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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黑鴨PK周鴻鴨:周氏兄弟「鴻」與黑

http://www.21cbh.com/HTML/2012-9-12/xNNDE4XzUyMDExNg.html

著似曾相識的氣味。

準確地說,這氣味不是似曾相識,而是很多人都熟悉的味道——「周黑鴨」。曾經蝸居菜場一角的滷菜店,如今有著遍佈武漢的近百家門店、全國400餘家門店,周黑鴨業已成為最具名聲的湖北特色食品。

但此時身處的這家工廠,其產品從誕生之日起便在懷疑的目光中展示售賣,人們紛紛猜測它與周黑鴨的關係。其名「周鴻鴨」。生產商巴喻鴻成商貿公司,其實際擁有者是周黑鴨董事長周鵬的胞兄——周長江。

第一次見面,周長江正蹲在車間裡將他的「周鴻鴨」裝箱打包。他的親弟弟、在湖北周黑鴨食品有限公司佔絕對控股地位的周鵬,已經不用如此親歷親為。有熟悉周鵬的人說,在第一輪融資6000萬元後,他比以往神秘低調了很多,很多事務都不再拋頭露面。

本刊記者試圖聯繫周鵬採訪時,輾轉獲知其四個不同的手機號碼,也許對周鵬來說,記者的號碼是陌生來電因此均難以接通。直至8月29日,其中之一的電話接通後,周鵬客氣地拒絕了採訪,稱公司所有外宣事務均由副總經理郝立曉負責。

周鴻鴨最近一次公開亮相,是周長江通過數家媒體發佈消息,將拿出500萬元、以扶持創業的方式,在全國範圍內大量發展加盟店。這可能是一個刺痛神經、讓很多人敏感的決定。

目前已經完成兩輪融資2.1億元的周黑鴨,正在努力成為「煌上煌」之後滷製品行業的「鴨脖第二股」。而得到普遍共識的是,周黑鴨賴以進入資本市場的法寶,便是其「不做加盟,不做代理,不傳授技術」的獨特模式。

周 長江、周鵬(原名周富裕)兄弟二人,初中畢業後來到武漢一起白手起家,其間歷經分合。如今,長兄兩年前自立門戶的「周鴻鴨」品牌欲成燎原之勢;胞弟周鵬也 正帶領更具氣候、更加專業的周黑鴨向更為高遠的目標前進。兄弟二人走過怎樣的來時路,未來又將怎樣繼續走下去?這個姐弟四人都滷製鴨子的家族,有著怎樣的 家族故事?

師出同門「周鴻鴨」

下午5點半是開工時間,工人將連夜滷製鴨產品,然後會在天濛濛亮的時候挨家送進周鴻鴨分佈在武漢三鎮的七家店舖裡。周長江穿著藍大褂,埋頭在流水線上忙碌的工人之間,妻子也被拉來做幫手。身家千萬的周長江依舊延續著創業初期親力親為的習慣。

忙活完了,周長江拎來一袋豆干,興沖沖邀請記者品嚐。

辦公桌兩頭,他和助理齊齊盯著面前的潛在顧客咀嚼、吃完、下嚥,剝下一次性手套……馬上關切地詢問起「消費體驗」,嚴肅認真像派發調查問卷:「味道怎麼樣?」「辣不辣?」「跟周黑鴨比怎麼樣?」……

得到好評後,周長江顯然十分快慰。「這種豆干是我自己工廠生產開發的新品種。」周長江對記者說。

助理緊跟著補充了一句:「周黑鴨是沒有這種的。」

但周黑鴨的豆干也是這個味道,那種師承同門,或者說「一母同胞」的味道。

周長江解釋說,自己「周鴻鴨」的產品配方和周黑鴨是相同的。「我認為做這個鴨子不存在什麼秘方不秘方,無非是麻、辣、甜三個味道,要想麻就多放花椒,想甜就多加糖,一點一點試,最後達到一個比較合適的比例。」

對 於周黑鴨「特殊工藝、神秘配料」的說法,周長江不以為意。創業初期,他和弟弟周鵬同大姐一起合夥做鹵鴨生意,哥哥負責在後台滷製鴨子,周鵬負責產品、原料 採購,姐姐負責前台銷售。當時的產品名為「怪味鴨」,而原料的用法、用量、搭配都是三個人一起琢磨調配的。因此,十幾年前生意火爆的「怪味鴨」的配方,姊 弟三人都十分清楚。

