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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參考一籃子貨幣,人民幣“迎戰”強美元

強美元周期再度攪動全球之際,人民幣並沒有“死扛”“硬扛”,而是靈活“迎戰”。

人民幣中間價11月28日終結三連跌,上調126點,報6.9042。知名外匯專家韓會師表示,雖然回落幅度不小,但沒有出乎市場預料。根據中間價定價機制,周五和周一早盤國際市場美元指數持續下滑,從101.70上方快速跌至101附近,這就意味著在“在參考一籃子貨幣”原則下,美元對人民幣中間價一定有下行壓力。

事實上,受到美國總統大選“爆冷”和美聯儲加息預期影響,美元指數近期快速上漲,包括人民幣在內的全球其他貨幣幾乎都出現了一定程度的下跌,尤其是一些新興市場國家的貨幣。相比之下,在堅持參考一籃子貨幣後,人民幣匯率指數走勢已略顯“硬氣”。

就如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易綱11月27日針對人民幣匯率的表態一樣,人民幣在全球貨幣體系中仍表現出穩定強勢貨幣特征。

易綱表示,近期人民幣對美元有所貶值,但幅度相對大多數非美貨幣還是比較小的。10月份以來人民幣相對一些主要貨幣是顯著升值的。他強調,觀察人民幣匯率要采用一籃子貨幣視角,“人民幣參考一籃子貨幣能夠全面反映貿易品的國際比價,改回去單一盯住美元會使人民幣匯率陷入僵化和超調的困境,並不可持續。”

“硬氣”的人民幣

第一財經記者統計發現,10月以來,發達經濟體貨幣中,日元、歐元、瑞郎對美元分別貶值10.5%、5.8%和4.2%;新興市場貨幣中,馬來西亞林吉特、韓元、墨西哥比索對美元分別貶值7.2%、6.5%和6.1%。相比之下,人民幣對美元同期只貶值了3.5%,只有美元指數升幅的一半。

由於人民幣對美元貶值幅度較小,人民幣10月以來相對一些主要貨幣是顯著升值的。例如,在SDR(特別提款權)構成貨幣中,人民幣對日元升值7.5%、對歐元升值2.5%、對英鎊升值0.5%;在亞洲新興市場貨幣中,人民幣對馬來西亞林吉特、韓元、新加坡元分別升值4.1%、3.3%和1.2%。

從長周期看,人民幣也表現出穩中有升的態勢,過去5年CFETS(中國外匯交易中心)人民幣匯率指數、參考BIS(國際清算銀行)貨幣籃子和SDR貨幣籃子的人民幣匯率指數以及對美元匯率分別升值10.9%、11%、4.4%和8.8%,過去10年分別升值28.3%、33.4%、28.4%和11.9%。

“人民幣在全球貨幣體系中仍表現出穩定強勢貨幣特征。”易綱11月27日通過媒體表示,近期美元上漲較快,反映的是美國經濟增長加快、通脹預期上升、美聯儲加息步伐可能明顯加快等美國國內因素。而人民幣匯率對美元波動有所加大,主要是特朗普當選下屆美國總統、美聯儲加息預期突然增強、英國“脫歐”、埃及磅自由浮動等外部因素驅動。這些因素對世界各國而言都有些意外,資金回流美國推動美元指數迅速上漲、美國三大股指再創新高,全球貨幣普遍對美元貶值,有的跌幅還比較大。下一步美元走勢存在不確定性,不排除市場預期修正引發美元回調的可能。

堅持參考一籃子貨幣

易綱在答記者問中強調,觀察人民幣匯率要采用一籃子貨幣視角。

2013年以來,中國一直強調人民幣匯率應該參考一籃子貨幣。2005年匯改,2010年在國際金融危機緩和後繼續推進匯改,2015年8月完善人民幣匯率中間價,2015年11月推出三大人民幣匯率指數,都是按照這一既定的思路步步推進,“使參考一籃子貨幣更加透明、規則和可預期。”易綱說。

“影響一國匯率水平的因素有很多,與政治形勢、經濟走勢、股市債市波動和市場預期變化等都有關系。由於國與國之間經濟結構迥異、經濟周期和利率政策取向不同步,比如當前我國經濟保持平穩增長,貨幣政策保持穩健,而美國經濟正強勁複蘇,貨幣政策已出現收緊趨勢,相應的匯率走勢也難以趨同,盯住單一貨幣會積累超調的風險,後續的修正可能引起比較大的震動。而且,在貿易全球化的背景下,參考一籃子貨幣與盯住單一貨幣相比,更能反映一國商品和服務的綜合競爭力,也更能發揮匯率調節進出口、投資及國際收支的作用。”易綱表示。

招商證券首席宏觀分析師謝亞軒告訴第一財經記者,參考一籃子貨幣是人民幣轉向完全自由浮動這一最終目標的過渡,其中一個優點就是,一定程度上將人民幣的波動和美元的不確定性相連,因此分化了貶值預期。換句話說,人民幣不再跟美元綁在一起,也就意味著,如果美元走強,人民幣對美元會走弱,而當美元走弱的時候,人民幣也會相應走強。

