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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大學“中國通”教授:中國房地產沒有日本那麽大的泡沫

來源: http://www.yicai.com/news/5029071.html

過去一年多,深圳新房均價從3萬元/平方米漲到了接近5萬元/平方米,已經大大超出普通階層的購買力,但大量資金還有繼續流入一線房地產的趨勢。

同時,中國經濟正進入L形發展階段,東部和東北、中西部地區經濟運行分化趨勢明顯,中國正在經濟結構轉型的關鍵時期。

在此背景下,6月11-12日,2016年中國留美經濟學年會將在深圳北京大學匯豐商學院舉行。在此次會議上,第一財經專訪了哈佛大學政治經濟學榮譽退休教授Dwight Perkins,他曾任哈佛大學東亞研究中心(現為費正清中心)副主任、經濟系主任、哈佛國際發展研究院主任。過去三十年,Dwight Perkins和很多知名經濟學家比如林毅夫保持了良好的關系,並對中國經濟保持密切關註。

Dwight Perkins認為,中國經濟已經進入緩慢增長階段,目前最需要處理的是產能過剩問題。但中國目前的房地產問題並不像日本當年的泡沫。中國的經濟增長或許與中國推動改革的步伐有關,當改革進度快的時候增長率就會加快,反之則減緩。

中國進入緩慢增長階段

第一財經:您認為中國經濟現在正處在什麽階段?

Perkins:我認為中國經濟已經過了趕超期,進入了一個緩慢增長的階段。中國社會在進步,需要更多有效的資源,也需要更有效率的制度。簡單經濟增長模式已經結束,如今保持經濟增長需要服務業發展,如果中國能夠做到這些,稍微放慢腳步,就能夠保持GDP的增長。然而即使進行改革,中國也很難再次回到8%或9%的增長率,我甚至懷疑中國是否能穩定在6%的增長,但十年內即使是4%或5%也算是不錯的成績。

第一財經:您認為這種緩慢增長是否會成為中國發展的問題?

Perkins:讓我們換一個角度來想這個問題。如果你只是想人為提高增長速度,就容易有更多的問題出現,這些問題最終會導致增長率放緩,甚至在某種意義上會導致像2007、2008年這樣的全球性經濟危機。中國在當時很好地躲避了這場危機,但犯了一些錯誤,我認為它所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過量投資,造成如今產能過剩的局面,尤其鋼鐵、石油等領域。

當然,中國政府正在試圖解決產能過剩的問題,然而企業並不這樣認為。經濟刺激是好的,但另一方面,它迫使地方政府做出一系列額外投資,地方政府並沒有那麽多資金,於是又導致了債務問題。當然,地方政府不會破產,因為中央政府會支援它們,比如央行會印鈔票,或者找到其他的辦法來解決問題。產能過剩是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政府可以關掉那些虧損企業,使他們的產能回到需求線上,但是這並不是無代價的,一些工人可能會失業。不管是關掉那些虧損企業,還是讓他們繼續虧損運營,都會導致更多的問題。

中國房地產問題和當年日本不同

第一財經:除了產能過剩,中國似乎還面臨房地產市場投資過熱的問題,股市低迷,實業投資低迷,但是房價高漲。很多人擔心房地產市場泡沫會在近幾年破滅。

Perkins: 是的,北上廣深的房地產市場太火,但是許多二三線城市卻並不如此。這四大一線城市只是特例,人們都想在那里居住工作,蜂擁而來的年輕人推高了房價。如果政府真的能夠采取措施解決住房供給,住房的數量將會增加,但房地產在中國並不能成為一個經濟增長點。或許在深圳這樣的城市人們可以通過炒房來賺錢,但是大部分地區並不能。我不知道深圳的房價瘋漲何時會降溫,人們只要認為房價會繼續漲,就會繼續投資,但是如果房地產有泡沫,而泡沫持續漲大,遲早會破。如果你想要了解房地產泡沫的極端例子,那就去看上世紀80年代的日本。那時候,東京的房子瘋狂上漲,但最終泡沫破滅了,當然,我認為中國目前並不是日本當年的情況。

第一財經:所以您認為中國並不用擔心房地產問題?

