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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中國人起訴日本 民間對日索賠二十年的背影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1807

多年來,中國民間對日訴訟幾乎都有這樣的過程:訴訟在日本法庭進行,中方原告和證人出庭作證,部分受害者家屬和日本民間的和平團體則在法庭外進行宣傳、抗議活動。 (新華社記者 任正來/圖)

編者按:2015,抗戰勝利70周年,南方周末派出記者,探訪那個深刻傷害過中國,最後傷及自身的國家。

本期刊發的這一篇,我們選取中國民間對日索賠運動二十年來的日本背影,作為觀察的角度。正如周恩來所說:“我們對日本毫無怨恨,日本人民也同樣是軍國主義的受害者。”70年來,中日兩國民眾一直在攜手治療那場侵略戰爭造成的創傷。這種治療是互助,也是自救。

明天,又逢“9·18”國恥日。

從1995年第一起中國民間對日索賠“花崗勞工訴訟”起,中日聯手進行的對日索賠運動已經走過了二十年。

這二十年,無論中方原告,還是日方律師、歷史學者和民間活動家,大部分都由中年人變成了白發老人。

中國民間對日訴訟,究竟起到了多少溝通兩國民眾、撫平戰爭創傷的“橋梁”作用?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看法。在中國和日本這對離不開的鄰居之間,它從來都有說不清的微妙位置。

2015年9月1日,77歲的旅日華僑林伯耀興奮地從日本來到天津,來參加一個儀式——“花崗事件紀念園”的開園儀式。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期,日本為彌補勞動力不足,將四萬余名中國戰俘和普通百姓強行擄往日本從事重體力勞動。其中被強擄到日本花崗的中國人不堪屈辱,進行了自殺性的暴動,震驚了整個日本。

用5年時間建成的“花崗事件紀念園”坐落於天津烈士陵園中,西側的一面黑色大理石名錄墻上,鐫刻著6830個死亡勞工的名字,作為永久紀念。

這個紀念館是由日方——當年使用勞工的日本鹿島建設公司出資修建的。1995年開啟的“花崗勞工對日訴訟”,是中國民間對日索賠第一案,最後以和解收場。林伯耀帶著幸存勞工遞交起訴狀的日子——6月30日,就是當年暴動的日子。

然而,對這起索賠案的結局,中國民間評價截然不同。贊揚的人說:它開啟了中國民間索賠之路;批判的人說:它背叛了受害者。這些都是林伯耀的心結。

同一天,一頭銀發的日本女律師大森典子來到山西盂縣,這是她每年必來一次的地方。多年來,她都要探望自己當年的委托訴訟人——6名在二戰中被強行擄為日軍性奴隸的“慰安婦”。

第一次來盂縣是17年前。當時,這里的貧困令她震撼,從而堅定了為這些受害女性討回公道的決心。“她們就是在這種貧窮的山村里,帶著屈辱的記憶生活了50年。這時,我才真正理解了她們的痛苦。”

不過,這一次她能見到的只是原告的後代——6名中國慰安婦都已相繼辭世。這座縣城更關心的事情也不在此。作為山西唯一一個擁有高鐵的縣,它正在考慮如何充分利用現代化科技和國家建設帶來的“高鐵福利”。從北京到這里乘高鐵只需兩個小時。

在二十年的時間里,中國民間對日訴訟案件風起雲湧。中國勞工對日訴訟、細菌戰訴訟、731人體試驗訴訟、慰安婦訴訟、大轟炸訴訟等訴訟一次次將戰爭的罪惡推到中日兩國民眾的眼前。激發的民族情緒,與激發的對和平的熱愛一樣多。

作為推動者,來自日本的律師、歷史學者、社會活動家,承擔著來自兩個國家的猜疑、憤怒和感激。二十年來,他們貫穿在每一起中國民間的對日索賠案件中。

鬼子進村了

“現在,到了總結中國民間對日索賠歷史的時候了。”長談之後,王選對南方周末記者感嘆。

這位63歲的浙江女性,已經擔任了18年的“原侵華日軍細菌戰中國受害者原告團”的團長。描寫日本細菌戰的著作《死亡工廠》的作者、美國作家謝爾頓·哈里斯如此評價她:“只要有兩個王選這樣的女人,就可以讓日本沈沒。”

然而,1995年,她帶著日本律師來到曾經遭受日軍細菌戰殘害的家鄉——浙江省義烏市一個叫崇山村的村子時,從村民們那兒得到的評價是:“王選帶著鬼子進村了!”

這里對“日本人”一詞有著濃重的民族情緒。1940年,日軍731部隊奉命對浙江寧波、金華、溫州等六個城市進行細菌戰,以每平方公里1.5—2公斤的密度,從飛機上撒播感染了鼠疫病菌的跳蚤。崇山村一個村民就這樣感染了鼠疫,被恐懼的鄰人關在二樓,撤掉了樓梯。兒子在樓下,聽著父親一會兒憤怒地吼叫,將被子、椅子砸下來,一會兒絕望地哀求人們救命,終於被活活餓死了。

“鬼子”共有三個。一個老太太指著他們的鼻子罵,他們低著頭,只是工作。

一個日本中學歷史教師帶來了自制的調查表,調查在日軍侵華期間,被鼠疫、傷寒病菌害死的村民。這份表格讓幫忙參與的一位當地退休幹部王培根吃了一驚。他發現:里面要登記受害者墳墓的位置。

“解放後早推平了,不可能找到。”時至今日,王培根仍驚訝得直搖頭,而“鬼子”們又帶來了一堆更詳細的問題:受害者發病的時間、感染的癥狀、治療的藥物、對藥物的反應、受害者臨終的痛苦……

為了配合這次調查,村里特意召集一些老人開了座談會,要對崇山村當年的受害情況討論個說法。有的說死了五百人,有的說死了幾千人。領略了日本人的嚴謹之後,王培根敏銳地領悟到:“這樣的數字說出去只能壞事,不能提供。”

最後,死者數目只能靠日本人自己一家一戶地走訪、登記,他們共統計到了404人。

三個“鬼子”之一,是日本律師一瀨敬一郎。這是他參與的第一起中國民間對日訴訟。

一瀨敬一郎祖籍日本西南的熊本縣。戰爭之時的說法是,這里出生的士兵打起仗來最不要命。一瀨的父親就從中國的東部沿海,一直打到了廣西桂林。但戰後,父親卻從不肯多談自己在中國的經歷。

就在一瀨為細菌戰訴訟做準備的時候,中國民間對日索賠第一案已經打響。當年6月,11名幸存的花崗勞工及死難者遺屬向日本東京地方法院提交了308頁的起訴書,狀告日本鹿島建設公司在戰爭期間強制奴役中國勞工。訴訟的組織者,是旅日華僑林伯耀和日本律師新美隆。

1942年,由於戰時勞動力緊張,日本政府通過了《關於向國內移進華人勞工事項的決定》,到1945年5月,強行從中國移進勞工近4萬名,包括戰俘、強行抓捕的農民、學生,分散在日本全國135個作業場,從事碼頭裝卸、礦業開采、建築工地等重體力勞動。他們的命運比自己預感的還要悲慘:中國勞工平均每六個人中就有一個死亡,死亡率最高的作業場超過一半。

鹿島建設公司的銅礦山,就位於東京附近秋田縣的花崗地區。1945年6月30日,700名在這里被強迫勞動的中國勞工舉行暴動,用鐵鍬和鏟子殺死了4名日本監工,想要奪船回國。第二天,兩萬日本軍警包圍了勞工躲藏的山谷,一百余名中國勞工在抓捕和隨後的懲戒中死亡。

參加細菌戰學術研討會議的日本律師一瀨敬一郎,他伴隨中國民間對日索賠走過了整整二十年。 (受訪者供圖/圖)

“村山談話”——“中國訴訟熱”

戰後半個世紀,經歷了蕭條和繁榮、動蕩和安穩的日本,有意或者無意,人們逐漸淡忘了戰爭,不提、不說、不關心成了時代主流。如果不是出於偶然,人們不會看到曾經的罪惡。

1995年,終戰五十年之際,時任日本首相村山富士發表“村山談話”,這是最受亞洲周邊國家歡迎的一次首相談話。他在談話中表示:日本的戰爭之路,給亞洲各國人民帶來了巨大的損害和痛苦,“我將謙虛地對待這一毫無疑問的歷史事實,並再次表示深刻反省和由衷的歉意”。

雖然隨後二十年,日本朝野普遍認為,出現一個左翼傾向的首相,發表如此談話,只是日本政黨政治的意外。但以村山談話為契機,1995年前後,在日本出現了“中國訴訟熱”。多達三百余名日本律師自願參與的“中國人戰爭被害賠償請求律師團”成立,代理了11件中國勞工訴訟。

其中細菌戰訴訟團的律師團長,是日本律師協會的會長土屋公獻。這位已於2009年去世的老人生前是日本有名的大律師,律所開在東京最繁華的銀座。二戰期間,他曾入伍與美軍作戰,這成了他反對戰爭的起點。由於他的名望,細菌戰訴訟在日本國內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此前,在日本民間,追究對中國的侵略戰爭責任者、反省戰爭罪惡的自發行動,已經發酵了十年。

1985年戰敗紀念日,時任日本首相中曾根康弘參拜了靖國神社,成為戰爭結束後,第一位參拜靖國神社的日本首相。包括東條英機等甲級戰犯在內的戰爭罪魁亦被一並參拜,在日本國內外都引發了巨大的爭議。

第二年,日本民間組織“銘心會”在東京成立——銘心,就是將戰爭罪行銘記在心的意思。左翼政黨成員、社會活動者、大學教授、普通市民紛紛加入。為了推動對舊日本帝國時期戰爭罪行的研究,銘心會促成了一項影響深遠的運動——通過民間募捐,將亞洲太平洋地區的戰爭受害者請到日本來做證人。

中國勞工幸存者、細菌戰受害者、南京大屠殺幸存者、慰安婦……就這樣紛紛來到日本,在日本各大城市巡回講演,通過親身講述,將戰爭罪行推到就快遺忘的日本國民眼前。

作為最初的“銘心會”成員,林伯耀將花崗暴動的幸存者請來日本演講,這成為之後花崗索賠的肇始。

作為出生在日本的華僑二代,林伯耀的日文比中文流利許多。生於1938年,他的整個童年,都夾縫於漫長的中日戰爭,對這個生養他的國家,他熟悉又疏離。

“在戰爭期間,母親背著布匹帶著我去鄉下叫賣。有一戶人家的長子死在了中國,戶主人知道我們是中國人,就放狗來咬。”七十年後,林伯耀依然記得:母親帶著自己滾進了稻田才得以脫身。將兩個人滿是泥汙的外衣洗凈,母親放聲大哭。

大森典子律師也是在銘心會組織的證人會上,第一次見到了來自中國的慰安婦萬愛花。而當她希望去中國取證時,卻未被批準。“當時,外國人要來中國內地做調查很不方便。”她說。

“1990年代已經有了韓國、菲律賓、荷蘭的慰安婦起訴日本政府,作為慰安婦人數最多的中國,卻一個起訴者都沒有,這讓我感到不正常。”她對南方周末記者說。

這一年9月,在北京召開了世界婦女大會,中日女性律師進行了座談。座談會上,大森典子有些莽撞地問,“有沒有中國律師願意和我們合作,進行慰安婦訴訟的調查?”

