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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史131115最寒冷的冬天(九)陳師鴨綠江 掌門天地

http://www.tangsbookclub.com/2013/11/15/%E8%AA%AA%E5%8F%B2131115%E6%9C%80%E5%AF%92%E5%86%B7%E7%9A%84%E5%86%AC%E5%A4%A9%EF%BC%88%E4%B9%9D%EF%BC%89%E9%99%B3%E5%B8%AB%E9%B4%A8%E7%B6%A0%E6%B1%9F/

說史131115
最寒冷的冬天(九)陳師鴨綠江
蕭律師執筆

仁川登陸成功後,麥克阿瑟立即開始秋後算帳。凡是那些支持仁川登陸者都受到褒獎,而那些對他缺乏信任或懷疑的人則要付出代價。 就在攻克漢城當天,麥克阿瑟在金浦機場從自己的戰機上拾級而下,看也不看就走過那位在釜山率領將士英勇作戰,在屢次九死一生的殘酷戰鬥中幸存的三星將軍 沃克,而逕往 阿爾蒙德面前致以熱情的問候。 這種對沃克的冷漠,無疑是對他在仁川問題上站錯邊的懲罰。
更糟的是,沃克原以為仁川戰役結束後, 被借走的第十軍順理成章應當歸還給他,重新編入第八集團軍,但現在他很清楚,這完全不可能。 只要阿爾蒙德擔任參謀長,他就不會放棄自己對第十軍的戰地指揮權。 隨著美軍開始北上,麥克阿瑟顯然要削減沃克的指揮權。

從一開始,把第十軍歸阿爾蒙德麾下的決定,在東京與華盛頓許多高級將領看來,只是特殊情況下的權宜之計。 沃克苦守釜山時敵眾我寡,而麥克阿瑟的總部裡早已人才濟濟,現在第十軍還要歸阿爾蒙德管?

攻占元山
初戰大捷,春風得意的麥克阿瑟開始攫取更大的指揮權,但事情開始變得棘手。在這段極為寶貴的時刻,美軍沒有從漢城東進,合圍正在撤退的北韓軍隊,而是讓第十軍緩幔而笨拙地從釜山上船,向朝鮮東岸的元山進發,以準備下一次登陸。這時北韓軍隊正在沃克的追擊下向北方倉皇撤退, 但是這時第十軍第七師卻有道路的優先使用權,因為他們正往南面的釜山地區進發,準備發動下一次海上襲擊。 因此,在這條狹窄的主幹道上,北上的部隊要讓路給正在南下的第七師,喪失了追擊北韓敗軍的寶貴時機。

麥克阿瑟對元山想重施兩棲登陸的故技, 但負責兩棲作戰的 喬伊上將對元山登陸有異議,認為北韓人很可能已在元山港佈雷。 他想去東京對麥克阿瑟提出抗議,卻吃了閉門羹。 事實證明,元山登陸完全是兒戲。如果沃克不為南下的第十軍所阻延,即使按照傳統的行軍模式,也能輕易拿下元山。 然而決策者進退失據,屢誤戎機,反而讓南韓友軍先趕到元山。 十月十日,南韓第三師和首都師在幾乎沒有遭遇任何抵抗下抵達元山,讓美軍丟盡了臉。
十月十九日,滿載海軍陸戰隊士兵的戰艦才抵達元山港。 果然,北韓軍隊在這裡已經佈下大約二百枚水雷,而他們只有十二艘掃雷艇。 於是,在掃雷時,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只能待在艦艇裡等待。 在漫長的等待中,許多士兵開始暈船。接著,痢疾又流行開來,一艘大型運輸艦上的七百五十名官兵染病。 十月二十五日,南韓軍隊抵達元山兩週以後,海軍陸戰隊才能上岸。

