,光是收會員與演講,就讓我月收入破百萬元;加上投資收益,三十六歲那年,我就有超過八位數的身價。」少年得志、為人海派的司馬相,若非將賺的錢持續投入股市,就是借給需要周轉的朋友。但因為缺乏資金控管風險意識,他賺來的大筆資金沒有置產,也不做其他保本性資產配置,又因欠缺對資產做「防火牆」的規畫,所有資產只花了兩個月就賠光。

押寶威盛讓他夢碎

誤判遭斷頭出場 一度流離失所或許是意氣風發的強力自我意識作祟,讓他與妻子的嫌隙加劇,兩人在一九九九年離異。而同年他因看好威盛後市,在該檔股票上市後股價一三○元附近,開始大筆買進,半年後開放融資,他更陸續用五百萬元現金使用融資押滿。二○○○年五月,在威盛接近六百元之際,他將手上的股票全部出清,淨賺四千多萬元,財富水準臻至人生的巔峰。這一年,司馬相正值四十四歲壯年,因與妻子離異,成為另類的「黃金單身漢」。於是,他開開心心地花了五十萬元,去歐洲各國遊歷兩個月。

但老天爺彷彿在跟這個「黃金單身漢」開玩笑般,在他處於人生頂峰的同年,讓原本踩在雲端的司馬相墜入深淵谷底。 「二○○○年八月初我回國後,看到很多朋友股票慘遭套牢,我心想:股市跌深總會反彈,如果我這一次逮到反彈,不僅自己財富又更上層樓,甚至還有餘力幫其他朋友度過財務難關。」孰料,迎接他的不是反彈行情,而是一場最凶險的瘋狗浪。司馬相回憶說:「威盛從六二八元拉回至五五○元,我在威盛除權前陸續以五五○元附近的價位買進,打算搭一趟反彈兼除權息行情列車。沒想到威盛除權後,就遇到核四停建風暴,台股崩跌,威盛股價跟著兵敗如山倒。

我陸續投入了五千萬元,維持融資部位不被斷頭;但苦撐了兩個月,威盛跌到二五○元,沒子彈了,還是被斷頭出場。」「威盛斷頭後,股市操作就變得很不順,我想用融資翻身,搞了兩年還是賺少賠多。」一來是因為當時台股環境不好,二來威盛的衝擊,讓司馬相猶如驚弓之鳥。由於對電子股基本面了解不夠,讓他即使買到好股票也不敢抱長,屢次追高殺低造成虧損。這讓他上了寶貴的一課,就是「不要把自己當作神」,要對市場有敬畏之心。

重新鍛鍊股市功力

鑽研基本面、設停損點 獲利五成早期是司馬相投顧股東之一、也是司馬相多年好友的俞玉強說:「當年司馬相投顧正火紅時,號召力十足,也有很多忠實粉絲,但他為人耿直,對於有些公司派企圖透過他放消息的炒股邀約,他常不假辭色拒絕。後來他投資失利落難,也因為他的個性固執,吃了不少苦頭,我也很替他惋惜……。」○三年八月至○八年十二月,在友人的邀約下,他擔任「金鑽投顧」研究部負責人,讓他有機會「打掉重練」,專心研究產業基本面,並且在公司打地鋪長達五年半。無奈○八年金鑽投顧被人倒債二千萬元,又讓司馬相必須歸零再出發。

「我在○八年五月勞保年資滿二十五年,申請一次給付約一五○萬元,扣除生活費與小女兒的學雜費支出,我帶著僅剩的一百萬元搬去淡水,從台股四千點附近開始操作。至○九年賺到了一八○萬元後,我留下一百萬元資助小女兒念碩士班費用,其餘繼續投入股市。」一一年三月日本福島核災,八月出現關鍵性長黑K線,下跌九○二點後,司馬相投資又受了不小的傷,他決定離開台北減少租金開銷,搬到友人在苗栗南庄鄉下的平房老家。

他說:「過去四年,我終於摸索出一套穩健獲利的投資心法,再次累積到千萬元的資金。儘管大不如前,但至少讓我重拾自信,生活也較穩定了。」細數這些年讓他操作翻身的股票,包括有新日興、朋程、可寧衛、碩天、F-豐祥、超眾等的波段操作,分別讓他有三至五成不等的獲利。

選股上,他從本益比低於十二倍,毛利率高於同業的好公司縮小範圍。選定目標後,為了不再重蹈威盛覆轍,他會事先設好停損停利點。比方說,當關鍵性月線長黑棒的低點一破,就要斷然停損;至於當個股符合前述基本面要件,並突破三個月以上整理線型後,以黃金切割率(例如原股價乘以一.三八二、一.六一八的位置)找停利點,通常可設定四至五成的報酬率;並且一次只操作三檔股票,持續留意好標的進行換股,嚴守停損停利的操作紀律。

走過人生低潮,對司馬相來說,現下人生最幸福的事有三:一是他終於在台股摸索出每年至少三成獲利的模式;第二,是利用股市賺的錢栽培女兒,完成她們的夢想;最後,就是繼續當好友們的股市「許願池」,只是現在不是借錢給對方投資,而是與友人分享如何選股,不要再重蹈他投資失利的覆轍。

司馬相幸福小錦囊

為投資設立防火牆。

賺錢時,收斂貪念,把部分獲利轉往保本性資產。

投資前,就預先設好停損點,停損一到,不再戀棧。

撰文 / 林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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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麥沉痛告白:負利率救不了經濟 實施近四年 貸款沒升溫 民眾借錢卻更難

2016-02-29  TWM

丹麥二○一二年中實施負利率。從這負利率施行最久的國家中,可以觀察出幾個重點: 貸款沒有明顯飆升,銀行沒有墜落谷底,但一般民眾想要借錢,卻更難了。

「這種作法,根本無助於刺激經濟!」烏爾里克(Ulrik Norgaard)這麼說。他曾擔任丹麥金融監管局局長,現職則是丹麥銀行協會執行長;在這個形同「銀行同業公會」的組織裡服務,烏爾里克深切了解丹麥銀行業的營運狀況,以及銀行對當地景氣的貢獻。

而他口中的「作法」,就是現在被許多國家視為刺激經濟強心針的「負利率」政策。

一月底,日本央行無預警宣布實施負利率,加上已實施負利率的歐元區、丹麥、瑞典、瑞士等國,以及傳言中可能陸續跟進的加拿大、挪威、以色列等,屬於「非常規」貨幣政策的負利率,眼見就要成為一種「新常態」;它對經濟刺激的效果、對銀行業的傷害、對個人理財行為的影響,瞬間成為全球熱門議題。

其中,丹麥是實施負利率最久的國家。二○一二年七月,丹麥央行為了保護匯率,宣布將利率調至負值,除了一四年四月到九月期間,曾短暫將利率由負轉正之外,其餘時間利率皆在零以下徘徊。

研究負利率,丹麥是一本活生生的教科書。為了解負利率環境的實際影響,本刊特別採訪丹麥當地多位金融從業人員及一般民眾。而要勾勒出四年負利率所打造的千奇百怪金融大觀園,首先,得從銀行業的困境開始說起。

現象一:

不敢讓客戶分攤成本

龍頭銀行一年損失百億元

按照丹麥銀行業國會遊說團體的說法,一五年,負利率已經造成丹麥銀行超過十億克朗(約五十億元新台幣)的損失;但當記者聯絡丹麥最大的銀行丹斯克銀行(Danske Bank),公關主管雷斯(Kenni Leth)給的數字,卻比銀行業遊說團體要誇張許多。

「因為負利率,過去一年,我們的存放款利差損失約達二十億克朗(約一百億元新台幣)。」雷斯舉例,目前的房貸產品中,若採用固定利率,三十年期以下的房貸利率接近零,若採用浮動利率,則客戶每月的房貸支出已是「本金攤還部分『減掉』利息」。也就是,銀行從貸款客戶拿回的錢,會比借出去的錢還少。

「放款要貼錢,但存在我們銀行裡的錢,即使『負利率』,我們還是不敢跟存款戶收取費用。」雷斯無奈地說。烏爾里克則表示,「對丹麥的金融業來說,關鍵的決定就是到底要不要讓客戶來承擔負利率的成本。」他指出,負利率雖上路近四年,但目前丹麥銀行多半尚未對個人存戶收費,「即使是利率最低的活期存款,現在銀行大多還是將利率訂在零的水準。」這些說法,凸顯了兩個事實:首先,負利率的確會對銀行業帶來極大的經營壓力;其次,部分論點擔心負利率會造成一般民眾的定存賠錢,但從丹麥經驗來看,這種情況尚未普遍。

現象二:

民間理財需求暴增

銀行資產管理部門比重增

有趣的是,雖然承擔了可觀的利差損失,但平心而論,銀行業似乎也混得不差,至少丹斯克銀行就適應得很好。

在負利率上路之前的一一年,它的全年淨利是十七億克朗;但到了一五年,獲利卻高達一三一億克朗,翻了七倍不止。這也反映在股價上,一二年年中,丹斯克銀行的股價大約九十克朗,現在可是翻了一倍,在一八○克朗左右徘徊,公司市值甚至比德國最大的德意志銀行還高出一些。

丹斯克銀行雖在存放款利差的損失頗重,短期間內也沒有打算向存款戶收費,那麼,它如何消化負利率的副作用?

