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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代浙商大佬”魯冠球去世 享年72歲

來源: http://www.iheima.com/zixun/2017/1025/165708.shtml

“第一代浙商大佬”魯冠球去世 享年7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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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代浙商大佬”魯冠球去世 享年72歲

魯冠球是中國第一代民營企業家,被譽為“商界常青樹” 。

創業家訊  10月25日消息,據新浪財經等多家媒體報道,中國第一代民營企業家、萬向集團董事長魯冠球今日上午逝世,享年72歲。

資料顯示,魯冠球1945年出生於浙江,浙江蕭山首富,現任萬向集團董事長。1969年創辦萬向集團前身——寧圍公社農機修配廠。他把當時的一個生產農業機械的小作坊,發展成為了中國第一個為美國通用汽車公司提供零部件的OEM。

1969年7月,他帶領6名農民,集資4000元,創辦寧圍公社農機廠。1990年1月成為中國鄉鎮企業家協會副會長。1985年被《半月談》評為全國十大新聞人物。1994年,集團核心企業萬向錢潮股份公司上市。

1991年萬向產值已經過億,當年5月,魯冠球成為美國《時代周刊》封面人物,轟動一時。2013年,魯冠球登上中國富豪榜,以235億身價排名第十四名。曾擔任中國鄉鎮企業協會會長,浙江省企業聯合會、企業家協會會長。是中共十三大、十四大代表和第九屆全國人大代表。

魯冠球及其家族以650億元時隔九年重回《2015胡潤百富榜》,位列第十。2016年胡潤百富榜發布,魯冠球以550億元財富位列第18名。2017年胡潤百富榜,魯冠球家族以491億元財富,位列第37位。

以下為魯冠球生前口述,原刊載於《中國企業家》2007年9月,采訪並整理:劉濤。

1961年,我在蕭山縣城做鍛工已經3年,學徒期滿,工資從最初的14塊錢加到了36塊5。這個錢拿了兩個多月,我就被精簡了,現在叫下崗。由於自然災害,農村里吃樹皮,吃草根。城市里精簡工人2000多萬。那些最先被精簡的對象,一是工作年份短的,二是從農村來的。於是我回到了家鄉――距蕭山縣不到2公里的金一村童家塘。

那時,我想得很清楚,不種地。別人說我是農民,其實我沒種過地。我覺得農民吃不飽,穿不暖,所以一心就想做工人。我籌了110塊錢開始為村里修自行車。那時農村自行車少,生意很淡。後來看到家家吃大麥、小麥都要剝外面的殼,我就聯合幾個人搞了一個糧食加工廠。雖然我們是農村加工服務社的社員,但個體經濟那時很不好搞,我們的工廠要用電,但沒人給接。這里剛接上,那里又被拔掉。六年里,我們廠換了七個地方。糧食加工做不好,我又去修自行車,修車做不下去,我去給農民做爆米花用的設備。

以前這里躲,那里躲,還可以偷偷做。1967年“文革”一來,全都封掉了。我們廠戴上了“紅帽子”,掛上了公社大隊農機修配廠的牌子,資產全部上交。當時我所有的家底一共是1150塊錢。盤點好,連同賬本、印章全部交給大隊。不能申辯,否則批評你搞資本主義。但歸公後,我們做的東西比以前更多了,開始為錢塘江工程管理局服務,生產鐵路上小軌道的零部件。這樣一幹又是三年。1969年的一天,鄰居夏老伯告訴我中央發了一份文件,說每個大隊可以搞一個人民公社農機修配廠。夏老伯在蕭山縣城工作,對我說,你不如到縣里來做這個。我馬上打了報告,加入人民公社。工廠從金一村搬到了蕭山縣,名字改成寧圍公社農機修理廠。這時我已經有了4000多塊錢。

在那樣的年代搞企業,最難的有兩件事。一是什麽東西都缺,資源極度匱乏。搬到蕭山縣城後,我們開始為城里的汽車廠生產零部件,為農民生產鐮刀、鋤頭。但工具奇缺,電焊條、鋸條、鉆頭都很難買到,原材料也非常難找。鋼材有的是到走街串巷收廢品的貨郎擔家里去買;有的是經縣里批準,到廢品收購站批發幾百斤廢鋼,我們叫“廢鐵堆里選寶貝”。煤到杭州貨車站附近去撿從車上灑下來的煤塊、煤渣,叫“挑二煤”。但正因為是短缺經濟,只要你生產出來,什麽東西都有人要,不是質量好與差的問題,是有和沒有的問題。

