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估值6億美金的博湃養車成不了獨角獸 反落得如此下場?
來源: http://www.iheima.com/space/2016/0305/154557.shtml
導讀 : 從一個野心勃勃的戰狼,淪為不知明天在何處的羔羊。這不僅僅對當前的汽車上門保養O2O扇了一個巴掌,也是對浮躁的汽車後市場的警示。

近年來隨著汽車保有量的逐年增長,汽車後市場正在被越來越多的互聯網創業者關註,其中二手車、配件電商、洗車、上門保養、互聯網車險銷售等領域投資案例層出不窮,其中又多以O2O模式為主。而隨著整個資本市場投資的趨冷,各行各業進軍O2O的熱鬧景象已不再,嚴重依賴燒錢擴張的各大O2O項目負面新聞一直不斷,同時如影隨形的是,創業公司的成片倒下。在熱鬧過後,O2O企業需要冷靜一下了。而在這場O2O衰退大潮中,汽車上門保養O2O服務更是首當其沖。
業務進展艱難,上門保養O2O服務寒冬凜冽
在去年下半年,繼e洗車、趕集易洗車、雲洗車、我愛洗車之後,“功夫洗車”宣布關閉上門洗車業務;包括汽車維修保養在內的汽車後市場進入了殘酷的洗牌階段。緊接著曾放出豪言“2015年下半年開啟決戰,將吃下整個汽車後服務市場”的博湃養車,雖然估值已經高達6億美金,但最終也倒在了C輪融資的門檻之下。我想就算是博湃養車也不會想到,自己在這場盼望的決戰中,所收獲的竟然是倒閉的苦果。更為苦悶的是,決戰似乎並沒有因為博派的黯然收場而結束。
事實上,早在去年12月,汽車上門保養O2O平臺“博湃養車”就被傳出因資金鏈斷裂,業務全面停止的消息。同時有媒體援引內部人士的消息稱,所有員工都已經回家等待消息,博湃養車將在月底前給到員工具體答複,但整個博湃養車還處於辦工狀態的人員還在10人左右。一時間,是清算還是賣出的推測層出不窮,雖然都難下定論,但整個汽車上門保養O2O已經著實讓人感受到了凜冽的寒風。其他汽車服務O2O企業在這場寒風中也瑟瑟發抖。
在前兩天,有媒體發布消息稱,以汽車銷售服務為主業的龐大集權已經抄底博湃養車,實際上,龐大對博湃的“抄底”之說只是對部分前博湃團隊的收編,並沒有涉及資金往來的收購等。緊接著在這則消息發布的同一時間,又有消息稱,博湃確實已經被某企業全盤接手,且雙方已經進入最後協議簽訂階段,但“抄底”博湃的並非傳聞中的龐大集團,而是國內另一家汽車上門保養O2O平臺——大師保養。為何會有兩家同時發布抄底博湃養車耐人尋味。但更多是讓人對博湃歸宿的迷茫。這家曾經號稱用互聯網思維顛覆行業的公司,到底是如何一步步走到這種地步的?整個汽車上門O2O服務未來在哪里?