北京女律師康健也在座。她記得:當時中方的律師們都楞住了,這超出了會議議程的內容。面對這個事關民族感情的問題,所有人都不敢答話。

當沈默就要變得難堪的時候,她用兩個“不”字委婉地說了一句,“也不是不可以。”之後,兩人開始了長達十余年的聯手合作,成為第一例中國慰安婦對日訴訟的代理律師。

另一位日本律師南典男加入律師團則是出於偶然。上世紀80年代末,他的律師事務所靠近原陸軍醫務所的原址,建築工人在地基里發現了一百多具人骨,經過鑒定,人骨都不是日本人。而陸軍醫務所隔壁,是原日本陸軍731部隊的東京司令部。這支細菌生化部隊因在中國東北使用中國人進行活體試驗,早已臭名昭著。

“人骨和731部隊有沒有關系?”南典男告訴南方周末記者:在學生時代,他沒有在書上讀到過關於日軍生化試驗的歷史。他發現在日本找不到答案,於是決定去中國東北,尋找731部隊的受害者。在律師團中,他負責化學武器、毒氣彈受害者的對日訴訟。

2015年9月1日,參加“花崗勞工紀念園”開園儀式的林伯耀應邀發言。當年,他是領著幸存的勞工起訴的人。但這次以和解收場的訴訟引起了巨大爭議。 (受訪者供圖/圖)

歷史的複雜面容

“這里不存在施恩與受恩。日本律師和中國受害者之間,是為了追究違反人道的戰爭罪責而攜手的協作關系。”

一瀨敬一郎律師的事務所鄰近東京霞關,這里是日本國的政治中樞:首相官邸、國會兩院、外務省、防務省;隔著一條馬路,就與天皇皇宮相鄰。身處本國政治心臟,他的辦公室內,堆滿的直抵天花板的訴訟文件,卻都是關於中國的。

“訴訟,是重現歷史,同時也是中日之間的橋梁。”一瀨今年67歲,眉毛有了白色。但語調一直堅定樂觀。

調查和訴訟,本身是嚴肅的,對戰爭遺留問題的訴訟,首先就是確定歷史事實。這些並非歷史研究者出身的法律人要做的,偏偏是尋找能經受以最嚴苛標準審視的歷史。

在細菌戰訴訟的調查取證階段,首先碰到的問題是當地人記憶的失真。如:崇山村里的老人聲稱他們親眼看見日軍飛機在頭頂撒播病菌——“播撒煙霧一樣的東西”。但無論是日軍的作戰報告,還是當時的疫情調查,都顯示這不可能。事實上,崇山村的鼠疫是從其他遭播撒的地區二次傳播而來。證言和歷史資料抵觸,在法庭上提交的話,會造成矛盾。

1950年代,在崇山村召開了一次針對細菌戰暴行的控訴大會,村民們當年都參加過。會上群情激憤,卻沒有進行科學有序的統計取證工作,記憶也在充滿國仇家恨的控訴中漸漸變形。

“他們在記憶中已經形成了細密的故事。”直到調查結束,一瀨也無法說服老人。 而在湖南常德,與崇山村的受害歷史被反複訴說不同,這里的細菌戰受害者長期處於失語狀態。

東京女子大學教授聶莉莉接受一瀨律師邀請,對湖南常德的細菌戰受害情況進行調查。法庭作證後,一直沈默的日本法官突然問她,之前是否了解這樣的歷史?聶莉莉承認:自己之前從沒聽說過。

“鼠疫在當地叫做瘟,得了是要被瞧不起的,受害者沒有說出來,也沒有人去整理搜集。”讓聶莉莉印象最深的,是一位七十多歲的老太太,即使意外摔斷了腿,也要等著見她,她的父母都歿於日軍播撒的鼠疫。而之後數十年,她從未告訴過自己的丈夫和兒女。

歷史可能沈默,也可能以最複雜的面容出現在調查者面前。

1989年,“花崗受難者聯誼會”在北京成立,有的勞工卻沖出來,罵曾經的花崗暴動領袖耿諄是“漢奸”。林伯耀當時在現場,一下子有些懵。

耿諄,原本的抗日國軍上尉,被俘後成了勞工,擔任勞工大隊長,領導了花崗暴動。但人們一般不知道的是,大隊長並不是普通的勞工,他們不用幹活,有著幹凈的衣服,還可以命令廚師在任何時候做自己想吃的東西。

這源於日本政府當時設計的勞工管理政策:讓中國人管理中國人,不把中國勞工的反感指向日本人。大隊長這個職務,甚至要出手懲戒違反“紀律”、膽敢逃跑的勞工,擁有生殺大權。

二十年來,陸續展開的中國民間對日訴訟,幾乎都有著一樣的過程:中國受害者與日本律師簽訂委托書,日本律師與中方參與者聯合調查取證,訴訟全在日本法庭進行,由日方負責。中方原告和證人出庭作證,日本民間的和平團體則在法庭外進行宣傳造勢。

應不應該跟日本人和解?

所有的案件都敗訴了。

從1995年至今,27件中國民間對日訴訟,法院對於日方加害和中方受害的歷史事實,大多都進行了確認:慰安婦問題、細菌戰、731部隊人體試驗、中國勞工被強制奴役等等,都在法院的判決中得到了支持和承認。

有過勝訴記錄的只有5件,其中4件發生在一審,1件發生在二審。而所有勝訴案件都在隨後的二審、最高法院審判中敗訴。重慶大轟炸是唯一還在訴訟中的案件。在七十多年前,日軍的轟炸中,重慶、成都、樂山、松潘等地烈火熊熊,許多人家破人亡。依據歷史材料,中日兩國的原告與律師,為每一次日軍轟炸都制作了示意圖:包括飛機來襲方向、投彈位置、燒毀情況等。

2007年,日本最高法院對中國勞工索賠、細菌戰訴訟、慰安婦問題,分別就相關訴訟進行了終審判決,駁回原告一切請求。“這個判決之後,在日本訴訟的大門基本上就關閉了。”王選說。

然而,敗訴不等於失敗。

日本最高法院在駁回中國勞工一切訴求的判決書附言內,提出:“……希望曾經奴役過中國勞工的日方企業作出救濟。”

庭外和解被擺上談判桌,和解的主體,是中國勞工和日方企業——那些企業多數還在。這也是為何,在其他訴訟相繼消沈的情況下,勞工索賠依然活躍的原因,這也是民間索賠爭議最大的領域。

“後來的和解,基本上是按照‘花崗和解’的模式來推動的。”中國社科院法學研究所教授陳根發說。

從一審打到二審,在勝訴無望的情況下,花崗勞工原告與代理律師接受了東京高等法院提出的“職權和解勸告”。鹿島建設公司一次性支付5億日元,設立“花崗和平友好基金”,用於對所有花崗勞工的賠償、慰靈、遺屬的自立、護理以及後代的教育。

到2015年,花崗和解管理委員會,對記錄在案的986個花崗勞工,每找到一個或者遺屬,就向他們發放鹿島建設提供的賠償金。這實際也是從德國學來的先例。二戰中,克虜伯、法本等公司也使用過猶太人、戰俘等奴隸勞工。戰後,它們在民間組織的追索下支付了類似的賠償,但用的也是“和解”的名義。

“花崗和解是整體解決,之前在日本沒有過一次性賠償這麽多勞工的先例。”林伯耀說。

在日本,這被認為是里程碑式的成果,但在中國,花崗和解引發巨大爭議。鹿島公司在和解聲明中寫明:“花岡和平友好基金”不含有補償、賠償的性質。同時,中方原告接受和解,意味著放棄在任何時候、任何地區對鹿島再次提起訴訟的權利。

“我們被朋友騙了。”中國原告代表、原花崗暴動的領袖耿諄曾長嘆。他指的朋友,就是林伯耀和日本律師新美隆。一種意見認為,花崗“和解”開創了中國民間對日索賠的“惡例”。

但林伯耀的解釋是:和解的初衷,是勞工幸存者,他們困頓一生,臨到人生末尾,一點補償對他們也不無裨益。許多老人已經等不起了。“我去耿諄家里,向他說明情況。他開始說理解,後來還是反對。”

耿諄曾提出“至少賠償20億日元”的談判底線。當年,許多勞工回國後被認為有特務嫌疑,勞工經歷成為歷史汙點,不僅影響自己,也禍及家人。花崗訴訟開始後,耿諄重新被看成民族英雄。而這或許也成了他堅持更多賠償權利的源頭。

“我和新美隆說,你不要急,中國人會理解你的。”林伯耀回憶:巨大爭議之下,律師新美隆急得大哭,心臟病一度突發。

更多的勞工訴訟案也是以這種“和解”結束的,寫入“謝罪”字樣的極少。而每一次和解,都引發了中國國內的巨大爭議。這些和解到底是“喪權辱國”還是“中日友好”的證據,成了一點就炸的話題。一些勞工索賠團體也分裂成反對“和解”的強硬派與支持“和解”的現實派,甚至到了互指“叛徒”“漢奸”“沒骨氣”的地步。

當時,森田律師曾無奈地表示:“作為中方的受害者,不能明確發出統一的聲音,這是一件非常尷尬的事情。”

侵華日軍遺棄在中國的化學武器造成了許多居民的死傷,但以此提起的訴訟均被日本法院判決敗訴。這是中日雙方有關人員在黑龍江一家鋼廠對日軍遺棄的化學武器進行挖掘回收作業。 (CFP/圖)

進入尾聲,還是走向持久?

現今,有兩件民間對日訴訟仍在持續。

一件是“三菱和解談判”。作為曾奴役中國勞工最多的日本公司,三菱材料預備與中方受害者達成全面和解協議,作出賠償和道歉。將向每名受害者支付人民幣10萬元,支付對象共計3765人。

康健律師旗幟鮮明地帶領數十位勞工及遺屬,宣布退出和解。

“將賠償金表述為‘中國勞工及其遺屬的資金支付款項’,避開賠償兩字,似乎可以逃避罪責,如此卑劣的做法,豈容得逞。”康健逐條分析了三菱的和解文字。從曾經的親密戰友,到現在對日本律師最嚴厲的批評者,她對大部分勞工和解都持批判態度。“日本律師老強調日本社會是什麽狀況,我說那要因為日本社會是不容事實真相的社會,我們的受害者就得忍氣吞聲打掉牙咽肚子里了嗎?”

“原本中日雙方協議簽字的酒店都訂好了。”林伯耀說,就如何管理可能成立的“三菱和解基金”,勞工團體內部都是爭議不斷。

另一件是一瀨正在準備的重慶大轟炸訴訟二審。針對日軍侵華時期對重慶地區無差別轟炸的訴訟,2015年2月第一審宣告敗訴。作為代理律師,他正在準備上訴二審。

近十年的一審時間,他向法庭遞交的證據多達上千份,由日方學者和中方學者分別撰寫的大轟炸鑒定報告有上百萬字。讓一瀨驕傲的是,每一次當原告律師舉證完畢,被告方律師從來不質詢。他們也知道,中方的證據無可辯駁。

然而,這是一件不被看好的訴訟。

“日本最高法院判決之後,新的訴訟能夠勝訴的可能性已經很小了。”王選對南方周末記者說,她明白一瀨的用意:他想用訴訟,將民間索賠的問題延續下來,不讓它冷卻,被蓋棺定論。

和勞工訴訟原告團一樣,重慶大轟炸原告團內部也出現了矛盾,中方律師團首席律師林剛甚至向一瀨發了一封申明信:“重慶方面受害人內部的矛盾,屬於中國內政,應相信中國人自己解決,希望您不要幹涉和過問。”

林剛對一瀨也有不滿。2012年,他希望將重慶大轟炸納入國防教育的素材,在這年6月重慶大轟炸民間對日索賠聯席會議上,將之寫入了一份《重慶宣言》。沒想到在座的一瀨當即站起來反對。“從日方的角度,也可以理解。但《重慶宣言》,應該是面向世界、包括面向日本民眾,這時候提‘加強國防’,就不大合適。”

四川大學歷史學教授劉世龍見證了雙方的沖突。一瀨拍了桌子,中方也有人揮了拳頭。“我理解他的反對,因為‘愛國主義’這個詞,最初就是日本從西方翻譯的,後來被用作宣揚軍國主義。”

二十年間,雙方的民族身份總是存在微妙的摩擦,通過一次次具體分歧凸顯出來。

這二十年,無論中方原告,還是日方律師、歷史學者和民間活動家,大部分都由中年人變成了白發老人。而老人大多消逝在二十年的光陰里。進入尾聲的對日訴訟,究竟起到了多少溝通兩國民眾、撫平戰爭創傷的“橋梁”作用,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看法。在中國和日本這對離不開的鄰居之間,它從來都有說不清的微妙位置。