第二件難事是我們這種企業要到處求人,而且受人歧視。那時候,鄉鎮企業叫五毒俱全。被說成搞資本主義,是不正之風的風源。有的人瞧不起你,有的人是怕你,不敢和你接觸。這樣你怎麽辦事?你想進政府的門,進不去。你想到北京辦事,買機票要開省級證明。坐火車想買臥鋪票,根本不可能。還有一次,我帶20多個人到蘭州參加汽車零件交易會。路上因為座位和另一幫人爭執起來。乘警來了,把我叫了去。上來就問我是不是黨員。我說不是。他說,不是黨員,就是壞人。我一直被扣到蘭州。

那時,最快樂的事情就是把產品賣出去,有收入。我們廠年年有效益,我一個月工資拿53塊,工人男的一個月30多塊,女的28塊。吃得飽,穿得暖。但造反派說我們不是政治掛帥,是獎金掛帥,利潤掛帥;是埋頭生產,不擡頭看路,搞資本主義。他們摘了工廠的牌子,我隨時要被拉去批鬥。政府里分兩派,一派支持我們,一派不支持。但不管有沒有人支持,受不受批判,我都好好幹。生產一天都沒有停過,工人的工資一個月也沒有欠發過。因為效益好,漸漸地,進我們廠來工作成了難事,必須是困難戶,或者是軍屬,政治成分好,有關系才行。

1983年,中央下發了3個文件。1號文件說農村土地可以承包,但企業不能承包。到3號文件的時候,企業也可以承包了。當時我們縣里開大會,縣委書記剛念完文件,我馬上站起來說我要承包,要承包權。在蕭山縣,我是第一個。我記得,縣里召開承包大會那天,我把家中地窖里存放多年的老酒拿了出來,請所有人喝。我是真的高興啊!我寫報告,提出“還權於民,還利於民”,省里的領導、中央農村政策研究室的主任都批了。1984年我入了黨,縣委組織部長還專門來主持了宣誓儀式。以前我寫過三四次入黨申請書,不被批準。現在,我們因為有利潤、有效益,成了正面典型。

改革開放,好的東西湧了進來,國內競爭國際化了。在計劃經濟時代,國營企業是經濟主體,我們僅僅是在計劃經濟的夾縫中求生存。就像道德是彌補法律的不足一樣,我們個體企業就是補充計劃經濟做不到的地方。所以,我們的生存壓力更大。我曾經把一批不合格產品送進廢品站,工人工資因此欠發6個月。但要想提高質量,關鍵是要轉變人的觀念。後來發現,觀念轉變了,手里還是拿不出來好產品,因為技術、設備跟不上。怎麽辦?我們的辦法是走出去,請進來。走出去,是最好的學習。工廠里天天講課、開會沒有用。1978年,我們的產品就開始出口了,後來進一步做到賣一批產品出去,引一批標準進來,派一批人員出去,學一批技術回來。我們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創品牌,從省優、部優到國優。今年,我們被評為中國世界名牌。

後來,我們摘了“紅帽子”,開始搞股份制。當時,南方鄉鎮企業多,市場一放開,很多企業跟不上,陷入困境。銀行不再承認政府打的批條,一些企業借不到錢,虧損越來越大。政府財政收入下滑,這就逼著思想解放,或者對企業進行改制,或者賣掉。有的企業是虧著賣的,我們是溢價賣的,給了政府很大的回報。改革開放以後,企業里就是靠資本說話,有多少資本就有多少話語權。有控股權就有決定權,我們拿到了自主權。但思想、政策也是一步一步解放的。我參加過黨的十三大、十四大,政策文件從最初的搞計劃經濟體制到計劃經濟為主、市場經濟為輔,後來是雙軌並存,現在是市場經濟為主了。我記得,當時的田紀雲副總理說過一句話,鄉鎮企業是市場經濟的先導者,因為它本身就是市場經濟的探索者、摸索者。

但即使是改革開放以後,對個體經濟的歧視依然存在。1989年,我們搞股份制,申請上市。這是全國的第一批,我們是全國10家模範化股份制的試點,還在中南海里開了大會。後來因為發生政治風波,停掉了。1991年上市再次啟動,省里把我們推了上去。當時上市歸人民銀行管,一位副行長在他的辦公室里對我說,你是個體企業,我們搞股份制是支持國營企業。他的權力大,這樣一句話,我們上市的事又擱下了。當時,中央對我們企業非常了解。1984年,《人民日報》刊登了《萬向:鄉土奇葩》,但我們還是被否決了。後來,上市歸證監會管了,政策變成以國有企業為主,民營經濟為輔,我們成為鄉鎮企業上市的第一家。  

