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光的另一面,雙十一又被冠以“一將功成萬骨枯”。
11月11日,在沒有空間概念的淘寶店鋪里,和沒有時間概念的淘寶店鋪外,圍繞流量、點擊、轉化、銷量、利潤,中小賣家正上演著一場與金錢爭奪生死時速的戲劇性故事。
一個讓無數人“剁手”的節日,一個天價交易數字,一場全民狂歡。在風光的另一面,雙十一又被冠以“一將功成萬骨枯”。誰是“萬骨”?為何而“枯”?在大品牌的光芒外,雙十一的中小商家經歷了怎樣的機遇、誘惑、無奈與落寞?
(註:文中出現的人名及店名均為化名)
“雙面”雙十一
淘寶曾造就了無數的財富傳奇,雙十一曾孵化了世界紀錄的數字。但如今,雙十一卻成為無數中小商家心中的一塊疤:不揭開難看,一揭開就疼。
“ 今年不參加雙十一。 ”王林告訴盒飯財經。盡管他也無比渴望分雙十一的一杯羹,但此時,雙十一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王林從2014年入行,擁有近4年淘寶店工作經驗,在前三年里,他只待過一家公司,就是為銀領淘寶店工作。銀領主要在天貓、淘寶等平臺銷售箱包類產品,擁有旗艦店,以及多家專營店和專賣店,在同品類的級別里排名中上等,整個團隊並不算小,約有150人。
今年3月,王林從銀領離職,開始單幹。他的個人淘寶店是租用老東家的店鋪,主要做老東家的產品分銷。
“這家店大概用了三周時間做起來。”王林坦言,起步階段是虧損的,除了要投錢準備貨品外,還要對圖片進行修整,配置相關贈品,接下來包括付費推廣及刷單,提高曝光率,“大概兩三個星期才能開始有賣,達到收支平衡,稍微賺錢點。”
“2月到5月(的銷量)是比較好的,大概有1萬5左右的凈利潤,大概每天十幾單的樣子。” 由於他分出精力去做其他事情,導致他的店鋪從6月至10月出現滑坡,每月平均產生2000-3000元左右利潤。
“現在相當於重新開始做(這家淘寶店),本來想再做起來的,”王林說出這個想法後,又補充道,“結果遇到了雙十一。”
在他眼里,雙十一是天貓的節日,是大品牌的節日,“ 對小淘寶店沒什麽優勢,壓榨的流量都沒有了。 ”這不僅是他一個人的感覺,在一個淘寶商家QQ群里,因為流量暴跌,訪客與轉化驟減,收藏和加購(加購物車件數)的數字不理想,激起了一部分商家“討伐”雙十一的言論。
這種小賣家集體的憤怒不是一天積累的,卻因為雙十一這一天而爆發。
然而,他們很快又在群里丟出了各種淘寶鏈接和廣告,恢複往常的交流,似乎這場吐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種高聲群嘲,又迅速回歸的平靜,正是小賣家傳遞出對雙十一的無奈,而在另一端,天貓聲勢浩大的宣傳正鋪天蓋地席卷全國。
不過節得死,過節也不好活
到底要不要參與“雙十一電商節”,讓許多淘寶的小賣家面臨兩難抉擇。 每個人都能看到這場即將來臨的饕餮盛宴,但真正屬於小賣家的這杯羹,猶如三千弱水所取的一瓢而已。
“ 雙十一不過不行,過了也是很難受的。 ”王林把店鋪“重新做起來”的想法推遲到了雙十一以後,他無奈地告訴盒飯財經,“流量都去天貓了,小的淘寶店根本沒有活路。”