還不斷有人想將它持續下去,推向未來。近年來王選致力於江浙地區“爛腳病”老人群體的調查,這有可能是細菌戰造成的後遺癥,但沒有確實證據。有國人對她說:你去告日本啊。

“我們這些到過日本的原告都變了。”曾經擔任細菌戰原告團秘書長的王培根對日本用上了如此的描述:“城市幹凈,市民友好,東西物美價廉。”

他對日本的厭惡與仇恨,悄然轉移到了報紙上、《新聞聯播》里的“日本右翼”身上。在他心中,他們繼承了那些兇惡猥瑣的“鬼子”形象。

王選說:現在,到了總結中國民間對日索賠歷史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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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糧版進口酒“混改”模式曝光 民間、國外資本都入圍

來源: http://www.yicai.com/news/2015/10/4703773.html

中糧版進口酒“混改”模式曝光 民間、國外資本都入圍

一財網 陸琨倩 張誌偉 2015-10-28 15:57:00

聯手白酒大廠大商,是中糧打造進口酒產業鏈整合平臺戰略的一部分。“中糧的優勢在於品牌、供應鏈,以及專業進口酒運營管理優勢,上遊資源優勢突出;而區域龍頭白酒企業通常在渠道掌控、市場管理及公信力方面優勢明顯,擁有獨特的下遊資源。”李士祎向記者稱,兩者結合,形成完整的產業鏈運營。

中糧,一家世界500強央企,現在變得更容易“接近”了。10月27日,中糧集團進口酒事業部才披露與法國波爾多供應商西勒家族以及13家經銷商成立中糧騏麟聯合酒業(天津)有限公司(下稱“中糧騏麟”)。10月28日,該事業部又再次披露了與山東景芝酒業攜手成立合資公司斐王名莊薈(山東)有限公司。該公司首期註資500萬元,中糧參股35%,景芝控股50%以上。

這種合資公司的模式,在酒業並不少見,但在“央企”的烙印下,中糧中國食品進口酒業務部總經理李士祎接受《第一財經日報》記者采訪時坦言:“這是絕無僅有的。新的合資公司算是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探索。”

新模式絕無僅有

李士祎所說的“絕無僅有”,是指新模式能通過央企“審核“並不容易,它與目前老白幹酒、五糧液正在試水的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相似,引入了經銷商代表的民間資本,同時還引入了外資,而這種模式,在央企中糧審批下來了。

中糧騏麟,是由中國食品(00506.HK)旗下的中糧名莊薈國際酒業有限公司(下稱“中糧名莊薈”)與西勒酒業以及核心經銷商一同成立的,兩大股東分別持有45%和15%的股份,經銷商則持有1%~5%不等的股權比例。中糧甚至在董事會上只是少數席位股東,同時為合資公司分擔大部分綜合成本,包括財務、品牌推廣、信息系統等。合作對象西勒酒業,是由波爾多最古老的酒商公司之一,在法國擁有1855年列級名莊-麒麟莊以及波爾多最具規模的灌裝廠。與中糧騏麟相似,該公司與山東景芝合資的公司中,中糧持股35%,景芝控股。

這種合資公司下,既引入了民營資本,也引入了國外資本,在中糧名莊薈的平臺上運作。中糧集團,從2014年開始高調運行進口酒,2014年1月,成立了進口酒事業部,把進口酒升級到戰略層級運營;2015年10月成立了國際酒業公司,執行完全獨立的公司運營體系,全面負責進口酒業務。這種合資模式,便是首個傑作。

李士祎坦言,這種模式在央企內部是很新穎的,但審批的過程卻出乎意料地順利,“這個商業模式,我在中糧內部提出後,用了三個月時間通過兩輪審核,最後得到批準。在集團內部也是很認可這種模式的。”他坦言,集團層面放手讓新公司嘗試,“有想法的都可以加入到中糧,都能找到合作模式”。

對於中糧騏麟,李士祎說,看了好幾個品牌,但西勒酒業是最好的,因為選對象既要看年齡,也要看顏值,“我喜歡年富力強的,他起碼有十幾年時間能跟我們一起成長。其次是形象要好,西勒騏麟家族在當地算是名門望族,有多年歷史,莊主還是丹麥、瑞士駐法國波爾多的領事,這些背景都是無可挑剔的”。未來,這家公司還會作為中糧在法國進口酒上一個專營的公司,引入更多的新產品與組合。

進口酒投資沒設線

中糧對進口酒開放的態度,或多或少是源於它的定位。“進口酒,是中糧的一塊戰略業務。”在談及未來中糧的投資,李士祎直言,在投資方面,沒有設定界限,“進口酒是投多少都可以的。在這個市場投資,我們不看凈利潤率,而是要獲得市場水平之上的投資回報率,坦白說,這兩年,進口酒沒賺錢,但也沒虧損,中糧在業務結構上有低的成本優勢。用心做好事,只要保證整體處於盈虧平衡線以上就可以了。”

聯手白酒大廠大商,也是中糧打造進口酒產業鏈整合平臺戰略的一部分。“中糧的優勢在於品牌、供應鏈,以及專業進口酒運營管理優勢,上遊資源優勢突出;而區域龍頭白酒企業通常在渠道掌控、市場管理及公信力方面優勢明顯,擁有獨特的下遊資源。”李士祎向《第一財經日報》記者稱,兩者結合,形成完整的產業鏈運營。

中糧集團早在2008年就已涉足進口酒業務,中糧·名莊薈運營體系發展迅速。2014年1月,中糧集團成立了進口酒事業部,把進口酒升級到戰略層級獨立運營。2015年10月,中糧名莊薈國際酒業有限公司的成立,執行完全獨立的公司運營體系,全面負責進口酒業務。

“整個中糧歷任領導都在葡萄酒上花了非常大的心血。可以說,葡萄酒對中糧來說有特殊的意義。”李士祎向記者坦言,中糧正在打造集合世界知名、典型產區的產品組合,將平價、易購、性價比高的產品推向市場。

很多企業都在嘗試投資進口酒,但是進口酒“看上去很美好,拿在手很沈重”。其中,制約因素最核心的就是資金要求高。國外嚴格的預付款制,還有數月的運輸船期,這些都是普通的小公司無法承受的。但是,資金問題對於國企中糧而言,則具備多種統籌能力。

“從白酒銷售運作體系中,搭建一個完全迥異的進口酒采銷體系,培養一個推廣體系肯定是我們面臨的障礙。而這方面恰恰也是專業進口酒公司中糧名莊薈的優勢。”景芝酒業集團副總經理兼銷售公司總經理鄭明熙向記者介紹,其實早在幾年前,景芝就確定了酒業多元化發展的思路。經多方考察,最後確定和中糧名莊薈合作,“我們看重中糧的品牌優勢、中糧對上遊資源整合的優勢和團隊進口酒操作的專業優勢”。

中糧在合資公司中占股比例略低於景芝,只是參股35%並非控股。雙方將依據股份比例設立董事會成員構成,共同派人負責公司運營,中糧方面負責派出品牌管理人員,而一線銷售人員重新社會招聘,由景芝負責渠道管理,其具有完全獨立的運營管理職權。

中糧名莊薈和合資公司是“一家子”,所有銷售產品都是中糧采購,中間沒有任何加價,雙方共同承擔推廣運營費用。

據了解,中糧名莊薈計劃三年開放三到五個省的共建區域運營平臺,主要是選擇區域強勢白酒廠家,或區域網絡覆蓋能力強的龍頭大商,首輪合作對象除山東景芝外,水井坊最大經銷商——鄭州雲飛酒業也赫然在列。

新合資公司也只是他們的一次試水,未來還會有可能在其他國家成立類似的合資公司,也會與更多的白酒廠商在不同層面進行合作。“在進口酒領域,現在有三個營運模式。”李士祎透露,除了合資以外,還有兩種方式,其一是中糧100%持有的自有品牌,其二是與上遊品牌合作,成為進口商。“這三種模式會齊頭並進。“我們會戰略性合作世界名莊酒上遊資源,打造最強的世界名莊供應鏈及中國名莊酒NO.1供應鏈平臺。”李士祎表示。同日,中糧名莊薈還分別與西班牙酒王菲斯特、澳大利亞第一品牌奔富、德國第二大啤酒集團碧特博格達成戰略合作。

“未來的總戰略是要成為一個豪門俱樂部,中糧的目標是在五年內,中國前20名進口葡萄酒中,有5~8個是在中糧旗下。”李士祎表示。

其實,中糧只是聚焦進口酒領域的其中一家,目前包括張裕、金楓酒業、洋河等都紛紛將目光投向進口葡萄酒,甚至趙薇、姚明、劉嘉玲等明星也紛紛插足這個領域。來自海關的數據顯示,2005年進口葡萄酒關稅下調後,該品類就進入了發展快車道,雖然2011年因三公消費出現市場份額增速放緩,但2015年上半年市場份額上升到28%,2015年前三季度的進口量已經超過2014年全年。國觀智庫合夥人張議正認為,葡萄酒潛在的消費人群有望突破5.8億人。

在中糧看來,這是一個機遇。“在中國,進口葡萄酒處於一種很亂的狀態,無品牌、無秩序,大家都知道的名莊,但事實上名莊酒的量非常有限,法國前三的品牌在中國根本看不到,但隨著進口葡萄酒複蘇的到來,這個領域未來將從雜亂無章到品牌運營中去。”李士祎希望抓住這次機會。

與中糧相同,洋河股份品類發展部負責人江家明也認為,未來五年,品牌會大於渠道,進口酒肯定會是下一個千億市場,快則三年,慢則五年。洋河進口酒板塊前三季度實現了49.6%的增長。

海納機構總經理呂鹹遜認為,進口酒正在由過去的“多亂雜”向品牌化集中。品牌化分兩塊,一塊是大的商業品牌,另一塊是小的特色酒莊。也就是下一階段,進口酒市場會呈現出快速增長,且集中化明顯的特征,同時會有打拼的進口商退出市場。

編輯:陳姍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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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山寨協會應全民喊打” ——專訪民政部黨組成員、民間組織管理局局長詹成付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4436

歷經民政部、公安部等部門數年推動,《境外非政府組織管理法》草案正在征求各方意見。這部即將出臺的法律將對此類機構的活動進行監管,對涉嫌犯罪的予以打擊。

近日,南方周末記者專訪了民政部黨組成員、民間組織管理局局長詹成付。

連民政部的人都差點被騙

南方周末:“山寨協會”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在大陸泛濫的?

詹成付: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推進,越來越多的境外組織進入中國內地開展活動。其中,許多內地居民到境外註冊登記組織又回內地開展活動,這一現象引發了一系列社會問題,2007年後問題愈發突出,引起各方面的關註。在內地成立社會組織,需依法在民政部門辦理相關登記手續,而這些山寨協會披著境外登記的外衣,擅自在境內吸納會員、開展活動,名稱卻與依法登記的協會、學會相似,容易造成視覺混淆,比如此前曝光的“國際食品包裝協會”“世界奢侈品協會”“中華醫院管理學會”等;甚至有的山寨協會名稱與內地合法登記的社會組織名稱完全相同,如,中國高等教育學會是民政部登記的全國性社團,2010年時我們又發現一個同名的山寨協會也在內地開展活動。

南方周末:這些山寨協會如何註冊?有哪些特點?

詹成付:這些山寨協會主要是內地居民利用境內外對社會組織登記管理制度的差異,在登記條件寬松的國家和地區進行註冊,比如:美國、澳大利亞、中國香港等,就目前掌握情況來看,大多數山寨協會是在香港註冊的,他們在香港特區政府公司註冊處登記一個公司,下面再設立若幹個分行,分行的名稱都冠以“中國”“中華”“全國”等國字頭字樣,與國內合法登記的全國性社團名稱一致或雷同,說白了,這些山寨協會就是香港公司下面的分支機構。也有一小部分山寨協會是在香港特區政府警務處註冊的社團。

南方周末:攪局主要體現在哪些方面?

