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的是,要做好任何一個行業的O2O,必須要有這個行業足夠的積累和經驗,幾個月乃至一兩學期的積累肯定是不夠的,如果缺少行業積累,僅憑互聯網工具就想顛覆這個行業,未免太傻太天真,跟遊神跳蚤有什麽區別?
在這個苦逼的外賣行業,我堅持了十年,為何我會堅持這麽長時間?這是我的事業,我養家糊口安身立命買房買車全靠這個,無所謂愛與不愛,必須堅持,不管面臨多大競爭,也要硬上死磕。希望我的教訓和經驗,能夠給外賣平臺的從業者帶來真正的幫助。
我的校園外賣經歷
最早在成都理工大學讀大三的時候,拉了另外兩個同學做合夥人,共同投資2500元,於是請廚師、租民房,開始了我們的外賣事業。生意不好時,親自騎著三輪車,端起外賣箱到各棟寢室樓道去叫賣,多次被樓管阿姨和保安驅逐出來。後來改變營銷方式,到各個寢室去發傳單,有了訂單我們自己親自去送。再後來又在學校芙蓉食堂二樓租了一個鋪面,相信在理工呆過八九年以上的校友應該知道“雨花食堂”,那時一個盒飯的價格也就四元左右,我們的外賣一天的營業額能達到兩千多,我們一個合夥人一個月的收入都是六七千,抽的煙都是中華。
直到租房合同到期,我們又輾轉到現在的地址,一直經營到現在仍在營業,幾乎成都理工大學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師生都知道我的店,有幸理工校長也曾光臨過本店。先後在成都理工大學、西南交通大學、西南石油大學經營過餐廳堂吃和微信外賣平臺,有幸的是我把微信外賣平臺都做到盈利了,在這十年的外賣生涯中,聘請的外賣兼職不下400人,積累了寶貴的外賣配送經驗。我就是成都理工外賣第一人,其實就是個送外賣滴!
外賣在成都校園市場的慘烈競爭
三年前誕生一個名為“時時送”的外賣平臺,主營超市商品,後來增加了簡餐,訂餐方式主要是網站和電話,幾個月時間迅速擴展到成都二十幾所高校,包括交大、理工和西南石油,可惜好景不長,那樣開實體店的重模式以及那麽薄的利潤無法支撐其繼續發展,到目前絕大部分店已經關門謝客。
後來又出現一家名為“易吃網”的外賣平臺,主要訂餐方式還是網站,電話和微信公眾平臺也可以訂餐,這是我所知道的最早的微信訂餐平臺,也是在幾個月之內迅速擴展到成都二十幾所高校,還提供配送,交大和理工均有,可惜很多校區還沒有開展起來就夭折了。
零點校園其實是比較早的,真正大規模發展是在去年,在成都也有二十多個點:西南交大和電子科大相繼做到月流水二十幾萬和三十幾萬,成都理工其實也做得不錯,是零點站里發展最快的;也是2013年零點十佳站之一,呵呵,站長就是本人。不過後來在這些大平臺的PK下,很多零點的平臺都不堪一擊,不得不放棄或轉型。
去年底到今年上半年,淘點點、美團、餓了麽這些大平臺相繼來到成都,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成都理工,真是兵家必爭之地,似乎拿下了理工,就掌握了主動權,勝券在握一樣。“既不從商家那里提成,同時還補貼消費者飲料且每單均免三到五元”的促銷活動,攪得這個市場一片混亂,更是整得其他小平臺如“點外賣”、“校園通”、“ZM外賣”極其被動,有的已經名存實亡。
外賣平臺運營的細節在這里也不累贅,如果你是希望通過自己的實踐慢慢積累經驗的話,我勸你洗洗睡了,不如跟著有經驗的人學習一段時間再開始。連三大平臺之間都在相互學習模仿,我們為何還要傻傻的去摸索經驗?那篇“四個月一百萬營業額”里面講的方法,看看就是了,不要期望自己也有那樣的好運;那篇“外賣O2O的三大痛點”,剛開始做的幾個月甚至一年,的確也很容易陷入那樣的誤區,想避免怎麽辦?跟著有多年經驗的團隊或平臺學習,自然也就能繞過那些誤區。
眾多外賣平臺是怎麽死的?
我接觸過幾百個校園外賣平臺,分析主要有以下三種原因:一是缺乏經驗、執行力又不到位、個人能力又差,這樣的平臺遲早會死掉;二是在大平臺的“燒錢促銷又不從商家提成”的措施下被PK死的,沒有配送的平臺更是不堪一擊,這個原因目前死得最多;三是即便有配送,但是業務量和統籌安排無法支撐配送團隊,反而被配送給拖死的。這是一個悖論,要想把外賣平臺做好,必須要做配送,但是配送一旦做不好,反而成為外賣平臺的負擔。
要做好校園微信外賣平臺,我認為這三個條件必不可少:
一是行業積累,必須要有餐飲經驗,即使你沒有餐飲經驗,你們團隊或者你們的指導老師至少要懂餐飲,這個經驗的好處是能夠幫助你的平臺從行業深度去整合各種資源,你甚至可以指導你的合作商家如何采購更質優價廉、炒菜過程該放哪些調料火候如何把控做出來的菜才更好吃、哪些竈更節能等等,這個才是能夠幫助商家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從而提升外賣平臺競爭力的有效措施;
二是高效的信息處理平臺,微信公眾號,找一家用戶體驗極好的微信第三方技術提供商,這里不推薦app,推廣成本太高,我等屌絲是沒有那個財力去推廣app的,如果你是土豪,那我管不著;
三是校園外賣通行證,在這個受政策影響極大的市場,如果你沒有校園外賣通行證,隨時做好停業的準備吧。
可以說,外賣平臺的核心已經不是微信第三方技術或是app,關鍵是配送,但這個配送又是極其複雜的,僅憑博士的客觀數據分析,也很難在大眾化的外賣市場提高多少效率,重要的還是餐飲行業經驗和平臺運營經驗的積累,也只有這樣的行業積累,結合數據分析專家的統籌安排,才能在配送這塊做得更好。
希望以上的描述能夠給這個行業的從業者帶來真正的幫助。
本文經品途網授權轉載
“史上最強暴雪”未能如期而至,第二天清晨紐約市區路面雪已融化。 (南方周末記者 袁端端/圖)
2015年1月27日清晨7:30(紐約當地時間,下同),紐約人做好了被暴風雪把整個城市席卷的準備,但意想不到的是,他們等來了的卻是道路和交通的解禁通知。
這場“史上最大”暴風雪從預測的91厘米(3英尺)厚變成了可憐的18厘米(7英寸),清晨市中心曼哈頓的道路積雪已經融化。按市長白思豪的話說,紐約“躲過這場惡劣的暴風雪”。
過去的幾天,這場暴風雪牽動了整個紐約市的神經,紐約市政府選擇以一種謹慎與保守的方式來應對。學校關閉、商場關閉、公園關閉,甚至連整個公共交通系統都第一次因為暴風雪關閉。
媒體和公眾開始質疑政府部門是否反應過度。交通恢複的半小時後,紐約州州長安德魯·庫默向大眾解釋,“顯然,現在降雪比我們估計的要少得多。我們確實有些過度反應了。”但他也強調,穩妥點總比後悔要好。
“那不是我下的指令,州長在關停地鐵系統前沒有問過市政廳。”紐約市市長白思豪表示對於地鐵和公交系統的全面關停,在指令下達前他並不知情。這段發言看上去像是想撇清某種關系。
