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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斯福路上的一言堂 如何「綁架」新台幣? 深入調查》學界、媒體、理事會都怕「那個人」

2016-07-18  TCW

台北市羅斯福路上,有一個機構,決定了你我生活中緊密連結的貨幣政策。 它,讓人聞風色變;在某些學者眼中,是「很大的惡勢力」。它,就是中央銀行。

台灣有一個聲音,絕對威嚴,不容質疑。有異議的人,都寧可把話埋在心裡,絕不輕易說出口!

「什麼!連他也不敢出來講?原來大家都這麼怕死?」一名不願具名的大學教授,得知許多經濟學者都不願意接受《今周刊》採訪,驚訝地說,「『那個人』就是比較…那個…我們也很怕……。」這名教授含糊吞吐,像怕洩露了《哈利波特》大魔王佛地魔的名字一樣。

「我們這次採訪,不具名吧?你千萬不要寫到我的名字!」當我們一再保證不會洩露身分、任教的學校及系所,這名大學教授才放下了防備,說出真話:「央行啊,其實是台灣一個很大的惡勢力!」而他口中的「那個人」,就是中華民國中央銀行總裁彭淮南。

「我們的央行總裁,非常強勢。他就是不希望有人評論他的意見。他就是會霸凌,不希望大家去碰。」這名教授說:「但如果你去問,大家都不會覺得彭淮南做得好。」

貨幣政策認同度

民眾和輿論同調 跟學者差很大這名教授說的是真的嗎?究竟,台灣人覺得彭淮南做得如何?《今周刊》今年六月委託波仕特線上市調公司調查,詢問民眾是否認同台灣的貨幣政策。結果發現,民眾看法都和輿論常見的論調一致。

調查顯示,因媒體經常使用「神操盤」或「驕傲」來形容台灣外匯存底一再創下歷史新高,大部分民眾認為台灣外匯存底「越高越好」;每次台灣經濟不佳,政府官員就怪罪韓元、日圓貶值,因此多數民眾認為,阻升不阻貶的新台幣匯率「對台灣有利」。

而由於央行是占國庫收入一成、年約一千八百億元的繳庫大戶,大多數人也認為政府應該「編列預算讓央行繳庫」。

僅有在問到是否認為「台灣實質購買力可以反映真實生活水準」時,多數民眾反對。

但如果我們把同樣的問題,拿去問精通匯率政策的學者,會有什麼不同?《今周刊》以匿名方式,調查十七位台灣專長領域為匯率政策及總經的學者意見,結果,幾乎全部的答案,都和民眾有懸殊差距。

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不同?如果影響一個國家甚巨的匯率政策,輿論和學者意見有如此巨大的差異,為什麼我們卻鮮少看到批評、甚至連討論的聲音都沒有,只能看到「神操盤」、「彭神」、「幾個A」的聲音?

「貨幣政策身為引導一國經濟走向之重要工具,其成效與公眾利益密切相關,所以央行的決策必然受到公眾監督。」這段話,出現在央行於二○一○年十二月出版的國際金融參考資料輯中。

然而,即便台灣經濟已走入史上罕見的谷底,即便台灣已被美國點名為主要貿易夥伴中,「唯一」進行匯市干預的國家,未來不排除對台祭出貿易制裁,但,與這些迫切危機直接連結的匯率政策,卻仍然不是社會的關注焦點,遑論「受到公眾監督」。

台灣的貨幣與匯率政策,真的存在一股令人畏懼的「惡勢力」嗎? 一切,可以從一場學術研討會開始講起。

一一年九月,台大公共經濟研究中心正準備舉辦一場「中央銀行貨幣政策對經濟的影響」座談會。宣傳發動之後,主辦單位接到了一通電話。

「在辦之前,央行那邊就打電話過來了,問我們是不是能夠不要辦啊!」這名不願具名的相關人士說。明明是學術界的論壇,為什麼還沒有辦,央行就這麼怕,企圖「搓掉」?「它通常也不需要給什麼理由。

