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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曉松和宋柯:假裝做音樂20年

來源: http://www.iheima.com/zixun/2017/0426/162837.shtml

高曉松和宋柯:假裝做音樂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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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曉松和宋柯:假裝做音樂20年

中國的音樂產業就像個可憐的孩子,換了一撥又一撥監護人,但沒幾個對它有責任心的。

本文由老道消息(微信ID:laodaoxx)授權i黑馬發布,作者貓姨

2011年5月1日起,醉酒駕駛正式作為危險駕駛罪被追究駕駛人刑事責任,8天之後的晚上10點26分,剛和朋友三人喝了一瓶白葡萄酒,又和另一人喝了瓶威士忌的高曉松,開著自己的白色越野車追尾了路口等紅燈的出租車,引發了一場四車追尾的事故。

幾天後在庭審現場,法院判高曉松拘役6個月、罰款4000元,他誠懇服罪,拿出張紙條大聲念“酒令智昏,以我為戒”,深刻檢討說這次酒駕是他長期浮躁自負的結果。

雖然他出事後態度誠懇,但和他相關的綜藝節目、商業計劃都受到了影響,自己也錯過不少機會,甚至錯過了親自執導的電影《大武生》的上映。據說那半年他的損失可能有7位數,之後的負面影響也無法估計,身在看守所的高曉松只能幹瞪眼。

好在那時候有個人跑進去看他,給了他希望。

在高曉松酒駕發生之前,恒大集團的大老板許家印曾經找上來談合作,說要在音樂領域布局做公司,邀請高曉松一起推動。一開始高曉松覺得這事不靠譜,那時候做音樂公司是不賺錢的,一個外行跑來摻和肯定是為了賺錢,這事會落得大家都不高興,所以就沒答應。

結果在失去自由的監獄里,高曉松迎來了陌生人的探望,這人是許家印專門找去遞消息的,告訴他“這件事沒任何影響,等他出去後,之前開的條件還照舊”。這就讓高曉松很感動了,不管事情靠不靠譜,願意雪中送炭的人總不會太差,所以出去之後他就拉著自己的學長宋柯,認真和許家印面對面聊了幾次。

那幾次的交流,可以說直接影響了兩位音樂行業老炮兒之後的職業生涯。做房地產起家的許家印,在飯桌上提出把音樂公司當服務平臺做,讓宋柯高曉松倆人忍不住放下筷子鼓掌。“許老板提出以壟斷大型演出場館的方式進入演出市場,不是從內容開始,而是從演出資源開始,這樣的計劃我們都不敢想。”

後來二人離開恒大主動去了阿里,也是堅持從做平臺的想法出發,可見許老板的影響有多深遠,只是可惜高曉松宋柯的兩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至於是想法有問題還是執行出了偏差,就都是後話了。

當時二人對這件事都持非常樂觀的態度,仿佛看到了音樂行業的未來。2012年正式宣布成立恒大音樂的時候,站在宋柯身旁的高曉松笑著對媒體說,“我們希望能建起一家百年唱片公司”。

-01-

經過二十多年的搭檔,高曉松和宋柯早就有了一套相處方式,一個主外一個主內,大部分時候都是默契的。偶爾高曉松對外說了什麽不合適的話,宋柯如果在現場就會稍作阻攔,如果不在現場,也就是背後說學弟兩句,不會大動幹戈。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模式,大概是基於二人的定位。高曉松在自己2000年出版的第一本小說里就說到,他的理想是成為門客,做什麽事都是“一只手用力,另一只手留著”,而宋柯雖然沒對外說,但很明顯他更喜歡做生意。

所以喜歡做生意的宋柯偏向幕後,高曉松就坐在了幕前,好讓這門生意走的更加平穩,這也是現在高曉松人氣、名聲都高於宋柯的原因。不過在他們的大學時期,兩人的知名度正好相反,也正因此,才有了現在他們這樣的組合。

高曉松第一次知道宋柯,是在清華校園內的一片草坪上。那天他坐在綠地上抱著吉他彈唱,本是想招攬女孩的目光,結果路過的學生跟他說,“你知道宋柯嗎?就在這彈琴”,語氣里滿是對宋柯的崇拜。就這麽著,高曉松記住了一個長他兩屆的學長。

之後在上學的時候,高曉松和宋柯並沒有機會接觸。那時候宋柯既在校足球隊踢球,又寫出了在北京各高校都傳唱的《一走了之》,是十足的大人物,風流倜儻女朋友換不停,而還沒寫出歌的高曉松,只是清華音樂圈里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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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不妨礙高曉松了解宋柯,因為太有名,宋柯有點什麽新動作,都能廣為人知。比如宋柯自己開的吉他班,教同學彈吉他,一個人一學期5塊,一堆人報名,最多的時候有40多個學生都跑去學彈琴。再或者宋柯帶著同學兜售高考模擬試卷,目標受眾就是那些弟弟妹妹要參加高考的同學,一份5塊錢,也賣了不少。