“參加淘寶雙十一活動,你需要先報名,然後淘寶會給你打上(‘雙11’活動的)標簽,”王林介紹說,官方也會對報名條件進行篩選,比如說有庫存、銷量等要求,另外,商家還會根據近幾個月來單品的銷量情況,上報雙十一活動主推的重點單品,進入分會場後優先展示。
“比如在淘寶搜同一個東西,打上(‘雙11’)標簽的店就會排名靠前,不打標簽很難看到。”淘寶賣家的生意靠流量支撐,這意味雙十一前半個月以上,不參加平臺雙十一活動的店鋪,將失去重要的流量支撐,從而影響到店鋪的收益,除去人工、場地等日常開銷外,極易陷入虧損狀態。
一位淘寶商家在QQ群說,到了雙十一“根本沒有流量”,收益“慘不忍睹”,一天僅“17個訪客”。
雙十一帶來的不再是等待收獲的喜悅,而是如何抵禦風險的擔憂。
與此同時,阿里、京東、蘇寧的雙十一口號響徹整棟大樓,“不賣光,就脫光”“決戰雙十一,電腦不關機”“銷量沖破千萬,切糕天天當飯”等橫幅掛滿了每一面墻,似乎形成了一座圍城。
而在參與雙十一活動的千萬商家大軍里,王林此前供職的銀領就是其中之一。 每年備戰雙十一,銀領都會有一套常規流程:
首先是定目標。 先在公司開會,根據7/8/9月的銷售情況定目標,每個店鋪制定不同的目標,例如銀領旗艦店定500萬,其他專賣店定100-200萬,一些小店定幾十萬;
其次是寫計劃。 每個店長根據店鋪銷售情況定完銷售目標後,要寫出具體達到目標的計劃,例如如何拉流量(推廣費用)、如何做運營(送贈品、優惠券、滿減等),在備貨方面,考慮到雙十一過後,緊接著就是雙十二,此後還有聖誕節、元旦和春節等節日,造成貨源緊張,如果備貨不足,很難再到工廠拿到貨,所以淘寶店的貨一般會備足一些,例如預計100萬的貨,都會備足1 20萬的貨;
再次是安排人手。 參加雙十一活動,店鋪流量、銷量上升的同時,需要臨時雇人,包括打包、客服等崗位,以及調整加班倒班的作息安排;
“往年都會加班啊,哪里會休息,”王林說,在銀領做店時,遇到雙十一,加班加點是很正常的,沒有休息這一說。
同時,公司生產部門溝通貨品,根據計劃定具體價格。 “大品牌的價格體系比較明確,降價幅度、打折幅度都有明確的規定,不允許改動,中小品牌的(報名雙十一)價格會出現偏差,導致出現很多問題,例如提價之類。”
王林口中的“提價”,就是一件商品在雙十一的價格要比日常價格上漲一些,“ 漲價了再打折,這是商家的策略。 ”
“但是漲價的話,系統給你流量反饋就降低了。淘寶按流量排名,例如新款點擊率會高,你的排名就靠前,下單、加購率一直靠前,就是優勝劣汰嘛,所以微小的變動,搞不好馬上就被競爭對手超過,搞得像生死時速一樣。”
這種“漲價策略”的出現,源於中小賣家的利潤波動。“ 大部分的錢都給到了推廣,想要有收獲,就要付出相應的手段。 ”王林說,即便是一個手機殼再便宜,它的價格也卡的很死,打個折就沒有盈利空間了,因此很多商家就提價報名。
2014和2015年,銀領的很多貨都“不夠賣”,所以,2016年的預期調高。
但等來的結果卻是銷量一般。這一年,也是天貓大打國際牌的一年,平臺流量向頭部品牌傾斜的跡象異常明顯,即便是銀領天貓旗艦店,整體流量也遠不如預期。
“你看到很多商家不見得一年比一年好,”王林說,“每年很多商家都死掉的,都是大魚吃小魚嘛,真是應了那個馬太效應了。”
11月11日,大品牌向高點沖刺之時,身後的中小賣家們卻在進行一場艱難的博弈。
活著或死亡