我們就說,我們都邀請(講者),也開始宣傳了,怎麼行呢?不會屈服啦。」這名人士說。

當天出席論壇的前央行副總裁、前金融研訓院董事長,現在是東吳大學講座教授的許嘉棟,證實了這名人士的說法。「央行對於不同意見,會不高興。」許嘉棟說:「所以,他們(台大)也在斟酌要不要辦。」「台大本來就是標榜學術自由,覺得是可以討論的,所以台大還是認為『該辦』。」

學術界被打壓……

一場貨幣政策研討會,事前事後都被釘論壇當天,根據《中國時報》報導,當時央行派出多名官員「全程監聽」。「那天請來的講者,四位,我們原本都跟他們說,要講台灣的貨幣政策。結果有三位都講美國的貨幣政策,只有許嘉棟老師很『勇敢』,講了台灣的貨幣政策。」這場活動的相關人士說。

事實上,當天講者台大經濟系教授李怡庭,也討論了台灣央行的政策影響,但所有的焦點都放在許嘉棟身上。他在這場論壇中,指出央行發行大量貨幣,造成市場資金浮濫,房地產價格大幅上漲、不利金融業發展;以及為了協助出口而「阻升不阻貶」,造成一連串的經濟代價。

對此,央行表示:「本行宣布於一一年九月二十九日舉行理事會,旋獲悉某中心將於同月二十三日舉辦『中央銀行貨幣政策對經濟的影響』座談會,因依本行理事會會議規則,本行同仁於理事會前十天為緘默期,不得對外發表貨幣、信用及外匯相關議題之意見。該中心之會議日期恰在本行緘默期內,本行與會者將不能暢所欲言。因此,曾建議該中心延後舉辦該座談會,惟未被接受。」不過,《經濟日報》 報導,央行經研處時任副處長林宗耀當場反駁許嘉棟,央行的「緘默期」說法令人疑惑。而這一段對央行政策的三十分鐘批評,與接下來許嘉棟及金融研訓院長達數年的困擾,是否巧合,值得玩味。

座談會第二天,是周六假日,央行卻像全年無休似地,在緘默期緊急發出澄清稿反擊,痛批許嘉棟在座談會中所說的內容「與事實不符」、「毫無事實根據」。央行發新聞稿反擊外界批評,是家常便飯;但是對許嘉棟來說,緊接而來的,是更大的精神折磨。

秋後算帳?

異議者被立委炮轟,預算也遭大砍「神經病!」一一年九月二十八日,座談會後五天,立法院財政委員會質詢時,立委費鴻泰上場,對著以金融研訓院董事長身分出席的許嘉棟大聲訓斥。「我建議你立刻離開這個位置(編按:要求辭職),對於匯率,有的人會虎視眈眈,有多少豺狼虎豹在那裡?你是不是豺狼虎豹?」「我懷疑你後面有陰謀,你後面有動機。」費鴻泰更在隔年三月財委會上指出:「金融研訓院開了那麼多的課,賺了那麼多的錢,他(許嘉棟)統統都來修理央行的利率政策、匯率政策……,我覺得他有問題。」「大家懷疑他搶(央行總裁)位置。」過去許遠東任央行總裁時,立委還會在質詢時指責其功過;現在立委則一面倒,主動「處理」央行的異議者。一二年,金融研訓院的預算刪減項目明顯增加,餘絀預算在一二年是一八九四萬元,比前一年減少一千多萬元;一三年只剩一百多萬元。許嘉棟則在一四年屆滿退休。