至於後來周黑鴨有沒有在原來配方的基礎上改良,周長江說,那就不清楚了。

但周長江認為自己的產品和周黑鴨並無差別,如果非要說有區別,那是各種原料的比例略有不同。「周黑鴨更辣一點,我這個相對清淡。」

不過,「周鴻鴨是周鴻鴨,周黑鴨是周黑鴨,各做各的。」周長江如此強調。而周黑鴨方面也再三於媒體前斬釘截鐵跟「周鴻鴨」劃清界限。

成為著名商標後,山寨周黑鴨成為滷製品行業的風潮,一直積極維權打假的周鵬相當重視產品配方的保密管理。現在,哥哥周長江的「周鴻鴨」以相似的名稱、一樣的配方、更低的價格作為賣點,引發了不少人關於周氏兄弟不和、相互競爭的猜測。

本刊記者數次比較周氏兄弟兩個品牌同日的櫃檯價格,發現周鴻鴨的產品大多比周黑鴨便宜,部分產品甚至可以比周黑鴨每斤便宜七、八元。周鴻鴨品牌初創之時,周長江曾經向媒體表態,不會與弟弟打價格戰。而周鵬也表示信任哥哥「會珍惜周黑鴨這三個字」。

「我 這不是跟兄弟搞價格戰。」周長江分辨說,「剛開始,我們兩家的產品價格是都一樣的,他賣多少錢,我也是賣多少錢。但是現在他提價了,我沒有跟著他提,這不 能說是我跟他比價格。我得根據自己的經營狀況來調整這個價格。不能他漲我也跟著漲,周黑鴨是名牌,漲價照樣有人買單,我不行。」

此前,包 括周黑鴨在內的許多鹵鴨品牌漲價,理由多為原材料上漲,但據一位不願具名的業內人士稱,漲價的因素很多,人工成本上漲、租金和企業本身對更高利潤的追求都 會造成漲價,而原材料上漲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因素。「就近來說吧,很多鹵鴨用的原材料甚至都是跌價的。」這位業內人士告訴記者,「以原材料漲價作為理由,容 易被接受,一些名牌的產品名氣打響了,那多一塊錢少一塊錢別人也買賬。」

上個月,周長江開始大張旗鼓扶植加盟,提出「500萬扶持創業」口號,以「幫助我省有創業慾望卻又無創業資本的人群」免費加盟周鴻鴨的方式,加快擴張周鴻鴨的領地。

其實早在周鴻鴨品牌面世之日起,業界便盛傳,這只「紅」鴨的出現是向周黑鴨表現出分庭抗禮之姿。現在,周鴻鴨發展加盟店的行動更是引來曖昧猜測——周長江此舉,對十幾年來堅持只做直營店的弟弟,是一種挑戰嗎?

「周黑鴨只做直營,你現在來做加盟,弟弟會不會有什麼意見?」周長江聽了這個問題,表情茫然:「他做他的,我做我的,他有什麼意見?」

鹵鴨家族的交集與平行

鴨還是昔日鴨,人已不似舊時人。

周鵬無疑是周氏家族的驕傲,對周長江來說,弟弟更像一個不願多談的光環。彷彿不提怕人忘了,而多說又有刺感。

在漢口火車站周鴻鴨的門店裡,張貼著兄弟創業情深的專版報導,否定一切坊間有鼻子有眼的傳聞。周長江說:「我們兄弟倆不管是誰的生意,都是我們周家自己的生意,你賺錢我賺錢都一樣。」

周長江比周鵬大四歲,兄弟性格迥異。周鵬是家裡最小的兒子,沒怎麼吃過苦,性格倔,脾氣急躁。

在 「兄弟鬩於牆」的猜測剛剛見諸報端的時候,周氏兄弟的母親梁通英曾向上門採訪的媒體證實兄弟之誼:「他們兄弟倆從來就沒有紅過臉,有什麼事都是相互商 量。」在周母的記憶中,周富裕從小就顯現出了生意人的頭腦,在田間地頭抓魚和泥鰍,然後讓哥哥周長江拿到集市去賣。而周長江小時候也會偶爾淘氣,「捉弄」 周鵬,把脾氣急躁好勝的周鵬氣到大哭。

周長江現在回憶起弟弟的童年和少年時期,想了半天,沒想起他有過任何天賦異稟的表現。「功課也不怎麼好,考初中的時候,上公辦中學要240多分,我考上了,他就只考了230,只能念民辦初中。」周長江說,「但是他的腦子確實比我活。」

周鴻鴨公司內部有人見過周鵬,對周鵬印象深刻,「圓滑。一看就比我們這個(指周長江)會來事一些。」說話人表情帶著歎服,「那不是一般人呢!你想想,他能把企業做那麼大。那肯定有他自己的本事。」