「我們有效擴張了資產管理部門的營收比重,也降低了對利息收入的依賴。」這是該行總裁勃根(Thomas Borgen)的公開說法。由此,不難理解負利率環境底下對一般民眾理財行為的影響──在定存利率偏低的情況下,民間理財需求攀升。

從事行銷工作的二十多歲丹麥年輕人侯山提(Santi Roc Castells)就對本刊記者表示,「存款沒有利息沒差,比起來,我更擔心低利率環境造成的房價上漲。」追求更高報酬空間的理財行為,成了負利率環境所引導的行為轉變之一。

除了資產管理部門營收擴大之外,丹斯克銀行在負利率期間獲利飆高的另一原因,是「我們同時提高了資本市場操作、加重證券投資業務。」勃根的說法,透露出丹麥銀行業者在負利率罩頂之下,營運方向的調整是增加資本市場的活躍度,藉此取代傳統穩定的借放款業務;然而,這也象徵銀行業的營運風險正在上升。

於是,負利率政策對經濟刺激效果的大哉問,在此有了一個具體明確的實證解答。

現象三:

降低放款風險

銀行挑優質客戶借錢

理論上,由於中央銀行開始對銀行的超額準備金(編按:銀行存放在央行帳戶內,超過法定準備金的部分)收取費用,因此會提高銀行將手中資金貸放至民間的意願,從而刺激景氣;但丹麥實施負利率近四年的結果卻顯示,當銀行被迫將獲利來源轉向高風險的資本市場投資操作之後,為了降低放款風險,反倒會減少銀行對一般民眾與中小型企業的借貸意願。

「負利率的確改變了丹麥銀行業的放貸行為,」烏爾里克說,「但,這種改變絕對不是更寬鬆,而是業者更傾向借錢給優質客戶。」他表示,根據一五年歐盟對歐洲各國銀行的一項整體調查發現,長期困在負利率環境中的丹麥銀行,對優質顧客的貸款意願明顯高出其他地區。

「依據我的觀察,丹麥銀行業在優質客戶的競爭確實比過去來得大,他們能夠得到的融資選項,也比以往還要誘人。」烏爾里克指出,負利率帶來的寬鬆效果,範圍僅限於「原本就不太需要資金」的優質企業或民眾,「相對的,當銀行更加挑三揀四,那些原本就不容易貸款的客戶,也就成為負利率的受害者。」

現象四:

年輕人借錢更難了

整體借貸並未顯著提升

侯山提對這個說法感同身受:「若你現在已靠房貸買了房子,那很好;但對我這個年輕人來說,現在要申請房貸越來越難,你必須很努力向銀行證明自己有穩健的經濟能力。」但在另一方面,銀行業者最愛的優質客戶,一路以來卻也沒有太強烈的資金需求。烏爾里克解釋,就算利率很低,但由於整體經濟前景並不看好,無論企業或家戶對於增加借貸仍然有遲疑。

「整體來說,四年負利率下來,丹麥的民間借貸情況並沒有顯著攀升。」烏爾里克歸納結論,需要錢的人,難以從銀行手中取得資金;銀行樂於借錢的人,卻又沒有資金需求,這是他認定負利率政策無助於刺激景氣的根本原因。

撰文 / 蔡曜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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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把也能變魔法 大人小孩都為它瘋狂 鐵粉告白》迪士尼達人告訴你 這裡為何讓人玩不膩

2016-03-14  TWM

知名育兒暢銷書作家、部落客Choyce郭宜亭是迪士尼樂園鐵粉,迄今訪遍各地迪士尼樂園,尤其東京迪士尼樂園,造訪就超過二十次。在她眼中,迪士尼樂園讓人一去就愛上的魔法,究竟是什麼?

第一次去迪士尼樂園,是因為帶著孩子一起旅遊,想安排一個小孩能玩得開心的地方。沒想到,不僅孩子喜歡,我自己也變成迪士尼樂園的粉絲,每年都要報到。

「敗下去」的魔法

爆米花桶、神仙教母美容院

讓孩子美夢成真

今年二月,我才又造訪東京迪士尼樂園,這已經是我第二十次來了。一入園,印象中的米奇不見了,我走進的,是這兩年讓無數女生瘋狂的動畫《冰雪奇緣》中的冰雪世界。城堡已妝點上冰晶,艾莎和安娜出現在遊行與表演中,雪寶造形的各項商品,令人愛不釋手。

這就是迪士尼給遊客的驚喜。不同季節到迪士尼樂園,都隨季節變化與節令慶典,推出不同的活動,每一次去,都讓我充滿新奇感,而此時的限定商品,更是「迪粉」(迪士尼粉絲)的致命吸引力,一看到就失去理性,毫不遲疑地「敗」下去。有一次,我們在新年期間造訪東京迪士尼樂園,園內販售的卡通玩偶紛紛換上和服造形,甚至還有扮成日本達摩不倒翁的米奇、米妮,應景又可愛。

我尤其喜歡蒐集季節限定的造形爆米花桶,造形可能是米妮的大蝴蝶結、躺在地上滑行的雪寶,或是穿著聖誕裝的三眼怪,不僅孩子很愛,帶回家就成了裝飾收納盒。

每次造訪迪士尼樂園,一定會忍不住蒐集限量品之外,迪士尼樂園裡的遊樂服務,常常提供孩子們難忘的夢幻時刻。像是女孩子酷愛的「神仙教母美容院(Bibbidi Bobbidi Boutique)」,十二歲以下的小女孩一進來,工作人員就像能實現願望的神仙教母,詢問小女孩的夢想。「妳想變成白雪公主、睡美人還是灰姑娘?」然後根據願望,使出魔法,從髮型、迷你指甲、公主服裝和鞋襪,為小女孩一一裝扮。

接著帶小女孩進到一道神祕的門裡,歡聲地念一串魔法咒語「Bibbidi Bobbidi」,「嘩」地一聲打開鏡子,小女孩瞬間看見鏡子裡的自己,變成如假包換的迪士尼公主,這是夢幻成真的一刻。

不哭泣的魔法

清潔員即興發揮、遊行感動人心

魅力隨處可見

全世界的迪士尼樂園中,我最喜歡的是東京迪士尼樂園。這裡成功地把日本文化融入迪士尼元素,園區內的服務細節,樣樣都窩心到心坎裡,讓人能由衷地感受,並打心底快樂起來。我親眼看見,孩子在園區中跌倒,或因故號咷大哭,一旁的清潔人員會立刻出現在身邊,手中的拖把或澆水器立刻變成取悅的工具,在地上熟練地畫出一個米奇的臉,孩子們的哭臉馬上轉為驚喜。

迪士尼園內的無障礙空間設計更是貼心,不論是輪椅或嬰兒推車,在進入餐廳或各種設施,都能通行無阻。有些遊樂設施還會多一、兩節超大車廂,讓輪椅可以直接推入。

三年前的夏天,我受邀到東京迪士尼樂園參加三十周年慶,迪士尼把花火秀改為祭典秀,搭配噴水秀的變化,讓遊客享受清涼暢快。遊客最期待的遊行表演也是三十周年限定,從看到《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撲克牌士兵、《玩具總動員》的胡迪和巴斯光年,到壓軸的米奇和米妮乘坐著載滿氣球、高達三公尺的米奇花車出現,這些以氣球為設計概念的三十周年限定遊行,不僅有從小熟悉的角色在眼前又唱又跳,小木偶皮諾丘還用可愛的聲音鼓勵遊客們:「大家一起唱、一起跳吧!」那一刻,覺得自己真的離開現實,進入迪士尼的世界中,不知不覺笑得開懷,直到遊行結束,笑容還漾在臉上。

這就是迪士尼樂園的魅力,只要進到園區就會觸動童心,大人可以暫時拋下世故,回到歡樂的童年。我的孩子們從嬰兒時期第一次到迪士尼樂園玩,現在十歲了,我們幾乎每年都報到,孩子還嚷著:「如果住日本的話,可以天天去迪士尼樂園嗎?」

撰文 / Choy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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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拳擊策略靈活攻守 年領百萬股息 存股》銀行小職員財富自由的告白

2016-03-28  TCW

曾經是月薪四萬元的銀行職員,財經部落客冷月在歷經數次投資挫折後,靠著「拳擊」策略及「斷捨離」心法,讓他邁向穩健獲利之路, 達到年收百萬元股息的財富自由目標。

「一檔南港大賠八成的教訓讓我領悟,斷捨離對投資的重要!」投資部落格版主冷月,投資資歷長達十六年,他認為股市贏家與輸家的分別,往往在於「心態」。「正確的心態,必須是用謙卑的心在股市不斷學習、研究、修正,才能邁向穩健獲利的每一步。」他在三十歲那年生日,許下願望:「從股市賺到財富自由,脫離月薪四萬元的上班族行列。」他,今年三十四歲,每年平均股息收入上百萬元。近四年來的操作,平均每年報酬率達三成,放在股市的資金部位,已滾到逾千萬元。他每年出國旅遊三、四趟,逐漸朝著「有錢有閒」的生活目標前進。

高二生下股海

第一檔嘗甜頭,聽明牌賠八成冷月的父親是公務員、母親是護士,二○○○年網路泡沫前,投資股票是他與母親最熱中的「親子活動」。

「高二時,白天上課我會帶股票機偷看盤,下課再去公用電話下單,第一檔股票長銘鋼鐵買沒多久,就讓我資產翻倍,馬上滾出二十萬元資金,從那時我就一心想靠股市致富,開始熱中技術分析的研究,上網瀏覽財經網站,想像著投資獲利的美好……。」這一檔長銘大賺後,試煉馬上接踵而來。二○○○年七月底,他注意到網路財經討論區某高手消息,誤信明牌,在四十幾元買進南港。沒想到同年八月,受到時任南港輪胎名譽董事長林學圃,以人頭戶炒作自家南港等三家股票,違約交割金額高達三億七千多萬元的衝擊,股價一路崩跌。

不知停損又想硬拗翻本的他,等回過神來想賣時,○一年四月南港股價已跌到六元左右,即使等反彈至十元賣掉,也讓他大賠八成,同年南港股價最低還來到二.六元。

冷月深刻體會,投資光靠聽明牌、看技術線形是不夠的,還要懂得觀察基本面與做好停損,否則再多的努力都禁不起一次的大賠。

大學時期砍掉重練

不當賭徒,以股東身分投資公司或許是期許自己成為出色操盤手使然,冷月大學選擇財務金融系,「我不想重蹈母親股市斷頭大賠的覆轍,也不想走上父親無趣公務員的路,我渴望財富自由,所以必須砍掉重練。」冷月閱讀了上百本的投資理財書籍,每月省吃儉用,卻對每堂三千至一萬元不等的技術分析、期貨操作、基本分析等課程很捨得花;甚至利用寫論文之便,透過《台灣經濟新報》與情報贏家的資料,篩選公司;也曾每周土法煉鋼瀏覽上千檔股票基本資料,建立屬於自己的股票候選名單。