「到現在印象還很深刻啊,在立法院被講成那樣……」回想起當時的情況,許嘉棟的話停在中間,將近一分鐘,沒有再說話。

看到許嘉棟的下場,誰有膽子再對央行政策說一句話?台灣的貨幣政策有如被設下了戒嚴令,下令者是央行、央行經研處就是憲兵隊。而我們的新台幣,也就像是央行總裁的禁臠,它的利率、匯率該有什麼樣貌,除了總裁,不容他人置喙。任何關於央行貨幣政策的討論,幾乎都會接獲央行「指教」。

一名大學教授就說:「我之前在媒體上登文章,討論央行政策。結果在央行工作的學生私下來說:『老師,你怎麼搞這麼大,害我們緊急開會。』星期一登,央行星期二就(打電話)來了。」「就是很多這種例子。不一定是很強烈的施壓,但就是希望你不要再談。」「彭淮南很愛講財政政策,說房地產稅制、所得稅啊這些問題,」另一名學者說:「但是他就是不准別人講貨幣政策。只要一講,就會拿很多論文來反映。」事實上,央行對學術論文的「容忍度」,也受到不少學者質疑。一名曾經受央行委託研究的學者就指出,央行在聽完他的研究期中報告後,直接對這名學者說「你的報告結論不能這樣寫」,硬是要修改為央行希望的結果。

對此,央行表示,央行每年委託學者專家進行學術研究,每一次的委託研究皆包括期中與期末報告的討論會,除邀請行外的學者專家來行評論,本行業務相關人員也會出席,針對報告的研究方法適當與否、推論過程是否嚴謹等等,提出建言,以使得委託報告內容更為充實、完整,這也是政府各部會委託研究報告必經的過程。上述過程自不能誤解為央行「會希望學者調整研究結果,導向與央行政策相符研究的結果」之說法。

媒體界造神……

追捧13A光環,台灣獨有現象這股寒蟬效應,在媒體界也一樣。

一位已卸任的財經官員在媒體聚餐時,被問到「台灣匯率政策」,他笑著說:「我們就不要談這個(匯率)了吧,好不好?原因大家都很清楚嘛!」在場記者也都笑著不再追問,彼此心知肚明,就怕央行隔天拿自己開刀。

另一名時常在媒體上批評央行政策的學者,甚至被媒體下了「封口令」。這名學者說:「他們(媒體主管)就說,實在對不起,央行來關切,之後最好不要再登我的文章。」「央行坐擁一堆博士,不好好來做研究,每天把精力花在擋這些有的沒的!」「央行有點過於強勢了,對外界、媒體都不夠謙虛。」中研院院士朱敬一說。「你們媒體們去討論,讓他(指彭淮南)有一些壓力,平衡一點,我覺得是好事。但反過來說,台灣現在很多中央部會,都被媒體罵趴了,現在還站著的,就只有一個人(指彭淮南)。所以我倒還希望,多數部會像彭淮南那樣,強勢一點。」彭淮南當了十八年央行總裁,長期影響下,媒體對央行、彭淮南的報導,彷彿逐漸變成只論其善。《全球金融》雜誌(Global Finance)的A級央行總裁評鑑,就是其中之一。從2A到13A,彭淮南的民間聲望也一路堆疊。

《今周刊》曾在一二年第七八四期,解析給彭淮南A級評價的《全球金融》,是一本發行量極小的雜誌,其總編輯費安諾(Andrea Fiano)也曾對《今周刊》解釋:「我們的評鑑不是依據經濟數據來評量。」並反問記者:「如果貴刊有評分系統,是否可以提供給我們參考呢?」費安諾這次進一步解釋:「評審有主觀項目,不全是依靠數據。

不過,我不能評論什麼樣特定的事件會影響評分。」事實上,在一二年,彭淮南仍是全球A級總裁中唯一一個將評價登在央行官網的總裁。在《今周刊》報導後,現在上央行官網,彭淮南的得獎經歷中,《全球金融》已悄悄地被拿掉了。但是台灣的媒體仍不減對《全球金融》評價的熱愛。每當A級評價一出,媒體紛紛討論「彭神」又多了一個A。