詹成付:以“中國營養協會”為例,2015年12月初,它們在人民大會堂舉辦“中國生命科技產業論壇”,聲稱民政部、人民日報社、北京市政府、北京市民政局是他們的指導單位,活動包裝得非常高大上,我們部里一位退休的老同誌就差點入會。你看,連民政部的人都差點被山寨協會蒙騙。我們順藤摸瓜,在調查這個組織的情況時發現,這個山寨協會還在明碼標價賣牌子,交9萬元能成為他們的副會長。

南方周末:目前民政部掌握的山寨協會大約有多少?他們的斂財手段有哪些?

詹成付:目前我們掌握的山寨協會在200個以上,但通常一個山寨協會的斂財手段被識破後,又會重新換個頭銜名稱繼續活動,哪個牌子好用就用哪個,比如註冊完一個“中國營養協會”,再註冊一個“中國房地產企業協會”。這些山寨協會斂財手段多種多樣,主要有發展會員、成立分會收取會費,發牌照、搞評選頒獎活動收錢,搞行業培訓收費,有些甚至向企業敲詐勒索。

利用了中國人“官本位”的思想

南方周末:“山寨協會”非法活動亂象頻發的根源是什麽?

詹成付:這主要因為,這些山寨協會是依據境外法律法規註冊成立的,說它們非法不合適,但作為它們長期活動地的內地又沒有法律法規予以管理,形成註冊地管不了、活動地管不住的局面,導致亂象頻發。我們發現“中國營養協會”假冒民政部指導的名義開會,也只能聲明我們不是指導單位。因為它是在香港註冊的,我們不能按照非法組織取締。另外山寨協會也利用了人們對社會組織,尤其是對帶有“中國”字頭的社會組織的信任。山寨協會的存在發展,是多方面因素促成的。

南方周末:能否具體講講這些因素?

詹成付:首先,山寨協會都是帶有“國字頭”高大上的名稱,他們用的印章也是帶五角星的紅章,欺騙性強。為什麽要用“國字頭”?因為中國人信任“國字頭”。為何山寨協會不在境外行騙?因為境外沒有他們活動的土壤。

其次,開會和活動地點選擇中國人最相信的地方,人民大會堂、釣魚臺國賓館、政協禮堂等,利用了中國人“官本位”的思想。

再次,一些領導幹部為山寨協會站臺。有些老領導搞不清楚這些社團的真假,被蒙騙去站臺,還有一些老領導從中得到好處,願意去站臺。

此外,就是一些主流媒體給山寨協會的廣告宣傳造勢,在媒體上刊登山寨協會的廣告。

大家看,這些山寨協會有了國字頭的招牌,在最莊嚴的人民大會堂開會,有領導人的站臺,有主流媒體的宣傳造勢,誰還會懷疑這個山寨協會是假的呢?

南方周末:對山寨協會的信任形成後,會帶來哪些後果?

詹成付:這個局面形成後,不僅使社會公眾上當受騙,也使得合法登記、按規矩辦事的境內社會組織的利益受到侵害。人們一旦上當受騙,產生經濟糾紛,就會誤認為合法登記的組織在行騙,質疑政府部門監管不力。大家都不從自身找原因,這也是很悲哀的地方。

山寨協會在內地沒有登記註冊地址,一旦它們圈錢跑路,造成國內資產流失,民政、稅務、工商和公安都很難找到責任人,危害極大。可以說,山寨協會是社會的寄生蟲,是毒瘤和垃圾。

南方周末:上述因素如何克服呢?

詹成付:我認為應當形成對山寨協會全民喊打的氛圍。活動地承辦方應當承擔一定的責任。比如,人民大會堂承接一個會議,應當首先搞清楚,會議主辦方是否具有合法身份?活動是否合法?如果只重經濟效益而不重視社會影響,影響會很壞。另外媒體也應當承擔相應的責任,在刊登廣告、專訪之前,應當先對這些機構的身份予以核實,而不是一上來就大肆宣傳。

如果領導人、會議承辦方、媒體以及每個人加強自律、提高警覺,都不給山寨協會提供可乘之機,套用一句行話叫做綜合治理,進而形成人人喊打的局面,山寨協會必定落荒而逃,良好的社會組織的生態才能形成。

最大的困境是無法可依

南方周末:在對這些山寨機構的治理上,存在哪些困境?

詹成付:目前最大的困境是法律法規不健全,讓這些山寨協會鉆了法律空子,斂財騙錢。

南方周末:作為社會組織管理部門的負責人,你認為政府應該怎麽做?

詹成付:作為政府部門,最起碼有四個方面可以作為。第一,健全法制,盡快將境外非營利政府組織納入法律監管範疇,確保這些組織到境內開展活動,必須要經過許可或備案。第二,要加強合法登記社會組織的信息公開,要讓社會公眾能夠方便快捷地查詢這個組織是真還是假。第三,政府要主動出擊,對現行法律法規有明確規定的,要依法嚴肅查處,切實履行職責。第四,暢通舉報渠道,形成政府部門綜合監管的合力,有力打擊這些組織的非法活動。

南方周末:《境外非政府組織管理法》出臺後,將有哪些有力舉措?

詹成付:按照草案的規定,境外非政府組織來內地活動實行登記許可制度。如果未登記或未取得臨時活動許可開展活動的,可以予以取締,沒收非法財物所得,對責任人進行警告、罰款甚至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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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想奮力一搏 但政策牛肉呢?」 航空業打國際盃卡三關 長榮航總經理鄭傳義喊話

2016-01-11  TWM

近來不少台灣航空公司大手筆購機,顯得生機勃發,但航空業在國際競爭舞台上,仍有不少關卡,已經不是單一航空公司能解決;《今周刊》專訪長榮航空總經理鄭傳義,為台灣航空業把一把脈。

二○一六年正式拉開序幕,回顧一五年,當科技業界陷入紅色供應鏈危機時,航太產業卻是動作頻頻,航太產業大老們高喊:「航太為產業升級之母」。製造面有漢 翔領頭整合航太供應鏈,運輸面則有復興航空、長榮航空先後大手筆購買客機;而桃園機場整修十個月的北跑道,也終於在去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提前啟用,大大解除 「塞機」之苦。

在台灣航空業顯得生機勃發之際,《今周刊》專訪長榮航空總經理鄭傳義,針對桃園機場、兩岸中轉(中途地點轉機)、聘雇限制等提出觀察與建言。他直言:台灣航空業的競爭對手是韓國、日本及新加坡,以前都靠業者自立自強,但國際競爭進入肉搏戰,更需政府助一臂之力。

關卡一:桃機不夠用

內需不足 應放眼轉運市場IATA(國際航空運輸協會)預估,一五年全球航空旅客突破三十五億人次;在未來二十年內,也就是二○三四年時,航空旅客將倍增至七十億人次,且在龐大的中國市場帶動下,未來亞太地區占全球客運量的比率將增至四二%。

「台灣才兩千三百萬人口,卻有這麼多家航空公司,內需不足,一定要仰賴全球轉運市場。」鄭傳義指出,為此,長榮航空在一三年加入星空聯盟,又在一五年一口氣花了八十億美元(約合新台幣兩千六百億元),添購二十六架新機,預計在二二年交機完畢。

鄭傳義強調,台灣坐落東亞區塊的絕佳地理位置,除了是兩岸中轉的最佳地點,五小時內航程即可抵達東南亞主要城市,亦是東南亞航空公司飛往北美的理想中轉點。

但東南亞轉運北美的競爭對手眾多,台北、香港、首爾、東京都是中轉點,未來北京也勢必加入戰局。

他話鋒一轉,直指桃園機場的作業機坪、過夜機坪、跑道容量及航廈運能不足,導致飛機起降受限,甚至讓長榮航空從二二年起的購機計畫皆因此暫時擱置,「至關 重要的第三跑道,依桃機規畫要二○三○年才能完工,從現在起的十五年內,卻未見其他跑道容量提升計畫,叫業者要怎麼爭取轉運市場?」事實上,桃園機場與各 航空公司都有共識,機場每年運能至少要從目前的三千萬人次,提升到一億人次,台灣才有資格爭取亞太營運樞紐的地位;而桃園機場也已提出第三、第四航廈,以 及第三跑道的增建計畫,但對航空業者來說,實是緩不濟急。

鄭傳義說,「第三跑道預定地選在桃園機場北邊,還要經過漫長的土地徵收與環境評估流程;而南邊現有一座廢棄的海軍基地軍用機場,跑道長度足夠,政府為什麼 不用?」但據了解,在桃園航空城的討論中,桃園市長鄭文燦曾明確表態,若第三跑道移向原海軍基地,則飛航管制區將朝桃園都會區移動,影響範圍廣大,可能不 適合。

對所有航空公司來說,所屬國家的主要機場就像是飛機的家,「眼看長榮、華航、興航、遠航都在擴編機隊,桃機要怎麼應付未來國內航空公司的成長?政府一定要 出力協助。」鄭傳義建議,短期內桃園機場可在現有範圍內增建作業機坪,長期則是加速擴建航廈與第三跑道進度,「航班時刻資源是綜合性指標,跑道、航廈、機 坪容量皆須同時配合,缺一不可,交通部應出面與民航局、桃園機場協調航班時刻資源,才能滿足業者需求。」

關卡二:盼全面開放中轉

亞太營運中心欠缺的拼圖

兩岸之間為全球航線與航班數最密集的區域之一,也構成兩岸成為區域轉運中心的優勢條件;二十年前「亞太營運中心」構想因兩岸關係陷入僵局,缺了中國這塊拼圖,亞太營運中心也功敗垂成;但兩岸中轉仍是國內航空業者最想吃下的一塊大餅。

一月五日,中國國務院台灣事務辦公室(國台辦)傳來好消息,為落實「馬習會」成果,開放江西省南昌市、雲南省昆明市、四川省重慶市為首批試點城市,中國居 民在此三城市,可持護照、聯程機票和赴第三地的登機證,經桃園機場,進行不出機場的中轉,「陸客中轉」終於露出一線曙光。

目前立榮航空有桃園飛重慶的航線,華航則是飛航桃園至南昌,國內航空公司皆樂見試點中轉,未來可望載運陸客經台灣轉機,赴北美、東南亞及紐澳;鄭傳義則說,希望試行成功後,能盡快開放擴及其他城市,也對兩岸政府的努力與具體作法,表示高度肯定。

鄭傳義指出,中國至北美的旅客人數持續成長,一四年有二一九萬人次,美國商務部預估,二○年就會成長至五百萬人次,「這些旅客目前都在香港、首爾、東京,或是北京、上海、廣州中轉,但一級城市越來越壅塞,台灣若能加入轉運點,也能紓解運量。」

關卡三:外籍聘雇限制多

國際化趨勢才能助攻產業

長榮航空現有的客艙組員約為三千名,其中包含泰國籍、越南籍與日本籍組員,隨著二十四架波音七八七客機與兩架七七七客機引入,預計未來六年將新增五千個就業機會,其中仍有許多客艙組員需要到外國招募。

但依台灣現行的《就業服務法》規定,本國籍航空公司任用之外國籍空服組員,無法在國內聘雇,必須回到其原始國聘雇,因此外籍空服員在抵達台灣後,只能以臨時入境備勤名義進入台灣,最多僅能停留七天就得離開。

「呼籲政府要站在扶持航空產業的立場,放寬外籍客艙組員無法在本國聘雇的限制,這對所有航空公司都有幫助。

」鄭傳義指出,全球一流的航空公司都配備有外籍空服員,目前中東、香港、新加坡與中國籍的航空公司,在招募台籍組員時,都能於當地聘雇,即不受限短期居留限制。

除了放寬聘雇限制為國際趨勢,許多航空公司也極力朝上下游產業發展,鄭傳義說:「國泰航空(屬香港)和新加坡航空都在做產業(向上下游供應鏈延伸),新航 規模雖小,但維修能量大,它們都是國家重點扶植產業。」漢翔總經理徐延年回憶,一九九九年時,漢翔還曾組成顧問團赴韓國提供諮詢,短短十五年內,韓國航太 產業的規模已經是台灣的數倍,「日本、中國、韓國都是由國防產業來支持航空產業發展。」而航空公司更是民航產業的火車頭,足以牽動整個產業。