國家氣象局氣象學家蓋瑞·薩托考斯基在自己的推特上發了好幾條道歉信息,語氣聽上去頗難為情:“我向所有的決策制定者和大眾致以最深重的道歉。你們做出的艱難決定都是希望建立在正確的結論上,但很可惜,再說一次,非常抱歉。”
雖然傳說中“史上最強暴風雪”並沒有出現,但它所帶來的緊張氣息至今仍令人記憶猶新。
1月25日,紐約市市長白思豪在曼哈頓西14街的環衛處停車場召開發布會,宣布周一來臨的暴風雪極有可能成為紐約市歷史上最嚴重的雪災,他用到了“威脅生命安全”(life-threatening)和“歷史性”(historic)這些嚴重的字眼。他還建議市民應盡量留在室內,避開強風、低能見度以及危險的道路狀況。
此前,國家氣象局向包括紐約市在內的多個東海岸城市發布暴雪警報,稱這場“歷史性的”暴風雪將出現在26日下午或晚上,持續到27日晚間。
白思豪在發布會上信心滿滿,他表示紐約市政府將戰勝這次危機。
紐約市應急系統全速運轉了起來。市政系統準備了包括500輛食鹽融雪機、1500臺掃雪機、1806把雪鏟、超過25萬噸的鹽;2400名清潔工將使用這些工具,從25日晚上7點一直忙到26日早上7點,接著另外2400名清潔工會頂上,繼續工作12個小時。
現代城市在暴風雪面前,十分脆弱。像紐約這樣的超級城市,自然水系的萎縮,讓雪水不易下滲,容易變成地面積水,導致險情。
為避免交通事故,紐約市所有的公交車都裝上了防滑輪胎。在白思豪講話的時候,近500名交通運輸局的雇員正分布在紐約共6000英里的大小街道上,填補路上的坑窪,他們已經填上了一千多個,並計劃在26日之前再填八百個。
此事甚至驚動了總統,正在訪問印度的總統奧巴馬聽取了有關暴風雪的消息;白宮表示正在與東岸官員保持聯系。
得克薩斯州農工大學研究防災規劃的肖渝教授告訴南方周末記者,美國的應急管理系統是受過多次歷史考驗的。“9·11”以後,美國整個應急系統的重要性不斷提高。每個縣里會有一個應急管理辦公室(OEM),負責指揮協調政府各部如交通、醫院、衛生等及私人機構共150個單位。如果發生緊急情況,需要多部門共同響應,OEM就是現場的總協調,在聯合事故處理指揮部中,最高級別的政府部門既不是警察局,也不是消防局,而是OEM。
26日約8時,紐約開始下雪。據南方周末記者觀察,雪在上午10點時慢慢變大,並伴隨強風。
15時,南方周末記者在雷克星頓地鐵站看到,人流量明顯比平時更多。由於許多機構宣布提前下班或停業,人們湧進車廂,希望早點回家。
18時,紐約市所有公園宣布關閉;聯合國位於紐約的總部宣布關閉;紐約市所有的公共學校停課,共有100萬名學生受到影響。
20時,本是百老匯演出開始的時間,但禁演讓整條劇院街陷入一片漆黑;同時,世界上最大的百貨商場梅西百貨提前一個半小時結束營業,第五大道周圍的眾多奢侈品店也紛紛提前關門。
21時,紐約市市長白思豪宣布紐約市進入緊急狀況;在紐約州州長的要求下,紐約國家警衛隊派出了260名執勤的士兵和空軍協助雪暴時的應急響應。
23時,紐約市執行州長在六小時前發布的交通禁令:地鐵以及公交系統停運,所有非緊急車輛禁止通行,違者將面臨最高三百美元罰單。這是紐約市歷史上首次因暴風雪而全面關閉地鐵、巴士等交通系統。
大紐約地區三大機場肯尼迪機場、拉瓜地亞機場、紐瓦克機場幾乎全線癱瘓,絕大部分航班被取消。其中27日當天超過4200架次航班被取消,至28日,這個數字增加到8000架次。
“所有的措施都是為了保證人的安全。”肖渝教授說。在她看來,紐約做出一系列舉動都是為了最大限度地保證安全。整個社會系統願意接受因為停工、停學、停業帶來的損失。
為了面對這場暴風雪,紐約市作出了萬全的準備並嚴格地付諸實施。當這一天已接近尾聲時,紐約的街道上因交通禁令而空無一人,車輛也幾乎絕跡。
這座城市選擇以一種保守的姿態來迎接暴風雪,南方周末記者也通宵守候,準備記錄這座特大城市的應對之策。但出人意料的是,雪越下越小。至28日淩晨六點,幾乎停了。
有驚無險。唯一的一場慘劇發生在長島蘇福郡,一名17歲少年在與其他兩名夥伴輪流玩雪地輪胎時失去平衡撞上路燈桿,被緊急送往醫院後宣布不治身亡,這是這場暴風雪目前造成的首起死亡事故。
政府部門做了最大強度的應對,紐約人買完了商店里的食品。 (南方周末記者 袁端端/圖)
27日,紐約人發現,讓他們提心吊膽的這場暴風雪強度離預測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紐約州州長安德魯·庫默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他在接受CNN的采訪中說,“我們從氣象學家那里得知雪將會有兩英尺厚(61厘米),要知道這兩英尺足以讓整個紐約癱瘓。所以我們做了為保證人民安全的正確的事。”最初,國家氣象局的預測是2-3英尺(61-91厘米厚)。
幾周之前,因氣象學家低估了布法羅市的雪災情況,他還公開批評國家氣象局。但紐約州的官員們沒有太多選擇,紐約市沒有自己的氣象預警系統,一直依靠國家氣象局有限的人員和設備進行預測。
安德魯·庫默告訴公眾,他們正在建立紐約自己的氣象預測系統,這將會是全美最先進、最精妙的系統,預算是1800萬美元。“因為我們的重大決定不得不依賴這一系統。”
27日下午三點。美國國家氣象局召開新聞發布會,通報了這次暴雪預測的過程。局長路易斯·烏瑟里尼對媒體承認,他們沒能在暴雪來臨之前,解釋預測降雪量的困難,導致所有人以為預測結果就是一定會發生的。
“但這是我們根據有限信息內做出的最好也是正確的預測。”路易斯對南方周末記者解釋,之所以會和公眾的感受差別如此之大,是因為各部門沒有把預測的不確定性告訴大家。
“難道這不是一次很失敗的預測嗎?”發布會現場,美聯社一位男記者尖銳地指出,所有人都認為這次預測十分糟糕。
“預測沒有好壞之分。為最壞的情況做打算,執行的規避風險措施依然是正確的決定。”路易斯顯然不能接受“失敗”這個指控。
另一種聲音則把帽子扣向媒體。新澤西州的州長克里斯·克里斯蒂(Chris Christie)認為是大眾傳媒推波助瀾,讓各方過度反應。
“你們媒體24小時在不間斷的播可能到來的災害。人們采取的決定都是依據這些。”在他看來,預測錯了是一種幸運,人們的生活可以回歸到常態,但政府在保護人民安全上過於謹慎並沒有錯。
截至南方周末截稿時,雖然紐約市上空還在飄著雪,但已經沒有人關心它了。人們對於這次烏龍預測的追責熱情已經遠遠超過了那場子虛烏有的史上最強暴風雪。這個決策系統中,每個環節的行為都在受到嚴格審視。
收錢幫助快誤點的乘客走“特殊通道”趕火車,貌似無可厚非,為何不能正規化呢?聽到記者的疑問,一名“車耗子”笑道:“正規了哪有錢分呢?”
