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ZKIZ Archives

日本最大券商野村控股執行長渡部賢一日前下台，為喧騰多時的野村內線交易案，暫時畫下句點。但是，近年一連串日本金融界內線交易的黑金疑雲，暴露出日本堪稱世界最鬆散的內線交易法，日本十二大券商都可能涉及不法。

罰款照公式算！按佣金而非不法獲利估算

英國路透（Reuters）稱日本為「全世界內線交易刑責最輕微的國家。」二○一○年七月，日本最大天然氣開發商Inpex預備以六十四億美元推出全球售 股，中央三井信託銀行透過內線得知訊息，搶先拋售Inpex股票，獲利至少一千四百萬日圓（約合新台幣五百四十萬元）。

日本證券交易監督委員會（SESC）調查後，僅判決中央三井罰款五萬日圓（約合新台幣兩萬元）。委員會說明，罰款金額是按照公式估計的佣金多寡而定，而非 由獲利比率估算，因此，日本國內近三年來五大知名內線交易案件，即使牽連金額高達五億日圓（約合新台幣兩億元），罰金最高都不超過十三萬日圓（約合新台幣 五萬元）。

除了罰款金額低，告發數量也少。日本證券交易監督委員會每年告發的內線交易案件，平均只有一到兩件，對比美國，一年內線交易告發案件約四十到五十件。

然而，日本擁有世界第二大的證券交易規模，今年上半年，光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瑞穗金融和野村控股等三大券商的承銷總額，就高達三兆九千七百億日圓。

一個經濟活動如此旺盛的國家，法律規範卻不成比例。日本證券交易監督委員會成員之一，早稻田大學教授佐賀卓雄憂心的說：「日本金融界這兩、三年來放任野獸出柙，內線交易橫行，這是美國不會發生的狀況。」

事實上，日本引進一九三四年的美國證券交易法規後，經過半世紀來不斷修改，日本已擁有全世界首屈一指完備的內線交易刑法規則。但是，再嚴密的法條都無法掩 蓋內線猖獗的事實，甚至半年前英國《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還直接評論：「在日本洩漏企業機密情資，不算違法。」

追究主因，除了罰則輕，內線交易在日本業界始終游走在灰色地帶，早在商業傳統中以「特殊情報」或「市場操作」的形態，根深蒂固的存在日本經濟生活內。早期 日本龐大的家族企業或地方經濟，利用在各處料亭（日式高級餐館）、酒店內的各種內線交易形式互通有無，並獲得額外報酬。

刑期只有五年以下！至今還沒人因此坐過牢

二次世界大戰後，日本政府為了保障投資人利益，移植當時最文明的美國證券交易法。然而，日本人做生意的方法，與美國人大不相同，政府和社會雖接受西方條文，腦中卻仍守著傳統日本的經商思維。

日本最初制定《證券取引法》時，只對人為直接操縱市場的行為加以刑事處罰，內線交易並沒有刑事責任。也就是說，內線交易在一開始的政府法律中，是合法的牟利行為。

後來隨市場規模擴大，大眾才慢慢轉換心態，要求提高證券交易的公正性，日本政府因此陸續將內線交易行為「入罪化」。但是，對比美國和歐盟國家，日本內線交 易不僅舉發過程冗長，訴訟的成本費用也很高。更嚴重的是，目前監督機關當中許多委員，甚至大藏省（相當於財政部）官員都可能被延攬到民間企業當顧問，導致 監察無法獨立發揮作用。

反觀美國掃蕩金融業內線交易的手腕就嚴厲許多：今年六月，高盛（Goldman Sachs ）前任董事古普塔（Rajat Gupta）因涉及內線交易，可能面臨二十五年監禁。對照之下，日本最重刑責是五年以下懲役（編按：有期徒刑）或五百萬日圓（約合新台幣兩百萬元）以下罰 金，實際上，還沒有真正因此坐牢的案例。

郵政改革和金融事務大臣松下忠洋，在今年七月的東京事務會議上曾說：「日本的內線交易問題是根深蒂固的議題，政府做的還遠遠不夠。」因此，日本金融廳（相 當金管會）要求高盛、野村在內的十二家大型證券經紀商，提供交易紀錄細節，以進行內線交易調查。這次野村事件，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野村到今年六月為止，年度第一季淨利（編按：日本會計年度從三月起算），比去年同期減少八九％，僅剩十九億日圓。在內線交易疑雲下，野村不僅讓自己受害，社會對金融界的公平信任疑慮，恐怕是未來更難修補的黑洞。

【延伸閱讀】日本罰最輕、美國最重——4國內線交易裁罰比較

日本》最高刑責－刑期：5年以下有期徒刑罰金：或科500萬日圓（約合新台幣200萬元）以下的罰金代表案件－案件：中央三井信託銀行拋售Inpex股票，獲利至少1,400萬日圓結果：中央三井信託銀行被判罰5萬日圓

台灣》最高刑責－刑期：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罰金：或得併科新台幣1,000萬元以上2億元以下罰金代表案件－案件：台開董事長蘇德建洩漏利多情資 給趙建銘等人，承購台灣股票12,100張結果：趙等人2審被判有期徒刑7年到8年6個月不等，罰金新台幣3,000萬元

美國》最高刑責－刑期：25年以下有期徒刑罰金：或罰款2,500萬美元（約合新台幣7億5,000萬元）或犯罪收益的2倍代表案件－案件：高盛前董事古普塔走漏消息給避險基金，自首後遭法院判決罪名成立結果：古普塔可能被判最高刑期25年，罰金最高500萬美元

德國》最高刑責－刑期：5年以下有期徒刑罰金：或科罰金20萬歐元（約合新台幣740萬元）以下代表案件－案件：Megaload創辦人達康內線買下 LetsBuyIt 37萬歐元股權，後以156萬歐元售出結果：被處有期徒刑2年並判賠10萬歐元，創下德國內線交易罰金最高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