目前,長榮航空自身已藉由轉投資成立長榮航太科技、長榮航宇精密,跨足飛機零組件與維修領域,九八年成立的長榮航太,客戶更已遍及全球四十多家航空公司, 第三方維修業務占七成以上比重,印證了長榮航空董事長張國煒所言:「長榮不只要做航空公司,更要做完整的航空產業。」迄今,長榮的航空周邊事業橫跨空廚、 航勤、倉儲與維修,下游則有長榮桂冠酒店,堪稱全球上下游整合最完整的航空公司,鄭傳義再次強調:「我們已經發展到這個規模,但接下來決定長榮航空成功或 失敗的關鍵,卻是在政府手上。」「航太產業這麼大,我們都想奮力一搏,業者願意做,但政府的牛肉呢?」對於這個問題,業者心急如焚等待答案,也期待新領導 人上台後,能夠給出明確方向。

撰文 / 鄧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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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危化品企業透明度民間調查無法完成的“危險地圖”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4832

(梁淑怡/圖)

只有6個省級安監部門同時主動公開了危化品生產和經營許可證信息。

只有9個省級安監部門既公布了許可的生產危化品種類,也公布了年產量。

只有11個省級安監部門提供了危化品企業的精確地址。

只有12個省級安監部門按季度及時公布危化品企業信息。

天津港“8·12”爆炸事故發生後,劉春蕾打算在“危險地圖”App中添加一項新元素——危險化學品企業信息。這款App由環保NGO上海閔行區青悅環保信息技術服務中心(以下簡稱“上海青悅”)制作,旨在讓公眾看見身邊的危險源,劉春蕾是其負責人。

依照法規,危化品企業信息應由安監部門主動公開。近3個月來,劉春蕾和同事頻頻查閱各省安監局網站,申請信息公開,卻發現實際情況不盡如人意。

2016年1月21日,上海青悅發布《全國危險化學品企業信息公開狀況調研報告》。報告顯示,在調研的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中,只有19%同時主動公開了危化品安全生產許可證信息和經營許可證信息,有9省上述信息都沒有公開。

九省信息未公開

近年來,危化品行業安全事故頻發。據中國物流與采購聯合會危險品與化工物流分會統計,2015年共發生50起事故,其中最嚴重的天津港爆炸造成165人遇難。除人員傷亡,事故還可能引發危化品泄漏、環境汙染等次生災害。

“哪些工廠有危險化學品?有什麽類型的危化品?它在什麽地方?”這是劉春蕾關心的問題。

通過危化品企業一一匯總信息不太現實。遍查法規後,他發現:安監部門掌握危化品企業信息,且有義務公開。

根據《危險化學品安全管理條例》,安全生產監督管理部門負責核發危化品安全生產許可證、安全使用許可證和經營許可證,並負責危化品登記工作。《安全生產許可證條例》和相關實施辦法規定,發證機關應定期向社會公布企業取得許可證的情況,接受社會監督。

報告考察的是省一級安監部門,根據調研報告,只有北京、上海、海南、山西、青海、江蘇6省份(約19%)同時主動公開了危化品安全生產許可證信息和經營許可證信息。貴州、雲南、湖北等14個省份(約45%)只公開了危化品生產許可證信息,其中安徽為依申請公開,其余省份在官網上不同程度地主動公開。西藏、天津2省份(約6%)只公開了危化品經營許可證信息。

而重慶、河北、內蒙古、吉林、甘肅、寧夏、湖南、廣東、黑龍江等9省份(約29%)既沒有公開危化品生產許可證信息,也沒有公開經營許可證信息。上海青悅通過電話、郵件等方式聯系了這些省份,但都無回複相關信息。

南方周末記者聯系了上述9省份安監局,詢問信息未公開的原因。截至發稿,除河北外,8省份安監局給出了答複。

湖南、內蒙古等安監局工作人員稱,經營許可證由地市級安監局核發並公開信息,省局不直接掌握數據。南方周末記者登錄長沙、株洲、嶽陽、包頭、呼倫貝爾、鄂爾多斯等6市安監局網站,只在長沙市網站上查詢到按月公布的經營許可證信息,最近更新到2015年5月。

廣東省安監局法規處負責人表示,廣東在2015年前已把危化品項目審批權下放到各地市,生產和經營許可證信息可在地市安監局網站上查詢。南方周末記者登錄廣州、東莞、中山3市安監局網站,發現雙證均已公開信息。

據重慶、吉林安監局工作人員介紹,因網站改版與後臺操作問題,危化品企業信息暫時無法查詢。

也有省份坦承,危化品信息公開做得不夠。寧夏安監局工作人員告訴南方周末記者:“自治區信息相對滯後,這塊工作正在安排。”黑龍江安監局安全監管三處工作人員說:“之前是內部掌握相關信息,沒考慮到信息公開問題。”

公開程度無細化規定

做到危化品信息公開的省份,在細節上也有較大差異。

為了評估信息公開的程度,調研報告對是否公布了生產許可範圍、企業地址、法定代表人、許可證書編號及有效期,以及公布即時性、信息可利用性、歷年信息完整度等因素打分。但由於只有8個省公開了危化品經營許可證信息,數據量太少,打分以危化品生產許可證為主要評估對象。

以危化品生產許可範圍為例,這一信息揭示了企業生產或經營物品的危險程度和環境健康風險。其中,湖北、河南、新疆等9省份既公布了許可的企業生產危化品種類,也公布了年產量,如“高氯酸銨1600噸/年、高氯酸鉀400噸/年”。江西、海南只公布了種類,無年產量。江蘇省公布的表格中雖然有“許可範圍”這一欄,但都只填寫了“危險化學品生產”,沒有列出具體的危化品種類。

企業地址可讓公眾知道自己身邊是否存在危化品相關風險,這也是劉春蕾特別關註的一項信息。企業地址又分為註冊地址、經營地址或儲存地址,後者才對周邊公眾的生命安全具有參考意義,但沒有任何一個省份在公開信息中進行區分。11省提供了危化品企業的精確地址,如湖北省的“荊州市沙市區北京東路93號”。而福建省只給出了模糊地址,如“福建福州”。

盡管湖北、河南、浙江沒有同時公布兩證,但這三省總體得分最高。其中,河南省的信息查詢系統做得最完善,可以根據地區、許可證有效期、企業負責人、許可證書編號、企業名稱等進行條件查詢,公眾不僅可以查看全面詳細的危化品企業信息,還可以在數據庫中進行簡單的篩選。

2016年1月15日,國家安監總局政法司工作人員告訴南方周末記者,危化品信息公開的依據主要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信息公開條例》,總局對於公開程度沒有單獨提出細化規定,目前也沒有相關立法計劃。“你認為屬於行政許可法要求公開的事項,就可以要求公開。”

不過,當上海青悅向拉薩市安監局申請公開生產許可證信息時,卻遭到拒絕。拉薩市安監局回複郵件稱:“由於企業名稱涉及企業相關隱私所以不便透露,望請諒解。”

長期關註政府信息公開的公益人士楊占青認為,該回複極不嚴肅,更缺乏法律依據:“企業有商業秘密,但無隱私之說。企業名稱是公司對外開展經營活動需要公示的內容,並非商業秘密。即使安監部門認為企業名稱可能涉及商業秘密,依照程序,必須書面征求企業意見,企業不同意公開,才可以在回複中拒絕公開。”

不能把責任全推給政府

天津港爆炸事故後,天津環保NGO綠領啟動了一個項目——看見危險化學品。和劉春蕾想法相似,綠領負責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天津市安監局申請公開危化品企業許可證信息。

“之前一直和環保局打交道,這是第一次接觸安監局。他們態度不錯。但有的信息,安監局也掌握得不全面,比如企業危化品使用量,他們說需要去翻資料才能知道。”綠領負責人說。

“政府畢竟不是企業,如果把信息公開責任完全推給政府,很可能政府公開的信息和實際情況有偏差。在日本,信息公開更多是企業行為,危化品企業為了和周圍居民良好互動會主動通報信息。”賽迪智庫工業安全生產研究所所長高宏認為,信息公開應該是政府提要求,企業來承擔公開信息的可靠性。

“泛泛的要求,法律法規都有,但具體如何執行就不那麽明確。什麽樣的企業要公開到什麽程度,政府需要通過行業法規提出實施細則,包括修改危化品安全管理條例。”

高宏在2015年第10期《中國工業評論》上刊文介紹國外危化品安全治理的經驗,其中特別強調危化品信息透明的作用:一方面能讓公眾充分了解危化品種類、儲量、特性等信息,對企業進行監督;另一方面,一旦發生事故,救援人員能夠第一時間了解事故現場情況,進行有效救援。

高宏告訴南方周末記者,目前,中國約30%的危化品生產企業與周邊居民居住和生活區域的安全距離不足。這是由危化品項目審批不嚴格等歷史原因造成的,但相關信息也未得到充分披露:“有的地方是先有化工廠,後有居民區。如果信息公開,那麽開發商明明白白地避免在附近建居民區,有利於城市規劃。”

上海青悅在調研報告中建議,危化品信息公開應該盡可能全面具體:“在不侵犯企業商業利益的前提下,應該公開盡可能詳盡的信息,如此次調研的危化品企業信息,企業地址和危化品種類是公眾利用公開信息評估環境風險的重要依據,屬於按照信息公開條例應該公開的內容。”

此外,報告還建議安監部門及時、定期發布危化品企業信息,並進行季度或年終匯總,以確保公眾能得到歷年完整信息;通過數據庫形式公開信息,有利於公眾在線查詢、篩選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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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資本帳


銀聯卡再高調設限,國際金融界屬重大新聞,昨日消息一日,保誠倫敦股價一度跌停,與宏利分別跌8%及6%,影響範圍殊不局限於友邦。

早於月初,某二線外資行引述客戶關注,就當局可能禁止內地人來港買保險就潛在影響估算,分析員當時不信,認為如同限制居民海外購物,但事到如今,最不可能發生的最壞情況,正逐步行近。

銀聯卡重申,限制一直存在,絕非不新聞。

但中環人反駁,當日限制資金濠江博彩,最初美其名亦是執正來做,又是從銀聯卡行先,而事有湊巧,打從八月人民幣貶值後,新華社、人民日報、以及中國日報久不久刊發舊聞新炒報道,大談來港買保險有風險,引用業界權威呼籲留在中國!

報稱,銀聯卡消息爆出後,更加速內地人決心到港投保,四面八方湧進而來,如果有晝面,有人現身說法的話,實在能夠晝出一個立體構圖,重點不在香港保險股,而是內地居民搬錢走的決心,對外幣單位產品渴求。以往常說,資金流難以量化,影像化,今次在在例外。

來港買保險是走資的渠道早已是公開秘密。引用高盛說法,計友邦新業務價值影響5至10個百分點毫無意義,故事重點是,面對居民走資決心,當局資本管制還撃的招數及力量,已列為全球重大關注點。

去年秋冬之間,離岸人民幣業務形同叫停,在港機構被窗口指導,兌換額度日日傳收緊、QDII可能不批,在華外資盛傳調錢受阻、一切基於半年走資數以千億計美元,難怪有老行尊形容,猶如國家層面銀行擠提!

難道下回合港股通不能通,內地在港買殼一律要禁!

大和重申,內地債務通脹及貨幣風險兩者俱備,而且越演越烈,應對唯有收緊,落閘之餘,貨幣政策取向或意想不到。

「老賴」賴志文推斷,假使資金外流不收斂,減息降準之說已成空中樓閣,皆因中國年內隨時會真加息!!!

