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萬年薪不要了,創業去(二)
思凱雖然當時去看了這家公司,見了CEO,也去全國考察了專案,但思凱感覺自己並沒有完全被說服。當時他已經到位幾個月,一直沒“動作”,“必須要做點什麼”的壓力讓他覺得一定要做個決定。
“在壓力下,當時的思維是扭曲的。”他說。
雖然出師不利,但這次選股讓思凱瞭解到了基本面投資的流程。從瞭解公司的盈利模式,看資產債務表,財務報表,到跟公司聊天,他都心裡有數。
思凱發現,哪怕是跟公司聊天,基金經理問問題的水準也參差不齊。他發現每次跟CEO開會,總會有基金經理去問“銷售增長”、“資產負債”等在他看來“沒有意義”的問題。
思凱認為面對公司主席,優秀的基金經理更應該問高屋建瓴的戰略性問題。“比如,今年的戰略到底咋回事?又比如,你大部分專案在北京的情況下,你為啥子突然在武漢買個地?你把管理層拉到那兒去對你成本提高,影響是什麼?”
此外,還有一些”不懂事“的基金經理會問一些不合時宜的問題。2015年“反腐旺季”,思凱參加一個公司會,就有基金經理當眾問公司主席,很久沒回內地,“是不是因為在接受調查”。
他說:“這搞得現場很尷尬。其實大家都有這個疑問,但你要麼私下問,要麼在更恰當的場合問。”
在跟上市公司打交道的過程中,思凱學會從股東的角度去瞭解公司戰略,也會提一些真誠的意見。他的一些建議慢慢得到了CEO的尊重和採納。許多CEO還成了他的朋友。不少CEO對思凱的能力和人品頗為欣賞。當他在微信朋友圈宣佈自己即將離開香港的決定時,他第一時間就收到許多CEO發來的短信,問他願不願加盟自己的公司。
在香港當基金經理的這段時間,思凱積累了廣泛的人脈:
“我在香港做三個月的基本面,比在美國做五年的Quant認識的人還多”。
走出你的動物性
從政治學轉到金融,從美國到香港,從量化到基本面,從工程師到基金經理,從毛頭小夥子到邁過三十而立,思凱不斷提醒自己隨時“保持學生心態”,不斷學習,就如Steve Jobs所說的那樣"Stay Hungry, Stay Foolish"。
在香港當基金經理固然風光,但思凱認為這份工作已經不能給他學習新東西的空間。這是他決定離職、自己幹一番事業的最核心動力。
這些年來在國際金融機構的工作經歷,讓思凱認識到中國的散戶和機構在對風險控制的認識和操作上,跟國際標準存在巨大鴻溝。
他想要通過創業,給中國股民和基金經理提供工具,讓他們對自己投資組合的風險做到心裡有數。
思凱要做的“事前風控”,跟事後斬倉等粗放的風險管理有本質的不同。他把這比喻成“給散戶做CT和MRI”。思凱認為,這是A股從散戶主導向機構化主導發展,跟國際接軌的過程中,必然經歷的一步。
思凱希望迎勢而上,去嘗試改變這個行業。
在成都的午餐聚會上,我見到了思凱的兩位創業夥伴兼好兄弟:晏奇和俸旻。
晏奇幾周剛從紐約證券交易所辭職,回國加入思凱創業。俸旻從北大數學系博士畢業後一直在成都工作。
這兄弟三人當年從同一個高中考進北大。在未名湖畔,他們除了一起上自習(他們現在還能異口同聲地說出當時經常去自習的教室:“一教308、二教304”),還一起踢球,一起打架——用思凱的話說,“都是荷爾蒙惹的禍”。
思凱在大學裡打了不少架。俸旻說,思凱從小就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如果看到兄弟被欺負,他一定是第一個沖上去的人。
“現在想起來再也不敢了,這個風險太大了,誰抽出把刀,砍了我,老婆孩子怎麼辦。”思凱笑著說。
思凱和太太L從小在一個院子裡長大。也許是因為青梅竹馬,兩人言行舉止、一顰一笑都充滿默契。
跟很多中國男生不同,思凱從不介意大方、公開地表達自己對另一半的深情。他常常在微信朋友圈發兩人的溫馨合影。至今,他的郵箱用的還是兩人名字的組合。
這麼多年,不管是在美國還是香港,思凱家似乎總能吸引來一群”狐朋狗友“。思凱在美國讀博士時,我糾集了一夥朋友從紐約飛到西部,去他家蹭吃蹭住打麻將。當天晚上他們小小的公寓裡硬是睡了六個人。
後來到了香港,思凱和太太常在家做火鍋請朋友聚餐。當年的小倆口已經經營起一個溫馨的小家庭。最近我參加的一次火鍋聚餐上,L忙著炒火鍋料,思凱一邊忙著招呼朋友一邊聊他的考古夢,他們一對漂亮的兒女在房間裡瘋跑。
對於思凱創業的決定,L說自己“無條件支持”——哪怕這意味著全家要跟舒適的香港生活告別。
創業會帶來巨大的不確定性,但思凱和L已經準備好承受最壞的結果:“反正餓不死——大不了我再回來找工作。”
在做決定的這一兩年,思凱深刻思考了人對於所謂“安全感”的留戀,他把這稱之為人的“動物性”——因為動物除了關心吃穿,並無其它追求。
因此,思凱花了很長時間擺脫“安全感”對自己的束縛,克服內心的恐懼,走出“動物性”。
這並非易事。此刻的思凱已經是許多人心裡的“人生贏家”。他擁有“房子票子車子孩子”,還有每天堅持健身得來的胸肌。在很多人看來,他去創業的“機會成本”非常高。
但思凱拒絕讓過去的所謂“成功”成為自己前進的阻礙。他多次斬釘截鐵地告訴我,“機會成本是經濟學最糟糕的概念”。而要尋求發展的人是不會去計較“機會成本”的,否則就會陷入患得患失,無法前進的泥沼。
思凱一次次提醒自己:他還是那個什麼都不是、一無所有,隨時可以失去一切從頭來過的學生。(完)
寫在後面
思凱辭去500萬年薪去做的創業項目靠譜嗎?思凱遇到了哪些挫折,又取得了什麼進展?跟好朋友創業是怎樣一種體驗?交易門將對思凱的創業故事進行跟蹤採訪。請保持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