流量被瓜分的連帶效應,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淘寶中小商家的利潤也在下滑。
“比如說這個產品利潤高,40%吧,到最後其實只有10%,”王林說,商家的利潤拋去平臺抽成,還有推廣費、人工費、快遞、貨物成本、場地費等,“ 大公司靠品牌,中等公司就是靠(砸)錢活下來 ”。
“還有很多中小商家,他們把握不準數據,備貨備多了,最後賣不出去。”王林講到,有的商家沒有數據能力,面對雙十一,無法做出準確判斷,貨備多了,賣不出去,貨備少了,就會出現退貨。
“ 雙十一的退貨率都在30%以上” ,引發如此高退貨率的原因,實際上從報名官方雙十一活動起就已經埋下了隱患。
由於報名時對庫存有要求,有的商家會虛報庫存,平時賣的好的商品會報的相對較多,賣的較差產品也希望報名,就會虛報。“但超過預期賣了這個產品,就會出現問題,比如說庫存不夠,就需要跟客戶去溝通,出解決方案,退貨之類。”
高退貨率的另一個原因,是消費者的非理性消費 。“(11月)11號之後的7到10天,是退貨的高峰期,因為好多東西是湊單買的,買完發現沒有什麽用,就退回來了。”
雙十一的玩法越來越多,滿減、購物券、紅包、積分、H5小遊戲……這主要是吸引不同的消費人群,加上預售,拉開雙十一陣線, 但這些在王林眼里“都很虛,”“還不如直接打5折來的實際一點。”
“雙十一當天就是‘守’”,王林回憶到,11號淩晨0點到2點是高峰期,早上8點上班也是小高峰,“後面就慢慢賣,當天晚上,也就是雙十一結束前的一兩個點,大概晚上11點才真正降價,商家會給一些無門檻優惠券,因為要沖量嘛。”
一位淘寶商家回憶,“不過(雙十一)肯定不行,因為實在沒流量,沒法支撐”,但真的要參與到平臺雙十一活動中,他又要“靠錢生砸”,“維持一下店鋪熱度”。
據王林所述,“確實也有一些淘寶店不過雙十一”,但這種“不過”是指不參與平臺活動,而是在自己的店鋪中搞雙十一活動,通過付費推廣,“直通車砸高一點”,還有“自身流量入口,就是收藏啊,購物車啊”,只要穩住流量,熬過雙十一,“還能有機會再把流量拉回來。”
“其實也是死撐著的,很吃力,很難賺錢,死累死累的。”王林無奈地說。
王林也對雙十一的預售模式說出了自己的感想,他認為預售模式,其實是將11月1號到10號的商品,堆到11號這一天來賣,但耗費的經歷、人力、物理卻遠遠超過這10天所帶來的收益。
2017年11月11日,天貓平臺銷售額3分鐘100億、40分鐘500億、9小時破1000億……這個數字仍在繼續增長,然而, 從側面看,這一天又有一批“悲劇”命運的群體在夾縫中求生。當流量向大品牌傾斜,這個狂歡的節日,於中小賣家而言,正逐漸成為年年知為誰生的“橋邊紅藥”。
雙十一卻成為無數中小商家心中的一塊疤:不揭開難看,一揭開就疼。
來源 | 盒飯財經
作者 | 解夏
11月11日,在沒有空間概念的淘寶店鋪里,和沒有時間概念的淘寶店鋪外,圍繞流量、點擊、轉化、銷量、利潤,中小賣家正上演著一場與金錢爭奪生死時速的戲劇性故事。
一個讓無數人“剁手”的節日,一個天價交易數字,一場全民狂歡。在風光的另一面,雙十一又被冠以“一將功成萬骨枯”。誰是“萬骨”?為何而“枯”?在大品牌的光芒外,雙十一的中小商家經歷了怎樣的機遇、誘惑、無奈與落寞?
