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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永朝:未來三十年是“zuō"的時代

來源: http://www.iheima.com/zixun/2017/0123/160998.shtml

段永朝:未來三十年是“zuō"的時代
段永朝 段永朝

段永朝:未來三十年是“zuō

認知重啟——關於後天的想象力。

本文系峰瑞資本(ID:freesvc)授權i黑馬發布,系作者段永朝在峰瑞資本CEO年會上的演講。

坦率講,我真的沒有能力在 30 分鐘之內講透未來 30 年。如果把未來 30 年凝結成一個字的話,我覺得就是 “作”,未來 30 年就是作的時代。

我是很嚴肅地說作這個字的。“作” 是啥意思?

作是信仰自己,並信心滿滿;作是精致地利己,並熟稔悲天憫人之話術;作是自鳴得意、自作聰明,並對異樣的目光毫不以為意,作是歡喜作,甘願受——這些詞看上去都是對 “作” 的 “聲討” 。

但要看到 “作” 的另一面:作是行動主義,從不裝逼;作是我行我素,特立獨行,且善於自我解嘲。

“作” 對應著 “業”。學校里面就有一個詞叫 “作業” 對不對?你們每天打理公司、思考戰略規劃、做微信小程序、討好你的 VC、融 A 輪 B 輪 C 輪 D 輪乃至上市,就是在做作業。

大家都知道 “業” 是一個佛教用語。但是我認為,工業時代的做作業是做作業,農業時代做作業也是做作業。但在信息時代,我們要經歷更加痛苦的 “作” 的過程。因為,我們對 “業” 的理解還停留在傳統的操作系統的認知結構之下。

我對每一個人的假設是:我們今天所養成的認知結構都是有所圖的,所以需要進行 “認知重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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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塑認知結構。 

我想用三個字總結過去 20 多年的互聯網的商業史。

第一個叫 “堆”,用來總結 “門戶時代”。第二字叫 “搜”,獲得很多信息,對應搜索平臺的崛起。第三個字叫 “得”。得是什麽意思?我們今天搜都懶得搜了,經常遇到問題喊一嗓子,特別想當下就拿到答案。

未來會發生很大變化,它不是 “融資上市”、“KPI”、“規模增長” 這些概念來衡量的,但不意味著大家做這些事情是錯的,只是說其中存在問題。

那麽第一個問題在哪呢?我們現在面臨的是顛覆性的社會,這種顛覆不只發生在商業模式上,還包括對經濟學、社會學、政治學等基本學理的顛覆。

經濟學的基本假設是什麽?亞當Ÿ斯密說:這個世界人都是自私的,自由市場可以良好地配置資源,這也是被哈耶克捍衛過的真理。亞當Ÿ斯密的假設是對的,但還不足以應對今天的虛擬互聯網世界。在今天的互聯網時代,還沒有誕生新的經濟學家。

孔德是社會學的開山鼻祖,在 19 世紀首次提出 “社會學” 的概念。孔德對社會學的基本假設是:這個世界有清晰的組織,大家各司其職,人能夠清晰地認知社會的運作方式。但 200 年來,社會在一些根本問題上沒有一點點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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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維坦” 原為《舊約聖經》中記載的一種怪獸,在霍布斯的書中比喻強勢的國家。

政治學的基本假設來自英國的霍布斯。霍布斯在《利維坦》中講到政治權力的運作模式:人們把的權力授權給一個具有高級智慧的君王,委托他打理這個世界。所以,川普這種打破以往政治家形象的總統會讓很多人驚慌失措。我認為川普挑戰的不是當下的政治秩序,挑戰的是政治學的基本假設。

很不幸,在互聯網時代,三期疊加,增長速度進入換檔期、結構調整面臨陣痛期、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這三件事同時發生了。

我們看到了幾個變化。首先,分享經濟這些年被炒得火熱,幾乎每個人都身體力行,比如摩拜單車、滴滴出行。但是我發現大家對分享經濟有個固化的認知:把盈余的東西拿給別人。比如說:我多一把椅子,讓你一把。

分享經濟顯然不只是這樣。分享經濟是什麽呢?有兩個非常基本的理念,第一個就是 access over ownership,我把它翻譯成支配權、使用權要超越產權、占有權。要 “超越” 產權,不僅僅是先確保自己安全然後把多出來的分享給別人。可見我們對產權的占有,是非常根深蒂固的。

但這不完全是工業時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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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類簡史》。

《人類簡史》談論了人類為什麽要定居。作者赫拉利說,定居是個巨大的騙局。我為他的這句話鼓掌。赫拉利認為:在原始人類上百萬年的遷徙過程中,“產權” 這個概念是不存在的,人類在定居後才有了 “產權” 的概念。

定居之前,人們過的是信馬由韁的生活,走到哪里都是家鄉。山上有果子,滿山遍野有兔子,餓了就摘果吃兔,這里沒有果子兔子了,就背著 baby 帶著家人遷徙到有果子有兔子的地方。