1996年,周氏二兄弟從重慶合川縣肖家鎮到武漢投奔大姐,此時周家大姐已經開始了最初的滷菜生意,姐弟幾人同心同德,目標一致,各司其事。

有瞭解周家兄弟創業史的人評論說,外界傳的神乎其神的「被風投看重的周黑鴨模式」其實並沒有那麼神秘。其核心事實上無非還是川人身上的好鬥好勝的勁頭。「我們出來的時候都是貧寒農家子弟,光環那都是後來別人加的」,周長江說。

在一次偶然的情形下,周長江發現有種「饞味鴨」,這種鴨製品不同於市面常見的半片鴨做法,而是將整隻熟鴨鹵透入味,賣的相當火爆。周長江動了心思,開始默默研究饞味鴨的配方。弟弟周鵬也採購回各種原材料,和哥哥姐姐一起研製做法。

在「饞味鴨」的基礎上,三姐弟又經過多次試味,調配出了一種新式鹵鴨,鴨源全部採用本地小土鴨,口感麻辣中帶甜。見鴨的味道十分特別,弟弟周鵬靈機一動,「重慶有著名的零嘴怪味豆,我們這個乾脆就叫怪味鴨。」

「週 記怪味鴨」推出後,立即引來爹爹婆婆們的「瘋搶」。周長江說,現在周黑鴨專賣店中「金牌黑鴨」的原型就是當年的「怪味鴨」。雖然一隻鴨的利潤只有一塊錢, 但每天100只的銷量,在當時的滷製品店中已是「大買賣」。周長江說,一年下來,週記怪味鴨的純收入有3萬元,姐弟均分,每人賺了1萬元。這在當時就等於 發財了,因為普通打工仔一個月的工資只有幾百塊。

回憶起創業初期姊弟們親厚的情分和充滿希望的事業,周長江還顯得有些激動。

只是,在農村的時候,姐弟四人還能親密無間,現在各有事業生意,反而不經常聚。「要不是過生日過節碰個面,平時連電話都很少打。」

知 情人士還向記者透露,周家大姐周平現在自己有十幾家門店,自己開廠生產自己賣,店面掛的是「周黑鴨」的牌子,門店裝潢也全部使用周黑鴨統一標準。但是大姐 每年每店需要向弟弟周鵬交納2萬元的「品牌使用費」,一年下來約有三十萬。」武漢火車站、武昌火車站有幾家時常排著長隊、還24小時營業的「周黑鴨」,其 實是周家大姐的門店。

這也是周長江曾採用過的模式,他自己生產的鴨子也曾掛過周黑鴨的招牌。名牌效應是明顯的,掛周黑鴨招牌的確可以不愁生意。但隨著店舖越開越多,抽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開始引發兄弟嫌隙。而周黑鴨日益供貨不及時也讓周長江深感困擾。

據周長江所言,當他決定自己在漢口火車站開一家稍大的門店時,周鵬建議大哥自己做一個牌子單獨經營。周長江接受了弟弟的建議,一不做二不休,將周黑鴨招牌通通更換為「周鴻鴨」。從此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便是周鴻鴨的身世。

據說後來周鵬又改變了主意,想讓大哥重新換回招牌,繼續使用「周黑鴨」品牌經營店舖。被周長江回絕。

對於坊間傳聞的兄弟罅隙,周長江未作表態。「周鴻鴨是我自己的牌子,寧可做得虧錢,我也要搞自己的事情。周黑鴨再賺錢,那不是我的牌子,這就像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名字,是吧?」

在周黑鴨的蔭庇下

家族爭產、豪門內訌的戲碼每天都在肥皂劇和現實商場中不倦上演,這讓不做生意的人們都知道了:「生意」二字,常常足夠淡化甚至離間血脈親緣。

另 立門戶、謀求做大的哥哥周長江居然能和已成規模、地位難撼的弟弟周鵬和諧相對,同城的一「鴻」一「黑」,眾目睽睽之下就顯得尤為話題十足。作為本地著名的 商業八卦之一,周氏兄弟「鬩於牆」的傳聞,燃了又滅,滅了又燃。每次當業界各種猜測甚囂塵上的時候,兩個人總是能夠心照不宣地向媒體重申兄弟情分。事實 上,在當時當地,確實沒有證據表明這對同甘共苦過的兄弟之間存在任何齟齬。

這意味著,假如有情緒,也是暗湧,不足為外人道。

然而,在此前媒體關於周氏兄弟的報導中充滿了細節的弔詭供人推敲:

刊 登於2010年7月21日《長江商報》名為《10家「周黑鴨」驚變「周鴻鴨」》的報導中,周鴻鴨方面人士曾向記者稱,周鴻鴨老闆周長江是周黑鴨老闆周鵬的 哥哥,「所以兩家店其實就是一家人開的。」而周黑鴨方面,副總經理郝立曉則在該篇報導中強調「周鴻鴨與周黑鴨沒有任何關係」,「是兩家公司」。

當年7月23日,《長江日報》刊登《「周黑鴨」一夜變臉「周鴻鴨」,商標侵權PK兄弟情分》:「當周鴻鴨招牌一打出,周富裕(周鵬)說他也感到驚訝,『哥哥的確有侵權嫌疑。』」、「不過他表示,不會追究大哥的侵權責任。」

僅 隔一天後的7月24日,《長江日報》再刊報導——《周長江:「周鴻鴨」是弟弟幫忙取的名》,周富裕便由23日的不知情、對「周鴻鴨」的誕生「感到驚訝」, 變成了周鴻鴨這一新品牌名稱的提議者:「『周鴻鴨』招牌掛出前,周富裕還為哥哥出主意,讓其將『黑』字改成『鴻』字,試運行一段時間。」該報導還強調,周 鴻鴨「廠房裝修用的數十萬元經費都是弟弟給的。」「公司創建之初,周長江人手不夠,周富裕得知後,讓其從「周黑鴨」帶走了40名員工,這使得周鴻鴨能在短 時間內橫空出世。」

2012年8月,《知音勵志》雜誌在一篇周長江的報導——《這個打不垮的初中生成了千萬富翁》中,關於「周鴻鴨」名字 來歷的故事又出現了一個新版本:「武漢大學知名教授……再次支招……既然紅黑不分家,你們不如再搞一個周紅鴨吧」、「周長江欲奠定鴻圖大業,於是顧名思義 取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周鴻鴨』」……

這些看上去微不足道的細節竟也有諸多演義。到底哪個是真的?

周長江坐在記者對面,咧嘴笑著聽完了質疑,笑得有些尷尬。

「周鴻鴨這個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周長江思忖良久,終於坦陳:「兄弟沒有給過我錢,也並沒有給我派過工人。當初之所以那麼說,是不想讓外面覺得我們有矛盾。說得好一些,畢竟家裡的事歸家裡的事,生意歸生意。」

這個沒編圓滿的、漏洞百出的故事,竟是一個善意之謊?

如今,坐下來談論兄弟之隙,對周長江來說還是一件有難度的事。

周黑鴨的招牌LOGO上,一個卡通小男孩,永遠一副口水嗒嗒的樣子。周鴻鴨的店招上,一隻黃色小鴨子也倒是俏皮可愛。進了周鴻鴨的門店,如果發出「咦,怎麼是周紅鴨,不是周黑鴨嗎?」的疑問,店員一般會說,這是周黑鴨老闆的哥哥開的,是一家的。

儘管周長江使用了周鴻鴨這樣一個和周黑鴨極盡相似的品牌名稱,儘管周鴻鴨的店舖形象與過去的周黑鴨十分接近,儘管周長江表示周鴻鴨的配方工藝與周黑鴨毫無區別……但說起弟弟周鵬和周黑鴨,周長江還是試圖表現得事不關己。「我做我的,他做他的。」他又說了一遍。

周鴻鴨是不是真想撇清這層根本無法撇清的關係,無從揣測。畢竟業內甚至有人覺得周長江就是意在「傍名牌」。

但周黑鴨是真的想撇清。

「周長江」這個名字剛剛出口,周黑鴨副總郝立曉立刻像條件反射般出聲打斷記者:「我們不討論這個話題。」

「可是,據說周長江的產品和你們的配方一樣,他們現在要大力發展加盟店……」「我說了,我不討論這個話題。」郝立曉又強調了一遍,沒有解釋「不討論」的緣由。

問及公司的其他問題,郝立曉都願意回答,但「周長江」和「周鴻鴨」這兩個名詞,是不能觸碰的禁區。

郝立曉專門負責公司一切對外宣傳事宜,作為一個成熟規範謀求上市的公司,「周黑鴨」統一一切對外口徑。也就是說,所有的傳聞,都只能從這位副總口中得以求證,連周鵬本人都絕少發言。

郝立曉不討論。那傳聞就只能是傳聞,說法也只能是周長江單方面的說法。

據一位和周氏家族有接觸的業內人士透露,周家二兄弟之間的矛盾並非捕風捉影。

「2010年之前,周長江的店子一直打著周黑鴨的牌子經營。周鵬按零售價的八折給哥哥供貨,後來因為周鵬廠子產量跟不上開店的速度,給周長江店裡的供貨越來越不及時,周長江的店子排隊拿貨總是等在最後,耽誤了生意。這是導致周長江出來單干的直接因素。」這位知情人士稱。

