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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成本加風險管理，才能應對利率市場化；“民生銀行要發揮民營體制優勢”◎ 本刊記者 李小曉 文lixiaoxiao.blog.caixin.com 繼國務院常務會議6月提出“探索設立民營銀行”之後，國務院辦公廳7月初發佈《關於金融支持經濟結構調整和轉型升級的指導意見》 ，明確“擴大民間資本進入金融業、嘗試由民間資本發起、設立自擔風險的民營銀行” 。 成立于1996年的民生銀行 （600016.SH）是國內首家民營銀行，按照官方說法，是首家主要由非公有制企業入股的股份制商業銀行。17年間，民生銀行在銀行業激發了“鯰魚效應” ，這也是金融主管部門當前對設立民營銀行的期許，如何創新銀行業的價值取向，使其真正實現差異化經營。當然，這種轉變需要一個過程。 國都證券在研報中將民生銀行的發展歷程分為三個階段 ： 第一階段是2001年 -2005年，得益于超常規發展戰略推動，民生銀行在規模上取得了遠高于同業的增長；第二階段是2006年 -2008年，民生銀行對前期粗放式的擴張模式進行自我反省、自我調整。 從2009年至今，民生銀行已進入第三階段，即“戰略轉型深入階段” 。 在這一階段，民生銀行推出“商貸通” ，並借新的戰略定位“做民營企業的銀行、小微企業的銀行、高端客戶的銀行” 。 今年56歲的洪崎在2009年成為民生銀行總行行長後，民生銀行延續小微貸款特色，在同業業務、互聯網金融等方面相繼發力 ；另一方面，民生銀行靈活多變的經營作風，也招致市場不少的爭議。日前，洪崎接受財新記者專訪，解疑釋惑。 轉型小微 最大的爭議在於，民生銀行剛剛建立起小微企業貸款的專長，但是小微企業在經濟下滑時，卻是容易積累不良貸款的“重災區” 。 洪崎表示，2013年以來，民生銀行70% 以上的零售貸款都來自小微貸款，未來還要將零售貸款和小微貸款綁在一起，做“大零售”的概念。 “我們從未停止探索。 ”洪崎表示，下一步，民生銀行小微業務有四個發展方向 ：一是做專業 ；二是做產業鏈；三是做小微城市商業合作社；四是往低端方向發展。 產業鏈是指分佈于實體經濟各領域的產業鏈，由核心企業和上下游小微企業、商戶組成，把產業鏈上的對公和零售客戶徹底打通，抓住核心企業，挖掘採購和銷售數據。 民生銀行行長助理石傑在6月25日的電話會議上表示，今年以來，民生銀行重點開發以區域特色為特徵的產業鏈、供應鏈業務，尋找新的增長點。 小微城市商業合作社成立于2013年2月21日，由民生銀行、北京首創融資擔保有限公司、新沃資本控股有限公司共同設立，是針對整個小微客戶集群搭建的區域性、行業性的綜合交流服務平台。這也是小微領域2013年以來的又一新產物。 “低端發展”的意思是指向50萬元以下的貸款進軍。 “未來可能會推出包括信用卡在內的一系列產品，以後幾萬元、十幾萬元的貸款，在櫃台辦理就可以。 ”洪崎表示。 2006年以前，民生銀行的業務發展模式以機制靈活、 “貸款工作室” 、善於“壘大戶”而著稱。在幾經反思和嘗試 後，民生銀行決定從“壘大戶”向小微貸款轉型。2009年2月，民生銀行開始推出小微企業貸款業務，核心產品“商貸通”面向個體工商戶、小型企業主及微型企業主，提供貸款、結算、存取款、理財、消費信貸和咨詢等一攬子金融服務。在貸款方面， “商貸通”為小微企業提供單筆不超過500萬元，平均150萬元的貸款。不過，在“商貸通”推出之初，貸款收益率尚未體現出絕對優勢。 “商貸通”1.0版本的貸款中，抵押貸款的比例仍高達60%，2009年底民生銀行貸款和墊款的平均收益僅為5.31%。 