平臺眾多導致燒錢盛行,成本把控成最大問題
在政策扶植與資本爆炒的推動下,傳統企業+互聯網已成為當前各行各業最為重視的改革升級方式。在多數業內人士看來,互聯網的效率顯然比傳統模式更高更快,所以獲取用戶的成本也相對更低。所以汽車上門保養行業也將互聯網+作為了其發展的最主要模式。在整個商業內,除了博湃養車之外,整個行業並不缺少創業者,能夠叫得出名字的不下幾十家,像途虎養車、卡拉丁、E保養、弼馬溫、易快修、車小弟、優優養車、小馬上門、有壹手、麥輪胎、車螞蟻、養車無憂、車點點等,雖然有誌汽車保養市場的平臺眾多,但是就目前來看,沒有任何一家在這個行業內堪稱突出,盈利者更是寥寥無幾。
事實上,雖然平臺眾多,但是整個汽車上門保養市場並不飽和,沒有一家能夠成為獨角獸,這說明大眾對這一行業還處在初步接受的階段。而比起其他被互聯網顛覆的行業,牽扯到眾多線下環節的上門保養O2O,在邏輯上更適合通過網絡平臺,與汽車相關的打車軟件因為補貼大戰便是迅速的從無到有,成為人們出行首選的方式。而這種火爆給汽車上門服務指明了方向,所以,為了搶占市場,在大眾接受度還不高的情況下,各大平臺只能依靠各種燒錢補貼,以此來吸引用戶的同時擴大知名度。而這種燒錢砸市場的行為,恰恰需要非常強的融資能力來支持,否則一旦融資跟不上,後果就是資金鏈斷裂。而打車軟件之所以能夠得到推廣,無外乎背後擁有巨頭的資本支持。但遺憾的是,融資恰恰是汽車上門保養O2O的命門。
同時,這種燒錢擴張的方式,更是存在著非常大的隱患。不但導致技師服務品質良莠不齊,更為中藥師的非常難控制成本。在博湃發展規程中,足有1400多名員工,每月單工資就需要600多萬,據了解,博湃上門保養實施的是雙技師制度,平均每位技師每月的工資4000多元,1元保養的噱頭導致做一單賠100多元,成本比4S店還高出很多。而與一般上門服務平臺的租賃車輛不同,博湃養車先期就購置了60多輛自用服務車,甚至還有寶馬MINI,這可以說是為了追求新聞效應,但更多是對成本管控審核的不重視和失敗之處。而這種成本管控的不力,更是大大的加重了融資不及時之後的風險,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汽車後市場諸多平臺無造血能力,倒閉潮將持續
事實上,在當前經濟形勢嚴峻,傳統產業死氣沈沈,國人就業壓力空前的情況下,植根於“懶人經濟”的O2O的確成就了一大批創業者。但是,縱觀O2O行業,多數的崛起都是依靠資本推動,真正依靠自身產品服務崛起的幾乎鳳毛麟角。而汽車後市場O2O企業更是一個個成批倒下,究其根源是汽車後市場有其特殊的行業背景和消費特征,並不能簡單的將其O2O化。但問題是,目前的汽車上門服務企業,多數都是想靠巨額資金投入去補貼市場,以此不斷獲得貪小利用戶青睞,然後等用戶量大了再繼續融資,以此讓產業看起來很大估值很高,但是真正的市場卻並沒有一個健康的發展。
在這種背景下,一旦遇到資本寒冬,資金在燒盡之後,依靠補貼獲取的那些客戶則非常容易流失,因為這種模式吸引的用戶,終究還是很難建立客戶粘度和滿意度。所以,汽車後市場雖然汽車後市場讓人垂涎欲滴,但是如何正確的吃掉這塊蛋糕值得思慮。目前在這個行業內的很多O2O類型項目,都有著體驗差、粘度小、轉化低,成本高、利潤薄、不能自負盈虧的問題。而一旦簡單的只想依靠融資燒錢,必然會導致舍本逐末,只能一味的沖擊資本市場做市值,這種沒有造血能力,只靠輸血的方式很難長久。
博湃養車因資金鏈斷裂而倒下,並不是個別現象,早在之前,同樣聲勢浩大的e洗車也是如此。很多汽車後市場的燒錢現象只嚴重,在作者看來已經到了盲目的程度。在融資意識的引導下,很多平臺因為註重燒錢而忽略了用戶體驗,這樣很難形成真正的競爭力,這是為何當前汽車上門保養O2O為何平臺眾多,但整個市場還處在初步階段的原因。而在二手車市場,長此以往,必然會導致大量的二手車電商O2O平臺將直接倒閉。從目前業內的情況分析,雖然整個行業看似風風光光,但其實不少二手車電商O2O公司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預計半年內,整個汽車後服務市場還會出現重量級的倒閉消息。