司令部的分裂
但真正的危險不是元山登陸,而是司令部的分裂。 這種事,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應該發生。 對美國軍人來說,一提起指揮權分裂,就會聯想到 庫斯特在小大角戰役全軍覆之慘痛遭遇,而現在相似情況就發生在麥克阿瑟和沃克之間。
他們最終的悲劇發生在清川江與鴨綠江。 就是在那裡,麥克阿瑟把自己的部隊送進一個異常危險、地形極為複雜的區域(就連天氣也開始跟他們作對),因此讓這支部隊變得不堪一擊。 此事不僅反映出麥克阿瑟某些弱点,更反映出他對自己的下一個對手中國不夠尊重。 這個對手對麥克阿瑟早己瞭如指掌,而麥克阿瑟卻從來沒有認真去了解中國人。 正是他的粗心大意讓自己的手下付出慘痛的代價。

當阿爾蒙德在麥克阿瑟的准許下身兼兩職(參謀長及第十軍軍長)時,很多人對此都難以置信。 隨著美軍繼續北上,人們越懷疑這支隊伍的指揮結構。 有些人曾經到過司令部,見過各式各樣不同標誌的作戰地圖。 在巨幅地圖上,在鴨綠江畔,有三個紅色的小三角形,有人說一個三角形代表一支中共部隊。 那麼那三個三角形可能就代表那一帶有三個中國師了。 其實那是天大的誤解;一個小三角形既不是代表一個師或一個軍,也不代表一個集團軍(三個師相當於一個軍,三個軍相當於一個集團軍,三個集軍相當於一個集團群),而是代表一個集團群。即是說,那是一支有二十七個師的隊伍,兵力應介於250,000-30,0000人之間。一看這幅地圖就令人不寒而慄。

沒有人能明白,麥克阿瑟為何會分散兵力,毫不猶豫讓沃克踏上險地。 李奇微Matt Ridgway(中將、參謀長聯席會議副主 席)多年後分析,如果這個決定不能從軍事角度解釋,那麼對麥克阿瑟這樣一個從不會無故出招的人來說,一定有深層的政治意義。***
事隔五十年,李奇微說, 在仁川登陸後,麥克阿瑟意識到自己的影響力與日俱增,因此他其實是著手建立一支獨立於華盛頓與參聯會、甚至是沃克管轄範圍之外的軍中之軍; 他想逐步弱化華盛頓派來的那位第八集團軍司令沃克的重要性與獨立性,並創出沃克難以控制、屬於他自己的體制。 阿爾蒙德只是一個工具,或一枚棋子。 麥克阿瑟想要藉他的手攫取本應屬於參聯會主席與政府的權力。分散兵力的舉動讓他獲得了更大的影響力,而華盛頓的影響力卻隨之削弱。

只要麥克阿瑟想做的事,阿爾蒙德都會唯命是從。 沃克不是麥克阿瑟的人,從仁川戰役中就可窺見他崇尚的獨立個性。 李奇微相信,麥克阿瑟分散兵力是有意破壞沃克的獨立性,從而限制華盛頓在朝鮮半島的影響。 即是說,沃克不再是麥克阿瑟手下唯一的集團軍軍長;沃克只是兩位指揮官之一。 事實上在許多問題上,沃克不得不容忍身兼參謀長的阿爾蒙德。 此外,他還被迫參與了一場與阿爾蒙德的競賽:看誰先打到鴨綠江邊。但是,由於質疑了揮師北上的命令,他只能在上司咄咄逼問下,設法解釋為什麼自己的隊伍沒有阿爾蒙德那麼迅速。
EPSON MFP image

資料來源:

最寒冷的冬天:韓戰真相解密 The Coldest War:America and the Korean War
作者: David Halberstam
譯者:王祖寕、劉演龍
出版者:八旗文化部落