理事會無聲……

「自己人」當副手,催生一致的聲音在十八年的「洗腦」下,「彭神」的稱號在民間越來越響亮,民眾對貨幣政策的認知,卻也越來越模糊。而十八年來,在央行內部的聲音,也慢慢只剩下一個。

一九九八年彭淮南接任總裁前,央行副總裁中,有一位多由外部金融界人士、學者擔任,如邱正雄、許嘉棟、陳師孟等前副總裁,對貨幣政策都有自己的一套論述;然而九八年後,央行的副總裁卻大多由央行內部調升。現任兩位副總裁楊金龍與嚴宗大,都在國外拿到博士後回國,進入央行超過二十年,專業素養不容懷疑,但在彭淮南十八年來的強勢主導下,對貨幣政策的看法難說不會被同化。

如同擔任十三年央行理事的台大經濟系教授吳聰敏所描述,央行最高決策單位「理監事會議」,完全沒有細緻討論的空間(見前文)。在央行理事會規模龐大、且理事均為兼任性質的情況下,台灣的貨幣政策決策,也只剩下一個聲音。

雖然吳聰敏指出,理事會中從未進行過投票表決,但彭淮南在今年六月三十日理事會後記者會上,高分貝強調「每個人都有投票,一致通過,沒有反對票」。這樣突然出現、完美一致的聲音,又是如何形成的?

一名學者就指出:「美國聯準會在決策會議後,一定會發布新聞稿說明會議的決議,公布贊成與反對者的人名,並且簡單說明理由及意見。」比照彭淮南一句「一致通過」簡單帶過,理事會中究竟討論了什麼?不得而知。

擔任過央行副總裁的許嘉棟也說:「台灣央行的理事,是總裁自己提名,由行政院報請總統批准,不像美國聯準會的理事人選,要經過參議院批准。」在這樣的制度下,理事會要如何不淪為橡皮圖章,發揮原本的功用?「這就牽涉到總裁自己的個性了。」許嘉棟說。

從外部的學界、媒體界,到內部的副總裁、理事會,央行造就了一個「無人能反對彭淮南」的制度,所有持不同意見的人,全部噤聲。

然而,當你封住一個人的嘴,你不能證明他想說的是錯的;這只能證明,你害怕他可能說出的真相。央行一再害怕別人說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從央行最怕別人提起的「干預匯率」開始說起。央行一再強調,新台幣匯率是由外匯市場供需決定;但央行也同時肩負「穩定對外幣值」的責任。中經院院長吳中書解釋:「台灣資本市場屬於淺碟型,加以管理,並不是壞事。」因此認同央行穩定匯率的作法。許嘉棟也認同:「央行要穩定匯率,我個人是贊同的。」

不能說的真相:干預匯率

獨斷市場波動不正常,阻升不阻貶「但是,什麼叫穩定?」許嘉棟提出了關鍵問題。

吳聰敏指出:「只要他(彭淮南)認定外匯市場有不正常的波動,就會把法令條文拿出來干預。」但「怎麼解釋不正常波動?這就有很多空間了。」他進一步解釋:「如果今天台灣出超增加,照道理,匯率應該就會升值。市場力量本來會讓你升值,但央行就可能界定這一波動不正常,要干預。」以台灣長期的兌美元匯率與台灣出超變化,就可以看出來,在彭淮南上任後,無論台灣出超如何增加,新台幣匯率一直限縮在一個相對穩定的區間。

也就是說,因為出超,市場力量本來能把台幣匯率合理地向上推升,彭淮南卻把這股力量解釋成不正常波動,進行干預。

在正常情況下,台灣如果出超增加,代表台商多賺了美元,會再把美元換成新台幣消費,因此,「把美元換成新台幣」的數量增加了,新台幣的需求增加,長期來說,新台幣兌美元匯率就會自然升值。