(註:文中出現的人名及店名均為化名)
一
“雙面”雙十一
淘寶曾造就了無數的財富傳奇,雙十一曾孵化了世界紀錄的數字。但如今,雙十一卻成為無數中小商家心中的一塊疤:不揭開難看,一揭開就疼。
“今年不參加雙十一。”王林告訴盒飯財經。盡管他也無比渴望分雙十一的一杯羹,但此時,雙十一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王林從2014年入行,擁有近4年淘寶店工作經驗,在前三年里,他只待過一家公司,就是為銀領淘寶店工作。銀領主要在天貓、淘寶等平臺銷售箱包類產品,擁有旗艦店,以及多家專營店和專賣店,在同品類的級別里排名中上等,整個團隊並不算小,約有150人。
今年3月,王林從銀領離職,開始單幹。他的個人淘寶店是租用老東家的店鋪,主要做老東家的產品分銷。
“這家店大概用了三周時間做起來。”王林坦言,起步階段是虧損的,除了要投錢準備貨品外,還要對圖片進行修整,配置相關贈品,接下來包括付費推廣及刷單,提高曝光率,“大概兩三個星期才能開始有賣,達到收支平衡,稍微賺錢點。”
“2月到5月(的銷量)是比較好的,大概有1萬5左右的凈利潤,大概每天十幾單的樣子。”由於他分出精力去做其他事情,導致他的店鋪從6月至10月出現滑坡,每月平均產生2000-3000元左右利潤。
“現在相當於重新開始做(這家淘寶店),本來想再做起來的,”王林說出這個想法後,又補充道,“結果遇到了雙十一。”
在他眼里,雙十一是天貓的節日,是大品牌的節日,“對小淘寶店沒什麽優勢,壓榨的流量都沒有了。”這不僅是他一個人的感覺,在一個淘寶商家QQ群里,因為流量暴跌,訪客與轉化驟減,收藏和加購(加購物車件數)的數字不理想,激起了一部分商家“討伐”雙十一的言論。
這種小賣家集體的憤怒不是一天積累的,卻因為雙十一這一天而爆發。
然而,他們很快又在群里丟出了各種淘寶鏈接和廣告,恢複往常的交流,似乎這場吐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種高聲群嘲,又迅速回歸的平靜,正是小賣家傳遞出對雙十一的無奈,而在另一端,天貓聲勢浩大的宣傳正鋪天蓋地席卷全國。
二
不過節得死,過節也不好活
到底要不要參與“雙十一電商節”,讓許多淘寶的小賣家面臨兩難抉擇。每個人都能看到這場即將來臨的饕餮盛宴,但真正屬於小賣家的這杯羹,猶如三千弱水所取的一瓢而已。
“雙十一不過不行,過了也是很難受的。”王林把店鋪“重新做起來”的想法推遲到了雙十一以後,他無奈地告訴盒飯財經,“流量都去天貓了,小的淘寶店根本沒有活路。”
“參加淘寶雙十一活動,你需要先報名,然後淘寶會給你打上(‘雙11’活動的)標簽,”王林介紹說,官方也會對報名條件進行篩選,比如說有庫存、銷量等要求,另外,商家還會根據近幾個月來單品的銷量情況,上報雙十一活動主推的重點單品,進入分會場後優先展示。
“比如在淘寶搜同一個東西,打上(‘雙11’)標簽的店就會排名靠前,不打標簽很難看到。”淘寶賣家的生意靠流量支撐,這意味雙十一前半個月以上,不參加平臺雙十一活動的店鋪,將失去重要的流量支撐,從而影響到店鋪的收益,除去人工、場地等日常開銷外,極易陷入虧損狀態。
一位淘寶商家在QQ群說,到了雙十一“根本沒有流量”,收益“慘不忍睹”,一天僅“17個訪客”。
雙十一帶來的不再是等待收獲的喜悅,而是如何抵禦風險的擔憂。
與此同時,阿里、京東、蘇寧的雙十一口號響徹整棟大樓,“不賣光,就脫光”“決戰雙十一,電腦不關機”“銷量沖破千萬,切糕天天當飯”等橫幅掛滿了每一面墻,似乎形成了一座圍城。
而在參與雙十一活動的千萬商家大軍里,王林此前供職的銀領就是其中之一。每年備戰雙十一,銀領都會有一套常規流程:
首先是定目標。先在公司開會,根據7/8/9月的銷售情況定目標,每個店鋪制定不同的目標,例如銀領旗艦店定500萬,其他專賣店定100-200萬,一些小店定幾十萬;