○六年開始,他以筆名「丰」活躍於聚財網的討論區,這時他的投資邏輯已轉向側重基本面投資。他告訴自己:「要以股東的身分去投資公司,而不是以賭徒的身分介入股票。」他從資金三十萬元做起,○六年買了十張東友,EPS(每股稅後純益)有三元多,股價二十八元,本益比才八倍,最高漲到六十五元,不到兩年,他就累積到二百萬元的資金。

把投資當拳擊場

中小型價值股為主軸,攻守兼備然而,在追求財富自由的路上,影響冷月最深的莫過於《散戶投資正典》。他說:「書中提到,從過去數據來看,只要長期持有分散得宜的股票投資組合,兩百年來股市的報酬率在扣除通膨後,每年報酬率平均有八%至九%。讓我深信,惟有打破對股價起伏不定的恐懼,把資金放在複利效果最大的股市,最有機會致富。」基於這種長期報酬率終會克服波動的信念,○九年,冷月開始採用「拳擊」投資策略。他解釋:「不管行情好壞,我的持股水位皆高達八成,甚至更高,但都是以中小型價值型股票為投資主軸。行情好時,就增加一些價值成長型的股票賺價差;行情不好,就拉高波動小的防禦價值型股票比重,以賺取穩健的現金股利。」這套策略就如同打拳擊,有機可趁時(多頭),就出重拳攻擊(提高價值成長型股比重),但另外一隻手仍保持戒備防禦(仍維持一定比重的防禦價值型股);無機可趁時(空頭),雙拳採取守勢之餘,同時累積能量(賺股息),以為下一次出拳做準備。

這套「拳擊策略」的成功關鍵在於選股,冷月分享了他的心法:股本三十億元以下,現金殖利率大於五%,營益率與毛利率逐季成長、優於同業,且近五年及連八季EPS為正的標的,並且過去四季EPS在本益比十二倍以下,開始挑選投資標的(熱門股有時會放寬至十五倍),加上法人持股還偏低的個股。

根據以上標準,不乏波動度較低的「冷門股」。但有趣的是,這種獲利與配息穩定的冷門股,逢低布局、耐心等待,通常會有幾檔變成歡喜收割的「驚豔股」,例如今年的博大、凱撒衛,去年獲利逾五成的金洲、神準、新麥,前年倍數獲利的寶雅、裕融。

以去年大賺八成的金洲為例,冷月去年四月買進時,股價其實長期在底部二十幾元附近整理,等到五月十五日財報公布前,他又再加碼。

他解釋:「這家做魚網的公司,不但產業處於寡占市場,除了營益率跳升很快,符合上述的投資邏輯,加上金洲轉投資業外的興櫃股票巧新獲利亮眼,從第一季EPS有一.二元,全年可望有四.八元,本益比不到六倍,當時外資法人也著墨不多,是值得逢低布局的好時機,沒想到股價五月開始發動,一個多月就漲到五十幾元,以本益比先看十二倍計算,已達波段滿足點,就逐漸獲利出場。」

邁向財富自由

修鍊十年,連年獲利逾三成至於停損點,冷月堅持當「看好理由消失」,就要果決出場。「例如我去年唯一虧損較多的世禾,五月買在五十五元後,大盤漲它都沒有漲,營收也沒掉,但下半年才出現營收下滑,毛利率下滑一成,當天開盤大跌,我就以四十元賣掉,損失三成;但從八月股價最低來到二十六.三元來看,嚴格停損相當重要。」也幸好,這一檔他買進不超過資金的一成,這也是他堅持持股組合要分散的原因。

「這套投資邏輯自○六年至今十年的時間,除了○八年金融海嘯虧損二成,次年翻倍獲利,其餘每年都有三成以上的獲利。」冷月笑說,這代表他的投資方程式禁得起時間考驗。

誰說月薪四萬元的小資男累積千萬元大不易?冷月改寫了他的命運。

撰文 / 林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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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中國有電商法,台灣還當雜貨店在管 台灣電商告白 我被官員卡住11年

2016-04-25  TCW

四月是台灣電商圈不好過的月份,中國取消跨境電商免稅額,讓台灣電商出去打仗更難了,在島內奮鬥的,卻也有滿腹苦水。

中國稅制打噴嚏,台灣電商圈重感冒!

近日,台灣電商界人士到處奔走,要政府想想辦法。因為中國新制四月八日上路後,全面取消跨境電商的免稅額,幾乎快斷掉全台二十萬電商的新出路。以賣食品到中國的台灣電商為例,以前賣到中國的稅率是○%,但一夜之間,就暴增到一一%,形同把淨利全吃光了!

中華經濟研究院大陸經濟所所長劉孟俊說,舊制的行郵稅形同給海外代購業者免了關稅、消費稅,對其國內業者不公平。

論本質,這是中國「家務事」。

但論競爭,兩岸電商實力恐將因此拉大差距。

現在,中國政府正努力給其電商產業,一個常規的就業環境,讓遊戲規則更公平。

但當中國的電商如淘寶與京東來台做生意時,台灣政府對其每年在台數百億的交易額,卻無計可施,反而把重點放在如何跟台灣電商查稅。

出去打不了仗,在台灣又被層層刁難。李忠儒,台灣最大寢具電商戀家小舖董事長,十一年前,他從竹科主管改行做拍賣,現在年營收上億。透過他的告白,我們可以看見這群人數不亞於半導體業,產值破兆的產業,最寫實的處境。

不看清他們的痛點,新總統蔡英文希望他們走出去,去做跨國生意,恐將只淪為口號。

以下是他的告白摘要:

關卡一:想出國打仗

台灣政府卻怕我債留台灣

中國政府正很有意識在做這件事情(指稅制改革),(電商)結構整個改變,最終只有收更多錢進來,但海淘(海外代購)業者一堆都要自殺了。 針對跨境(電商),中國政府態度已經從之前打游擊變成很正式看待,中國一直有很清楚的頭腦、強力執行力。

(回看台灣),這幾年我卻看到(台灣)中小企業品牌電商,充滿焦慮,很不安。

譬如我們想做跨境(生意),兩年前開始辦手續,完成公司、銀行帳戶OBU(境外銀行開戶),最後一關被擋下來了,是台灣投審會不放心。他們說,「你的資本額太小要增加,否則你會有錢進中國、債留台灣的疑慮。」我們在台灣只有一些週轉型的短單、借貸,相對我們的營業額,都是很小的錢,我不知道為什麼有這樣的疑慮?

十一年前我創業時,我從未做過生意,不知如何報稅、成立公司行號、申請發票,到處問人,沒有人可以講出標準答案。直到一天國稅局打電話來了,「李先生,你有在經營戀家小舖嗎?」「請問你都有按時申報嗎?」我說我沒有,他就把我叫去,罰了將近一百萬,我覺得我該繳,但我不是故意要逃,只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如果有人可以教教我,不是很好嗎?

關卡二:想依規繳稅

數萬筆進銷存,竟要逐筆查中國對企業,是一步一步很有規畫、養成的,回頭看我們,對中小企業是完全沒有「捏」,但是卻有很多「管」,該你付的,一毛錢都跑不掉。

如果你(政府)什麼都不要做、不會做,你就什麼都不要管吧!我曾收過一個公文,九月十日收到,叫我把當年度一到八月的進銷存逐筆調給他。

如果一個月一萬筆出貨可能有五萬piece(商品項),他要你把五萬筆銷項全部對到每一筆進項,要全部勾稽起來,哪一個中小企業有能力做這件事?我一個月光做這件事,其他事都不用幹了。

那一個月,我和我太太每天弄到半夜三點,只想證明,我是合規的。但我發現,在長官心中,你合不合規不重要,聽話比較重要。(小聲笑問)這段可以幫我寫保守一點嗎?我不希望國稅局又來了。

關卡三:內外標準不一?

境外包裹,90%逃稅逃掉台灣政府看待電子商務的角度是雜貨店、零售、買賣業,還是隸屬經濟部商業司,但在中國有《電商法》,電商是跟著網路世界變動,一天動一次、兩次很正常;而台灣,動輒曠日廢時以年為單位計算。

(台灣政府管稅的)權責散在各部門,譬如目前從境外寄來包裹超過三千元以上須繳稅,但關務署說沒有人力查,任何人去eBay等境外網站購物,買一百個包裹可能只有一○%(比率)被抽查,九○%都逃掉,這是很嚴重的逃漏稅問題。

其實,你(政府)不需要封閉,只要公平就好。該收的(國外廠商)稅你要收,要執行啊!這很難嗎?我們聽到都好難好難??,中國怎麼做的?

中國用三單一證,即出貨單、支付聯單、物流單,以身分證去追金流收稅。台灣,金管會只顧著開放,沒有跟關務署做配套措施,我們都知道實際上就掐住金流嘛!因為金流業者,不管是銀行還是第三方支付業者,錢要付出去之前,只要成為扣繳義務人,一○%也好,二○%(營業稅)也好,政府就能收到(在國外電商平台交易的)稅收了。

你(政府)在管管我們的同時,你也管管我們的競爭對手吧,我們是你的孩子耶!