他們三兩成群,遍布北京站;他們神通廣大,“內部有人”,在站內來去自如;他們也見不得光,見了警察遮遮掩掩……在2015年的最後一天,記者近距離接觸了一次這些北京站的“車耗子”。 去年12月31日22時40分許,記者達到北京站外時,離開車時間僅有7分鐘,只好提著行李一路狂奔。突然,一個身著橘色羽絨服的黑瘦男子攔住記者,說:“哥兒們趕哪趟車?Z317?還有3分鐘關門了,你要排隊進站肯定來不及了,跟我走吧,保你上車。” 看到進站口長長的隊伍,記者本已絕望,但聽這位“橘色羽絨”一說,好奇心又起。早就聽說北京站有帶領旅客走神秘特殊通道的“車耗子”,不妨體驗一把。 “勞務費”是200元,一分錢不讓。正要交錢,橘色羽絨卻有些緊張,拉拉記者衣角:“走,到那邊說話,有警察。”收了錢後,“橘色羽絨”指揮另一位名為小王的男子:“扛行李,走,記得給主任打電話留門。” 小王扛起記者的一件大行李,帶領記者從長長的隊伍側面奔向進站口,拿出一個黑色小本子讓檢票員一瞥,就沖了進去。從安檢一側沖過時,安檢人員本想喝止,但見了黑色小本,也就不加阻止。小王得意地說:“我們是鐵路內部的。” 終究遲了一步,沒趕上火車。回到北京站外,記者有些失望,要求退錢。“橘色羽絨”說:“這是不可能的,我們已經給主任打了電話了,這錢就得交給他們的。”然後他對著攝像頭努努嘴,說看到沒,攝像頭都拍到了,收多少錢他們都知道,回頭得對半分。 “沒事,還有辦法,我可以讓你搭下一班車,沒票也能上。”小王一邊說,一邊帶著記者來到出站口。這時沒有車次到站,出站口鐵門緊鎖。小王卻掏出一串鑰匙,輕松打開了這道門,和記者進了車站後再反鎖上。 小王交代記者說,低頭一直走,有車站的(人)問,就說剛才在這兒睡覺,剛睡醒去趕車。按照小王的交代,記者果然順利無票進站,並搭乘了下一班列車。 和小王交流時得知,他已經幹這一行十多年了。北京站內還有近60多位同行,一般兩三個人一組,分布在站內站外的各個角落,平時在自己的地盤上做生意,偶爾也會相互“照應”。淡季時一天能做四五單,春運這樣的旺季能做十幾單。 收錢幫助快誤點的乘客走“特殊通道”趕火車,貌似無可厚非,為何不能正規化呢?聽到記者的疑問,一名“車耗子”笑道:“正規了哪有錢分呢?”
特別提醒:如果我們使用了您的圖片,請作者與本站聯系索取稿酬。如您不希望作品出現在本站,可聯系我們要求撤下您的作品。
由於2月1日南下廣東部分列車出現不同程度晚點,導致廣州站和火車東站多趟始發列車循環晚點,最高峰有近10萬旅客滯留。廣州警方啟動火車站地區春運安保二級響應,增派3900名警力前往現場維持秩序。 (南方周末記者 翁洹/圖)
沒有在春節前在廣州火車站坐過火車的人,別說你經歷過春運?
2016年2月2日,我終於體驗到了傳說中的廣州春運。過去,它出現在眼前的電視里、流傳的段子里、憑空地想象里,現在它就在我的身邊。
已是春運的第十天,官方說我的身邊只有5.6萬人。5.6萬人是一個什麽概念?從東邊緊鄰車站的公交場站到達西廣場的臨時候車棚,直線距離大約一公里,平常時節這段路輕輕松松大約需要15分鐘,而在這一天,我和我的行李箱被人流慢慢推著走了兩個多小時。
我是下午四點出發的,距離我所要乘坐的火車T180發車時間4個半小時。在廣州市區打出租,一連幾個司機,一聽要去火車站,幾乎是頭也不回的就絕塵而去。連地鐵、公交在這個時候,都可以合法飛掉“火車站”站,而不會被投訴。這些天,無論你選擇任何交通工具,都不得不提前或多坐一站下車。
我最終是搭公交在距廣州站還有一站之遙的越秀公園站下的車。周邊的道路早已經封閉,沒有任何其他車可以再深入,你能依靠的只有你的腳。在這里,不管你再初來乍到,其實也不會迷路,因為你很快就會匯入一道涓涓不斷的人流中。然後,人流不斷壯大,它的方向只有一個:火車站。
但路上依然有操著各種口音的人在詢問,火車站怎麽走?我相信,他們並非疑惑人流前進的方向,而只是希望從過客的回答中得到某種心理的安慰。很多人,甚至還沒等到回答,就已經做好了匯入這股人流的準備。
我和一位50多歲的江西大叔結伴而行,大叔扛著用繩子系起來的兩個大包,我們跟著大部隊一路向西。不到一公里的路上,到處是維持秩序警察、軍人。路上還有叫喊著“小板凳,十塊一個”的小販,但幾乎沒人停下來買;停在馬路邊休息的人,抽著煙,看著這腳步匆匆的行人,有人時不時舉起手機,拍照。這一路,聽到最多的是,“怎麽這麽多人?”