其次是寫計劃。每個店長根據店鋪銷售情況定完銷售目標後,要寫出具體達到目標的計劃,例如如何拉流量(推廣費用)、如何做運營(送贈品、優惠券、滿減等),在備貨方面,考慮到雙十一過後,緊接著就是雙十二,此後還有聖誕節、元旦和春節等節日,造成貨源緊張,如果備貨不足,很難再到工廠拿到貨,所以淘寶店的貨一般會備足一些,例如預計100萬的貨,都會備足120萬的貨;
再次是安排人手。參加雙十一活動,店鋪流量、銷量上升的同時,需要臨時雇人,包括打包、客服等崗位,以及調整加班倒班的作息安排;
“往年都會加班啊,哪里會休息,”王林說,在銀領做店時,遇到雙十一,加班加點是很正常的,沒有休息這一說。
同時,公司生產部門溝通貨品,根據計劃定具體價格。“大品牌的價格體系比較明確,降價幅度、打折幅度都有明確的規定,不允許改動,中小品牌的(報名雙十一)價格會出現偏差,導致出現很多問題,例如提價之類。”
王林口中的“提價”,就是一件商品在雙十一的價格要比日常價格上漲一些,“漲價了再打折,這是商家的策略。”
“但是漲價的話,系統給你流量反饋就降低了。淘寶按流量排名,例如新款點擊率會高,你的排名就靠前,下單、加購率一直靠前,就是優勝劣汰嘛,所以微小的變動,搞不好馬上就被競爭對手超過,搞得像生死時速一樣。”
這種“漲價策略”的出現,源於中小賣家的利潤波動。“大部分的錢都給到了推廣,想要有收獲,就要付出相應的手段。”王林說,即便是一個手機殼再便宜,它的價格也卡的很死,打個折就沒有盈利空間了,因此很多商家就提價報名。
2014和2015年,銀領的很多貨都“不夠賣”,所以,2016年的預期調高。
但等來的結果卻是銷量一般。這一年,也是天貓大打國際牌的一年,平臺流量向頭部品牌傾斜的跡象異常明顯,即便是銀領天貓旗艦店,整體流量也遠不如預期。
“你看到很多商家不見得一年比一年好,”王林說,“每年很多商家都死掉的,都是大魚吃小魚嘛,真是應了那個馬太效應了。”
11月11日,大品牌向高點沖刺之時,身後的中小賣家們卻在進行一場艱難的博弈。
三
活著或死亡
流量被瓜分的連帶效應,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淘寶中小商家的利潤也在下滑。
“比如說這個產品利潤高,40%吧,到最後其實只有10%,”王林說,商家的利潤拋去平臺抽成,還有推廣費、人工費、快遞、貨物成本、場地費等,“大公司靠品牌,中等公司就是靠(砸)錢活下來”。
“還有很多中小商家,他們把握不準數據,備貨備多了,最後賣不出去。”王林講到,有的商家沒有數據能力,面對雙十一,無法做出準確判斷,貨備多了,賣不出去,貨備少了,就會出現退貨。
“雙十一的退貨率都在30%以上”,引發如此高退貨率的原因,實際上從報名官方雙十一活動起就已經埋下了隱患。
由於報名時對庫存有要求,有的商家會虛報庫存,平時賣的好的商品會報的相對較多,賣的較差產品也希望報名,就會虛報。“但超過預期賣了這個產品,就會出現問題,比如說庫存不夠,就需要跟客戶去溝通,出解決方案,退貨之類。”
高退貨率的另一個原因,是消費者的非理性消費。“(11月)11號之後的7到10天,是退貨的高峰期,因為好多東西是湊單買的,買完發現沒有什麽用,就退回來了。”
雙十一的玩法越來越多,滿減、購物券、紅包、積分、H5小遊戲……這主要是吸引不同的消費人群,加上預售,拉開雙十一陣線,但這些在王林眼里“都很虛,”“還不如直接打5折來的實際一點。”
“雙十一當天就是‘守’”,王林回憶到,11號淩晨0點到2點是高峰期,早上8點上班也是小高峰,“後面就慢慢賣,當天晚上,也就是雙十一結束前的一兩個點,大概晚上11點才真正降價,商家會給一些無門檻優惠券,因為要沖量嘛。”
一位淘寶商家回憶,“不過(雙十一)肯定不行,因為實在沒流量,沒法支撐”,但真的要參與到平臺雙十一活動中,他又要“靠錢生砸”,“維持一下店鋪熱度”。