【延伸閱讀】中國新稅制,對低單價電商衝擊大—中國跨境電商新稅制舊制:售價低於人民幣50元(約合新台幣250元),跨境電商可免繳

新制:

1.取消免稅額:售價低於人民幣50元者,繳稅變多,例如食品、保健品、奶粉、紙尿褲,稅率從0%變11.9%2.調整稅率:售價超過人民幣250元的商品,繳稅變少,例如服飾、菸酒、化妝品,稅率從50%變32.9%註:此表稅制是指中國的「行郵稅」,稅率從0%∼50%不等,是電商中海外代購、跨境業者最重要的繳稅項目 資料來源:中華民國無店面零售商業同業公會 整理:顏瓊玉

跨境電子商務

是一種國際貿易行為,指分屬不同關境的買賣雙方,通過電子商務平台完成交易、支付,並通過跨境物流送達商品。

例如你在台灣上美國亞馬遜、中國淘寶、天貓購物。

整理者顏瓊玉 採訪者顏瓊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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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田章男「不談數字」 獲利如何飆6800億新高? 曾想落跑當賽車手 豐田社長接班七年告白

2016-04-25  TWM

他,豐田汽車第三代舵手,統領三十三萬名員工,上任後曾遭遇虧損考驗,如今獲利連續創下新高,接班這七年,他如何逆轉業績?

二00九年豐田章男接任豐田汽車(Toyota)社長之後,極少接受財經媒體專訪,原因是他認為外界往往只專注在企業的數字表現,忽略了他真正的經營想法。雖然低調,去年度豐田獲利仍可望創下二.二七兆日圓(約六八一0億元新台幣)的新高,這位特立獨行的大企業第三代,終究還是全球媒體關注焦點。

這一回,他破例接受日本《東洋經濟週刊》獨家專訪,同樣是從「不談數字」的理念講起,一層一層,罕見而完整地自㓤如何帶領三十三萬名員工開創新局,以及自己在企業經營上所堅持的責任。本刊取得《東洋經濟週刊》授權,以下是專訪摘要整理:

他只談感受提想法引導同仁獨立思考

問:在公開場合,你為何總是避談「數字」,只是「傳遞想法」?

答:假如我把各種數字拿出來講,會變成只是凸顯數字,反而偏離我想表達的想法。成為社長後,每當我只講自己的心情,周遭的反應都是「不懂他在講什麼」。這是因為,公司內部或外部的人,一向都是被數字牽著走。

公布財報資料時也一樣,「創下獲利新高」這樣的句子,一個字也不會從我嘴裡冒出來。我不講,行政同仁也不講,公司已自然而然地變成一家「不去談獲利,而是談感受」的公司。

問:大家不會去猜測社長的意見、看社長的臉色嗎?

答:打從出生以來,就有人說我是「小少爺」,既然是小少爺,從我幼年時期,身邊就不乏奉承的人。我很討厭有人跑來向我展現奇奇怪怪的奉承態度,也很排斥員工向高層做出這樣的行為。

由於我是先做別的工作再進豐田,進來後,很希望能追上周遭的人,加上不服輸的個性,所以一向都會找公司內的專家請益,而且不是只找職位比我高的人,也找職位比我低的人、同事、前輩、前同仁等對象,只要我認定「這個人是專家」,我都會表達欽敬。這些人士在我當上社長後,都成為我的榜樣。

但出乎意料的是,並沒有人來向我說「最近你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你是不是有點被捧到忘了自己是誰了?」之類的話。沒來找我講,應該是因為我都沒有變吧!假如我變了,身旁有很多人都會來訓我這樣的話。

豐田這種規模的公司,假如凡事大家都應允上意,凡事都聽高層的指示,絕對會出問題;所以才勢必得由領導者「們」來帶領,盡可能在距離第一線近的地方下判斷、決定事情,然後責任由我來負。

他學汽車設計、攝影重品味才能讓品牌更酷

問:你開賽車、又常與時尚名人對談,不擔心民眾會覺得你愛出鋒頭嗎?

答:我真的很不喜歡啊!但不喜歡是一回事,若問我為何會開始做這樣的事,是因為我是公司產品的最終負責人。

我是凌志(LEXUS,豐田汽車旗下的頂級車品牌)的品牌長(CBO),也是它的超級試駕員。我不是工程師出身,假如我不持續地好奸磨練自己對於「更棒的車」的敏銳度,將無法扮演好這樣的角色。

為此,我學會了開車(指專業耐力賽車手的訓練)。還有,我找了設計部的超級元老(已退休)來當「家庭老師」,教我看懂車子的設計。他說,身為一個社長,不要去講「車子的這條線如何如何」、「車子的咖嚏咖嚏聲怎麼樣」之類的無聊小事。

身為品牌經理人,要扮演最後負責把關的角色,就必須從提升自己的品味敏感度開始,因此,我曾一度練過攝影,構圖中要放什麼?後方要拍出什麼?藉此磨練品味。

王於時尚方面,對於我的服裝,有人建議,「只要觀賞賽事時,社長能穿帥一點來,公司也絕對會變得很酷。」雖然一開始我說,「不用了,男人就是要穿作業服。只要適合我就行,你很煩!」但有一次凌志在美國紐約辦活動時,我首度穿得很時髦參加,結果發現,那時國外媒體的反應變得截然不同。

到明治大學教課時,我也是同樣的打扮。對學生來說,一講到豐田汽車的社長,他們腦中就只有「站在講台上,不可一世地發表演講啦」之類的印象。若要讓他們覺得「欵……,他竟是這樣的人?」不能光靠心情的傳達,我改變穿著後,學生就對我呈現出不同於前的反應,慢慢親近我了。

他不畏自動車潮流十年內仍靠人類判斷路況

問:一旦汽車都可以自動駕駛,會變成什麼情況?

答:會變成選哪個牌子都一樣。

在各種工業產品中,車,是唯一一種會讓人們在前面加上一個「愛」字的,我們會說「愛車」!然而一旦成為差異有限的基本商品,顧客恐怕就不會再稱自己的車為「愛車」

但我們必須堅持,在眾多交通工具當中,應該讓車子繼續值得在前面加上「愛」這個字,要想盡辦法讓它成為令人愛不釋手的東西。一旦捨棄這樣的堅持,汽車廠商的品牌價值就消滅了。

至於自動駕駛的未來,這樣講吧,「假如在德國紐堡林二十四小時耐力賽中,自動駕駛的車子贏過我這個人類的話,我會對它有點信心。」講這話,或許外界會覺得我不接受自動駕駛,其實不是。

我只是認為,以目前自動駕駛發展的階段來看,開車時,有些判斷還是要靠人類來做,像是「在這裡超車是否比較好?」「這個轉彎處不宜讓人家超車」這樣的情形。

在一條「沒有任何狀況」的道路上,自動駕駛是最有效率的手法;但車子在路上行駛,會碰到各種狀況。像是要離開原本的車道、變換到有其他車子的另一車道、超車、讓別人超車……,現在只有人類能夠全部做出適切的判斷,但五年、十年後就不知道了。

他接受繼承者的宿命換個人生不見得比較好

問:對社長來說,豐田這個名字是什麼樣的存在?

答:我別無選擇,我並非主動想要姓「豐田」才出生成為嬰兒,是命運。

大概在我四十歲左右吧,公司固然有一些支持我的人,但絕大多數都是抗拒我,不,應該說他們無法親近我吧!一旦有人和我走得太近,別人就會說他「奉承人家是想幹嘛?」不然就是「如果欺負這個人,他會向社長(老爸)打小報告」之類的。

我也曾經嚴重受排擠,嚴重到我開始思考,自己待在豐田真的好嗎?最後,是公聽會(編按:0九年豐田在美國大規模召修汽車,一0年二月豐田章男出席美國眾議院因此舉行的公聽會)徹底解決這個問題。我那時心想,我這個社長的身分終於要結束了。結束歸結束,由於是第一次幫得上豐田的忙,所以我非常開心。

那算是心情愉悅嗎?總之,當時我深深體會到,自己很喜歡豐田,也體會到有很多員工都很愛豐田。

我一度想過要捨棄姓名,認真想過要離開公司,換個名字。那時我想,假如自己在這家公司待著會讓很多人不幸福,那我不要。可是,我還想過另一件事,就是「換個人生就會比較好嗎?」假如現在起從頭來,去過另一種人生,我覺得自己畢竟還是喜歡車子、喜歡豐田,所以也就算了。

問:你提到換名字?具體來說,有想過什麼作法嗎?

答:這個嘛,就是我賽車時用的化名「Morizo」呀!那時我是在逃避啦。但事到如今,這個名字變得大有用處。

我是在當上日本汽車工業會會長後,開始這麼覺得的。當有人問我,「以會長的身分,您覺得這款車如何?」我就回答,「身為Morizo,我很喜歡。」這是一大用處;我可以用Morizo這個愛車人、好車者(Cat Guy)的身分發言,而且外界也已經認同我這樣。

原本或許只是一種逃避,現在卻變成我的另一個角色,對於這一點,我真的覺得太好了。在東京改裝車展或名古屋改裝車展中,有人向我要簽名,我問「要簽哪個名?」百分之百都要求「簽Morizo」。

問:社長的接班人選已經規畫了嗎?

答:我的接班人,至少從年齡來推估,絕對不會姓豐田。社長並不是有人任命就能做,他必須自己努力,好好讓周遭的人認同他的地位。我自己當上社長時,就很擔心大家會不會願意跟隨我。

他透露接班人選絕對不會是「姓豐田的」

某個前員工,噢,其實就是我父親,他曾說,公司高層的器量有多大,公司頂多就只能發展到那種程度,所以公司高層務必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器量,否則發展將停滯。聽到那番話,我甚感不安。

他是我在社長一職上的前輩,但也是我的爸爸。他嚴肅地和我講了這些話後,我心想,「我有那樣的器量嗎?我沒有休假的閒工夫了。」

我就任為社長後,發生的事情非常多,包括東日本大震災在內。每碰到一次事情,對我就是一次考驗。我該守護誰?什麼事項該優先處理?處理這些事情時,一直以來,我在不知不覺間學到的東西,都派上用場。

所以我的想法是,公司裡一千名參加部長會的主管(指部長級),全都是我的接班人選,不用是姓豐田的。有一天我總要交棒,但,交棒是要親手「交」的,不能用「丟」的,所以我已經展開交棒作業,現在我會把自己的感受講出來,像是灌輸我的心得:「社長這個位置,可不是別人交給你就能當。」等等。

問:豐田的營業利益現在近三兆日圓,你的看法是?