定居之後,一切都變了。人們從找果子變成種果子,需要等上很長時間,收成可能不好也可能被人偷走。該怎麽辦呢?人們求神拜佛、防賊。當有了分辨心以後,人們開始紮籬笆墻,確認產權。可以說,定居讓人的行為和心智有了巨大的改變。

我們今天大腦的心智結構,是在定居之後,也就是農業時代養成的。產權這個概念並非顛撲不破。我們一定要想一想,人之所以為人,並不只是在學會定居和寫字之後,才成為人。

互聯網是一個巨大的返祖隱喻。

什麽叫互聯網?互聯網是相互連接嗎?互聯網就是互聯嗎?牛逼的工程師和創業者說:我們馬上就要萬物互聯了。

可我們認真地回想一下,人類在原始時代,赤裸地奔跑於大草原,穿越崇山峻嶺。那種自然的狀態,不正是萬物互聯嗎?

在那個奔波、遷徙的年代,我們叫得出每一個鳥兒的名字,我們識別得出每一種蘑菇,我們聽得懂水流。但是定居之後,我們的心智狀態改變了,這些統統聽不懂了。所以說,今天分享經濟其實在召喚我們回歸到原始純粹的心智狀態。

我覺得分享經濟的實質是分享油然而生的愉悅之情,而不是占便宜的感覺。不是我多一個東西,我把不太好的給你。雖然這已經很好,值得我們為他點贊。

分享經濟的第二個涵義:Value unused is wasted. 沒有用到的東西就是浪費。天生萬物,每一件東西都有可用之地。今天很多東西浪費了,是因為被放錯了地方。今天已經是一個過度被建構的時代。我們要打破慣例,讓資源流動起來。我們要迎接流動性的時代。

總結來講,我認為分享經濟就是重新定義財富,而財富不僅僅狹隘地等同於金錢

第二件事情是 “產消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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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著名未來學家,阿爾文·托夫勒。

30年前,阿爾文·托夫勒提出一個概念叫:Prosumer,結合了 “producer” 與 “consumer” 兩個詞。他認為生產者和消費者的界限將會逐漸模糊,二者將融合為一體。我認為 “Prosumer” 這個詞從根本上來說,在講身份的瓦解。

我們每個人在社會、家庭、企業組織中扮演不同的角色,身上貼滿了標簽。互聯網瓦解了我們的身份,再造了我們的身份。更關鍵的是,互聯網給我們身上貼的都是臨時標簽,它的生命周期可能只有一個小時、一天、一年。

互聯網正在瓦解過去曾被視為天經地義的身份標簽、組織壁壘和社會階層。當這些東西統統被瓦解之後,我們可能真的就剩下一個臭皮囊。那還缺什麽?缺靈魂。所以我們需要學會喚魂術,重新為這個軀殼註入靈魂。“Prosumer” 這個概念,它表面是在重新定義組織,實質上是要讓我們重塑人格。

第三,重新定義商業。我先介紹一個人,芝加哥大學心理學家 Mihaly Csikszentmihalyi,他在 1970 年代提出了一個心理學上的概念:“Flow”,中文翻譯稱之為 “心流”。當人們全神貫註在活動中時,會喪失時間感,並獲得極大的滿足感,此時人們便進入 “Flow” 的狀態。“Flow” 本意代表流暢,但 Mihaly Csikszentmihalyi 把流暢這個概念和創造力完美地結合在一起,並且給出了解釋體系。

我用一個小例子來給大家講什麽是 “Flow”。家里面有小孩兒的人經常會遇到一種現象:小孩子特別貪玩,搭積木玩得不亦樂乎,你叫好幾聲也不答應。他們真的聽不到嗎?他們其實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的父母可能都忍受不了這種行為,會把聲音提高八度,甚至會把粗暴地打亂孩子搭的積木,逼孩子吃飯。

但是用 Mihaly Csikszentmihalyi 的話來講,恭喜這些家長 “成功” 地摧殘了孩子的 “Flow”,孩子好不容易才能沈浸在他的玩具世界中。什麽是 “Flow”?是陶醉、沈浸,相當於我們中國人講的 “忘我”。

我們很多成年人為什麽要到山里閉關,聽大師悟道?因為他早早地喪失了 “Flow” 的能力,根本沒有能力在喧囂的世界里氣定神閑。但 “Flow” 是什麽樣的狀態?哪怕炸彈的倒計時嘀嗒在響,但是要活好最後一秒鐘。

孩子們就是這麽想的,會跟大人央求:能不能讓再玩一分鐘?一分鐘孩子玩不出什麽東西來,但他們想陶醉在這一分鐘里面。

“Flow” 就是跨界流淌,打破內心世界和外部世界的隔閡。我們今天的時代,有兩個層級,第一個層級是“移動網絡”,這個網絡包括物理世界里面人的移動、物體的移動和能源的移動。第二個層級是 “交易網絡”,包含錢的流動、訂單的流動。互聯網給增加了一個中間層:社會交往。