殘酷的時刻遠沒結束,只靠燒錢堅持沒戲
總體來說,汽車保養行業的燒錢搶市場策略並不成功,那麽,是否應該摒棄燒錢搶市場的策略?其實,上門保養要發展就需要 “慢”,因為它最終拼的是客戶體驗,流程管控、質量,技師培訓等等,這些環節並不是簡單地燒錢就能夠彌補的,而是需要大量的時間成本打磨。總之,上門保養和其他互聯網項目不一樣,由於犯錯誤的成本太高,用戶體驗不好的時候,可能會永遠的失去客戶,服務品質沒控制好,客戶越多,反而會死的越快。而汽車保養行業作為一個處於早期的市場,互聯網O2O公司這時候領先的意義不大,最終結局可能是為行業培育了市場和用戶,為別人做了嫁衣。因為整個市場模式不進行改變,即使領先,也可能在一夜之間倒掉。
博湃養車在用戶和業務量不斷增加的情況下,為何突然倒閉,落得如此下場,這個問題其實不難找出答案。其實,參考國外的創業者,不論是哪個行業,我們都可以看到,那些成功的公司,都是先做出好的用戶體驗後再談盈利和商業模式。而很多創業者都明白洗車業務不賺錢,吸引用戶之後必須做增值服務的轉化,將用戶導流到汽車保養、美容和保險等賺錢業務上。但是,在這一點上,目前並沒有真誠成功的案例。而對此,業內普遍有一個阿Q式的共識,那就是整個汽車後市場會“今天很殘酷,明天更殘酷,後天很美好”,這是他們堅持下去的動力。但是,不把用戶體驗真正的重視起來,最終版本只能是“今天很殘酷,明天更殘酷,後天全都死”。因為殘酷的時間遠遠沒有過去。只靠燒錢堅持,在燒死別人之前,都會引火自焚。
和整個汽車後市場面臨的問題一樣,上門保養O2O的癥結是,為了保持洗車用戶忠誠度,絕大多數都只會簡單粗暴持續補貼,而對相應的用戶體驗的優化卻只是雷聲大雨點小。這個戰略性錯誤,對處在摸索階段的博湃養車而言,足以致命。燒錢快,用戶體驗和服務卻跟不上,導致增值服務的轉化率極低,這一系列的問題成了其最終失敗的幕後黑手,從一個野心勃勃的戰狼,淪為不知明天再何處的羔羊。這不僅僅對當前的汽車上門保養O2O扇了一個巴掌,也是對浮躁的汽車後市場的警示。想要避免重蹈博湃養車的覆轍,創業者就一定要引以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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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利養老金如何從典範落得人人詬病
曾經被喻為“新自由主義實驗”的智利養老金體系,如今走到了十字路口。對智利民眾而言,他們更多看到的是這一實驗所遺留下的種種後遺癥。
8月中旬,百萬智利民眾齊齊湧上首都聖地亞哥和其他大城市的街頭,抗議當前已運行多年的私人養老金體系,誓言要徹底推翻這一體系,甚至容不得總統巴切萊特(Michelle Bachelet)提出的改革意見。
其實,自1990年皮諾切特(Augusto Pinochet)政府的獨裁統治終結後,街頭抗議遊行已經很少在智利國內出現。而8月21日的百萬民眾遊行卻不是今年的第一次,早前的7月,智利同樣爆發了大規模抗議示威,矛頭直指當前的私人養老金體系。

目前,智利國內運行的養老金體系是由皮諾切特政府在1981年引進的。當時皮諾切特主導的養老金私有化改革所締造的“智利模板”對當時很多國家的養老金體系設計產生了深遠影響。簡單而言,“智利模板”以完全積累式的個人賬戶制為政策核心,私人養老基金管理公司(簡稱AFPs)負責投資運營,政府立法並負責監管。
得益於高回報率及世界銀行的賞識與力推,“智利模板”曾被包括玻利維亞、薩瓦爾多、墨西哥、哈薩克斯坦等33個國家仿效,其中9個國家幾乎照搬了智利的養老金體系。
但是,35年後的今天,這一被多國仿效的樣本卻在本國遭遇瓶頸。花旗銀行8月的最新報告顯示,20個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國家政府養老金資金缺口高達78萬億美元。而“智利模板”所遭遇的窘境正是當前全球養老金危機的縮影。
百萬民眾兩度抗議