對於三年計劃 被指為太過夢想,小加一句:「做人如果沒有夢想,跟鹹魚又有什麼分別呢?」以作回應,恐怕人未變鹹魚,香江小島市場已成為一條梅香老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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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速達如何變成“僵屍車企” 政府全力扶持,變相民間集資

來源: http://www.infzm.com/content/116614

速達股份大門外停放的速達電動汽車。(南方周末記者 黃金萍/圖)

 

河南速達電動汽車一度被視為河南三門峽市工業轉型升級的希望。五年過去,雖然有政府不遺余力的扶持,甚至涉嫌民間集資,但速達電動汽車還是難產。

這個案例說明,一個城市的工業升級轉型,還是要依托市場的自發選擇,政府用公共資金去試錯,結果可能是全民利益受損。

“占著茅坑不拉屎,這騙子公司早該倒閉了。”2016年4月初,河南速達電動汽車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速達電動汽車”)總部所在的三門峽陜州風景區,聽到南方周末記者問起速達電動汽車,小賣部的老板娘絲毫沒有掩飾其不屑。

開建5年的生產基地上長起了荒草,試制成功5年後的電動車還是沒能實現量產。原本不為人知的速達電動汽車,原本地方政府的“寵兒”,在2016年3月末因為被媒體指為“僵屍企業”而出了名。

速達電動汽車宣傳部長徐為民對南方周末記者表示,公司不便回應此事,“咱不爭辯,低頭做事。”

速達電動汽車被指“五年沒造出一輛車”,但其官網上不斷發出簽約、交車的消息,投資人遍布各地,手拿這家公司的高息借款合同。速達電動汽車到底出了什麽事?

“老李,來三門峽幹吧”

速達電動汽車的工商註冊地址,在三門峽市經濟開發區東區(山前、山後村),員工們稱之為“山上”,而位於三門峽陜州風景區太陽路1號的三門峽速達交通節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速達科技),被稱為“集團”或者“總部”。

集團大門口右邊的墻壁上掛著12塊牌匾,其中9塊金底黑字豎長條形並列的牌匾尤其醒目,上面寫著國家純電動轎車院士工作站、河南省博士後研發基地、國家高新技術企業、中國十大應用新技術企業、河南省技術創新示範企業等等。

集團處在三門峽陜州風景區內,那里有個天鵝湖濕地公園,每年冬天,成群結隊的白天鵝、黑天鵝及各種候鳥,從西伯利亞飛到此地過冬,三門峽因此又被稱作“天鵝城”。

尋根溯源,速達電動汽車也是從外地飛來三門峽的。

2011年1月21日,時任三門峽市市長的楊樹平做客河南省政府門戶網站“兩會會客廳”,講到了他和速達電動汽車董事長李複活認識的經歷——

2008年5月,楊樹平正在位於陜州風景區的大鵬酒店開一個工業會議,偶遇陜西人李複活在此宣傳他的發動機增氧調壓節能產品,於是鼓勵他在三門峽生產,專門騰出一個地方給他搞研發。

李複活在一檔電視節目中也確認了這段經歷,他稱會議後楊樹平把他們追到賓館,詳細了解產品的性能,最後說,“老李,來三門峽幹吧。”

李複活表示,自己做節油器產品二十年無人問津,楊樹平這樣追過來,讓他十分感動。

李複活1959年6月出生於陜西渭南,今年57歲。楊樹平曾稱李是西安交大博士、曹秉剛的學生,新三板《三門峽速達交通節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公開轉讓說明書》則稱,李複活2012年9月畢業於日本近畿大學控制系統專業、獲在職博士研究生學歷。

在這份轉讓說明書中,提到李複活曾經任職過的東方實業貿易公司駐外辦事處、西北工貿公司、原野置業集團三家企業,南方周末記者在全國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中以相應關鍵詞查詢,他們要麽已經吊銷,要麽在公司註冊時間上無法與李的任職時間匹配,要麽公司續存,卻無法確認李複活這樣一位曾經的職員。

與楊樹平、李複活口徑不一致的地方是,前述轉讓說明書稱李複活自2006年5月起就擔任速達科技執行董事、總經理,比兩人之前說的2008年提前了兩年。

不管怎樣,李複活確實在三門峽開始生產發動機增氧調壓節能裝置,並獲得了一系列政策支持。

2008年11月,年產600萬套發動機增氧調壓節能裝置項目獲得國家發改委審批的中央預算內資金支持;2010年3月,該技術入選河南省先進適用節能技術推廣目錄(第一批);2010年12月,該技術被評為河南省科技進步二等獎;2011年3月,河南省工信廳通知在全省範圍內鼓勵推廣本技術產品,隨後三門峽市八局委聯合下文並出臺財政補貼政策全市推廣。

前述轉讓說明書上的財務數據顯示,速達科技在2014年的發動機增氧調壓節能裝置的營收僅為6004萬元,毛利率卻達到驚人的86.92%。

李複活隨後將眼光投向了電動汽車,請來西安交通大學的電動汽車專家曹秉剛教授及其團隊,於2010年4月29日成立了三門峽速達節能新能源科技研究院,2010年9月9日成立了河南速達電動汽車科技有限公司,三門峽市的電動汽車就此起步。

從股權關系來看,截至2016年4月14日,李複活仍是速達電動汽車的第一大股東,而速達科技也持有速達電動汽車33.42%的股權。

河南速達電動汽車成立之初,法定代表人是曹秉剛。至今,在公司官網的介紹中,仍然如此。科研出身的曹秉剛,是速達電動汽車技術領先的“金字招牌”。

曹秉剛出生於1953年10月,今年63歲,曾任西安交通大學機械工程學院院長,2001年起至今擔任西安交通大學電動汽車研究開發中心主任,教授、博導。2004年5月,曹秉剛被評為西安交通大學2004年度“我最喜愛的交大導師”。曾經上過曹秉剛課程的學生對南方周末記者表示,曹是一位好老師,在學生中頗受歡迎。

2004年4月1日,曹秉剛參與投資創辦了西安交大科技園博源電動車技術有限責任公司。2009年6月,曹秉剛團隊成立蘇州秉立電動汽車科技有限公司,曹秉剛任法定代表人。速達電動汽車,應該算是曹秉剛的第三次“創業”。

速達科技2015年年報稱,曹秉剛擔任三門峽速達節能新能源科技研究院院長,速達電動汽車法定代表人、總經理。報告期內,公司核心技術團隊較為穩定,未發生變化。然而,工商資料顯示,2015年6月3日,法定代表人由曹秉剛變更為李複活。

曹秉剛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了南方周末記者的采訪請求。

速達電動汽車員工蘇立告訴南方周末記者,曹秉剛確實身體欠佳,已經很少在公司露面,目前主要由其學生鄒忠月領銜技術工作。

南方周末記者從校方獲知,鄒忠月是西安交通大學的全日制博士研究生,2009年9月入學,導師為曹秉剛,2015年8月結業,尚未能獲得博士學位。

南方周末記者未能聯系上速達科技董事會秘書、李複活的女兒李紅宇,速達科技工作人員稱其臨盆待產中,“公司領導未就接下來的工作做出安排”。李複活也未回應南方周末記者采訪請求。

速達電動車生產基地外墻上的標語。(南方周末記者 黃金萍/圖)

轉戰電動車

三門峽市位於河南、山西、陜西三省交界處,乘坐高鐵前往河南洛陽、山西運城僅半小時車程,前往河南鄭州、陜西西安約1小時。這是一個資源型城市,號稱“一拳握四寶”,四寶分別是蘋果、黃金、鋁、煤炭。

電動汽車,一度被看作是三門峽市工業轉型升級的希望,不惜“舉全市之力”托舉,也受到了河南省政府的重視。

2010年11月頒布的《河南省電動汽車產業發展規劃》提出,“三門峽速達公司電動汽車再生制動能量回收控制器和控制系統性能處於國際先進水平”,“到2015年形成純電動微型和中級轎車10萬輛生產能力”。

公開資料顯示,速達電動汽車位於三門峽經濟開發區東部山前、山後村的生產基地,第一期工程征地826畝,涉及兩村農戶304戶,拆搬並新建一所學校。

作為速達電動汽車生產興建的一項重要輔助工程,2011年2月-6月,三門峽市交通運輸局用不到4個月時間主持修建完成速達電動汽車物流專用線,比原計劃提前了20天。

這條路全長2.426公里。據《三門峽日報》報道,這不是簡單的修路,同時還要面對拆遷和補償工作,總投資2300萬元。

2011年2月10日,《三門峽市電動汽車產業發展實施意見(暫行)》稱,要重點培育速達科技生產純電動微型和中級轎車,到2015年形成年產10萬輛的規模。

按照規劃,速達電動汽車項目用地一共3500畝(一期826畝),擬投資總額為50億元,達產後預計年產值356億,利稅70億;建成後還可以整合一批關聯企業入駐,間接實現產值800億以上,利稅150億以上,吸納產業工人2萬人左右。

據《河南日報》報道,2012年4月21日,河南省第一輛自主研發的純電動轎車在三門峽速達交通集團誕生。這款世界上首次利用車輛震動能量回收進行再發電的純電動汽車,是該公司在經過近20年的研究、試制、測試的基礎上,由116人的產品開發團隊耗資8900萬元、歷時14個月不懈努力的結晶,具有完全獨立自主知識產權。

各種榮譽、獎章不斷地砸到了速達電動汽車和李複活的頭上。

2012年12月26日,在河南省電動汽車產業聯盟第九次會議上,速達電動汽車被評為河南省“2012年度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及創新工程先進單位”,此後陸續集齊了速達股份大門口的12張牌匾。

李複活先後獲得“2012年河南省五一勞動獎章”、“2012年度中國企業創新優秀人物”,同年當選為三門峽市政協常委、河南省人大代表,2014年獲河南省勞動模範,2015年獲第四屆河南省非公有制經濟人士優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建設者等稱號。

當然,這些榮譽也不是白得的,需要真金白銀的投入。三門峽市國土局公示的土地出讓結果顯示,2011年3月17日,河南省速達電動汽車有限公司獲得省道S314北470277.8平方米(約705畝)工業用地,總成交價格為7910萬元。這個數字約等於速達科技全年營業收入的總和。

《三門峽市電動汽車產業發展實施意見(暫行)》稱,要鼓勵創投資金進入電動汽車領域。支持骨幹企業通過上市融資、合資等方式,多渠道籌集資金。積極引進外資投入電動汽車產業發展,鼓勵民間資本、社會資源等參與電動汽車產業發展。充分發揮市擔保體系的作用,提供融資擔保支持,促進電動汽車產業快速健康發展。

“等有了資質,就一馬平川了”

看來三門峽政府有些多慮了。

速達電動汽車官網新聞稱,2013年8月22日上午,來自山西、陜西、甘肅、青海、寧夏、廣東、雲南、湖南、貴州等地的十多家經銷商與速達電動汽車科技有限公司舉行簽約儀式,9家客戶簽訂汽車銷售數量10萬輛,金額達170億元。到當日為止,將於2014年出廠的純電動轎車已被全部訂購。

位於廣東佛山的中盟達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作為經銷商代表之一參加了這一簽約儀式,並在一個月之後,率包括佛山市招商中心主任、佛山順德區副區長在內的中盟達考察團參觀了速達電動汽車生產車間及基地。

兩個月後,據《佛山日報》報道,2013年11月中旬,新能源企業速達交通集團落戶張槎,成立佛山綠動力服務中心,是首家進駐佛山國家火炬創新創業園的新能源高科技純電動汽車企業,計劃投資近4億元在佛山建純電動汽車生產基地。

2014年2月、3月,中盟達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先後舉辦了3場速達新能源汽車的項目說明會,並邀請速達交通集團的曹博總監介紹速達電動汽車情況,招募來自佛山、東莞、中山、江門、珠海、湛江、南寧等地分公司的代表。

隨後,合作夥伴們沒有了下文。中盟達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股東之一李凱,先是對南方周末記者表示速達電動汽車與其尚有資金糾紛,隨後又表示不清楚具體情況。