到了東廣場的進站口,眼前黑壓壓的全都是人的腦袋,一眼望不到邊。你無從知道前方是什麽,最明智的方式就是跟著大隊伍向前、向前、向前。擡頭看著廣州站三個字下面的大屏幕,滿滿的紅色字,寫著“晚點三個小時,四個小時,六個小時……“
我和大叔是被推進排隊的隊伍中的,人流的前進速度大約每分鐘十多米。
前進十五分鐘後,大隊伍走過了第一道彎,我才意識到,這是人為隔開的一條長龍,呈S形。時不時大隊伍會停下來,這時有人會趁這個間隙拿出手機舉過頭頂,拍下這個人擠人,堪比2008年的盛況。
不時有馬上到開車點的人急著想擠到前面去,但往往會在招來眾怒之後,得到一句安慰的話,“反正都晚點好幾個小時了,不用急”。
人流吵吵嚷嚷繼續向前,不時有手拿喇叭穿制服的人高喊:不要擠,慢慢走。度過最初的著急、疑惑之後,這時候開始有人調侃地說這是他經歷的人最多的春運。
有人的箱子被擠壞了,無奈下也只能抱怨自己的壞運氣。也有人暈倒了,這時候會有醫生或警察把他扶到邊上的空地上,掐人中,餵水,沒有其他人會為此駐足,大家往往只是看上一眼,然後繼續挪著腳步。
直到有人突然有人喊了一聲,“飛機”,才會有不少人擡起頭來,原來卻是無人航拍器,有人邊走邊拍照,旁邊的人則趁這個速度差在人群的間隙中前行。
一個小時後,終於走過了東廣場。警察時不時會人為地控制一下人流。每一次控制之後,前方便會出現一塊空地,一放開,人群便如同百米沖刺一樣往前跑,比別人快一秒,意味著在隊伍中更靠前,更能快一點進入候車棚。
在西廣場,臨時搭建了16個候車棚。直到7點半多,我終於擠進了第13候車區。一位安徽人聽說我用了2個多小時就進來了,無比感嘆我的速度,他說,“我們一家三口用了三個多小時”。
臨時候車棚播放著車站廣播,廣播陸續講著各個列車的候車位置,在候車棚前方的大屏幕上,滾動著各個列車晚點時刻,我數了數,基本上90%的車處於晚點狀態,我的車晚點了三個多小時。
晚上八點多,候車的人逐漸坐了下來,這個時候肯定沒有檢票進站的可能了。大家開始聊天,七八歲的小孩子都在抱著手機玩遊戲,聽到打電話的人跟電話那頭用山東話說著,“火車晚點了,現在還不知道什麽時候開。”
一個女人一邊慶幸著天沒下雨,一邊又在抱怨著這麽多人,晚點這麽多,電話那頭在安慰著,她越來越焦躁,“我受不了了,煩死了。”
晚上十點多,六百多人的候車棚里,彌漫著煙草的味道,女人們坐在自己的行李上嗑著瓜子,地上到處是瓜子皮,各種塑料包裝袋。但很少有人喝水,畢竟上廁所實在麻煩。
十一點多,有了檢票的跡象,武警和軍人用人墻把人流隔開,一波一波地放人進站。
在候車棚等了將近四個小時,凍的瑟瑟發抖,我跟著人群進了廣州站二樓的候車大廳。候車廳里依然全都是人,站著坐著,吃泡面的,瞇著眼的……
到了十二點,我終於上了車。一上車,人們就在廁所門口排著隊,還有人趕緊拿出泡面吃起來,但還沒吃完,臥鋪區就熄燈了。黑暗中吃完飯的人爬上了床,開車後十五分鐘,列車上響起了如雷般鼾聲。
這是我在廣州經歷的第四個春運,也是最難忘的春運,我滯留時間算起來只有4個小時,這還算比較短的。躺在床上,我想著自己這一天,只有一個感覺,累。
“五一”前夕,香港金融管理局公布的一組數據刺痛了不少香港市民:2016年一季度香港負資產住宅按揭宗數從去年四季度的95宗增加至1432宗,暴增14倍,創2011年10月以來新高。
之所以用“刺痛”,是因為不少20世紀90年代後期的香港購房者都有過“負資產”的經歷。
香港1998年出現首次通縮後經濟開始變差,2003年又遭遇了非典(SARS)侵襲,樓價大幅下挫,較1997年的高位下跌了近70%。2003年6月,整個香港的住宅負資產宗數達到了歷史最高的105697宗。
戴著口罩的男子從房產中介門口走過
“1997年的時候我買了一套價值742萬港元的房子,從銀行貸了667.8萬港元,可這間住宅到2003年就只值250萬港元了。”在香港一家律師行工作的趙偉(化名)告訴《第一財經日報》記者。最終,由於無法拿出更多現金來彌補抵押品的價值不足,趙偉的房產被銀行收走拍賣。
如今,不少剛工作不久的香港購房者很有可能重蹈趙偉的覆轍。
負資產經歷者決心終生租房
1997年,拿到第一筆年終獎金的趙偉決定在香港完成置業夢想。幾經挑選後,他連夜排隊抽中了位於香港深井浪翠園小區的一套住宅。
“房子是927平方英尺(86平方米),當時每平方英尺的價格是8000港元,總價約742萬港元。”趙偉告訴本報記者,當時的借貸環境非常寬松,首付僅需一成,他覺得非常幸運。
誰料,這套房子竟成了他一生的噩夢。
2003年,金融危機加上非典席卷,市民對香港樓市失去信心,房價開始暴跌,比1997年的高位下跌了約70%。“當時就算是新樓盤,每平方英尺的價格也只有2000~5000港元,很多香港人都難逃負資產的命運。”趙偉表示。
由於房產的抵押價值已經低於未償還貸款總額,銀行便開始向不少業主callloan(要求借款人提前部分還款)。“萬萬沒想到有一天銀行也給我打了電話callloan。”趙偉買房時從銀行借貸了667.8萬港元,而他那套房產當時的價值跌到了250萬港元,是原價的近1/3,他自然也成了負資產人士。
“銀行打電話來時,我還欠銀行500多萬港元,銀行要我再追加300多萬港元,以彌補抵押品價值不足的情況,否則就要收樓。”趙偉回憶起當時的情況依舊心有余悸,“感覺天要塌下來了。”
香港房價曾多次出現大幅下挫
無奈的是,趙偉家境並不富裕,買房、裝修已經花光了所有積蓄,最後他只能眼看著銀行收走這套精心裝修的房子。“房子也沒有了,還欠了一身債。”趙偉告訴本報記者,銀行以200多萬港元將房子拍賣後,他還欠了銀行200多萬港元。
最近,趙偉終於還清了所有欠款,但受過挫折的他早已決定終生租房。
像趙偉一樣,經歷過負資產的香港人不在少數。根據香港金融管理局數據,2003年6月,出現了105697宗負資產案例,未償還貸款額高達1650億港元,即每宗平均欠款156萬港元。
