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價再次暴跌對全球信用市場的衝擊開始顯現 年紀不輕輕吳向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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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原油價格再度暴跌。沙特石油部長一句“為啥要減產”使得美國WTI原油和英國北海布倫特原油分別下跌12.4%和10.3%，收於每桶57.49美元和每桶61.92美元。和去年夏天的最高點相比，現在的油價幾乎下跌了一半。全球能源企業的股票大幅下降。另外，希臘大選不確定性突然增加。兩者左右疊加，拖累歐洲股市平均大跌6.4%。其中希臘股市一周跌幅達到20%。英國股市大跌6.6%，為2011年8月以來下跌幅度最大的一周。美國標普500指數從歷史最高點大跌3.5%，創2012年5月以來最大周跌幅。
上次在每周國際評論中，我提到沙特為了扼殺瘋狂增長的美國頁巖油產業，不惜在11月底宣布價格戰。按現在這個價格，80%美國的頁巖油井和加拿大的油砂礦已經在賠錢（按總成本計算），巴西的深海油田也都不可能賺錢。再過不久，我們就會看到美國頁巖油和加拿大油砂礦公司的破產潮。
石油價格大跌對全球經濟從長期來看是有好處的，但是從短期來看，壞處大於好處。事實上，這對大多數商品來說都是成立的。從宏觀經濟來說，大家固然不喜歡價格上升過快（高通脹），但是如果所有商品價格都下跌，出現通縮，也非常難辦。通常意義來講，通縮比非惡性通脹對經濟的損傷更大。世界公認的最健康的通脹應該在2%左右。
油價下降對全球經濟帶來的短期沖擊正在逐漸顯現。石油公司收入大幅度降低，對有高杠桿的公司來說，現在已經到了非常危險的時刻了。在過去幾年中，由於美聯儲一直堅持零利率政策，企業債利息非常低。而油價一直非常堅挺，石油公司的債務成了市場的搶手貨。據德銀統計，自2010年以來，美國的石油公司發行的債券和貸款超過5500億美元。這些低息債券極大地促進了美國頁巖油產業的發展，直接造成了美國頁巖油每年產量提高達100萬桶每天（相當於每年增產5000萬噸）的驚人業績。這對沙特來說，是幾十年來從未遇見的威脅。只有把這些頁巖油公司都搞破產，才不會再有人敢從沙特人的口袋里“偷”錢。這就是沙特展開價格戰的初衷。
石油公司債（絕大多數在美國）到底有多危險？在上月末，行業估計2015年會有8%的石油公司債違約。過去兩周油價又下跌這麽多，美國石油公司，主攻頁巖油氣的中小石油公司破產的公司將大幅增加。很多中小型美國石油公司今年股價已經下跌超過90%。沙特把低油價堅持越長，這些公司破產的幾率越大。這些石油公司破產是否會造成一個小型的信用危機？這是市場最為擔心的。
沙特發動價格戰，目的是對美國石油公司開戰，可笑的是，俄羅斯受傷卻最大。近年來，普京對內施行高福利政策，對外屢次挑起領土爭端（車臣、奧塞梯、烏克蘭等），把自己塑造成新的彼得大帝形象，所倚仗的都是高昂的石油價格。沒有高油價，俄羅斯的高福利和對外擴張就成了笑柄。俄羅斯是全球第二大產油國，如果加上與石油價格關聯計價的天然氣，俄羅斯是全球最大的油氣生產國和出口國。俄國的財政預算中，50%的收入來自油氣。現在油氣價格跌了一半，俄羅斯本來就已經非常龐大的財政赤字有可能會暴漲2倍以上。俄羅斯會不會再次破產？這是現在懸在全球經濟上最大一把劍。為啥英國股市近期下跌幅度如此嚴重？在西歐，俄羅斯對英國的影響遠大於其它國家。如果俄羅斯十年之內第二次違約，受傷最重的將是英國。
石油價格暴跌，對於進口國來說是好事。東亞國家大多非常依賴原油進口，而且很多國家政府對原油進口有很多補貼。對這些國家來說，利好是馬上就可以顯現的。但是對某些近年來積極在海外購買油氣資源的國家來說，原油價格暴跌產生的巨額損失不言而喻。
現在美國、德國等主要股市距離歷史高點並不遠。這次油價下跌引起的信用風險，很有可能使整個股市在一定範圍內短期受壓。11月時，各大投行紛紛預測將會有一波年底行情，美國標普500指數沖破2100點指日可待。但是現在看來，這個目標很難達到。當然，假以時日，低油價帶來的好處將逐漸顯現，對股市將是長期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