我們今天的微信、小程序、分享經濟,其實都在營造這個中間層。這個中間層在幹什麽?它在打通 “移動網絡” 和 “交易網絡”,創造 “Flow”。誰能夠率先打通不同的層級,營造出 “Flow” 的感覺,就會在未來商業中獲得回報。

我覺得 “Flow” 這個詞,可以理解成 “爽”。在今天,爽是一種稀缺資源。很多成年人根本沒有孩童那樣爽的快感,成人的爽可能是出於迎合裝出來的,服從於外界的命令。所以我們成年人如果想創造爽,可能可以從互聯網開始。互聯網不僅重新定義商業、創造財富,同時能夠創造出 “爽” 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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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區塊鏈是伴隨比特幣誕生的一個重要概念,也是比特幣的底層技術。

接下來,我想講講區塊鏈。區塊鏈是互聯網里為數不多的革命性技術之一,但是很遺憾,區塊鏈似乎被 “玩壞” 了。銀行、證券公司、財團競相進入到區塊鏈這個領域,想用區快鏈來捍衛傳統金融機構的合法性。

但其實,區塊鏈恰恰是顛覆,改寫傳統的交易方式和傳統的財富流動方式。我擔心人們狹義地把區塊鏈當作數字貨幣,但是忽略區塊鏈可以承載情感的流動、意願的流動、關系的流動和虛擬財富的流動。

比如說,區塊鏈里有一個共識機制,共識機制指的是人們如何建立信任。在傳統的時代里,我們是用 “日久見人心” 的方式來建立信任,說白了就是熟人介紹、多次打交道。這種建立信任的方式靠譜,但時間成本太高、代價太大。所以,我們很多人在建立信任的過程中,一輩子都找不到那個可以日久見人心的人。但區塊鏈帶來了一種可能,讓陌生人初次相識就建立信任。區塊鏈讓這種可能越來越迫切,越來越現實。因此,我認為區塊鏈在重新定義交易和分配。

最近大家都在討論人工智能 Master 戰勝圍棋大師的事兒。我是這麽看的:Master 在塑造一種新的政治空間。政治不僅可以從狹義上理解為政黨政治,還可以更寬泛地理解:只要你在表達,其實就處在政治當中。

因此,政治是一個很可心的詞,為什麽說 Master  讓政治重換新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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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 年末,網絡棋壇上出現一名神秘的圍棋大師,

它連續擊敗多名世界頂級棋手後宣布自己就是 AlphaGo。

人機大戰時,人們面對的棋盤是一個封閉的棋盤,遊戲規則已定,需要在有限時間下完,可以視為一種有限遊戲。Master 讓我們意識到:在有限遊戲的戰場上,人一定是處於下風,因為論計算能力、記憶能力以及形勢判斷,人比不上機器。

聶衛平說:“我們會迎來圍棋的新生,圍棋界會重新理解圍棋。” 重新理解圍棋,意味著重新為圍棋制訂規則。我們會迎來無限遊戲的時代,在以往遊戲規則的邊緣產生新的革命。互聯網會給我們帶來新的遊戲空間,也就是就是新的政治空間。

總結來講,分享經濟、Prosumer、區塊鏈、Master 人工智能……正在重新改變我們過去所遵循的遊戲規則,我們需要用淡定的心態,重新思考 “財富”、“商業”、“市場”、“交易” 等概念。這種思考需要一個不急急忙忙去充電的開放的空間,我們可以慢慢來。

而我們能否迎來這種新的遊戲空間,取決於我們能不能對後天有想象力。“後天的想象力” 是阿里研究院的創始人梁春曉老師提出的概念。他說:“我們從今天去推演明天往往很難,不是因為明天有很多未知數,而在於我們用舊有的認知結構推演明天。”

所以,我們需要越過明天,先去看後天塵埃落定後的那個格局里,所存在的商業、遊戲、貨幣、交易是什麽樣的,乃至於人是什麽樣的。當我們從後天反推明天,就會比較清晰,就會意識到 “有所為有所不為” 並不是一句空話。那時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麽那麽言詞激烈地批評:今天的那些商業模式都是 “作”。它只不過是在今天的操作系統、遊戲規則、價值網絡下,往前作了一點點而已。

《共產黨宣言》里面有一句話: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我覺得用在我們想象後天的過程里特別貼切。

最後想和大家一起回味《莊子》里 “呆若木雞” 的故事。齊王喜歡鬥雞,請來紀國的大師紀渻子訓練雞。王每天焦躁不安,總是托人去問雞訓好了沒有。訓練 10 天之後,紀渻子說:“不行,現在這個雞還沒有招法,但卻鬥誌昂揚,得再等一等。” 又過了 10 天,紀渻子說:“現在它雖然有功夫了,但是它一聽到別的雞叫,就躍躍欲試。” 終於有一天,紀渻子說:“訓練得差不多了,現在這個雞像木雞一樣,不為外物所動。”

我覺得面對未來最好的心態,就是呆若木雞的心態,這是大智若愚。未來 30 年對我們的挑戰,是呆若木雞的狀態是否能早早到來。

段永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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