宋柯的這些行為,都被記在了高曉松心里。沒機會接觸的時候,高曉松就默默記著學長的生意“天賦”,一次已經畢業了的宋柯回學校參加飯局,高曉松也剛好在飯桌上,看到機會來了,他就主動認識了這位學長。“每個人都以跟宋柯吃涮羊肉為榮,就仿佛大哥回來了,小弟特興奮。”

不過那時候倆人也沒什麽聯系,宋柯對他的印象就是“溜邊的”、“不出眾的”,到後來高曉松退學、寫出了《同桌的你》,倒是成了清華的新名人,但宋柯已經在美國念書工作了。出名之後高曉松就自己開了個廣告公司,快速掙錢快速花,每周坐飛機去廈門看自己的女朋友,雖然聽著這日子過得很是厲害,但對於隨性慣了的高曉松來說,做公司其實挺累的。

那時候的宋柯呢,到了美國發現身邊的同學、街邊店鋪老板,彈琴都比他彈得好,猛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音樂才華不過爾爾,出國前還動過做唱片公司心思的他,幹凈利落地放棄了音樂,專心做起了珠寶生意。只在96年回國的時候,隨身行李里的那把吉他和一摞唱片,表明他曾熱愛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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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柯

巧的是這份熱愛,剛好被跑到新大都飯店看望師兄的高曉松碰見了,他一句“要不咱們開唱片公司吧”,說得宋柯心癢癢,結果就把珠寶首飾送人,投了20萬,高曉松的廣告公司正式成了“麥田音樂”,管理者也從高曉松變更到了宋柯。

高曉松肯定是樂得清閑了,再也不用擔心公司能不能繼續,生意由懂門道的學長打理,自己只要拍電影搞創作享受人生就好。宋柯其實也樂得進入音樂行業,後來他接受采訪時說,要不是高曉松叫著他,這輩子音樂就只是個愛好了。

這些年,有人說高曉松真的像個門客,不停更換自己效勞的公子,但其實真正的門客是高曉松和宋柯的這個二人組合。早就在20年前,他們就認定了彼此,不管什麽音樂行業的興衰,還是互聯網圈的爾虞我詐,能真正提供安全感的都是自己的好學長、好學弟。

-02-

1994年,從臺灣來的團隊做出了魔巖三傑,讓大陸人在港臺流行樂的支配下,聽到了自己人的搖滾精神,雖然當時的大人們並不能接受搖滾樂,但2000年前後組建的搖滾樂隊,基本都受到了唐朝黑豹的影響。

如果那時候有人繼續去做搖滾樂的推廣,也許《小蘋果》《我的滑板鞋》就不會有這麽大的市場,可臺灣的張培仁做了場紅磡演唱會,發現大陸的土壤不知道要培育多少年才會接受搖滾樂,就痛快的回臺灣了,畢竟他沒有義務用滾石的錢培養內地市場,而且那時候滾石也過得不太好。

在張培仁推魔巖三傑的同一年,香港老板收購的大地唱片找到了更適合本土市場的音樂。當時是大地唱片制作部主任的黃小茂,在辦公室里聽到了校園歌手沈慶投來的作品,發現了機會,就找來沈慶錄音,但出歌不能只有一首,所以他就開始搜羅校園作品,經過沈慶介紹他找到了高曉松,又是談音樂又是聊情懷,才說服高曉松把《同桌的你》、《誰在我上鋪的兄弟》交出來,錄制了合輯《校園民謠I》。

其實黃小茂也算是個罪人了,那時候大地唱片正在大力推廣艾敬的《我的1997》,把其定位為城市民謠,為了增強公司整體的品牌性,黃小茂就給學生合輯定下了“校園民謠”的基調。但實際上,艾敬的歌確實還屬於民謠,可高曉松的歌就是披著民謠外衣的流行音樂了,結果《同桌的你》比艾敬火的多,讓還沒怎麽聽過民謠的中國人,認識了所謂的民謠。

有專業人分析半天,為什麽現在流行的民謠不是南方就是姑娘,和Bob Dylan傳遞出的價值觀差別那麽大,又是怪創作者又是怪聽眾的,但其實就應該怪黃小茂,如果當初沒把抱著吉他的流行音樂冠上“民謠”兩個字,現在年輕的民謠歌手們估計也就淹沒在流行音樂里了,反倒能留給“民謠”一個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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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黃小茂也有一點值得肯定,正是他的發現,把高校的一幫才子拉到了音樂行業,才有了後來一些本土音樂創作人和歌手的聲音,不然在當時那個所有唱片公司都鄙視大陸音樂人的環境下,樸樹應該也是出不來的。