謝亞軒表示,這一輪人民幣的貶值較“8·11”匯改及今年年初的速度和幅度都更大一些,但實際上市場的反應並沒有此前激烈,很大原因在於,越來越多的企業和個人已經在逐漸接受這一新的匯率制度。

易綱表示,今年年中在英國“脫歐”、全球主要貨幣大幅震蕩的背景下,人民幣匯率表現出平穩走勢,正是“收盤匯率+一籃子貨幣匯率變化”的匯率形成機制順利運轉、取得成效的體現,未來人民幣匯率完全有條件繼續保持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

光大證券全球首席經濟學家彭文生認為,當前匯率靈活非常重要。回顧美元自上世紀70年代至今的三次升值周期,頭兩次都導致了新興市場的金融危機,主因是當時新興國家匯率僵化,無論是拉美還是亞洲都對美元采取固定匯率。所以,美元強勢時的壓力會落在匯率機制僵化的國家。

彭文生表示,目前美元第三次進入一個大的升值周期,中國在這個時間點增加匯率靈活性非常重要,“歷史告訴我們,匯率要想扛,死扛、硬扛,最後都會出大問題。”

易綱指出,中國是全球第一大貿易國,全球200多個經濟體都是中國直接或間接貿易夥伴,人民幣參考一籃子貨幣能夠全面反映貿易品的國際比價。中美貿易規模只占中國外貿規模的14%,且中美的經濟周期也不一樣,單一盯住美元會使人民幣匯率陷入僵化和超調的困境,並不可持續。

外儲合理充裕

仔細分析在此次美元升值過程中遭遇“血洗”的貨幣可以發現,這些國家共同的特點是美元債務沈重,經常賬戶又有逆差,外匯儲備余額也不高。比如,巴西、印度、土耳其、南非等國家的貨幣匯率,都很容易受到美元波動帶來的影響。

相比之下,盡管近期中國外匯儲備有所下降,但仍高居全球首位,“是十分充足的。”易綱說。

外匯儲備是觀察匯率壓力和匯率走向的重要指標。去年“8·11”匯改以來,外匯儲備余額總共下降了4300億美元左右。但大幅下降主要發生在去年四季度和今年1月份,此後的增減保持了相對穩定。

央行11月7日發布的最新數據顯示,截至10月末,國家外匯儲備余額為3.12萬億美元,規模接近全球的30%,分別是排名第二位的日本和第三位的沙特阿拉伯的2.6倍和5.7倍。

我國外匯儲備今年1~10月規模

國家外匯管理局國際收支司原司長、中國金融四十人論壇高級研究員管濤表示,我國外匯儲備依然較為充裕,衡量基礎性對外清償能力的相關指標不降反升,防範國際收支危機(即貨幣危機+債務危機)的能力較強。按照最新的外債數據計算,我國外匯儲備相當於(本外幣)短期外債的3.7倍,比2014年底的3倍顯著提高,且遠高於“不低於1倍”的國際警戒標準。截至2016年第三季度末,我國外匯儲備能夠支付24個月的進口,高於2014年底23.5個月的水平,且遠高於不低於3至4個月的國際警戒標準。

另一方面,我國的外匯儲備也並非只有減少,沒有補充。對外貿易順差是我國外匯儲備最主要的資金來源。從外匯市場的情況來看,我國仍然在保持著相當規模的結匯。

今年10月,我國貨物貿易項下的結匯規模是834億美元,也就是說出口企業在10月份向銀行賣出了834億美元。而這種情況並非孤立的。今年1~10月份,貨物貿易項下的結匯總規模是8717億美元。“這個規模是印度外匯儲備的2.5倍,泰國外匯儲備的5.1倍。”知名外匯專家韓會師告訴第一財經記者。

此外,即便是在去年“8·11”匯改後,也就是人民幣貶值預期最為強烈、全民購匯一度陷入瘋狂的時候,8月貨物貿易項下的結匯規模依舊達到了854億美元。從2015年8月到2016年10月,貨物貿易項下的企業結匯總額是1.32萬億美元。

今年1~10月,貿易項下的銀行結售匯實現順差1546億美元。“為什麽2016年外匯儲備的下滑明顯減速了,因為不是所有人都在為資本外流添磚加瓦。”韓會師表示,我國目前仍然是資本管制國家,這確實對資本大規模外流起到了很大的約束作用,但如果沒有大規模的結匯支撐,單純靠資本管制是絕對無法降低外匯儲備壓力的。

“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中國的外匯儲備是非常充裕的,覆蓋全部外債和六個月進口後還有充足的余量,況且近年來還有每年大約5000億美元的貿易順差和1200億美元的外商直接投資通過金融媒介供應全社會的用匯需求。”易綱在答記者問中表示,誰也無法忽視中國13億人口的龐大市場,隨著中國經濟回升、體制機制改革和營商環境的改善,出去的資本還是會回來的,“從過去20多年經歷的幾個經濟周期看,我對此有充分的信心。”

(第一財經實習生熊天琪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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