但是升值會造成台灣出口價格競爭力下降,這時若要維持新台幣的匯率穩定,央行可以反過來「發行新台幣(印鈔票)買美元」,增加美元需求,讓匯價穩定。長期下來,新台幣就會「該升值而未升值」。不只如此,許多學者也指出,當新台幣貶值時,央行傾向放手不管,也就是所謂的「阻升不阻貶」。同時,因為央行買進大量美元,我們的外匯存底也會因而增加。

因此,台灣外匯存底增加,並不如外界印象中,全是台灣「賺來的」,而是台灣印鈔票干預匯率的結果。台灣的經濟,在該升而未升的新台幣環境下,也就不斷保持出超及出口價格競爭力;同時,央行的外匯存底增加,也是央行不斷印鈔票買外匯資產(主要為美國國庫券、公債)的結果,形成「不斷賺錢、借錢給美國」的怪象。

今年四月二十九日,美國財政部發布 《美國主要貿易夥伴的外匯政策》報告,提出貨幣操縱國的「觀察名單」。名列觀察名單的台灣,是所有美國貿易對手中,唯一一個被指出「干預匯率」的國家(見p.64表)。

也就是說,央行不斷地買美元,讓美元相對升值,自然影響了美國的競爭力。日後台灣想進入美國主導的TPP(跨太平洋夥伴協定)時,美國勢必會緊盯台灣干預匯率的政策。

美國財政部指出台灣央行長期買匯罪狀,更讓央行跳腳,急急發文說「與事實不符」。因為阻升不阻貶,正是不少學者眼中彭淮南企圖隱藏的真相之一。

台大經濟系教授陳旭昇就在一篇 《央行阻升不阻貶?再探台灣匯率不對稱干預》論文指出:「我們無法理解為何台灣央行不願公布外匯買賣的歷史資料。」「世界上有許多國家的央行,已公布外匯干預的歷史資料。舉例來說,如澳洲、瑞士、德國、義大利、日本、墨西哥、土耳其及美國等。」

美國也盯上新台幣

央行不斷買美元,影響美國競爭力事實上,央行總裁不只不公開,還很怕別人知道。許嘉棟離開央行後,在○五年研究 《新台幣匯率與央行干預行為》的論文時,因為沒有央行買賣外匯資料,所以自己用其他資料推算干預的變數,做出結論。

「結果央行的(前)同仁跑來跟我說,總裁看了我的報告後指示:『你去給我了解一下,是誰提供干預的資料給許嘉棟?』還要他們檢討,怎麼會洩漏給我。」許嘉棟說。「總裁誤以為我用了央行的資料,很怕這東西被知道。但干預資料本來應該是公開的啊!怎麼會這麼怕?」央行並沒有正面回應總裁是否有此指示,但表示:「該文並無任何『央行干預的數據』與所謂本行要了解『誰提供干預資料給許嘉棟?』之說法,顯然自相矛盾。」「如果是近期的干預資料,我也不覺得應該公開。」吳聰敏表示:「但半年前的資料,為什麼不公開?」為何不公開?我們是不是能套一句立委幫彭淮南護航的話,「我懷疑後面有陰謀?」許嘉棟說,央行資料不透明公開,或許也是台灣越來越少人研究貨幣政策的原因。

從央行理事會的「一致通過」,到學者的無奈、人民的無感,這彷彿是個沒人討論貨幣政策的國家。渾然之間,台灣不僅成了全球唯一被美國點名的「匯率干預國」,還出現許多罕見怪象:我們的央行每年盈餘繳庫占歲入比重高達一○%,以至於國家財政竟然與央行決策高度連結;我們經過購買力平價(PPP)後的GDP,遠高於以美元計價的名目GDP,這是相對落後國家才有的特徵。

種種怪象,是台灣當前許多經濟問題的根本源頭;扭轉的第一步,則是重新認識那個與你我生活緊密連結、但卻像被蒙在霧裡的貨幣政策。

撰文 / 楊卓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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