那時候樸樹還願意為了音樂理想主動與人接觸,從北大退學的他,跑到高曉松宋柯創立的麥田音樂推銷自己的音樂,本來只是賣作品,結果一番彈唱被高曉松看中,把人也留在了麥田。隨後在校園民謠勢頹之時,麥田推出的“後校園民謠”樸樹一炮而紅,參演的《那時花兒》雖沒能上映,但他唱的主題曲《那些花兒》成了金曲。

不過樸樹並不能挽救不懂唱片產業的麥田音樂。在給樸樹和葉蓓各出了一張專輯之後,麥田在2000年就被華納收購了。其實想來也是,高曉松宋柯有音樂審美,能發現優質人才,但倆人都不懂唱片工業,根本不懂控制成本,據說樸樹正式專輯之前還廢了一版,等於重新做了一張,這麽看公司不賠也是不可能的。

宋柯也想過,“我學工科的,做什麽買賣不行,一定要做這個?”,可見對做音樂生意這事也是沒心氣了。據高曉松回憶,那時候他自己已經去幹別的了,宋柯也準備去荷蘭銀行上班,結果當時五大唱片之一的華納要進中國,他就牽頭把麥田介紹給了華納,隨後華納把麥田收購了,宋柯也跟著成了華納的一員。

那時候開始,這倆人就轉變了心態,從為了好音樂不顧成本的莽撞,轉變到重視商業規則的穩重。期間借著華納的能力,繼續做老狼、樸樹之外,還給那英、孫楠、周迅等人出了唱片,但也沒出多大的成績。

在和華納學習了四年之後,麥田在2004年脫離了華納,接受了太合傳媒的投資,變更為太合麥田,算是有了一定唱片工業基礎的重新開始。不過說是學習,頂多就是知道了唱片公司大概是什麽架構、怎麽運轉,真要說到唱片公司是怎樣維持百年不倒,現在看來誰也沒學會。

世界級的大唱片公司根本不花時間、資源培育本土新人,都是直接拿成熟藝人到大陸收割,現在有業內人士形容那時候就是“唱片業的八國聯軍”,但當時五大唱片都被當做大哥,所以搞得國內沒人學會怎麽補充音樂行業的新鮮血液,只學來怎麽把拿來主義發揮到極致。

宋柯在2004年簽下了李宇春的唱片約,就是一個這樣的“成功”案例。那時候因為李宇春不停上漲的勢頭,讓她的粉絲都知道了天娛傳媒和太合麥田,宋柯還挺高興,甚至說“一個唱片公司老板的職業生涯里,這樣的藝人有一個就夠了”,但李宇春的名氣也是人家天娛捧起來的,只出唱片的太麥不過是撿現成。

所以後來在老歌手被消費的要沒價值、互聯網盜版音樂又已成大勢的時候,受到沖擊的唱片業,幹脆就把鍋一股腦甩在了百度身上,那些沒有根基的唱片公司都高喊盜版是殺手。可話說回來,人家海外唱片公司經歷了盜版之後,很快就借著互聯網推出了Ed Sheeran,這種例子他們倒不對外說了。

那時候高曉松早就跑到了美國過悠閑的生活,搞搞創作,偶爾飛回來在選秀節目上露個臉,宋柯也早在2004年就把CEO的位置給了詹華,後來在2011年說了句“唱片已死”,就轉身去做烤鴨生意了。

-03-

中國的音樂產業就像個可憐的孩子,換了一撥又一撥監護人,但沒幾個對它有責任心的。宋柯的那句“唱片已死”是真影響了不少人,一些正準備投唱片公司的投資人,嚇得趕緊收了手,倒黴了正在融資的唱片公司,搞得整個音樂行業的收入都偏低,留不住優秀人才。

後來在接受《南方人物周刊》采訪的時候,宋柯才坦白那句話其實是為了壓壓版權的價格,好抄底入市,這讓當初收手的投資人找誰哭去,現在手握版權的唱片公司,成了這個產業鏈上來錢最輕松的環節。

2011年宋柯做了半年烤鴨生意之後,就被學弟高曉松拉著見了許家印,然後就有了恒大音樂,鑒於之前自己說過“唱片已死”,所以這次他們不做唱片,做演出。

記得恒大的星光音樂節從立項到首場演出,只用了3個月的時間,當時這個執行力驚得人人稱贊,而且他們還不是只做一場,2013年全國一共做了22場,完全開創了音樂節新模式。那時候宋柯對外說一點都不會賠,贊助收入已經過億,但在2015年恒大文化掛牌新三板的時候,公告顯示2013年、2014年音樂節贊助收入分別3818萬、3314萬,加一起也沒過億。