據王林所述,“確實也有一些淘寶店不過雙十一”,但這種“不過”是指不參與平臺活動,而是在自己的店鋪中搞雙十一活動,通過付費推廣,“直通車砸高一點”,還有“自身流量入口,就是收藏啊,購物車啊”,只要穩住流量,熬過雙十一,“還能有機會再把流量拉回來。”
“其實也是死撐著的,很吃力,很難賺錢,死累死累的。”王林無奈地說。
王林也對雙十一的預售模式說出了自己的感想,他認為預售模式,其實是將11月1號到10號的商品,堆到11號這一天來賣,但耗費的經歷、人力、物理卻遠遠超過這10天所帶來的收益。
2017年11月11日,天貓平臺銷售額3分鐘100億、40分鐘500億、9小時破1000億……這個數字仍在繼續增長,然而,從側面看,這一天又有一批“悲劇”命運的群體在夾縫中求生。當流量向大品牌傾斜,這個狂歡的節日,於中小賣家而言,正逐漸成為年年知為誰生的“橋邊紅藥”。
據安徽商報消息去年10月,合肥市民李女士在包河區園江名車廣場花31萬元,買了一輛捷豹二手轎車,結果發現該車發生過嚴重交通事故,於是要求銷售方安徽省園江汽車貿易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園江汽貿”)兌現購車合同中“退一賠三”的承諾(本報2017年11月28日曾報道)。此舉遭園江汽貿拒絕,李女士將對方告上法庭。近日,包河區人民法院對此起買賣合同糾紛案做出判決,支持原告李女士“退一賠三”的訴訟請求,判被告“園江汽貿”返還購車款31萬元,並按照車價款3倍賠償93萬元。此外,“園江汽貿”還應賠償給李女士10478元機動車輛保險費。
[控辯] 銷售方請求減少違約金
原告李女士訴稱,2017年10月11日,她到被告園江汽貿購買二手車,以人民幣31萬元價格購買了一輛捷豹XE1999CC小轎車,並與被告簽訂了《汽車銷售合同》,雙方約定車價款31萬元,園江汽貿承諾案涉車輛無泡水、無火燒、無事故、無結構性損傷,如有不符造成退車,退一賠三,另質保本車發動機、變速箱兩年或兩萬公里。 2017年10月12日,李女士支付了購車款,13日花費10478.29元辦理了保險。
提車沒幾天,李女士把車開到捷豹4S店保養,結果發現案涉車輛出現過大修,經一家汽車貿易有限公司得出檢測結果為“該車屬重大碰撞事故”。後來,李女士在某保險APP上發現,該車輛於2017年4月22日在湖南省發生過重大交通事故。李女士認為被告在銷售車輛時隱瞞此車系事故車的事實,存在欺詐行為。
對此,被告園江汽貿辯稱,案涉車輛在出售之日前是否屬於重大事故車輛不明,被告不知情,不可能存在主觀上欺詐原告的故意,被告並非該車代理經銷商,是從案外人處購得,被告在該事件中也屬於不知情的受害方。
園江汽貿認為簽訂的汽車銷售合同中約定違約金過高,請求予以減少。
[判決] 支持原告“退一賠三”訴求
包河區人民法院認為,案涉車輛曾發生重大事故,然被告卻在案涉《汽車銷售合同》中保證,案涉車輛無重大事故,誘使原告購買案涉車輛,行為已構成欺詐。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第五十五條的相關規定,原告要求被告按購車款賠償三倍損失93萬元,合法有據,該院予以支持。法院認為,被告還應賠償給原告10478元機動車輛保險費。
目前,法院尚未接到園江汽貿的上訴請求。
-說法
被告應承擔舉證責任原告要求退車賠償合法
包河區人民法院認為,現原告主張案涉車輛曾發生重大事故,並提交了相關檢測報告和查詢信息為證,被告對此予以否認,應提交相應的證據予以反駁。且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第二十三條第三款的規定,被告作為經營者,對其提供的機動車應承擔有關瑕疵的舉證責任,但被告公司並未就案涉車輛是否發生重大事故提供相應的證據,亦未申請鑒定。原告以此為由要求解除合同並退還購車款31萬元,符合合同約定及法律規定。