Perkins:如果你要做房地產投資,你當然要擔心,因為我們都不知道房價上漲何時會停止;但如果你只是買房用來居住的話,那要擔心什麽呢,如果你承擔不起這個城市的房價,那就換一個城市。

第一財經:您認為中國現在面臨的房地產問題跟上世紀90年代的日本相似嗎?

Perkins:現在為止還沒有到那個程度。中國的房地產還沒有那麽大的泡沫,只是需要一些結構性的改革。日本當時有很多公司瀕臨破產,但政府相信他們最終會恢複運營,所以並沒有進行根本性改革。2000年之後,日本社會出現了老齡化,使問題更加嚴重。現在中國面臨著人口增長率下降、老齡化、勞動力問題,但和上世紀90年代的日本不同。中國房地產並沒有像日本當時那樣的泡沫。

日本很早以前就完成了交通系統的建設,中國已經很接近日本的程度,但還沒有達到。中國高鐵投資的回報率不高,首先要提高回報率。二三十年之後,如果中國依然能夠保持4%至5%的增長率,甚至是6%至7%,我將會非常驚訝。增長率或許與中國推動改革的步伐有關,當改革進度快的時候增長率就會加快,反之則減緩。

第一財經:看來現在中國政府的改革十分重要。

Perkins:出口增長的繁榮期已經過去了,我也並不認為它會重返繁榮,隨著貿易增長它有可能還會增長,然而並不會成為中國經濟新的增長點。

改革的重點是要刺激個人消費,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需要養老和社會保障等一系列配套措施。但最終政府需要做的是提高居民收入。不平等問題意味著居民收入的很大一部分都用作了儲蓄,居民消費很少。中國政府的投資可以用來改善環境問題,為城市居民提供高質量的生活。這是一個巨大的投資領域,需要發展新的清潔能源。

人民幣不太可能有大幅度的貶值

第一財經:近來,人民幣對美元中間價接連創逾五年新低,引發市場對人民幣啟動新一輪貶值的擔憂。您認為人民幣繼續貶值將會對中國經濟帶來什麽影響?

Perkins: 如今人民幣有更大的可能會有一些貶值,而不是重新估值。談到影響,一些企業如果要在中國繼續經營,可能會經歷緊張的幾年,很多出口導向型和勞動密集型公司會逐漸離開中國。人民幣大幅貶值對中國乃至全世界都不是一件好事,我不認為這種情況會發生。你可以想象大量的資本外逃,外匯儲備急速下降,人人開始轉移資產是怎樣的一種情況。當大公司意識到人民幣短期內不會升值,將手中的資產換成美金,也有一些人通過不合法的手段進行資本轉移,但這只是一小部分,更大的部分在於外匯儲備的再平衡。雖然有資本外流,但不太可能有大幅度的貶值。

我認為中國央行在這方面做得很好,如果資本管制太放松的話,國際貨幣市場就會出現動蕩。中國在現階段依然是一個資本管制國家,雖然國際上有讓中國放松管制的壓力,但至少在中國資本市場完成改革之前,中國需要一定程度的資本管制,以防止大規模非理性的資本外逃風險。

第一財經:很多人認為美國已經走出了經濟危機,您怎麽看?

Perkins: 美國正常的經濟增長率應該是2%到3%,因為我們是發達國家。在某種意義上我們確實已經走出了衰退期(比歐洲和日本的情況要好),但現在2%的經濟增長率依然低於預期,而且美國有可能會經歷下一個衰退期。社會不平等問題在美國很嚴重,貧富差距令社會變得越來越緊張。我並不認為中國有經濟危機,6%的經濟增長率是非常正常的,危機在於人們習慣了9%、10%的增長率而不能適應它的下降。我認為中國能夠維持5%的增長率就已經很好了。雖然政府可能並不這麽認為,人們總是希望自己的收入每年都會翻倍,但這是不現實的,收入當然應該持續增長,但不可能以那樣的速度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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