可是2013年沒人知道真相啊,房地產商們聽著這收入,再看了下辦音樂節的實操難度,都紛紛拍板決定做音樂節,結果中國音樂節市場經過這麽一鬧,瞬間註入大量泡沫,根據小鹿角智庫的數據,2011年全國才69場音樂節,到了2014年一共148場,而到了2016年一下降到了90場,一堆公司團隊就這麽死了。

其他人跟著潮水走,宋柯高曉松並不糊塗。在2014年他們就看出來用做電影的方式做音樂節是不行的,一張門票80塊,一場也就1萬多人,可一場音樂節的成本就在300萬左右,贊助單場收入不到200萬,所以馬上在2015年停下了腳步,開始思考怎麽繼續做平臺。

那時候倆人覺得許老板要做平臺的想法沒錯,但恒大只能做內容,後來他們發現了一家更有實力的互聯網公司,也有做音樂的傾向,就覺得要想為音樂行業再做些事情,只能跳槽了。

據說,那時候倆人商量未來的方向就用了一個小時,沒多久就決定放棄了原本要成為百年唱片公司的恒大,主動找上了那家互聯網公司的老大馬雲。

之前二人的每次轉身,都是高曉松起得頭,從成立公司到並入華納,從與太合牽手到進入恒大,高曉松都是穿針引線的人,所以這次去杭州,也是高曉松領著宋柯去的。

那天見到馬雲後,彼此客氣一番就直接進入話題,宋柯開始給馬老板算賬,說中國年音樂產值在2700億,去掉KTV的幾百億,也還有2000億,既比電影市場大,也還都沒有互聯網化,所以得出結論,阿里音樂是可以做成600億元的大生意的。馬雲聽了特滿意,很肯定的說了句“對!”,之後天天動聽成了大交易平臺阿里星球,何炅也被拉來一起做了同事。

在阿里的那段時間,高曉松和宋柯是真的一改曾經的行事作風,高曉松說去阿里之前以為是錢多事少的美差,結果到了之後甚至會熬夜加班,宋柯看著以往很少參與執行的高曉松,在這家公司都充滿幹勁,忍不住感嘆“阿里能改變人改變到這個地步”。

但變化歸變化,本質上的問題還是存在。因為一些不難想到的原因,經過半年時間阿里星球沒能成為音樂版阿里巴巴,馬老板想看到的600億連600分之一都沒有,只好低調地把其改造成偶像粉絲社區,阿里音樂被充進阿里大文娛進行整體架構調整,二人的頭銜也進行了明升暗降。

不過對於二人來說,在阿里的這一年沒什麽損失,更改頭銜後高曉松繼續進行自己的綜藝脫口秀,收割年輕粉絲,宋柯繼續自己一周看兩個項目的投資節奏,休閑養老,無非是沒那麽忙了。所以實際上,無論是埋頭苦幹還是隨性而為,都是二人生活方式的選擇,在50歲的檔口,他們選擇為理想進行了一次嘗試,只不過嘗試失敗而已。

不過有意思的就是,因為二人已經成了某種意義上的標桿,幹什麽都有人跟著模仿,就像那時候宋柯一句唱片已死,一幫人就離開了音樂行業一樣,現在音樂行業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盲目迷信互聯網的能量,在產業鏈上的各個環節都想互聯網化。

明明有錢做專輯非要玩眾籌搞預售,讓人以為音樂眾籌是個需求,結果苦了真去做眾籌平臺的創業者。明明進入音樂行業是需要門檻的,非要搞互聯網造星,你看互聯網造出來的星,哪個能活躍超過半年的?要不是前段時間華晨宇改編了《我的滑板鞋》,怕是都沒人記著龐麥郎了。

以前音樂行業不行,大家總是怪政策不支持,現在互聯網音樂的版權有人管控了,也沒見音樂人們過的多好。後來又覺得是資本沒到位,說沒錢怎麽做生意,現在摩登天空一年多拿了兩輪投資,網易雲音樂拿了7.5億,其他公司不是在融資就是準備上市,結果呢,連首傳唱的好歌都沒出現,就算是老臘肉趙雷憑借電視平臺唱火了首《成都》,首先它不算多好,而且也跟音樂行業沒半毛錢關系。

從多年前開始,音樂行業的頭部公司和大佬,就都是明白人,人家敢於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來大陸就是賺錢,人家敢於說自己的理想就是成為門客,可活在地上的人總是向往天上的生活,忘了自己要腳踏實地。所以如果有人問我為什麽中國的音樂行業成了現在這樣,我肯定說是這屆從業者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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