「當然,這其中還有其他利益上的糾葛,行事上的分歧,甚至據說還有妯娌之間的因素。但是具體的因素,外人就看不清了。」

中國人講究「君子絕交,不出惡聲」,對待親族內部矛盾尤其如此。

周家這兩兄弟都很客氣,禮貌周全。但周鵬的客氣帶了點兒斬釘截鐵的意思,而周長江則給人一種「可以通融」的期待。

而這邊廂,體量小很多的周長江的府邸則容易接近得多。艱難創業的故事也願意向來人娓娓道來。更有工作人員把記者只當閒聊對象,沒有戒備,碎碎念一些日常聽到的兄弟故事。

「我也從沒想過跟兄弟比,想超過他,想也是白想。」目前,周鴻鴨仍是周長江一人獨資,並沒有引入外來資本,他羨慕弟弟周鵬有專業團隊輔助其運營發展,但暫時也沒有引進外人協助其管理周鴻鴨。

周長江覺得,有兄弟在,自己的產品哪怕口味品質都不輸周黑鴨,也只是夾縫中求生存,在中國滷製品市場這塊大蛋糕上,分得一點邊角料。

在周鴻鴨招牌掛出之初,周鵬接受媒體採訪時曾說:「這幾日,周鴻鴨新品牌的創立,對周黑鴨品牌是有一定影響,但相信品牌靠過硬的產品支撐」。

2009 年4月,周黑鴨高管團隊接受本刊深度採訪時周鵬曾說:「同行之間應該相互幫扶。我最開始在航空路做滷菜的時候,只有一家,生意不好,後來大家都去了,生意 倒還好了起來。可口可樂、百事可樂,肯德基和麥當勞,都是在競爭中相互成長,一家是不可能獨大的。但周黑鴨一定要做自己的品牌,代表湖北走出去。」之前的 這段話,也許可以作為周鵬對兄弟打造周鴻鴨所持態度的註解。(詳見2009年5月刊《黑馬周黑鴨》)

周長江的助理則認為,周鵬的「周黑鴨」已經長成了「參天巨木」,根本不會在乎周鴻鴨會對他們產生什麼影響。

這棵參天巨木站在那裡,不免讓人聯想周鴻鴨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哪怕對周長江來說,這棵大樹帶給他最多的,反而是頭頂上那片無時無刻不在、枝繁葉茂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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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鞋之都」的白與黑 ——莆田鞋轉型記

http://www.infzm.com/content/99102

在這場痛苦的全球經濟再平衡中,中國龐大的生產能力正在焦灼地尋找出路,互聯網成為他們手中一根並不牢靠的救命稻草。莆田鞋業的焦慮,只是「中國製造」的一個縮影。

19輛卡車對著火力電廠焚燒間,緩緩抬起車廂,兩萬多雙「名牌鞋」傾瀉而出。

這是2014年3月15日早上,福建莆田。為了表明打假的決心,市工商局組織了這場燒鞋行動。

莆田,因為大量產出仿冒名牌的運動鞋,被戲稱為「假鞋之都」。一種流傳甚廣但難以證實的說法稱,國內市場上90%的假運動鞋都來自這裡。

現在,這座城市龐大的生產能力,正在焦灼地尋找著出路。

「讓全世界穿上名牌」

「莆田人過的是美國時間,白天睡覺,晚上上班。」駛過逐漸熱鬧的夜,一位出租車司機說。

位於莆田北部的安福小區,是這座城市一個隱秘的入口。

這裡最初是火葬場,遠離市區,2008年開始漸漸成為假名牌鞋的集散地,比市中心還繁華。但2011年起,這裡已被改為電商城,牆上貼的補貼政策,顯示出政府引導假貨經濟轉型的決心。

不過,白天這裡的所有店舖都大門緊鎖,連飯館都不開。入夜後,也只有三分之一的店舖開張,都是自主品牌。

到了午夜,安福小區就沸騰起來。晚上11點開始,摩托、三輪車、卡車摩肩接踵地擠在小路上,四面而來的燈光劃破了一天的寧靜。

小區背後的一塊空地上,數十家快遞忙著收貨,封裝膠帶刺啦聲響成一片。人們匆匆而過,裝卸的瞬間能夠看到他們手中的鞋盒,不是耐克、阿迪達斯,就是NB(新百倫)。這樣的繁忙會持續到凌晨兩點。