答:利益的金額只是結果,它可能因為外部的加分因素而變多,也可能相反,像匯率、天災等。它就只是結果,不能把它當成目的,這是最重要的。不過,豐田對社會最大的貢獻,畢竟還是好奸賺錢、確保就業,以及繳納稅金。

雖然是用利益二字稱之,但它其實有一半是稅金。對於繳稅這件事,我們很堅持。在我當上社長後,以單獨報表來看,公司連續四年虧損。這四年期間,我們完全未能繳稅金,這真的讓我很難受。在豐田的歷史裡,我是唯一一個未能繳稅的社長,這等於是對社會沒貢獻。

問:在規畫經營策略時,是會看到今後的幾年呢?

答:大概三十年吧。

舉例來說,現在這時期停產一星期,是很傷的事(編按:今年二月豐田子公司愛知製鋼爆炸,導致豐田汽車原料短缺而停產一周),但那樣的零件(如果採用替代品),我們無法確定長年使用下來的品質會變成怎樣,所以判斷是停產一星期。假如這一星期繼續生產,而在二十年後零件因為長年使用出狀況,我們可負不起這個責。

他堅持企業責任不讓現在的決定留下惡果

我常以「花瓶裡的一枝花」與「有根向外拓展的花」來比擬。假如你只要一枝花,那個星期就可以繼續生產,也會有股東所期待的成果(業績數字)。但我們這次下的判斷是,這時期的股東大會當中,我可以充當眾矢之的,當面說明,所以沒關係;但假如是二十年後出了事,再由某人來當眾矢之的,那可就辛苦了。

問:最近不會覺得想要逃走了嗎?

答:從豐田社長一職逃走嗎?為時已晚了吧。都這樣了,還逃掉就太沒責任感了。這已經不再是我一個人的人生了,而是牽涉到很多人的人生。社長這個位置責任很重大,假如我只想到自己,早就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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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投效中資企業一年,就離開創業 周永明前軟體大將跳槽告白

2016-05-02  TCW

「什麼,他走了?」我懊惱的說。

這趟採訪之旅的緣起,跟宏達電前軟體大將曾詠超很有關係。我們起初是好奇他為何放棄宏達電,選擇營收不到宏達電六分之一的中國App廠商獵豹。但當所有採訪完成,他卻在四月七日,於臉書上貼了一則:「告別高大上,開始我的屌絲生活。」宣布從獵豹離開去創業。

他是對中資的狼性文化認輸了嗎?否則為什麼只待一年就離開?當我們很猶豫是否要繼續採訪計畫時,網際網路暨電子商務發展協會第二屆理事長林之晨,卻跟分享了另一個看法。

他說,台灣人才進入一○一裡的中資企業工作,並非全都是負面,甚至是好事,形同讓中資替台灣養人才,「很多人待了兩至三年後離職,再去其他產業滾動,或創業。」

或許,另一種我們看不見的人才外溢效應,正在一○一展開。

我們最後精簡兩萬字的專訪內容並分割成二。第一段落,是曾詠超在中資的冒險故事,第二段落,則看他為何離開。

年年升職仍跳槽台科技業,成他口中的無油枯井

第一次與曾詠超見面,地點在雪豹科技(編按:中國App軟體商獵豹在台宣稱的合作夥伴)位於台北一〇一的八十三樓雪豹辦公室,從窗外望去,眼前看不清台北盆地,只見重重雲霧繚繞,像一艘航行在雲海上的船。

雪豹科技資深產品總監曾詠超從宏達電來到雪豹已滿一年,他說,「(在雪豹)像是在打選戰,但是永遠沒有結束的一天。」

這是他過去在訊連與宏達電的職涯中,沒有經歷過的生活。

曾詠超曾是宏達電的軟體開發第一把手,他在一二年加入宏達電,一五年離開,了,因為騰訊不僅開始挖人,還把戰場延伸到瀏覽器等其他產品,讓他疲於奔命,卻也練出一身功夫,「我從十幾小時做好一款產品,到現在,只要一至兩分鐘就搞定。」

在中國網路戰場上,一個遲疑,就是上千萬用戶的流失。

四年期間,范紀鍠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對付騰訊,但仍挪出三分之一拿來做新產品,其中的代表作就是「網購先賠」,這讓他還成為中國人民銀行(相當於台灣央行」座上賓。

這個產品概念很簡單,中國網路購物詐騙盛行,如果用戶使用奇虎36〇瀏覽器與搜索進行網購卻遭詐騙,奇虎就會理賠最高人民幣三千元。

他們因為協助受害者理賠,意外發現當時中國銀行界「超級網銀」新服務的大漏洞,讓詐騙集團得有機會把錢從用戶帳戶搬空。

此事驚動人民銀行,召集十大銀行會商,范紀鍠以專家身分列席,台下聽報告的全是銀行的風控和IT主管。最後,公安部還進駐到奇虎辦公室,就近辦案。

鷹派環繞,他如何出線?鴿派作風,反讓策略「安全落地」

六年半過去,范紀鍠天天和一群中國狼交手,奇虎用戶數也在他手上增加了十二倍,來到五億五千萬名。但犀利如他仍說,對同事而言,還太溫和。同樣要更新產品,鷹派的同事會將自家產品Logo直接覆蓋在對手產品之上,但范紀鍠總自問,「這樣會不會激怒用戶?」

曾任雅虎中國總裁的周鴻禕,作風剽悍,與所有中國網路公司包括獵豹、小米、百度等全部為敵,「我的老闆是鷹派,我是鴿派,」范紀鍠直言。

可是,范紀鍠卻在這位中國老闆身上學會「極致」。當他受命打造國際版新產品,一度動搖要兼做付費版本,周拒絕了並告誡他,「免費要做到底,否則久了你必有私心留一手給付費版本,這樣你跟傳統公司有何差別?」

周鴻禕的論述很簡單,在網路時代,比的就是誰能快速回應用戶需求,先想用戶,錢,就會來了。(編按:奇虎在美國有上市,二〇一五年第一季營收二億八千萬美元)

范紀鍠也分享他跟周鴻禕打交道的眉角:講話要直接,抓緊數字,還要「自暴其短」,說明用戶還抱怨什麼、不喜歡奇虎哪些產品與服務。因為「老闆不喜歡聽讚美的話」。

在這個每天都在打仗的狼性企業裡,范紀鍠能通過歷練,並領軍攻打國際市場。他定位自己:雖是溫和的鴿子,但是總能讓事情發生,而且能安全落地,不會因為太急而得罪用戶,「我想這就是『靠譜』吧!」

三年內,他每年都升職。從New ONE、M7到M8,他負責發想宏達電每支旗艦機的主要賣點,如全球首款內建景深雙鏡頭的M8,就由他負責軟體開發。在宏達電最後一年,他與宏達電前執行長周永明共事,後者幾乎照三餐找曾詠超討論,受重用的程度可見一斑。

在軟體產業有十七年開發經驗的曾詠超,是這個產業中最炙手可熱的頂級人才。以他在宏達電帶領的軟體架構(software architccture)部門為例,趨勢科技台灣暨香港區總經理洪偉淦表示,軟體架構工程師是每一百個人裡面,才會有一個的,非常稀有。因為其必須站在制高點,負責評估風險、開發的可能性、工程師調度跟分工,分配資源,然後制定策略。

曾詠超解釋自己為什麼會選擇去雪豹:「你踩在一個底下沒有礦的地上,你再怎麼挖,挖到死也不會有油跑出來。台灣人其實很刻苦,那為什麼我們這麼刻苦、這麼全力以赴,得到的成果卻是這麼悲情?」曾詠超口中沒有油的枯井,正是面臨硬體不斷貶值的台灣科技業。

在宏達電,曾詠超最多一天花十七個小時埋頭工作,連生日都關在戰情室裡度過,難得放假跟家人去餐廳吃飯,才剛坐下要點餐,就接到周永明的電話。而如此拚命的結果,換來的卻是日益慘澹的手機銷售表現。

二〇一四年,宏達電手機全年出貨量約為一千五百萬支,市占率早已跌出全球前十大榜外。此同時,他注意到一家做手機安全軟體的公司——獵豹移動,員工人數不過兩、三千人,全球卻有將近四億的用戶數,做App做到在美國上市,市值甚至逼近宏達電。

學會結果論勝負每天緊盯App留存率,少一%都心驚

其實,曾詠超並不是第一個從宏達電跳到獵豹的人,當時,他在宏達電帶領的部門旗下的一個十人小組,已有六、七個人從宏達電跳到雪豹,其中包括了現在在雪豹負責研發工作的資深工程師李盛偉,對曾詠超來說,雪豹曾經是他的眼中釘。

之後,曾詠超加入雪豹,負責產品開發和人力招募,他也碰到如其他台灣人到陸企,會遭遇的文化衝擊。

比如說,要比快。以前,一套軟體從發想到送到消費者手中要九個月,工程師離消費者很遙遠,在這裡,用戶回饋是以小時為單位累計的。每天睜開眼,他打開手機第一眼看的就是昨天的用戶數據,留存率(用戶留著該App的比率)少個一%,都提心吊膽。曾詠超形容:每天都像在坐雲霄飛車。

比如說:過程不重要,結果論勝負。

過去,台灣流行沒有戰功也有苦勞,但在獵豹,結果定勝負。例如曾詠超曾帶著工程師花三個月,做一款搜尋免費無線網路的App,三個月過去,用戶數成長不見起色,想了不到一個禮拜,整個ADp全部喊卡,砍掉。「你把一個開發好的功能砍掉,對RD(研發)來說是很傷的事情。」李盛偉說。