“經營企業最難的是什麽?我覺得是預判未來。雖然現在看來我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但2012年下決心做出口跨境電商也是十分痛苦的。”廈門欣維發實業有限公司(下稱“欣維發”)創始人兼CEO李佳松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成功實現從傳統出口貿易商向跨境電商貿易轉型,需要克服許多困難,其中最難的是轉變思維模式。
跨境電商在逐步成為國際貿易發展的大潮,中國跨境電商交易額占進出口的比重也在逐年增長。越來越多的傳統出口企業想通過跨境電商開拓國際市場,但由於商業模式的改變,要成功並非易事。
從B2B到B2C的轉變
欣維發成立於2005年,早期以傳統出口貿易為主,主要產品包括時尚箱包、旅行包袋、戶外背包等。當時正處於中國外貿出口的紅利期,欣維發的業績非常好。彼時,李佳松一邊接著OEM(定牌生產、代工)訂單,一邊思考怎麽做增值。
2008年後,海外市場增長放緩,熬到2012年,欣維發開始試水跨境電商。李佳松回憶,當時一下從B2B到B2C,公司缺的不僅是電商人才,為適應商業模式的轉變,欣維發相當於“內部再造”一個企業。
“與外貿企業相比,做跨境電商首先在部門設置上就不同,我們把整個企業從頭到尾進行改變,增加了許多部門,而且是完全獨立核算的,直到規模做大後才又跟原本的公司融合。”李佳松說。
傳統外貿交易鏈是從制造商到出口商,再經過進口商、批發商、零售商,最終到消費者,而跨境電商則可以讓制造商的產品一步直達消費者。
同樣經歷了這一轉型過程的還有寧波樂歌視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樂歌”)。樂歌於2002年成立後,開始主要做平板電視機掛架、顯示器支架及周邊產品的研發、生產和銷售,以外銷為主,為海外品牌做OEM。2013年,樂歌開始嘗試由傳統外貿轉型跨境電商。
樂歌董事長項樂宏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原本在傳統外貿鏈中,“兩頭”在外,制造商只需要按要求生產產品,無需知道用戶需求;而做跨境電商後,就必須自己去摸清用戶需求,否則就不知道應該生產什麽樣的產品。
“一些事能做成,也是在交了無數學費之後才慢慢成長起來。一開始我們只想著賣產品,找了許多不是自己研發、制作的產品去海外站點銷售,結果發現產品同質化現象嚴重,殘酷的低價競爭策略成為大多數企業的選擇。這導致我們積累了大量庫存,碰了一鼻子的灰。”項樂宏說。
此外,生產的產品能否符合國外相關法規、是否侵權、是否違反相關的標準、是否拿到必須具備的認證等,都是擺在企業面前的一道道坎。
而在此過程中,電商平臺扮演的角色十分重要。李佳松直言,電商平臺對於欣維發取得如今的成績起到了重要作用。“比如針對語言障礙,亞馬遜會為賣家提供商品頁面的自動翻譯,消除了拓展全球市場過程中遇到的語言問題。還有不同市場會有不同的法律法規、準入門檻、差異化的用戶需求,歐洲賣得很好的產品到了日本可能就賣不動,平臺則可以幫助我們深入當地市場。”
另外,物流也是跨境電商繞不開的坎。據悉,亞馬遜物流服務可以讓賣家將商品預先存放於其海外運營中心,在客戶下單後由亞馬遜來完成分揀、包裝、運輸與客戶服務。
“這既幫助我們降低了物流成本,同時又提升了本地客戶的購物體驗。現在,我們只需要將商品在歐洲一地入倉,平臺會自動幫助我們分配在歐洲五國的庫存,配送給歐洲各國的消費者,這讓我們省心省力,且無需支付跨國配送費。”項樂宏說。
做品牌的必經之路
過去兩年,欣維發出口跨境電商銷售額的占比穩步增長。其中,在亞馬遜平臺上的銷售額複合增長率為60%。