據當時民生銀行內部人士稱， “商貸通”1.0版本的平均收益率在8%，僅略高于普通貸款。 2010年，民生銀行董事長董文標提出未來小微企業貸款中，要逐步提升抵押之外的弱擔保貸款比例，甚至信用貸款比例。2012年年末，非抵押貸款的比例便高達59%。2012年報顯示，當年發放貸款和墊款平均收益率達到7.53%，這比2009年提高了四成，遠高于行業平均水平。 安信證券研報認為，假設“商貸通”貸款利息收入占總貸款利息收入比保持每年6%的增速不變； 三年後， “商貸通”利息收入或為619.62億元，平均收益率將達到12.39%。 抓住行業協會 業內人士表示，民生銀行按照行業劃分事業部，例如能源金融部、地產金融部、交通金融部、冶金金融部等，各個地區也設立了相應的服務中心。這些事業部和服務中心所做的事情，就是在尋找大型樞紐企業和行業協會，從而順藤摸瓜挖掘小微企業客戶。 近年來，民生銀行通過和行業協會聯繫，通過協會聯繫商戶聯保，借助行業協會的力量放貸已經成為民生銀行特色。例如，2012年3月，民生銀行天津分行授信市食品工業協會2億元貸款額度，由協會在企業中進行篩選和評審，幫助銀行對企業擇優放貸。 某股份制銀行高層人士表示，這種通過行業協會發放貸款的方式很危險，缺乏對貸款企業的把控，比如鋼貿貸款。 鋼貿行業從2000年開始採用聯保互保的融資模式，2009年後這一融資模式逐步達到頂峰。隨著2012年5月末以來市場疲弱，國際市場部分鋼鐵產品出口報價進一步降低，鋼貿行業走入了低谷，其放貸銀行也紛紛捲入漩渦。民生銀行作為最早涉足鋼貿業務的銀行，也成為了最大的受害者。2013年一季度末，民生銀行全行鋼貿授信300億元，主要集中在上海地區。上海地區鋼貿授信餘額168億元，不良貸款額4.98億元，均以抵押為主。 洪崎表示，上海和江浙地區的鋼貿貸款不良稍高一些，但民生銀行的清收力度非常大，不良率仍然低於市場平均水平。盡管鋼貿行業目前還沒有根本性好轉，目前處於觀察期，但風險總體還是可控的。 從戰略上講，洪崎表示，民生銀行控制一個產業的風險時講究專業化，從一個產業鏈上端出現風險，或者從終端傳遞到兩端，都還是會有及時的判斷。 此外未來會多做輕周期重消費的貸款。 關於小微貸款的風險，洪崎表示，從地理上講，小微貸款的不良從江浙一帶往其他地區有所蔓延，目前江浙一帶的小微風險已經釋放差不多了，但是對於其他地區，可能還有一個滯後期，逐步會釋放。 票據無秘密 民生銀行的同業業務近年也十分迅猛，模式是以買入返售票據為主。 民生銀行同業業務的擴張主要是在2012年下半年。2012年末同業生息資產規模為10489億元，較年初增長了155%，主要得益于買入返售票據資產 規模大幅增長376%，餘額達6168億元，占比高達84%。2012年民生銀行買賣票據價差收入為42.24億元，對營業收入貢獻占比達4.1%。 除了票據業務，民生銀行還有少量信托受益權等其他買入返售資產（2012 年年底占比13%） 。 票據業務是在貿易結算中一種常見的延遲支付手段。當企業貿易背景得到銀行認可後，支付20% － 100% 的保證金，銀行便為票據簽署付款承諾，即成為銀行承兌匯票，期限一般在30天至180天。 票據買入返售是指，開票行將票據權利賣給另一家銀行獲得貼現資金，並在票面到期日之前的某個日期重新將票據買回。 某大行計財部人士表示，大中型商業銀行開具承兌匯票，並不納入信貸規 模，然而一旦貼現，就要納入信貸規模，屬於表內業務，同時受到存貸比的限制。 於是，一些中小銀行便和大行形成“默契” ，通過票據買入返售，幫大行削減信貸規模。 對於民生銀行和大行之間的票據業務，洪崎認為： “對大行來說，把散在市場中的票據收回來是比較麻煩的事，我們給這些票據做托收，最後幾天都到我這裡集中，我幫他們兌付後，再交給他們。