曾詠超事後回想,結果導向的互聯網文化,是他在雪豹得到的最大收穫。

「以往,我只要重視執行,就算這個功能做出來沒有人用,但是我讓它沒有bug(出錯),就可以得到不錯的表現,整艘船駛向錯誤的方向,但是每個人又都努力划(船),每個人都得到了獎賞,船最後去撞冰山,然後大家就去怪Pcter(周永明),底下的每個人卻不檢討自己也有責任。」

「但是互聯網很扁平,一個東西用起來零缺點,但是用戶不要就是沒價值啊。」

反之,一個人做對了一件事,可以很快看到正向改變發生。

離開雪豹創業「影響力這件事,做了才會有結果」

「但我待過的這些公司(訊連:宏達電),嚴格來講,(我)沒有幫他們產生什麼變化。」他回想,自己每一次跳槽,其實都是因為沒有辦法改變,才不斷換公司跟追潮流,以避免自己被淘汰,降低焦慮。「這樣子我就不會喪失我的價值、失去信心,但是這就是我自己的舒適圈啊。」

曾詠超計畫離開雪豹去創業時,老闆挽留他時對他說:如果真(想改變世界,可以做到一個高點,如小米機創辦人雷軍當年從金山高層位置離開。如此,創業才會被看見。

「但我的邏輯是相反的,影響力這件事,是你必須去做了才會有結果。」採訪尾聲,曾詠超坐在位於內湖的小辦公室裡對我們說。

曾詠超離開雪豹後,選擇跟過去宏達電的同事一起創業,這家公司人數不到十五人的新公司Fizziico,有三分之一的成員來自宏達電,曾詠超的辦公室規模只有原來的二十分之一,收入僅以前的六分之一。

他說,這次想做結合特殊應用的硬體產品。經歷過中國軟體公司的洗禮,他看到軟體的局限:軟體要有經濟規模才能獲利,為了迎合大多數人的需求,反而少了創新空間。但硬體做得好,少量還是能賺錢獲利。

這是曾詠超人生中的大冒險,離開後的這兩週時間他很忙,忙著到處見人。一種人是來看看,他找到什麼更好的工作,「你不要自己『暗崁』(私藏)。」另一種人是為了這個理由見他:「你這個傻逼,我來看看你有多傻逼。」

曾詠超說,如果沒有雪豹這一段,他不會這麼快走上創業之路。「我(以前)是一直在環境中被迫做選擇,現在是主動做選擇。」一位不願具名的雪豹現職員工,樂見他的突破:「我覺得他值得更好的,他(在雪豹)太大材小用了。」

「我覺得台灣人要有台灣人自己的方法來證明,應該不要再靠中國大陸。」曾詠超說。

在台灣科技業正處於被紅色供應鏈取代的焦慮當下,曾詠超的體會,忽然讓我們很想幫他大大按個讚。

「一個東西用起來零缺點,但用戶不要,就是沒價值啊。 」

這就是曾詠蹤雪豹嚀顫噸重要一課。

曾詠超出生:1972年學歷:交大資科碩士經歷:訊連科技新媒體部門總

監、宏達電軟體架構部

門資深總監、雪豹科技

資深產品總監現職:Fiziico軟體工程副總裁

撰文者李欣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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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鬼才張啟元:就算考不好 也別覺得自己笨 獨家告白》他,曾被同學視為怪胎 卻抓出臉書資安漏洞

2016-05-16  TWM

一個從小就能用廢電器做機器人的孩子,因為不適應學習環境,險些被教育制度徹底淘汰; 但張啟元沒有被挫折打敗,用自己的方式考上國立大學,繼續朝成為發明家的夢想前進。

我國二成績很差,又不太和同學說話,導師懷疑我精神有問題,幫我找了一個心理輔導師。

我感覺被當白痴不太高興,所以當他用哄小孩的語氣問我:「以後的夢想是什麼?」我故意回答:「當海賊王」。

他還笑笑地問:「為什麼想當海賊王?」我說:「因為我和魯夫一樣能伸縮自如。」(當場表演將兩隻細瘦的手臂往腦後交叉,再從頸部兩側繞回面前,最後在下巴前交握。)閒聊了四、五十分鐘,他突然問我,「記不記得剛才講過什麼?」這時我真的生氣了,我的短期記憶很強,馬上從見面第一句話開始完整重複了一遍,最後還告訴他:「我只是不愛講話,不代表我有精神病!」輔導師聽了好像有點嚇到,只說:「好,我會跟班導說。」三角窗外的街道上光線充足,路過的行人紛紛撐起陽傘。坐在室內回憶求學經歷的張啟元,皮膚卻白皙得像是從未踏出戶外享受陽光:「我以前很沒自信,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盡量不和外界接觸。」他修長的右手手指一直按著左前臂,像在紓緩深藏於肌膚下的疼痛不適。

他很窮。沒錢繳房租常轉學成績跟不上 越脫節越不想念書因刪除臉書創辦人祖克柏的貼文而聲名大噪,隨後協助已故藝人楊又穎家屬解開手機密碼,近期又獲臉書致贈的一千美元舉報漏洞獎金,張啟元屢屢被冠上「電腦天才」、「天才駭客」等封號。但學生時代的張啟元,卻因課業表現極差、個性孤僻,經常遭受「白痴」、「笨蛋」這類的言語霸凌。

「天才或白痴」兩種極端的評價,在今年九月才將滿二十三歲、夢想是當發明家的張啟元看來,同樣荒謬,「我只是想證明我能做自己喜歡的事,能有自己的夢想和未來。」他說話的聲音很小、語調很慢,即使在網路世界戰力十足,骨子裡的他,仍舊是個不愛說話的內向男孩。

這天賦特殊的年輕人,依台灣教育的標準,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魯蛇」(Loser)。

張啟元從小家境窮困,父母原本在同一家銀行擔任司機與總機,卻因銀行被購併遭裁員,只有國中學歷的他們,從此再也找不到穩定工作。失業後,父親改行學腳底按摩,母親則打零工貼補家計,但一家人經常入不敷出,連房租都繳不出來。張啟元從小隨著父母不斷搬家,讀過五所國小、四所國中。

在「一綱多本」政策下,張啟元每轉一次學,就得買一套新課本,課業當然跟不上進度。

其中,最吃力的科目非英語莫屬。在國小三年級前,張啟元連英文字母都沒看過,比起在幼兒園或補習班學過英語的同學,程度遠遠落後一截;偏偏上英語課時,老師喜歡讓同學分組比賽回答,「沒人想和我一組,因為我一定答不出來,同學覺得被拖累。我不想惹人討厭,所以也不主動找人說話。」張啟元說。

他寡言。常被同學霸凌自我隔絕 用紙繩圈住座位上了國中,張啟元成績依舊是最後幾名,除了英文,他連數學、社會都開始落後,「我不能理解數學題目為什麼要直接套公式,段考數學考過零分。我也沒辦法把歷史年代硬背下來,就算很快記得,過一陣子就忘了。」「我小時候會把鬧鐘、電扇拆開,想知道裡面的結構原理;也會拿舅舅不要的廢電器材料組機器人。」從有印象開始,張啟元就習慣問「為什麼」,但在教室裡,老師永遠只告訴你「是什麼」,讓他無所適從。

不適應填鴨教育的張啟元,每次小考考卷總是滿江紅,必須照老師要求「訂正考卷」:罰抄題目與正確答案五遍;沒按時寫完就要打手心、跑操場。張啟元為了不受體罰,連上課時間也拿來罰寫;但手寫得再痠,對考題還是一樣摸不著頭腦,無止境的罰寫,是肉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

自覺無法融入同學,張啟元還曾用剪刀將白紙剪成細長的繩索,在座位周圍繞起一道城牆,結果,當然是換來老師一頓斥責、同學一陣訕笑。

行為古怪、成績爛、又不愛和人說話,讓張啟元經常被同學視為怪胎,甚至還有人拿紙屑、橡皮筋攻擊他取樂;但他知道反抗只會換來更多羞辱,因此總是不為所動,將同學的嘲笑當耳邊風。但他看似遲鈍的反應,更被同學認為智能不足,國二導師還因此找來心理諮商師,評估他的精神狀態。

張啟元國中三年只記得一件有成就感的事:「國一校慶園遊會,我用紙箱剪出海賊王角色,幫班上攤位布置。有同學告訴我做得很棒,但也只是偷偷講,因為他怕討厭我的人知道了,會連他一起排擠。」至於學業,除了挫敗,還是挫敗。

他聰明。摸透出題邏輯基測靠小技巧作答 「猜」上高中「我看到啟元的成績單,只會罵他:『怎麼這麼不認真,你明明是個聰明的孩子啊!』但我書念得不高,沒辦法教他功課,更沒錢讓他補習。」母親廖庭瑋神情有些虧欠,在那段艱困的日子,沒人幫得上這家人的忙。

雖然功課不好,但張啟元不是不懂變通。國中基測時,他分析大考答案選項一定平均分布,所以拿到考卷只寫確定會的題目,接著計算已答題目中,ABCD的出現次數,最後全押寶在出現最少的選項上。

這項戰略,讓他猜到了超水準的一一六分,錄取台中市私立慈明高中,選了他認為最接近發明家夢想的廣告設計科。

他自信。創意天馬行空遇上肯定他的老師 尋回學習熱情上了高中,張啟元對課業依舊消極,一年後,就因成績墊底被轉到「非升學班」。但在教室外,他精研魔術方塊解法,成為魔術方塊社社長,還創下只用十四秒就破解成功的驚人紀錄,讓同學紛紛向他請教。在校外,他玩線上遊戲時,對程式語言產生興趣,開始鑽研修改遊戲,並將「密技」放上部落格分享,也頗受好評。從未嘗過掌聲滋味的張啟元,這時才開始相信,自己並非一無是處。