樂歌則借助亞馬遜全球開店Amazon Business的優質資源和服務,發掘了B端業務這塊潛力巨大的“富礦”。短短兩年,樂歌的企業及機構買家采購金額已高達數千萬美元,並一直保持110%的增速。2017年,更是在深圳證券交易所成功上市,成為中國IPO發行人體工學的第一股。
在亞馬遜中國副總裁、亞馬遜全球開店亞太區產品及市場負責人彭嘉屺看來,中國制造商要做好出口跨境電商,傾聽消費者聲音並據此研發出符合消費者需求的產品是首要的。
彭嘉屺在接受第一財經記者采訪時表示,除了保障產品質量、做好合規性審查之外,還應優化服務、樹立品牌,並且不斷地更加深入地進行產品研發,提升附加值。
項樂宏表示,品牌建設並非一蹴而就,企業需要從產品、團隊、服務等多個層次進行打磨。比如,樂歌專門組建了大數據團隊,通過分析電商平臺中的客戶評論,了解市場需求,然後去做技術上的沈澱,使產品有獨特性。
再比如,樂歌在海內外建立了自己‘研、產、銷’一體化團隊,無時差地為客戶提供服務。並且,垂直整合了市場調研、產品企劃、研發設計、供應鏈管理、生產制造、渠道建設、品牌營銷和售後服務,形成了全價值鏈業務模式,旨在為消費者帶來更好的體驗。
李佳松也表示,相比快速增長業績的賣產品,樹立品牌是慢工出細活,對於消費者來說,品牌就是“寄予期望”,包含了設計、質量、工藝、售後等多個方面。
“我們在產品的規劃階段,就是按品牌的規劃思路來。比如,在全球同步上線產品,而非只供應一個市場,當然相應的這樣的開發難度也更大,需要研究不同的市場。還有,全球統一定價,使消費者感知到這是品牌的行為。最重要的是,根據用戶畫像,瞄準同一類消費群去打造產品。”李佳松說。
欣維發還會通過臉書(Facebook)等社交媒體等多渠道傾聽顧客意見,不斷更新叠代產品、改進工藝、深化顧客人群畫像,這為欣維發帶來了複購率和溢價空間“雙高”的優勢。
廈門設立跨境電商綜合試驗區
商務部數據顯示,從2011年到2016年,中國的進出口總額增長了6.1%,跨境電商在這5年里交易規模增長達300%。其中,中國跨境電商交易額占進出口總額的比重,也從2011年的7%增至2016年的27.6%。
與此同時,國家在政策方面給予了支持。國務院5月24日公布的《進一步深化中國(福建)自由貿易試驗區改革開放方案》提出,支持在廈門設立跨境電子商務綜合試驗區,並將廈門納入海峽兩岸電子商務經濟合作實驗區——這無疑給了跨境電商一個重大利好。
近日,亞馬遜全球開店“廈門跨境電商園”正式落戶廈門跨境電商產業園二期,將立足廈門、輻射福建,通過物流、金融、運營、技術、人才培訓等各類服務資源的整合,搭建互聯互通、共生共融的本地化跨境電商產業服務集群,為廈門及周邊地區企業出口提供一站式服務,幫助制造商、品牌商、貿易商轉型升級,推動廈門跨境電商全產業鏈發展並打造國際品牌。
廈門市商務局副局長鄭耀表示,近年來,廈門重視跨境電商產業發展,並將其作為促進傳統外貿轉型升級的有力抓手,制定出臺了《廈門市促進跨境電子商務發展的若幹措施》,從通關便利化、園區載體、政策支持等多維度推進跨境電商向縱深發展。
作為中國最早設立的四大經濟特區之一,廈門在服裝鞋靴、箱包、家具家飾、戶外照明等產業的出口領域擁有領先優勢,而借助跨境電商“走出去”,已成為廈門市傳統商貿企業轉型發展、中小型制造業企業尋求突破的新模式。
鄭耀表示,2017年,廈門實現跨境電商零售進出口4799.06萬件,貨值36.64億元,增長18.7%。今年第一季度,全市實現跨境電商零售進出口2179.4萬件,貨值16.2億元,增長313.6%。
彭嘉屺則表示,在新貿易時代,中國企業將產品直接銷售給終端客戶,從而掌握定價權,實現更高業務與利潤增長,並通過全球市場的拓展成就國際品牌,這就是新貿易時代的“下一代貿易鏈”。廈門跨境電商園的成立將助力中國企業搶先布局下一代貿易鏈,實現面向未來貿易的長遠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