我想,對民營企業,對商人的歧視幾百年前就有,現在依然有,一萬年以後還是如此,只是多與少的問題。我自己看過,經歷過。所以,什麽時候你都不要妄想,要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路不要多跨一步,話不要多講一句,老老實實做自己的事。我們爭不過別人,鬥不過別人,但是幹,誰也幹不過我們。

上市的時候,我的兒子魯偉鼎被任命為總裁。當時我就在考慮事業繼承的問題。我考慮的首先不是家族不家族,但是在能夠勝任的同等條件下,我肯定要選兒子,選我最信得過的人,把道德風險降到最低。但如果他接不了擔子,我選他,我就會倒黴。讓繼任者把企業搞好,首先是對自己負責,對企業負責,其次是對社會負責。只對社會負責,不對自己負責,那是空話、假話,但你只對自己負責,不對別人負責,你遲早會下來。

1994年,我們上市的同時成立了萬向美國公司,為我們2000年以後在海外的一些收購奠定了基礎。我覺得收購一定是強弱聯合,過去國有企業搞強強聯合是聯不起來的。但最初,我們在海外和在國內一樣,也是受歧視。外國人不願和中國人做生意,不願到中國公司來工作。倪頻(萬向美國公司總經理,魯冠球的女婿)到人家廠里,對方不允許你進,不接待。但我們就是一點一點幹。先把產品賣給低檔次的維修市場,後來賣給同行,現在開始賣給通用、福特一些主流汽車廠。我們在資金非常困難的時候,收購美國一家高爾夫球場。買了以後,球場搬不走,錢短期內收不回來,但別人覺得,哦,你是來這里搞事業的,不是賺了錢就走。來打球的人都是老板、白領,時間長了,萬向有了自己的名頭。倪頻再去人家工廠的時候,對方升起了中國的國旗,有高層出來接待我們。海外收購,是倪頻在操作。我考慮最多的是,他需要一兩個億,我拿不拿得出來。如果失敗了,我有沒有承受能力。

我們自己也有很多失敗的例子,自己都消化了。農村有句話說,你只看到和尚吃饅頭,沒看到他受戒。苦都只能往肚子里咽,訴苦有用嗎?得不到幫助,可能還會被人歧視。所以,吃虧自己知道,好了大家分享。還是那句話,事情不是講的,真的也講不清楚,一定要做出來給人家看。我把它總結為:思路決定出路,作為決定地位;時間檢驗行為,一切都是人為。  

2000年以後,萬向開始多元化。搞企業的,總是哪個方面好賺錢,大家就都想去搞。如果專門搞一樣,怎麽能做大呢?但關鍵是看什麽是大趨勢和你有多少能力。以前,暴利行業我們不做,千家萬戶能做的我們不做,國家壟斷的我們不做。現在我們的投資向三個方向轉變:從有限的產業進入無限的產業;從重視對物的投入到重視對人的投入;從重視有形的投入到重視無形的投入。

從有限到無限是指,我們要進入無限循環的市場。過去我做輪胎、汽車零部件,市場容易飽和,但老百姓每天要吃、要喝的東西是無限循環的。再比如資本市場,今天股票熱,明天債券熱,也不會有盡頭。對人的投入方面,員工的任何小事都是大事。你不關心工人,工人為什麽為你工作?我們最近剛決定,今年員工的工資要比去年增長25.89%,明年再漲25.89%,到2009年要比2006年總額翻一番。要做到“兩袋投入”,鈔票往員工的口袋里投,知識往員工的腦袋里投。無形投入,最主要的是指品牌的建設。質量好的產品能賣20塊,有品牌的產品能賣40塊。無形的東西是可以無限地發展的,做到無形就做到無限。

萬向沒有什麽“五年規劃”。形勢好一點,大環境好一點,我的步子就快一點。大環境差一點,我的步子就小一點。我長期的要求就是萬向不倒,持久地生存就是強者。對於未來,我最關心的是,中國能像胡錦濤總書記說的,如何做到思想更解放,改革更深化,對外更開放,做到以人為本。越開放、越解放,中國人民的生活就會越好,國家會越富強,世界地位會越高。 

魯冠球 萬向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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