香港財政司司長曾俊華在上月公開表示,負資產在經濟不好的時候經常出現,樓價自從去年9月以來,已經下跌11%,但趨勢仍不明顯。他會密切留意樓市的狀況,因為如果樓市有大幅調整,將會影響經濟發展,除了樓價以外,還會留意負擔能力、供求等一籃子因素。
多名市場人士也對本報記者表示,如果香港房價持續下挫,負資產的個案將會大幅增加。有銀行界人士透露,一旦負資產數量增加至1000宗,就會觸及不少銀行的警戒線。
萊坊高級董事及估價及咨詢主管林浩文則對本報記者表示,負資產的情況會持續出現,但不會像1997年時那麽嚴重,除非樓市在很短時間內大跌20%~30%,“目前香港樓市的買家以自用人士及打工人士為主,只要經濟沒有大幅變差,問題不會很大。”
成負資產人士還是取消訂單
盡管目前負資產情況尚在可控範圍內,但曾經“受過傷”的香港人卻對這個詞非常敏感。在莎莎從事銷售工作的張婷(化名)去年12月以一成首付在香港屯門的“滿名山”小區買下一套房產,總價為500萬港元,對於才25歲的張婷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但這個小區要在25個月後才交房。交完訂金後的張婷開始後悔,因為香港的房價開始跌了。
根據中原地產的數據,2015年12月至今,中原城市領先指數已經下跌了7.4%。換句話說,在不考慮其他費率的情況下,張婷的這套房子價值已經跌至463萬港元。而張婷的貸款額實際為450萬港元,因此她當前與負資產的“距離”只差13萬港元了。
市場人士目前普遍預計香港今年房價將下跌5%,若以此計算,張婷這套房子的市值將跌至440萬港元,那麽張婷到今年底就將淪為負資產人士,雖然只是10萬港元的負資產,但對於經歷過風雨的張婷父母來說,女兒的這個選擇確實讓人擔心。
當然,除了可能成為負資產人士,張婷也可以選擇撻訂(取消訂單),但她遲遲難以抉擇。
由於目前香港整體零售市場不佳,根據香港特區政府統計處3月31日發布的數據,今年2月香港零售業總銷貨價值臨時估計為370億港元,同比大跌20.6%,系17年以來最大跌幅,扣除價格變動,2月份零售業總銷貨數量也同比大跌19.5%。
張婷的父母擔心女兒在莎莎的銷售工作前途堪憂,未來很可能連房貸都還不起,於是建議女兒幹脆退了房子。
像張婷一樣糾結的人不在少數,根據香港法律,業主在購買期樓時,在沒有獲得新房的情況下違約,只需要沒收5%的訂金,如果買家認為樓市將繼續下跌,便會選擇撻訂。
有數據顯示,2016年1月,香港的新盤撻訂數據急劇上升,當月有8%的新房訂單被取消,但在2015年全年,僅出現了203宗新盤撻訂個案,只占整體成交量約1.3%,如此高的比例反映買家對後市的看法非常冷淡。
中原地產亞太區住宅部總裁陳永傑表示:“去年下半年以來,香港部分地區房價下跌幅度達到一成,在新的一手買賣條例下,買家撻訂只需賠付5%的訂金,及時撻訂再買一間反而還能便宜5%。”
地產經紀紛紛轉行
實際上,除了撻訂,更多的投資者選擇了觀望。
根據仲量聯行發布的《首季香港物業指數》報告,香港整體住宅買賣成交量在2016年第一季度跌至6221套,同比下跌39%,是有記錄以來的新低。
根據香港地產代理監管局數據,截至2016年3月31日,香港持有地產牌照的從業員共40364人,假設每位代理人在第一季度只銷售一套房子,那麽只有不到15%的從業員開了工。
不少地產經紀不知所措,為了生計紛紛轉行。一名已在香港葵湧區開設自己地產分行的地產代理蘇鵬(化名)見形勢不妙,目前已經開始找其他工作,他幹地產經紀前曾在一家中資銀行擔任人力資源經理,可惜十幾年過去了,很多業務早已記不清了。不過,蘇鵬告訴本報記者,他願意從頭做起,哪怕一個月只有兩三萬港元的薪水。
成交量持續下挫的情況下,有業界人士呼籲香港特區政府能夠放松樓市逆周期措施。根據香港金融管理局住宅按揭調查數據,今年2月按揭貸款申請環比減少1571宗至4869宗,創下了1998年6月有記錄以來的新低,並且首次跌穿5000宗的水平。
經絡按揭轉介首席經濟分析師劉圓圓表示,香港樓市正在持續調整,雖然開發商增加了優惠措施,二手房業主也擴大了議價空間,但樓市的調控措施及壓力測試要求仍然阻礙了不少買家入市。
不過,香港署理財經事務及庫務局局長劉怡翔早前表示,雖然近月私人物業價格和成交量有所回落,但香港的房屋供求仍處於失衡狀況,樓價與市民負擔能力仍然脫節,金融管理局還不能確定樓市下行周期已經形成,會繼續密切留意市場情況,並隨著樓市周期的演變,采取合適措施,確保銀行體系穩定。
在當下,房地產市場牽動著每個人的神經。
生活在一線城市的人會問,房價還會繼續漲嗎?這樣漲下去,房地產市場會不會崩盤?想買房的人最想知道該何時入手,投資客想知道選擇何時離場才能賺得最多……每個人都希望有人能準確回答這些問題。
事實是,幾乎沒人能夠準確預測市場,否則歷次全球經濟危機就不會發生。盡管如此,我們仍可以從曾經的房地產危機中吸取教訓和獲取觀察的角度。
1991年日本房地產大泡沫在空前瘋狂後轟然崩潰,隨後陷入失落的二十年。作為東京大學的教授,田村清彥在宏觀審慎政策的討論中頗具聲望,尤其指出人口因素對房地產泡沫及金融危機的關鍵影響。他也曾親歷1991年東京的房地產危機,同時近二十年來保持了對中國經濟發展的關註。在6月11日舉行的北大匯豐商學院舉行的留美學者經濟年會上,田村了接受第一財經記者專訪。
田村清彥表示,房價上漲是不可持續的,長期看來,房價取決於買房者的預期、土地生產率以及政府的長期政策,比如央行貨幣政策,通貨膨脹率等(金融政策對樓市十分重要)。
日本的房地產泡沫是政府捅破的
第一財經: 近一年來,中國一線城市的房價高漲,很多人拿目前中國的房地產市場和1991年日本房地產泡沫破滅前夕相比,您對此怎麽看?日本房地產泡沫破裂的原因是什麽?