也許是上天的安排,逐漸找回自信的張啟元,也遇見能夠欣賞他優點的老師:業界出身、負責設計概論的王溢川。在設計概論這門課上,王溢川為鼓勵學生創意,安排一個叫「腦力激盪」的小遊戲,遊戲中,任何人只要說出「不可能」、「做不到」,就要接受懲罰。從小就有一堆天馬行空發明夢的張啟元,終於有機會恣意揮灑他的想像力,在課堂上如魚得水。

「啟元高中時比較陰沉,但講起自己的點子,眼睛像是會發光。」張啟元在課堂上提出的「筷子結合湯匙」、「全3D環景顯示裝置」等構想,至今仍讓王溢川印象深刻。「只要學生有想法,我一定鼓勵他們勇敢執行,因為我知道這群孩子需要先被肯定,才能找到學習熱情。」第一次感覺學習並不痛苦的張啟元,先輕鬆考回升學班,「我意識到這個社會是現實的,成績代表一切,我一定要考上國立大學,才能讓家庭經濟狀況改變。」高三那年,祖父臨終前流著淚說:「因為我做工出身,讓子孫生活這麼苦,我很不捨。」更堅定張啟元藉由考上國立大學翻身的決心。

他發憤。要考上國立大學上網找答案自修 自創口訣背歷史下定決心後,他每天只睡兩小時,其他時間都拿來念書。這一次,他不理會學校老師的指導,決定用自己的方式與考試搏鬥。

他照樣參加學校的小考,但再也不乖乖照老師的指令罰寫,只是把自己錯的題目圈起來,上網找答案。網路上找不到解答的,例如數學,他就跟著朋友到補習班,要朋友趁解題時間幫他向補習班老師請教,最後數學成了他最拿手的科目。

考量成本效益,他每天至少花三小時複習最弱的英文。有一天,學校找了英文補習班老師來代課,張啟元才發現,英文單字原來是由「字首」、「字根」組成,從此他不再死背每個字母,只記關鍵字根再往外延伸,一天強迫自己背兩百個單字;面對陌生的單字他只用很快的速度掃過,寧可多看幾次,也不要在同一個字上糾結太久,這樣的速記法,讓他在四技二專統測英文考了將近八十分。

面對非背不可的科目,他也自創口訣。例如設計史裡的超現實主義代表人物吉馬德、達利、夏卡爾、米羅,在他筆記本裡是:「超(現實主義)級瑪(吉馬德)莉(達利)下(夏卡爾)樓(米羅)梯。」高三的張啟元,像台接上插頭的電腦,持續高速運轉。他的模擬考分數從高二時的兩百分往上狂飆,參加統測時,更以破母校紀錄的五五八.五分錄取國立雲林科技大學。儘管沒上第一志願台科大,但曾經在張啟元幼小心裡留下傷痕的考試制度,已被他徹底征服。

考上大學後,張啟元想起,在升學系統中痛苦掙扎的絕不只自己,因此主動回母校借閒置教室,替學弟妹複習功課,「很多人告訴我,找不到念書的方法和興趣。

我會先問:『你有試過不同的方法嗎?』我的經驗告訴我,不要因為莫名的恐懼,放棄嘗試的機會。」他說。

剛畢業的學生,竟高調回學校「開班授課」,引來部分老師反彈與奚落,但張啟元不以為意,「我被嘲笑慣了,你越覺得我不可能辦到,我就是要做給你看。我也告訴學弟妹,『如果你有決心,就試試我的方法,但要做好被老師盯的準備。』」從學習中找到自信的張啟元,連脾氣都長了出來。

考進大學後,張啟元雖無法適應環境,只完成一年學業,就因太多科目不及格與家庭因素休學。不過發現自己能耐的他,靠著自學的程式語言,揪出許多網站的資安漏洞,也在校外參加創意競賽、發明獎、替企業繪製模型賺取收入,慢慢朝心目中的發明家夢想邁進。

他想說……分數真的不重要!

找到自己的方法就能成功

與臉書的一番交手,讓張啟元一夕成名,也讓他遭受來自專業資安人士的質疑,「開始有人在網路上用專有名詞試探我,如果我答不出來,就說我是假冒的。有些名詞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怎麼做,其他就交給大家評論。」對於來自「主流」的批評,張啟元早已學會淡然處之。

「我一直不覺得自己笨,只有國中時候有點懷疑,可能……真的太多人說我笨了吧。」談起對教育環境的感受,張啟元微微揚起頭,單眼皮下的眼珠往上轉一圈,「如果不是因為一些事找到信心,我可能永遠覺得自己很失敗、做什麼事都不會成功。」如果有時光機器,今天的張啟元會怎麼鼓勵十年前那個無助的自己?「就算你花很多時間,成績還是沒進步,也不要覺得自己很笨,可能只是你沒找到自己的方法,或還沒發現自己的天分。但只要有自信,做什麼東西都會很順利。」內向的男孩又靈活地轉了轉眼珠。

義務教育,是條所有人都必須挑戰的賽道,曾經,張啟元只因在某個階段不適應,就差點被淘汰出局。成年後,他幸運找到屬於自己的競技場,努力朝人生目標邁進,「學習是為了超越自己,分數並不重要。但每個人擅長的事情不同,大家要互補,才能一起進步。」曾經跌跌撞撞的他,如今對未來的人生,滿懷憧憬。

撰文 / 鄭閔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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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民蛻變告白:上場就用盡全力 我不要再保留了! 堪薩斯現場》貼身72小時獨家專訪

2016-05-02  TWM

曾享盡榮耀的王建民,為了再次登上大聯盟,毫不保留地燃燒自我, 即使無法重拾當年頂級身手,光憑他在過程中散發的光和熱, 就已經在台灣的棒球史上,留下另一道難以磨滅的傳奇彩霞。

八局下半結束,比賽接近尾聲,美國堪薩斯市考夫曼球場(Kauffman Stadium)的駐衛警,在左外野全壘打牆上拉開一道僅能容納一人進出的縫隙,準備就緒的台灣旅美投手王建民,獨自穿過窄門踏進場內,緩緩跑向站在內野中央等候他的捕手。

背號六十七號的王建民,是堪薩斯皇家隊少數沒有專屬出場音樂的選手,在他慢跑進場的三十秒鐘裡,只有嘈雜的背景音相伴;由於到了最後一局,主隊還落後兩分,擔心塞車的球迷已開始離場,堅持到最後一刻的觀眾,也沒有太多人替這位後援投手喝采。王建民一九三公分的背影,在偌大的運動場上,顯得格外渺小。

受傷後,只有五%機率再起「做到了很爽 剩下就是打好每場球」王建民在美國中部時間四月二十日晚間八點五十五分踏上投手丘,距離上次出賽,隔了整整八天,這段空白,讓台灣球迷等得心焦。但當天下午,王建民在休息區內接受《今周刊》專訪時,表現得極為淡定:「我不會急,我已經證明自己還能回到大聯盟,現在就是每天做好準備,認真丟好每一球。」接過捕手拋來的白球,用釘鞋鏟平腳下的紅土,無論重返大聯盟舞台的路途多麼艱困孤獨,這一刻專屬於他的考夫曼球場投手丘,讓一切付出,得到了最甜美的回報。

「我受傷時,醫生說我只有五%機會能回到大聯盟投球。其實,就算他說只有一%,我也會拚。那五%我做到了,已經很爽了,剩下就是開心打好每一場球,盡情在球場上發揮。」登板隔天,王建民坐在同一張長凳上,緩緩說明他站上球場前的心理建設,臉上沒有表情。

從藍色帽緣下竄出的幾根白髮,證明了在美國奮鬥的十七年歲月,終究還是在王建民身上留下了痕跡。他在○六、○七兩年,替紐約洋基隊奪下傲視全大聯盟的三十八場勝投,雖然至今仍讓人記憶猶新,其實也是好久好久前的事了。

這位曾帶給台灣人強烈光榮感的職棒選手,近幾年受困於運動傷害,從二○一三年起,就不曾獲得大聯盟保障合約;一四與一五兩年,更完全在大聯盟賽場上消失,他憑著下沉球路壓制眾家強打的場景,似乎只能在回憶裡重演。

但今年的王建民,竟奇蹟似地從皇家隊訓練營竄起,成功搭上開往大聯盟的末班車。儘管現階段並非球隊核心主力,已足夠讓球迷興奮莫名。

被看衰,他燃起更強的鬥志要證明「王建民已經結束了」是錯的美國職棒大聯盟,是全球競爭最激烈、汰舊換新最無情的職場。王建民上一支效力的大聯盟球隊多倫多藍鳥,一三年共動用了三十一位投手,但不到三年,同一批人只剩下七人仍存活於棒球最高殿堂,王建民就是其中一位。被淘汰的二十四人,有十九人年紀比王建民輕。王建民這次東山再起,不僅戰勝了自身的年齡與傷痛,更擊敗了眾多強力競爭者。

四月二十日這晚,王建民投出的第二球就被擊出二壘安打,兩出局後又被接連敲出兩支略帶運氣的安打,失掉一分之外,跑者還攻占一、三壘;接著上場的,是曾拿過打擊三冠王的超級強打卡布雷拉,落後三分的皇家隊,禁不起再次重擊……。

當天稍早,王建民回憶力拚再起的心境與動機,側著頭停頓了幾秒,才慢慢地說出:「想證明別人說的『王建民已經結束了』是錯的,想讓大家看到不一樣的我。」一二年底,王建民離開華盛頓國民隊成為自由球員,一度無處落腳,直到出征世界棒球經典賽表現亮眼,才又吸引球探目光;但過去的傷病史,讓對他感興趣的球隊只願提供小聯盟合約。一三年季初,王建民選擇重返洋基隊,但遲遲等不到大聯盟機會,讓他在六月跳脫合約,轉投承諾將他帶上大聯盟的多倫多藍鳥隊。

加入藍鳥隊前三戰,王建民表現不俗,但到了六月底,情況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七月二日,王建民出戰老虎隊,只投一.二局就失了六分;因為是連續第二場被打爆,賽後他立即遭到釋出。而在這場比賽第二局一、三壘有人時,以一發三分全壘打將建仔擊倒的,正是卡布雷拉。