數據顯示,8月21日湧上智利街頭抗議私人養老金體系的民眾多達100萬人,同時,智利警方當天也出動了15萬警力。
這一聲勢浩大的遊行旨在給巴切萊特政府施壓,要求政府對已經匯集了近1760億美元的養老金體系進行徹底改革。對於巴切萊特政府而言,如果不聽取民眾的呼聲,執政難度將加大。智利民調機構公共研究中心(Center of Public Studies)8月中旬的民調結果顯示,巴切萊特政府的支持率已經在7月下降到15%,為2000年來歷屆總統支持率的最低點。
“我們希望總統和政府開誠布公,傾聽民眾的呼聲,而不僅僅是AFPs的聲音。”遊行組織者——“拒絕AFP”(NO MORE AFP)組織的發言人梅塞納(Luis Mesina)表示。
7月24日也有約100萬智利民眾走上街頭,抗議自1981年起開始運作的養老金體系。當天,成千上萬湧入智利大街小巷的工人家庭與中產階級,手舉標語“不要AFP”(NO AFP)。即便是在與隔海相望的複活節島上,針對養老金體系的遊行抗議也在街頭上演。
“盡管智利現行的養老金體系已運作了35年,但過去兩年間,很多智利退休人員收到的養老金只有最低工資的30%~40%,遠不及當初承諾的高回報,因此,成為民眾走上街頭抗議的導火索。”專註於研究養老金體系變化的智利資本市場委員會專家、智庫BBVA前首席經濟學家喬治·塞拉維(Jorge Selaive)告訴《第一財經日報》記者。
遊行發起人之一埃斯皮諾薩(Carolina Espinoza)稱,如果政府對民眾的呼聲無動於衷,那就得等著11月4日的全國性大罷工。
自籌退休金
一度被推崇為典範的智利養老金體系如今緣何會落得人人詬病的下場?
1925年開始,智利以給付確定制為主的養老金制度造成國家財政的極大負擔,到了20世紀70年代,該模式下的退休金負債占智利全年GDP的126%,整個國家財政在退休金制度的拖累下瀕臨破產。
1981年,皮諾切特政府痛定思痛,宣布采取退休金制度改革:雇員每月必須強制付出10%的薪資納入AFPs賬戶中,雇主則無需另外向雇員提撥退休金;雇員自由選擇AFPs,退休後養老金給付由賬戶積累資產轉化為年金或按計劃領取;為確保雇員自行繳納的積極性,皮諾切特政府強迫雇主為員工加薪18%,降低雇員對此政策的反感。
可見,AFPs的建立並不是以雇主支付養老金為目的,而旨在充實智利的資本市場。2000年以前,智利政府規定一家基金管理公司只能管理一只基金,2000年開始放寬到2只基金,但僅限於投資固定收益工具。2002年起,這一標準再度放寬,每家管理公司可管理5只風險程度不同的基金。

目前,智利國內共有6家AFPs競逐退休金市場,總計30個退休金計劃,股票、債券都可以是投資標的。通過管理公司提供的各種方案,匯入智利資本市場的養老金可投入銀行、地產、礦產、鐵路基建、醫藥、農林業等領域。
1992年,智利政府還給退休金的基金經理開放了30%可投資於海外市場的限額,讓投資者有機會豐富投資組合,避免單一投入國家股市的系統性風險。
皮涅拉(Jose Pinera)在35年前曾參與智利養老金體系的設計,他將親手打造的這一養老金體系形容為退休制度中的“梅賽德斯-奔馳”。在他看來,AFPs能激活員工的儲蓄,將其轉變為可供投資的資本,從而提高利潤。
多年來,由於參與退休金制度的員工高達95%,智利國內養老金總額已近1700億美元,相當於智利GDP的70%。加上66%的人選擇積極型投資,2005年時,智利整體養老金的平均報酬率達到10.24%。逐漸活躍的本土資本市場使智利數百萬民眾開始脫貧,智利也搖身一變成為拉美最富有的國家之一。
養老金不及最低工資
那麽,如此高額的回報率,是不是意味著智利的養老金體系能稱得上完美無暇?事實並非如此。現在越來越多的智利民眾對AFPs表現出反感。
“世界銀行也擔心,智利的樣本會就此坍塌。”倫敦卡斯商學院養老金研究專家大衛·布萊克(David Blake)告訴《第一財經日報》記者。