PermaLink: https://articles.zkiz.com/?id=82062

說史140114最寒冷的冬天(十七)麥卡錫主義 與衝向鴨綠江 掌門天地

http://www.tangsbookclub.com/2014/01/14/%E8%AA%AA%E5%8F%B2140114%E6%9C%80%E5%AF%92%E5%86%B7%E7%9A%84%E5%86%AC%E5%A4%A9%EF%BC%88%E5%8D%81%E4%B8%83%EF%BC%89%E9%BA%A5%E5%8D%A1%E9%8C%AB%E4%B8%BB%E7%BE%A9-%E8%88%87%E8%A1%9D%E5%90%91%E9%B4%A8/

說史140114

最寒冷的冬天(十七)麥卡錫主義 與衝向鴨綠江

蕭律師執筆

 

在後方,還有一股平行的力量正在運作,那就是美國的中期選舉。 這場不受民眾支持的戰爭一直讓民主黨飽受質疑, 使他們總共失去了五個參議院席位和二十八個眾議院席位。

參議員 麥卡錫McCarthy異軍突起,在競選演說中聲稱共產黨即將顛覆美國。 很多美國人認為,目前戰局似乎印證了他對民主黨政府的指責,驗證了國民對該黨的厭倦。 他上演了一場駭人聽聞的政治狂奔,*** 似乎整個國家都擁護他的攻擊,媒體隨聲附和。 「麥卡錫聲稱共產黨人主宰國務院,參議員認為政府袒護紅色勢力。」這類報導隨處可見。只要是麥卡錫說的,就是新聞,不需證據。他是那個時代最大的政治流氓,擅長搬弄恐慌而譁眾取寵的民粹主義者。 他成為右翼勢力的最佳打手。

1950年,民主黨的 泰丁斯參加競選參議員席位。 根據泰丁斯組織的一個調查委員會的報告,遭麥卡錫指控的人大多是無辜的。 麥卡錫對泰丁斯展開窮追猛打,甚至偽造一張泰丁斯與共產黨領袖 白勞德聚首共謀的照片。泰丁斯最後在選舉中慘敗,而麥卡錫則成為全美家喻戶曉的知名人物。 這次選舉帶給杜魯門政府及其國會同盟沉重的打擊。

美國國內發生的這一系列重大政治事件,給韓國和日本帶來深遠影響。 它意味著,就在韓戰決策的最關鍵時刻,國內政治氣候的巨變削弱了總統的權力,而麥克阿瑟也敏銳地嗅到這些變化。

 

中期選舉結束的第二天, 由於對中國參戰的憂慮及對威洛比報告的完全不信任,參聯會致電麥克阿瑟,再度建議他根據雲山發生的事,重新考慮作戰目標。麥克阿瑟斷然拒絕。 他不願像參聯會希望那樣,在半島的狹長頸部畫一條分界線。他堅信自己的空中力量完全能阻止中國向戰場運兵—-但他沒想到敵人的主力部隊已進入了北韓;空軍阻斷來路的想法為時已晚。

這是一個決定命運的時刻。 雲山伏擊以及騎八團遭受重創本應是轉捩點,讓所有人重新審視自己的計畫,尤其是東京的司令部。他們該比華盛頓更緊張,因為前線官兵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這是美國人在中國軍隊發動全面進攻前最後一次重新檢討的機會。

就軍事角度而言,麥克阿瑟的部隊正走出安全區。 元山之役不僅是整場戰爭的大敗,也是華盛頓與麥克阿瑟將軍之戰中的一次大敗。 艾其遜Dean Acheson和參聯會主席 布萊德雷Omar Bradley認為,總統顧問們當時怠忽職守,被前線的將軍脅廹;*** 他們默許美軍揮師北上,鑄成大錯。

 

東京的總部彌漫著一股歡欣的氣氛。 在雲山戰鬥開始前,司令都正著手準備十月末的最後衝刺,敵人已逃離戰場。 《時代》週刊以 內德.阿爾蒙德Ned Almond為封面人物,標題是「抓住他們,內德」,意思是北韓人正在潰敗逃竄,聯合國軍隊正在乘勝追擊。 這則封面報導也替阿爾蒙德創造了一個大肆吹捧麥克阿瑟的機會。