近三年後,依舊想證明自己夠格留在大聯盟的王建民,面對同樣的打者、同樣的危機。這一次,他用一記外角伸卡球,讓卡布雷拉擊出軟弱滾地球出局。走回休息室的路上,隊友用手套拍拍他的臂膀,他通過考驗。

「我打了那麼多場比賽,不會特別記得哪一場,上來就是一個打者,就是丟出最拿手的球路,讓他打不好。」隔天下午,王建民聊起這次對決,情緒不見起伏。

「不管站在哪裡,都要用一樣的態度去比賽。」他接著補充。這句話,從曾經宰制大聯盟、過去兩年卻像個棒球浪人的王建民口中說出來,後勁格外沉重。

遭下放,重新適應菜鳥生活「辛苦,但畢竟是做你想做的事啊」過去在大聯盟,王建民唯一的責任就是保持健康,按時上場繳出夠水準的成績;訓練、飲食、洗衣、整理裝備這類生活大小事,則一概由球團人員照料。但在小聯盟這兩年,王建民必須重新體驗菜鳥時期的「精實」生活,凡事親手打理。

舉例來說,大聯盟球隊外出作戰,球團會安排包機,讓球員以最省時舒適的方式旅行;預算不多的小聯盟球隊,只能搭巴士移動,一趟跨州賽事,身材高大的運動員,很可能得在狹窄的座位上度過八個小時車程,一抵達目的地就準備比賽,毫無喘息空間。

「我上大聯盟之前,也在小聯盟待了五年,那時候就習慣了搭巴士這些。辛苦是辛苦,但畢竟是做你想做的事啊。」對於小聯盟的克難生活,王建民只用兩句話就輕描淡寫帶過。

枯燥又緊湊奔波的生活,對渴望大聯盟滋味的年輕小夥子來說就夠辛苦了,更何況是享受過頂級待遇的名將?但王建民從來沒有抱怨,「建民一直用謙遜低調的態度,和務實穩健的職業精神,面對一切的試煉與考驗。」自二○○四年起擔任王建民經紀人的張嘉元這麼觀察。

就算頂得住艱困環境,心裡難道不覺得落寞?「心情上也沒什麼不一樣,年輕時是想證明自己能上大聯盟,現在是想證明自己還回得去。」王建民依舊三言兩語解決了這個話題,像輕鬆製造另一個滾地球出局。

話雖如此,三十六歲熟男與光棍菜鳥終究有個根本差異:對家庭的牽掛與責任。王建民在美國打球這些年,無論落腳何處,妻子與兩個兒子都一路相伴;但當大兒子滿六歲得開始上學,家人無法再一路相隨,只能定居佛羅里達州,讓王建民獨自外出征戰。球季中,王建民能陪伴孩子的時間非常有限,每次短暫相聚後的離別,就是父子最心酸脆弱的時刻。

「他(大兒子)現在比較懂事,知道自己要上課,我要在別的城市打球,所以只能偶爾打電話或視訊。

」王建民攤開投球的手掌,細數所有能與家人相聚的時間,講起話來不再那麼簡短扼要。

「會不會希望兒子長大後,知道爸爸年輕時為了一件事這麼努力投入?」面對這個問題,王建民沉吟了許久說,「應該會吧。」但無論犧牲再多,都不保證能在實力至上的職棒叢林中生存。一四年底,王建民加盟亞特蘭大勇士隊,隔年開季卻只能從小聯盟出發;更糟糕的是,在小聯盟,他依舊找不到穩定的手感。

這是最低潮的一年。去年六月一個周五,王建民照例在下午一點抵達球場,但還沒開始一天工作,就先被叫進球隊辦公室,聽教練親口告知勇士決定與他解約。這是王建民十六年職業生涯中,第一次被「拋棄」,但個性內斂的他沒多說什麼,只是靜靜走回置物櫃前,收拾私人物品。

墜谷底,幾乎沒有球可打轉戰獨立聯盟 薪水連住旅館都不夠「我知道球團要把下面的球員升上來,這是常態。不過那時也覺得,可能是自己才剛到這支球隊,不那麼受重視。」從不服輸的王建民說得豁達,但中間不知經過多少自我調適。

「那個下午我接到建民的電話,說他被解約了,聲音像是有點哽咽。我趕緊告訴他:『別擔心,如果你還想打,我馬上聯繫其他球隊。如果你想到此為止,我也全力支持,因為你已經擁有不可思議的傑出生涯。』」與王建民交情深厚的張嘉元,那一刻也感受到好友兼客戶的失落與徬徨。

「我那時想說無論如何,至少打完整年再做打算。」王建民表達了強烈的奮戰意願後,經紀人立刻替他聯繫大聯盟另外二十九支球團。然而,沒有一支球隊正面回應,唯一有興趣的西雅圖水手隊,也因小聯盟名單額滿,只回答「保持聯絡」。

接近山窮水盡之際,張嘉元將觸角轉往不屬於大聯盟系統的獨立聯盟,發現位在巴爾的摩近郊的「南馬里蘭藍蟹隊」有個先發投手空缺,可以讓王建民維持比賽節奏。雖然王建民對獨立聯盟毫無概念,但在沒有其他選擇下,還是開了十小時的車到馬里蘭州,只求延續投手生命。

獨立聯盟就像是為王建民這類老將量身打造的展示平台,不少大聯盟球探會以逛露天市集的心態到場「挖寶」,球員薪水也只是聊勝於無,特別的福利是球團和當地居民協議,以贈送季票換取民眾讓球員免費寄宿;像王建民不願寄人籬下,就須自理住宿。王建民在藍蟹隊月領兩千七百美元,已經是全隊最高薪,但這筆錢,連住旅館都嫌不夠。

但王建民並未自認屈就而自暴自棄,依舊以大聯盟標準,認真準備每一次出賽;經紀公司也會在王建民登板前向大聯盟發出「採訪通知」,要球探記得王建民這號人物。終於在連續三場優質先發內容後,水手隊空出了一個球員位置,王建民又回來了。

「他在藍蟹隊表現得極為認真專注,展現了職業選手風範,我始終認為他仍具備大聯盟水準,他也憑著自身努力辦到了。」藍蟹隊總教練柯利本(Stan Cliburn)這麼形容效力藍蟹隊的王建民。

低潮時,回憶巔峰的自己「以前那麼強,現在一定也可以」儘管一五年球季後段回到水手隊,季末也接受棒球農場特訓課程,但年歲漸長的王建民並未因此更接近大聯盟;直到耶誕節前夕,他都沒等到一份合約報價,職業生涯再次亮起黃燈。就在這時候,堪薩斯皇家隊像從天而降的禮物,出現在王建民面前。

「王建民有過優秀成績,具備堅強的韌性與鬥志,又接受了棒球農場特訓,所以球團願意在可控制的風險內,給彼此一個機會。目前看來,我們做得還不錯。」皇家隊副總裁Jin Wong決定簽下王建民前,對張嘉元說了句美國俚語:Let's catch lightning in the bottle(用瓶子捕捉閃電,意指「看看運氣如何」)。至於王建民登上大聯盟是否等於捉到了閃電,他微笑地說:「過陣子就知道。」○九年動過肩膀手術後,王建民曾嘗試調整配球形態,不再只用伸卡球和打者硬碰硬,「以前年輕不懂得保留,能投多快就投多快;受傷後在小聯盟,會想要投出不一樣的球風,除了讓打者打不好,也減少手的負擔。」他說。

但今年如願返回大聯盟,王建民的心態又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我現在會想,反正再投也沒幾年了,所以上場就用盡全力,不要再保留了。」王建民鬆開交握的雙掌,像是想釋放所有的束縛。

用盡全力,難道不怕再受傷嗎?「不會啊,反正五%機會我已經做到了,很夠本了。」雖然知道再次受傷等於運動生命終結,但既然達成了艱鉅的任務,王建民也想測試自己的極限,「我想看看肩膀能承受多大的力量。」枯燥乏味的復健過程,是王建民少數承認的挫折時刻。當身心陷入低潮,他獨門的紓壓方式,竟是找出自己在洋基隊大殺四方的影片來欣賞,「看自己最強的時候,再聽播報員講的話,就會感到比較有信心。想說以前自己那麼強,現在一定也可以做得到。」他說。

這些「王建民精華」,通常在什麼時候派上用場呢?「沒事就會看一下,看完感覺會比較好,好像身體的能量會增加。

」想起全盛時期的表現,王建民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往前走,一旦決定就不回頭「如果你沒走,怎麼會知道是錯的」四月二十三日晚間,王建民再次穿越左外野那道窄門,在球隊四分落後的情況下,接手最後一局投球。像是在證明前天說的「不再保留」,他投出的第一球,時速就催到九十三哩(約一五○公里)。

這晚王建民又失掉一分,下場時顯得有些自責,但賽後梳洗完畢,他又回復一貫的沉穩:「狀況不錯,不然球速也不會出來,但比賽有時就是這樣。」高人一等的他,眼神始終直視,像是盯著前方。

「要相信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就朝那個方向走,不要到了一半不順利就想放棄,要不斷往你的理想靠近。」無論是談拚戰十七年的心得,或是重返大聯盟的關鍵,王建民總是反覆強調,「往前走就對了。」「一決定了方向就不考慮其他可能,難道不會怕走錯路嗎?」聽他說了這麼多次,我終於鼓起勇氣提出質疑。

「走錯路?」王建民遲疑了一秒,笑了,像聽見全世界最愚蠢的問題。「可是如果你沒走,怎麼會知道是錯的。」在牛棚做好準備,等待眼前的窄門為你開啟,孤獨地奔向投手丘,認真投出每一顆球……,職業生涯接近尾聲的王建民,即使面對看似難以反攻的第九局,依舊不曾懷疑。因為他知道,比賽還沒結束,任何事情都還有可能發生!

撰文 / 鄭閔聲 攝影•吳東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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