數據顯示,AFPs目前平均每月發放給單個雇員的養老金還不及182美元(12萬智利比索),最高額度也僅為449美元。AFPs每月支付的養老金中,91%都低於236美元,相當於智利國內最低工資(379美元)的62%。這也是被多數智利民眾詬病的所在。當每月提取的養老金還不及最低工資水平時,等待智利民眾的就是退休生活質量的急劇下降,家庭的養老負擔日趨沈重。
另一方面,抱怨最多的退休人員在退休前多為過著體面生活的中產階級。很多退休前月均工資在2276美元的教授、律師,退休後往往僅能拿到531美元的退休工資,盡管尚位於智利國內的平均收入線之上,但財富的大幅縮水不僅使該群體的生活質量得不到保障,也在無形中擡高了退休後的生活成本,尤其是那些還要堅持還貸的退休人員。因此不難理解,那些走上智利街頭抗議遊行的人群中,不乏教師、律師等知識分子的身影。
此外,時不時被智利媒體抖出的政客與雇主的貪腐醜聞也加劇了民眾對現行養老金體系的不滿。根據智利媒體報道,一些退休政府高官被曝每月領取7586美元養老金,比如社會黨前主席奧斯瓦爾多·安德拉德(Osvaldo Andrade)。也有退休的軍隊將領被媒體點名,這些退休的軍隊高官甚至拿著AFPs發放的2倍於普通退休民眾的工資。
因此,縮小不斷拉大的貧富差距,是智利普通民眾走上街頭的訴求之一。OECD的數據顯示,智利是OECD國家中貧富差距最大的,國內1%的人口掌握著超過35%的財富。在智利,或許只有3%的上層民眾能真正享受到AFPs的好處,但問題是,AFPs資金的真正來源正是普通雇員每月繳納的10%的薪水。

在塞拉維看來,智利養老金體系如今之所以岌岌可危的深層原因,一方面在於民眾生活條件的改善和壽命延長,另一方面因為民眾的儲蓄率下降。就預期壽命變化而言,當前60歲退休的女性其預期壽命可達到90歲。按照智利女性繳款平均年限15年來計算,15年繳納的資金卻必須資助預期高達30年的養老金支付。“可以想象,無論儲蓄回報率達到何種天文數字,都無法帶來滿意的養老金數額。”塞拉維稱。
就儲蓄率而言,這是智利,甚至是整個拉美地區不可忽視的現實。作為這一養老金體系的設計師,皮涅拉當時預計,每個智利員工將至少持續存款30年。但是,如今由智利養老金基金協會(Pension Funds Association)發起的調查顯示,每4個智利退休工人中,只有一個在退休前的存款超過25年。
這一點在年輕人中尤為明顯。調查機構Adimark的研究顯示,近3/4的受訪青年並不知道金融產品是什麽,更別提儲蓄這一概念。塞拉維告訴本報記者:“即便智利是全球首創私人養老金體系的國家,政府對民眾就養老金的作用、儲蓄重要性的普及還不夠。”
塞拉維強調,盡管智利國內的勞動力市場相比其他拉美國家正規得多,但很多年輕人,尤其是婦女,要麽處於失業狀態,要麽幹著一份沒有正式合同的工作,處於“非正式就業狀態”。“經常換工作也加大了定期繳費的難度。而隨著自由職業者越來越多,事實證明要求這一群體向個人賬戶存款的法規執行難度也很大。”他說道。
除了儲蓄率不足外,雇員在現行體系下想盡辦法不繳退休金或是高薪低報的現象比比皆是。根據智利經濟學家魯伊斯-格萊塔(Jaime Ruiz-Tagle)的研究,月薪1000美元的雇員往往只申報460美元,只為每月可以少繳養老金,這種作風在低薪階級更是盛行。由於1981年的改革規定,在個人繳費期滿 20年而賬戶資產積累額低於法定標準的情況下,由政府財政給予補貼,使個人退休金達到社會最低養老金標準。因此靠虛報收入,將來每個月也還能有近90美元的養老金可領,何樂而不為?另一方面,企業也借著虛報雇員薪資來避稅或減少其他支出。
此外,智利養老金高報酬率的樂觀預期建立在1985~1991年期間的高利率環境和企業私有化的基礎上。當時智利民眾的養老金平均報酬一度高達35%。但近年來,隨著通脹帶來的威脅,再加上國際市場上大宗商品價格的走低,智利經濟降溫顯著。智利央行行長去年12月曾警告,智利的通脹水平仍有可能在未來數月上升至4%的水平,因此難免會影響養老金的投資結果。
同時,布萊克也對《第一財經日報》記者指出,基金經理高收費的亂象也進一步使得回報率縮水,擡高了養老金運作的成本。數據顯示,從1981~2013年,儲蓄者凈回報為實際投資收益的8.6%,但居高不下的手續費卻讓同一時期的儲蓄者凈回報率降至約3%。
養老金重歸國有?