田村清彥:近幾年,中國房價上漲的速度確實比較快,甚至快過東京。我可以跟你們分享一下東京過去的經歷。1991年時,身處東京的人並不認為自己處於泡沫之中,甚至連政府也不這麽認為。很多學者當時認為,房價高漲有很多原因來解釋,並不一定是泡沫。但在我看來,房地產價格上漲是不可持續的,何時結束才是難以回答的問題,我們可以解釋很多過去發生的事,但並不善於預測未來。
在上世紀70、80年代,日本經濟增長迅速,城鎮化影響下,一些中心城市的房價快速增長,金融機構管制放松,出現了很多新的金融工具,導致信用擴張。日本的情形跟中國和韓國有很多相似之處,首先,日本的銀行和很多大公司關系密切,比如國有銀行和國有企業之間,就像韓國的壟斷財閥,是一種政府和企業的結合體,掌控了日本商業。
上世紀80年代初期,美國財政赤字劇增,對外貿易逆差大幅增長。美國希望通過美元貶值來增加產品的出口競爭力。日本和美國簽訂了廣場協議,日元對美元大幅升值,這讓很多日本企業的出口遭遇了瓶頸,日本政府需要刺激國內需求。
當時東京政府想要把東京打造成一個像倫敦和紐約一樣的金融中心,所以出臺了很多刺激性的宏觀經濟政策,日本央行大幅寬松助漲了資產泡沫。
因為日本政府和財閥關系密切,迫使日本銀行降低利率。當時銀行在為金融自由化和市場化做準備。在金融自由化之前,幾乎所有日本公司的資金來源都來自銀行,但市場化之後,這些大企業現在有了新的資金來源,很多資金流入資本市場。銀行發現高利潤時期已經過去了,需要開拓新的利潤點。銀行就瞄準了房地產市場。消費者可以通過房屋抵押貸款向銀行借錢,尤其是一些民營的中小企業(上世紀80年代的日本和如今中國的情況很像)。抵押貸款很容易,這引發了一些投機行為,當時賺錢最快的方法就是投資房地產。
中小企業向銀行借錢需要有一定的資產作擔保,但是中小企業的信用並不高,唯一能夠證明信用的方式就是房地產。這就使房地產成為了一個很好的投資領域,泡沫就這樣形成了。後來,銀行不再接受房地產作為抵押,於是就出現了影子銀行。
可以比較一下中國和日本的情形,有很多相似之處。當時在日本,人們對房地產投資十分瘋狂,東京新宿的工作室價格在一天之內能夠翻倍,今天你買,明天他買,價格高漲,並且形成了一種連鎖效應。股市的高峰在1990年,而房價的高峰在1991年,在這兩年間,資本從股市迅速轉移到了樓市,股價急速下跌,房價迅速上漲。
人們對房地產增長的預期很高,將土地神化,東京房價遠超普通人的承受力。東京市民就給政府施加壓力,讓政府遏制這種房地產泡沫的蔓延。政府調整了土地收益稅,對房地產貸款和土地交易采取嚴厲管制,貨幣供應增速大幅下滑,對影子銀行做出監管措施。這場房地產泡沫實際上是政府捅破的。
對日本樓市來說,1991年是一個轉折點,在那之後人們認為東京無法成為像倫敦和紐約那樣的國際金融中心,於是對樓市的預期下降,需求減少,房價應聲下跌。因此,我認為房價上漲是不可持續的,長期看來,房價取決於買房者的預期、土地的生產率,以及政府的長期政策,比如央行的貨幣政策,通貨膨脹率,等等(金融政策對樓市是十分重要的)。
房價取決於人們對未來的預期
第一財經: 2015年6月,中國股市大跌,很多錢都湧入房地產市場,一些人對於房價預期仍然看漲,政府對於房地產市場態度也很謹慎。您怎麽看?
田村清彥:是的,這種情況不止是在中國,在韓國、新加坡都很常見。政府其實是想要限制房地產價格的上漲,但真正的問題在於人們的長期預期,政府無法改變普通人的預期。
還有一點就是投資全球化。近幾年,深圳的投資者可能不全來自深圳,也可能來自北京,或者其他城市。這樣就會在全球形成一種多米諾效應,加拿大會有中國的投資者,美國也會有俄羅斯的投資者。樓市的大部分人都是投資者,而不是剛需。這里面還有一種市場的內在聯系,市場經濟活動是短期的,但長期看來它的影響可能會擴大。投資者會考慮在全球的哪個城市投資,可能是深圳,可能是東京,可能是倫敦,並且他們的決策有可能會改變,這樣他們的資產分布在全球不同地方,就會對沖風險。但是長期看來,全球的市場都是相互聯系的,形成一種連鎖效應。
第一財經:您認為中國人口增長率下降,對於房地產市場會有怎樣的影響?
田村清彥:生育率降低在亞洲其他地區也普遍存在,比如,日本、韓國和(中國)臺灣。究其原因,其實並不是因為政府的計劃生育政策,而是個人選擇和社會因素決定。在日本,女性的平均生育年齡是25到30歲,但這個年齡逐漸上升,現在大概在35歲左右,因為女性一旦進入職場,就不願輕易離開事業,因此人口增長率就下滑了。巴西也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現在巴西婦女一生平均會生1.89個孩子,但1990年時期大概會生6個(世界平均水平大概是2.2個),這是一個巨大的變化。
假設其他條件不變,如果人口增加了,人們對房屋的需求也會增加,那麽實際價格也會上升。在現實中,其他條件並不非不變,所以房價就很難預測。如果人口下降了,住戶也會下降,那麽我們就不需要那麽多房屋。中國的戶口限制對房價也有影響。房價其實取決於人們對未來的預期,這是預測房價的基本因素,也是構成泡沫的一部分。
第一財經: 中國一線城市情況是這樣的,少數人囤積了很多房子,但有些人一套房子都沒有,房地產分配不均的情況有所發生。對此您怎麽看?
田村清彥:政府或許可以多建一些保障房,來滿足這些人的需求。如果政府能夠提供條件相對不錯的保障房,並且提供一些補貼,或許能夠改善這種分配不均,雖然這種政府幹預某種程度上確實擾亂了市場。
相關閱讀
在當下,房地產市場牽動著每個人的神經。
生活在一線城市的人會問,房價還會繼續漲嗎?這樣漲下去,房地產市場會不會崩盤?想買房的人最想知道該何時入手,投資客想知道選擇何時離場才能賺得最多……每個人都希望有人能準確回答這些問題。
事實是,幾乎沒人能夠準確預測市場,否則歷次全球經濟危機就不會發生。盡管如此,我們仍可以從曾經的房地產危機中吸取教訓和獲取觀察的角度。
1991年日本房地產大泡沫在空前瘋狂後轟然崩潰,隨後陷入失落的二十年。作為東京大學的教授,田村清彥在宏觀審慎政策的討論中頗具聲望,尤其指出人口因素對房地產泡沫及金融危機的關鍵影響。他也曾親歷1991年東京的房地產危機,同時近二十年來保持了對中國經濟發展的關註。在6月11日舉行的北大匯豐商學院舉行的留美學者經濟年會上,田村了接受第一財經記者專訪。
田村清彥表示,房價上漲是不可持續的,長期看來,房價取決於買房者的預期、土地生產率以及政府的長期政策,比如央行貨幣政策,通貨膨脹率等(金融政策對樓市十分重要)。
日本的房地產泡沫是政府捅破的
第一財經: 近一年來,中國一線城市的房價高漲,很多人拿目前中國的房地產市場和1991年日本房地產泡沫破滅前夕相比,您對此怎麽看?日本房地產泡沫破裂的原因是什麽?