2016年4月5日,南方周末記者致電速達電動汽車的貴州經銷商,貴州同興會新能源汽車銷售有限公司,這家成立於2014年7月的經銷商,是速達電動汽車新的銷售夥伴。

一位接電話的工作人員稱,由於速達電動汽車的生產資質還在申請中,目前其銷售的是野馬C31電動汽車,主要面向政府部門,但可以為個人提供試乘試駕。工廠小車間生產、工人不夠熟練、生產跟不上。

四川野馬汽車公關部門人士向南方周末記者確認,目前野馬新能源汽車主推SUV款的E70,C31項目已暫停,並未量產。

而前述工作人員還稱,河南的經銷商——河南速通新能源汽車銷售服務有限公司,已經開始面向個人銷售了。

南方周末記者隨後發現,速通新能源汽車銷售服務有限公司網站無法訪問,此前公布的電話號碼已經是空號,工商登記的號碼無法接通,也沒有在114查號臺登記電話號碼。

奇怪的是,速達電動車官網新聞稱,2016年2月4日,速達電動汽車舉行了交車儀式,客戶為河南速通新能源汽車銷售服務有限公司總經理宋澤厚。

來自河南周口市的王先告訴南方周末記者,速達電動汽車在全國多個省市的代理商,並非真正賣車,而是涉嫌非法集資。

這些代理商多數都是當地人,在家,或者租一個鋪面辦公,不斷約人喝茶聊天。

王先本人是集資受害人之一。2013年上半年,他隨當地代理商一起到速達電動汽車公司看廠房、土地,也到了太陽路總部。一個叫做張超義的經理出來給大家講公司現狀和前景,然後勸大家買公司原始股或者借款。

當時代理商給了王先兩個選擇,第一種是買原始股,按一年兩分給利息,等上市後就不給利息,分給股權;第二種是借款,4分利息。

2014年3月,王先投了二十多萬元作為借款。借款合同上寫著,“現集團公司為促進電動汽車盡快投產上市,特委托三門峽速達交通礦業有限公司在平等、誠信的基礎上,向內部員工預借部分資金用於電動汽車項目的建設”。合同上蓋的是三門峽速達交通礦業有限公司財務專用章。

一開始,王先每月按時能拿到利息,從2014年10月開始,利息沒了。找到代理商,對方不斷拖,然後放利好消息,讓再等幾個月。被逼到沒辦法,代理商說只是沒有資質,“等有了資質,就一馬平川了”。2015年初,部分借款人跟代理一起去速達總部討說法,但沒有結果。

2014年底,速達高息融資客戶一起組建了速達集資QQ群,目前群里有兩百多名成員,主要來自河南。

也有部分借款人提起了司法訴訟,南方周末記者獲得的7份不同個人向三門峽速達交通礦業有限公司催還借款的法院判決書來看,借款從2013年5月就已經開始了。

這些借款合同有一個共同特點,是合同約定的借款金額,大於實際借款金額,而每月歸還的利息金額又是按照借款合同進行。王先表示,當時這麽做是為了最高人民法院關於規避民間借貸利率不得超過同期銀行貸款利率4倍的規定。

三門峽速達交通礦業有限公司,註冊成立日期為2008年4月29日,法定代表人寧誌剛。2014年10月15日,三門峽速達交通礦業有限公司,與自然人寧誌剛、張超義出資成立了河南綠源電動汽車租賃有限公司,經營電動汽車租賃及銷售。

自2015年8月25日起,漯河市郾城區人民法院將他們的股權凍結,直至2017年8月24日。

從股東結構上看,這家公司和速達電動汽車沒有任何關系。但工商資料顯示,2015年4月30日,三門峽速達交通礦業有限公司的經營場所,從原來的三門峽市崤山路西段速達公司1號-6號樓(也就是速達總部),變更為三門峽風景區人工湖北風景區管理處東二層小樓。

由於此前有借款人圍堵總部,2016年春節過後,三門峽速達交通礦業有限公司搬離速達總部,保安熟練地告知來訪者,寶輪寺塔拐左、一條小道進去。

入股公司曾卷入傳銷案件

速達電動汽車位於山前、山後村的生產基地,至今只有一棟成型的四層的辦公樓,其余建築還只搭起主體框架,工地上長起了雜草。至今仍只能在試制車間而非工業化生產車間生產。

公司缺錢,蘇立在2015年下半年明顯感覺到這一點。他對南方周末記者表示,正常情況下,速達電動車公司會在每個月25日發上個月工資,2015年下半年,拖欠了三個月的工資直到年底才發。為此,大約有30多人離職。技術部門在2015年下半年召集了幾家供應商開會,本來是想一起解決系統協調性問題,結果意外地變成了供應商湊到一起要債。

李複活曾試圖在資本市場融資。2010年9月6日,三門峽速達交通節能科技有限公司舉行啟動公司首發上市儀式,與中介機構正式簽約,力爭在創業板上市。直到2015年8月28日,三門峽速達交通節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才在新三板掛牌,采用協議轉讓方式交易,流動性很小。

速達科技之後,速達電動車也啟動了新三板掛牌計劃,增資擴股。一家由利派(上海)股權投資基金管理有限公司發起的《河南速達電動汽車科技有限公司私募股權投資基金(壹期)》於2015年8月31日成立,存續期為18個月,計劃在新三板掛牌後合適時機退出。

該公司以商業機密為由,未透露這只基金的具體數額。

2015年2月,速達電動汽車承辦的2015三門峽春節電視文藝晚會,以“速達之春·美麗天鵝城”為主題。但是,速達電動車自己似乎並沒有迎來春天。

當年8月11日,李複活將其持有的13,433.6萬元速達電動汽車股權出質。速達電動汽車在2016年2月24日引入了一家新的股東——北京中奧伍福投資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伍福公司)。

工商資料顯示,伍福公司註冊成立於2012年07月13日,與一個叫做“金健康”的涉嫌非法傳銷的組織有密切關聯。

據《黑龍江日報》報道,2014年6月,哈市阿城區警方得到線索,打掉了包括“金健康”在內的三個傳銷組織,嫌疑人的講課筆記,成為這起傳銷案件的重要證據。

該組織打著“金健康營養自助工程”的旗號賣保健品。2014年8月7日,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營養與食品安全所發布聲明稱與之毫無關聯。

伍福網已經刪掉了大部分關於金健康的內容,但是仍然可以見到新聞快照:2015年2月2日至4日,為期3天的金健康營養自助工程全國高級領導人峰會在北京舉行。

伍福公司的股東之一、法定代表人為宋自甫,“金健康”的運營主體、北京金創康科技有限責任公司的股東之一、法定代表人則是宋運甫。

但據中國體育報業總社訴北京金創康科技有限責任公司侵犯著作權糾紛等一審民事調解書(2008)海民初字第12033號,北京金創康科技有限責任公司法定代表人為宋自甫。

由此來看,宋自甫和宋運甫是否為同一人?伍福公司未回應南方周末記者的采訪請求。

技術世界領先?

客觀地說,速達電動汽車並非“五年沒有造出一輛車”。

早在2010年9月12日,速達公司電動汽車就舉行了樣車運行暨整車裝配線開工儀式。當天,20輛電動汽車樣車駛向三門峽街頭。

2011年4月21日,速達公司宣告第一輛自主研發的純電動汽車下線。5個月後,三門峽市正式啟動了速達純電動轎車出租示範運營。

三門峽出租車司機老李說起速達就來氣,他對南方周末記者介紹,“本來出租車8年到期要報廢了,市里硬是給延後了一年,讓我們等速達電動車出來,結果它就一直出不來,最後還是換了汽油車。”

在集團大門口左側,倒是經常停著兩輛白色速達電動汽車,司機稱主要用於接送公司內部員工外出辦事。

速達電動車的主要用戶是三門峽市政府下屬的部門,蘇立介紹,目前還有十多輛車在跑,速達電動汽車公司還專門為這些車配置了售後維修人員,目前車還沒有出過大問題。

最早一代速達電動汽車是在鈴木天語車身內搭載電力系統,公開資料顯示,2013年,上海沿鋒汽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受委托設計了速達SD01、SA01兩款車型。

速達電動車官網顯示,目前速達電動車有兩款車型,銀色三廂、藍色兩廂。速達三廂款車型,曾出現在2014年四川野馬汽車的展臺上,不過是冠以野馬C31的標識。

野馬汽車新能源汽車分公司總經理毛俊剛對南方周末記者表示,野馬C31是與河南速達電動車產品合作,未來將由野馬汽車自行組裝生產,遲遲未能量產是因為產品還有待改進、提升,預計在2017年上市。

李複活在多個場合稱,速達電動汽車有三項核心技術具備世界領先,第一是能量回收系統,第二是內置式永磁同步電機,第三是電池能源管理系統。

南方周末記者在國家知識產權局專利檢索發現,自2011年1月至今,以“河南速達電動汽車科技有限公司”為申請人的專利一共127個,其中發明專利39個,實用新型專利82個,外觀設計專利6個。

在含金量最高的發明專利中,處於專利權維持狀態的僅有3個(分別為:一種用於電池主動均衡的開關系統,電動汽車用動力電池組一致性在線監測裝置及方法,電動汽車轉向用自動閃光警示燈),逾期視撤失效5個,駁回失效2個,逾期視撤、等恢複1個,其余28個還在申請流程中。

徐為民對南方周末記者表示,目前速達電動汽車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拿到工信部生產資質。

蘇立覺得公司下一步最大的問題還是錢,他說自己還沒有拿到2016年2月的工資。

(應被訪者要求,蘇立、王先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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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論】激活民間投資裨益無窮

來源: http://www.yicai.com/news/5010223.html

今年一季度,中國經濟實現了良好開局,這與穩增長政策取得成效密不可分。數據顯示,一季度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增速為10.7%,相比2015年全年提高了0.7個百分點;然而,民間固定資產投資增速卻同比回落了7.9個百分點,僅為5.7%,反差頗為明顯。

有鑒於此,在5月4日國務院總理李克強主持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議上,將促進民間投資政策落實情況開展專項督查、著力擴大民間投資列為議題。

民間投資的重要性十分顯見,乃穩增長、調結構、促就業的重要支撐力量,同時也是混合所有制經濟的主要組成部分。過去十年以來,民間投資占投資比重一直保持上升態勢,截至2015年底占比為64.2%,其增速通常也高出全社會投資增速2~3個百分點。但自進入2016年以來,民間投資與全社會投資開始分道揚鑣,增速開始一路下滑。

增速為何下滑?最主要的是民間投資較為集中的制造業領域,面臨利潤下滑、去產能、去庫存壓力,整體處於收縮調整期,再加上不斷爆發的債務違約和破產倒閉案例,導致民間資本投資的選擇不多。這從各領域的投資增速中可見一斑,其中制造業投資27716億元,同比增長6.4%,比2015年全年增速降低了1.7個百分點;而基礎設施投資15384億元,同比增長19.6%,比2015年全年增速提高了2.4個百分點。

另一方面,自2015年下半年開始發力的財政政策,重點集中在大型基建項目,而基建項目由於投資規模大、回報周期長、投融資體制不健全等原因,歷來皆主要為政府和國企主導。數據也顯示,一季度政府主導的固定資產投資則同比上升23.3%,占到總量的三分之一。同時,政府加大固定資產投資力度,一定程度上對民間資本形成擠出效應。

針對民間投資增速回落,此番國務院開展專項督查,可見重視程度之高。而民間投資多為社會資本,天然具有逐利性。因此,欲提高民間投資熱情,關鍵要解決好投資回報問題。這其中,加大簡政放權力度,給予民間投資可預期的投資回報和創造較寬松的投資環境,就是激發民間投資活力的可取之策。如對於去年以來政府力推的PPP項目,可通過完善價格政策等,構建合理有效的PPP項目投資回報機制,以吸引民間投資參與PPP項目建設。

與此同時,針對民間投資在一些領域遇到的“壁壘”,要進一步打開投資空間,放寬市場準入,打造公平的營商環境。實質上,早在2014年11月國務院就印發了《關於創新重點領域投融資機制鼓勵社會投資的指導意見》,列出生態環保、農業和水利、市政基礎設施、交通、能源以及信息和民用空間基礎設施六大領域鼓勵社會投資。然而從實際效果看,當前上述領域的社會資本發展尚不充分,民間資本在進入上仍然存在一定困難和障礙。