等於是我們不怕麻煩，願意幫大行做他們最後兩天不願意做的事情。通常從收到還也就是三五天的事情。 ”瑞銀的報告認為，民生銀行的同業業務占比較大的為票據買入返售，涉及風險更多是流動性風險和對手風險。 對此，洪崎認為，對買入返售的貼現行而言並不存在風險。 “我們就掌握一條，票據是大行出的。我們有同業之間的評審，誰的票可以接，接多少，都有量化標準， ”他表示， “對我們來說，主要就是流動性的問題， ‘錢荒’來了大家都缺錢，流動性就要控制一下。風險是談不上的。 ”信貸資產證券化也是民生銀行所關注的一項新業務。洪崎認為，信貸資產 證券化必須要推出。在支持實體經濟過程中，如果銀行不斷累積規模，可能資本金補充都跟不上。所以商業銀行作為現在支持實體經濟最主要的角色，既要符合資本管理規定，又要有彈性地支持實體經濟，資產證券化是必然的。 “隨著信貸資產證券化推出，很多業務會發生結構性調整，現在，為了資產出表而做的理財、信托收益權、票據等，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因為通過證 券化途徑，資產可以光明正大地出表， ”洪崎表示， “資產證券化，才是開正道。 ” 應對利率市場化 6月底的“錢荒”在業內看來，無異于一次利率市場化的提前演練。為了吸引資金，各銀行也都在理財產品收益率上打起了價格戰。民生銀行于6月26日推出“溫情盛夏”理財產品，期限61天，預期收益率7%。 對於這場資金戰，洪崎略表無奈 ：“很簡單，別人都推出高收益理財產品，我要不推出，客戶就跑了。不跟不行啊。 ”然而，對於下半年的流動性壓力，洪崎表示並不擔心 ： “我會統一考慮流動性匹配的問題，去杠杆化是必然的，我們也在研究業務結構調整。例如，下半年，我們會在資金托管方面加大力度。 ”央行7月19日宣佈，自2013年7月20 日起全面放開金融機構貸款利率管制，取消金融機構貸款利率0.7倍的下限，由金融機構根據商業原則自主確定貸款利率水平。對此，洪崎表示，貸款利率下浮對銀行的影響不大， “負債成本還能控制的時候，貸款價格就能控制。如果負債成本飆升，貸款顯然也會控制不住，要保持正常的利差。這樣就產生商業銀行之間最後就成了拼服務、拼管理、拼科技、拼人才。 ”他進一步解釋說，在成本控制上，民生銀行做了一系列的應對措施。首先是在手機銀行，網絡銀行，電子商務，移動互聯網這些方面下了很大力氣。 5月25日，民生銀行的新銀行系統全面上線。 “ （此項目）主要是為將來的互聯網移動金融打基礎。我們近1000人從2005 年開始開發了七年多，應對未來銀行業的雲時代，數據化管理時代。這樣才能有效的管理前端的以客戶為中心的服務和商業模式，在前中後端為客戶提供高效服務，並且達到控制成本的目的。 ”洪崎說。 洪崎表示， “對銀行而言，控制成本加風險管理缺一不可，這樣才能在利率市場化中處於不敗之地。我們和國有銀行相比有劣勢——例如規模、體制和人才，但也有優勢，就是民營體制和結構。我們要發揮這些優勢。 ”早在2008年，民生銀行已經開始針對利率市場化採取一系列對策，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向小微貸款轉型。 洪崎認為，利率市場化後，定價最終是市場定價加服務增值，所以在定價過程中，如果服務比別人好，就能產生溢價。現在各家銀行都進來做小微貸款了， 但民生採取事業部制、區域特色產業鏈，在企業做戰略計劃的時候和企業綁在一起，他們盈利了，作為扶植他們的銀行，也就有了更高的定價空間。 “我們和所服務的小微企業綁在一起，幫他們在市場競爭中提高信用、執行力和預見力，從中拿到一些定價權。 ”洪崎表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