這座人口300萬的城市,原本就有許多工廠為海外品牌代工生產名牌運動鞋。現在,僅從事電商的人口就多達20萬,他們塑造了這座城市的作息。

電商生意,在這裡有另一個代名詞,叫做「高仿」。也就是仿製成耐克、阿迪達斯等名牌鞋,以低於這些品牌的價格銷售。

通常來說,做高仿的人會表明這是「假鞋」,一些消費者也照樣歡迎,他們「知假買假」。但有的時候,一些從事「海外代購」生意的淘寶店等,也會把這些堪稱以假亂真的鞋子直接用「正品」的名義,賣出更高的價格。

淘寶,是莆田人最初的陣地。

「安福相冊」是莆田中間商向全國淘寶賣家展示鞋樣的網站,這裡的自主品牌代理約100家,耐克和NB鞋的仿貨代理則多達600家和300家。

「好做的時候,掛淘寶上,每雙鞋有五十元利潤,每天能賺三五百元。」劉天說。

劉天是土生土長的莆田人,在外地上學、工作後,2013年年底才回到莆田來做高仿生意,想要趕上「最後一桶金」。

但淘寶的打擊力度與日俱增,幾天前,他試著上了一個NB鞋鏈接,三分鐘網店就被封了。

他開始退出淘寶,專做中間商,給淘寶賣家供貨。現在他手上連通著幾十家網店。

劉天每天的工作就是接單、下午去工廠取貨、凌晨再送去快遞寄出。「半夜工作為啥?因為它見不得光啊。」劉天指著桌子下面一雙新到的高仿NB鞋說。

假貨也有優劣之分,劉天對這個有要求,他的「貨」足以亂真:鞋面材料一樣、鞋上的全英文說明一樣、鞋盒一樣、連質檢卡都一樣。

在外行眼中,高仿鞋和真鞋的唯一差別,只有價格。連NB鞋專櫃的營業員都沒有好辦法,「只有看鞋底,你看正品鞋底指甲掐一下,會很快彈回來,假的就不一定。」

至於如何開具發票等憑據,劉天覺得這問題有點「傻」,「你自己買一沓那樣的紙,弄台打印機,想印什麼都行,英文就翻譯一下。」他從包裡拿出一張粉紅色收據,抬頭「萬達名品專營店」,有日期、營業員名字甚至貴賓卡號,價格619元。

如此售價的鞋,從劉天這裡拿貨只要100元出頭。把假貨當真貨賣?他並不鼓勵這樣的「貪婪」,「一般就賣兩百多,假的就是假的,買的人也知道是假的,但還是會買」。

「讓全世界穿上名牌」是莆田假鞋的口號,消費者「知假買假」給他們提供著源源不斷的市場。在網上一組斥責莆田販假的文章下,兩千多條評論一面倒地「挺」莆田,「沒有莆田人做高仿,你們穿得起真的嗎,親!」

即便如此,近三年來的打擊還是讓假貨的生存空間不斷縮小。新的陣地也在不斷出現,心思活絡的年輕人已經開始用微信公號和朋友圈進行營銷,那些地方目前還很少會被抓到。

在莆田,如今「劉天」們已經完全轉入地下。整個城市提起他們,都像是一張閉緊的嘴。「不知道」是最多的答案,「高仿」幾乎成為禁詞。

安福小區是莆田鞋的集散地,這裡白天一片冷清,半夜卻人聲鼎沸,許多人湧出來忙著交易、發貨。 (南方週末記者 張玥/圖)

「以前馬云求著我們幹」

龐大的運動鞋生產能力,是莆田財富的起源,也是現在這條「電商」產業鏈的起源。

全市三千多家工廠中,上規模的僅有一成,絕大多數是手工作坊。在兩三層樓的農村小院裡,生活、生產、經營「三合一」,少則六七人,多則幾十人。

七步村,莆田假鞋的源頭之一。走進村子,幾乎家家大門緊閉,工商橫幅和電線杆上的小廣告十分熱鬧:嚴打出售商標和包裝的行為,招聘刷膠、貼底、針車工人,淘寶培訓廣告……它們像是在描述著流水線的各個環節。

南方週末記者沿街走了半小時,只見到一家工廠開了道門縫。側身進去,門口馬紮上一位村民正在粘貼鞋面——NB鞋,已粘好的幾雙攤在地上,他自己也穿著一雙藍色的。

廠房二樓,老闆正跟幾位客人用莆仙話談生意。看到生人進來,忙說,「這裡什麼都沒有」。

在莆田,鞋廠繁盛的歷史已有二十餘年。

與台灣隔海相望,莆田和泉州是台商最早選定轉移加工廠的大陸「前線」。自1980年代初起,10年間鞋業在當地GDP的佔比由10%飆升至43%。

作為耐克、阿迪達斯等國際品牌的代工廠,產品嚴禁流出,一律運回國外。最初,總會有些超出訂單數的鞋,可以留在當地,叫「尾單」。有生意頭腦的莆田人開始把「尾單」貨從網上便宜賣出國,做起了跨境電商。