因此,國務院派出督查組,圍繞上述文件落實情況,選擇部分地區進行督查,同時開展第三方評估,對存在的問題進行整改,克服不作為現象,十分及時且必要,如此可讓鼓勵民間投資的政策真正釋放紅利。此外,應從法律角度確立民間投資主體的合法地位和根本權益,尊重和維護企業市場主體地位,以此消除其後顧之憂,增強民間投資的內生動力。正如李克強所言,各項政策對國企和民企要“一視同仁”。

如今,民間資本在全社會資本中占比已十分顯著,若能激發民間投資潛力和創新活力,對於中國經濟轉型升級將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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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肯錫:勞動人口十年內銳減逾一成 日本大復活得靠「民間版」第四支箭

2016-05-02  TCW

今年日本首度人口負成長,優化勞工生產力迫在眉睫,麥肯錫分析,有四帖藥,可帶領這個全球第三大經濟體復甦。

日前,日本總務省(相當於內政部)首度證實,全國總人口數開始下彎,這是自一九二○年啟動總人口調查以來,首次減少!日本出生率其實已下滑多年,但在長壽人口增多及外國移民小幅微增下,今年之前,人口總數勉強維持正數,這道防線,終於被打破。明、後年起,勞動短缺衝擊將持續擴大,將使國內生產毛額(GDP)減損二%,約當八百六十億美元(約合新台幣二兆八千億元)。

這道逆風,去年麥肯錫全球研究所(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發布《日本的未來:重拾生產力與成長》時便已示警,在日益加劇的國際競爭中,人口是日本經濟發展的最大挑戰。它預估,日本總勞動人口,將從二○一二年的七千九百萬急降至二○二五年的七千一百萬,銳減逾一成。

「勞力急凍之際,生產力能否提升,是現在到二〇二五年,經濟展望的關鍵!」麥肯錫強調:「只要生產力可以成長兩個百分點,從二%升至四%,GDP成長率就可達三%,跳升不只一倍,人均所得也激漲五成,達四萬八千美元(見左頁圖)。

跳過政府,麥肯錫直接向日本民間企業喊話:「是發射第四支箭的時候了!」呼籲他們破除傳統做生意的模式,鼓勵新創,喚醒新一波的生產力。麥肯錫觀察,日本投入製造研發的經費向來高過全球任一國家,只要聚焦在四大高效益領域,日本將重現領導之姿。這四大領域分別是:高階製造(主要是自動化、工業機械與電子)、零售、金融服務與健康醫療產業。

製造業〉跟上「人機智能」趨勢

高階製造,是日本最容易槓桿出成果的領域,因為它的「三高一低」特徵:高研發含量、高附加價值、高出口比重、低勞力與能源需求,正是日本製造業最擅長。

不過,麥肯錫舉日本汽車業為例,車款設計能兼顧已開發國家與新興國家顧客需求,但隨身裝置整合、車間通訊、操控的智慧化進程相對落後。「在一個『人機智能』崛起的時代,硬體、網路、軟體與能源等產業邊界日益模糊,日本必須重新對焦這道正在快速發展的趨勢。」

零售業〉用物流強項拓展電商

其次,雇員數占全日本九%的零售業,更是生產力低落的代表,最主要原因是,四七%營收源自單點經營的店家,像是7-Eleven等連鎖便利商店也僅貢獻一〇%營收;況且,日本零售業太注重客戶服務體驗,長年來成本居高、效率居下。

麥肯錫比較日本與美國零售業生產力,落差高達三五%,彌補之道之一是仿效國際對手,導入大數據的統計、分析技術,從客戶體驗、預測需求與庫存管理下手;之二是善用領先世界的物流體系,拓展電子商務市場。若能雙管齊下,「到了二〇二五年,零售業的GDP貢獻額,將從一千零五十億美元,翻漲至一千五百六十億美元,成長約五成。」

金融業〉當新興國家的金主

再來,日本金融業也有進步空間。目前,金融業貢獻日本GDP達五.三%,高於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的平均值三.九%,它的規模在幾年前還是全球第三大,但零利率與殺價競爭的環境,嚴重傷害生產力,平均產值比美國低二二%。

對於金融業的出路,麥肯錫建議,個人金融業務方面,向年輕族群推廣數位金融,除了全面數位化,更要行動化、自動化;向資產都存在現金帳戶的老人族群推廣銀髮金融,包括遺囑信託、年金理財顧問服務等。

此外,麥肯錫更呼籲,現金滿手的金融業,必須擔綱新興國家基礎建設金主,特別是當這些新興國家開始積極進行都市化,這塊肥美的大餅,日本金融業若能掌握,就能提高資產報酬率。

醫療業〉當3D列印、機器人領跑者

最後是健康醫療。日本總人口萎縮,老齡化快速,未來十年,政府在健康醫療的支出,將以每年三.七%的增速成長,到了二〇二五年,占GDP的比重就會從八.一%激增至一〇.七%,排擠消費與投資相關預算。

麥肯錫主張,第一步是落實醫療機構之間的電子病歷,既可避免重複診斷、過度醫療等弊病,提升低落的醫療保健品質及效率,也減除醫護人員的負擔;但更要緊的是,槓桿高階製造的能耐,引領日本成為新興領域領跑者,諸如3D列印用以生產人造器官、機器人與膠囊內視鏡適合輔助複雜手術,精密的居家護理與照護設備更是業界之最。

撰文者邱碧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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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投資轉型陣痛:傳統制造業節衣縮食,高新企業大手筆投資

來源: http://www.yicai.com/news/5016219.html

傳統制造業企業主正在節省每一分錢。數據顯示,今年1至4月,民間制造業投資增速僅為5.4%,創下歷史新低。

《第一財經日報》記者采訪發現,廣東部分勞動力密集型的傳統產業為了應對訂單量萎縮的困境,節省投資,亦不再擴大廠房、更新設備;部分企業雖然訂單量有所增長,但也只是購買新設備,致力提升產品質量。一句話,傳統制造業確實遭遇了投資低潮。

與此同時,高新技術產業表現繼續搶眼,部分企業主接訂單接到手軟,擴大產能的勢頭正如火如荼。

連續虧損不敢花錢

陳銘(化名)的工廠是東莞一家自動化設備制造商,已經連續虧損兩年。為了讓公司撐下去,他不敢再花錢去擴大廠房或購買設備了。

2014年,他們公司虧了300多萬元,去年虧了500多萬元,今年到現在每個月虧損30萬元左右。

其實陳銘的工廠並非沒有訂單。今年的訂單量雖然比去年下滑了3成,但每個月的訂單金額仍有3000多萬元。

然而在去掉原材料、人力成本等之後,利潤所剩無幾。他面臨著和許多中小型企業同樣的窘境:在收入上,有些老客戶的報價已經多年沒變,競爭又太激烈,他也不敢加價;而在支出上,人力成本上漲得太快。

2008年,東莞最低工資標準為770元/月。2015年,東莞的最低工資標準為1510元/月,不計通脹因素,比7年前翻了一番多。

陳銘的工廠現在有兩三百位員工。其中研發人員30多位,每人月薪1萬多元;而普工的工資也在3000元左右。

他給記者盤算了一下,如果接100萬元的訂單,那麽去掉人員工資、社保、公積金、稅收、原材料等所有開支後,凈利潤不僅沒有,反而要虧掉兩三萬元。

本報記者接觸珠三角多家企業後發現,不少工廠都存在這種情形:接訂單只是為了維持工廠運轉,而非賺錢盈利。

這些中小企業主也曾想過幹脆關門大吉,等經濟環境好轉時再卷土重來。但是,技術人員和研發人員大多是他們一手培養起來的,花費了大量的精力和資金,如果關門的話,再去尋找和培養這些專業人才太過費事。

東莞市電子行業協會秘書長尹建文告訴《第一財經日報》記者:“只要有單子接,大家就都在堅持著。”

他前一陣子走訪當地部分企業後,發現今年部分企業主在招商引資的吸引下,去內地城市買地皮、建廠房。不過,更多的是選擇留在東莞,廠房面積維持不變。

他說:“有些企業主自己買了地,廠房也是自建的,自己用不完的話,就租給別人。大部分企業的廠房是租的,雖然需要支付租金,但為了客戶來看廠時好看一些,也在撐著。”

出手謹慎,小規模增加新設備

深圳的一位小企業主曾賢則在另辟蹊徑:他計劃縮小工廠的租賃面積,將更多的資金和精力投放到產品和渠道上。

他已經有所行動。上個月,他花了三四萬元添置了一臺新設備,提高產品的精度。

曾賢的工廠主要研制MP4和智能穿戴之類的小電子產品。今年他們的訂單量與去年同期相比增加了1倍,每個月的銷售額超過300萬元。目前雖然有三四十位工人,可加班加點也忙不過來,他計劃再招一二十人。

雖然訂單紅火,但他認為,租金和人力成本太高,擴大廠房面積並非長久之計。他希望將產能外包一部分到內地,自己的公司專註於產品研發升級和銷售渠道的拓寬。

與東莞相似,最近幾年深圳的人力成本也在蹭蹭上漲,最低工資標準也高於東莞等周邊城市。2015年,深圳全日制就業勞動者最低工資標準為2030元/月,非全日制就業勞動者小時最低工資標準為18.5元/小時。

在租金上,2015年初深圳的廠房類出租屋平均月租金同比上升幅度高達11%,在去年住宅房價高漲的帶動下,租金又上漲了不少。

在人力成本、租金等紛紛上漲的壓力下,很多勞動密集型企業將工廠搬回了內地人力資源豐富、成本較低的城市,只將研發和銷售部門留在了深圳。

也有一些企業為了應付客戶的看廠要求,雖然沒有撤走在深圳的工廠,但廠房面積大大縮小。

深圳綜合開發研究院區域發展規劃研究所副所長劉國宏告訴本報記者,勞動密集型企業對用工成本和生產成本很敏感,因為他們處在全球產業鏈的低端,利潤空間被層層壓縮。

“沿海的發達城市幾乎都面臨這個困境。不少企業就被迫向海外或內地轉移。” 他說:“深圳已經有一批企業跑到印度設廠。雖然(印度)暫時面臨環境和配套等問題,但是假以時日,可能會對我們世界工廠的地位構成挑戰。”

廣東省綜合改革發展研究院副院長彭澎則對本報記者分析,今年全國和廣東制造業的投資增速在放緩,除了經營壓力之外,也可能是因為部分企業主擔心經濟走勢,覺得現在並非擴大投資的好時機,就減少了投資。“民營企業在投資上相對會更加謹慎,市場沒有明確的信號,就不會輕易投。”他說:“也有一些企業主將資金轉去了容易生錢的領域,比如金融和房地產。”

高新技術企業“大手大腳”

王然(化名)是深圳一名3D傳感器制造商,他沒有上述成本煩惱,加上所在的行業前景光明,因此在投資上“大手大腳”。

與制造業投資增速放緩的勢頭相反,深圳高技術制造業和先進制造業由於業務增長勢頭良好,固定資產的投資駛上了快車道。

根據深圳市統計局最新公布的數據,今年一季度全市先進制造業增加值增速高於全市規模以上工業2個百分點,占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比重75.8%;高技術制造業增加值增速高於全市規模以上工業4.3個百分點,占全市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比重67 .3%,同比提高2 .5個百分點。

其中,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增加值,占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比重62 .7%,同比提高4個百分點。

王然的傳感器量產不到1年,訂單金額已接近2億元。本報記者聯系他的時候,他正在忙著引進新設備。

他向記者表示:“我們的傳感器用於人臉識別,是個很新的領域,市場上買不到這麽新潮的設備,只能自己買零部件回來,再進行研發和組裝。”

由於目前的生產已經安排到四季度了,他不敢再接新訂單,只能等到廠房擴大後產能跟上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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