但繼續北上還是讓阿爾蒙德的副手 麥卡弗雷Bill McCaffrey極度悲觀。他每次抬頭看著司令部的巨幅地圖, 都會看到彎彎曲曲的鴨綠江,以及沿江標示的小紅旗,它們代表不計其數的中國軍隊,或許有三十個師,或許更多。他意識到某種危險:這些軍隊埋伏在高山之上,而聯合國軍隊的補給線變得越來越脆弱。

「如果中共軍隊來了怎麼辦?」他問軍情報處的 格拉斯。 「阿爾蒙德告訴我們不必擔心;麥克阿瑟已全面做過分所,他們來了沒有好處,所以肯定不會來。」

但麥卡弗雷認為危機就在眼前,而且極為嚴重。 越過三八線之後,朝鮮半島的地形呈蘑菇狀展開,寬度明顯增大,到山區寬度就更大,那兒沒幾條像樣的公路。 有些山脈海拔高達7000-8000呎。 後來升為中將的麥卡弗雷說:「每向北走一哩,就覺得前方寬了一哩,天氣更寒冷,路況更糟糕,我們這支靠裝備取勝的基本力量就被削弱,危險一天天地加劇。」不祥之兆一天天地顯現,而東京司令部的軍官們也越來越焦慮,當然麥克阿瑟除外。 但他們無法說服固執的阿爾蒙德。當麥卡弗雷想提出自己想法時,馬上就被冠上缺乏信心的罪名。 阿爾蒙德這樣說:「你是在詆譭仁川登陸;你總是低估了麥克阿瑟將軍。」

 

首次攻擊的日期定在十一月十五日,但 沃克Walton Walker認為自己的部隊推進得太遠,便以補給不足為藉口設法拖延。 第一軍軍長 米爾本也指出,自己的部隊只有一天的彈藥,一天半的汽油和三到四天的口糧。 此時沃克確信,在自己的戰區內,至少有三個師的中國部隊。 從抵達平壤那天起,每北上一哩,他的恐懼焦慮就增加數倍。

沃克後來承認,他一直故意放慢前進速度。 在渡過清川江時,由於行軍速度太慢,他受到上司嚴厲的批評。 他還建立防禦陣地,以便在遭到突襲時,可以作為部隊撤退的掩護。 後來証實這項措施挽救了很多美軍的性命。

進攻日期兩度延遲到十一月廿四日。 那天早上,沃克陪同麥克阿瑟會見第八集團軍各級司令。 麥克阿瑟站在一大群隨軍記者面前,發表那個「耶誕節回家」的演說,但沃克卻毫無樂觀之情。 他們和東線的第十軍分割開來,兵力配置過於分散,而且越往北走,軍力就分散得越薄,只有南韓的一個軍在保護他們的右翼。 他巡視臨近的第二十四師師部,找到師長 邱吉爾少將,着他告訴先鋒部隊第二十一團團長,一旦發現中國軍隊,立即撤退。

 

只有東京的歡樂氣氛越來越濃。 十一月廿一日,當第七師第十七團抵達鴨綠江畔時,東京司令部已經開始慶祝了,認為勝利已盡在掌握。然而,對正在鴨綠江邊,在攝氏零下三十度度過第一夜的第十七團官兵來說,這簡直是一場噩夢。 東京指揮部的人馬開始竄改情報,以便讓麥克阿瑟將軍可以宣稱畢竟全功。

就像 肯楠George Kennan警告的那樣,這一切都表示,國內政治是國家安全考慮的一部分。 為了實現國內政治目標,美國政府會憑藉極其有限的事實和徹底錯誤的情報去制訂重大決策,而根本不考慮是否可行。***

 

 

資料來源:

最寒冷的冬天:韓戰真相解密 The Coldest War:America and the Korean War

作者: David Halberstam

譯者: 王祖寧、劉演龍

出版者:八旗文化部落

PermaLink: https://articles.zkiz.com/?id=89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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