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來源為騰訊財經,作者為劉利平。授權華爾街見聞轉載。
過去的兩年中,這個家族,以及曾經與這個家族一起享受過權力、財富交媾之樂的那些人,始終生活在一種危險的關系中。直到2014年這個冬至之夜,一切的不祥預感,最終全部坐實。
官至中央辦公廳廳主任、中央書記處書記,令計劃攀至權力巔峰用了34年。歷經五年的巔峰上的“春風得意”之後,在原本可以更進一步的“十八大”前夕,他突然迎來了忐忑的兩年。
2012年3月18日雪夜,令計劃唯一的幼子令谷命隕北京一起“法拉利車禍”。伴隨著民間權色曖昧的猜測,這起神秘的車禍,讓令計劃命運急轉直下。
2012年8月,令計劃由中央書記處書記調任被認為邊緣化的中央統戰部部長。在當年11月“十八大”上,令計劃果然沒有進入政治局,甚至連代表副國級身份的書記處書記職務也已失去。2013年“兩會”,他以排名最末被選為十二屆全國政協副主席。
就在那屆“兩會”上,政協發言人一句“你懂的”,引爆了有關原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政法委書記周永康的猜測與報道,並最終在7月底坐實被查。本屆中央政府的反腐力度讓廣大群眾拍手稱贊。緊隨其後,一個問題誕生了:下一只“大老虎”是誰?
信號已然出現。2014年6月19日,令計劃兄長山西省政協副主席令政策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接受組織調查,令計劃家族被撕開第一道口子。2014年10月,媒體披露,令計劃小弟令完成失去人身自由。
2014年12月22日,新華社披露,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十二屆全國委員會副主席、中共中央統戰部部長令計劃涉嫌嚴重違紀,目前正接受組織調查。
在這忐忑的兩年之中,尤其是6月份令政策被調查到令計劃被調查的半年之中,很多人惶惶不可終日,很多人逃亡至國外,有的至今不歸,有的被獵捕,有的,已暫時平安。
《棱鏡》(註:《棱鏡》為騰訊財經深度報道欄目)2014年10月29日推出了第一篇調查報道《令氏叔侄隱秘財富版圖》,稿件在國內第一次披露令完成、令狐劍、令計劃妻子谷麗萍在商業財富上十余年布局的冰山一角,版圖涉及政府及企業公關、廣告代理、城市安防、網絡信息安全、私募投資等多個業務;2014年12月15日,《棱鏡》推出第二篇調查報道《“隱匿者”王翎》,以令完成商業盟友王翎為軸,進一步披露令計劃家族在多家公司的財富足跡。
令完成,化名“王誠”,作為令氏家族商業版圖的主要出面人,在今年10月份被曝出正在接受調查。消息人士稱,令完成在此之前曾離開內地,取道香港和新加坡赴美,但之後又回到了內地,最終被查。
王翎,令家的“白手套”之一。2014年6月之後,他再也沒出現在北京萬泉新新家園小區的那處四層豪宅里,不得不前往遠在北美的家中避上一段時間,現在看來,他需避得更久。多年來,王翎不斷在諸多公司的股東、高管名單中與令完成一起出現;他曾在益生康健沖擊上市前,力排眾議引入令完成作為股東;他依靠著身邊的“核心圈子”,與朋友們進行複雜的資本運作,失敗的上市項目仍然可以曲線“套現”。他是令完成的商業搭檔,但知情人士告訴《棱鏡》,王翎與令完成其他家人有更好的關系,令計劃曾經幫助王翎在青島拿地。
郭磊,趨勢中國傳播機構現任總裁。早在2001年,郭磊便與自己在新華社的老領導令完成的侄嫂——令狐劍、孫淑敏共同出資成立了趨勢中國的前身,強勢縱橫集團。在一系列資本運作之後,令氏家族成員從公司的股東名單中消失,但卻仍然保持緊密的互動。趨勢中國的主要客戶均來自政府部門及國企,其中就包括令計劃曾長期任職的團中央。而令計劃的妻子谷麗萍擔任副會長的中華青少年宮協會,經常獲得趨勢中國的服務,郭磊曾強調,公司為這樣的非營利組織做公關傳播,“並不是為了利潤”,而是為追求社會影響。而谷麗萍擔任法人代表的“中青紅艦”系公司,亦與趨勢中國系有業務往來。目前,郭磊的狀態並不清晰,《棱鏡》曾發出多封郵件並登門求訪,未獲郭磊行蹤。
賈躍亭,樂視CEO,曾因在樂視網上市前夕,接受了令完成的匯金立方的投資,而在2014年被傳遠避海外數月。盡管他給出的理由是為公司拓展海外業務,但卻並沒有完全擺脫質疑。直到最近,他回到了國內,開啟了新的“造車”計劃,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但就在令計劃被宣布調查的當天,樂視網股價出現了跌停。樂視和賈躍亭仍需要一段時間,向外界證明自己的相安無事。
在另外的一些報道中,《棱鏡》也曾披露過一些疑似因為令家而陷入危險關系中的人物。網秦公司12月10日突然宣布董事長兼聯席CEO林宇已卸任全部職務,公告稱“林宇出於與公司無關的個人原因已經沒有能力履行相關職務”,而多位市場投資者與網秦內部人士透露,已多日聯系不上林宇。網秦公司長年聘用的公關公司,正是與令氏家族關系緊密的趨勢中國傳播機構。《棱鏡》也曾披露,中央電視臺時政新聞部某位女記者,也於9月中下旬“失聯”,疑似被有關部門協助調查,該記者因長期報道所需,與令計劃的工作亦有交集。而她的同事芮成鋼,也於6月份被檢方帶走調查,坊間亦有傳聞可能與令家有關,多位央視內部人士曾向《棱鏡》披露芮成鋼與谷麗萍關系甚好,喚其為“谷大姐”,但尚未有更多證據證明芮事發令家的糾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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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權力與商業的交媾再熱烈,在史上力度最強的反腐之下,最終逃不開“樹倒猢猻散”的結局。“十八大”以來,新一屆領導集體表態“要將權力關進籠子里”、“讓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發揮決定性作用”,擲地有聲。而《棱鏡》,有幸在這個時代里記錄了一些片段,可以成為歷史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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