田村清彥:近幾年,中國房價上漲的速度確實比較快,甚至快過東京。我可以跟你們分享一下東京過去的經歷。1991年時,身處東京的人並不認為自己處於泡沫之中,甚至連政府也不這麽認為。很多學者當時認為,房價高漲有很多原因來解釋,並不一定是泡沫。但在我看來,房地產價格上漲是不可持續的,何時結束才是難以回答的問題,我們可以解釋很多過去發生的事,但並不善於預測未來。
在上世紀70、80年代,日本經濟增長迅速,城鎮化影響下,一些中心城市的房價快速增長,金融機構管制放松,出現了很多新的金融工具,導致信用擴張。日本的情形跟中國和韓國有很多相似之處,首先,日本的銀行和很多大公司關系密切,比如國有銀行和國有企業之間,就像韓國的壟斷財閥,是一種政府和企業的結合體,掌控了日本商業。
上世紀80年代初期,美國財政赤字劇增,對外貿易逆差大幅增長。美國希望通過美元貶值來增加產品的出口競爭力。日本和美國簽訂了廣場協議,日元對美元大幅升值,這讓很多日本企業的出口遭遇了瓶頸,日本政府需要刺激國內需求。
當時東京政府想要把東京打造成一個像倫敦和紐約一樣的金融中心,所以出臺了很多刺激性的宏觀經濟政策,日本央行大幅寬松助漲了資產泡沫。
因為日本政府和財閥關系密切,迫使日本銀行降低利率。當時銀行在為金融自由化和市場化做準備。在金融自由化之前,幾乎所有日本公司的資金來源都來自銀行,但市場化之後,這些大企業現在有了新的資金來源,很多資金流入資本市場。銀行發現高利潤時期已經過去了,需要開拓新的利潤點。銀行就瞄準了房地產市場。消費者可以通過房屋抵押貸款向銀行借錢,尤其是一些民營的中小企業(上世紀80年代的日本和如今中國的情況很像)。抵押貸款很容易,這引發了一些投機行為,當時賺錢最快的方法就是投資房地產。
中小企業向銀行借錢需要有一定的資產作擔保,但是中小企業的信用並不高,唯一能夠證明信用的方式就是房地產。這就使房地產成為了一個很好的投資領域,泡沫就這樣形成了。後來,銀行不再接受房地產作為抵押,於是就出現了影子銀行。
可以比較一下中國和日本的情形,有很多相似之處。當時在日本,人們對房地產投資十分瘋狂,東京新宿的工作室價格在一天之內能夠翻倍,今天你買,明天他買,價格高漲,並且形成了一種連鎖效應。股市的高峰在1990年,而房價的高峰在1991年,在這兩年間,資本從股市迅速轉移到了樓市,股價急速下跌,房價迅速上漲。
人們對房地產增長的預期很高,將土地神化,東京房價遠超普通人的承受力。東京市民就給政府施加壓力,讓政府遏制這種房地產泡沫的蔓延。政府調整了土地收益稅,對房地產貸款和土地交易采取嚴厲管制,貨幣供應增速大幅下滑,對影子銀行做出監管措施。這場房地產泡沫實際上是政府捅破的。
對日本樓市來說,1991年是一個轉折點,在那之後人們認為東京無法成為像倫敦和紐約那樣的國際金融中心,於是對樓市的預期下降,需求減少,房價應聲下跌。因此,我認為房價上漲是不可持續的,長期看來,房價取決於買房者的預期、土地的生產率,以及政府的長期政策,比如央行的貨幣政策,通貨膨脹率,等等(金融政策對樓市是十分重要的)。
房價取決於人們對未來的預期
第一財經: 2015年6月,中國股市大跌,很多錢都湧入房地產市場,一些人對於房價預期仍然看漲,政府對於房地產市場態度也很謹慎。您怎麽看?
田村清彥:是的,這種情況不止是在中國,在韓國、新加坡都很常見。政府其實是想要限制房地產價格的上漲,但真正的問題在於人們的長期預期,政府無法改變普通人的預期。
還有一點就是投資全球化。近幾年,深圳的投資者可能不全來自深圳,也可能來自北京,或者其他城市。這樣就會在全球形成一種多米諾效應,加拿大會有中國的投資者,美國也會有俄羅斯的投資者。樓市的大部分人都是投資者,而不是剛需。這里面還有一種市場的內在聯系,市場經濟活動是短期的,但長期看來它的影響可能會擴大。投資者會考慮在全球的哪個城市投資,可能是深圳,可能是東京,可能是倫敦,並且他們的決策有可能會改變,這樣他們的資產分布在全球不同地方,就會對沖風險。但是長期看來,全球的市場都是相互聯系的,形成一種連鎖效應。
第一財經:您認為中國人口增長率下降,對於房地產市場會有怎樣的影響?
田村清彥:生育率降低在亞洲其他地區也普遍存在,比如,日本、韓國和(中國)臺灣。究其原因,其實並不是因為政府的計劃生育政策,而是個人選擇和社會因素決定。在日本,女性的平均生育年齡是25到30歲,但這個年齡逐漸上升,現在大概在35歲左右,因為女性一旦進入職場,就不願輕易離開事業,因此人口增長率就下滑了。巴西也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現在巴西婦女一生平均會生1.89個孩子,但1990年時期大概會生6個(世界平均水平大概是2.2個),這是一個巨大的變化。
假設其他條件不變,如果人口增加了,人們對房屋的需求也會增加,那麽實際價格也會上升。在現實中,其他條件並不非不變,所以房價就很難預測。如果人口下降了,住戶也會下降,那麽我們就不需要那麽多房屋。中國的戶口限制對房價也有影響。房價其實取決於人們對未來的預期,這是預測房價的基本因素,也是構成泡沫的一部分。
第一財經: 中國一線城市情況是這樣的,少數人囤積了很多房子,但有些人一套房子都沒有,房地產分配不均的情況有所發生。對此您怎麽看?