莆田「電商」野蠻生長的年代由此開始,一時間供不應求。一位當地鞋商告訴南方週末記者,當時有位客人要42碼的鞋,他們用黑筆把43碼改成42就寄出,甚至還曾出現過兩隻鞋大小不一的情況。

「尾單」貨不夠時,高仿的假貨應運而生。2004年左右,這一生意達到高峰,當時莆田街上,十有六七是仿鞋店面,白天也半掩著門經營,生意火爆。

高仿生意的市場,2008年左右遷往屬於安置區的安福小區。

外貿做了幾年後,受到了國外的打壓,甚至《紐約時報》記者曾專門去莆田調查。莆田人開始把目光投向國內,恰好又趕上了國內電商起步的時機。

「以前是馬云求著我們幹。」安福小區的一位店長王一峰說。他開店快十年了,經歷了這裡的每次起落。

王一峰還記得,淘寶剛起步時,因為莆田高仿貨「物美價廉」的特質符合網上購物的競爭需求,曾專門在莆田設點,每週培訓莆田人怎麼做淘寶。

「淘寶就是我們炒起來的,幾萬人出去賣。剛有『雙十一』的時候,一個晚上,光我們賣鞋就能賣六十幾億!」王一峰有點忿忿。

2011年前後,淘寶因為欺詐問題成為媒體焦點。在一次新聞發佈會上,其創始人馬云拋出了莆田,「去看看,你會震撼的,那是黑色產業鏈,制假基地!」

自此,淘寶假鞋電商進入寒冬期,莆田首當其衝。

淘寶常年有對莆田IP地址、莆田身份證註冊的特殊「關注」,莆田人的網店一批批倒掉,被查封的速度越來越快。

安福電商城管委會主任施飛雄說,現在莆田電商反映最多的問題就是「被歧視」,「阿里早期跟我們差不多,只是他們早一步轉型了。」

在莆田,這樣的廣告車四處可見,淘寶網店已經成為當地人新的飯碗。 (南方週末記者 張玥/圖)

Guci、耐特與ZB

轉型,對莆田鞋商來說,是不得不面對的痛苦。

王一峰家從父親那輩起就是做鞋子生意的,兩兄弟接手也做了近10年,早先也是做耐克的高仿。「被工商抓過,抓一次罰一百多萬啊。」2011年,他開始轉行做自主品牌。

說是自主品牌,其實更像「擦邊球」。他的商標遠看上去和匡威一樣:白色的雙道圓框,圍著一顆紅五角星,只是裡面的英文不是「converse」,而是「eshoeses」。

他在市場需求和法律之間找到的平衡點是:款式不能和匡威一樣,如果想定做仿匡威的款,就去掉他們的英文。

「現在只要這家店不死就可以了。」王一峰坐在電腦後面,剪完指甲又開始剪牛仔褲的線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店裡來了客人也懶得抬頭。

他每天工作4小時,晚上七點到十一點。沒有罰款的風險,每年賺三四十萬,也算是旱澇保收。至於是不是真正做出自己的品牌,他沒想過,「我們做代理的還管那個?」

對於這種擦邊球的「自主品牌」,莆田市工商局長林峰說,「只要註冊通過就沒問題。」

於是,莆田有「西域駱駝」、「台灣駱駝」、「駱駝動感」;有「耐特」、「來客」;還有「N」字招牌的「紐巴倫」。

2014年3月,來自溫州的小吳一下車就來安福小區進貨,他賣的是NB同款鞋,只是「N」反過來寫,「這不能罰我,你說是N?我還說是Z呢!」

英文為Guci的莆田品牌古奇·天倫,號稱莆田最大的自主品牌。「我們不靠Gucci,和他們沒有關係。」董事長林國粱說。這個品牌是他2011年通過中介買來的,「我覺得大氣,也洋氣。」

經過了第一年的失利,林國粱的公司逐漸成長起來,目前擁有網絡分銷商兩萬餘家,在淘寶鍵入「高跟鞋」搜索,古奇·天倫,排名第六。

在莆田,這樣的成就並不常見,更多的人,還掙紮在高仿鏈條上。

泉州晉江,經常被拿來與莆田做比。同樣是代工廠最早進駐的城市,晉江已經做出了安踏、特步、361°等國內知名運動品牌。

莆田也曾有過嘗試,失敗居多。比如與安踏同時起步的力奴,在砸了5000萬之後,資金乏力,宣佈失敗。此後大批力奴的中層流入安踏。如今安踏已經在港股上市,力奴變成了它的代工廠,抹去了自己的牌子,每雙鞋賺7元錢的薄利。