對於智利民眾要求徹底拋棄AFPs的訴求,塞拉維並不認可。他並不覺得智利的這一體系一無是處,至少它促進了智利的經濟發展,改善了智利的資本市場。因此,在塞拉維看來,如何通過改進當前的體系,避免上述種種弊端,才是巴切萊特政府的當務之急。
塞拉維給出的建議是,比如將儲蓄率從當前的10%提升至15%~18%,同時至少將女性的退休年齡從當前的60歲提高至65歲。
布萊克也認為,智利養老金體系的示範效應猶在。比如,在養老金給付方面,通過電子競拍機制,在確保相互競爭的氛圍中,為遺屬與傷殘保險購買者挑選保險。
自去年起主導養老金改革的智利專家戴維·布拉沃(David Bravo)也希望逐步完善這一體系,而不是徹底否定。“在皮諾切特時代,智利已從一個極端走到了另一個極端,因此我們更多需要的是保持平衡。”他解釋道。
巴切萊特政府也更希望保留這一體制,通過政府能力範圍內的小修小補,尋找與民眾訴求間的平衡點。早在2008年,巴切萊特第一個總統任期時,她就著手進行了養老金的第一輪改革。當時已朝混合制的方向發展,通過引進基於稅收的“團結基金”(Solidarity Fund)以補足低收入階層的養老金。
如今這一改革計劃還在不斷完善中。新計劃將改變當前養老金體系全靠民眾自掏腰包的局面,要求企業繳納一定比例的養老金,增加現有的養老金規模,在未來實現更均等的發放。比如,要求智利國內的企業在雇員上繳10%的工資之余,再將相當於雇員工資5%的資金捐獻給“團結基金”。而這是智利引進養老金體系以來的第一次。

同時,計劃建議雇員從長計議,每月從工資中繳納比現在更多的資金,用以今後的養老大計,甚至不排除將退休年齡從目前的65歲提升至67歲。
在智利養老金政策專家喬納森·克魯德(Jonathan Callund)看來,與其他國家政府通過高築債臺來發放養老金的做法不同,智利國內沒有因此堆積的債務,這也是智利改革自身養老金體系的優勢所在。
但顯然,巴切萊特的改革計劃無法滿足遊行民眾的需求。後者希望政府在養老金體系中承擔更多的責任,甚至非常歡迎將AFPs國有化的提議。他們所希望的養老金發放體系不僅僅由雇員本身出資,而是要建立在一個由雇主、政府和雇員三方一起出資的架構下,把監督權交給雇員,防止資金的濫用與腐敗現象的發生。
巴切萊特政府主導的這些改革能否在明年總統大選前闖關議會還尚不可知。如果這些建議落地,那麽將導致政府每年額外支出15億美元,相當於智利GDP的0.5%,無疑給因大宗商品價格波動陷入困境的智利財政帶來壓力。
“如今,全球都面臨一場退休危機。然而,解決方案以及機遇並非沒有,前提是政府和企業要采取行動開始應對這一問題。這些對話和行動需要立即發生。”花旗銀行在報告中指出。
為防止形勢進一步惡化,花旗的報告給出的對策是,各國可采取的行動應包括公布政府養老金缺口的規模;提高退休年齡;采用集體固定繳費計劃,風險和收益共享;創造一種“軟性強制”機制,推動個人養老儲蓄上升等。
花旗指出:“如果各方能夠妥協,這一體系將變得可持續。如果不能妥協折中,迎接我們的就是災難。”
在布拉沃看來,如果智利政府的養老金改革計劃能夠成功,那麽對於那些由於人口老齡化急劇上升、債券收益率處於歷史低點而導致養老金不足的國家而言,“智利模式”依舊能成為一個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