田村清彥:政府或許可以多建一些保障房,來滿足這些人的需求。如果政府能夠提供條件相對不錯的保障房,並且提供一些補貼,或許能夠改善這種分配不均,雖然這種政府幹預某種程度上確實擾亂了市場。
相關閱讀
在近期的一次赴美國出差中,長途轉機20小時,加之本身就因為缺乏運動等處於亞健康狀態,我在抵達美國阿肯色州時,右腳已腫得猶如“豬蹄”一般,只要一著地就鉆心地疼痛。
在朋友Peter的熱心陪同下,我來到距離入住的酒店車程七八分鐘的最近的一家醫院。真實地體驗了一把“醫藥分離”制度下的美國醫療體系和服務,以及若無醫療保險能讓人瞠目結舌的昂貴醫藥費。
我認為,“醫藥分離”無疑是一種進步。這一制度,對完善的分級醫療服務和醫保體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5個醫護人員圍著轉
我來到醫院時已接近淩晨,此時只能看急診。在一個類似掛號間的地方,我先填寫了基本資料,這與中國的醫院流程一致。
而之後的整個過程就讓人感受到中美就醫的大相徑庭。與在中國醫院在掛號後直接就面對醫生不同,在美國的醫院,從掛號到見到醫生,甚至還僅僅是醫助,要經過好幾個中間醫護人員,服務極為講究和細致。
首先,在掛號的過程中,這個並非護士的人員就開始詢問我的病情,我描述了一次乘機過程,並展示了我的腳。隨後我進入了就診室,按照中國就醫的思路,我以為我見到了醫生,結果發現根本不是,這是一位初級護士,他又仔細詢問了我所有的個人資料,甚至包括身高、體重等。
在美國生活的一位朋友Peter告訴我,這是常規。
隨後我被安排在急診室的床上,初級護士要求我換上病人專用的衣服,在我的認知中,只有住院病人才需要穿病號服,不過Peter說:“這也是常規,你看過急診室故事這類美劇嗎?在美國,哪怕是一點小病,都必須要做全部檢查,因為美國醫生相信機器測試的結果,而不是望聞問切。”
於是我換好病號服躺在病床上,初級護士開始在我身上夾上各種儀器,比如心電圖等,“全副武裝”後的我看起來非常像ICU的重病號。
然後開始抽血,整整5~6試管!我印象中好像全套體檢的驗血也不過如此。
初級護士說,這是正常流程,因為必須檢驗多項指標。驗血完畢後,初級護士告訴我:“你要不要看電視?”
我當時沒有聽懂,怎麽就跳躍到看電視了?
原來,在檢測結果沒有出來以前,醫生無法做任何判斷,只能等!等待期間如果無聊,就看電視。
還沒有倒過時差的我選擇小睡,大約2小時後驗血結果出來了,此時我終於見到了值夜班的醫生或是醫助,他和我說了五分鐘的話,大致意思是我的主要指標並無問題,應該就是普通水腫,給我打了一針消腫針後便結束了。
不過,第二天我的腳並未見好,由於之後還有大量工作,因此在國內專業醫生朋友的建議下,我決定再去一次醫院,且專業人士建議一定要做超聲波檢查,確定是否有血栓,若是血栓則很危險!
如果說第一天的就醫是簡版,那麽第二天的就是完整版。
當我來到同一家醫院時,掛號和另一個初級護士把前一天的所有流程都重新做了一遍。據說美國就是這樣高流程化和標準化的。接下來又是同樣的換病號服、上機器和抽血。
“我昨天抽過好多血了。”我說。
“你昨天的指數可能和今天不同,我們要再做一次檢測!”初級護士說。
於是又有5試管血離開了我的身體。在完整版中,抽血是另一個專門的護士操作。隨後就是漫長的等待。我已非常理解這是基本流程。
在一段時間後,終於等到一位專門做超聲波的醫技,醫技仔細檢查後,記錄下數據,但其並不能立即下結論,而是需要有專門的讀片醫生來出結果。於是又是半小時,終於在整整3小時後,出了結果——排除血栓。
此時,真正的醫生終於出場了(其實其間他也出現過,但時間很短)。根據驗血和超聲波結果,醫生認為是靜脈血液回流不暢,內有炎癥。
驚天價格,但可以討價還價
臨行,初級護士拿來一副拐杖,我略覺誇張,但Peter說因為在美國,很多病人習慣投訴,如果你行動不便,在就醫後跌倒,這是醫生怕你投訴他而采取的預防措施。
接下來就是重點了。我最關心的是“吃藥治療”和“價格”。
先說藥,在美國,醫和藥是完全分開的,除了急診時必需的針藥,醫生開給我的常規消炎藥等都不在醫院買,而是病人拿著處方去專門的藥房購買藥品。
也就是說,中國的“以藥養醫”在美國醫院根本不存在,在美國,藥就是藥,收益與醫院無關。而我在藥房買藥時發現,藥費特別便宜,一般十幾至二十幾美元即可。
大家都知道,在中國不少醫院,醫生的收入並不高,但藥費不便宜,不少藥品無法全部使用醫保。但在美國,即便是自費購藥,常規藥品價格很是便宜,基本不會涉及“灰色利益”。
不過馬上就到了令人大跌眼鏡的時刻了。
我去醫院結賬,醫院的行政人員完全不著急收費,他們一般都是先治療,再給病人一個賬期,可能幾周後郵寄賬單。在美國都是醫療先行,數周後收費。
鑒於我馬上要回中國,於是財務人員“勉為其難”地打出了賬單,連續兩天的急診“驗血+超聲波+打針”再加一副拐杖,總價格竟然是9000多美元!
“在美國,人們看病動輒數千美元很正常,我有一次手指劃破就耗費500美元。但當地居民基本都有保險,所以自己真正支付的並不多!”Peter坦言。
我告訴財務,我沒有當地保險,於是財務給我打了個折——6000多美元!
我表示依舊難以接受,並表達了願意支付合理價格的誠意及存在的問題。
這位善心的財務也表示支持我暫緩付款,協商之下,其給醫院CFO寫郵件說明情況,效率極高的CFO在十分鐘內就給了回複——1400美元!
在兩次降價後,我“爽快”地支付了1400美元醫藥費!雖然折成人民幣依舊很貴,但我已覺很合理。
緣何美國就醫的價格如此昂貴?還可以討價還價?
一位在美國學醫的朋友告訴我,美國的醫藥分離制度下,醫生是非常受到尊重的職業,美國醫生的收入靠的純粹是醫療服務,這就是為什麽我會見到這麽多護士、醫技、醫助、醫生,因為他們都在各自的崗位上進行細分醫療服務,他們賺取的就是服務費。
在最初的賬單上,有約5000美元到6000多美元都是急診服務費,而這就是對醫護人員勞動的報酬。
為什麽還能還價?“美國醫院經常遇到賴賬的病人,你也拿他沒轍!因為都是治療先行,然後再收費,而不是像中國醫院,所以那些病人實在支付不起那就賴賬了,當然這會影響這類人的信用度。正因如此,有些醫院會有壞賬,所以它們會采取先報高價,實在不行再討價還價的方式。”上述醫學界友人坦言。
(作者為《第一財經日報》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