「不能髒水、孩子一起潑」

「自主品牌轉型要錢啊。」施飛雄說。在莆田做電商的,多是學生或是上班兼職的年輕人,資本金正是他們缺的東西。

三年間,工商打假的罰沒金額已經高達1871萬元,每個假貨商涉案金額5萬以上,就會被移交公安機關。「做小本生意的,根本禁不起幾萬塊的罰款,一旦交給公安,公司基本就死了。」一位工商局負責人說。

比起簡單粗暴的剿滅來,更困難的是龐大的生產能力向何處去,在轉型過程中如何保證莆田經濟不陷入低潮。

「不能髒水、孩子一起潑。」工商局長林峰對南方週末記者說,面對幾十萬的就業人群,在「滅」與「轉」之間,他們也在拿捏分寸。

目前,政府正在努力嘗試著引進知名品牌,由莆田的電商大軍幫做銷售。

如果說假鞋是「髒水」,那麼留下的「孩子」就是莆田年輕人,以及他們在這10年中積攢的網店經驗。一個可資證明的故事是,作為當地招牌企業的「莫蕾蔻蕾」,其創始人張琪父子之所以將企業從廈門遷入莆田,目的就是在這裡找到能玩轉淘寶的分銷商。

走在街頭,張貼著淘寶培訓班的廣告三輪車四處轉悠,淘寶基礎和升級技能1200元包學會。居民樓裡到處貼著「人人做得起」之類的口號,網吧一樣的教室裡人頭攢動,宿舍八張床的上下鋪上,睡滿了學習開網店的人。

從阿里巴巴專場的萬人培訓,到四處開花的私人學校,當地人把玩轉淘寶當飯碗。

這樣的本事能不能真正帶來新的生意,當地人並不知道答案,許多人依然只能死死抱著熟悉的高仿生意鏈條。

3月16日凌晨,安福小區迎來新一天的活躍。

從周圍居民樓裡躥出的人們,抱著一摞摞鞋盒,系在摩托車上。

安福小區裡的快遞市場已經不安全,大批摩托車從小區出發,駛入縱橫交錯的馬路,分散在不同的路口,尋找三公里內的路邊代收點。

不過,他們也不知道,這樁生意還能持續多久,未來又在何方?

(應受訪者要求,劉天、王一峰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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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管理論(5):墨菲定律與黑仔記 米羅

http://notcomment.com/wp/?p=19978

有人說:墨菲定律、帕金遜森定律和彼德原理並稱為二十世紀西方文化三大發現。現在未介紹的,只剩下墨菲定律(Murphy’s Law):

 

Murphy's Law

 

唔好比呢張圖嚇親,墨菲定律只有一條:

「凡是可能出錯的事均會出錯。」
(Anything that can go wrong will go wrong.)

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牛油多士」:

「假定你把一片乾淨麵包掉在地毯上,這片麵包的兩面均可能著地。但假定你把一片一面塗有一層牛油的多士掉在地毯上,往往是帶有牛油的一面落在地毯上。」
(I never had a slice of bread particularly large and wide that did not fall upon the floor and always on the buttered side.)

筆者看過一個報導說,原來麵包掉在地上的過程,剛好有足夠時間轉180度,所以在手掌朝天的牛油多士,掉在地上往往是牛油朝下的,大家信不信?

正如大家搭巴士或輕鐵,往往等那一架,那一架就最遲來,所有其他路線都來了,就是你等那架沒有來;到你不想搭時,他們會出現在你面前。

原來中國古語都有這一句:「屋漏偏逢連夜雨。」也就是說,每一次屋頂漏水時,總是連續下雨的時候。

管理學當然大有文章,但筆者想得很直觀而簡單:人總是記著不快的經歷。

十次搭車,可能只有兩三次是要長等的,可能有一兩次一等即來,可是人們總是記著長等的那一次。

十次跌麵包,可能只有三四次是牛油落地,但總是記著這三四次。

屋頂漏,沒有落雨又怎會發現呢!

那麼站在管理上,又怎樣去理解呢?

客戶總是記著你極少的出錯,老板總是記著你極少的缺點,那麼與希望做到沒有錯誤,倒不如犯小錯,那麼他就只是記著你的小錯。

而設計工作程序時,與期要求避免沒有出錯,倒不如設計到就算出錯,都沒有災難發生。

被人記著打漏subject,總好過被人記著打錯價錢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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